《红楼北静王》 第一章世子水溶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四面墙壁玲珑剔透,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榻边的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内,丝丝香气飘出,榻上铺着一条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面如冠玉的男子安然的在榻上睡着。 一个头戴珠钗,身着湛蓝色裙裳的年轻姑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只见她扎着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面如敷粉,唇若施脂,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稍间。 “世子爷,该起了。”年轻姑娘上前轻摇道。 男子轻呢了一声,迷迷惑惑的看着来人,轻声道:“璎珞,怎么了,好端端的扰人清梦。” 扰人清梦,实属不应该,好在男人没有所谓的起床气,若是不然,指定一阵啐骂。 璎珞轻声回道:“世子爷,府里来亲戚了,王妃让您见客。” 说着,璎珞招了招手,不远处侍立的那些或端铜盆、或拿帕子,或拿青盐,或捧茶的丫鬟忙上前来服侍。 男子无可奈何的接过丫鬟端过来的桂圆汤,呷了两口,吐在精美的油画珐琅瓜瓣花卉唾盂里,精气神回复了许多,随后从榻上起身。 璎珞上前服侍水溶整衣,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手一捻,心中明悟,她本是个聪明女子,年岁也不小,早已通人事,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回了,红了脸,轻啐一声,也不敢多言,垂着头服侍水溶更衣。 男子见状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正常的很。 安然的享受丫鬟的服侍,男子的思绪纷飞,谁能想到,一个原本普通的打工人,只因睡了一觉,眼睛一黑,再睁开,迷迷糊糊的便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而且穿越的还是北静王府水溶的身上。 红楼世界的历史与水溶所知大径相同,明朝嘉靖年间,百姓不满朝政腐败,起义反抗,不同之处在于起义并未被遏制,大乾高祖皇帝异军突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起义军纷纷响应,拧成一股力,取明而代之。 至此,高祖皇帝定都神京,大肆封赏有功之臣,四王八公十二侯由此而来,至今日已然近百年。 四王中,北静王府祖上是大乾高祖皇帝子侄,随着高祖皇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故而北静王府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 正在水溶沉思的时候,璎珞已然整理好水溶的衣裳,捋了捋袍摆,后退一步打量起来,北静王水溶是曹公笔下的完美男人,真真如美玉一般温润,堪称“少女杀手”,眉眼秀丽尽是高山流水,唇若三月桃花,眼眸明亮有神,十分俊秀,一身素白雪衣袍,宛若谪仙一般。 “府里来了什么亲戚?”水溶开口询问起来。 璎珞闻言抿嘴一笑,双眸微转,揶揄道:“是金陵来的表姨妈家带着二姑娘来拜访王妃哩。” “金陵来的表姨妈?还带着二姑娘?”听到这里,水溶就知道来人是谁,带着自家姑娘,来者不善啊。 水溶目光看着揶揄的璎珞,微微挑眉,小蹄子是愈发没规矩了,敢看他的笑话。 不过谁让璎珞是体己人,知根知底的,水溶也不计较,招呼一声,迈步朝屋外走去,璎珞在前引着,出了院子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来到正房西跨院,屋外廊下,齐刷刷的站着十来個衣着光鲜的婆子和丫鬟,个个束手而立,屏气敛声的候着,瞧见水溶前来,纷纷福礼相迎。 掀开帷幔,水溶走了进去,屋内皆用金砖铺地,砖门上罩桐油,砖地中空,屋内正中,一袭织金绣杏黄色裙裳的少妇端坐于锦榻上。 眼前这个身姿丰腴的半老徐娘,正是现今的北静王妃,水溶名义上的母亲。
为什么是名义上的,盖因穿越之初,正巧北静老郡王病逝,然其并无子嗣,只能过继,北静王府是皇室宗亲,过继之人自然也是皇室血脉,而水溶的身份特殊,乃是太上皇幺儿,排行十六。 而水溶过继一事,还是太上皇排除众异钦定。 此时这位半老徐娘笑吟吟拉着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闲聊。 “孩儿给母亲请安。”水溶作揖请安。 瞧见水溶,北静王妃目光柔和起来,对于水溶这个过继的儿子,她是极为上心,王府若是没有子嗣承袭,其爵位、府邸等皆会被收回,那么她北静王妃的封号也会被收回,故而水溶就是北静王府的保障,也因此,北静王妃对水溶是百般呵护,视若拱璧,恨不得含在嘴里,而穿越而来的水溶对北静王妃的主动极为配合,俨然是母慈子孝。 “这就是溶哥儿吧,几年不见,愈发器宇轩昂,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哩!!!” 北静王妃听着舒心,嘴上却没好气的说道:“可别,你是不晓得这猴儿性子倔着呢!!!” 这话北静王妃不假,虽说水溶对她甚是有孝心,只是这性子,倔起来真是要她命。 说着,北静王妃招呼道:“溶儿,还不见过表姨妈。” 面对便宜娘的吐槽,水溶无言以对,转而看向一旁的妇人,这妇人他也晓得,正是金陵甄家娘子。 金陵甄家,毋庸置疑,红楼原著中,在金陵还有哪个甄家有资格登上北静王府的大门。 至于表亲,皆因宫里的老太妃是甄家之人,算起来也是水溶的祖母辈,故而北静王府,或者说是皇室与甄家沾亲带故的。 虽说水溶的身份地位高,但是对方算是长辈,于是水溶拱手作揖道:“表姨妈。” 甄家娘子见水溶彬彬有礼,面露满意之色,起身还礼,以示恭敬,坐在北静王妃身边的妙龄少女轻抬頜首,妙目在水溶身上流转,水溶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少女情怀总是诗,难免心中起了涟漪,水波荡漾。 “画儿,还不见过表哥。”甄家娘子招呼道。 听见甄家娘子的呼喊,甄画回过神来,起身福礼,含羞垂眸道:“表哥好。” “表妹好。”水溶和煦的拱手还礼后,目光打量起了这个甄家二姑娘,只见她长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亦十分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远方表妹,古人诚不欺我,记得原著中,好像这位甄家二姑娘就是未来的北静郡王妃,这是媳妇自个上门? 甄画察觉到水溶的目光,眉眼低垂,脸颊滚烫起来,若削葱根的玉手攥紧手中的绣帕。 北静王妃瞧见两人郎才女貌的,甚是合称,心中不由的满意起来。 甄家娘子瞧见两人的“狼狈为奸”,轻点颔首,正色道:“王妃,说起来溶哥儿的年岁不小了,合该寻门亲事,以旺子嗣,这才是咱们后宅妇人的头等大事……” 北静王妃闻言心中了然,甄家娘子掐着水溶孝期将至的日子拜访,而且还带着自家姑娘,不就是表达姻亲之意,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倒也没什么,总归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北静王府人丁单薄,即便今日甄家娘子不说,她也要开始物色,对于甄画,她心中亦是中意,只是....水溶虽然素来是乖巧孝顺,但她明白水溶心里是个有主意的,倒不好一言而定.... PS:关于北静王的背景,原著中并没有界定,所以设定皇室宗亲的身份也是一种可能性,能不能接受看各位读者自己。 第二章婚姻大事 “溶儿,你觉得甄家姑娘如何?”北静王妃呷了一口香茶,轻声询问起来。 北静王妃并未正面回答甄家娘子,闲聊两句后,甄家娘子识趣的告辞离开,仿佛真的是来走亲访友一般。 水溶对于便宜老娘的做法相当满意,于是也不遮掩,开口道:“表妹出落得花朵儿似的,言谈举止不俗,是个才貌俱佳之人。” 甄画的确是少有的美人儿,这点毋庸置疑,水溶也没有必要扯谎。 北静王妃闻言点了点头,应道:“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模样也俊,我瞧着也喜欢。” 水溶心中了然,这是瞧中了甄画,不光北静王妃,水溶亦是心动,如此美人儿,他会不动心?再加上远房表妹的加持,甚是诱人,只是....... “母亲,孩儿觉得此事不妥。” 北静王妃闻言蹙了蹙眉,虽说水溶亲近于她,可到底不是她肠子里出来的,只能好声提醒道:“甄家娘子来府里之前面见过老太妃,此事估摸着老太妃默许了,旁的都依你,这事可不兴胡闹。”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老太妃默许,这可就难办了。 对于甄画,水溶瞧着也喜欢,只不过她出身甄家,这就让水溶不乐意了,不光是甄家,京中大部位勋贵家的女儿,水溶大抵都是不乐意的,原因就是在于朝堂的局势。 水溶虽在王府守孝三年,但朝堂的形势也不是一问三不知,太上皇年少登基,在位五十年,励精图治,大乾国力昌盛,颇有盛世之像,然其晚年倦勤,奢侈糜费,糊涂不少,水溶那些“哥哥”们明争暗斗,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不是被废就是幽禁,最终在义忠亲王坏了事后,太上皇心力交瘁,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夺嫡”的事件,太上皇禅位于今上永康帝,居住在大明宫颐养天年。 只是太上皇虽在大明宫颐养天年,然其禅位前只将政权交于当今天子永康帝,军权却仍然掌握在手中,军国大事需得太上皇批示,而拥护太上皇的便是以四王八公为首的旧臣,四王八公一脉的祖先都是随高祖一块打江山的人,深耕朝堂数十年,朝中一半的势力都以他们为首,且从地方到军中,基本都是他们的门生故旧,势力庞大。 现今双悬日月,自然龌龊横生,“父慈子孝”,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在水溶看来,太上皇此举在情理之中,“最是无情帝王家”,在权力面前,亲情就显得苍白起来,且太上皇经历了“夺嫡”事件,那就让他心中忌惮,自古以来,有哪个太上皇能安享晚年?太上皇掌握军权估摸着就是为了安享晚年,要不然也不会将政权交付出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以水溶的身份,只要自己不作死,便能富贵一生,既如此,又何必增添烦扰?因此,水溶觉得做一个闲散王爷,不易招致祸患。 高门大户间,姻亲都是带着联姻的性质,出了事情,那是要连坐的,而大部分勋贵都是猪队友,府里一片乱麻,这等岳家,焉能相结? 尤其是水溶特殊的身份,更应避讳,京中勋贵关系盘根错节,姻亲相连的,说的好听就是为了扶持遮饰,俱有照应,说的不好听就是拉帮结派,结党谋私,当今圣上最为忌惮,甄家虽不是勋贵,然其与勋贵早已密不可分,再加上宫里的老太妃,错综复杂的,更是要小心谨慎。 故而水溶觉着大部分勋贵家的女儿都不适合娶,江南甄家,是猪队友的典型之一,更不可与其联姻,甄家因为老太妃的缘故,行事嚣张跋扈,内里一片狼藉,等老太妃不在了,甄家也就被抄了,既然知道甄家的下场,与甄家结亲的话,这不是自找麻烦? 只是理是这个理,但怎好直言?总不能说甄家以后会被抄了去吧!!!! 而且水溶现今不过十五,这等年岁在皇家早早就定了亲事,甚至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然而这对于现今的水溶而言有些难以接受,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过早地偷食禁果,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很大的损害,为长远计,自然是要克制,如若不然,只要他招招手,百种娇花,任其采颉,要他估计,起码迟个一两年为好.... 北静王妃见水溶说不出话来,好声道:“溶哥儿,不可诨闹,你孝期将过,年岁也不小了,婚事合该张罗起来,那画儿知书达理的,瞧着也是個能生养,日后嫁了过来,也能为咱们北静王府开枝散叶。”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看北静王妃的意思,这是对甄家二姑娘极为满意,心里已然认准了甄画儿媳妇的意思,心中计较一二,正色道:“母亲,婚姻大事,孩儿自然不会忤逆母亲,只是母亲也知道,孩儿孝期将过,咱们首要的是北静王府的爵位,以孩儿来看,今上念及咱们家劳苦功高,十有八九不会降爵,但若是与甄家结亲,怕是会出什么岔子。” 北静郡王病逝,作为世子的水溶自然要袭封爵位,只不过需得按规矩先守孝三年,如今孝期将满,袭爵的事情也就迫在眉睫,依祖制规定,宗室成员的爵位以递减的方式传承。
虽说水溶原是正统的天家血脉,但已然过继,水溶就是北静王府之人,这都是上了宗谱的,难以更改,一切都得按礼法而来,除非天子赐恩,要不然只能降等。 宗室爵位共十等,传至十等无爵位承袭,就成了闲散宗室,且不说镇国公与郡王地位相差,爵位等级与俸禄标准有关,郡王每年能拿到俸银5千两,禄米5千斛,镇国公每年俸银2500两,禄米2500千斛,少了一半。 原著中,今上是念其祖上功高,所以才不降爵位,所以不论这门亲事成不成都无伤大雅,但是水溶肯定不会把实情说出来。 北静王妃闻言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水溶,她虽是妇人,也知晓一些朝廷的事情,当今陛下确实对老臣“苛待”,按水溶所言也并不无道理,若是出了岔子,后悔莫及。 水溶见北静王妃迟疑下来,添油加醋道:“甄家的事情,咱们也不必急着答复,过两日孩儿守孝期就要过了,等爵位定下来,若不降等,孩儿的婚姻大事,母亲就听孩儿的意思,若是降等,一切就全听母亲的。” 北静王妃闻言不由的蹙了蹙眉,自古以来,哪有婚事自己做主的,她知道水溶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好执拗起来,许是过两日就好了,念及此处,北静王妃应声道:“也好,就照你说的办。” 见北静王妃应承下来,水溶心中微喜,婚姻之事,总还是要自己做主为好,而且她们口中的年岁不小对于水溶来说不合时宜,在他看来,自己这副身体还未成年呢,哪里用的着这么着急,而且水溶心里也有人选,只是因为守孝,一直不好言明,如今碰上甄家这档子事,倒是巧了去。 “愿赌服输,到时候母亲可不要耍赖。”水溶穿越至今,又没有改变什么,出不得差错,袭爵的事情,应当出不了岔子。 北静王妃闻言颇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和水溶打起赌来?看着水溶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由得担忧起来,为确保不出什么差错,北静王妃预防道:“若真如我儿所言,自然是愿赌服输,不过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北静王府的大门,也不是什么猫狗都能进的。” 水溶闻言了然,北静王妃可以最大宽限的包容他,但是不会任由水溶胡来,比如水溶找一些“娼妓”、“戏子”之流的,娱乐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带进府里来,高门大户里,被狐媚子勾的五迷六道而闹出笑话的不知凡几,北静王妃可不容许这些。 “母亲放心,若是母亲不喜欢,便是再好,孩儿都不会多看一眼,只是母亲心里要有准备,孩儿觉得,女方只要长得好,品行端正,小门小户的也没什么问题,若是家世背景差了些,母亲可别嫌弃。” 北静王妃听见前一句,心中不由的欣慰,但是听到后一句就耐人寻味了,什么叫让她心里有准备?难道水溶心中早有人选,如今说出来,是想试探她的口风? 不过北静王妃觉得水溶说的也不错,对于他们家而言,相对于品貌,女方家的家世确实不是那么重要,毕竟他们是皇室宗亲,还能有比得上他们家的外姓人? 倒是让“自家儿子”如此上心的人,北静王妃不由的好奇起来,端起几案上的香茗呷了一口,没好气的问道:“说吧,看中哪家的姑娘?” 水溶闻言“呵呵”一笑,心中沉吟片刻,觉着没必要掩饰,过了这一遭,他还是要说服北静王妃提亲的,若是日后再言,恐北静王妃多想,还不如直接了当,而且他也怕其中出什么岔子,于是开口道:“孩儿听小福子说起工部营膳司郞秦业膝下有一女,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是个极妥当的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工部营膳司郞秦业的女儿,自然就是秦可卿,来到红楼世界,怎能对其无动于衷?秦可卿此时尚未嫁入贾府,秦家几乎毫无家世背景,人口简单,不是那等猪队友,既然如此,水溶自然当仁不让,夺得佳人不说,还能改变这位悲剧美人的命运。 原著传言秦可卿是皇室身份,这并不可信,皇室宗亲,这都是要有备案的,岂能随意流落在外,至于是义忠亲王的女儿,就更加是无稽之谈,若秦可卿真是义忠亲王的女儿,贾家等人藏都来不及,还会大张旗鼓?这是嫌死的不够快? 虽说秦可卿身份并无不妥,只不过其家境却是一道门槛。 果不其然,北静王妃脸色顿时不悦起来,对于北静王府来说,“小门小户”也是有门槛的,工部营膳司,这个职位在工部当中算是一个“特殊部门”,负责皇宫宫殿和皇陵修建,而营膳司郞不过是其中的低级官员,对于王府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原著中,秦可卿能嫁到贾府已然是三生有幸,更别说王府里面。 只是面对水溶,北静王妃也不好发火,于是不满道:“小福子那个混账东西乱嚼舌根的话,非拔了他的舌头去。” 第三章说服寡母 水溶轻咳一声,他知道这是北静王妃以此敲打他,别瞧北静王妃慈眉善目的,那是因为她面对的是“自家儿子”,说是拔小福子的舌头,那就不会拔其他的地方,掌控诺大的北静王府,当主母的岂能心善?旁的不说,为何北静王府的主子就剩下水溶与北静王妃?还不是自从老北静郡王病逝,府里那些侍妾之类的全打发出去了。 不过水溶心中早有对策,开口道:“母亲,孩儿守孝三年闭门不出,哪里会晓得什么秦家女儿,是小福子给孩儿讲外面的趣事时提了一嘴,心中好奇而已。” 北静王妃闻言神情便舒缓许多,水溶说的不错,他闭门三年不曾出府,哪里会晓得什么秦家女。 见北静王妃神情缓和,水溶觉得要趁热打铁,于是开口道:“母亲,那秦家女,孩儿也就是听说了两嘴,具体如何还不晓得,若是见过了觉着不合适,孩儿怎会中意?母亲若是得闲,哪日召来掌掌眼,合不合适您说了算,咱们家人丁单薄,最主要的就是承袭香火,管她是不是小门小户的,最重要的是能生养,好给咱们家添些生气,到时候儿孙满堂的,母亲也能享天伦之乐。” 水溶说的不错,对于秦可卿,他不过是从曹公描绘所知,具体如何,还真是不清楚,不过总要先见一见,若是曹公所言非虚,这等佳人,趁早收进府中,原著中,秦可卿可是嫁入宁国公府.... 至于由北静王妃做主,软硬兼施,做儿子的多说些乖巧话才能哄的了母亲,一直硬,岂不是要了北静王妃的命。 北静王妃闻言神情一亮,这话倒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这是北静王妃的死穴,只要能为北静王府添丁,一切都可以抛开。 而且水溶考虑的也是王府的未来,又不是让人迷了去,最终的决定权也是在她手上,更何况水溶年岁不小了,又因为守孝的事情克制己身,为了北静王府的香火,合该多寻些称心的人来。 瞧着水溶上了心,北静王妃觉得堵不如疏,于是北静王妃开口道:“也好,那就瞧瞧再说。” 水溶见北静王妃应了下来,心中缓了一口气,秦可卿的事情,他也拿不准北静王妃是如何决议,但是肯定是得敬着她的意思,大乾朝以孝治天下,既然来到这个世道,自然守这个世道的礼,对于北静王妃,水溶是难以反抗的,既然如此,肯定是融于一体,毕竟他们是“母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着来?哄的高兴了,还不是什么都由着他,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撒娇的男人也不差,拿捏寡母,随手可为。 “对了,如今你守孝期也快了,也不需顾忌那么多,身边伺候的人补齐来,只有璎珞她们几个,我也不放心。”北静王妃忽然开口说道。 原著中,贾宝玉这等二房公子,身边有名姓服侍的人就有三十来人,水溶是王府世子,岂能比他差了去?在水溶身边,身边的丫鬟足有二十余人,另外针线、浆洗、灯火、灶上妈妈二十四人,小厮十余人,最重要的是水溶是皇家宗亲,身边还有随侍太监服侍,拢共加起来,有七八十号人,他们分作三班,每班四个时辰,轮流服侍水溶的生活起居。 不过水溶自守孝以来,那些伺候的人几乎都被打发了,毕竟守孝还要这么多人伺候,这不是让人闲话了去,但是水溶身边还是留了些人,璎珞便是房里的大丫鬟。 听见北静王妃的话,水溶心中不乐意起来,现阶段就好,他一个人,犯不着要这么多人伺候,身边养这么多人,那都是要花销的,这可都是自己的钱,好不容易借着“守孝”的名头打发出去了,怎么可能再养着他们,于是开口道:“母亲,有璎珞她们照料挺好的,倒也不急着添派人手,等爵位下来了再说。” 北静王妃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也不过是两日光景。 见此间事罢,水溶也不腻着了,再腻下去,自己有些吃不消了,于是起身告退。 北静王妃倒也没说什么,慈眉善目的嘱咐了一番。
待水溶离开,北静王妃身后一婆子神情犹豫,踌躇片刻,上前恭敬道:“王妃,甄家那边该如何回复?” 这位婆子是北静王妃倚重之人,因名字中带有一個容字,府内人恭称容嬷嬷,甄家有备而来,靠山又是宫里的老太妃,不好拖着,先前水溶在场,怕引得不喜,此时忍不住出言提醒。 北静王妃泰然安若,轻启红唇:“无妨,溶儿守孝未满,甄家也挑不出理来。” 容嬷嬷闻言点了点头,事关孝道,一点也不能马虎,不说是甄家或者老太妃,就是天子也挑不出理来。 “瞧世子爷不情愿的,就怕孝期过后,世子爷执意不肯。”容嬷嬷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事一时推脱还好,不能长久。 北静王妃皱了皱好看的秀眉,也明白容嬷嬷的意思,这也是她担忧之事,总而言之,不是亲生的,再如何孝顺,还是有所差别。 “那又如何,我北静王府难道非他甄家女儿不可?”北静王妃双眸精光一闪,略带霸气的说道。 北静王府身为皇室宗亲,还比不过甄家?即便甄家有个老太妃,也不是蹬鼻子上脸的理由,亲事是甄家求着她北静王府,而不是北静王府上赶着求娶,就算拒了此事,无外乎落了些情面。 容嬷嬷闻言一怔,垂眸而立,不再多言。 北静王妃呷了一口香茗,智珠在握道:“不过那画儿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我瞧着不错,等过两日,我与溶哥儿说道说道,我儿最是乖巧孝顺。” “那秦家的事情如何处置?” 秦家的事是水溶亲口所言,北静王妃也应下了。 北静王妃闻言抿嘴一笑,清声道:“我儿素来方正,守孝三年克制己身,从未有逾矩之举,老实说,我还以为溶哥儿不近女色,心中担忧许久,今儿个他开了口,高兴还来不及,世子妃是不可能,留在身边讨欢心也是好的,容嬷嬷,你明儿个派人去将秦家女接进府里来。” “老奴知道了。”容嬷嬷福礼应下,区区工部膳司郎还不是手拿把掐…… 水溶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璎珞让一众小丫头在外面候着,随后取出一件胫衣来,与水溶换衣。 “世子爷是梦见什么故事了?那里流出来的这些脏东西来,莫不是那秦家娘子?” 水溶瞧了瞧璎珞含羞带怯的神情,柔媚娇俏,反倒是不尴尬了,挑眉笑道:“怎么,你这是醋歪了?” 大门大户人家,爷们成年后,娶妻之前先纳两个通房丫鬟,水溶身边只有一个璎珞,已然是少的。 璎珞抬眸睃了水溶一眼,轻啐了一声,道:“世子爷这话说的,奴婢是什么位份的,哪里轮的到奴婢醋歪,不过这总不是事儿,等孝期过了,世子爷娶了世子妃,也就好了。” 水溶闻言抿嘴一笑,打趣道:“爷还以为等孝期过了,你这蹄子会伺候爷哩,原是要等世子妃啊,那爷岂不是还得受着?” “世子爷啊!!!”璎珞听着面色涨红,低垂着头嗔怪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自己服侍?她倒是日夜盼着,就怕水溶不愿。 水溶听着这娇柔的腻音,瞧着璎珞含羞带怯的神情,一双柳叶眼时而清新时而妩媚,让他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璎珞只是一个玉容精致的少女,如今长开了,愈发诱人犯罪了.... 轻缓一口气,水溶挑起换下的胫衣,盖住璎珞妩媚风流的玉容,省得刺挠人。 “记得把衣裳洗干净,别让人瞧见了。” 这等事情,璎珞知道也就罢了,可别让旁人知晓,毕竟水溶还是要脸的。 璎珞心中正幽怨哩,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水溶的动作,直到眼前一黑,浓烈的气味直往她的鼻间钻,让她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第四章秦可卿 北静王府磅礴大气,由府邸和花园两部分组成,南北长约三百三十余米,东西宽一百八十余米,占地近百亩地,府邸花园各占一半左右。 北静王府本就是军勋,偌大的花园内,自然也有演武场,水溶着一身劲袖,弯着一张八斗弓射靶,十箭七中。 将弓箭放下,水溶甩了甩有些酸胀的胳膊,他练习弓射,无非就是锻炼身体,而且闷在府里,确实无趣,总得找些乐趣,对于水溶而言,弓射不需精通,过得去就行,文章不需精炼,识文断字便成。 侍立良久的璎珞递上汗巾,水溶接过擦了擦手,旋即汗巾仍在一旁,在藤椅上安然的躺着,闲情惬意的,这才是生活。 远处,一个穿着葛布箭衣的小太监弓着腰,一边小跑,一边带着尖细的嗓音,呼道:“世子爷,世子爷……” 璎珞蹙了蹙眉,等人上前,没好气的骂道:“小福子,你要死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昨儿个王妃才说要拔了你的舌头,我看你早晚保不住。” “啊……王妃要拔了奴婢的舌头?”小福子唬了一跳,说话都带着哭腔。 璎珞冷哼一声,骂道:“你以为我是哄你的?再管不住这张嘴,趁早拔了去也好,省得惹下大祸。” 水溶听着璎珞吆五喝六的,不觉得好笑,素日里在他面前乖巧的像猫儿似的,在外人面前就泼辣精细,教训起人来是半点不饶人,还真有反差感。 不过水溶知道璎珞也是为小福子好,昨儿个才说要拔小福子的舌头,今儿个还大呼小叫的,要是惹得北静王妃不喜,小福子的舌头是保不住了,越是高门大户,就越是要守规矩。 见小福子都快哭出来了,水溶开口道:“好了,你的舌头保得住,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小福子要拔舌头,说起来还是水溶的错,秦家的事情,是他让小福子去打听的,也是他对北静王妃说是听小福子提及的,北静王妃不会怪水溶,小福子自然得受气,不过这事让水溶糊弄过去了,北静王妃也不会计较,好歹小福子也是水溶身边的随侍太监,不看僧面看佛面。 听见不用拔舌头,小福子眉开眼笑起来,看着甚是讨喜,这也是水溶留下他做随侍太监的缘由。 “世子爷,秦家人进府来了,奴婢远远瞧了一眼,那秦家娘子长得袅娜纤巧,世子爷瞧了肯定欢喜。”小福子一脸的恭维,秦家是水溶让他打听的,自家主子上心,他可不得上心,一见秦家人来府上,就屁颠屁颠的来报喜。 水溶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才说秦家的事情,他老娘就把人请了来,不得不说,办事雷厉风行的,不拖沓,只能说老娘威武。 不过水溶显然不在意这些,鲜艳妩媚的秦可卿,他倒是有兴趣的很,念及此处,水溶开口问道:“王妃是在哪里召见。” 小福子笑吟吟的,阿谀道:“在宁安堂哩!!!” 水溶闻言也不多言,起身朝着宁安堂走去,璎珞瞪了小福子一眼,撇着嘴紧忙跟了上去,小福子一脸悻悻然的,主子喜欢,他能如何?小太监难做,忠心的小太监更难做...... 宁安堂,这是北静王妃院上房正堂,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穿着素色襦裙的秦可卿弓着腰,低垂着脑袋,拘谨的很,以秦家的地位,她实在不明白北静王妃为何会召见,只是不明白归不明白,王妃召见,岂敢不来? 北静王妃端坐在锦塌之上,眼神打量着堂下的秦可卿,她对水溶看中的女儿好奇,单论身形,倒是生的袅娜纤巧。 “你就是工部营膳司郎秦业的女儿?”北静王妃开口询问,语气淡然,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秦可卿闻言心中一颤,强忍心中的忐忑,福身拜道道:“秉王妃,正是民女。” 虽说秦家也是官身,但秦可卿并未受封诰,只能自称民女。 瞧着秦可卿低眉垂眼的,北静王妃开口吩咐道:“抬起头来。” 随着北静王妃的吩咐,秦可卿轻抬颔首,北静王妃这才瞧清楚了秦可卿的样貌,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怪道自家儿子上了心,这般美人儿,连她瞧着都清爽不少。
“可读过书?”北静王妃继续问道。 秦可卿恭敬道:“不曾读过书,父亲闲时会教导一二,些须认得几个字。” 北静王妃轻点颔首,并无嫌弃之色,小门小户的正常的很,不过家中有条件的,会请私塾先生教导,不求知识渊博,但求识文断字,似秦家这等由父亲教导的,实属常事。 旋即北静王妃又问了几句,秦可卿一一作答,忽地,帷幔被掀开来,正是水溶走了进来,瞧见堂下妙曼的身影,水溶知晓其是秦可卿,不过他并未理会,请了安,水溶上塌挨着北静王妃就坐了下去。 北静王妃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猴儿,闻到味就来了,往日也不见你这时候来。” 面对北静王妃的笑骂,水溶悻悻一笑,往日而言,水溶除却请安,甚少来宁安堂,这個时段来此,自然是有目的。 轻唤了声母亲敷衍过去,水溶的目光看向堂下,秦可卿本就是抬着脑袋,水溶正巧对上一双多情妩媚的眸子,泪光莹莹,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明月。 秦可卿碰上水溶的目光,宛若受惊的小鹿一般,眉眼低垂,脸颊浮上一抹淡淡的胭脂。 虽是匆匆相视,秦可卿也瞧见了眼前的公子哥,当真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刚刚见这位公子哥的作派,秦可卿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于是福身道:“民女见过世子爷。” 酥软、娇媚的声音响起,听的水溶心神荡漾,不愧是“擅风情,秉月貌”之人,也不枉他煞费苦心。 北静王妃瞧着自家儿子的神情,心中已然有数,这秦可卿她看着都喜欢,更别说水溶了,爷们,惯是喜欢好看的,只是不知怎的,心里不得意起来。 对于秦可卿,北静王妃印象不错,本以为小门小户的没见过太多的场面,礼数不周,礼法不全,甚至畏畏缩缩,不曾想这秦可卿虽是拘谨,但并未失态,行事倒也妥当,又见水溶神情,沉吟片刻,北静王妃吩咐道:“让秦膳司郎进来。” 宁安堂是北静王府后院,秦业这个外男不能随意进入,所以秦业在堂外廊道上候着,先前水溶路过时瞧见了,不过也没有理会。 婆子听后出去传唤,没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头发灰白的老者弓着腰,低垂着脑袋走了进来,恭敬道:“下官拜见王妃。” 秦业虽是小官,但那也是官。 “秦膳司郎,本王妃觉着与你家女儿颇有眼缘,想让她来王府与本王妃作个伴,膳司郎觉得如何。” 面对秦业这等小官,北静王妃不需拐弯抹角,若不是水溶提及,以北静王府的地位,哪里会见这等小人物,就是询问的话语,也是带着不可商量的语气。 秦业闻言心中一怔,还以为北静王妃因何事召见,原是瞧中了自家女儿,只是奇怪的是,北静王府这等豪门权贵怎会知晓自家女儿?而且还让秦可卿进王府...... 北静王妃见秦业面色踌躇,神情一冷,不过是个工部营膳司郎,还反了去,于是北静王妃语气清冷道:“怎么?秦膳司郎家有难处?” 秦业听见北静王妃的质问,心中唬了一跳,忙道:“能与王妃作伴,那是她难得的福气,哪有什么难处。” 见秦业识相,北静王妃面色稍稍缓和,在她看来,北静王府能瞧上秦家是秦家天大的福分,容不得拒绝。 “好了,你们先回府安顿,明儿个本王妃让人去接可卿进府。”北静王妃不欲多言,直接摆手吩咐道,自家儿子既然有意,那就收进府中。 秦业闻言应了一声,神色复杂的带着秦可卿离去。 水溶看着秦业与秦可卿忐忑的离去,叹了一口气,这里是封建王朝,阶层等级分明,对于他们而言,王府绝对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即便心中不愿也毫无办法, 不过老娘威武霸气,吾心甚悦..... 第五章贴心的北静王妃 待秦家父女离去,北静王妃呷了一口香茗,悠悠道:“这秦家娘子生的倒是极好,王府里没一个比她俊的。” 水溶闻言深以为然,秦可卿本就花容月貌,身姿娉婷袅娜,那双杏眸更具勾人心魄,时而清纯,时而妩媚,水溶身边的璎珞样貌虽不俗,却没这等风情,只是话虽如此,但水溶肯定不会承认,眼珠子一转,笑吟吟的道:“母亲,这话您可就说错了,那秦家娘子虽生的好,不过孩儿看来,母亲比她好上不知千百倍哩!!!!” 这话一出,顿时让北静王妃乐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水溶的额头,笑骂道:“油嘴滑舌的,该打。” 水溶见北静王妃心花怒放的,嘴角微微上扬,女人,尤其是上了些年纪的女人,毫无例外的喜欢听乖巧话,尤其这话还是水溶所说,效果更加不同,拿捏寡母,他还是有一套的,而且北静王妃并不显老,她原是老北静王的续弦,嫁入王府前还是花季少女,此时年纪正显,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相较而下,比秦可卿更添风韵,故而水溶也不全是哄人的话。 “溶儿,我这么安排,你可有异议。”笑闹过后,北静王妃轻声询问起来。 水溶是打算要娶秦可卿为妻,只是北静王妃并未提及此事,反倒是留秦可卿在身边服侍,先前瞧着水溶的神情,北静王妃是晓得他动了心思的,本以为水溶会反驳两句,不曾想倒是坐的住。 水溶闻言当即就警惕起来,这冷不丁的出现一个“儿子”喜欢的人,心里就产生了敌意,这是做母亲自古以来就有的通病,原著中王夫人讨厌林黛玉也有这份缘由在,尤其水溶是继子,那就得防着母子离心。 从北静王妃对秦业的态度来看,这是看不上秦家,让秦可卿进王府不过是看在自己喜欢的份上,不论如何,秦可卿都会留下来,这也算是衬了心意,既如此,那就不能让北静王妃觉得“有了媳妇忘了娘”,念及此处,水溶乖口道:“母亲如此安排,定然是为孩儿好。” 北静王妃见水溶态度端正,心中不由满意起来,她瞧着那秦可卿风姿绰约的,是个迷人心脾的主,本来还担心水溶会被勾了去,如今看来,倒没这份担忧,于是开口解释道:“溶儿,那秦可卿倒是个妥当的人,不过小门小户的出身,底子差了些,你既然喜欢,先让她在我身边调教个一两年,到时候再给了你,这样可好?”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调教一两年也好,正好他也长身体,若是放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难免冲动起来,就好比将鱼放在猫儿面前,能指望不偷腥? 于是水溶笑着说道:“母亲调教过的,自是极好的,瞧瞧璎珞,不就是母亲调教的好,极衬孩儿的心意哩。” 听见这乖口话,北静王妃面上笑开了花儿,目光不由地的看向了垂眸而立的璎珞,水溶原本身边有不少丫鬟服侍,不过都被借着“守孝”打发了去,三年守孝期,水溶克制己身,并未逾矩,这不由的让北静王妃欣慰。 不过如今守孝期将过,水溶也不会闭门谢客,总是要应酬的,没见过世面,难免会被外面的狐媚子勾了去,做出些不孝的事情来,这等事情在豪门大户里出了不少,防微杜渐,北静王妃朝着璎珞招了招手,等璎珞上前来,拉着璎珞的手和声道:“你是個妥当的人,这三年来尽心尽力的照料也苦了你去,从这个月起,你的月例升至二两。” 听见这话,璎珞面露喜色,府里的月例都是有定数的,像之前,璎珞一月一两,这是大丫鬟的月例,而一月二两,这就是“姨娘”的月例了,北静王妃的言外之意就是将璎珞的身份提升成“准姨娘”。 做丫鬟的,自然是有“上进心”,似璎珞这般的大丫鬟,最好的归宿就是做姨娘,而且水溶生得俊,待人也和气,这般好主子,府里丫鬟上心的多了去,璎珞又岂能免俗?
不过璎珞也没有得意忘形,忙表态道:“奴婢自幼在王府当差,世子爷就是奴婢的天,能服侍世子爷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哪里会觉得辛苦。” 北静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对着水溶道:“日后璎珞就是我的儿,你可不能欺负了去。” 水溶闻言不觉好笑,什么叫欺负了去,他能怎么欺负璎珞?到底是自家老娘,顾着他这个儿,先是把秦可卿收进了府,又把璎珞提了身份,什么都替他考虑好了去,真真是贴心。 璎珞脸颊滚烫,多情的眼眸瞧瞧打量着水溶,绞着手中绣帕,低声糯道:“世子爷宽善待人,没有欺负过奴婢。” 她倒是想水溶欺负她,然水溶宽宏大度,从未苛责,要说欺负过她,也就是昨儿个世子爷将胫衣盖在她的头上,那浓烈的气息令人难以忍受,只是事后回味,似乎另有一番滋味..... 念及此处,璎珞眼波流转,脚下不由并拢,这含羞带怯的,宛若随风摇曳的迎春花,娇艳动人。 秦府。 秦业与秦可卿回到府中,堂上,秦业抚着白须,沉声道:“这么说来,王妃的意思应当是为了世子爷才会让女儿你进王府服侍。” 回府后,秦可卿已然将北静王妃询问她的事情一一与秦业说了个清楚,秦业大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打听这些事。 秦可卿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想着水溶那副美如冠玉的模样,脸颊上不由得抹上一抹嫣红,试问,有谁不喜欢帅的或者是长得漂亮的人儿?颜值控什么的,人皆有之,只不过是轻微还是重度的分别。 秦业倒是没有注意到秦可卿的面色,心神都在北静王府的态度上,北静王府的世子守孝三年,并未婚娶,如今期限将至,定然是要挑选世子妃,以家世而言,秦家是高攀不上北静王府,而且北静王妃的意思显然也不可能是让秦可卿成为世子妃,目前看来,估摸着也就是侍妾之流,虽说世子爷的侍妾旁人难以企及,但是侍妾终究是侍妾,难登大雅之堂,长叹一口气,秦业面露苦笑,道:“北静王府是怎么知道女儿你的,真是怪哉。” 古代女儿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也谨守此礼,北静王府忽然召见,显然是知晓秦可卿,但秦家与北静王府并未有交集,如何知晓秦可卿? 秦可卿也不知为何,瞧着秦业面露担忧之色,心里也不好受,清声道:“爹爹,既然王妃发下话来,在担心也是无用,况且女儿瞧着王妃也是个慈眉善目之人,断不会出差错。” 对于北静王妃,秦可卿也并不清楚,只是面对担忧的养父,秦可卿自然捡好的说,以宽慰养父之心。 秦业闻言心中无奈,秦可卿说的不错,她进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念及此处,秦业叮嘱道:“女儿,高门大户规矩多,少说多做,总不会有错。” 豪门大族,繁文缛节甚多,秦可卿若是进王府,难免犯了忌讳。 秦可卿闻言重重点头,福身道:“女儿晓得了,爹爹放心便是。” 秦业点了点头,旋即也不多言,忽地,下人秉道:“老爷,门外有人拜访,说是宁国公府的人。” 秦可卿见秦业神色带异,久久不语,心思聪慧的她当即明白事有蹊跷,抿了抿唇,轻声询问道:“爹爹,咱们家和宁国公府有瓜葛?” 宁国公府是高门显贵,而秦家则是小门小户,相差如此之大,他们怎会上门拜访?除非是有瓜葛,如若不然,像北静王府那般召他们便是。 秦业面色复杂,轻叹一声,并未解释,反而摆手打发道:“女儿,你先去看看鲸卿。” 秦可卿眉眼低垂,既然爹爹不愿说,她也没办法,起身福了一礼,款款离去。 第六章父慈子孝 秦府花厅。 堂上坐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面皮白净,鼻子下蓄着胡须,模样倒是不显老,此人正是宁国公府三等爵威武烈将军贾珍。 其身后站着一个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的宁国公府嫡子贾蓉,这阵仗,一看就不简单。 闲叙两句,秦业拱手谦卑道:“不知大人拜访有何要事,还望大人明言。” 堂堂国公府三等爵威武烈将军亲自上门拜访,总不能真的是看望吧!!! 贾珍一脸和善,丝毫不见权贵人家的威严,笑呵呵的说道:“秦老大人是父亲的故交,不需这般见外。” 秦业闻言心中怅然,年轻之时,他与宁国公府贾敬乃是同窗好友,常常以文长会友,情同手足,然天有不测风,两人分道扬镳,再无往来,至于所谓故交,宦海浮沉,秦家担待不起,若真是故交,贾珍岂会称秦老大人。 “大人客气了。”秦业拱手拜道。 贾珍对此并不在意,手中端着茶盅把玩起盖碗,片刻后,目光露出一抹精光,对着一旁侍立的贾蓉吩咐道:“蓉哥儿,秦老大人是咱们家的故交,还不见过秦世伯。” 贾蓉闻言拱手作揖道:“见过秦世伯。” 秦业见状忙起身还礼,贾蓉是宁国公府的公子,不是他可以造次的,而且世伯的称呼貌似也不对啊!!! 忽地,贾珍话锋一转,热情亲切的问道:“秦老大人觉得犬子如何?” 秦业闻言眉头一挑,虽心中不解,不过面对贾珍的询问,秦业“老实”回道:“令公子温文儒雅,一表人才,乃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且不论贾蓉为人如何,单看面相,的确是一表人才,更何况,就算对方蠢钝如猪,还不是得往好的地方夸,人情世故,岂能不知。 贾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色道:“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日后宁国公府的家业也都是要给他的,既然秦老大人觉得犬子尚可,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前两日,父亲遣人送了一封书信,言及两家亲事,故而上门拜访。” 说罢,贾珍从袖兜掏出一封书信。 秦业诧异的接过书信,看完内容,神情缅怀道:“不曾想敬公还记在心中。” 感叹一句,秦业将书信收好,恭敬道:“大人,秦晋之好不过是当初一句戏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请大人转告敬公,不必放在心上。” “戏言……”贾珍眉头一挑,面露不满之色,原本他对于这门亲事嗤之以鼻,堂堂国公府怎能娶这等门户家的女儿,只是碍于父亲之命,不得不前来求亲。 然而先前路过院子见一美人,顿时惊为天人,魂都被勾了去,朝引路仆人打听,才知晓那是秦家女儿。 片刻之间,贾珍下定决心,此门亲事定然要成。 父母之命难违,先让自家儿子娶了进来,等秦家女儿进了宁国公府,一切还不是由他说了算,至于她是自己儿子的媳妇,这有什么关系?自己儿子的还不就是他的,更何况,儿媳妇替儿子尽孝,理所应当,老子怕儿子操劳,替儿子分忧,亦是理所当然,这不就是“父慈子孝”? 可现在,对方居然说是戏言,开什么玩笑。 “怎么,秦家这是瞧不起我贾家。”贾珍面色一冷,沉声道。 之前还是秦老大人,现在就成了秦家,而且贾家乃是国公府邸,秦家哪里敢瞧不起贾家,这摆明了就是以势压人。 秦业闻言面容苦涩,贾珍上门拜访,言及亲事,定然是明媒正娶,而且贾珍事先言明,贾蓉是未来宁国公府的当家人,若是自家女儿能嫁入宁国公府,这是天大的喜事。 虽说北静王府更为显贵,但秦可卿顶多是侍妾,地位之差不言而明,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于是直言道:“不瞒大人,不是下官不愿,只是小女已被贵人看中。” 贾珍闻言面色阴沉,他宁国公府求亲,人就被贵人看中,有这般巧的事儿? “放屁,我宁国公府的媳妇,哪个龟孙敢抢,不要命了。”贾珍厉声喝道。 对于秦可卿,贾珍是志在必得,他贾家一门二公,谁人比他们家贵?不论是否是推托之言,哪个敢捷足先登,贾珍都要抢回来。
秦业沉吟了一声,提醒道:“大人慎言,看中小女的是北静王府的世子爷,明儿個北静王府便会派人接小女进王府。” ................................... 贾珍闻言脸顿时语噎,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自己那魂牵梦绕之人要进王府,怕是人儿都成了北静世子的形状了,而且他刚刚是骂了北静王府的世子爷龟孙?那岂不是辱骂皇家,此乃大不敬。 想到这里,贾珍不寒而栗,这若是传了出去,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贾珍不由轻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锐利的看着半弓着身子的秦业,秦业既然言之凿凿,显然不是作假。 一瞬间,贾珍心中对秦业极为不满,北静王府看中了你就同意,将“秦晋之好”忘的一干二净,没点骨气的东西。 只是贾珍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发火,毕竟秦家的女儿被北静王府看中,那秦家也和北静王府扯上关系,宁国公府虽然尊贵,但还比不上北静王府,更何况他刚刚出言不逊,也不能让秦业告状去。 贾珍忍住怒气,和颜悦色道:“秦老大人,此事毕竟是当初您与父亲相约之事,君子重诺,岂能毁之。” 宁国公府虽不如北静王府显贵,但也不是任其拿捏,只要秦业拿婚约说事,秦可卿进北静王府一事还有转圜余地。 秦业闻言面色尴尬,如贾珍所言,君子重诺,本不应毁约,然他与贾敬早早就断了交往,原以为此事对方已然忘却,谁承想宁国公府上门求亲。 说来也巧,前脚北静王府要人,宁国公府也要人,若早知如此,今日就不应该应了北静王妃,以至于没有转圜余地。 贾珍之言,秦业听明白了,若是如他所言,秦家势必得罪北静王府,可若是拒绝,那也是得罪宁国公府。 得罪宁国公府尚且还有北静王府护持,可若是得罪北静王府,怕是难以善了,两权相害取其轻,更何况对于贾珍的作派,秦业心中甚是不喜,若不是顾忌其身份,早就命人赶了出去。 念及此处,秦业拱手道:“大人,当初与敬公之约乃是双方子女,可令公子是敬公之孙。” 定亲之事,旨在双方子女,然秦业早年无后,晚年才在养生堂抱养其女秦可卿,结亲之事不合时宜,自然不算数。 贾珍闻言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父亲一片好意,谁承想秦业居然这么不识相,若是知晓秦家女如此娇艳,续弦之时,早就上门求亲了。 “犬子既然没有这等福气,我也就不好多言,此事作罢便是,秦老大人也不必将此事说出去。” 既然对方不识相,贾珍没有办法,一来秦家是其父故交,不可翻脸,二来秦家与北静王府交好,也不好得罪,无可奈何的贾珍只能忍住怒气。 秦业闻言了然,这是警告他不准碎嘴,其实他一开始也就没有将此事说出去的打算,毕竟这是国公府,秦家得罪不起,于是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会谨言慎行。” 贾珍见状也不多言,冷着脸带贾蓉离开,秦业起身相送。 待贾珍离开秦府,贾珍面色绷不住,大口破骂起来,吓的身后贾蓉一个激灵。 眼见贾珍面色阴沉,贾蓉想了想,小心上前道:“父亲,既然秦家的女儿被世子爷看中,咱们也没有办法,左右不过是个小门小户,也不值当什么。” 对于秦可卿,贾蓉心中亦是惊为天人,想到那美人是自己的妻子,心中飘飘然,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毫无办法,想着父亲为自己的亲事劳心劳力,他只能安慰起老父亲。 贾珍自然知道,原本只是气不过发泄一番,谁知贾蓉不识趣的上前说了这番话,顿时让贾珍怒不可遏,扬起巴掌甩了贾蓉一巴掌,叱骂道:“混账东西,成日里不学好,连个称心的儿媳妇都找不来,我告诉你,以后再不收心,仔细你的皮。” 贾蓉捂着脸颊一脸的委屈,没媳妇的是他,又不是贾珍,好端端的拿自己撒气干嘛...... 第七章秦可卿进王府 翌日,秦府院内停了一顶女轿,女轿装饰精巧讲究,红缎作帏,辅以垂缨,紫色珠帘从矫顶一泻流下,耀眼的红色纹路布满整个轿身,枣红色窗布随风摆动,霎那间看上去,气派极了。 一婆子满脸笑意,走上前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老奴特来接您进王府。” 眼前花容月貌的姑娘是世子爷看中的人,婆子自然客气相待,言语间满是阿谀。 “有劳了。” 秦可卿一身的宝蓝色水袖群,头别碧玉簪,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描斜红、涂唇脂,明艳动人,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面对来接她的婆子,秦可卿以礼相待,不能失礼于人,让人小觑了。 婆子见秦可卿温婉有礼,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似秦家这等小门小户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心气难免高昂,只不过这秦家姑娘与众不同,说起话来如沐春风,半点不见娇戾之色,当真是难能可贵,也不枉素来温文尔雅的世子爷上心。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上轿了。”婆子提醒一声。 秦可卿闻言点了点头,拜别秦业以及稚儿秦钟便上了轿。 四人抬着轿子一路而行,行至北静王府门前,两对石狮子眼睛怒目圆睁,爪子粗壮有力,眼神横扫着周围过路的行人,威严姿态让人退避三舍。 住宅大门的建造是有严格规定的,亲王一级的住宅是五间大门,郡王,公侯等高官的住宅是三间大门,北静王府大门面阔三间起脊,三间兽头大门门前镶嵌着四十九个金色门钉,纵横皆七,尽显奢华庄严。 兽头大门是很少打开的,平常出入都是走角门,后门,大门也只为尊贵的客人打开,或是重大节日、大婚时才打开,如果大门让地位低的人随意出入,那就是有辱门楣了。 轿子自西边角门而进,至一垂花门前落下,随行婆子上前打起轿帘,扶秦可卿下轿。 秦可卿扶着婆子的手,引着朝宁安堂而去,一路上,秦可卿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谨守本份。 宁安堂外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鬟,一见婆子引着秦可卿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世子爷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秦可卿想起昨日匆匆相视,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端是秀美绝伦,不由地,秦可卿眉眼低垂,脸颊上浮上一抹嫣红。 丫鬟几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秦姑娘到了!” 宁安堂,软塌之上,北静王妃安坐于中,旁边便是水溶,听见丫鬟呼喊,水溶神情一震,自昨日一见,水溶便难以忘怀,以至于梦游幻境,一大早,璎珞便又清洗胫衣。 北静王妃察觉到水溶的异动,心中不觉好笑,自家心肝儿开窍了,不过想起秦可卿妩媚风流的模样,足以令爷们见了她之后腿肚子发软。 片刻后,秦可卿进入房中,见榻上的北静王妃,盈盈一礼道:“拜见王妃。” 北静王妃轻点颔首,秦可卿行事妥当,令其满意,于是和颜悦色道:“可卿,不用多礼,快坐吧!!!” 可卿坐在下首处,丫鬟摆了茶果上来,不过秦可卿并未享用,安坐于上,柔眉如水的双眸低垂,安静娴然。 北静王妃也不在意,笑说道:“可卿,往后你就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面,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要是缺什么物件,你就吩咐人去置办,不需拘束。” 水溶闻言嘴角一抽,将秦可卿安置在套间暖阁,往后他还怎么窃玉偷香,秦可卿进府是因为他,需要这么严防死守的?
“母亲,咱们王府房间多,选个空闲的院子让可卿安住便是,何必又出来闹的母亲不得安静。” 王府家大业大,主人又只有两个,空闲的房间数不胜数,何至于“挤”在一個院落。 北静王妃闻言戏谑的看着水溶,打趣道:“你这猴儿藏什么歪心思,当我不晓得,早就说了,先让可卿在我身边调教一两年,往后自会给了你,心急什么。” 被戳破心思的水溶也不尴尬,他并没有心急,就算此时让秦可卿在他身边服侍,水溶也不会猴急的采颉,只是想着秦可卿初入王府本就心中忐忑,现在又让她与北静王妃挨着住,岂能心安?美人心慌,吾心难安矣。 安坐的秦可卿听着北静王妃的话语垂眸不语,进入王府本就是服侍世子爷,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抬眸瞧了瞧水溶,正好对上其温和的双眸,当即让她宛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眉眼低垂,脸颊滚烫。 水溶见状眼神一亮,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怡静淡雅,贤淑妩媚,具有动人的魅力。 北静王妃杏眸瞥了水溶一眼,心中莫名,旋即也不多言,一言而定道:“好了,就此决定,让可卿在套间暖阁安住。” 水溶见北静王妃拍板定下来,旋即闭嘴不语,小心思归小心思,不好过多言语,要不难免会触动寡母之心。 可卿则是起身见礼,忙应称是。 北静王妃见水溶不再相闹,心中满意,自家儿子还是孝顺有礼,不至于被迷的五迷三道,想了一想,旋即吩咐道:“白露、霜降,你们两人随身照料可卿。” 秦可卿是一人进府,身边并未有人服侍,故而北静王妃将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与了可卿,方便照料,毕竟可卿进王府不是做丫鬟的。 两个梳着双髻垂于耳后,面容清秀,青衣青裤的丫鬟走上前,福礼应道:“奴婢遵命。” 话罢,两人移步至可卿身前,见礼道:“秦姑娘好。” 可卿见状受宠若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忙起身回道:“两位姐姐好。” 见此情形,水溶忽地出声道:“白露、霜降都是母亲身边得意之人,便是我开口索要,母亲都不见得舍得,没想到居然与了你,可见母亲偏心。” 此番话一出,众人皆是抿嘴一笑,北静王妃更是笑骂道:“你这猴儿,我何曾偏心?你若是想要,我身边的都与了你去。” 对于水溶,北静王妃视若珍宝,含在嘴里的,岂会委屈于他,几个丫鬟而已,但凡水溶张嘴,一并与了去。 立在北静王妃身后的丫鬟闻言眼神一亮,一双双希冀的眼眸盯着水溶,期待着水溶开口,毕竟水溶可是王府里的香饽饽,谁不想一飞冲天,当初璎珞被调去水溶身边服侍,羡艳了多少人。 水溶嘴角含笑,摇头道:“若是把母亲身边的都与了我,岂不是委屈了您。” 话音一落,不知伤了多少少女之心,“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北静王妃偏头看了眼水溶,眼神莫名,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堂下的秦可卿抬眸偷瞧一眼气质清逸的水溶,见其目光温煦地冲自己微微颔首,心跳加快了几分,复又低眉垂眼,纤纤玉指绞着绣帕,起身拜道:“多谢王妃厚爱。” 水溶见状嘴角微扬,所谓少女心事总是诗,羞涩是一种爱情的信号,双向奔赴,才能长久,现今秦可卿已然进府,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来..... 第八章面圣 一辆亭式马车在青石条板铺就的大街之上驰行,车厢的四面都挂有帷幔,车轮的轮牙、车辐、挡泥板上的栏杆上等处都镶有鎏金铜饰,帷幔、垂带云龙刺绣纹饰,装饰十分华丽。 马车之内,轩敞雅致,布置精美,甚至还放着一方楠木小几,其上摆放有茶果等物,水溶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着刺以云纹的蜀锦长袍端坐在云龙坐垫上。 圣上下旨召见,水溶知晓应是为了袭爵一事,于是拾掇一番后,坐上王府马车就朝宫城而来。 北静王府有功于社稷,亦是皇室宗亲,可在御道行车,马车一路驰行至乾清宫外。 乾清宫是内廷正殿,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连廊面阔9间,进深5间,檐角置脊兽9个,檐下上层单翘双昂七踩斗栱,下层单翘单昂五踩斗栱,饰金龙和玺彩画,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殿的正中有宝座,两头有暖阁,乃是大乾皇帝寝宫,天子在这里居住,平时也在这里处理日常政务。 水溶下了马车,自有内监引路,一路将水溶引至乾清宫西暖阁。 西暖阁内,侍立的宫人内监们一个个屏息而立,一袭杏黄龙袍的永康帝坐在南窗的木炕上,对侧坐着一位着五爪坐龙蟒袍的中年男子,其蟒袍前后胸加两肩共四团龙,从服饰上就知道他是一位亲王,两人面对面商讨的着什么。 忽地内监轻步走了进来,捏着声音低声道:“陛下,北静王府世子在殿外侯旨。” 永康帝听见北静王府世子,目光闪烁起来,与对坐的王爷对视一眼,放下手中奏折,道:“宣……” 内监领命而去,没一会水溶便迈步走了进来,行至近前,叩拜道:“臣拜见陛下。” 北静王府是皇室宗亲,论起来,水溶此时的身份是永康帝的堂弟,称呼皇兄也属正常,不过水溶还是称臣,以示区别,套近乎需得分清形势。 永康帝见水溶行叩拜礼,言语怪罪道:“小十六,此非正殿,不需行大礼,倒显得见外了。” 按礼制而言,皇室宗亲面见天子是要行跪拜礼,不过诚如永康帝所言,若非正殿,也可行君臣之礼。 不过水溶此来最重要的是表明他的态度,故而行大礼,只是听见永康帝喊他“小十六”,不由得眉头轻挑,都已经过继了,不合时宜了。 “陛下,这是规矩。”水溶一脸正色,摆明自己的态度。 永康帝闻言莫名的打量着水溶,转眼间,笑呵呵地说:“起来吧,既论完君臣,也就不需多礼,今天咱们说说心里话,你也不要拘束,快坐下吧。” 水溶谢恩后,目光看着那位亲王,拱手作揖拜道:“忠顺王爷。” 与永康帝相对而坐的亲王也是永康帝的兄弟,封号“忠顺”,原著中贾家抄家与这位王爷有莫大的干系。 忠顺王是亲王,身份地位比水溶高,但同为王爷,不需行跪拜礼。 “刚刚皇兄才说不要拘束,现在就见外了去。”忠顺王听出水溶之意,笑呵呵的亲近起来。 “忠顺堂兄。” 既然永康帝与忠顺王爷都让他不需拘束,那水溶也没必要端着,只是他现在是北静王府的人,得以北静王府世子的身份排资论辈。 忠顺王闻言眼带深意的看了眼水溶,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招呼水溶坐下。 永康帝见此并未多言,吩咐道:“来人,拿来些点心、果品什么的,朕要和小十六边吃边谈,好好地说说话。”
没大一会,内监们端来了点心、果品,水溶刚拿起一块果脯,就听见永康帝叙家常道:“小十六,朕没有父皇那般雄才伟略,可父皇既然把这锦绣江山交给了朕,朕就一定要对得起父皇的一片苦心,你是皇室宗亲,是朕的骨血兄弟,希望你能帮朕治理好这大好江山才是,遇上朕有什么失误的,身边也有人规劝、提醒朕。” 水溶见永康帝继续喊他小十六,言语中满是兄弟情,又轻拍他的手,亲近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亲近归亲近,水溶心里敞亮,永康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臂膀,他看中的不是水溶,而是水溶现在的身份——北静王府未来的掌舵人。 要知道北静王府是皇室宗亲不错,但也是军勋起家,皇室之中,也只有北静王府一脉掌控兵权,地位超然。 “所谓天子者,执天下之大权者”,太上皇禅位于永康帝,然其军政并未下放,这对天子而言实难忍受。 水溶知道水深,自然不会掺和进去,而且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就算亲兄弟亦是得小心谨慎,皇差办好了皆大欢喜,办不好,那就是祸事。 于是水溶开口道:“陛下,臣年轻浅薄,难堪大任,万一误了国事,万死莫辞。” 永康帝闻言神色沉了沉,水溶之意无非就是拒绝,不过水溶的话倒是说的大义凛然,他也不好发火。 对于太上皇下旨让水溶过继,永康帝知晓其缘由,若是有水溶相助,军政大事上,永康帝才好插手,太上皇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念及此处,永康帝心中忿然,到底宠爱幺儿,什么都替他谋划好了。 眼见气氛冷寂,忠顺王笑言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咱们都是皇室宗亲,理应协助皇兄治理大乾的万里江山,你不在朝中当差,莫不是要做个闲散之人?” 水溶心中有数,看着永康帝的冷脸,表态道:“既然皇兄让臣弟不要拘束,那臣弟就斗胆说两句,臣弟身为皇室宗亲,与国同戚,大乾朝繁荣昌盛,臣弟才能逍遥,若是尸位素餐,还指手画脚的,这不是误国误民,扯了皇兄的后腿,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个闲散之人,这也是为朝廷、为陛下尽忠尽责。” 既然永康帝叙兄弟情,水溶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反正先前也表明了态度,此时就是叙家常话了。 永康帝闻言目光如炬的看着水溶,对于其话语中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与国同戚”,自然是盼望着朝廷好,“,尸位素餐,还指手画脚,”,也就是说水溶做了闲散之人,那就不会暗地里使绊子。 半晌之后,永康帝笑对水溶道:“你啊,备懒还理直气壮的,好了,等过段日子,朕在让你办些差事,就这么说了。” 水溶见永康帝已然发下话来,也不好一拒再拒,再拒绝下去,那就是得罪人了,若是差事麻烦,到时候再推脱就是了,于是拱手道:“臣遵旨。” 永康帝见状心下满意,起码水溶的态度不是那般拒人千里之外,招呼水溶坐回炕上,永康帝叙家常道:“说来你年岁也不小了,现今还未成亲,想必北静王妃心急如焚,可替你寻了什么亲事?” 水溶闻言心中警惕起来,没想到永康帝询问起自己的亲事来,这是随口关心一句,还是说旁敲侧击? 第九章袭爵事宜 天子多疑,这是通病,姻亲大抵带着结盟的性质,从结亲对象的选择上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故而水溶结亲才会慎重。 不过好在此事水溶早有安排,于是恭声回道:“回皇兄,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弟哪知其中详情,不过臣弟倒是听母亲说过,女方只要长得好,品行端正,家世什么的也没问题,前儿个,母亲听说工部营膳司郞秦家的女儿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温柔平和,还特意召见呢!!!” “哦....”永康帝放下茶盅,本以为北静王府会寻勋贵家的子女,没想到居然会寻没有家世背景的小门小户,北静王妃的性子不应如此,想必这就是水溶自己的意思了。 沉吟片刻,永康帝开口道:“京中待字闺中的也不少,即便不在意家世,北静王府也不至于寻这等的,能让北静王妃上心,想必秦家的女儿品貌上佳。” 水溶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眉飞色舞道:“那秦家女儿确实品貌一流,行事又妥当,臣弟觉得倒也合适,便是母亲瞧着也喜欢,只是到底家世差了些,母亲眼光高,总归是没瞧上,不过好在留了下来,也算是聊以欣慰。” 诚如水溶所言,秦可卿的事情虽说未能如愿,但人留下了,算是衬了水溶之意。瞧见水溶一脸遗憾的模样,永康帝笑呵呵的说道:“北静王妃是为你考虑,你倒是埋怨起来。” 水溶闻言赔笑两声,上前低声道:“皇兄,那秦家女生的风流标致,府里没一个能比的上她的,臣弟瞧着是真的喜欢。” 风流袅娜的秦可卿,正常爷们都喜欢,水溶此言非虚。 “呵呵....”永康帝轻笑两声,也不做评价,端着香茗呷了一口,开口道:“传旨:“北静世子即袭封郡王爵位,领亲王俸。” 水溶闻言跪拜谢恩道:“臣谢陛下隆恩。” 袭郡王爵位,即不降等,领亲王俸,这是天子的恩德。 既然得到好处,水溶自然需得表态,于是感激涕零道:“陛下恩德,北静王府上下感激涕零,日后只要陛下有令,臣肝脑淦地也在所不辞。” 永康帝含笑的的看着水溶,水溶只言北静王府,那就说明他是北静王府一脉,至于“肝脑淦地”说出来容易,做出来难,世上的人都说忠心,可忠心的能有几个? “那这话朕也就当真了,日后朝廷有什么难处,你可不能推却。” 水溶闻言面色如常的应下,心里却是骂娘,客套话难道听不懂?要是北静王府真的向永康帝尽忠,他怎会拒绝当差? 这时,殿外内侍轻步走了进来,秉道:“陛下,寿安宫的贾女史在殿外候见。” “寿安宫”,这是老太妃住的宫殿,贾女史,想必就是贾家二房的大女儿贾元春了,原著有记载,贾元春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作了女史。 听见寿安宫的名头,永康帝轻轻颔首,开口道:“宣。” 没一会,一个穿着身着一袭竹青暗花雨丝锦对襟,鹅黄素锦宫裙的女官踏着莲步缓缓走来。 “陛下,皇祖妃命臣请陛下去寿安宫用膳。” 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水溶余光瞥了一眼,略施薄妆,肤如脂雪,星眼如波,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 记得贾元春评价宫廷是个吃人的地方,可见其并不愿进入宫廷,然而其浮沉一生,生为贾府荣,死为权力枯,从头至尾都活在家族的阴影里,半点不由人,也是個可怜人,如此娇人儿,落得个悲惨的结局,着实是可惜..... 只是水溶怜惜归怜惜,但他并不会因为怜惜而犯糊涂,女史相当于是大宫女而非嫔妃,作为宫中女官,是官身,称臣毫无问题,然其身份某种程度上也是永康帝的女人,就如同北静王府里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一样,无论是何等有体面的丫鬟,她们都是水溶的私有物,又岂容他人染指? 最重要的是贾元春贾家的身份,甚是敏感,水溶只是好奇的瞥一眼,旋即低下眸去。 面对老太妃的相请,永康帝也不好回绝,于是应声道:“朕知道了,待朕处理完政事便过去。” 元春闻言盈盈一礼,旋即款款离去。 佳人离去,水溶沉吟一声,恭敬道:“皇兄,臣弟想请您赐个恩典。” 永康帝闻言有些诧异,手指轻轻敲击几案,笑应道:“什么恩典,说来听听。”
水溶见永康帝询问,面色有些不好意思,恭敬道:“是臣弟的婚事,您也知道,臣弟年岁不小,母亲对此甚是心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现在水溶的年岁,早应该娶妻生子,他之前以秦可卿之事哄了北静王妃,然而却事违人愿,接下来定然是相亲,与其让北静王妃瞎忙活,不如请天子赐婚,省得惹一身骚。 “哦,难道你想让朕替你做主,娶那秦家女为妻?还是说,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向朕讨个恩典?” 永康帝前半句话语气和善,不过后半句话带着莫名的意思,水溶的动作虽然隐蔽,然而永康帝还是注意到了,若是寻常人,水溶既然看中,赏赐给他也无伤大雅,可她却是荣国公府之人。 荣国公府开国之初便掌管京营,京营不同于其他军队,属天子亲军,即便现今的京营节度使是王家的王子腾,然贾家经营多年,早已根深蒂固,就连王子腾的京营节度使不也是有贾家帮衬。 北静王府地位本就超然,此时又想着与贾家交好,是何用意? 水溶闻言脸上露出些许难为情,道:“皇兄,臣弟是想娶秦家女儿为妻,求皇兄赐婚,臣弟感激不尽。 秦可卿已然进府,初接触下,其性情温和,行事稳妥,水溶甚是喜欢,与其和素不相识的女人成亲,不如趁早定下,而且秦家家世简单,不会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只是北静王妃那儿是道坎,故而水溶想着请永康帝赐婚,只要永康帝圣口一开,也就不成问题。 永康帝一脸好笑的看着水溶,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便宜你占了,倒让朕受埋怨。” 水溶闻言忙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若是母亲晓得皇兄赐婚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埋怨了去。” 皇帝赐婚,再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就是娶一头猪,北静王府还得感激涕零。 永康帝闻言轻轻颔首,旁的不说,水溶的态度令他十分满意,沉吟片刻,摇头道:“北静王妃自有其道理,朕也不好多言。” 封建王朝,门当户对才是正理,即便娶妻娶贤,以皇家的规格,起码也要是个大家闺秀,可工部营膳司郞不过一小吏,若是秦家女家世背景好一些,永康帝赐婚就赐婚了,但是秦家与北静王府相差甚大,若是赐婚,旁人还以为永康帝苛待北静王府,得不偿失。 水溶闻言心中无奈,豪门大户虽生活无忧,然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其中大抵都是带着利益,就如同原著贾母为何选择宝钗而不是黛玉,还不是因为宝钗对于宝玉有利,形势如此,他能如何? “那臣弟想迟一两年再言婚事,求皇兄恩准。” 既然秦可卿的事情不成,水溶只能退而求其次,晚一两年成亲,毕竟他还小呢!! 永康帝微微蹙眉,男大当婚,更何况水溶还是皇室宗亲,更应如此,可水溶言语间却不情愿,看来是色欲熏心,被秦家女儿迷了心去,变着法的要娶她为妻。 沉默不语的忠亲王这时开口道:“皇兄,明年不就是选秀之年,到时皇兄打打眼,替小十六寻个称心的不就是了。” 永康帝闻言觉得是个好主意,既体现出天子恩典,又满足了水溶的要求,一举两得,于是对着水溶询问道:“小十六,你觉着如何?” 水溶闻言无言以对,大环境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那臣弟就候着了,若是模样不好的,臣弟可不要。” 听见水溶的打趣话,永康帝不由的一乐,摇了摇头,笑道:“行了,朕心里有数,等秀女进宫,朕让你挑选,定让你衬心如意。” 听见这话,水溶心中一震,宫女选秀,基本就是皇帝挑选嫔妃,然而永康帝却让他在秀女中挑选,即便是带有笼络之心,器重之意也不以言表。 “那臣弟就多谢皇兄了。” 天下美色任其挑选,这等好事,水溶没有理由拒绝,到时自个仔细挑选,选个家世简单,温顺可人的,总好过听天由命。 永康帝见状笑而不语,对于美色,他并不看重,反倒是水溶的表现,令其宽慰不少。 事情已了,水溶也没有必要多待,于是拱手道:“臣弟不打扰皇兄处理政事,先行告退了。” 永康帝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水溶对着一旁的忠顺王作了一揖,随后便离开西暖阁。· 第十章面见太上皇 水溶离开西暖阁后,永康帝悠悠然的问道:“你觉得小十六有几分真?” 忠顺王一直在暖阁内,对于永康帝与水溶的对话,他一清二楚,水溶一直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不可能水溶说什么就信什么,尤其是帝王,最忌“信任”二字。 沉吟片刻,忠顺王开口道:“臣弟觉着不论有几分真,态度尚可。” 永康帝闻言不可置否,相比较让人,水溶态度的确端正,轻笑一声后,冷声道:“那些老臣尸位素餐,都是老道之人,还不如小十六看的透彻。” 忠顺王闻言了然,永康帝心中对那些老臣极为不满,那些老臣基本都是开国元勋一脉,身上带着爵位,与国同戚,为了自身利益,视朝廷法度如无物,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正一天天地把大乾江山侵蚀得变了模样。 永康帝有心改变,然后身为皇帝,并不能随心所欲,他们相互勾结,联成朋党,一动百动,一惊百惊,虽说永康帝登基也有年头了,太上皇不管事,但就在那儿压着,永康帝的手段也不敢过于激烈,否则可能酿成泼天大祸。 “皇兄,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忠顺王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 永康帝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回答,手指轻轻敲击着,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小十六之意,朕大致明白,说到底,无非就是想做个闲散王爷,他若是知趣,自然有一生的荣华。” 忠顺王闻言心中了然,虽然此次拉拢失败,但水溶表明不会参与进来,也算是件好事,要知道北静王府地位超然,门生故旧不知凡几,若是带头唱反调,永康帝要头疼不少。 “待会朕去寿安宫用膳,你去不去见见皇祖母。”多想无益,永康帝岔开话题道。 忠顺王见永康帝心中有数,起身行礼道:“皇祖母又没请臣弟,臣弟可不去讨嫌。” 老太妃之心,路人皆知,忠顺王可不去讨嫌。 永康帝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 另一边,水溶刚出了乾清宫,一个身着大红蟒袍,手提着拂尘的内监摇曳着身体小跑着上前,似是等候许久,只见其近前谄媚道:“十六爷!!!” 水溶看着面前的内监,红光满面,一脸的福像,看着就憨态可掬,他知道对方的身份,正是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这位在原著中是少有出现的太监,特点就是贪财,不过对于内监而言,贪财是极为正常之事,毕竟没了长处,也就没有了念头,权财就成了内侍的心灵寄托。 对于戴权的到来,水溶也猜出他的来意,他身为大明宫掌宫内监,来此自然是奉了太上皇的旨意,只是听见对方喊的称呼,水溶皱着眉头道:“本世子现在是北静王府世子,不是什么十六爷。” 戴权见水溶语气不满,瞬间明白了水溶的意思,以前水溶是十六爷,现在水溶是北静王府的世子,身份不同,自然得注意称呼,面对其他人,戴权敢耍耍威风,皇室的人他可不敢不敬,于是忙换了张谄媚的笑脸,讪讪道:“是奴婢口误,奴婢该死。” 瞧着戴权谄媚的神情,水溶也不多计较,摆手道:“好了,以后注意一些。” 内侍身处皇宫,本身也不容易,故而水溶也不会过多为难。
戴权闻言面色一喜,忙谦卑道:“世子爷,皇爷知道您进宫来了,特意让奴婢来候着您。” 水溶闻言了然,戴权口中的皇爷自然是太上皇,特意候着他,自然是要见他,本来水溶打算直接离宫,但既然戴权前来,还是要去见一见自己的“亲爹”,念及此处,水溶摆手道:“带路吧……” 戴权闻言忙半弓着身子引路,水溶随着戴权朝着大明宫走去。 大明宫落月湖,戴权引着水溶来到此处,落月湖前,一个身着杏黄龙袍的老人端坐在湖前,水溶见状上前跪拜道:“臣水溶见过太上皇。” 太上皇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跪拜的水溶,低声道:“小十六,你这是怪父皇?” 水溶明白太上皇的意思,虽然北静王府同样是皇室宗亲,但毕竟不是高祖一脉,亲疏有别,对于水溶而言,过继反倒是将他的地位降低,若是不过继,水溶起码捞个郡王爵位,亲王也不是没有可能,何至于需要永康帝的降恩,在太上皇看来,水溶这幅君臣之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臣是北静王府世子。”水溶应声回道,对于太上皇让他过继,不论水溶是否不满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继已经成了事实,那就不要拿着以前的事情说事,眼前的“老人”对于水溶而言不在是父皇,而是太上皇。 太上皇目光锐利的看了水溶一眼,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也罢,过来陪朕钓鱼。” 水溶闻言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太上皇身旁,戴权则忙着端来锦墩,系好鱼竿,水溶接过后也就坐下来垂钓,两人安心垂钓,也不说话,片刻之后,还是太上皇主动开口问道:“北静王府的爵位如何?” “皇兄对臣恩赏有加,赐臣袭郡王爵,领亲王俸。”水溶老实回答道。 太上皇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样也好,安心的做你的北静郡王,老四定不会为难于你。”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对于太上皇让他过继,他心里也有所猜测,此举不仅仅是为了北静王府的香火,夺嫡之惨烈,历历在目,大半皇子受到牵连,最终却让名不传经的四皇子夺得大位,不服者比比皆是。 水溶过继后,一来是断绝了他的念想,二来若是水溶还是高祖一脉,说不得会出现什么意外,可如今他是北静王府一脉,基本上对永康帝不构成危险,加上北静王府的超然地位,永康帝也只会安抚拉拢,只要不是水溶作死,富贵一生是没什么问题。 明白太上皇的苦心,水溶沉默不语,他穿越之时,正是过继之期,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感触,而且他也觉得很好,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好,不易招致祸患,提笼架鸟、勾栏听曲岂不妙栽矣...... “臣会做好北静郡王,请太上皇宽心。”良久之后,水溶轻声道。 太上皇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幺儿受宠,太上皇亦不能免俗,既然大位已定,自是要为幺儿谋划,将水溶过继北静王府,并不是他偏心,而是因为要将他摘出去,若一切顺利,水溶一生无忧。 目前看来,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进行。 第十一章世子爷....怎能如此唐突 寿安宫,春禧殿,这里是老太妃居住的宫殿,永康帝坐在凤榻旁陪着老太妃叙话,鹅黄素锦宫裙的贾元春手里端着一鸳鸯莲瓣纹金碗上前,里面盛着新鲜瓜果。 永康帝抬眼打量起眼前跪姿摆放的贾元春,肤色晶莹,柔美如玉,性资绝美,以往因为其贾家身份厌弃,如今仔细打量一番,确实是不错的美人儿,怪道水溶会多瞧两眼。 老太妃见永康帝的目光在元春身上,浑浊的眼眸不由的一亮,见元春要退下,忙吩咐道:“元春,你就在旁进茶侍膳。” 元春闻言轻应一声,旋即恭敬的侍立在永康帝旁。 永康帝心中了然,老太妃的意思他心里清楚,然而他对于贾家的不识相极为不满,贾家一门双公,显赫一时,其中荣国公府开国之初便掌管京营,京营不同于其他军队,属天子亲军,荣国公贾代善掌京营之时恪尽职守,深受太上皇器重,贾代善病逝世后,其后人却掐着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将京营当成私军,这本就为永康帝不容,且当初皇储之争中,四王八公一脉忠于太上皇,大抵抱着中立的态度,但亦有不少下注之人,贾家就是其中之一,站在永康帝的对立面,故而对于贾家,永康帝素来厌弃,若不是忌惮旧臣一脉,贾家岂能完存? 片刻之后,老太妃忽然问道:“小十六今儿个进宫了吧?” 皇宫这座深宫大院,说严密也严密,说不严密也松散,就像篱笆一样,看似围的严严实实,然其四面漏风。 水溶进宫的消息,片刻间,各大宫殿都收到消息,而且也有所猜测,恐怕就是爵位的问题。 “嗯,小十六进宫了,朕让其承袭郡王爵,领亲王俸。”永康帝点头回道。 老太妃闻言心中一喜,她可是想着让甄家与北静王府结为姻亲,故而水溶地位越高,甄家也就越有保障。 永康帝见状心中了然,甄家娘子去北静王府拜访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消息了,对于老太妃心中所想,他也大致猜测到了,原本若是你情我愿,永康帝也不会多言,然而现在可是北静王府不肯。 “皇祖母,朕瞧着小十六年岁不小了,打算明年秀女进宫后,替他赐门婚事。” 金口玉言,既然永康帝答应了水溶,自然是不能食言,故而永康帝先一步将赐婚的事情说出,省得落了老太妃的颜面。 一听这话,老太妃面色一沉,她知道水溶年岁不小,且孝期已满,的确是要成亲,故而她早就示意甄家娘子去北静王府拜访,让甄家与北静王府结为姻亲,原本以为过两日就有信了,不曾想永康帝居然想要赐婚,这不是拆她的台吗!!!! 虽然老太妃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永康帝开了口,她还是得尊重一二,而且赐婚一事,还要等明年秀女进宫,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只是甄家带二姑娘拜访北静王府的目的不言而明,可北静王府的态度却晦暗不明,不由的令人担心。 另一边,水溶在大明宫待了没多久就出宫了,王府的马车从皇城出来后一路疾驰,经过繁华的街区,一路行至西城的北静王府。 水溶从马车并没有从角门而入,而是来到王府正门前,下了马车的水溶抬头看着正门之上匾上大书“北静王府”四个大字,心中感触良多,他虽过继,然王府的家业地产并不属于水溶,但是今日过后不同,水溶承袭爵位,那么北静王府的一切都归于水溶所有。 “世子爷,您回来了。”守门小厮瞧见水溶,忙弓着腰上前。 “打开正门。”水溶吩咐道。 小厮闻言一愣,非年非节,又无尊贵的客人,打开正门作甚?不过小厮虽心中疑惑,可也不敢违背,忙上前招呼把朱红大门打开。 水溶提了提袖摆,昂首挺胸的从正门而入,跨过门槛朝里而去,一路上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这一幕幕,水溶虽然熟悉,但是今日却别有一番滋味。 一路行至西跨院,掀幔而入,里屋内,北静王妃正在锦榻上,手中捏着一串紫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右下方,秦可卿坐在旁边打络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秦可卿入住王府,同北静王妃住在套间暖阁儿里面,寝食起居一应与小姐一般无异,教引嬷嬷、贴身掌管钗钏盥沐的丫鬟,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头以及陪侍丫鬟都备齐全,每日针黹诵读、纺绩井臼,也不需做旁的。 瞧见水溶回来,北静王妃面色一喜,只是见水溶的目光在秦可卿身上打量,心里颇不是滋味。 水溶见状了然,以往他进西跨院首先是给北静王妃请安,可如今有个秦可卿,水溶进院的目光不由自主靠了上去,尤其是瞧见她那双柳叶眼,像钩子似的,一下一下的勾着自己。
“孩儿给母亲请安。”水溶回过神来,上前请安道。 北静王妃此时也不计较,现在她关心的是爵位的事情,要是水溶没有说不降等的事儿,她也不会这般上心,毕竟水溶是袭封的爵位,板上钉钉的事情。 “溶哥儿,袭爵的事情如何?” 瞧着北静王妃一脸希冀的眼神,水溶也不打趣,忙回道:“母亲,陛下让孩儿袭封郡王爵位,领亲王俸。” 北静王妃闻言大喜,爵位不降等本就是恩赐,还领亲王俸,虽说亲王俸不过是多了五千两银子,但这代表着体面,意义不同。 婆子丫鬟等人也纷纷上前道喜,哄的北静王妃高兴之余,每人赏了二个月的月例,不仅如此,北静王妃还说要去庙里还愿,添香油钱去,据水溶所知,北静王妃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每年在庵里添的香油钱大致有二三千两银子,对此,水溶并不在意,古人信鬼神,还能驳了去? “溶儿,袭爵是大喜事,咱们府冷清这么多年,是该热闹热闹了。” 北静王府自老北静王逝世,加之水溶守孝三年,闭门不出,故而显得冷清不少,这陡然出了大喜事,北静王妃自然想着庆贺一番。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照北静王妃的意思是要大操大办,这可不行,于是水溶开口道:“母亲,北静王府爵位不降等,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咱们自個摆桌席热闹也就罢了,若是铺张浪费的,外面的人指不准说咱们得意忘形。” 大操大办的,本就是麻烦事,而且过于张扬,做人,低调为主,闷声发大财。 北静王妃闻言缓过神来,水溶提醒的对,俗话说“人眼红见不得别人好”,他们王府嘚瑟,外面的人背后要说闲话, “也好,今儿个摆桌席,咱们自个乐呵,我去让灶房准备。”说着,北静王妃眼神示意一番,抿着嘴移步离开。 水溶见状颇觉的好笑,自家便宜娘这是奖励自己?真是贴心啊!!! 对于秦可卿,这是预定的枕边人,自然不需客气,若是以礼相待,反而让心思细腻的女儿往歪处想,故而水溶的目光大方的打量一直低眉垂眼的秦可卿,原本秦可卿穿着朴素,光彩遮掩不少,如今盛装打扮,其柔媚入骨的风情愈发夺人心魄,刺挠的很,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只是北静王妃早有明言,等过个一两年再给他,若是不讲规矩,怕是引得北静王妃不喜。 秦可卿察觉到了水溶灼热的目光,脸颊不由滚烫起来,自进入王府,她便知道自己日后是要跟着水溶的,若不是如此,北静王妃也不会拿她当半个女儿对待,且对于水溶这般儒雅的公子哥儿,可卿心里是乐意的,只是乐意归乐意,被那吃人的眼神打量,总是难为情的。 水溶上前轻声道:“可卿,在王府住的可曾习惯?若是有什么缺的,告诉我便是,我让人给你准备去。” 对待美人,要时时关心,日后才好拿捏。 可卿手里绞着络子,低声呢语道:“王妃对我很好,并没有什么缺的东西,有劳世子爷关心。” 水溶闻言“呵呵”一笑,什么叫有劳,见外了,不过水溶也知道可卿刚入住王府,与他并不相熟,等坦诚相待,知根知底的也就好了,看着可卿手里都快把络子绞烂了,显然心情忐忑。 作为男人,自然要主动些,缓解女儿家的尴尬,故而水溶笑着说道:“可卿,得闲你替我打几根络子可好?” 可卿闻言抬起一双含情目,看着温煦的水溶,眨巴眨巴了眼眸,盯着人家看,就是为了打几根络子? “世子爷是要装什么的络子?” 水溶取下腰间挂着的玉佩,掂了掂,开口道:“这玉佩的吊绳旧了,你就打个络子把玉络上。” 可卿接过玉佩,羊脂白玉,温润如凝脂,不用多言,定然是件上好和田玉所制,价值不菲,只是瞧着玉佩上半旧不新的流苏,貌似也不需打新的.... “世子爷要配个什么颜色才好?是要一样的颜色吗?”既然水溶说要打,那就打,只见秦可卿目不斜视的打量着玉佩,似乎在考虑如何打络子。 水溶伸手扣住可卿丰润白暂的玉手,惊的玉人一颤,感受着玉手的娇嫩,笑言道:“就照着你的喜好来,只要是你打的,都好看!!!!” 可卿感受到水溶温暖的大手,精致的玉容不由的染上一层桃红,抬着似嗔似喜的含情目,眨巴的看着水溶,世子爷怎能如此...唐突...... 第十二章龙有逆鳞 北静王府,宁安堂花厅的气氛甚佳,北静王妃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珍馐,璎珞等提着乌银梅花自斟壶在一旁服侍。 许是高兴,北静王妃推杯换盏的,没一会脸色微醺,可卿是姑娘的待遇,自然也坐在席上,吃了几盏惠泉酒,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妩媚风流的含情目此时也迷离飘渺起来,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看了有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水溶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压压火热气,怪道原著中贾珍“爬灰”,这般可人儿,谁见了不心动,得亏饭桌桌角高,要不然这张饭桌都得被掀了去。 北静王妃晓得水溶早对可卿有想法,只是她压着自有其道理,毕竟尚未成婚,若是普通的屋里人,随便水溶折腾,但可卿不是屋里人,若是任由水溶胡闹,怕是会有影响,就算水溶喜欢,起码得先娶了正室以后。 念及此处,北静王妃开口道:“溶儿,现在爵位也承袭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亲事!!!” 听见这话,水溶也不意外,放下手中的杯盏,开口道:“母亲,孩儿正要向您禀告,孩儿婚事的事情,陛下打算等明年秀女大选,替孩儿赐婚。” 北静王妃闻言一愣,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个天子赐婚? 既然天子赐婚,北静王妃即便再不满也无话可说,只是想起那甄家的女儿,不由的叹息道:“画儿那般知书达理的女儿,倒是可惜了。”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他就知道北静王妃一眼相中甄画,只是甄家内部一团乱麻,水溶并不想牵扯进去,只要成婚,一来二去的总会牵扯到,若是水溶不近人情,置夫妻情分何在?别说什么只是娶人家女儿的话,婚姻一途,那是两家人的事情,岂能单论其他,现今天子赐婚,倒是省了水溶一番功夫。 可卿本份的坐着,听着北静王妃与水溶谈及婚事半晌不说话,她的家世决定了做不上世子妃...现在是郡王妃了,这一点从她进府就有心里准备,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别扭,只是她也明白自己早晚是水溶的侍妾,日后王妃进府了,可别是个善妒的,要不然自己可没好日子过..... 水溶倒没注意可卿,瞧见北静王妃可惜的模样,不由的好笑道:“母亲若是喜欢,干脆认甄家二姑娘做干女儿,儿子也能有个干妹妹。” 夫妻是不可能了,但是干妹妹无妨,反正是“干”的,牵扯不到。 北静王妃闻言没好气的白了水溶一眼,她喜欢甄画还不是因为水溶,要不然她上什么心,还认干女儿,说到底还是“干”的,这有什么用? “你这猴儿,还想着什么干妹妹,趁早给我带个儿媳来承继香火才是,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 水溶闻言装作没听见,做母亲的催婚生子,自古以为皆是如此,只是瞧着北静王妃娇艳如花的容貌,偏偏说出抱大孙子的话语,总有些不合时宜。 北静王妃感叹一句,抿了抿唇,转而说道:“对了,既然爵位定下来了,王府的产业你也要学着管理,明儿个我让李长史拿账目与你看看。” 李长史是王府长史,长史掌王府政令,为正五品,府内大小事宜都由他管理,相当于王府的大管家,一般而言是由朝廷任职,不过也有王爷举荐,这位李长史是老北静王的私人幕僚举荐上来的。 水溶闻言有些诧异,本以为北静王妃会装聋作哑,不曾想马上就要把家业交给他来打理了,不得不说,这位便宜娘对水溶当真是疼的很,被含在嘴里的感觉,当真是舒心.......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母亲,内宅的事情还是由您做主,外宅的产业,儿子试试看。” 封建王朝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平时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要静默谦顺,才合乎道德规范,大家族中像管家这样的大事当然是府里的爷们管事,所谓的女子管家管的也是“门里边的小事”,也就是后宅日常琐事,红楼梦中王熙凤管家的事情亦是如此,一旦牵扯到了外宅的事情,还是得贾琏这等爷们去处理。 北静王妃闻言轻轻颔首,男主外,女主内,这是理所应当之事,先前还担心水溶擅作主张,现在看来,虽不是她肠子里流出来的,但也相差无几了。 见北静王妃神情舒然,水溶心中明了,刚拿了北静王府的爵位就想着家业,实属操之过急,毕竟咱们这位北静王妃还年轻哩,又不需要怡老天年。
宴罢,水溶回到了自個屋子,坐在交椅上揉着额间,虽然古代酒的度数低,不过喝多了照样有些不舒适,丫鬟端着脸盆儿,璎珞拧了拧毛巾,递给水溶道:“世子爷,擦擦脸吧。” 水溶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旋即靠在椅背上,璎珞贴心的站在水溶身后,一双娇嫩的小手便靠在水溶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 感受着恰到好处的揉按,水溶满意道:“还是璎珞你贴心,不枉爷疼你。” 璎珞闻言撇了撇嘴,柳眉微竖,三天两头的洗胫衣,哪里疼她了?于是忍不住的嘟囔道:“这都是奴婢的本份!!!” 洗胫衣什么的,都是本份。 听着璎珞嘟囔的语气,水溶抿嘴一笑,伸手捏住璎珞揉按的小手,将其引到面前,目光打量着璎珞精致的玉容,轻笑道:“这是怎么了,一股子酸臭味。” 璎珞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脸颊微红,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抿着唇也不说话。 水溶见状觉得好笑,女儿闹闹小脾性什么的,有时也可爱的很,于是温声道:“你跟在爷身边也有几年了,爷什么性子你能不晓得?若是有什么委屈的,与爷说便是,难不成爷还会罚你?” 北静王府内,论水溶最亲近的人也就是璎珞了,即便是便宜母亲都不如她,毕竟起居饮食皆由璎珞负责,一举一动璎珞都清楚的很,可以说这三年来,璎珞是看着水溶长大的,知根知底,如此亲近之人,水溶怎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责罚于她。 璎珞闻言抿了抿唇,有些委屈道:“自从秦姑娘来了,世子爷的眼睛就没消停过。” “........”水溶无言以对,确如璎珞所言,自从秦可卿进府后,水溶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朝着秦可卿身上打量,不过这也怪不得水溶,谁让秦可卿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玉容,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事物,多看两眼怎么着了? 璎珞瞧着水溶半响不吭声,双手绞着衣角,垂眸道:“世子爷,奴婢不是说秦姑娘的不是,您身份尊贵,日后身边定然是有许多人伺候,奴婢不求别的,希望世子爷不要厌了奴婢就赶奴婢走,只要能留在世子爷身边,就算是做浆洗的活计奴婢也不在意。” 水溶闻言心中莫名,对于璎珞的话,他也听明白了,早先水溶守孝,身边就只有璎珞了了几人在身边服侍,可如今守孝已过,再加上即将承袭了郡王爵,那身边服侍的人定然不在少数,秦可卿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头,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这让璎珞心中有了危机感。 明白过来的水溶伸手拉着璎珞坐在他的怀中,好笑道:“你就只是想做个浆洗丫鬟?什么浆洗丫鬟的月例要二两银子,没出息的的小蹄子。” 浆洗丫鬟的月例要二两,再富贵的人家也经不起这等折腾,拿多少银子,就得办多少事,璎珞既然拿着“准姨娘”的月例,就得履行准姨娘的职责,除却洗漱、更衣、铺床、暖床这些丫鬟该做的事情,还需更进一步,服侍周贴。 “世子爷啊!!!” 璎珞坐在水溶的怀中,心肝儿扑通扑通的乱跳,雪腻的脸蛋儿嫣红欲滴,这可是水溶第一次主动,是承爵的事情过于高兴,还是吃了酒的缘故? 水溶听着这娇媚的声音,加上酒精的作用,不由的伸手擒住璎珞的下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精致的玉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灵秀雅致的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不免引入遐思。 “世子爷,怎么了?”璎珞一双水润莹光的眸子眨巴的看着水溶,挺了挺琼鼻,酒气直往鼻间窜。 水溶瞧着璎珞摆着一张无辜的俏脸,心中不由的无名火起,这小蹄子肯定是“明知故问”,旋即水溶也不多言,俯身便噙住那两瓣温软,肆意品尝起来。 璎珞圆目杏睁的看着眼前的水溶,片刻之后,微微闭上杏眸.... 许久之后,璎珞提着綉帕擦拭着唇瓣上,柔情似水的眼眸嗔怪的看着水溶。 水溶并不以为意,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片甘甜,浇灭那无名的心火,毕竟是要顾忌身体,还是浅尝辄止为好。 “世子爷,你身上带着折扇吗?硌着奴婢怪难受的!!!”璎珞蹙着眉嗔怪一句。 “嘶……”水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这小蹄子,不知轻重。 第十三章抓个现行 北静王府,书房内。 几案桌前,梓香袅袅,香炉里燃着幽香四溢的檀香,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善本,金字红线,封皮斑驳,内壁挂着一幅幅山水画,寥寥数笔便能勾勒出山水之美。 房内一几一榻,立见清逸之姿,一椅一案,便观幽雅之情。 水溶立于书案前,手持狼毫,提笔练字。 璎珞头上戴着几支金钗珠钏,身着一件淡黄色的绸缎衣裳,披着水田袄子,手中端着一盏香茗莲步走了上来。 将香茗放在几案上,走上前来,纤纤玉指不由地在水溶眉头上摩挲,不解道:“王爷,今儿个是府里大喜,您怎么还练字呢!!。” 圣旨已然下发,水溶承袭郡王爵位,领亲王俸是永康帝金口玉言,自然不会打折扣,对此,水溶和北静王府一片欣然。 水溶放下手中狼毫,安然的坐在交椅上,目光打量着眼前袅娜的少女,上回璎珞无意撩拨,虽未逾矩,但却让水溶细细把玩一番。 也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故而水溶对其态度不同以往,璎珞待水溶更为尽心职。 水溶伸手牵着璎珞的手引她坐在自个的怀中,轻声问道:“母亲那儿怎么样了。” 对于袭爵一事,府里热闹是正常的,水溶并不在意。 璎珞坐在水溶怀间,俏丽的脸蛋儿染上少许熏红,又听见水溶询问,喜上眉梢的回道:“太妃可高兴哩,还赏了府里人两个月的月例。” 承爵圣旨已下,水溶就是正儿八经的郡王,而北静王妃就成了北静太妃。 水溶对此也不多言,瞧着璎珞俏脸上的喜意,水溶不由地伸手捏了捏璎珞的琼鼻,怪道:“你这丫头,几个月的月例就把你打发了,仔细未来主母进了门不待见你,到时看你怎么办。” 明年选秀,北静王府将迎来未来的主母,这对于水溶屋里的人来说岂能不担心,要是主母性子不好,她们可没好果子吃。 璎珞先前只是高兴,倒忘却了这一件事情,如今听水溶提起,心里难免多想起来,这好不容易才得了自家爷的恩赐,万一主母善妒就糟了。 水溶见璎珞绞着手帕,玉容上略显担忧的不觉得好笑,想着是自己的体己人,于是宽慰道:“不过是与你说句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去,你是爷的屋里人,主母岂会不待见你?” 一般而言,爷们都会有自己的屋里人,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当家主母几乎也不会计较,不过也有那种极为善妒之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好像荣国公府的王熙凤以及那“桂花夏家”的夏金桂,这两人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容不下人。 璎珞听着水溶的宽慰,眼神不由的柔和起来,一双莹润的杏眸眨巴眨巴的看着水溶,透着莫名的喜悦,到底自家爷心里有自己,不枉那日任由他作践。 想起那日的情形,璎珞不由得滚烫了脸...., 水溶瞧着璎珞烟波流转,女儿娇羞的姿态是恁样动人。 璎珞坐在水溶怀中,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面色顿时嫣红欲滴起来,弯弯的柳眉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上回璎珞险些引火上身,这回倒是不糊涂了。 只是这人啊,先前忍忍也就过去了,尝过滋味后就有些把持不住,尤其是这小蹄子眼神带勾,勾的人躁动难耐。 璎珞闻言面色大羞,白皙无瑕的皮肤透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娇嫩欲滴,抿了抿唇,嗔怪道:“您还笑话我。” 上回闹了笑话,她羞的都不敢见人,谁知王爷还拿此事打趣她!!! 水溶呵呵一笑,伸手擒住璎珞的下颌打量起来,女儿神情扭捏、含羞带臊的最是撩人。
“呀.....”忽然响起一阵娇喝,惊的水溶一颤,口齿微合。 璎珞倒吸一口凉气,秀眉紧蹙,来不及嗔恼,目光看向屋外错愕的倩影,惊的挣脱开来,站在一边系着襟口处的盘扣。 水溶目光看向门口处面红耳赤的倩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又抿了抿唇,回味甘甜,旋即故作镇定的笑道:“可卿,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水溶预定的枕边人秦可卿,在水溶的屋里,秦可卿是少数不用通禀就能进来的人之一,这偷吃被抓了个现行,有些尴尬了,需知他们还处于暧昧期间怕是坏了印象,好在不是办正事,若是不然,有必要寻太医瞧瞧。 秦可卿侍立在原地,妩媚的俏脸红彤彤的,肤如凝脂的玉手弄着裙摆。 脑中画面闪过,可卿娇躯半酥,险些站不住脚。 水溶见秦可卿表露出的一种软惜娇羞的神情竟难以形容,这种情形让他心头不由一跳。 璎珞见状嘟着嘴嗔了水溶一眼,刚刚还你侬我侬,现在倒好,都不带正眼瞧她一眼…… 然而璎珞也就是心里抱怨两句,俏脸晕红的迈步朝着屋外走去,路过秦可卿身边的时候,心虚的喊了声“秦姑娘”,迈着踉跄的步伐离开,她得去找個安静的地方瞧瞧有没有伤着。 水溶受了一记璎珞的白眼心中不觉的好笑,这就是醋味了,不过也正常,谁让水溶有了新欢忘记旧爱了,貌似自己渣了些…… 好在璎珞是个识礼数的,秦可卿不是奴婢的身份,是府里半个主子,可不是璎珞能比的,规矩些总是没错的,希望璎珞没伤着,要不然真是罪过。 眼见璎珞离开,水溶故作镇定的对着低眉垂眼的可卿唤道:“可卿,你怎么来了” 秦可卿听见唤声,抬起那双含情目撇了水溶一眼,从怀中掏出玉佩,颤声道:“上回王爷让我打的络子打好了,您瞧瞧可有什么不满意的,” 水溶伸手扣住秦可卿的玉手,提着瞧了瞧她手中那打好了的玉佩,金线配着黑珠儿线,煞是好看,于是水溶夸赞道:“可卿的手儿真巧。” 秦可卿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王爷这是在说手还是络子? 眼见挣脱不开,可卿不由的深深地吞了一口气,腼腆道:“您都没仔细看,怎知我的手儿巧,尽说哄人的话。” 先前秦可卿对于水溶并不熟悉,相处一段日子,晓得水溶对待下人宽和,是个性子极好的人,想着日后早晚是眼前这位爷的人,心里也就放下了,素日里回话也轻松不少。 水溶听后抬着可卿的手开口道:“古人言:“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芊芊做细步,精妙世无双”,有此玉手,怎能不巧了去,可卿不必妄自菲薄,日后有你这双巧手常伴左右,岂不美哉?” 对于秦可卿,这是内定的人,水溶难道还需要顾忌?前世情侣之间牵手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现今水溶与秦可卿之间的关系,他们这不是逾礼,乃是情话,是促进感情的,毕竟女为知己者容,要是水溶无动于衷,说不得她们还会多想了去? 果不其然,秦可卿两颊排红,嘴角微扬,露出颊边的梨涡,显然心里受用。 只是面对水溶浪荡之语,娇羞的将玉佩塞给水溶后,仓皇离去。 水溶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年代的女儿还是脸皮薄了些,才摸了摸小手,说了两句话就受不了,日后坦诚相见的,还不得羞的往里钻,看来其路漫漫修远兮矣............ 第十四章王府账目 北静王府花厅中,水溶安然的坐在交椅上,厅下站着几人,为首的是王府长史李长史,管着王府里的大小事,其身后有四个头戴瓜皮帽的中年人,他们是管理钱财的四个账房先生,王府里的田庄、土地、菜园、果园、山场、马场、当铺等不动产之类的基本都是他们打理。 早先北静太妃就说过让水溶试着管理王府的产业,水溶一开始并未着急,现今承爵的圣旨以下,水溶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府当家人,赐婚的事情有内务府和宗人府处置,水溶暂且不用管,而王府的产业是要好好查验,省得做个糊涂人,左右水溶身上没差事,闲着也是闲着。 李长史是个知天命的人,两鬓发白,颌间蓄着长须,只见他鞠着身子,指了指厅中摆放的四个大箱笼,恭敬道:“王爷,这些是王府里的近些年所有的账簿,请王爷过目。” 对于水溶,众人的态度甚是谦卑,以前他是世子爷,现在是郡王爷,王府里的主子,身份尊贵,不是他们敢得罪的。 水溶看着那四個大箱笼,眉头不由的一蹙,这么多账簿,要是一本一本的查看,人都要累死,念及此处,水溶开口道:“李长史,府里的总账簿拿上来。” 总账簿虽然记载的东西不详细,但是从收支上就能看出一二来。 李长史闻言忙从箱笼上拿了一本账簿,恭敬的递了上去,显然他们早有准备。 水溶接过以后倒是不急着看,反而是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忙你们的去吧!!!” 李长史等人听后恭敬退下,水溶这才翻阅起账簿,不知过了多久,璎珞来来回回的换过几盏香茗了,水溶才头疼的捏了捏额间,将账簿扔在几案上。 璎珞见状替水溶揉按,关心道:“王爷,这些事情让李长史他们去做就是了,何至于劳心劳累的。” 对于璎珞而言,重中之重就是全方位的服侍水溶,旁的也不在意。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对于璎珞的话,他知道这是关心之语,按理来说,水溶确实不用劳累的劳累,堂堂一个王爷亲自查账,说出去也是笑话,只不过若是水溶从外面寻账房先生,指不定北静太妃心里有疙瘩,故而水溶才会自个瞧瞧,面对自己的贴身丫鬟,水溶随口道:“左右闲来无事,看看也好。” 璎珞闻言闭嘴不语,王爷都发话了,即便是心疼又能如何,只能手上下功夫,替水溶好生揉按。 水溶享受着璎珞的服侍,脑中也在思索刚刚看过的账簿,王府的产业甚大,且不论北静王府这座宅邸,库房里有许多文物珍宝、珍稀器物,比如什么玉磐、玉马、珍珠手串、珊瑚系珠、蓝宝石、白玉观音、红玛瑙、人参、貂皮之类的,价值不菲。 在外的产业共有十处庄子,共十万零六十七亩田地,一年的地租有近四万两白银的进账,按照一亩地年产价值近一两银子,地租五成,按理来说应当有五万两白银的收入,不过佃租与收成有关,光凭一个数值还不能说明什么。 另外还有几处果园与京城的店铺,总的来说,王府加上俸禄以及年节宫里的赏赐,一年进账也有七八万两。 除却收入,现在再来看看开支,首先就是月例,北静王府承袭百年,那些家养的奴才,他们一家都在王府中以奴才的身份居住,其所生下的后代也是王府的奴才,三代积累,王府中现今有近五百余人,一年的月例再加上各节赏银,支出高达近一万两,而且奴才是包吃包住的,一年的伙食费也大概需要一万余两,光是养这些下人,一年就需要两万多两银子。 月例支出之后,就是王府修缮,王府总共有一百零八间房舍,每年的修缮大抵也就是四五千两银子,但是北静王府最大的特色就是占据一半面积的花园,花园到处都是名花贵种,那奇形怪状的异石都是从外地运来的,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毕竟王府这等门第不能用便宜货以次充好,平均下来,一年大抵也需要两万两,水溶知道这里面的油水足,但是细查肯定不简单,而且若是细查,估摸着还会让人觉得小家子气,别人水溶尚且不在意,自家那便宜娘可不能让她多想。 此外,这是讲人情世故的世界,北静王府这等门第之家,每年都需要迎来送往,再加上家祭、家庆、年节,几乎频频不断,这些加起来七七八八的也要花销一万五千两左右,这还是一般而言,要是碰上什么喜事之类的,还不止这个数字。 最后就是主子的开支了,整个王府里,算主子的也就是北静太妃、水溶以及刚入府不久的秦可卿,秦可卿刚入府,暂且不提,但是北静太妃与水溶两人的排场不可谓不大,每日膳食都是精挑细选,一道荷叶莲蓬羹,做法十分讲究,不光汤中的材料难以凑齐,连模具都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精巧至极,一碗汤下来要二十两银子,身上穿的也是价值不菲,一件外裳就价值几百两,而水溶让秦可卿打络子的玉佩,价值在千两以上,就他们这两母子,一年的开支估摸着要两万两。 普通人家一年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他们生活,与之相比,王府简直是壕无人性,以往水溶只是安然享受,不曾想开支巨大,这倒是让水溶错愕不已,这钟鸣鼎食之家的生活,当真是无法想象。
计较起来,这些拢共加起来,王府一年的开支九万两以上,收入与支出不合,属于超支的状态,这还只是因为王府人口单薄的情况,若是前两年老北静郡王在世的时候,超支更加严重。 入不敷出,这是大忌。 目前看来,开源节流是不可能的事情,水溶放得下这个脸面,北静太妃可放不下,而且当初水溶说过,内宅事情由北静太妃做主,水溶不好插手,尤其是他刚接手,更不能操之过急。 若是想要日子过得更滋润,还要经营一些其他营生,以北静王府的威势,经商的话绝对不成问题,但是朝廷有明言规定,皇室不可与民争利,管的比那些官员紧的多,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半遮半掩的方式入股便成。 按照穿越者的尿性,最好的办法就是弄肥皂玻璃什么的,不过很可惜,水溶前世是学渣,这些东西他用是没问题,但是做的话就两眼一抹黑了,至于说什么知道成分即可,问题是水溶连成分是什么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玻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可是这有什么用? 既然创造没什么办法,剩下的就是寻当今朝代能赚钱的生意,真要算起来,最赚钱的生意无非就是盐铁,然而“盐铁官营”,水溶若是强插一手反倒是落了下乘,至于放贷或者私盐什么的,这都是捞偏门的歪招,北静王府还没有到这种过不下去的地步。 剩下的也就是古董铺子,钱庄、金银铺、皮货铺、南货铺、布庄、绸缎庄、酒楼等,若是小康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对于王府这么大一个摊子,颇有些杯水车薪,具体要做什么营生,还真是要好好考虑。 想到此处,水溶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管理这么大一个产业,还真是不容易啊,好在他有最为重要的权势背景,所谓权财,有权就有财,就是个蠢人都不会愁吃喝。 璎珞察觉到水溶兴致不佳,心中思忖片刻,鼓足勇气,咬唇道:“爷,若是心烦,要不奴婢服侍您可好?” 作为丫鬟,爷心情不佳,自然需要关怀,虽说还有些不适,但是为了爷,不妨事。 水溶闻言瞪着眼睛回头看了看璎珞,只见她脸颊上缀上一抹羞红,一双莹润的杏眸扑扇起来,软惜娇羞的模样宛如诱人的果品,任人采颉.... 见此情形,水溶皱了皱眉,难道不知道撩拨人会出大事的,耳鬓厮磨虽好,但容易擦枪走火,隐忍过多,终究不是好事。 “王爷,您这是嫌弃奴婢。”璎珞见状顿时面色一变,她都不要脸皮了,为何水溶摆出这么一副表情。 感受到璎珞的情绪,水溶温声解释道:“胡思乱想什么,爷多咱会嫌你,只不过此非长久之事,爷不是圣人,安能坐怀不乱。” 璎珞相貌不俗,这等可人儿,水溶怎么会嫌弃,而他每回都是浅尝辄止,在岸边来回试探,到最后,难受的只是自己。 听见不是嫌弃于她,璎珞不由的轻缓一口气,甚至心中窃喜,她就知道自家爷是迷恋自己的,都有肌肤之亲了,要是被嫌弃了,可怎么了得。 “这有什么....人家都说,男女之事,都是要贴肚皮的。”璎珞怯弱的说出这句话,明亮的双眸宛如一泓清水,布满红霞的脸蛋嫩的仿佛要掐出水来。 只不过话说出口,璎珞当即就后悔了,自家爷该不会觉得自个不检点吧,她只是想爷舒坦!!! 水溶神色怪异的打量着绞着手中绣帕的璎珞,古代知识匮乏,少女对房帷之事知之甚少,宛如一张白纸,就是普通的拉拉小手都是大事,一般而言,都是女儿家出嫁之时,由父母长辈告知,万万没想到,璎珞还晓得贴肚皮,这丫头,肯定是听那些个死鱼眼珠子闲话,只是不知道璎珞是无意听嘴,还是有意打听!!!!! “小骚蹄子,这就按耐不住了?”水溶伸手捏了捏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语气戏谑的打趣起来。 璎珞见水溶并无嫌弃之情,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面对水溶的打趣,璎珞娇嗔道:“奴婢哪有!!” 作为丫鬟,她是一心为主子着想,贴肚皮什么的.....也不着急。 水溶“呵呵”一笑,温声道:“不要心急,爷不是拿你当粉头取乐,等明年主母进府了,自有你的好处。” 受到主母认可的丫鬟,地位不同,尤其是清白之身的丫鬟,更会受其器重,面对璎珞的主动,水溶不好拒绝,会伤姑娘的心,只能拿此说事。 不过话说回来,璎珞现年十八,身姿绰约,已然长大,这一点,水溶手口皆有数,要不是为长远计,不能过早偷食,早在上回,这蹄子早就得成他的形状了。 璎珞闻言神色感动,自家爷是在为她着想,也不枉她今儿个不怕臊,只是....璎珞低头瞧着鼓囊,心中担忧起来,不会伤着吧!!!!! 第十五章爷们的天堂 神京,胭脂胡同前,水溶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手持一柄山水折扇轻摇,其面目俊秀,俨然一副风流倜傥公子哥的做派。 “爷,咱们回去吧,要是太妃知晓了,奴婢也活不成了。”一旁的小福子苦着一张脸,哀声诉求起来。 胭脂胡同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胡同两侧基本都是青楼妓院一类,以水溶这等皇室贵胄,若是去了妓院,那些讲究儒家那一套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之类的文官们不得风闻上奏? 不仅如此,北静太妃晓得了也不会善了,对待水溶可能就是口头怪罪一句,可是小福子这等内监就没好果子吃了,这叫杀鸡儆猴。 水溶瞥了一眼哭诉的小福子,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闲来无事的水溶出府四处逛逛,顺带考察考察该做什么营生,这来到胭脂胡同附近,作为穿越者,岂能不去见识见识爷们的天堂。 “好了,怕什么,本公子是去青楼,又不是去妓院,不过是进去瞧瞧,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只要你不说,母亲怎会知晓?” 青楼与妓院虽都是风月场所,不过还是有所差别,妓院纯粹就是身体上的买卖,分为几等,一等的妓院被称作“清吟小班”,姐儿们除了需要姿色,还要粗通文墨,会诗书琴画,还必须要会唱小曲。 二等的妓院被称作“茶室”,姐儿们不需过多才艺,但是需要姿色,粗通文墨,品茶之类。 三等的妓院被称作“下处”,姐儿们只需要姿色。 最低等级的妓院则是直接称为“窑子”,姐儿们简单多了,是女人就行,俗称“野鸡处”,那儿接待的客人通常都是市井村夫这些平头百姓。 一般去妓院的人都是直接解决生理需求的,并不会有吟诗作对,弹琴听曲儿这样的事,那里的姑娘不会谈什么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个个深谙“吹拉弹唱”之术。 而青楼是豪华而精致的雅舍,怡性销魂之所,出入的大都是文人骚客,达官显贵,是一个吟诗作对,听小曲的地方。 青楼里的女子一般分为“清倌人”和“红倌人”,清倌人是指卖艺不卖身,红倌人卖艺也可卖身,这两种可不是卖皮肉生意或者承恩卖笑的“风尘女子”,她们个个可以说是身怀不少技能,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几乎是样样涉及,虽身在烟花之地,但不是有钱就可以随意糟蹋的,自古以来才子都喜欢来青楼,那就是追求灵魂上的共鸣,当然,也有相交甚欢,才子佳人。 相较而言,可以理解青楼是高档会所,档次不一样,市井村夫根本进不去。 青楼这等地方虽然禁止皇室贵胄前来,不过私底下还是有许多皇子龙孙偷偷前来,只要不闹出事情来,别人也不会多言。 小福子听见这话仍然是一脸的苦相,话虽如此,可万一被北静太妃晓得了,他小福子还不是要受罚。 水溶见状无奈,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绝对不会胡来,要是有需求,且不说秦可卿,那璎珞任由他采颉,他不也是没有突破那层障碍,何至于寻花问柳了,更何况进出青楼对于水溶而言,或许还是件好事,不怕有文官上奏,就怕他们不上奏,念及此处,水溶挑眉道:“行了,别扰了本公子的雅兴。” 听见这话,小福子顿时无奈了,主子是水溶,他一個内监还能说什么,只是期望自家爷真如其所说,只是进去瞧瞧,可别犯了糊涂。 水溶也不理会,迈步朝着胭脂胡同走去,胡同内四通八达,由于是午间,并没有所谓的花灯锦簇,两侧行人稀稀疏疏的,显得颇为冷清,对此,水溶也不意外,毕竟大白天的,不合时宜,姐儿们忙碌整晚,也得歇息,总不能连轴转,超负荷运行吧!! 当然,冷清的大抵都是妓院,至于青楼,稍显不同,吃酒听曲,谈论古今,这不分时间。 行至一座院门前,这里粉墙鸳瓦,朱户兽环,飞檐映绿郁郁的高槐,绣户对青森森的瘦竹,没有所谓的艳俗,反倒是颇为典雅。 ““凤鸣院”,日教弄玉作凤鸣,适情适景。”水溶抬眸瞧着门坊上青漆匾额,呢喃道。 青楼常以“院”、“馆”、“阁”为主,妓院多以“室”、“班”、“楼”、“店”,至于那些不入流的,娼馆、淫窟、瓦子、勾栏尽皆有之。 “爷,要不咱们回府去吧,秦姑娘若是晓得,会怄气哩!!”身后的小福子见水溶跃跃欲试,小心的开口道,他知道自家爷对那位进府的秦姑娘上心,故而拿此说事。 水溶闻言白了小福子一眼,不满道:“你不愿跟着本公子就自己回府去。” 来都来了,要是不进去瞧瞧,岂不是白来,而且小福子这家伙居然拿秦可卿堵他,不知所谓,他对秦可卿上心归上心,可与他进青楼有何瓜葛?这并不冲突,到底是个没根的,理解不了水溶的想法,要是有根,定能共鸣。 小福子见水溶不满,当即面色悻悻,一张脸皱成一团,哭腔道:“能跟在爷身边是奴婢的福分,奴婢要一辈子跟在爷身边。” 水溶闻言不再多言,毕竟小福子虽是为自己着想,同样也是为水溶担忧。 “好了,你跟本公子进去,不准再多嘴。”水溶开口道。 小福子闻言忙点头应诺,水溶也不在理会,迈步朝里走去。 “可是北静王爷?” 水溶正要迈步往里走去,一道声音响起,偏头一看,不远处走来一位英姿勃勃的年轻公子,这人水溶认识,正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世代武将,将门之后,为人豪爽,素有侠义之名,这神武将军在禁军当值,是北静王府的旧部。 冯紫英先前只是觉着背影相似,如今见当真是新的北静郡王,忙疾步上前道:“小可冯紫英见过王爷。” 水溶含笑点头,开口道:“紫英,既是在外,不必称呼王爷,平称即可。” 胭脂胡同口称呼他王爷,这还怎么让他有脸进青楼?
冯紫英闻言心中了然,不过平称他也不敢,故而拱手行礼道:“见过公子。” 水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不就对了。 冯紫英心中计较一二,知晓水溶来此肯定是来此顽乐,故而相邀道:“公子,小可邀了两位朋友,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妨一块相聚。” 水溶闻言沉吟片刻,冯紫英交友甚广,常与人饮酒作乐,对于青楼这等聚会之所,想必他门儿清,水溶对于青楼一知半解,正好让其做个带路人,第一回,还是要有老司机带比较恰当,念及此处,水溶开口道:“也好,那就劳烦紫英带路。” 冯紫英见水溶应了下来,忙在前引路,身后的小福子面容苦涩,双眸警惕的看着冯紫英,自家主子可不能被带坏了。 水溶可不知小福子的念叨,迈步朝里走去,至中堂举目,则湘帘翠幌,一打扮艳丽的浓姬前拜,冯紫英摆了摆手,浓姬拜退,看这模样,显然是认识冯紫英,果真是老司机。 随后冯紫英引着水溶从西角门入,则又一径,内里别有乾坤,堂庑加大,廊道两侧乔木蔽日,月波水榭,俨然是一处园林。 进入一处院落,花厅内,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全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一边的香炉里点着上好的檀香,花厅的两侧有几个挂着竹帘子的屋子,显然那里就是雅间。 雅间内时不时传来笑谈之声,透过帘子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三人坐在雅间饮酒。 冯紫英引着水溶进来,三人察觉到动静纷纷扭头。 “哎呦,冯公子,你可来了,奴家都等不急了。” 酥媚娇柔之声响起,不由地让水溶想起所谓的机车妹,目光看向桌前,只见一女子巧笑嫣然的坐于桌前,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香肩半露,脖颈修长,沟壑若隐若现。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郎君,好生俊俏啊!!!!”女子调笑一句冯紫英后,妩媚的双眸瞧见水溶,秋波微转,袅娜的身姿半倚,一双流云锦绣粉荷平底绣鞋微微翘起。 慵懒妩媚,娇躯曼妙尽显眼底,这不由地让水溶心中渐起涟漪,王府内绝色不少,然其穿着保守,且不能浓妆艳抹,这视觉上缺失了些,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古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眼前的女子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婀娜丰满,不似少女那般稚嫩,魅力十足。 “大胆,你什么东西,也敢拿我家主子取笑。”小福子见眼前的狐媚子居然敢调戏自家爷,当即就呵斥起来。 女子听着小福子尖细的嗓音,美眸流转,并未发怒,而是立直身姿,将流云锦绣粉荷平底绣鞋遮于裙下,俏丽的玉容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这时,桌前左下手面目清秀的男子瞧见水溶容貌,神色一震,忙起身行礼,而冯紫英先一步打岔道:“湘莲,今日偶遇公子,便相邀一聚,热闹热闹。” 水溶侧眸看了眼冯紫英,这家伙挺有意思的。 湘莲抬眸看了冯紫英一眼,当即会意,拱手拜道:“见过公子。” 水溶轻轻颔首,名叫湘莲的男子他认识,正是柳湘莲,系世家子弟,理国公柳彪之孙柳湘莲,他父母早丧,读书不成,性情豪爽,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而他生得又美,最喜串戏,擅演生旦风月戏文,不知其身份之人,还以为是优伶一类。 对于柳湘莲,女子清楚其底细,连他都恭敬的称呼为公子,俊俏的小郎君绝非凡人,不由得,女子美眸悄悄打量了水溶两眼,心中猜测起来。 水溶对此倒不在意,偏头看着忿忿不平的小福子不知说什么好,要说他坏兴致的话,这又是帮他出头,轻叹一口气,水溶吩咐道:“你去外边候着。” 留小福子下来,只会扰了他的兴致,不如打发出去。 “爷,这....”小福子一脸的为难,他要是不看着,万一自家爷被勾了去可怎么了的,他会被打死的。 水溶见状微微蹙眉,耐住性子吩咐道:“本公子心里有数,去外边候着去。” 小福子闻言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的离开,心里祈祷自家爷可千万不能胡来,临走前狠狠的瞪了冯紫英一眼。 冯紫英见状神情尴尬,不过倒也没多在意,转而主动介绍道:“公子,这位是蒋玉菡蒋兄,小名琪官,是在下的好友。” 蒋玉菡见其阵势,也知水溶身份尊贵,故而起身拱手道:“见过公子。” 水溶目光打量着蒋玉菡,小名琪官,不需多言,应该就是原著中忠顺王府戏班的名角,擅唱小旦,贾宝玉曾以玉玦扇坠和袭人所给松花汗巾相赠,蒋玉菡回赠以北静王所赐茜香国女国王贡奉的大红汗巾,两人乃是吻颈之交。 只是蒋玉菡面如敷粉,唇若施脂,长眉若柳,转盼多情,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这般妩媚风流,他还以为是位女相公,没想到居然会是男人。 “蒋兄弟。”水溶拱手回礼,心头有些许尴尬,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有些怦然心动。 紧接着,冯紫英指了指安然落座的妩媚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杜月娇杜姑娘,杜月娇姑娘聪颖灵慧,才艺出类拔萃,吹笛弹筝无一不通,尤其是运弦出神入化,号称京城第一,当年亦是京城有名的花魁,风头无两。” 杜月娇起身盈盈一礼,娇声道:“奴家见过公子。” 水溶同样拱手回礼,温和道:“杜姑娘,下人失礼了,还望莫要放在心上。” 骂人家什么东西,确实有些过了,身处青楼,言语轻挑,这是稀疏平常之事。 杜月娇见水溶温文尔雅,美眸流转,复又慵懒起来,翘起流云锦绣粉荷平底绣鞋,巧笑嫣然道:“奴家刚刚可是被吓着了,小郎君一句“莫要放在心上”就想了事?” 第十六章负心多是读书人 “杜姑娘想如何?” 水溶抬眸瞧着桌前调笑的丽人,开口询问起来。 杜月娇抿嘴一笑,端起酒盏斟了一盏酒,莲步轻移至水溶身前,雪白的玉手举起酒盏,道:“小郎君以酒赔罪,奴家就不放在心上了。” 面对美人相邀,水溶自是不会拒绝,伸手去接酒盏,待水溶即将接过酒盏之时,杜月娇忽地撤手,让水溶落了个空。 水溶见状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小福子说的有些过了,但并不代表自己能受人调笑,有些过了!!! 杜月娇嘴角上扬,妩媚的双眸流转,娇声道:“小郎君,莫要生气,得让奴家来喂你才行。” 水溶闻言一阵错愕,喂他喝,怎么喂?他倒是知道有一种皮杯,难不成就是这种?不愧是风月场所,女人之凶猛,非同常人。 “不劳杜姑娘,本公子自己喝便是。” 他来青楼只是好奇心驱使,可不是寻欢作乐,皮杯什么的还是算了,要是有兴趣,回府让璎珞与可卿学学便是。 面对水溶的婉拒,杜月娇面色如常,大方的举起手中的酒盏,意有所指的笑道:“奴家不过是想亲手喂公子,有什么可劳烦。” 水溶闻言嘴角一抽,只是用手喂....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月娇姑娘,公子是第一回来此,你可不能为难于他。”这时,冯紫英开腔帮衬起来,人是他带来的,可不能怠慢了。 杜月娇抿嘴一笑,提起手中的酒盏,笑吟吟道:“那小郎君起码喝了这杯酒,可行否?” 水溶看着眼前的酒盏,明显是要让自己接过,此时的他也明白,怕是杜月娇打一开始就打算言语之间调戏一番。 风月女子,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干的就是陪笑的买卖,对于这等小事,水溶没必要计较,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将空酒盏递与杜月娇眼前,道:“杜姑娘,可否满意。” 杜月娇笑盈盈的接过空酒盏,揶揄道:“小郎君亲善可人,奴家自是满意。” 水溶闻言一阵无语,这戏谑的语气,总觉得怪怪的。 杜月娇见状戏谑一声,回身移步至桌前,倒也没继续打趣。 几人分宾而坐,水溶身份尊贵,自然坐于主位,冯紫英、柳湘莲、蒋玉涵、杜月娇分坐一旁。 冯紫英、柳湘莲、蒋玉涵皆是爽利之人,刚开始顾忌水溶的身份地位有些拘谨,言谈之间知晓水溶为人和善,他们也就不在扭捏,至于杜月娇,尺度拿捏游刃有余,时不时言语调戏一番,让水溶有些难以应对。 “月娇姑娘才艺双绝,可否演示一番。” 冯紫英见水溶略显窘迫,于是岔开话题,想着让杜月娇表演才艺。 杜月娇撑着下颌,慵懒道:“冯公子,奴家琴并未带来,如何演示,不过……” 话锋一转,杜月娇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笑言道:“若是小郎君想听,奴家便去取来。” 水溶察觉到杜月娇灼热的目光,颇有些头疼,不论前世今生,他都未曾与热情似火的女人打过交道,有些难以招架,估摸着杜月娇猜出水溶的地位显赫,故而热情相待,同时水溶确实俊俏非凡,被人所觊觎亦是常理。 沉吟片刻,开口道:“那就请杜姑娘去取,在下洗耳恭听。” 听曲吃酒,这才是他来青楼的目的。 杜月娇吃吃一笑,嫣然应道:“小郎君稍后,奴家去去就回。” 说罢,杜月娇起身款款离去。 “公子可是不适应?若是如此,不妨换个地方饮酒。”冯紫英待杜月娇离去,于是贴心的建议起来,他可不想慢待了水溶。 水溶没好气的看了冯紫英一眼,来青楼所为何,不正是佳人作伴,红袖添香,于是摆手道:“既然应了杜姑娘,岂能食言。” 刚请人取琴,转眼便放人鸽子,天底下哪有这等事,在北静王府内,身边的人皆是温顺可人,陡然间遇见热情似火,难免有些不适,习惯就好了。 冯紫英见水溶表态,也就不再多言。 柳湘莲犹豫片刻,拱手道:“公子,月娇姑娘只是颇为豪气,并不是放浪形骸之人,更是卖艺不卖身,请公子放心。” 水溶侧眸看了眼柳湘莲,见其一脸正色,应当所言非虚,而且水溶心中亦是疑惑,按理来说,青楼女子虽坠入红尘,但又不是做皮肉生意的,第一回相见,这位杜月娇姑娘怎么如此……轻佻? 从水溶进屋,杜月娇便是妩媚风流的姿态,曼妙身姿尽显人前,即便小福子呵斥,依旧面露笑意,半点不见恼,交谈之间,举手投足间媚态百生,说轻佻是好听的。 作为青楼女子,故作矜持也不会?这与水溶对于青楼的认知不同。 现在细细想来,杜月娇也就是言语轻佻,并未逾拒。 “有何缘故?” 杜月娇反常的行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柳湘莲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杜月娇姑娘才艺非凡,尤善精石,运弦出神入化,号称京城第一手....” 说至兴处,柳湘莲忽地神色一黯,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水溶蹙了蹙眉,这说的兴起,怎么忽然唉声叹气起来,继续啊!!!! 冯紫英见状贴心的解释道:“公子,月娇姑娘当年的确名动京城,风头无两,不过几年前,月娇姑娘被一书生花言哄骗,拿出体己银子赎身相伴,谁承想书生却是寡情薄意之辈,骗光钱财不说,为了经济仕途还欲将其献于权贵,月娇姑娘誓死不从,受尽凌辱下又将其卖于“凤鸣院”,至此陪酒卖笑......” 水溶闻言恍然,青楼才女爱上落魄书生,惨遭抛弃的桥段,怪不得如此,原来是受伤过深,“自甘堕落”了。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广为流传,青楼女子身世大多凄凉悲苦,迫于生计只能倚门卖笑,而她们皆是才思敏捷、色艺双绝,在风月场所,所闻所见不同常人,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其哄骗。 然而在封建社会下,女子坠入红尘,地位低贱,但凡有家世背景,即便是小门小户也绝对不允许娶娼妓,自然而然,落魄书生就成了首选,故而青楼女子多资助于落魄书生,以期从良,过正常人家的生活。
只是人心不古,负心多是读书人,所遇非人者众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似杜月娇这般的,更为凄惨,以至于再度堕落红尘,时过境迁,一代新人胜旧人,风华不在,只能陪酒卖笑。 水溶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对此并未多言。 不消片刻,杜月娇带着婢女携琴而归,只见其盈盈一礼,嫣然道:“不知小郎君想听什么曲。” 杜月娇心中清楚,屋内作主的人是水溶,自然是询问于他,若是冯紫英几人,不需多问。 水溶沉吟一声,随口道:“杜姑娘随意。” 听什么曲无所谓,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位曾经的“京城第一手”有何过人之处。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旋即吩咐婢女焚香摆琴,一切准备就绪,杜月娇便坐于琴前,纤纤玉指轻抚琴弦,随着“叮”的一声,清扬的琴声响起,余音袅袅,沁人心脾.... 一曲作罢,杜月娇起身而立,明眸看着水溶,清声道:“奴家技艺不精,让小郎君见笑了。” 水溶抬眸看了杜月娇一眼,他虽对曲调不甚研究,但是好坏还是能分得一二,杜月娇所弹琴声悠扬,令人心旷神怡,足可见其功底。 “杜姑娘谦虚了,在下敬你一杯,以表姑娘让在下听得天籁之音的谢意。”水溶客套夸赞,举盏一饮而尽,毕竟杜月娇抚琴确实难得,低眉信手续续弹,琴瑟之音,悠扬清澈。 杜月娇嘴角含笑,揶揄道:“既然小郎君不嫌弃,那奴家这曲权当赠予小郎君了。” “赠予?”水溶闻言心中疑惑,不明白杜月娇所言。 杜月娇见状心中明悟,掩嘴一笑,也不多加解释。 冯紫英倒是知晓,于是小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在青楼,姑娘们是按一曲弹唱收费,而请月娇姑娘手谈一曲,起码需二十两银子。”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虽说王府每日花销都不止这个数,但是弹一曲要二十两,花销有些贵了。 “小郎君,奴家可是公道价,若是请一捻红姑娘,便是见一面都需上百两银子,为之一掷千金者比比皆是,更别说手谈一局,瞧小郎君穿着打扮,腰间佩玉价值上千两,难道还在意这些?”杜月娇见状戏谑一声,捂嘴偷笑起来。 诚如杜月娇所言,水溶一身行装就价值不菲,区区二十两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水溶并不是不懂民生之人,二十两银子的价值足以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然而在青楼也只能听半盏茶功夫不到的曲子,更别说请所谓的“一捻红”姑娘,只是见一面就需上百两,还一掷千金,青楼之所不愧称为销金窟,古人诚不欺我。 面对杜月娇的取笑,水溶不予作答,他是富贵人家不错,但又不傻,好钢花在刀刃上,故而转言道:“虽不曾见过一捻红姑娘,不过在我看来,杜月娇姑娘色艺双绝,非常人所能及。” 杜月娇毕竟是曾经的花魁,虽风华不再,那也只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其本身姿色秀丽,非常人所不及矣。 “呵呵...”杜月娇闻言嫣然一笑,清声道:“小郎君嘴真甜,若是早几年,奴家自是不输他人,只是...” 杜月娇轻抚玉容,怅然道:“奴家年老色衰,早就不胜当年。”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就杜月娇这精致的玉容,也能叫年老色衰?就像他便宜老娘一般,明明是正值青春,偏偏爱拿年老色衰,芳华不在挂在嘴边。 “杜姑娘貌美如花,怎是年老色衰,恕我冒昧,敢问姑娘年岁几何?”水溶不客气的询问起来,他倒是要看看,眼前这位“年老色衰”的姑娘能有多大。 杜月娇闻言轻啐一声,妩媚风流的双眸幽怨的看着水溶,嗔怪道:“女儿家的年岁不可轻言,小郎君难道不晓得?” 水溶受着杜月娇的“白眼”摇头不语,看来不论何时,女儿家的年岁都是被人忌讳的。 杜月娇并未怪罪水溶的唐突,笑言道:“小郎君,得罚酒一杯才是。” 说罢,杜月娇伸手端起酒盏,忽地秀眉微蹙,轻摇一番。 “若是没酒,再来一壶便是。”冯紫英注意到杜月娇的神情,会心的开口,出来玩,主要就是尽兴。 杜月娇并未应下,目光看向水溶,狡黠一笑,揶揄道:“奴家倒是无所谓,就怕小郎君又心疼起来。” 水溶闻言眉头微挑,这杜月娇是在内涵他? “不过一壶酒,值当什么事,今儿个的花销由本公子出,大家尽兴便是。” 水溶之前不过是对青楼花销有些意外,又不是付不起,被美人调笑,岂能不予回应。 “公子,今日是在下请的东道,不需公子破费。”冯紫英见状忙开口道,人是他请来的,岂有让水溶破费的道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紫英,咱们之间不需多礼,今儿個我借此做个东道,来日方长,下回你请便是。” 东道不东道的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小娘皮内涵的让他不爽。 冯紫英闻言神情一亮,冯家本就是北静王府旧部,水溶既能如此说,显然是表现亲近之意,对此,冯紫英自然不会多言。 杜月娇则是面露狡黠之意的看着水溶,轻启红唇道:“既然小郎君大方,不如来一壶玉泉酒,奴家想尝尝滋味可好?” “玉泉酒”?这是什么酒?他并不爱喝酒,故而并不了解,但是堂堂青楼才女,焉能不知其味,何至于如此作态,更何况看着杜月娇狡黠的神情,水溶顿感不妙。 这时,冯紫英轻咳一声,小声道:“公子,此酒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需得在春、秋两季去往千里迢迢的的玉泉水池,收集水池上方石柱的甘露酿造,十分难得,故而价值不菲,一壶需得三十两。” 一壶酒三十两,水溶无言以对,难得归难得,但也太夸张了,果真是“金樽玉酒斗十千”。 而且....水溶目光看向戏谑的杜月娇,这套路怎么有些熟悉,小娘皮,绝对是故意的!!!!! 第十七章花有种类,人有不同 北静王府,宁安堂,北静太妃一袭石榴红色宫裳长裙,半倚在软塌之上,娇躯曼妙玲珑,精致的玉容不见岁月的侵袭,明艳靓丽,许是乏了,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可卿,你在打什么物件。”北静太妃颇感无趣,瞧着左下手处,一席玫红色长裙,靓丽可人的秦可卿神情认真的打点针黹,不由的询问起来。 秦可卿闻言神色一怔,脸颊渐醺,妩媚的双眸闪烁起来,抿了抿唇,轻声道:“王爷说缺条汗巾,让我帮着打一条。” 北静太妃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你每日都有功课,忙活一天了,还要你帮着打汗巾,这猴儿,也不知道心疼人。” 女儿家的基本闲在府里,故而秦可卿每日针黹诵读、纺绩井臼都有定量,秦可卿刚完成功课,谁承想,还要帮水溶打汗巾,细较下来,确实有些不知道心疼人了,就算是自己乖巧懂事的儿也得说两句,表面功夫总得做。 秦可卿闻言解释道:“王爷让我得闲之时打,没有规定时间,迟些时候也没有关系,” 北静太妃闻言恍然,会心一笑,诺大的王府,还缺一条汗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家“儿子”开窍了,晓得哄女儿家了,为娘甚慰!!! 想到此处,北静太妃嘴角上扬,揶揄道:“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管不着!!!” 秦可卿听出北静太妃戏谑之言,脸颊滚烫,什么叫愿挨,她可不....王爷吩咐的,岂能不应,而且王爷是心疼她的,总是帮她暖手呢!!! 北静太妃抬眸打量着低眉垂眼的秦可卿,杏脸桃腮,眼若流星,天生的妩媚风流,风姿绰约的神态让人见了心神一荡,试问哪个爷们见了不心动?怪道自家儿如此上心。 话说回来,有如此娇人,不会忘了娘吧!!!! 心中刚有这一份担忧,北静太妃就连忙否了,“自家儿”素来恭而有礼,断不会这般没良心,何况可卿入府也有一段时日,水溶也没有做过出格之事,显然是尊重于她,若是跟个馋嘴的猫儿一般,那她可就得思量一二。 这时,容嬷嬷走了进来,拜道:“太妃,甄家娘子来了。” 北静太妃闻言轻蹙秀眉,甄家娘子再度拜访,应当还是为了结亲一事,只是此事天子已然打算赐婚,宫里有老太妃坐镇,甄家应该早早收到了风声,怎么还上门拜访? “请上来吧!!!”不论甄家拜访为何,既然上门了,岂有不见之礼。 容嬷嬷应了一声,退下请人,而秦可卿起身行礼道:“太妃,我先回屋了。” 既然有客到访,可卿不宜久留,还是尽早退下为好。 北静太妃轻轻颌首,瞧着秦可卿离去的倩影,面露满意之色,可卿做事稳当,倒是让她满意,只是家世差了些..... “糖人儿,糖人儿……” “瞧一瞧,看一看喽,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哟……” 神京西城集市,天子脚下,太平之世,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油纸伞的小商贩,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爷,咱们不回王府,来这儿做什么?”眼见天色不早了,还不回王府,反而带着他来集市,要是晚归,指不定挨训,故而小福子小心提醒起来。 水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京城的物土人情,并不在意时间,此次青楼之行,水溶还算满意,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水溶豪气一番,花销了几百两银子,除却请姐儿的开销,青楼的酒水、果品皆是不凡,其内花销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倒不辱没“销金窟”的称号。 虽说花销不少,但水溶并不在意银子,对于王府而言,不缺这几百两,就是感觉被小娘皮套路了,心里有些不得劲,不过他也不计较,陪酒卖笑不就是做这档生意。
不过那小娘皮确实长袖善舞,丰腴婀娜,宛如一株迎风摇曳的玫瑰,艳丽逼人,面对如此娇人,只要不逾越水溶的红线,水溶也不会拿她的不是,这就是她的特权,相信她自己也明白,游走于权贵之间,拿捏尺度要适当,让人恼不起来。 “随意逛逛,顺带买些胭脂水粉。” 爷们买胭脂水粉,自然是讨姑娘欢心。 小福子闻言一愣,还以为水溶有什么打算,原是买胭脂水粉。 “这点事情,遣人去办就是了,哪里劳得爷亲自去买,咱们先是先回王府吧,要不然太妃等急了!!!” 出来的时间不短,还是尽早回府为好,要是太妃怪罪,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小福子,而且因为水溶逛了青楼,吃了花酒,更让小福子担惊受怕。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急什么,等本公子买完就回王府。” 讨姑娘欢心,自然是亲力亲为的好,小福子这种没根的人懂什么,与他解释也是白瞎,当然,若是诚心,亦可学贾宝玉亲自制作,只是颇为麻烦,远不如购买便利。 小福子闻言一脸苦相,主子发话了,只能顺从。 片刻后,水溶行至如意坊门口,这里的胭脂水粉在京城甚是有名。 抬步进了如意坊,此时坊内尚有几位姑娘,察觉到水溶进店,众人纷纷侧目,待看见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眼眸不由得一亮,与旁边陪同之人交头接耳起来。 对此,水溶习以为常,容貌佳,自然引人关注,就如同大街上有美女路过,也会打量两眼。 “这位公子,您要什么。”柜台前的妇人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笑声询问起来。 “随便看看。”水溶视而不见,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迎来送往的,妇人自然不会尴尬,爷们来胭脂铺自然是为姑娘买胭脂,她倒是好奇,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是哪位姑娘有这等福气? 水溶自然不会理会妇人,目光打量起铺子,如意坊是胭脂铺,胭脂红、口红膏、腮红之类应有尽有,不光如此,发簪发饰等女儿家的首饰也不差。 走向里间,水溶站在一方红漆柜台前,看着分门别类的胭脂水粉,拿起一盒做工精细的唇脂盒。 妇人见状上前贴心的介绍道:“公子,这是玫瑰香,是采集了上好的玫瑰花瓣,用干净的石臼慢慢的把花瓣捣成厚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的新缫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浸泡,等完全浸泡后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唇脂。” 做生意的,自然是自卖自夸,对于妇人的吹捧,水溶不以为意,不过古代唇脂多是用花瓣研制,对女儿家的皮肤并无害处,并且带着花瓣清香。 水溶拿着唇脂盒凑到鼻间,丝丝甜香窜入鼻间,甜蜜可人,怪道贾宝玉喜欢吃,这股子甜香,他都想尝尝。 “包起来吧!!!”水溶觉得甚是好闻,故而价钱也不问,直接包起来,玫瑰香,正适合北静太妃,毕竟水溶打算给可卿以及璎珞礼物,要是单单落下作为母亲的北静太妃,难免心里不平衡,寡母敏感,得多哄哄。 妇人满脸笑意的接过,对于商人,最喜欢这种大方的客人。 旋即水溶又细细挑选,花有种类,人有不同,风韵犹存的北静太妃,妩媚多娇的秦可卿,娇俏可人的璎珞,自然是区别对待,细细挑选。 一盏茶的功夫后,将挑选的胭脂水粉包好后,水溶也不多待,转而带着咧嘴笑的小福子朝王府而去.... 第十八章甄家二姑娘来了 北静王府,水溶漫步在阶下甬石道路上,两侧绿柳周垂,山石点缀,处处玲珑剔透,美不胜收。 绕过一垂花门,璎珞迎面而来,瞧见水溶,满心欢喜的小跑过来,福礼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瞧着少女欢快的神情,水溶受其感染,心情顿时畅快起来,这丫头,才离了一会就心急如焚,真是黏人。 璎珞双眸勾勾的看着水溶,琼鼻微皱,不由地凑上前嗅了起来,忽地神色一震,偏头对着小福子叱骂道:“混帐东西,居然敢带王爷去吃花酒,扒了你的皮去。” 小福子一脸委屈,王爷吃花酒可不是他带的,他也劝过,奈何水溶是爷,他就是个奴才,哪里敢忤逆…… 水溶略显诧异的看着横眉冷指的璎珞,她怎么知道自己吃花酒了? “什么吃花酒,爷在外寻个酒楼吃酒都不成?” 吃花酒什么的,还是尽量不要多言,避免麻烦。 璎珞闻言一脸狐疑,显然不信,努着嘴说道:“那王爷身上怎么有女儿的脂粉香?” 又是酒味,又是女人的脂粉味,不是吃花酒还能是什么,真当她好哄?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青楼之行,他与杜月娇并未有亲近之举,但同处一室,身上难免熏上些胭脂香,只是极为淡薄,一般而言难以察觉,而且水溶从青楼离开,还在集市逛了一会,就这样,璎珞居然还能闻的出来,这小蹄子鼻子真灵,属狗的吧!!! 璎珞见水溶神色微变,还以为是自己多事,惹得水溶不高兴,忙解释道:“王爷不要怪奴婢多嘴,那烟花柳巷的女子都不干净,您身份尊贵,马虎不得。” 就算水溶有需求,秦姑娘不是在吗,秦姑娘不行,不是还有自己吗,何至于寻花问柳。 水溶闻言轻蹙眉头,倒也不怪罪璎珞,在这个时代,不论风尘女子如何自尊自爱,那都是下贱身份,即便是低贱丫鬟也瞧不起,这就是阶层等级的大环境。 “爷去了趟胭脂铺买了些胭脂水粉。”水溶随口解释起来,去胭脂铺身上带些许胭脂香,正常的很。 璎珞一脸狐疑,目光看向小福子手中提着包好的物什,上面清楚的写着如意坊,这才放下心来,要是王爷去吃花酒,那太妃指定怪罪。 水溶见状顿时觉得好笑,伸手提着折扇敲了敲璎珞的额头,笑骂道:“该死的小蹄子,就算爷去吃花酒了,你还管的着,反了你去。” 奴婢管主子的事,显然不合规矩,别说吃花酒了,就是夜宿青楼,她也管不着。 璎珞吃痛的捂住额间,灵动的杏眸蕴含雾水,她哪里敢管主子的事,还不是担心,真不识好人心。 “王爷是给秦姑娘买的胭脂?”璎珞脆声问道,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小福子手中的东西。 瞧着有三份,会不会有她的? 水溶见璎珞一脸希冀,嘴角微微上扬,应声道:“对,都是给可卿的。” 璎珞闻言一脸失落,樱桃小嘴不觉努了起来,枉她尽心尽责的照料,陡然来了位秦姑娘,把自个抛诸脑后!!! 水溶见状“呵呵”一笑,自上回耳鬓厮磨后,璎珞这蹄子就愈发黏人,宛若猫儿一般,希冀得到更多的宠爱。 “好了,不逗你了,这是给你的。”见璎珞委屈的不行,水溶也就不在逗趣,女儿家的,都是要哄,于是水溶从小福子手中拿过一盒唇脂,递与璎珞。 璎珞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唇脂盒,双眸之中满是振奋,原本她只是心中希冀,就算没有,也属正常,毕竟她只是一个丫鬟,没想到水溶居然一直记着她。 “怎么,嫌弃是便宜货?”水溶见璎珞呆立在原地,不由的打趣起来,王府有专门制作胭脂水粉的人,不比胭脂铺的差,而且外面的胭脂不一定干净,颜色也薄。
“哪有,王爷送的,比什么胭脂都强。”璎珞伸手抢过胭脂盒,玉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王爷喜欢茉莉香?”璎珞凑鼻上前,灵动的双眸希冀的看着水溶,若水溶喜欢茉莉香,那她往后就只抹茉莉香的胭脂水粉。 水溶闻言嘴角微扬,打趣道:“茉莉清新美丽,与你相得益彰。” 茉莉芬芳馥郁,清新又美丽,而且茉莉亦可做成花茶饮用,用途广泛,正适合璎珞。 “王爷...”璎珞都不需胭脂水粉,玉容已然抹上淡淡胭脂。 王爷这是在夸她,果然自己是受王爷喜爱。 水溶目光温和的看着含羞带怯的璎珞,眼前的体己人,自己随口一句关心,便心满意足,心里只有他一個,不过水溶知晓这一点,但他身边不仅仅只会有璎珞。 “好了,要乐回去乐,先服侍爷更衣。”水溶不客气的吩咐起来,反正日后都是自己人,先服侍更衣,消除身上的痕迹,再去宁安堂给太妃请安。 “嗯,奴婢知道了。”璎珞颠头耸脑的应道,脸颊露出浅浅梨涡,此时别说只是伺候更衣了,就是....那也愿意。 水溶笑而不语,迈步朝着朝着里屋走去。 “哦,对了,王爷,那甄家二姑娘来了,现在太妃那儿,您不去瞧瞧?”刚迈两步,璎珞回过神来,忙开口提醒道。 水溶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璎珞,“甄家二姑娘?”不是天子打算赐婚了,她来做什么? “可是来看望母亲的?”水溶询问道。 璎珞摇了摇脑袋,移步近前,小声道:“王爷,奴婢听说宫里老太妃留二姑娘在京中,说是替她寻个夫家,只是甄家娘子急着回金陵去,宫里又不好安置,故而打算暂且让二姑娘在咱们王府住一段日子,此事太妃同意了,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 水溶闻言一愣,暂住王府?怕是另有目的吧,这好像与原著薛家入住贾家一般,名为暂住,实际上是撮合金玉良缘。 念及此处,水溶颇感头疼,这么拙劣的借口,北静太妃应当明白,可仍同意此事,怕是极为中意甄画,只要水溶松口,即便是天子赐婚,以北静王府与老太妃的情面,十有八九成就好事,毕竟天子赐婚没有下旨,赐水溶与甄画成亲,这也是赐婚。 然而对于甄家那一群猪队友,水溶的确不想与之牵扯.... “你怎么晓得这些?”水溶看着璎珞,好奇的询问起来,她一个丫鬟,按理来说不应该知晓的这么清楚。 璎珞得意一笑,傲娇道:“奴婢自然有路子。” 虽说璎珞是水溶身边的人,然其本身原是北静太妃的人,其身边的丫鬟都与璎珞有旧,打听出这些来,不足为奇。 沉吟一声,水溶也不在多想,既来之,则安之,有天子赐婚的令牌,主动权始终是在他的手上。 “我知道了。”水溶摆手说道,旋即也不理会,迈步朝着屋子走去,甄家二姑娘来就来了,不至于舔着脸凑上去。 璎珞见状抿了抿嘴,她们这些做丫鬟都有察言观色的本事,甄家意欲何为,心中都有数,璎珞作为水溶身边体己人,日后那是要成为姨娘的,故而璎珞对未来主母甚是关心,若是主母善妒,她可落不得好,而那甄家二姑娘待人和气,若是成为主母,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此事到底还是要自家爷认可,若是爷不喜欢,璎珞自然“夫唱妇随”,想到此处,璎珞也不在多想,迈步跟了上去,她还得服侍自家爷呢!!!! 第十九章姊妹和气 宁安堂内,北静太妃坐在高台软塌上,下方的绣墩上,甄画以及秦可卿在一旁陪同,至于甄家娘子,早已离去。 北静太妃双眸湛湛有神的看着甄画,语气温和道:“画儿,你我两家本就是亲戚,往后就把王府当成自个的家,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吩咐人去购置便是。” 对于甄画,北静太妃心中甚是满意,言语之间满是亲切,全然当做女儿看待。 甄画感受到北静太妃的善意,心中不由的一喜,起身盈盈一礼,清声道:“王府什么都不缺,有劳太妃关心。” 北静太妃闻言笑骂道:“你这孩子,喊什么太妃,咱们两家沾亲带故的,怎得还生分来了。” 甄画心中恍然,低声应道:“姑母。” 北静太妃轻轻颌首,这甄画倒是个聪慧之人,一点既透,是个不错的儿媳。 心中夸赞一番,北静太妃的目光看向一旁低眉垂眼的可卿,她对甄画态度和善,同样聪慧的可卿应当明白是什么意思,虽说她心中觉得可卿甚是妥当,但除了称心以外,并无益处,故而可卿做不得北静王府的王妃。 沉吟片刻,北静太妃温声道:“可卿,你早入王府,一应规矩都已晓得,画儿初到王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多提醒,姊妹间的,和睦相处才好。” 可卿闻言心中一动,她比甄画早入府不长,怎得还要她提醒?而且说什么姊妹间的,和睦相处,这是提点她们? 既然北静太妃开口,可卿由不得拒绝,忙起身应了下来。 这时,甄画双眸微转,移步至秦可卿身前,俏声道:“以后有的是叨扰秦姐姐的事儿,到时可别嫌弃妹妹。” “姐姐客气了,喊我可卿就行了。” 可卿知晓甄画是为北静王妃的名头而来,而且北静太妃言语之间已然认可,既如此,甄画十有八九是未来的北静王妃,当家主母,既如此,怎可受得起姐姐的称呼。 甄画抬眸瞧了瞧可卿,心中微动,先前闲聊,从北静太妃言语之中透露出她是表哥预定的侍妾,原以为只是容貌风流,不曾想还是个知进退的,怪道北静太妃颇为喜欢。 念及此处,甄画拉着可卿的玉手,言语“怪罪”道:“姑母不是说了吗,咱们都是姊妹,有什么客气的,以后我喊你可卿,你喊我画儿,咱们平称,可好?” 可卿闻言轻轻颔首,应道:“能与姐姐成姊妹,这是我的福气哩。” 堂上的北静太妃瞧着姊妹相合,心中满意,两人都是聪慧之人,一点既透,且两人面相上就是会生养的,自家儿子倒是有福气。 “王爷来了。”正融洽之时,廊外传来婆子的声音。 甄画眼眸一亮,拉着可卿的小手不由一紧,偏眸瞧向帘外,目光涟涟,表哥回来了!! 可卿并未注意到甄画的动作,她的心神也早就飞于帘外,不知怎的,王爷来了,心里安定下来。 不消片刻,水溶掀帘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双俏丽的眼眸,其神态各一,各有不同,让水溶不由的一愣。 “给母亲请安。”水溶回过神来,当即对着锦塌上明艳动人的北静太妃请安。 北静太妃瞧见水溶,玉容满是笑意,招手道:“回来了,到我这儿来。”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这热情似火的继母,有些让人难以招架,不过水溶并不反感,移步走上榻,挨着北静太妃落座。
北静太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水溶,关心道:“今儿个出府可玩的尽兴” 水溶听着北静太妃的语气,心中哭笑不得,这是拿他当小孩子哄?他很想告诉北静太妃,他不是小孩子。 摇了摇头,水溶无奈道:“母亲,孩儿不过是出府走走,哪里是去顽,对了,儿子路过集市,给母亲带了礼物来。” 北静太妃一听给她带了礼物,双眸湛湛有神,满脸的欣慰,不过嘴上却“训斥”道:“我又不缺什么,好端端的带什么礼物。” 北静王府家大业大,能缺什么。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只要有心,就是一句白话都甘之如饴,尤其是缺乏安全感的继母更是如此,旋即也不多言,拿出唇脂盒来,递到北静太妃眼前。 “母亲,这是如意坊的胭脂,孩儿觉得气味香甜,正适合母亲您。” 玫瑰清雅迷荡,带着淡淡的甜香味,气息萦绕在鼻间,令人心旷神怡,这与北静太妃给水溶的感觉一样。 北静太妃瞧着溶拿出的唇脂盒哭笑不得,啐骂道:“这都是年轻小姑娘用的,我都人老珠黄了,要来何用。” 人老珠黄?开什么玩笑,北静太妃虽是半老徐娘,但也不过是三十出头,正是女人第二黄金时代,风韵正盛之时。 “母亲在孩儿眼里一直年轻着,旁人都比不上。” 哄人,自然是捡悦耳的话,更何况水溶也不全是哄人,以北静太妃的容貌,一般人还真难以企及,不得不说,水溶那個继父眼光不错。 听着水溶“孝顺”的话,北静太妃愈发高兴,笑靥写在她的玉容,宛如盛开的金菊,以前老北静王在时,她也没收过唇脂,不曾想人老珠黄了,收到“儿子”送的,心中莫名有些悸动。 恍惚片刻,北静太妃目光看向堂下的甄画,开口道:“你的孝心为娘知道,这样吧,这盒唇脂娘就代你送给画儿。” 说着,北静太妃招手道:“画儿,过来看看你表哥送的唇脂可衬你的意。” 甄画闻言抬眸看向水溶,抿了抿唇,移步近身,接过胭脂娇羞道:“表哥送的,自然是极好的。” 对于北静太妃的做法,水溶心中好笑,当着他的面转赠,这是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这么看好甄画? 此时水溶目光才看向甄画,只见甄画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裙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靓丽动人,再加上含羞带怯的女儿姿态,动人心弦。 然甄画明艳归明艳,但水溶不至于色令智昏,甄家内部一团乱麻,实在不好相与,而且对方目的性太强,总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话虽如此,但对事不对人,目前而言,甄画得体大方,水溶总不能甩脸子给人看,更何况还是表亲。 水溶思虑片刻,觉着纯当普通表妹即可,于是和气招呼道:“二表妹,有一段时日不见了,近来可好。” 甄画闻言心中窃喜,垂眸低声应道:“都好着呢,有劳表哥关心。” 北静太妃见两人和气,心下稍缓,开口道:“溶哥儿,画儿要在王府暂住一段时日,你是表哥,要多加照料。” 瞧着北静太妃意味深长的神情,水溶无言以对,王府上下这么多人,连个女儿都照料不好?还多加照料?怎么个多加法?请太妃以身作则,演示一遍。 不过便宜娘吩咐了,水溶只能应下。 第二十章王爷怎么又拉她的手 北静王府,宁安堂套间暖阁。 暮色沉沉,暖阁内灯火通明,室内馥郁芬芳,清香怡人。 环往四周,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鸳鸯帐上挂着玫红色的纱幔,一缕晚风吹来,纱幔随之舞动,妖娆瑰丽,迤逦的鸳鸯帐上,摆放着用苏绣绣着莲花的枕头,一床被子粉红清新,上绣着栀子花,倒是说不出的和谐,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霜降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床榻近前,放下铜盆,凝眸看向鸳鸯帐上手中捧着刺绣的可卿,轻声道:“姑娘,床铺收拾好了,姑娘先坐下来洗洗脚吧!!!” 可卿目不转睛,美眸专注在刺绣之上,纤纤如嫩荑的手指穿针引线,低声应道:“嗯,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霜降见可卿一脸认真,不由的抿嘴一笑,打趣道:“姑娘,王爷不是说了吗,汗巾又不急着要,何苦紧赶慢赶的,要是熬坏了眼睛,可不得让王爷心疼死。” 可卿闻言手中针线顿了顿,俏丽的脸颊滚烫,宛若星辰的双眸横了一眼,嗔道:“不过是做些针线活,哪里就会熬坏眼睛,小题大做的,还来打趣我。” 瞧着可卿软惜娇羞的姿态,竟让人难以形容,让她这个女儿都失了神,怪道素来端正守礼的王爷上心。 笑了笑,霜降开口道:“姑娘,我可没打趣你,咱们王爷就没对哪个上心过,算起来,姑娘是头一份哩。” 可卿闻言低下头,两腮红红,心里也明白霜降的话语,她能感受到水溶对于她的偏爱,尤其是见面之时,水溶的眼神宛如吃人一般,但又克制自己,只是难免唐突,动动手之类的。 霜降见此心知姑娘害羞,也不打趣了,蹲下身子帮着可卿脱去鞋袜,可卿见状倒也顺从,她们主仆相处不长,但是融洽。 鞋袜褪去,玉足入盆,忽地外间响起白露的声音:“王爷,您来了。” 鸳鸯帐上的可卿闻言芳心一喜,星眸也有些熠熠流光。 霜降见状笑了笑,语气略带戏谑道:“姑娘,都说了王爷对姑娘上心着呢,您还不信。” 作为王府的“老人”,对于水溶岂能不知,毕竟府内的丫鬟们都盯着,她也不能免俗。 可卿心中娇羞,她是相信的,只是这羞人的话语,怎可言明, 水溶绕过一架仕女玻璃屏风,挑起珠帘进入暖阁,目光看向鸳鸯帐上的倩影,轻声道:“可卿,洗脚呢” 可卿低头“嗯”了一声,双眸飘忽。 水溶会心一笑,移步近前,目光在鸳鸯帐上犹豫起来,若是挨着坐,似乎过于唐突了!!! 霜降眼尖,忙起身抱着锦墩置于帐前,见此情形,水溶放弃了挨着的想法,安然落座,不由得,水溶目光看向水盆,虽隔着水花,但也能瞧出六寸肤圆,当真是如玉之润,不由的感叹上天之造化,若是使之轻抚周身,不知是何光景。 可卿见水溶灼热的目光,脸色涨的通红,眉眼间有些局促之色,需知玉足是女人的私密部位,不亚于其他,当着水溶的面洗脚,这怎么行,可是遮掩,又显得唐突。 “哗啦啦...”水声响起,玉足微动,足趾在水盆中扰动水花,让人看不真切。 霜降见状蹲下身子,提着毛巾,笑道:“姑娘,你别乱动,奴婢替你擦脚。” 对于水溶瞧见可卿玉足,霜降并不在意,毕竟可卿的身份就是水溶的侍妾,别说是看了,便是上手也不成问题。 可卿闻言果真不动,霜降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过可卿的小腿,玉足出水,微微泛红,还冒着热气,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脚背滚动清晰可见,其柔润细腻非同一般。 水溶见状心中微动,要不然他帮着擦? 深呼一口气,水溶还是放弃了,看看都娇羞不已,别说上手了,怕是把人吓着,而且他可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纯粹是欣赏美好的事物而已。 霜降擦完脚,可卿忙将玉足收回,缩在被窝里面,被水溶目光注视,实在是羞怯难当,娇躯不由酥软起来。 “王爷怎么来了?”可卿鼓足勇气,抬眸看向面如冠玉的水溶,岔开话题询问起来, 水溶抬眸看向丽人,笑声道:“过来看看你。” 虽说可卿是在宁安堂的套间暖阁安住,但是水溶想过来瞧瞧也不妨事,北静太妃知晓也不会多言。 不能动,还不能过来瞧两眼? 可卿听着水溶略显直白的话语,脸颊上的胭脂愈发浓郁起来,秋水明眸顾盼生辉,宛若迎风摇曳的含羞草。
女儿娇羞,百看不厌,水溶心神一晃,片刻后回过神来,从怀间掏出一唇脂盒递了上去,温声道:“可卿,这是给你的礼物。” 可卿有些愣神的接过,如意坊的字样清晰可见,先前在宁安堂之时,她知晓水溶去了如意坊,还给北静太妃带了一盒唇脂,只是北静太妃转赠给了甄画,对此,可卿心中羡慕,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不曾想王爷居然还给自家带了一盒.... 水溶见状会心一笑,提醒道:“瞧瞧你可喜欢,若是不喜欢,下回挑好的给你。” 本来在宁安堂的时候,水溶就想将唇脂送出,但礼物只有两份,女人确有三个,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只能作罢,晚间再来送心意,绝对没有旁的想法。 “王爷送的,自然是好的。”可卿偏过脑袋低声回道,双眸不敢直视。 水溶见状心中欣喜,从可卿的神情,他就知晓郎有情,妾有意,双向奔赴,不至于一头热,若是可卿心中抗拒,即便是水溶再如何中意,怕是也失色不少。 “那下回你涂上与我瞧瞧可好?” 唇脂是水溶精心挑选的,名为桃花露,娇嫩鲜艳,与可卿的人面桃花甚是合称。 可卿神色一紧,心中不由大羞,王爷怎么又拉她的手,想收回来又不好,想开口提醒又不好意思,两相为难。 “嗯”,半响之后,一声腻哼响起,如蚊吶一般,若不是耳力好,怕是都听不见…… 宁安堂另一处偏院,屋内,玳瑁彩贝镶嵌的妆柩前,甄画摘下水滴珍珠耳饰,置于妆柩盒内,俏丽的双眸瞥向流彩香盒,梨涡浅现。 “姑娘,你都瞧着香盒多长时间了,还没瞧够?”身后,正服侍卸妆的丫鬟不由的打趣起来。 打趣的丫鬟名叫惊蛰,是甄画身边服侍的人,甄画暂住王府不仅仅是一个人,一直服侍她的丫鬟一并进府。 甄画回眸嗔了一眼,啐道:“诨说什么,还不快与我卸妆。” 惊蛰抿嘴笑了笑,自家姑娘自家清楚,从第一回见到水溶,自家姑娘就芳心暗许,本以为老太妃作保,亲事可成,不曾想出了天子赐婚的波折,让自家姑娘伤心不已,好在老太妃另有安排,且先让甄画暂住王府,日后再做安排,如今甄画进入王府,又得到北静太妃的认可,岂能不欢喜? 而妆柩上这个香盒是北静王爷所送,虽是转赠,但相差无几,自家姑娘视若珍宝。 甄画痴了片刻,回过神后询问道:“对了,可卿的事情可有打听清楚。” 宁安堂上,甄画虽与可卿气氛融洽,但是少女的细腻让她瞧见水溶目光总是看向对方,心中难免有些醋歪,故而让惊蛰试着打听一番,也好心里有数。 惊蛰轻轻颌首,低声道:“姑娘,奴婢使了些银子,向王府里的嬷嬷打听清楚了,这秦姑娘是工部膳司郎的女儿,半個月前进了王府。” “工部膳司郎?”甄画呢喃一句,秀眉紧蹙。 惊蛰点着脑袋,回道:“是的,听说是个不入流的小吏,小门小户的,不过是长得俊,让王爷看中了。” 甄画闻言玉容略显错愕,瞧着可卿落落大方,行事妥当,还以为是大家闺秀,不曾想是个小门小户。 惊蛰见甄画想着什么,犹豫片刻,轻声道:“姑娘,奴婢还听说,这秦姑娘是王爷开口请来的,听说原本还想娶为正妻,只是太妃嫌弃秦家姑娘的家世,所以给否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甄画闻言神色一怔,半个月前,这不正是她第一回来王府的日子,记得当初北静王府对于亲事的态度晦暗不明,难道说…… 想到这里,甄画面色一白,心中顿觉委屈,她哪里比不过可卿,为何表哥偏心…… 惊蛰见状有些担忧,开口劝慰道:“姑娘,你不用担心,太妃看中了姑娘你,再加上宫里老太妃作保,这北静王妃定然是姑娘你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北静太妃和老太妃都认可,亲事的事情十有八九能成,想到此处,甄画心中一缓,可卿虽行事稳妥,但门户之见犹如沟壑,秦家终是难登大雅之堂,左右北静太妃表明主次,轻叹一口气后,嘱咐道:“惊蛰,咱们现在是在北静王府,不比在家,万事谨慎,切莫失了礼数,让人小觑了。” 惊蛰闻言点了点脑袋,毕竟这里不是甄家,一应规矩都要遵守,万一遭嫌,坏了姑娘的大事,岂不是罪过。 第二十一章贾宝玉的快乐 翌日清晨,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旭日东升,晨辉洒进屋内。 璎珞一如既往的带着丫鬟婆子服侍水洗漱,正一丝不苟的整衣,水溶瞧着璎珞俏脸上的薄妆,询问道:“怎么没用给你的唇脂?” 昨日,水溶可是给璎珞带了唇脂,本以为璎珞会涂上,谁承想如往日一般。 璎珞细心的帮着水溶系带,听见询问,抬眸嗔了一眼,理所应当的回道:“那是王爷送的,奴婢可舍不得。”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不愧是贴心的人,说的话儿真让人舒心。 “小蹄子,爷送你就是让你涂的,要不然送你作甚,涂完了,爷再送你,值当什么事儿。” 一盒唇脂,这对于家大业大的水溶不值一提,更何况璎珞抹上唇脂,还不是给他瞧,得益的始终是水溶,为此,水溶自然豪气。 “当真,王爷可别哄我。”璎珞眼神一亮,清澈的妙目希冀的看着水溶,语气娇柔可人。 水溶见状心情大好,他明白璎珞在意的不是一盒胭脂,而是他的特殊对待,女为悦己者容,谁不想打扮的靓丽动人给喜欢的人看。 面对这个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的可人儿,水溶自然特殊对待,只见他伸手擒住璎珞的下颌,戏谑道:“爷什么时候哄过你,去拿唇脂来,爷给你涂上。” 璎珞偏眸瞧见一旁偷笑的丫鬟,美眸流转,嗔了水溶一眼。 自家爷真是的,还有旁人在呢!!! “哪有主子给奴婢涂的,我可受不起。” 璎珞努了努嘴,嗔了起来,让主子涂唇脂,旁人不得说她不分尊卑。 水溶瞧着璎珞眨巴的双眸,水汪汪的,心中不觉好笑,这璎珞,明明心中意动,还一本正经的说出个理所当然,涂唇脂而已,值当什么事,况且璎珞本就是受北静太妃认可的丫鬟,哪个会说不是,女儿家的,惯是口是心非。 “小浪蹄子,在爷面前还耍滑头,还不去拿来,晚了,爷可没时间理你。” 璎珞闻言秀眉微挑,忙道:“奴婢这就拿去。” 说着,璎珞朝着隔房小跑过去,仿佛怕水溶反悔。 所谓隔房,其实也就是在水溶的屋内,只不过用一道帘子隔开了,璎珞作为水溶的贴身丫鬟,那是要随时服侍,不挨近些怎么能成? 片刻间,璎珞笑盈盈的捧着香盒走了进来,移步近前,递了上来,清声道:“王爷,给您。” 水溶接过香盒,将香盒揭开,清白红香的膏子散发出甜香,沁人心脾。 “过来,爷给你涂唇脂。”水溶食指探入香盒,勾了些膏子,招呼起来。 璎珞略显诧异的看着水溶,莫不成王爷不用唇刷,要用手指? 抿了抿唇,璎珞星眸流动着光彩,玉容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近前一步,微微颔首,带着期盼的眼神静静的看着水溶,任由其胡作非为。 见此情形,水溶抿嘴一笑,该死的小蹄子,还说受不起.... 伸手替璎珞涂唇脂,唇瓣柔软,恰似婴儿一般,水溶细细涂抹,浅红色唇脂均匀的涂抹在璎珞的樱桃小嘴上。 过了半晌,璎珞轻声询问道:““王爷,好了吗。” 涂个唇脂,也不需这般久。 水溶并未回答,而是打量着璎珞的妆容,上唇两瓣花,下唇一瓣花,檀口微合就能看出整朵花的形状,果真是“樱桃樊素口”,望之极有动感,鲜润可爱。 抿了抿唇,水溶情不自禁的俯身噙住璎珞柔嫩的唇瓣,肆意“撕咬”起来。 璎珞张着错愕的杏眸,王爷不是帮她涂唇脂吗,怎么忽地....来不及多想,璎珞感受着温热的气息,娇躯微热,脚下绣花鞋微微并拢,缓缓阖上眼眸..... “王爷....”璎珞羞嗔说着,手中提着绣帕擦拭嘴角的红润,一双杏眸盈盈如水,王爷也真是的,说好给她涂唇脂,她都没瞧见涂的如何,全花了,白费功夫。 水溶倒不在意璎珞的嗔恼,回味甜香,这涂了唇脂的味道果真是与众不同,贾宝玉的快乐,水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好了,咱们先去宁安堂给母亲请安。” 闹也闹过了,该去请安了,这可是正事,再闹下去,怕是涨的难以忍受。 璎珞垂眸见着突起,红着脸儿啐了一声,忽地想起什么,抬着莹润的杏眸出声道:“王爷,等等。” 水溶瞧着脸颊仍是绯红,檀口微喘的璎珞,戏谑道:“怎么,小浪蹄子是还想要?” “王爷。”璎珞闻言脸颊复又红润欲滴,脚下的绣花鞋跺了跺地,娇嗔起来。
什么叫她想了,哪回不是水溶主动,扰的自个难受就置之不理了, 嗔恼一声,璎珞拿着手帕,帮着水溶擦着嘴角,羞恼道:“王爷,不把嘴上的唇脂擦擦,可不得被太妃笑话了。” 水溶闻言恍然,还以为小浪蹄子被撩拨的动情,原来是因为这,口齿相交,难免沾上新鲜的唇脂,要是带着去宁安堂请安,确实会被便宜娘笑话。 垂眸瞧了瞧一脸认真帮着擦唇脂的璎珞,水溶心中满意,这小蹄子,晓得善后,觉悟很高,以后要保持住。 擦完嘴角的唇膏,璎珞也清洁一番,旋即便一路穿堂行至宁安堂,掀帘而入,水溶便瞧见北静太妃倚在锦塌上,拉着甄画嘘寒问暖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无奈,这便宜娘,真是拿甄画当未来儿媳看待了。 “孩儿给母亲请安。”水溶无言以对,先行请安再说。 北静太妃一脸笑意的看着彬彬有礼的水溶,颔首道:“吾儿来了,快起来吧!!!” 水溶起身而立,一旁的甄画自水溶进屋便低眉垂眼起来,手中绞着绣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唇,起身盈盈一礼,清声道:“见过表哥。” 此时水溶目光落在甄画身上,只见其一身浅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三千青丝绾起一個松松的云髻,斜插着一支简单却不俗的步摇,腰间松松的绑着浅绿色丝绦,白臂无暇的脸上薄粉敷面,更显得红艳美丽,唇色朱樱一点,微微露齿一笑,那两排雪白的贝齿称得唇红齿白,十分美好,清秀而扬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妙丽清眸流盼,似乎含着情意绵绵,似秋水盈波,让人心醉至极。 不得不说,水溶与甄画拢共只见过三回,可每回都给水溶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今日,那唇角的亮色,貌似就是玫瑰香!!!! 水溶轻轻颌首,以示回应,落下座来,早有侍女端茶侍膳,待抿了一口香茗,水溶目光看着丽人,温声问道:“表妹住在王府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对待客人,自然应当表现出主人家的待客之道,并无其他,对于甄画,她不同于可卿与璎珞,水溶自然不会言语轻挑,展现出的就是性情谦和。 甄画闻言眸光微亮,低眉垂眼的“嗯”了一声,轻声回道:“王府一切安好,表哥有心了。” 水溶见此倒也不再多言,侧眸瞧见垂着脑袋的可卿,似乎有些郁郁寡欢。 不消多想,水溶知道是因为甄画入府暂住以后,北静太妃对其过于特殊对待,以至于忽略了可卿,倒不是说可卿心眼小,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先前只有可卿之时,拿人当半个女儿,可如今....半个女儿到底只是半个。 嗯,待会安慰安慰就好了。 甄画的目光始终在水溶身上,对于水溶的小动作一清二楚,见心心念念的表哥心思在旁人处,心里有些腻歪,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现在只是远房表妹!!!! 锦塌上的北静太妃见状杏眸微转,清声道:“溶哥儿,画儿昨儿个才到王府,生的很,你晚些时候带着她去花园转转。”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带人去逛花园,他可没这个闲情逸致,而且便宜娘的目的性太强了吧!!! 甄画侧眸观察着水溶的一举一动,心思百转,复又抬眸对着北静太妃,开口道:“姑母,我看倒不需劳烦表哥,让秦姐姐领着我转转也就是了,而且咱们姊妹间也好相处。” 北静太妃闻言略有所思的看向甄画,沉吟一声,点头道:“也好,待会让可卿带你去转转。” 甄画得到北静太妃的许可,旋即和煦的对着可卿问道:“秦姐姐,你得闲带我到王府转转可好?” 一直低眉垂眼的可卿闻言一愣,她虽进府早一些,可也没怎么去过花园,如何引路? 不过既然北静太妃应允,她也知道不能拒绝,于是起身应道:“甄姐姐若是想去,小妹自然愿意引路。” 甄画闻言清声道:“那就有劳秦姐姐了。” 北静太妃对此并未多言,清丽的双眸看向水溶,没好气的说道:“溶哥儿,伱呢,待会做些什么。” 水溶可是没有差事在身,是个闲散王爷,别的不充裕,就是空闲时间充裕,她倒是要看看,心尖儿都去了,水溶会不去? “听说花园的花开的正盛,左右闲来无事,去转转也好,母亲一块去吧。” 既然要去,大家伙一块去,左右闲来无事,赏赏花也好,就当是闲情逸致呗。 第二十二章游园 北静王府,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其内景致美不胜数,不亚于皇宫御花园。 水溶漫步于碎石铺就的小道上,甄画与可卿两人手提着香扇,迈着莲步一左一右紧随其后,水溶带着她们四处闲逛,倒也惬意,至于北静太妃,在宁安堂礼佛去了。 瞧着两人额间细汗,檀口微喘,精致的玉容上有些红扑扑的,于是水溶建议道:“逛了许久,也有些乏了,咱们去前面的亭子歇歇脚。” 两人早就觉得有些乏了,只是不好开口,见水溶主动提出,两人颔首以示,甄画缓了一口气,清声道:“一切由表哥作主。” 水溶侧眸瞧了瞧甄画,初接触下来,甄画给人的感觉温和柔顺、婉约有度,且加上容貌甚佳,似乎作为妻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想着甄家那一团乱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甄画见水溶侧目而视,脸颊微醺,忙低眉垂眼起来,一双杏眸星光熠熠。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领着两人朝亭台而去,没走两步,远远瞧见一座亭阁矗立,四周都是清澈的湖水,映衬着它的美丽。 “这是湖心亭,四处环水,景色优美,北岸有一座荷花池,每逢夏日,荷花盛开,清香弥漫于亭中,令人心旷神怡,只是现今还不到时节,倒是可惜。”水溶充当着向导,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起美景。 说着,水溶顿了顿,回眸看向甄画,开口道:“表妹,江南水乡,以水景擅长,水石相映,想必此种湖心亭已是司空见惯。” 江南园林之风盛行,但凡富裕人家,家中皆有园林,其工艺娴熟,多用曲折蜿蜒的小路,或者廊桥,亭子,把这些建筑连接在一起,再者,在建筑、水面、路径之间,用各类花木扶疏、影壁、漏窗、堆石等元素,点缀其间,使整个园子步移景异,可观赏到不同的风景。 正因江南园林闻名于世,故而北静王府的花园请的亦是江南工匠,仿江南之风建筑而成,这对于出身江南的甄画而言,想必花园景色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甄画抬眸观望,沉吟一声,轻声道:“表哥,江南之地的园林大多小巧细腻,幽雅美丽,王府则不同,瞧着壮阔粗旷,厚重沉稳,别有一番风味。” 水溶轻轻颌首,江南园林大抵都是私家园林,规划巧妙,设计精致,在有限的空间再现真实的自然山水,以小见大,反观北静王府的花园,园林占地较广,颇显华丽,两者各有千秋。 旋即亦不多言,引着两人从一侧的船形小桥朝着亭阁走去,入得亭内,几人倚着勾阑而坐,甄画与可卿刚一落座,皆是松了一口气,见此情形,水溶不觉好笑,熬不住就直说呗,何至于苦撑,他又不是蛮横之人,甄画刚入王府,不知者不怪,可是可卿不应如此,显得生分了。 落座没一会,小福子领着人端着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精致的豆饼。 水溶见状招呼道:“湖内都是些贪吃的鱼儿,你们拿豆饼引它们,瞧瞧也是不错的。”
既然有湖,自然有鱼,整片湖水,皆是活水,在大乾朝,京城宅中引入活水是要天子许可,而北静王府是少有的几个享此殊荣的王府之一,至于原著中贾家大观园引活水入宅,可能也是天子恩德,亦或者是...违制。 两人闻言颇感兴趣,伸手拿起一块豆饼,纤纤玉指掰下一小块,扔入湖中,不多时,湖面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红白黄相间的鱼儿在水里上下翻动着,宛若一朵变化的彩云,此番景象倒是引起两位丽人浅笑起来,另有一番风景。 “还真是贪吃的鱼儿。”可卿瞧见豆饼刚落到水面,瞬间就被鱼儿抢到嘴中,有的鱼儿似乎着急了,整个鱼身跃出水面来,像弯弯的月亮从空中划过,一口将鱼食吞咽下去了,不由的乐了起来。 水溶静静的瞧着两人喂鱼,一举一动间皆透露出女儿家的身姿,尤其是可卿,臀圆饱满,宛若弦月。 甄画的注意力并不在喂鱼上,回身瞧见水溶目光打量着她们,玉颜微红,提着香扇半遮,轻声道:“表哥,我瞧着这些鱼儿都是锦鲤,莫不成这诺大的湖里都养着锦鲤?” 锦鲤易于饲养,它身姿奇异,色彩绚丽,一般都是金黄色,形态优美,且能美化环境,很受人们的喜爱,故而达官贵人广辟花园,开凿鱼池,派人广为搜寻锦鲤饲养。 水溶点头道:“嗯,湖里的鱼儿都是锦鲤,约莫有八万尾金色锦鲤。” 虽说湖中鱼儿有红白,但它亦是金色锦鲤,只不过是鱼儿因环境改变了自身颜色,而品种不变。 “八万尾金色锦鲤”....甄画闻言咂舌不已,要知道锦鲤颇为稀罕,价值不菲,但只是观赏物,不需养这么多,她甄家也是豪门大户,银子成了土泥,也没有这般奢靡。 水溶知晓甄画的言外之意,只是这池中锦鲤又不是他养的,而是老北静王的杰作,想必他就是想见别人惊异的神情,以此表达北静王府的体面,这是虚荣心作怪。 但不得不说,甄画的诧异的神情,令人心情舒畅,莫不成他也是虚荣心作怪? 摇了摇头,水溶也不在多言,闲趣片刻,倒也融洽,只是水溶瞧着甄画倚在勾栏上,脚下乳烟缎攒珠绣鞋扭动,神色带异,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的关心道:“表妹,可是身子不适?” 甄画闻言面色滚烫,垂着脑袋不言语,如鹌鹑一般,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说自个清晨茶水喝多了....这怎么开的了口。 想到表哥知其缘由了,甄画全身发麻,想找一個老鼠洞钻进去,恨不得马上离开。 “没...没事。”甄画提着手中的香扇掩面,颤声回道。 好不容易与心心念的表哥同游,怎能半途而废,只是实在是难掩坝口,思虑再三,甄画起身说道:“表哥,我有些乏了,且先回去了。”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并未挽留,走了也好,省得有诸多不便,只是瞧着甄画匆忙的步伐,心中略显疑惑,不是乏了,怎得还健步如飞。 第二十三章贾宝玉的快乐,我悟了 摇了摇头,水溶不在理会,目光则是落在可卿身上,湖面宽阔,微风徐徐,腰间束带随风飘扬,增添些许静谧之美。 可卿察觉到水溶的目光,心中如小鹿般乱撞,低眉绞着手中的綉帕,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又要吃人。 正当可卿不知所措之时,地砖上的黑影随之而来,顿时让可卿身子一颤。 “可卿,昨儿个我给你的桃花露你怎么没用。”水溶挨着可卿落座,女儿家的清香扑鼻而来,让水溶不由的心神一荡。 昨日水溶买的三份唇脂,璎珞是今儿个清晨水溶亲自动手,顺带尝了个鲜,可卿则是一脸薄妆,并未涂“桃花露”,剩下的也就是甄画主动涂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唇脂都买好了,却不知展现出来,那水溶买什么唇脂。 可卿闻言侧眸嗔了水溶一眼,复又垂眸低声道:“先前的唇脂还没用完,等用完了,我再涂与王爷瞧。” 水溶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昨儿个他说过让可卿涂唇脂与他瞧,看来是放在心上了,这是态度的转变,甚好,或许可进一步。 “可是我想现在瞧。”水溶伸手拉住可卿柔夷,轻抚起来,柔嫩细滑,宛若丝绸,令人爱不释手。 可卿对于水溶的唐突见怪不怪,每每两人相处,王爷总爱替她暖手。 只是听着水溶的要求,有些羞涩,片刻后,可卿抬起秋水般的双眸,清声道:“可是唇脂放在暖阁那儿了,要不……” 说至此处,可卿垂眸低声道:“要不等晚些时候,我再涂与王爷瞧。” 水溶轻笑一声,还以为是多大事儿,回身吩咐道:“霜降,你去把可卿的桃花露拿来,” 可卿闻言抬眸瞧了一眼霜降,倒也没说什么,总归是王爷想瞧。 霜降应了一声,旋即回去拿桃花露,倒是一旁侍立的璎珞瞥了瞥嘴,心中暗啐起来,什么涂唇脂,不就是吃,口不对心。 念及此处,璎珞想起清晨的场景,脸颊绯红,一双灵动的杏眸流转,娇躯半酥起来。 璎珞的异样,水溶并未察觉,只见其拉着可卿的玉手起身,温声道:“可卿,咱们去前边的楼阁歇歇。” 湖心亭水边还有一条长廊,连着岸边一座二层楼阁,站在楼阁眺望,可将湖心亭美景一览无遗,每逢夏日,水溶便会搬来暂住,以做避暑之用。 可卿此时哪里会拒绝,心慌意乱的随着水溶行至楼阁前,只见高耸的牌匾上印着“小桥人家”的字样,显然是楼阁的名称。 迈步踏入,阁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 水溶引着可卿坐在西北角的罗汉床,当中几案上,璎珞等人摆上茶水果品。 “可卿,今儿个瞧你怏怏不乐的,可是因为甄家表妹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先前宁安堂上,北静太妃的区别对待,让可卿难掩失落,这可得好好宽慰一二。 可卿闻言神色一怔,顾不上心中的慌乱,忙说道:“王爷,甄姐姐待人和气,我没有心里不痛快,您可别胡思乱想。” 府里的人已然将甄画当成是未来的北静王妃,她可不能在水溶面前戳人脊梁骨,若是让甄画晓得了,待她进入王府,往后没好日子过。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瞧着可卿后怕的神情,温声安慰道:“可卿,我与你说心里话,甄家表妹我也不过当她是表妹而已,并无其他。” 甄画目前虽好,然而水溶对其并不感兴趣,最主要的便是甄家那一团乱麻,心有顾虑,而且水溶与甄画并不熟稔,仅仅只是因其行貌以及言谈举止有不错的印象而已。 水溶心里是成年人,得考虑实际问题,以甄家抄家的下场来看,两家结亲,十有八九会拖累北静王府,既如此,水溶何至于自寻麻烦,非得去踩雷。 色令智昏的事情,水溶不至于此。 可卿闻言更显错愕,不曾想王爷对甄家二姑娘并无他想,犹豫片刻,提醒道:“可是太妃那儿,王爷怎么交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北静太妃认可下来,水溶如何应对? 水溶闻言笑回道:“你莫不是忘了我的婚事要等明年秀女进宫,由陛下赐婚,未来的北静王妃还犹未可知。” 早先水溶便得到永康帝恩典,由天子赐婚,且永康帝已然言明,水溶可以自己挑选,也就是说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北静王妃的人选他是有一定的选择权,即便是北静太妃,也不好强行干预。 可卿抬眸看着水溶,心中好奇,小声道:“甄姐姐形貌风流,又知书达理,王爷心里就没一点想法?” 水溶闻言并未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可卿,怎得他好像从可卿的语气中察觉到一丝醋歪的味道,果然啊,女儿家即便是再稳妥,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可卿被水溶看的羞的抬不起头来,低声糯道:“王爷,您还没回呢!!!” 怯雨羞云,举措多媚,万般风情萦绕在眉梢,果真是香国之桃花,娇艳绝伦。
水溶将可卿的玉手捧在手心,温声道:“与我看来,可卿风流更甚,吾心早已仰慕之。” 红楼鲜艳妩媚第一人,水溶仰慕不足为奇。 其实甄画与可卿相比较,形貌不比可卿逊色,但可卿身姿袅娜,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更具诱人的气息,只是在知书达理方面,出身江南甄家的甄画显然更高一筹,就比如游园途中,水溶与甄画侃侃而谈,而可卿却是沉默寡言,到底接触的世面不同,见识也就相形见绌,而可卿相对而言,也就是办事稳妥,但是难掩水溶的偏爱,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王爷。”可卿闻言玉容涨的通红,明眸妩媚流转,嗔恼起来。 王爷也真是的,我与他说正经的,他却不正经起来,只是听着这话,可卿心里又宛如吃了蜜一般甜。 水溶“呵呵”一笑,心中微动,转而轻声询问起来,道:“可卿,你可有小名?” 可卿抬眸嗔了眼水溶,也不做犹豫,呢喃道:“有一乳名,唤可儿。” 水溶闻言嘴角上扬,可卿官名兼美,字可卿,乳名可儿,这些他都知晓,之所以主动询问,那是因为试探,要知道女儿家的乳名十分神秘的,只能给父母兄姐等亲人知道,出嫁以后只能丈夫知道,因此又叫“闺名”,现在可卿自己将乳名告诉水溶,其意不言而明。 于是水溶顺势问道:“那我以后喊你可儿可好?” 可卿低眉垂眼,脸颊绯红似血,心里有些嗔怪起水溶来,她都告诉了水溶自個的乳名,还多此一问作甚.... 水溶见可卿玉容如霞,彤彤如火一般,宛若摇曳的桃花,鲜艳可人,所谓人面桃花,概不如此,他知道,这是总攻的信号,不由地,水溶抿了抿唇,凑了过去,缓缓俯身而下。 可卿盈润的眼眸注视着水溶凑了过来,芳心剧跳,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炙热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令其娇躯剧震。 王爷这难道是要…… “王爷,桃花露拿来了。” 忽地,一声娇喝,惊醒了不知所措的可卿,忙扭过身子背对水溶,心中小鹿乱撞,脸颊滚烫似火。 水溶一脸黑线,马上就要上垒,却功亏一篑,回身看向来人,想训斥一声,可又觉得没必要。 霜降手中提着香盒,目光看向盯着她看的水溶以及背对的可卿,俏丽的脸颊上满是疑惑,这是怎么了? “拿来吧!!”水溶不欲多言,直接吩咐起来。 霜降将香盒递于水溶,旋即退至一旁,水溶接过香盒,看向背对于人的可卿,绰约多姿的身形一览无遗。 “可儿,我帮你涂唇脂可好。” 可卿闻言一怔,半晌后,才堪堪扭过身子,只不过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又听见水溶喊其乳名,羞的不敢直视水溶,低眉垂眼的小声道:“不劳烦王爷了,我自个来就成。” 水溶不以为意,瞧着嫣然欲滴的玉容,笑言道:“不妨事的。” 气氛已然烘托到位,岂能半途而废,况且可卿那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显然不会拒绝水溶的“好意”,女儿家的不要就是要,他懂,故而水溶直接揭开盒盖,食指一勾,软香甜腻唇膏跃然于指尖。 可卿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玉容略显错愕,王爷用手指勾唇脂作甚?还来不及出言询问,只见水溶已然近前,可卿下意识的躲避,谁承想水溶左手擒了上来。 “王爷,您这是?”可卿张着妩媚的双眸,嗔恼起来,轻摇颔首,欲摆脱钳制,却徒劳无功。 水溶并未在意可卿的嗔恼,左手轻抚,感受着可卿下颌的柔腻,对待可卿,这时候就要展现出霸总的姿态。 可卿目光盈盈的看着眼前炽热的水溶,心中诧异,王爷素来端正守礼,温文尔雅,最多也就是牵她的手儿,并未有其他逾越之举,怎得现在如此唐突,与往日判若两人,难道这就是书文中的“衣冠禽兽”? 只是可卿心中也不恼,心儿反而多了一股子不知名的悸动。 水溶不知可卿心里的变化,勾着唇膏的食指抚在可卿的樱唇上细细涂抹,玫红色唇脂均匀的涂抹在可卿的樱桃小嘴上,色泽鲜艳、宛若樱桃一般诱人,不由地,水溶再度俯身而下。 可卿感觉到唇上的湿润,娇躯半酥,明眸上弯弯的睫毛颤抖而下,柔荑轻抬,环住水溶的腰身,微微抬首。 水溶察觉到略显笨拙的香津,心中不禁讶然,要知道可卿娇羞,拉着小手都会不安,怎会主动?只能说判词所言非虚,“擅风月”的苗头已然显现.... 半晌后,可卿侧坐于罗汉床上,手中提着香扇掩面,脸颊羞红如霞,嫣红似血,心里透着些许不安。 她怎么能主动迎合,王爷不会嫌弃于她吧!!!! 水溶并未察觉可卿的异样,抿着唇,回味樱桃的甘甜,与茉莉不同,桃花更显甜香,贾宝玉的快乐,我悟了。 第二十四章小郎君来了 神京,胭脂胡同。 华灯初上,各式各样的马车停在胡同外,胡同两侧到处挂上红灯笼,宛若霓虹灯,充斥着靡靡之色,两侧阁楼的姐儿们养精蓄锐,打扮的花枝招展,甩着手中红丝帕迎来送往,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一身锦服的水溶手中提着把精致的山水扇,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的场景,夜生活,从古至今皆然有之。 身后的小福子一脸苦相,自家主子这才消停几天,又来吃花酒了,这要是让太妃晓得可怎么了得。 “爷,这儿太喧闹了,咱们回府去吧!!!”小福子壮着胆子上前小声建议起来。 水溶侧眸看了看哭丧着脸的小福子,对于他的担心,心中亦是了然,于是解释道:“本公子是来办正事的,不是寻花问柳,好生跟在后面,莫要多言。” 小福子神情依旧好不到哪里去,这来烟花柳巷能办什么正事?还是傍晚来,他小福子是没根,但不是没脑子,只是自家主子发了话,做奴才的也不能多言,只是期盼自家主子不要过夜,好歹给他留下半条命来。 水溶并未理会小福子,他来青楼真的是办正事,至于傍晚来,的确是有私心,他想见识见识晚间青楼热闹之景,如今看来,确实繁华似锦,不枉此行。 招呼一声,水溶迈步朝胡同内走去,小福子见状只能跟上去。 胡同内人来人往,大抵都是来此怡性销魂,也有小商小贩挑着担子叫卖,好不热闹。 “哎呦,好俊俏的小郎君啊,要不要来姐姐这儿寻乐子。” 没走两步,迎来送往的姐儿们瞧见水溶,顿时眼神一亮,甩着丝帕娇喊起来,更甚者,还有人上前欲扯着水溶往里拉,忠心的小福子此时发挥了作用,忙上前抵在水溶身前,出言呵斥开来。 水溶对此颇为头疼,果真是羊入狼群,岂能独善其身,被盯上是理所当然之事。 快步脱离那修罗场,水溶行至“凤鸣院”,凤鸣院是高档青楼,没有所谓的“喧闹”,反而清净不少,只有院内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方能彰显夜市的繁华。 走进“凤鸣院”内,一浓姬上前而拜,水溶亦不多言,直言道:“姑娘,在下是来拜访杜月娇姑娘,劳请姑娘通禀。” 身后小福子心中腻歪一句,他就知道自家主子是来寻那个狐媚子的。 浓姬眼眸怔怔的看着水溶,她在“凤鸣院”迎来送往的,什么公子哥没见过,可没哪个有眼前这位公子哥这般俊俏,不由地令其芳心震动,只是她也明白,眼前的公子哥一身锦服,不是她可觊觎之人,于是公事公办,只见其从桌案上拿出一张宣纸,清声道:“公子,请。” 水溶见状了然,这是要他写诗,上回听冯紫英等人说了不少青楼规矩,但凡客人要见有名气的小姐,进门后,首先要写诗,由婢女拿进去给小姐瞧,若是小姐看不上诗的文笔,则会直接拒绝客人入内,这叫做旗楼赛诗。 旗楼赛诗过关后,则是打茶围,也就是要赛茶,要识茶、品茶,言谈举止要适当,打茶围阶段,小姐不会现身,只是在帘子后面察其言行,即便是中意,也不一定成为入幕之宾。 上回水溶不需遵守这些规矩,那是因为吃的是花酒,所谓吃花酒,又称“摆饭局”,冯紫英早就安排妥当,故而直接入内,可是这回,得靠点真本事,青楼场所,不是常人可以进入,有名气的姑娘们有一定的选择权力。 沉吟一声,水溶提笔写了句诗词,递于婢女,提醒道:“麻烦姑娘告诉杜姑娘,就说在下是冯紫英冯公子的好友,上回曾与杜姑娘饮酒。” 上回吃花酒,杜月娇曾戏言:“小郎君若是前来,报上名号,奴家扫榻相迎”,天色已晚,他不能久待,趁早办完正事回府,才是正理。 婢女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似水溶这等攀交情,走后门的大有人在,这些她管不着,一切交于小姐抉择便是,于是应了一声,回身退下。 杜月娇小院,花厅内,香炉里点着上好的檀香,方桌旁围坐着十几人饮酒、笑谈。 屋内雅间,长袖善舞的杜月娇倚坐在美人案后,多媚的眼眸透过一席垂下薄薄的丝绸帘子,偶尔瞧瞧花厅内侃侃而谈的众位“才子”。
婢女上前斟茶,见杜月娇兴致缺然,好奇道:“可是没有入小姐眼的公子?” 杜月娇接茶抿了一口,随口道:“倒不是入不了眼,只是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不愿见客。” 作为青楼女子,可以不见客,但是茶围不能不摆,毕竟打开门做生意,岂能由着性子胡来。 婢女蹙了蹙眉,计算道:“我记得姑娘的日子还早着呢!!” 杜月娇闻言白了婢女一眼,啐道:“莲儿,你要死啊,我什么时候说来了日子,只不过是今儿个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 莲儿知道自个闹了笑话,吐了吐香舍,以期“萌”混过关。 杜月娇见状抿嘴一笑,倒也不计较。 片刻后,另一婢女掀帘而入,杜月娇见状了然,这怕又来客人了,名气打,客人只会络绎不绝。 果不其然,婢女将手中纸条递了上去,复又清声道:“小姐,外面有一公子,说是冯紫英冯公子的朋友,上回与小姐饮过酒。” 杜月娇正拆开纸条查看,听的婢女所言,心中顿时有所猜测,故而询问道:“可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婢女闻言轻轻颌首,回道:“确实是位俊俏的小郎君。” 杜月娇顿时了然,抿嘴笑道:“原是小郎君来了,今儿個倒是有意思。” 想起上回调笑小郎君的趣事,杜月娇不由的兴趣欲浓,拆开纸条瞧了起来,她倒是要瞧瞧小郎君的才华。 只是待纸条拆开,看清纸条内容,杜月娇嘴角微抽,神情复杂起来。 “小姐,怎么了,可是那位公子文采不通?” 作为杜月娇的丫鬟,上回亦是见过水溶,其相貌言谈皆是一流,入门诗词,应当不成问题,可是瞧杜月娇的神情,似乎出了什么岔子,莫不是个银枪蜡头? 杜月娇并未回答,将手中纸条递了过去,莲儿接过瞧了瞧,字迹工整,倒不成问题,只是瞧着纸条上的内容。 “手腕弯曲藏小心,物换星移变心机。”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莲儿呵斥起来,她耳濡目染,虽不擅诗词,但这么浅显的诗词意思岂能不知,纸条上的诗词分明是讽刺自家小姐爱耍心眼,作为丫鬟怎能忍下这口气。 杜月娇倒不生气,反而轻笑一声,这让莲儿迷惑起来,怎么自家小姐被人讽刺还笑的出来,莫不是没明白其中意思,还是说自己又闹笑话? “看来小郎君不光是人小,心眼也小,这是在怪我上回哄他的事儿。” 上回吃花酒,杜月娇“内涵”的水溶花销不少,诗词中的“心眼”大抵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莲儿闻言蹙了蹙眉,没好气的说道:“瞧他也是个富贵人家,怎得还斤斤计较起来,依我看啊,小姐否了就是。” 旗楼赛诗,旁人都是吹捧,以期得到佳人青睐,这位小郎君倒好,出言讥讽,既如此,何必请他进来。 杜月娇并不理会,虽然小郎君并未表明身份,但是从冯紫英等人的态度就能知道其身份定然不低,如此尊贵之人,岂可得罪。 念及此处,杜月娇招呼道:“请小郎君去隔壁雅间。” 婢女闻言点头应下,退下请人,莲儿神情略显诧异,被人讥讽都请人进来,莫不是小姐瞧上了那小郎君? 杜月娇并不理会莲儿,起身掀帘而出。 花厅众位打茶围的公子见杜月娇出帘相见,眼神都亮堂起来,纷纷挺胸而坐,期待着刚刚自己的表现入杜月娇之眼,请他们做入幕之宾,好红袖添香。 杜月娇盈盈一礼,柔声道:“小女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几位公子慢饮。” 此话也就宣告打茶围结束,接下来,如果杜月娇瞧中了某人,就会让婢子将其留下,引入屋中,如果没有瞧中,婢子就会送客。 随着杜月娇离去,众人既期待又忐忑的等待着,婢子走来,清声道:“小姐乏了,请诸位公子回去吧!!!” 众人闻言惋惜的摇头,唉声叹气,看来这都没瞧上,花销了银子,又花费了时间,可连句正经话都没言语,血亏。 第二十五章谈生意?几个亿的那种? 凤鸣院,花厅内。 水溶安然的坐在厅内黄花交椅上静待,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厅内摆设,绮窗锦幕,不染纤埃,几榻尊彝,位置俱极楚楚,显得淡雅、精洁。 身后的小福子神情略有不忿,不满的嘀咕道:“咱们爷是什么身份,居然还要候着,真是不知所谓。” 水溶瞥了小福子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按照水溶的身份,想见一个青楼女子的确不需麻烦,召来即可,容不得她们拒绝,然而水溶既然隐瞒身份来青楼,自然守青楼的规矩,没必要以权势压人。 不消片刻,婢女款款而来,盈盈一礼,清声道:“公子,小姐请您入内。” 水溶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写的词自己明白,讽刺于她就是近一步试探其心性,如今看来,杜月娇如他所想,不会因脾性得罪人,是个交际好手。 旋即,水溶起身随着婢女而行,直至幽室门前,水溶停下脚步,回身对小福子吩咐道:“你在屋外候着。” 小福子忠心归忠心,但就是容易败人兴致,还是让他在屋外候着,省得坏事。 说罢,水溶也不管小福子幽怨的眼神,径直走入幽室。 幽室内,几案上的三足梅花铜炉点着上好的檀香,余烟袅袅,内壁四处挂着壁画,颇具一股子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美人案后,杜月娇一席石榴红薄纱长裙,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看着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端是明艳动人。 “哎呦呦,小郎君来了,奴家可是望眼欲穿啊!!!”,杜月娇见水溶入内,轻抚案前摆放的凤尾琴,调笑起来。 水溶目光看向丽人,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尽显妩媚,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 “杜姑娘,冒昧拜访,还请姑娘不要介怀。”水溶拱手作揖。 杜月娇吃吃一笑,娇柔道:“小郎君来访,奴家欣喜还来不及,怎会介怀?只怕是小郎君介怀奴家上回招待不周,嫌弃于奴家呢!!!”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虽然杜月娇热情似火,但是显然还是介意先前他写词讽刺于她的事儿,只是作为陪酒卖笑之人,不好甩脸子,只能言语调笑两句。 “杜姑娘心胸开阔,想必不会介意在下的唐突。” 一般而言,青楼有名气的姑娘见多识广,所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即便身处红尘,也难掩心傲气高,尤其是曾当选为花魁之人,更是如此,被人写词讥讽,明知对方身份尊贵,也会甩点脸色,起码不会笑脸相迎。 不过杜月娇不同,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清晰的知晓阶层等级的现实,受到讥讽,亦不会开罪于人,所谓“长袖善舞”,概不如此,赞她心胸开阔,不为过。 况且,水溶低眸看向沟壑,事实如此,绝无虚言。 杜月娇闻言眉眼开笑,调笑道:“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奴家是女人,还是小女人。” 所谓“小女人”并未意义上的小姑娘,而是指斤斤计较之人,杜月娇自污,显然是不打算罢休,问罪于水溶。 虽是问罪,只是其语气戏谑,似是顽笑,让人恼不起来,颇让水溶头疼。 “那杜姑娘想如何,只要在下能办到,尽力而为。”
既然讽刺于人,那就得赔罪,不过水溶也不傻,能办到的尽量办,办不到的话就没办法了,只是两回来青楼皆是赔罪,貌似自个被拿捏住了。 杜月娇见水溶赔罪,秋波流转,抿嘴笑道:“小郎君言重了,你来奴家就满心欢喜,哪会介怀,先前奴家不过是开个顽笑。” 水溶抬眸瞧了瞧玉容含笑的杜月娇,口是心非的小娘皮,若是不介怀,岂会进门就调笑于他?不过水溶心中虽知晓她说的是客套话,但心情莫名的愉悦,这就是杜月娇的本事。 安然地与杜月娇相对而坐,婢女端茶侍奉,只是其神色淡漠,显然是为主子鸣不平,对此,水溶并不理会。 杜月娇端茶抿了一口香茗,顾盼神飞的明眸打量着眼前的水溶,轻启红唇,道:“小郎君来此不是寻欢作乐的吧?” 逛青楼写词讥讽小姐,她可没见过这等事情。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他知道杜月娇是聪慧之人,定能猜出他另有目的,于是也不遮掩,直言道:“在下来此寻杜姑娘谈门生意,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生意?”杜月娇闻言神情错愕,她是猜到水溶另有目的,但是来青楼寻小姐谈生意,这倒是出人意料。 “小郎君要谈生意?莫不是皮肉生意?奴家倒是愿意,就怕小郎君心疼银子。” 水溶闻言一脸黑线,这小娘皮又内涵他,鬼个皮肉生意,就杜月娇这形貌.....很贵的吧!!! 杜月娇见状嫣然一笑,虽与水溶接触仅有一回,但她瞧出水溶并不是寻花问柳之人,言语轻佻,不过是调笑而已,即便对方出的了银子,她也不会接客。 念及此处,杜月娇眸中露出一抹狡黠,起身挨着水溶而坐,娇媚道:“不过小郎君生的如此俊俏,奴家便是贴自己的体己银,那也是甘之如饴。” 说着,杜月娇的纤纤玉指捏着手中的绣帕,轻拂起水溶的脸颊,极尽妩媚多娇。 水溶下意识的闪躲,眉头紧蹙,目光看向挨着自己的丽人,心中无语至极,素来都是他调戏于人,怎得这回让旁人调戏了,这小娘皮,着实大胆,真不愧是风月女子。 “杜姑娘,在下与你说正经事,还请自重。” 王府内,水溶调戏于可卿与璎珞,那是因为她们两是体己人,属于调情,并非调戏,故而水溶心里并无负担,且她们皆是娇羞的小女儿,易于拿捏,反观杜月娇,还是少招惹为妙,需知北静王水溶可是谦谦公子,人设不能在外人面前塌。 杜月娇闻言撇了撇红唇,坐回原位,嘴里却呢喃道:“来不正经的地方谈正经的事,奴家看小郎君不正经的很哩。” 水溶挑了挑眉,有心反驳,不过却无言以对. 杜月娇见水溶再度吃瘪,复又捂嘴笑了起来,清声道:“小郎君有什么正经事,说来听听。” 她倒是想听听,眼前的小郎君来青楼谈什么生意几個亿的那种? 水溶闻言轻缓一口气,若是继续扯皮下去,吃亏的倒是他,对于杜月娇这“凶猛”的小娘皮,他是没办法了,于是正色道:“杜姑娘,在下想开一家会馆,以做放松消遣的地儿,觉着杜姑娘长袖善舞,故而特来聘请杜姑娘为馆长,不知杜姑娘意下如何。” 第二十六章这小娘皮,绝对是故意的 “会馆?”杜月娇闻言秀眉微蹙,玉容渐显冷色,看着水溶的目光不善起来,她心中明白,什么会馆是放松消遣的?无非就是青楼之所,还美其名曰约聘她做馆长,实际上就是鸨妈。 爷们开青楼,最后都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看小郎君的气派也知您是个身份尊贵之人,想必不缺银子使,何至于如此,难道不怕遭人耻笑,贻笑大方?”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不缺银子使就不能赚钱?笑话,没有人会嫌银子多,更何况北静王府此时入不敷出,如空中楼阁,日子久了,恐有大祸,故而需尽早使王府收支平衡。 早先水溶就考察做何种生意,盐铁之类不易插手,其他的也是小打小闹,不好抉择,上回青楼一行,仅仅只是吃了趟酒,就花销了几百两,对于水溶触动颇大,想来青楼生意日益斗金不成问题,故而打算开间会馆赚银子,毕竟这个时代,会馆什么的属正当产业,又不犯法。 “杜姑娘,在下所开会馆,乃是怡性之所,所谓皮肉生意,绝不允许。” 开会馆归开会馆,但是水溶还是有底线的,皮肉生意绝迹不做,他有身份地位,何至于去做龟奴一类,要赚也要赚干净银子。 杜月娇闻言来了些许兴致,怡性之所,这对于身处风尘的女子可是好事,但是形势逼人,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杜月娇明白此中道理。 “若是有人以权势压人,小郎君能如何?” 水溶闻言了然,卖艺不卖身,可遇上权贵,岂能自主? “杜姑娘且放心,除了那巍巍玉阙,京城之中,在下全然不惧。” 水溶是皇室宗亲,不仅京城之内,整个大乾境内,除却皇城里的天子等少数人,还真没他可惧怕之人,这就是他的底气。 杜月娇明眸微缩,看向水溶的目光也复杂起来,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牛毛,能夸下此等海口,其身份地位绝然不低。 至于哄她,完全没有必要。 抿了抿唇,杜月娇轻笑一声,戏谑道:“小郎君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开了会馆,若是没有色艺双绝的才女坐镇,生意岂能红火。” 还是说,小郎君有路子去置办那些个扬州瘦马?” 开会馆最重要的就是必须有吸引客人的姑娘,若是没有,拿什么吸引人,但是这种色艺双绝的姑娘极为难得,需得自小培养,能达到要求的怕也就是江南之地那些从小培养的扬州瘦马了。 对于杜月娇所提,水溶早有谋划,于是开口道:“这点杜姑娘放心,教坊司有犯官女眷,只要不是滔天大罪,在下都能要来。” 犯官女眷,一般而言都是会被充入教坊司,任人欺辱,干的就是陪酒卖笑的活计,且那些女眷自小家庭优渥,所受教育非同常人,只需稍稍培养,短时间内就能推出,只要不是犯下滔天大罪,水溶轻而易举的就能收入囊中。 杜月娇略显诧异的看着水溶,没想到小郎君打起教坊司的主意来,要知道犯官女眷干系颇大,一招不慎,恐有灾祸累身。 不过以水溶那番豪情壮志来看,压住此事不是问题。 按照水溶之意,若是招收教坊司的犯官女眷,短时间内就能有一批色艺双绝的姑娘给会馆撑场面,如此一来就能吸引客人,生意红火自然不在话下。 沉吟一声,杜月娇意味深长道:“若是如此,那些小姐们得替小郎君立长生牌位。” 犯官女眷充入教坊司,成为官妓,且因为是罪人之身,赎身亦有难度,基本上被打入教坊司,那就无翻身之地,尤其是因为那些女眷是官宦人家,一朝从云顶坠落,其中落差可想而知,为此,大多数犯官女眷宁死都不入教坊司,水溶此举,无疑是救她们于水火之中,赐予她们新生,立长生牌位不为过。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到不需如此,不过是利益所需罢了。” 将犯官女眷收入会馆,除却她们受过良好的教育,易于培养,另外就是她们原本有身份地位,一朝落入凡尘,这种落差感也足以吸引人。 究其根本,还是水溶需要她们赚银子,而水溶能做的就是保证她们不会被人所欺辱,利益互换而已。 杜月娇不置可否,虽然在水溶眼前这是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但是对于充入教坊司的小姐们而言,不亚于再造之恩。 沉吟片刻,杜月娇除去玉颜上的妩媚,正色道:“那么小郎君打算如何做?” 水溶闻言嘴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丽人,杜月娇询问就说明已经动心。 “杜姑娘,会馆一事,我会全权交由你来负责,包括会馆归属,亦是杜姑娘你,如何经营,在下一概不管,每年会给你总利银的一成当做酬劳,盈利越多,杜姑娘得到的越多。” 杜月娇闻言略显诧异的看着水溶,按照他的做法,岂不是就是个甩手掌柜,不过转念一想,杜月娇也明白水溶的做法,以他的身份,不好介入会馆,最好的选择就是推出一人,把自己摘出去。
倒是这酬劳,相对而言,大方许多,拿凤鸣院作比,鸨妈也就是些许分红,远不及水溶的一成利银酬劳,其待遇不可不谓优渥。 沉吟一声,杜月娇询问道:“不知小郎君打算如何与姑娘们分红。” 姐儿们卖艺不可能白卖,分红事宜要明确。 专业的事情还是由专业人士敲定为好,于是水溶开口道:“我说过了,会馆由杜姑娘负责,我一概不理,但是姑娘们的日常吃嚼用度,首饰足银以及体己银子还是要有所保障,具体如何,你多加思虑的,总之会馆的姑娘们与咱们是合作关系,不能亏待,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大头。” 在商言商,水溶是来赚银子的,不是来做善事,不过他到底有现代人的想法,在他看来,做生意是要合作共赢,只有让姐儿们有盼头,她们才会有干劲,而水溶也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拿人当牲口使,水溶做不出来,除非适情适景。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显然也赞同水溶的说法,更何况对于水溶的条件,已然极为优渥,这是她们风尘女子可望而不可求之事。 只是听着水溶的话语,不由抿嘴一笑,清声道:“奴家还没答应小郎君呢,怎么就咱们咱们的。” 水溶挑了挑眉,从杜月娇问的如此详细,他就已经知道杜月娇心中愿意,此时说什么没答应,纯粹是调侃。 不过为保诚意,水溶还是客套的询问道:“不知杜姑娘是否愿意。” 杜月娇俏丽的明眸盯着水溶,见其神色认真,知晓他不是玩笑话,当即笑回道:“小郎君就是想要奴家的命,奴家都肯,哪有不愿的。” 说着,杜月娇双眸流转,娇柔道:“只是奴家的身契还在妈妈那儿。”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抬眸瞧了瞧清波流盼的杜月娇,这小娘皮陪酒卖笑的时日也不短,肯定有自己的体己银,她在风华正盛之时自赎相伴,怎么到自個这里就想着吃白食? 心中沉吟片刻,水溶明白杜月娇吃过亏,不会轻信于人,于是摆手道:“无妨,赎身的银子我出了,事后身契会交于杜姑娘,分红之时从杜姑娘的酬劳中扣取。” 赎身的银子水溶可以先出,但绝对不是白给,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了。 杜月娇闻言笑靥如花,看着水溶的眼神也温和起来,颌首道:“小郎君给奴家赎身,又把身契给奴家,难道就这么相信奴家?。” 又给赎身又给身契,就不怕她出尔反尔。 水溶轻笑一声,端起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淡然道:“本公子相信杜月娇姑娘是个诚信之人,或者说杜姑娘可以试试。” 信不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月娇敢不敢,但凡水溶想对她不利,大乾境内,无她安身之所,相信以杜月娇长袖善舞的能力,应当十分清楚。 果不其然,杜月娇低头不语,显然听明白了水溶的言外之意,她一个风尘女子,如何能抵御住小郎君的怒火。 片刻后,杜月娇复又展露笑颜,娇柔道:“小郎君既开口,奴家无有不从。” 水溶闻言了然,这是同意了聘请,这让水溶颇为舒畅,之所以选择杜月娇,一来其有长袖善舞的本事,能控住场面,二来其风尘的身份是很好的挡箭牌,即便外人知晓水溶与会馆有瓜葛,也只会猜测是与其有染,故而特殊照顾,这样一来,旁人也只会当作一件寻常事,不会有损于北静王府以及皇室的颜面。 至于会馆是否盈利?爷们了解爷们,皮肉生意是下乘,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为此他们绝不会吝啬手中银两,以期得到佳人另眼相待。 接下来水溶与杜月娇商谈会馆事宜,半个时辰后,水溶举着茶盏相邀道:“杜姑娘,庆祝咱们合作愉快,不若以茶代酒,共饮一杯。” 杜月娇嫣然一笑,举杯轻碰,清声道:“承蒙小郎君厚爱,奴家先干为敬。” 说着,杜月娇长袖遮面,一饮而尽。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旋即起身道:“杜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过两日便来替姑娘赎身。” 出来的时间不短,而且还是傍晚,若是太晚回府,府里的两个女人还不得心急如焚。 杜月娇玉颜略显错愕,商谈的正浓,兴趣都被勾了起来,小郎君却要走了,那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怎么办? 念及此处,杜月娇一脸幽怨道:“小郎君这就走了,好没良心。” 水溶闻言一脸黑线,他怎么没良心了,言辞干嘛如此歧义,容易让人误会。 “杜姑娘,往后我就是你东家,小郎君什么的还是避讳为好。” 水溶又不小,喊什么小郎君。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面露狡黠之意,清声道:“是,奴家听小郎君的。” …嘿,这小娘皮,绝对是故意为之。 第二十七章属狗的小浪蹄子 凤鸣院,杜月娇小院。 屋内墙上贴着浅绿色水纱烙花窗纸,挂着紫香木凤尾琴,正面一张小小的添漆床,上悬绣芙蓉青纱帐,几案上摆着四角铜炉,冒着袅袅轻烟,馥郁且清香。 莲儿端着茶盏走了进来,瞧着自家小姐坐在方桌前,一双清丽紧盯着摇曳的烛火,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不由的关心道:“小姐,在想什么呢?” 杜月娇回过神来,接过莲儿递上的茶盏,轻摇道:“没想什么。” 莲儿目光看着杜月娇,神色略显犹豫,片刻后,鼓足勇气的问道:“小姐,您当真要离开这儿,去那劳什子会馆?” 先前水溶与杜月娇商谈,莲儿在旁侍奉,两人的对话她一清二楚。 杜月娇闻言抬眸看向莲儿,轻笑道:“怎么,你觉着小郎君的会馆不是好去处?” 莲儿忙摇了摇头,她虽是丫鬟,但也不是不明事理,若真如水溶所言,那会馆就是她们这些风尘女儿的天堂,岂能不是好去处? “奴婢怕那位小公子在哄小姐,小姐命已经很苦了,怎么受得了再被人哄骗。”犹豫半响,莲儿才说出自己的疑虑,似水溶所言,这种好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杜月娇闻言神情恍惚起来,是啊,已经被人哄骗过一回,再也经不起了.... 轻叹一口气后,杜月娇回过神来,开口道:“这点你倒不用担心,那小郎君身份尊贵,不至于哄我。” 水溶虽未言明身份,但杜月娇心中已有猜测,整个京城内除却皇城皆然不惧,以水溶的年岁,十有八九就是皇室贵胄,只是这些不好言明。 莲儿闻言蹙眉道:“小姐就这么相信那位小公子?他之前还讥讽小姐你呢。” 写词讥讽自家小姐,莲儿可没忘记。 杜月娇闻言轻摇螓首,倒也不回答,对于小郎君之言,杜月娇心中还是相信的,因为从其言谈举止上,她能感受到诚意,以往那些达官贵人虽然在他面前彬彬有礼,但是能感受到对方的高傲,然而与小郎君相谈,令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就是那种平等的商讨,并没有所谓的歧视,相谈起来极为轻松惬意,这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愉悦,故而她总喜欢拿话语“挤兑”。 “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有什么可令小郎君所图的,犯得着下如此血本?” 莲儿闻言撇了撇嘴,哼道:“就怕那小郎君想骗小姐的身子。” 哄骗于人,必有所图,除了小姐的身子,还能图什么?自家小姐的身子自家知晓,臀圆饱满,婀娜多姿,不知能迷倒多少爷们。 杜月娇嗤笑一声,自嘲道:“残花败柳,有什么可图的,更何况小郎君不是说了会出赎身银,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大不了给他便是,那小郎君生的俊俏非凡,我也不吃亏。” 莲儿瞧着杜月娇玉颜上的笑容,不由的心疼起来,小姐虽言行轻佻,可却并未以身侍客,此时说的如此轻松,也不过是拿自己取笑罢了。 “小姐说的对,我看那位小公子诚意十足,定然不会作假。” 杜月娇闻言抬眸看向莲儿,目光渐显温和,抿了抿唇,笑言道:“小蹄子倒是嘴甜,到时,我把你一并带去。” “当真?小姐可别哄我。”莲儿闻言眼神一亮,她虽是丫鬟,可到底是在青楼场所,亦属于风尘女儿,日后归宿可想而知,若是随着杜月娇去了会馆,生活虽然一成不变,但起码不用担惊受怕。 杜月娇抿嘴一笑,啐骂道:“我哄你作甚,而且身边少了你,我也不习惯。” 莲儿闻言笑回道:“我也舍不得小姐呢!!!” 做丫鬟的期待碰上好主子,杜月娇为人友善,这样的好主子她也不想离开。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片刻后,莲儿略显担忧道:“小姐,就怕妈妈那儿不同意。” 赎身一事,青楼鸨妈有一定的权限,若是她那儿掐着,杜月娇也离不开,毕竟此时的杜月娇虽然年岁大了些,但容貌不俗,且加上抚得一手好弦乐,来访客人不知凡几,这种摇钱树,鸨妈定然不会轻易脱手,就算是赎身,也会狮子大张口。
杜月娇对此丝毫不担心,没好气的说道:“怕什么,不是有小郎君吗,让他去解决就是。” 赎一个青楼女子,对于小郎君而言轻而易举,若是这点都办不好,只能说明小郎君是个银枪蜡头,不中用,既如此,那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莲儿闻言轻轻颌首,自家小姐说的不错,操心这些作甚。 另一边,水溶自凤鸣院而出,领着小福子返回北静王府,拐过街角,远远瞧见王府朱门前几盏灯火,借着点点灯光,水溶瞧见那翘首以盼的倩影十分熟稔,好像是黏人的小蹄子。 倩影察觉到水溶归来,忙小跑过来,正是璎珞那小蹄子。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说着,璎珞琼鼻微动,一脸狐疑的看着水溶。 水溶见状蹙了蹙眉,险些忘了,这小蹄子属狗的,鼻子灵的很呢! 不过今日他没有喝酒,应当不成问题,瞧着璎珞幽怨的神情,水溶岔开话题笑骂道:“小浪蹄子,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在府门外候着做甚。” 璎珞闻言脸颊微醺,轻啐一声,什么小浪蹄子,她才不浪呢!! “王爷,您还笑话我,太妃那儿都等急了,吩咐我就在府外候着您呢!!!” 水溶闻言心中无奈,他自过继便在王府里深受北静太妃宠爱,母子鸥水相依,但凡有想要的,无不应可,那真的是含在嘴里,可也正是如此,导致离不开人,他不过是出府一趟,就这么劳师动众? 不过水溶也不好多说什么,北静太妃孤苦伶仃,就水溶这一个念头,自然宝贝的很,一朝不见,心里就空落落的,再加上水溶不是从她肠子里流出来的,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想到这里,水溶迈步朝王府走去,得去安抚安抚寡母,好好说道说道,含在嘴里的感觉虽好,可也不能含着不放,太贪心了。 行至游廊走道,水溶边走边问道:“璎珞,母亲可有说什么?” 所谓对症下药,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省得走弯路,女人不哄,脾性大,若不如此,水溶也不能轻易拿捏寡母。 璎珞抬眸瞧了瞧水溶,努着嘴道:“太妃怕王爷被人哄了去,一直担心呢,连晚膳都没吃几口。”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何至于被人哄了去,这北静太妃的担心太过多余了。 沉吟一声,水溶吩咐道:“璎珞,你去让灶房准备些精致的小菜送到宁安堂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水溶得事先筹谋,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璎珞轻轻颌首,回身吩咐小丫鬟去通知灶房的人,旋即目光看向水溶,玉容上露出好奇之色,小声询问道:“王爷,天色都晚了,您出府是去哪儿了?” 水溶闻言回身看向璎珞,见其清丽的双眸充斥着求知欲,不仅哑然一笑,这小蹄子,还学会旁敲侧击起来。 “闲来无事,随意转转。” 说罢,水溶也不理会,迈步朝宁安堂而去。 璎珞见状努了努嘴,精致的玉容上满是狐疑,只是作为丫鬟,她已经是逾越了,不好多言,所谓柿子捡软的捏,璎珞犀利的目光转而看向小福子。 该死的东西,王爷都是被你带坏的!!! 小福子心中一惊,早先水溶就已经吩咐过,青楼的事情绝不能多嘴,故而也不言语,一脸憨态可掬起来。 璎珞见状冷哼一声,虽然水溶身上的气味淡薄,但是她还是闻出来了,分明就是与上回一样的胭脂香,上回还能说是因为去了胭脂铺,这回呢? 不消多想,自家王爷肯定如她所想,去找女人了,王爷也是的,若是想要,府里哪个不随了他,非得寻外面不干净的,万一伤了身子可怎么了得。 水溶正迈着步,回身见璎珞横眉冷指的盯着小福子,出声招呼道:“小浪蹄子,还不跟上。” “哎,奴婢来了。”璎珞闻言忙应喝一声,瞪了小福子一眼,莲步近前!!! 第二十八章王爷又要吃胭脂了 宁安堂,北静太妃半倚在高台软塌之上,柳叶细眉下藏着抑郁之色,堂下,甄画与可卿两人陪同于左右, 知书达理的甄画见此情形,犹豫半晌,近前安慰道:“姑母,表哥不过是出府转转,想必待会就回来,您不必担忧。” 爷们出府,实属正常,北静太妃有些小题大做了。 北静太妃抬眸看了看甄画,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画儿,你表哥不谙世事,心性纯良,外间多是诱惑,容易被人哄了去,往后你要多加注意,切莫让人钻了空子。” 甄画还是年轻些,不够老练,若是大白天的,水溶出府就出府,也不值当什么,上回她不也是没说什么,但今儿个不同,天色将晚,又没人邀他东道,却仍出府而去,可去之地能是哪儿?还不就是那些个勾栏瓦舍。 犹记得老北静王爷在世之时,常夜宿府外,留自个独守空房,心中空虚不为外人道,正是因为此等苦楚,故而她不想自家儿子也成那般。 甄画闻言脸颊绯红,她亦是聪慧之人,怎会不知北静太妃言语的中意思,无非就是拿她当未来的北静王妃,嘱托她看紧水溶。 念及此处,甄画低声应道:“姑母,我知道了。” 北静太妃见状轻轻颌首,目光复又看向可卿,心中思索片刻,轻启红唇道:“可卿,溶哥儿素来心疼你,闲着的时候多去看看。” 可卿闻言神情一怔,莹润的杏眸不解的看向北静太妃,原先北静太妃压着,故而可卿素来谨守本份,可现今北静太妃的意思,莫不是态度松动了? 北静太妃见状亦不多言,事有轻重缓急,原先压着,那是因为正妻没个着落,可是此时,未来的北静王妃已然确定,自然不需过多压制,且水溶年岁不小,压着反而不美,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管齐下,好拴住水溶,省得出去诨闹。 一旁的甄画美眸在可卿袅娜风流的身姿流转,凝脂般的手儿攥紧掌心绣帕,自打她进府以来,表哥三番五次去可卿屋里,却从未寻过她,明明自己不逊于可卿,为何表哥偏心。 不行,她可是未来的北静王妃,一定要赢取表哥的心。 正当甄画心下自我鼓励之时,水溶掀帘而入,顿时让甄画露出桃花般的笑容。 可卿低眼佯行,桃瓣不由绯红,莹润的双眸如一汪秋水。 锦塌上的北静太妃见状,眉间抑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笑容满溢,也不等水溶请安,忙招呼道:“溶哥儿回来了,快过来。” 水溶见状请了声安,挨着北静太妃落座,还没坐稳,北静太妃伸手替水溶撩开垂落于身前的缨带,埋怨道:“你说你,天色都黑了,还往府外跑做甚,没来由的让人担心。” 感受着北静太妃浓浓宠爱,水溶笑言道:“听说夜市繁茂,所以孩儿去瞧了瞧。” 青楼的事情,水溶还是不要多说的为好,要不然又得唠叨,反正他又没做出格的事情。 北静太妃琼鼻轻轻耸动,并未从水溶身上嗅到酒味,当下也就明白水溶“所言不虚”,顿时眉眼开笑的,眼中流露出满意的光芒,她就说自家“儿子”素来端正,怎么会去那些个勾栏瓦舍。 水溶见糊弄了过去,旋即也就不再多言,省得露出马脚,于是岔开话题道:“孩儿听说母亲晚膳没吃几口,故而让灶房弄了几道精致的小菜来,待会母亲吃几口,饿着可就不好了。” 北静太妃闻言,精致的玉容上满上笑意,啐骂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因为担心着你,我也不至于食不下咽,现在倒好,弄些小心思来哄我,真是滑头。”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明明心里高兴,非得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势,女人啊,惯是口是心非,即便成熟的女人也不例外,对于北静太妃而言,儿子越是孝顺,她就越是安心,此时别说让她吃两口,全都吃完也没问题,就是让她吃别的,那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听着北静太妃的话语,似乎有些撒娇的意味,这让水溶心神一荡,心中滋味莫名。 哄完寡母,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众人各自散去,水溶行至廊道,复又折返而归,迈入套间暖阁,绕过一架仕女玻璃屏风,瞧见丽人倚在妆柩前,双眸怔怔的看着铜镜。 “王爷怎么来了。” 可卿回眸瞧见水溶前来,笑意写在她精致的玉容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水溶瞧着眼前的丽人,笑靥如花,宛如一株迎春摇曳的桃花,心中不由舒畅,犹记得可卿素来软惜娇羞,可没这般轻松惬意,看来还是上回耳鬓厮磨,让两人亲近不少。 想起上回的亲近,水溶心中不由一荡,可卿笨拙的迎合,让水溶的手儿都摸上了自己的裤带,欲驰骋沙场,好在还是心有顾虑,强忍心中的躁动,浅尝辄止一番便作罢,只是那唇瓣的柔软,欲拒还迎的娇羞以及盈盈一握的身姿,无一不让水溶念念不忘。 仔细想想,可卿素来软惜娇羞,但她却能在适情之时主动迎合,尽显女儿家的妩媚多娇,有些纯欲风的苗头。 轻缓一口气,水溶强压心中的热切,打趣的反问道:“可儿的意思是我不能来?” 听着水溶略带戏谑的语气,可卿眼光盈盈的嗔了一眼,她可没这般说,王爷真是的,尽打趣人。 水溶移步近前,“习惯性”的牵住可卿的柔荑,感受着手中的细腻,而目光则是看向铜镜中娇羞的玉颜,温声道:“可儿,刚瞧你心神不定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可卿低眸看向捏着她的手儿,轻啐一声,王爷总是这般,爱替她暖手。 抿了抿唇,可卿轻声回道:“都好着呢,就是离开家也有一段日子了,有些想家了。” 王府的生活侯服玉食,太妃亲善可人,王爷又心疼人,自然一切安好,只是可卿自入府以来,从未出过府门,也就没有再见过家人,更何况“寄人篱下”,想家是正常的,怕是自进王府那日,可卿心中就想念的很,只是不好言语。 不过以往可卿从未在水溶面前提及过,此时主动提了起来,这就是态度的变化,很显然,可卿已然将水溶当做亲近之人,无需遮掩。 水溶感受到可卿有些失落之感,沉吟一声,开口道:“不妨事,明日我与母亲提提,让秦老爷子来趟王府。” 既然可卿想念家人,那就让秦业进趟王府,缓解可卿思家之情,好尽心服侍自己,想必下回能进一步欣赏可卿的妩媚多娇。 可卿听见水溶喊什么“秦老爷子”,心中不免欣喜,她知道水溶是看在自個的面上才尊称于秦业,所谓爱屋及乌,莫不是如此。 “怕是影响不好。” 让秦业来趟王府,可卿虽心中希冀,但怕旁人传出些闲言闲语,惹得太妃不喜。 水溶瞧着可卿一双清澈的明眸希冀的看着自己,心中不觉好笑,明明心里想要,偏要口是心非,这就是女儿家啊!!! 念及此处,水溶伸手擒住可卿柔腻的下颌,笑骂道:“不就是请秦老爷子来趟王府,值当什么事儿,明儿个我就遣人去请,你啊,好的不学,偏偏学些“歪门邪道”,也不知从哪学的,要是让我知道谁把我家可儿带坏,非得罚他,” 父女团聚,本就不是什么事,谁会拿着闲嘴,也就是可卿心里多想了。 “呸”……什么我家可儿,王爷也不害臊。 心思被拆穿,可卿脸颊绯红,提手轻轻拍开水溶的手,心中轻啐一声,目光盈盈的嗔了一眼,什么歪门邪道,她能从哪儿学,还不是眼前这位,哄太妃一套一套的,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学会了一些。 只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说,心中思忖片刻,轻摇道:“王爷,还是等过些日子吧!!!”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可卿进府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此时招秦业进府,难免落个矫情,最怕的就是太妃多想,以为可卿是对她的照料不满,心生嫌隙。 念及此处,水溶轻声道:“也好,都随你,想家了再与我说。” “嗯!!” 可卿轻应一声,感受着水溶的偏爱,心中甜蜜不已,两汪清水似的双眸看着水溶,满是温情。 殊不知可卿一颦一笑不自觉露出的妩媚气质,让水溶不禁心神一动,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目光看向妆柩前的香盒,伸手拿了起来。 可卿见水溶勾起唇膏,脸颊顿时绯红,王爷这是又要吃胭脂了...... 屋内热火朝天,屋外廊道上却是凄惨一片,只见璎珞挑着眉瞪着小福子,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势。 小福子一脸的苦相,解释道:“璎珞姐姐,王爷真没去寻乐子。” 璎珞冷哼一声,啐骂道:“没去寻乐子,王爷身上哪来的胭脂香,再不说实话,小心我告诉太妃去,私带王爷去烟花柳巷,看不揭了你的皮去。” 小福子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虽说以璎珞的性子,应当是吓唬他,但是真要是让璎珞去太妃面前告状,别说是揭他的皮,怕是骨头都得扬了,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噎道:“璎珞姐姐,王爷真没去劳什子勾栏瓦舍,我敢发誓。” 没错,水溶的确没去勾栏瓦舍,他去的是青楼,不知其行的人以为勾栏瓦舍就是青楼,其实两者不可一概而论,这一点,小福子绝对没说错。 璎珞听后神色好转许多,古代敬畏神明,敢发誓的可信度很高,只是她仍旧疑惑自家爷身上的胭脂香,若是不同的气味也就罢了,许是不经意沾上的,可那胭脂香分明是一样的,这就让人不由得多想。 眼见小福子都哭了起来,璎珞也不好在质问下去,也许真是凑巧,念及此处,璎珞语气放缓道:“小福子,你也别怪我,王爷是何等身份的人,要是出了一点干系,咱们都落不得好。” 小福子闻言深以为然,一旦水溶出了干系,别说是他小福子,就是他身边的人都要受到牵连,于是点头道:“我晓得伱姐姐是为我好,可是姐姐也知道王爷素来端正,怎会去什么勾栏瓦舍寻乐子,而且不说府里的秦姑娘生的风流,便是姐姐的模样也是一等一的,不比哪个差。” “呸,胡沁些什么,撕烂你的嘴去。”璎珞闻言脸颊绯红,啐了一口,可是嘴角却上扬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 没错,她璎珞也不差,是王爷的心肝儿呢!!!! 小福子见状心下放缓,虽然同是奴仆一类,但眼前这位璎珞姐姐可是王爷的体己人,得罪不起,王爷早有交待,不能透漏行踪,作为内侍,王爷就是他的天,他小福子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一个忠字,怎么可能出卖王爷,绝对不是因为一旦多嘴,王爷可能就会拆了他的骨头。 璎珞缓了缓,旋即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吧,王爷这儿我来照料。” 小福子重重的点头,在王府里面,水溶都是让璎珞随身伺候,只有外出时,水溶才会带着他,于是灰溜溜的离开,远离是非之地。 第二十九章被逮着薅的忠顺王 皇城外,水溶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蔓花纹金冠,看着就贵气逼人。 “爷,咱们来皇城做甚。” 身后的小福子一脸疑惑,本来以为王爷出府是要去“凤鸣院”寻那个狐媚子,不曾想是来皇城。 水溶摇着手中银白折扇,随口道:“爷来皇城自有爷的道理。” 说着,水溶迈步朝皇城走去,小福子虽心中不解,不过主子发话了,自然得紧随其后,行过皇城入口,小福子近前将北静王府的腰牌递上,轻而易举的进入皇城。 踏入皇城,当中有一条用石板铺成的中心御道,御道两侧建有连檐通脊长七百步的千步廊,千步廊之外环筑高达六米多的朱红色宫墙,墙外两侧就是宗人府和六部衙门等办公地点。 水溶并未朝宫城而去,而是往千步廊宫墙左侧走去,因其北静郡王的身份,无一人阻拦,一路行至户部衙门。 户部内堂,一入门便可见一兽头香炉,不断喷出沁人的香烟,当中桌上摆着些书籍茶具,其上坐着一位着五爪坐龙蟒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水溶前来,神情不由一愣,旋即起身笑迎道:“小十六,你怎么来户部了。” 水溶拱手作揖道:“闲来无事,索性过来瞧瞧,忠顺堂兄切莫见怪。” 眼前的男子正是忠顺王爷,户部衙门负责掌管全国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是朝廷的钱袋子,故而永康帝极为倚重,便让作为臂膀的忠顺王兼领户部尚书。 忠顺王闻言轻笑一声,笑骂道:“小十六,你我之间还用生分,来,咱们去隔间坐着歇歇。” 说着,忠顺王爷吩咐堂内的其他官吏继续办公,便带着水溶去了隔间。 隔间临窗设一炕,炕上铺着织金绣龙大褥,设一炕桌,忠顺王与水溶分宾而坐,小吏端来茶水,水溶接过刚抿一口,只听忠顺王开口道:“小十六,你若是觉着闲,不若来户部帮帮忙,也好替我分担一些。” 水溶抬眸看了一眼满脸和善的忠顺王,这又是在招揽他了,只是水溶并不打算参与朝廷政事,此番前来也是有正事。 “忠顺堂兄,我这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哪里是干正事的人,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忠顺王闻言神色不变,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对于水溶的拒绝也不意外,摇了摇头,无奈道:“得,看来还是你看的开,不像我,天生的劳碌命。” 说着,忠顺王抬眸看向水溶,意有所指的问道:“你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户部所谓何事?” 对于水溶说过来瞧瞧,忠顺王是一万个不信。 水溶被戳破心思也不尴尬,毕竟此事早晚要说个仔细,于是顺势直言道:“忠顺堂兄,那我就直说了,此番前来,是想向户部借银子使使,还望堂兄通融通融。” 这番来户部,水溶就是来借银子的,他要开会馆做生意,那就必须有本钱,北静王府倒是有几万两现银,只是在水溶看来,他做生意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大来,王府的那些现银还不足以支持。 而且水溶若是支取王府那么多的现银,北静太妃虽然不会多说什么,但肯定会询问详细,这么一来,水溶倒不好解释了,与其如此,不如来户部借一笔银子,等赚了钱再补上,反正借户部的银子,又不需利息,何乐而不为呢!!! 忠顺王闻言紧蹙眉头,面色为难道:“小十六,你这就为难人了,户部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连追缴欠银的事情还没个着落,你又来添乱,这不是给我添堵来了。” 户部的情形,水溶自然知晓,那就是官员拖欠户部银子的事情。 京城繁华,其物价0不比旁处,所需开销自然也就多了,然而京城官员的俸禄不足以维持开销,为了维持生计,就只能向户部借银子,太上皇体恤老臣,故而对此睁一只闭一只眼,谁承想却如同开了一道口子,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满朝文武,尤其是那些老臣有不少人欠了户部的银子,北静王府也在其中,据水溶所知,王府欠户部的银子有近五万两,倒不是说王府没有银子使,而是大家都借了,北静王府也不能落队,反正又不用还,白捡的大便宜不占白不占,欠银子的大臣大抵都是抱着你不还,我也不还的心理,于是乎就成了坏账。 永康帝上位后,国库十不存一二,为此,永康帝有意追缴欠银,只是借出去容易,收回来难,那些老臣一个個哭诉卖惨,而永康帝又顾忌太上皇,故而只能好言相劝,可惜收效甚微,最后收回的欠银也只有两成,剩下的部分,户部仍然继续追缴,而且永康帝已然下令,严禁官员向户部借银子,此时水溶开口借银子,不是让忠顺王为难吗!!!! 不过水溶即便知道其中内情,仍开口向户部借银子并不是为难人,他要的就是让永康帝知晓此事,这既能借到本钱,又向永康帝表明态度,一举两得。
于是水溶开口道:“堂兄,我又不是不还,短则一年,迟则两年,新账旧账,我一并还了。” 做买卖想要盈利,短时间是不可能的,一两年的功夫,应当差不了。 “哦....”忠顺王闻言诧异的看着水溶,新账还了倒也正常,就是这旧账...作为兼领户部之人,他自然清楚北静王府欠账的明细,此番水溶言明旧账,显然是有意为之,若是北静王府带头缴纳欠银,能起到带头作用,不说户部欠银能全部追回,起码能多追缴一两成。 念及此处,忠顺王开口问道:“你要借多少银子?”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看来忠顺王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要借银子,自然是要给好处的,而旧账就是水溶的好处,相信永康帝那儿会多加考虑,毕竟水溶也算是帮他的忙了。 于是水溶开口道:“我想借十万两白银。” 忠顺王闻言嘴角微抽,还以为水溶是手头紧,故而借些银子使使,最多也就是一两万两银子以供开销,不曾想开口就是十万,他以为这是大白菜? “小十六,伱借这么多银子作甚?”忠顺王不由的询问起来,要是一两万,他不走户部借出去也就是了,可是十万两的话,数额颇大,怕是难以遮掩,总不能违背永康帝的旨意,让人看笑话吧!!! 面对忠顺王爷的询问,水溶也不打算隐瞒,凑上前低声道:“忠顺堂兄,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与你直说了,我想开间以供人消遣娱乐的会馆,赚些银子。” “开会馆?”忠顺王一脸的黑线,狗屁的会馆,青楼就青楼,还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当他是傻子? 只是面对“自家”兄弟,又不好说重话,故而提醒道:“小十六,你要是想赚银子,做什么不好,非得做这个?” 堂堂王爷开青楼,传出去真的是丢尽皇家颜面。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解释道:“堂兄你是不知道,上回我去青楼就坐了半个时辰,花销了四百两,可见“销金窟”的称号名副其实,如此大的盈利,如何做不得,不过你放心,会馆不是妓院,都是卖艺不卖身,不会出那些个腌臜事,而且会馆的经营也是让旁人处理,我不会参与其中,不会有什么影响。” 忠顺王听后一脸无语,他倒是知道参股的事情,自己手下也有这样的产业,但是他也没有想过去开劳什子会馆,真是利欲熏心,贪财贪的没界限了。 “得得得,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这样吧,我和内务府那边招呼一声,你明儿个去内务府支取。”忠顺王见水溶都考虑周全了,索性也就不管了,户部的帐不好走,那就让水溶去内务府。 所谓内务府,那也是皇宫的机构,内务府效仿外朝的六部,设立不同机构,机构达50多个,设立的官吏数量有三千余人,这几乎是外朝六部官员的两倍,其主要掌管皇族们吃饭、穿衣、住宿、农场等等各种事务,只要是皇家跟钱打交道的事情,都是内务府来掌管,总管由皇室宗亲任职,非天子倚重之人不可担任。 皇宫之中,各皇子、妃子的俸禄都是有定例的,但这定例满足不了他们的奢侈生活,内务府的银子不需户部那般层层审批,且又是皇家的私人钱袋,故而但凡缺银子使,他们就都会来内务府借,忠顺王此举既给了水溶情面,又不影响户部,一举两得,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反正不管哪方借,只要借得到银子就成,于是水溶应声道:“那就多谢堂兄了,改明儿我赚了银子,请堂兄个东道。” 忠顺王闻言一乐,笑骂道:“你还赚银子,别亏了就好,到时还不上,你自个与皇兄去说。” 水溶抬眸看了看有些幸灾乐祸的忠顺王,心中不由沉吟,这话是提醒他要还银子? 不过水溶也不在乎,反正对于他而言,有很大的信心能赚到银子,即便走背运,亏大发了,大不了就向永康帝请罪,对于永康帝而言,区区十几万两银子并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北静王府的态度,即便还不上银子,永康帝也不会过多计较,实在不行,卖点王府的产业还债,也就是要多费些功夫哄哄北静太妃。 只是话都说到此处,水溶顺势说道:“堂兄,我能不能赚到银子,还需堂兄你大力支持。” 忠顺王闻言不由一乐,骂道:“我不是借了你银子,这还不算是大力支持?” 话音刚落,忠顺王面色一变,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目光直直的看向水溶,警惕道:“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水溶闻言一脸灿烂,开口道:“堂兄位高权重,想着让你帮着与礼部支会一声,让礼部开个条子,除却那些犯下重罪,其他的犯官女眷都让我带走,你也知道,开会馆,没姑娘怎么能成。” 忠顺王脸如黑炭,双眸犀利的看着水溶,好家伙,羊毛逮着一个人薅,还真是不客气啊!!!! 第三十章小浪蹄子的隐藏属性? 乾清宫,御案之后,永康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于上,其面色古怪,似是难以置信,沉寂半晌后,确认道:“小十六当真要开会馆?” 案下的忠顺王颔首回道:“皇兄,这是小十六自个说的,具体情形,臣弟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小十六的神色,应当不假。” 水溶所言,一切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过既然水溶言明,想必出不了岔子,毕竟事情也遮瞒不住。 “胡闹,堂堂皇室贵胄,跑去开会馆,置天家颜面何在。” 听到忠顺王的确认,永康帝面色铁青,什么时候皇家落寞成需要搞那些不入流的买卖,传了出去,不光是有损颜面,别人还说天子苛待皇室宗亲。 忠顺王见永康帝发火,心下悻悻然,他也觉着不妥,不过水溶自个安排的妥当了,也不好多言,于是解释道:“皇兄,小十六说了,那会馆只是供人消遣娱乐之所,只卖艺不卖身,不是青楼一流,而且小十六也不会参与会馆事宜,只是占个股。” 永康帝闻言脸色稍显好转,他原以为水溶是故意为之,要的就是丢他这个天子的脸面,如今听忠顺王的意思,水溶也就是做买卖而已,虽说大乾朝有规制,皇室宗亲不可与民争利,但不要拿到明面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沉吟片刻,永康帝开口道:“罢了,随他去吧,有事做也好,省得闲着出来挑头,只要不闹出事来,朕索性当不知道。” 对于水溶,或者说其背后的北静王府,能拉拢最好,拉拢不了也不要为敌,省得闹出乱子,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一般而言都不会给否了。 忠顺王闻言轻轻颌首,回道:“臣弟也是这想的,所以便借了银子给他,不过户部的帐不能走,就让他明日去内务府支取。” 永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忠顺王的做法很是满意,他上位的时候,户部是一副烂摊子,这几年好不容易理顺了些,不能再添乱,若是开了水溶这个口子,恐酿成祸患,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朕知道了,小十六那边你不用理会,不过他提的旧账,你就与他说,内务府的银子不着急还,半年之内,先将户部的银子结清。” 忠顺王闻言了然,相对于十万两银子,重中之重的是追缴户部欠银的事情,那些個老臣并不是没银子还,而是不愿吃亏,故而抱团取暖,一旦北静王府缴纳欠银,户部也好以此为由头,催促其他欠银,这就是一个风向标。 “皇兄放心,臣弟明白。” 沉吟片刻,忠顺王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事,小十六想让礼部开个条子,除了那些犯下大罪的官员,其余犯官女眷都交由他来处置。 永康帝闻言一愣,旋即嗤笑一声,骂道:“这小十六打的一手好算盘,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奸商的潜质。” 水溶要犯官女眷所为何,不消多想,肯定是为了那劳什子会馆,这既借银子又要人,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忠顺王闻言也颇觉好笑,似水溶这般,确实有些不厚道,不过好在有分寸,知道那些犯大罪的女眷不能轻饶。
“此事你斟酌着办。” 永康帝一锤定音,这些小事他懒得理会。 忠顺王闻言应和一声,他早知道永康帝不会在意此事,故而应下了水溶。 北静王府,身着兰色裙裳的璎珞上前替水溶宽衣,精致的琼鼻微微耸动,并未察觉到胭脂香,心下不由的一缓,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小心询问道:“王爷,今儿个您去哪儿转去了。” 水溶并不知道小浪蹄子已然偷摸的查验一番,伸手屈指一弹,道:“去坊市转了转,怎么,这些你也要管,真是个管家婆子。” 自打水溶与璎珞亲近之后,这小浪蹄子就愈发黏人,出一趟府就多问一嘴,不过水溶对此倒也理解,作为丫鬟,整个世界都是围着水溶打转,一旦水溶不在府里,仿佛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做些什么。 璎珞吃痛一声,清澈的双眸嗔了一眼,委屈的撅着小嘴道:“奴婢哪里敢管王爷的事儿,还不是担心着王爷您,什么管家婆子,怪难听的,还打人。” 水溶见璎珞一脸委屈,心下发笑,他下的手,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至于摆着一副委屈脸?这小浪蹄子,还耍小心眼。 不过到底是自个的体己人,水溶明知璎珞是在邀宠,还是伸手抚了抚洁白如玉的额头,温声道:“打是亲,骂是爱,爷打你,自然是喜欢你,怎不见爷打旁人?” 对于亲近之人,水溶素来是随性而为,要是在亲近人身边都要讲究个谦逊随和,那真的是脑子有病,故而水溶在璎珞以及可卿面前都不呆板,至于外人,那就仁者见仁了。 璎珞闻言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自家爷说的不错,除了她以外,还真没见王爷打过旁人,便是秦姑娘亦是如此,果然自个在王爷心里是特殊的呢!!! 水溶见璎珞一脸享受,神色有些异样,这小浪蹄子,鼻子像狗儿,性子倒是像猫儿。 忽地,只见璎珞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水溶,贝齿轻咬下唇道:“那王爷打骂重些,奴婢都受着。” 水溶闻言神情错愕,目光看着脸颊绯红的璎珞,心下一惊,莫不是他开启了璎珞的隐藏属性?这可了不得啊!!!! “王爷,怎么了?您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吗?”璎珞见水溶沉默不语,当即秀眉微蹙,不是王爷自个说的吗,难道说王爷不喜欢她? 水溶轻咳一声,将心中猜测摒弃,笑骂道:“你这小浪蹄子眼睛里带勾子,爷怎么舍得打骂重来。”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估摸着是自己误会了,还真是……可惜。 “王爷..”璎珞闻言娇羞的嗔了起来,眨巴眨巴着双眸看向水溶,她可从来都没有勾过王爷。 水溶见状呵呵一笑,女儿撒娇,总是那么让人心情愉悦。 “王爷,甄姑娘来了。”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他刚回来,表妹就寻过来了,倒是凑巧了... 既然身为女儿的甄画主动拜访,怎么着也不能落了面子。 第三十一章伤了少女的心 不消片刻,甄画款款而来,一双明眸盈盈的看向水溶,福身道:“表哥。” 水溶轻轻颌首,目光看向甄画,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倒是让水溶眼前一亮。 甄画见水溶目光在打量于她,不禁芳心一喜,不枉她精心打扮,总算是吸引了表哥的目光。 瞧着甄画低眉垂眼的,水溶沉吟一声,清声到:“表妹,可是有什么事?” 对于甄画,水溶不过是欣赏而已,毕竟一个精心打扮的靓女站在眼前,是个爷们都会将目光聚焦于上,这是人之常情。 甄画听水溶的语气略显淡然,娇躯微颤,犹记得水溶与可卿攀谈之时温声细语,嘴角含笑,为什么表哥待她与之天差地别,今日若是不主动过来寻他,怕是见都见不着,想到此处,甄画心中酸楚,抬起一张明媚的鹅蛋脸,幽幽道:“表哥,没事我就不能过来吗?” 水溶抬眸看了眼甄画,见其柳眉轻蹙,那小指大小的明珠星星点点的闪烁,端是我见犹怜。 其实甄画相对而言,其姿色气质皆然不俗,面对如此佳人,水溶心中难免渐起涟漪,只是老太妃让甄家与北静王府结亲,摆明就是想借北静王府的威势护持甄家富贵,这无可厚非。 然而甄家行事跋扈蛮横惯了,根都坏了,并不是能言语教化之人,就算是强令节制,可甄家远在江南,水溶鞭长莫及,又没有类似于锦衣卫的情报组织,怕是甄家私下闹出事来,水溶都蒙在鼓里而不自知,这不是自个没事找事? 即便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可甄画毕竟始终姓甄,若是甄家出事,作为甄家女儿的甄画会袖手旁观?水溶若是不理会,那置夫妻情分何在?到时候夫妻生出嫌隙,反而不美。 而且水溶始终是外人,不好插嘴甄家内部之事,过于逾越了。 留定时“炸弹”在身,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故而与甄画成亲,那就是弊大于利,与其如此,还不如视若无睹,毕竟谁也不想摊上个麻烦的岳家,而且甄家还不是一般的麻烦。 只是毕竟是表亲,且还是北静太妃默认此事,这让水溶也不好过于甩脸子,故而表面客套还是要保持,于是笑着说道:“不过是问一句,表妹多想了。” 甄画闻言神色好转,俏丽的玉颜上复又布满笑意,一双美目流转,从柳腰间取下一物,捧在手心递了过来,偏过脑袋,低声道:“表哥,我闲着无事绣了个香囊,还请表哥收下。” 水溶目光看向甄画手中玲珑可爱的香囊,用五色丝线缠成,彩色丝线在绣制出双莲并蒂,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 女儿家赠送香囊,意谓有所归属,表示爱慕之情的缘故,显得含蓄且优美。 水溶抬眸看着甄画希冀的神情,沉吟片刻,并未伸手去接,接过香囊意味什么,他心中很是清楚,只是甄画也是因为甄家的缘故才会进入王府,错并不在甄画,该如何婉转拒绝才能显得不那么伤人心。 甄画见水溶神色犹豫,不由的面色一白,红润的樱唇显得苍白起来,她一個女儿家送香囊,已然是极大胆了,若是水溶拒绝,那就真没脸见人,念及此处,甄画贝齿咬唇,莲步近前,将手中香囊塞给水溶,急促道:“表哥,这不过是一件挂件,你收好来,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水溶拒绝,迈着踉跄的步伐匆匆离去,灿若星辰的双眸蕴含着星光点点。 水溶错愕的看着逃离的倩影,心中莫名,他似乎是伤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了。 默然片刻,水溶轻叹一声,捏了捏手中的香囊,一股清香四溢,让人神清气爽,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女儿的芳香,看来是贴身收藏。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要是甄画不是奔着北静王妃的位置而来,他还真不会客气,只是甄画肯,怕是甄家不肯。 正当水溶心中轻叹之时,璎珞走上前来,目光看向水溶手中的香囊,赞道:“王爷,这香囊绣的精致,甄姑娘的手儿真巧。” 水溶回过神来,抬眸看向璎珞,打趣道:“人都走了,此时拍马屁有什么用。” 璎珞闻言秀眉微挑,莹润的杏眼不由的嗔了起来,努着嘴说道:“奴婢哪有,王爷可别冤枉人。” 她只是觉着香囊绣着好看,哪是拍什么马屁。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将香囊收了起来,等日后再做打算,见璎珞神色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询问道:“小浪蹄子,在爷面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话?”
璎珞脸颊微醺,抬眸嗔了一眼,自打上回亲近,王爷就喊她小浪蹄子,以前偶尔喊一两回,如今是愈发顺口,她都不知自个哪里浪了。 不过谁让王爷喜欢,璎珞也就顺势应下,就当是王爷对自个的昵称。 抿了抿唇,璎珞小心道:“王爷,您不喜欢甄姑娘?” 璎珞作为水溶身边的大丫鬟,三年以来形影不离,悉心照料,从上至下,那是知根知底的很,自家王爷对人是谦逊有礼,可是面对甄家姑娘送的香囊却是不愿接收,摆明了是心中无意。 水溶闻言倒也不意外,璎珞又不是傻子,事情都这么明显了,难道还能看不出。 “怎么,爷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水溶并未正面回应,反而询问起璎珞来,他倒是想看看璎珞的想法。 璎珞闻言也不遮掩,清声道:“甄姑娘是太妃那儿认定的北静王妃,未来王府的主母,王爷若是喜欢,那就皆大欢喜,要是王爷不喜欢……奴婢听王爷的。” 水溶见璎珞一脸认真之色,心下不由一缓,虽说璎珞原是北静太妃身边的人,可现在从外至内都是属于水溶的。 念及此处,水溶伸手捏了捏璎珞精巧的翘鼻,温声道:“好了,爷知道你的想法,不论谁是主母,你都会是姨娘。” 璎珞如此关心主母人选,无非就是因为她的身份,要是未来主母善妒,那她没好果子吃,怕是要被赶出府去,在她心里,离了水溶宁愿一头撞死在王府里也不愿意离开。 然而璎珞虽是一介丫鬟,但是与水溶有感情基础,她在水溶的心里显然比未来北静王妃的地位高,王妃敢善妒,水溶就敢休她。 听见水溶的承诺,璎珞吃下一颗定心丸,俏丽的玉颜上布满喜意,梨涡浅现,带勾的双眸弯得跟月牙儿一样,攥着手中的帕子,低眉垂眼道:“什么姨娘不姨娘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王府里的女儿,一个个的都是口是心非的主,水溶也不揭穿,吩咐道:“小浪蹄子,你就偷着乐吧,下去派人去请李长史,让他把京城各店铺的地契带来。” 闲趣完了,该办正事了..... “姑娘...姑娘。”王府游廊走道上,甄画夺步而出,丫鬟惊蛰紧随其后,瞧着步伐仓促的甄画,不由的喊了起来。 甄画停住脚步,回身看着惊蛰,一张俏脸梨花带雨,委屈道:“惊蛰,你说我到底是哪里比不过可卿,表哥为何就是不喜欢我。” 她送的香囊,表哥不肯收,可卿打的络子却配在身上,这样的差别,怎能不让人计较。 惊蛰见状心中一疼,忙安慰道:“姑娘,您是未来的北静王妃,那秦家的狐媚子说到底就是侍妾,怎能和您相比,王爷此时不过是一时蒙了心,往后就好了。” 在惊蛰看来,王爷不喜欢自家姑娘,就是因为秦可卿,天生一副狐媚子的模样,把王爷勾的晕头转向,还想着把王妃的位置给那狐媚子。 甄画抽泣一声,哽咽道:“表哥都不喜欢我,我算哪门子的王妃。” 惊蛰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姑娘,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太妃已然认可姑娘您,那您就是未来的王妃,至于王爷,等以后相处下来,晓得姑娘您的好处,定然会回心转意。” 没错,太妃认可了,那她就是北静王妃,现在表哥不喜欢她,日后定然会喜欢上,事情没有成定局,那就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此处,甄画心神缓和下来,止住抽泣,颔首道:“你说的对。” 惊蛰见甄画缓和下来,心下不由一松,犹豫片刻,小心道:“姑娘,依奴婢来看,那秦家狐媚子留在府里早晚是祸害,得想法子把她赶出去。” 甄画闻言紧蹙眉头,并未反驳,毕竟惊蛰说的有理,表哥的区别对待,让她心中不免嫉妒,留在府里的话,只会坏了她和表哥的情分,只是... “表哥喜欢可卿,若是赶出府去,岂不是遭表哥嫌弃,就是姑母那儿也会觉着我善妒。” 早先甄画进王府的时候,太妃就嘱咐她们姊妹和谐,这要是赶可卿出府,不说表哥那儿,就是北静太妃面前也不好交待。 惊蛰闻言近前道:“姑娘,奴婢说的不是这时候赶,等你成了王妃,一个小小的侍妾,赶就赶了,难道太妃和王爷还能怪罪于您?总不能留下那个狐媚子,坏了您与王爷的情分。” 甄画闻言神情一怔,贝齿咬紧唇瓣,她不允许任何人坏了她与表哥的情分。 第三十二章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凤鸣院,杜月娇小院,雅间内,水溶落座在桌前,品着香茗,悠然自得。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杜月娇掀帘而入,瞧见安坐的小郎君,眉开眼笑的招呼道:“小郎君来了,可让奴家朝思暮想,总算是盼来了。”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不是说了不要喊小郎君,怎么又喊了起来。 不过水溶懒的与杜月娇计较,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目光看向丽人,开口道:“杜姑娘,在下此番前来,想必你也猜到我的来意。” 杜月娇闻言收起妩媚的笑容,轻轻颌首,早先水溶便说过会来与她赎身,此番前来,应是为了此事。 原本杜月娇虽信任水溶,但心中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怕又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尤其是水溶数日不见踪影,更让杜月娇心中惶然。 现今瞧水溶的态度,不由的彻底放下心来,于是招呼道:“莲儿,你去把妈妈喊来。”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以杜月娇的聪慧,自然明白他的来意,反而是对杜月娇的利落颇为欣赏。 杜月娇吩咐完后,莲步轻移,行至桌前,福身落座,只是今日丽人着芙蓉流苏裙配粉色的抹胸裙,尽显胸前饱满,这落坐下来,难免弯腰,相对而坐的水溶便瞧见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欲让人一探究竟。 有句话说的好,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杜月娇察觉到水溶的目光,明艳的玉颊浮上一层淡淡的晕红,伸手将额间的青丝撩至耳后,故作镇静的端坐起来。 水溶端起香茗轻抿一口,压下心中的异样,两人复不多言,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片刻后,一打扮风骚的半老徐娘掀帘而入,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满脸笑意的问道:“女儿啊,这是怎么了?” 杜月娇回眸瞧了瞧,笑言道:“妈妈,这位公子想要替女儿赎身,故而请您来一趟。” 鸨妈闻言一愣,犀利的目光在水溶身上打量,但凡来青楼花销的,无一不是达官贵人、豪绅富贾,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水溶一身华贵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身居高位之人,远不是商贾之辈可比,于是乎笑脸相迎道:“公子要替女儿赎身?” 水溶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这位半老徐娘,与电视剧的鸨妈那副尖酸刻薄不同,一袭红衣,看着靓丽不少,艳丽的玉容虽刻上岁月的痕迹,但仍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定然相貌不俗,尤其是其身姿,甚是壮阔宏伟,比小娘皮的还要深一些,吸引水溶的眼球。 少妇之丰腴,远不是青涩少女所能比较,当然,水溶只是欣赏,并无他意,更没有所谓的老马识途,他来凤鸣院就是替杜月娇赎身的,故而也不废话,直言道:“没错,本公子是来替杜姑娘赎身的,开个价吧!!!” 鸨妈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品着香茗的杜月娇,需知杜月家对于赎身一事并不热切,此时见其一言不发,似乎是心中有意,思绪片刻,笑盈盈的伸出两根葱白的玉指,开口道:“公子要替女儿赎身的话,两万两白银。” 做青楼买卖的,赎身是常事,只要出的起价钱,也不会过于为难。 水溶闻言眉头皱了皱,两万两白银,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要知道杜月娇虽然容貌俏丽,但是其又不是处子之身,且年岁在这个时代也算是较大的,迈入所谓的“年老色衰”的阶段,即便此时还算风光,也支持不了多久。 这该死的鸨妈,摆明了是把他当肥羊宰,果然啊,老鸨子都是心黑的货,惹急了他,信不信表明身份,掀了凤鸣院,他相信,以他的身份,就算一分不花,也能将人带走,只是完全没这个必要....
杜月娇侧眸看了眼鸨母,倒也没有说什么,她早就猜到鸨妈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只是小郎君是否舍得? 鸨母见状笑着说道:“公子,我女儿可是京城有名的姑娘,闻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不知凡几,私下有人出三万两我都不肯,要不是看在女儿有意的话,我也不会舍得,如今只需两万两,已然是公道价了。” 公道个屁,少扯蛋了,要真有人出三万两,她还会舍不得?真以为喊声女儿就真的是女儿?无非就是自卖自夸,想要卖个高价。 水溶看了眼对坐的杜月娇,见其神色悠然,索性也就不再多言,于是开口道:“可以,拿杜姑娘的身契来。” 对于水溶的身份而言,完全没有必要与鸨妈讲价,事情闹大了,反而不美,而且当着杜月娇的面前讲价,不论是否公道,都表明她在水溶的心里不值这個价位。 鸨母闻言喜笑颜开起来,应着下去就要去取身契,这时,杜月娇出言道:“妈妈,麻烦您带莲儿的身契来,女儿想带莲儿一块离开,赎身的银子会给您的。” 一旁侍立的莲儿眼神一亮,希冀的看着鸨母。 鸨母不以为意,这门生意赚大了,一个小丫鬟能值几两银子?于是大气道:“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你想带着莲儿随你。” 说罢,笑盈盈的下去取身契。 杜月娇双眸看向水溶,嘴角微扬,笑言道:“小郎君还真是舍得,奴家就此谢过了。” 不论如何,水溶此举都代表着诚意。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笑着回道:“杜姑娘不用见外,索性赎身银是从杜姑娘的酬劳扣取,我又不损失什么。” 早先言明,水溶可以出赎身银,不过所需银两到最后是要从杜月娇的酬劳中扣取,总的来说,还是杜月娇自己给自己赎身,这一来表明水溶的重视之意,二来到最后也不是水溶出钱,故而即便是花两万两白银,他也不心疼。 杜月娇闻言神情一愣,转而失笑一声,心中并不介怀,反而愈发舒畅,她喜欢与小郎君相处,轻松、惬意,公平、公道。 不消片刻,鸨母取来身契,水溶则是付了银票,拿到身契,水溶也没有多加犹豫,直接递到杜月娇面前,开口道:“杜姑娘,以后我就是你的东家了,这是你的身契,请收好。” 杜月娇目光涟涟的看着水溶递来的身契,正色道:“在商言商,赎身的银子既然是东家付的,奴家的身契自然归东家所有,等以后把银子还清,东家再把身契还于奴家便是。” 水溶闻言略有兴趣的看向眼前的丽人,需知身契对于风尘女儿极为重要,没想到杜月娇居然视若无睹,此时的杜月娇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子自信,颇具风味。 将身契收回,水溶目光打趣道:“也好,有身契在手,要是杜姑娘做的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水溶觉得杜月娇长袖善舞,可生意一道没有完全稳赚不赔的,得让杜月娇上点紧,尽心经营,不至于松垮。 杜月娇闻言目光盈盈,仿佛没听出水溶的笑言,手儿撑着洁白的下颌,戏谑道:“小郎君怎么个不客气法,奴家倒是想试试。” 水溶挑了挑眉,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第三十三章会馆选址 一辆亭式马车自凤鸣院而出,马车内,当中有张几案,案上摆着果品茶水,水溶与杜月娇相对而坐。 原本若是水溶一人,也不需得劳什子马车,只是多了个杜月娇,好歹也得照料一二,故而水溶便租了辆马车。 杜月娇掀帘瞧向渐渐远离的凤鸣院,一时间百感交集,清澈的双眸星光熠熠。 水溶端着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侧眸看向丽人,芙蓉流苏裙因其偏坐以至于裹的紧致,那浑圆的饱满悬于空中,仿若一弯弦月,丰胸肥臀,小娘皮的资本甚是雄厚。 轻咳一声,水溶压下心中的异样,转而打趣道:“杜姑娘这是舍不得?” 杜月娇转过俏丽的脸蛋儿,看向水溶,并未察觉某人的打探,悠悠道:“那地方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青楼场所,这对于她们来说有什么可舍不得的,无非就是待了数年,一朝离去,心中有些说不清的味道。 水溶默然片刻,轻声道:“杜姑娘,往后就是新的开始,我也不是什么苛刻的东家,一切都会好起来,兴许杜姑娘还能成为京城闻名遐迩的馆长呢!!!” 出了青楼,自有一番景象,水溶又不是人贩子,只要杜月娇尽心经营,他也不会亏待,总好过待在青楼之所。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看向水溶的目光期盼起来,道:“那就承蒙小郎君吉言,日后奴家会尽心办事,不会让小郎君失望。” 水溶轻轻颌首,要的就是杜月娇尽心办事。 马车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行至一处豪宅,两人步行在游廊之上,杜月娇的目光四处打量,只见照壁影墙、月波水榭、奇石假山应有尽有。 “东家,这是会馆的选址?”既然水溶带其来到此处,显然这里就是选定的会馆选址,总不能是想金屋藏娇吧!!!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此宅原是一名富商所有,前后三进,共五十六间房,有一处仿江南园林的后花园,颇为雅致。” 原本水溶打算用商铺店铺作为会馆选址,只是其显得狭小,故而置办了一间豪宅,以做会馆选址。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开口道:“倒是不错,只要稍加改进就不成问题。” 将豪宅改成会馆,只需装饰隔断一番就成,他置办豪宅的目的也是觉着方便,不需重建。 眼见谈及正事,水溶开始拿出东家的派头,正色道:“杜姑娘,旁边两处宅子,我一并置办下来了,将三所宅子以围墙筑之,内里勾通连成一片,这些事情交由你来处置,以杜姑娘的阅历,对于男子的喜好应当甚是了解,会馆如何装饰隔断,你看着办,但绝不能贪图便宜,需要人手的地方,让人去办,所需花销皆由我来负责,这里是五万两银票,杜姑娘收好。” 会馆的事情,水溶不方便参与,而且作为东家,也不需事事劳心,有句话说的好,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既然招揽了对方,自然是用者不疑,故而水溶打算将会馆事宜全部交由杜月娇,银子水溶准备好,剩下的就是让杜月娇肆意挥墨,也可以趁此查看杜月娇的能力。 杜月娇目光看向水溶手上的一沓银票,神情略显错愕,五万两白银说给就给?似水溶之意,这是把一切都交由她来负责,比甩手掌柜还要彻底,但不得不说,水溶的信任让她心中甚是感动。 半响之后,回过神的杜月娇施施然道:“东家气魄非凡,奴家受教了。” 水溶闻言不以为然,清声道:“杜姑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下点血本,如何能在京城脱颖而出,别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 既然要做买卖,自然是往大来做,别以为水溶想着养几百个姐儿玩,他是要打造正儿八经的娱乐场所。 杜月娇抬眸看向水溶,清澈的双眸闪过一丝光彩,伸手将银票收好,正色道:“东家既然如此信任,奴家定不负众望,为东家打造京城第一的会馆。” 水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有干劲的劲头,犹豫不决的,惹人不喜,见此情形,水溶叮嘱道:“会馆的事情不要省什么人力物力,你尽早办妥。” 会馆的事情宜早不宜晚,越早开张,才能越快赚银子,杜月娇赎身而出,本就空闲的时间多,可以一心扑在会馆建设上,两万两的银子,不能白花。 杜月娇闻言轻点颔首,应声道:“东家放心,奴家会督促下去的。” 水溶见状复不多言,商谈片刻,便离开宅子,杜月娇倚在雕花窗台前,目光盈盈的看着窗外翠竹,心中莫名,往后这里就是她的归宿了。 丫鬟莲儿端来一盏香茗,招呼道:“小姐,商谈那么久,你也口渴了吧,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杜月娇接过茶盏,神情轻松愉悦,眉间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莲儿见状笑着说道:“小姐,东家真是大气,五万两银子说给就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且对小姐也是信任的很,什么都给小姐来做。”
杜月娇闻言轻点颌首,确如莲儿所言,她身处风月场所,形形色色的人见的也不少,但像水溶这般气魄的,独此一例,而且最重要的是水溶对其的态度,半点不见高人一等的态度,完全就是在商言商,这等尊重,让其心中涟漪丛生。 莲步至案前,杜月娇将茶盏放到几案上,目光看向神情振奋的莲儿,正色道:“倒也谈不上信任,东家身份尊贵,岂会在意我一介风尘女子,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责难起来也不好相与。” 信任归信任,但是杜月娇心里明白,那是因为水溶吃准了自个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切莫以为有这份信任就能胡作为非。 莲儿闻言点了点头,这是自家小姐在叮嘱自个要遵守本份,事情办不好,定然会被怪罪。 眼见莲儿神情凝重,杜月娇嫣然一笑,打趣道:“你也不用担心,小郎君是個讲理之人,咱们只要尽心办事,便是事情办砸了,也不会怪到咱们头上来。” 生意一道风险难料,即便是殚心竭虑,那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就能赚到银子。 莲儿应了一声,目光看向安然的杜月娇,自打杜月娇进入凤鸣院,她就一直在身边服侍,对于杜月娇,她比旁人更加了解,自家小姐面对那些客人笑脸相迎,可独自相处时总是黯然神伤,如今却是梨涡浅现,显然心情极佳。 而且自家姑娘素来不会精心打扮,可水溶前来却打扮靓丽,还总是口称小郎君。 念及此处,莲儿神情略显犹豫,思索片刻,还是询问道:“小姐,你觉得咱们这位新东家怎么样?” 杜月娇闻言神情一愣,侧眸看向古怪之色的莲儿,还以为莲儿是担心着责罚,于是笑骂道:“你多想些什么,小郎君谦逊有礼,并不是苛刻之人。” 对于水溶,杜月娇虽接触的不多,但能给予她一风尘女子尊重,显然不会是苛刻之人,与之相处,轻松惬意,这是旁人都给不了的感觉,倒是让她心中有道不明的心绪。 莲儿闻言知道小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说道:“小姐,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想问的是小姐难道没有其他的想法。” “其他想法”?杜月娇神情一愣,心中顿时恍然。 莲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杜月娇,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心下明白过来,需知自家小姐素来是嗤之以鼻。 仔细想想,那位公子气质风流,待人和善,没有哪个女儿家会不心动。 念及此处,莲儿怂恿道:“小姐既然有意,为何不主动些。” 杜月娇抬眸看着莲儿,见其一脸诚恳,晓得莲儿是为她好,倒也不怪罪,只是这“有意”,她心中也不清楚,或许是喜欢与小郎君相处……而已。 而且她也不想再遭受抛弃,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口蜜腹剑之辈,小郎君....或可除外。 “你别胡思乱想,我与小郎君不过是在商言商,并无他意,更何况小郎君身份尊贵,如何看得上我一介残花败柳。” 若是当年风华正茂之时,端茶倒水,红袖添香的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今却... 瞧着自家小姐自怨自艾,莲儿撇了撇嘴,若是真无他想,何至于加上最后一句。 想到此处,莲儿清声道:“那可说不准,东家那眼睛总是朝着小姐柰子看,别以为我不知道。” “呸,什么奈...胡沁什么。”杜月娇脸颊绯红,一双莹润的杏眸嗔怪起来,水溶的小动作,她自然也注意到了,然而她并不反感,甚至心中有些悸动。 莲儿见状抿嘴一笑,她就知道自家小姐有意,于是打趣道:“小姐长的好,没哪个爷们能不动心,东家再小,那也是爷们,只要小姐主动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莲儿眼里,自家小姐虽然年岁较大,但是其容貌并不比花魁差,真要有心,她不信哪个爷们能不动心,除非不是爷们。 杜月娇回过神来,缓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小郎君非同常人,不要痴心妄想,做好自己的本份事就成。” 莲儿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小姐,那些公子哥儿不都是喜欢红袖添香?咱们又不求有什么名份,既能让小姐称心,又能有所保障,如何不行。” 女子地位低下,风尘女子更是如此,到头来始终是要依附男人,莲儿明白水溶身份尊贵,不敢痴心妄想,难道不能得个保障?女儿家的,终究是要有所依靠的。 杜月娇抬眸看着莲儿,不曾想莲儿居然说出这等话来,但不可否认的是,句句在理。 想到与小郎君相处时的轻松惬意,杜月娇美眸涟涟,似乎也没那般抵触…… 第三十四章胭脂有毒 北静王府,宁安堂。 北静太妃倚在锦塌之上,甄画与可卿两人陪同,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人闲聊,倒也不那般无趣。 水溶掀帘而入,三双俏丽的美眸聚焦于身,水溶见状早已习惯,当即先向着北静太妃请安。 北静太妃玉颜含笑,招呼水溶落座,嘴上不由的埋怨道:“你这猴儿,三天两头的往府外跑,还晓得回来?” 水溶嗅着空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清香,心中亦是无奈的很,他出府去是办正事,又不是诨闹,自家这便宜娘实在是太过于黏儿子了,有股子捏在手心的感觉,让人有些反感。 不过水溶肯定不会这般直白,要不还不得伤便宜娘的心,毕竟北静太妃只是太过于溺爱于他,有些掌控欲罢了,于是水溶笑着说道:“母亲,王府就是儿子的家,哪会不回来,就算家没了,母亲也在这儿,您就是儿子的根,便是腿断了,爬也要爬回来。” 哄人吗,肯定是捡好听的话语。 “呸,胡沁什么,哪个敢让你腿断了,非揭了他的皮去。”北静太妃闻言挑着秀眉,精致的玉容上满是寒气,水溶是她的命根子,别说是断腿了,便是磕破点皮,她都心疼的不得了。 说罢,北静太妃目光看向水溶,神情渐显温和,捏着帕子的玉手伸出葱白的玉指轻点水溶额间,掩嘴啐骂道:“你这猴儿,哄人也就算了,拿自己开什么顽笑,往后可不许了。” 哄人的话儿,她怎么会听不明白,可是心里明白,却甘之如饴。 轻帕拂面,一股软腻的芳香扑鼻而来,芬芳馥郁,香甜的迷人,不由地让水溶心神一荡。 水溶面色带异,凝眸看向眼前的嫣然巧笑的北静太妃,一颦一笑似乎都蕴含着高贵的神色,那隔着绣帕若隐若现的红唇,欲引人一亲芳泽。 他也不知怎的,以往并未对北静太妃的亲近产生异样,怎么今儿个想一探究竟。 仔细想想,这一段时日与往常的不同之处也就是吃多了胭脂,莫不是胭脂有毒,扰了他的心神? 嗯,肯定是这样的…… 北静太妃的心神一直都在水溶身上,对其产生的异样自然清楚的很,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那双眸之中的,分明就是男女之间的欲望,这不由的让她心惊起来。 片刻后,北静太妃回过神来,“女大避父,儿大避母”,水溶都大了,通了人事,应该要避一避,而且水溶年岁不小,却一直克制己身,憋下去可不行,得让可卿与璎珞上上心才行,可别影响王府子嗣。 北静太妃神色如常,全然当做不知情。 水溶回过神来,偏头脑袋不再直视,他可不能再瞧下去了,禁忌的领域不是谁都能触碰的,赶明儿得让可卿与璎珞换换胭脂,再吃下去,怕是中毒太深,以至于回天无术。 目光看向堂下的可卿,转移视线,只见可卿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吸引了水溶的心神。
可卿与水溶相对而视,玉颊浮上淡淡晕红,忙低眉垂眼,一旁的甄画见状秀眉微挑,攥紧了手中的绣帕,自家表哥又是如此,为何不能瞧瞧她,果然啊,惊蛰说的不错,可卿绝对不能留在王府。 对于甄画心中的嫉妒,水溶自然不知晓,因为他只当甄画是一个过客,从来就没有当其是北静王妃,自然也就不需顾忌雨露均沾,只是瞧着可卿的风流,想起了什么,对着北静太妃说道:“母亲,可卿进府也有数月,想必心中思念家人,我看不若派人去请秦家老爷子进府一趟,也好叙天伦之乐。” 可卿闻言玉颊微醺,清丽的双眸蕴含清波,早先王爷就说过此事,不曾想一直记挂在心中,这不由的让可卿心中甜蜜。 王爷一直是心疼她的。 北静太妃轻笑一声,秦老爷子都喊出来了,自家儿子果真是上心,清丽的双眸看向垂着脑袋的可卿,开口道:“也好,明儿个我让人去请。” 水溶闻言满脸的笑意,还是便宜娘亲,知道配合自個哄美人。 甄画见状心中愈发酸楚,她在堂内仿佛是个外人一般,着实有些尴尬,看向可卿的目光不由的凛冽起来。 北静太妃的目光注意到甄画眉宇间的厉色,秀眉不由的微蹙,不过却也没有多言,毕竟自家儿子的偏爱确实过于明显,王府拢共就这么大,甄画送香囊的事情她已然知晓,对此,太妃心中颇为怜惜。 对于北静太妃而言,她并不想“外人”抢夺自家儿子,甄画的品性她有目共睹,是个妥当之人,极衬她的心意,奈何水溶从一开始就视若无睹,怕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儿上,也不会允许甄画住在府上。 不过也不打紧,所谓日久见深情,相处久了,感情自然融洽, 念及此处,北静太妃忽然道:“溶哥儿,快至盛夏,你什么时候搬去湖心亭那儿?” 水溶闻言一愣,每逢盛夏,他都会搬去湖心亭的“小桥人家”避暑,此时天气日渐炎热,确实应及早搬去。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母亲提醒的是,等过两日孩儿就搬去,母亲也一块吧。” “小桥人家”是二层阁楼,房屋有十数间,足以安置,毕竟不能只有做儿子的享受,得尽尽孝心。 北静太妃闻言轻点颔首,精致的玉容上布满笑意,显然对于水溶所展示的孝心极为满意,默然片刻,北静太妃开口道:“也好,过两日就搬。” 说罢,北静太妃的目光看向甄画与可卿,笑道:“可卿、画儿,你们也一并搬去,也显得热闹一些。” 可卿闻言应声而下,甄画目光盈盈的看着安坐的水溶,与表哥同住一院,心中满是欣喜。 水溶听见北静太妃的安排,心中亦是了然,自家便宜娘这还是在想法子撮合,哎,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总想着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送给儿子,可也不想自家儿子是否喜不喜欢,即便言明,她也只当你是耍小孩子脾性。 怕是要等明年天子赐婚下来,北静太妃才会消停。 第三十五章来自继母深沉的爱 水溶屋外廊道上,璎珞正指挥着小丫鬟,忽地,一婆子走了过来,璎珞见状忙上前笑迎道:“容嬷嬷好。” 来人正是北静太妃身边的容嬷嬷,作为北静太妃倚重之人,代表的就是北静太妃的脸面,别说此时的璎珞还尚未有名份,即便成为姨娘,亦是要客气相待。 更何况璎珞原是北静太妃身边的丫鬟,早先就在容嬷嬷手下当差呢,当初水溶进府,亦是容嬷嬷推荐璎珞近前服侍,算起来,她还得念容嬷嬷的好。 容嬷嬷一脸和善,看着璎珞嘴角含笑,招呼道:“老远就瞧你咋呼,我看王爷是把你宠坏了,规矩都不懂。” 璎珞闻言一脸悻悻然,解释道:“嬷嬷,这可怪不得我,王爷要沐浴,我让她们去准备热汤,可是她们笨手笨脚的,不催她们,要是耽搁了,那可怎么得了。” 容嬷嬷点了点头,服侍王爷,怠慢不得。 璎珞见容嬷嬷不言语怪罪,于是岔开话题,询问道:“嬷嬷前来,可是有事寻王爷?” 容嬷嬷也是老油子,吃过的盐比璎珞吃过的饭还多,怎么会看不出璎珞的心思,不过她也不打算追究,尽心服侍王爷,这本就没错,当初也就是见她办事仔细,故而才推荐她在王爷身边服侍。 于是容嬷嬷笑着说道:“我这老婆子能有什么事儿寻王爷,我过来是寻你的。” 璎珞闻言一怔,寻她做甚? 默然片刻,璎珞恭敬的回道:“嬷嬷有事派人知会一声就行,哪里要您老亲自来一趟。” 璎珞虽是年轻,但也不是不懂事,乖口话也能说,要不然也得不到水溶的喜爱。 容嬷嬷神情满意的看着璎珞,浑浊的双眸朝四周瞧了瞧,眼见无人,于是上前低声道:“璎珞,太妃让我过来嘱咐你一句,王爷年岁不小了,身边还没个贴心的人,让你上些心。” 璎珞闻言玉颊顿时绯红,一双勾人的双眸荡漾起来,什么叫贴心的人,还让她上心,不就是要与王爷贴肚皮。 容嬷嬷见璎珞娇羞起来,心下了然,好笑道:“你这孩子,太妃都提了你的月例,有什么可羞的。” 璎珞当然知道太妃提了她的月例,在府内也就是“准姨娘”,而且王爷亲口承诺,未来她一定是姨娘,对于服侍王爷,她心里一万个乐意,晚上做梦都想。 可王爷每回都适可而止,她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此处,璎珞抿了抿唇,绞着手中的帕子,含羞低声道:“嬷嬷,王爷说他还小,容易伤着身子,等过一两年再说。” 水溶的年岁在这个时代并不小,似他这般的,孩子都牙牙学语了,何况璎珞心里清楚,王爷不小呢。 容嬷嬷闻言换了张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王爷心思单纯,看了几本书呆子写的闲书信以为真了,可你不该这么糊涂,太妃将你与了王爷,就算你上了王爷的床,也不算逾礼,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是守的住,真真是蠢蹄子,平时的机灵劲哪里去了?” 璎珞听后神情一怔,对于容嬷嬷的训斥并不介意,因为这是在教导她,抿了抿唇,璎珞不确定的问道:“嬷嬷的意思是?” 容嬷嬷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不主动,你这蠢蹄子难道不晓得主动。” 璎珞闻言杏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容嬷嬷,让她主动,这岂不是要自己勾引王爷? 容嬷嬷见状也不意外,其实她心中对于太妃的决定亦是错愕,但仔细想想也是合理,毕竟自家王爷与旁人不同,年岁不小了,可仍是克制己身,旁的人家哪有这般的,要不是知晓王爷,她怕是会觉着自家王爷身子有问题,太妃此举无外乎是帮助王爷成长。
念及此处,容嬷嬷补充道:“璎珞,我可告诉伱,事情办好了,太妃自然会给你名份,要是办不好,那就让别人替你,霜降那丫头就不错。” “别,嬷嬷,我做。”璎珞听见要让别的丫鬟替她,心里顿时急了,离了水溶,她可活不下去。 容嬷嬷见状点了点头,满府的丫鬟都盯着王爷,只要把话放出去,一个个的还不都得搔首弄姿起来。 “好了,话带到了,你自個看着办。” 容嬷嬷提醒一句,旋即离开,璎珞看着容嬷嬷离开的背影,心下也是烦乱的很,自家王爷性子执拗,她该怎么勾引才好? 宁安堂,北静太妃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眉眼轻蹙,似是拢着淡淡忧愁。 片刻后,北静太妃察觉到动静,睁开微闭的双眸,瞧着来人,清声道:“都吩咐下去了?” 容嬷嬷轻步近前,低声道:“太妃,吩咐下去了,璎珞会办妥当来。”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颌首,自家儿子通了人事,做母亲的自然得推一把,想起今日水溶瞧的她眼神,不知为何,除了当时的心惊,此时心中渐起涟漪。 自嫁入王府已有近十载,年华已逝,青春不在,就连老王爷都病逝了,如今人老珠黄,不知多少年没人用那般的眼神瞧自己,对于女人而言,心中莫名有些窃喜。 想到此处,北静太妃眉眼间闪过一抹羞怒,那可是她儿子,她这是在想什么。 容嬷嬷见自家太妃玉颊微醺,心下一惊,忙关心道:“太妃,您没事吧?” 北静太妃回过神来,精致的玉容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将心中魔怔抛诸脑后,双眸看向容嬷嬷,轻声道:“嬷嬷,我没事,你去把紫檀木箱子最底下的册本拿出来,给暖阁的可卿送去,让她仔细学学,好尽心服侍溶哥儿。” 容嬷嬷闻言神情一怔,作为北静太妃身边之人,那紫檀木箱子最底下的册本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沉吟片刻,容嬷嬷提醒道:“让秦姑娘学,怕是不妥当吧!!” 可卿并不是丫鬟一流,怎可让她学那些个东西。 北静太妃不以为意,轻声道:“无妨,可卿到底是溶哥儿的侍妾,早些学了也好服侍。” 容嬷嬷见北静太妃下了决定,也就不好多言,点头道:“老奴知道了,待会就给秦姑娘送去。” 北静太妃轻轻颔首,轻叹一声,悠然道:“其实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让画儿去学学,只是画儿是日后北静王妃,不可马虎。” 在北静太妃心中,可卿虽是稳妥,可到底家世差了许多,王妃是要入玉牒的,大婚之前需得保持处子之身,半点也不能马虎,反观可卿,倒也不需那般严谨,左右也就是一顶花轿的事儿。 容嬷嬷闻言抬眸看了看北静太妃,神色略显犹豫,王爷不喜甄家姑娘,那她就不一定是未来的北静王妃,毕竟王爷不是自家太妃肠子里流出来的,不可能事事如太妃的意。 只是此话有分化母子之情的嫌隙,故而容嬷嬷也不好多言。 念及此处,容嬷嬷觉得还是守好本份,待会把那册本交给可卿,还得让可卿仔细学学。 不得不说,自家太妃对王爷那真是操碎了心,这就是作为继母深沉的爱吧!!!! 第三十六章赤裸裸的勾引 水溶屋内,自从宁安堂回来,便让璎珞准备热汤,沐浴一番,洗洗身上的腻气。 此时屋内丝丝水雾弥漫于空中,水溶坐在浴桶之中,手臂搭于桶边,闭目养神。 璎珞挽着衣襟,露出洁白的藕臂,如玉葱般的玉指提着浴巾,细细地擦身,额间青丝附着晶莹的水珠,不知是水气还是汗水。 片刻后,璎珞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轻声道:“王爷,您先泡着,奴婢给你揉揉。” 水溶闻言轻应了一声,一边沐浴,一边享受按摩,确实不错。 璎珞将浴巾搭在桶边,莲步至水溶身后,双眸含春的看着水溶,抿了抿唇,玉手便搭在盘扣上。 一阵悉索声响起,正当水溶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纤纤玉指便在额间轻揉。 “王爷,您若是乏了,要不奴婢帮您擦完身子去榻上歇上半刻?” 水溶闻言未曾睁眼,随口道:“不用了,你且先揉揉。” 今儿个出府东奔西跑的,确实有些乏了,不过沐浴一番之后倒是舒畅许多,再加上璎珞的揉按,颇为惬意。 璎珞闻言轻应一声,旋即更加仔细起来,对于她而言,伺候好水溶就是天大的事,旁的都不重要,只是容嬷嬷那儿的吩咐,她得上心起来,若是真让旁人替了她,到时哭都来不及。 念及此处,璎珞垂眸看向王爷素来爱吃的地方,咬了咬红唇,身子向前探了过去。 水溶睁开双眼,神色略显异样,后脑那股子柔软应当不差,只是璎珞素来注意,怎么今儿个这么大意,难道她自个感受不到? “王爷,怎么了?”璎珞见状玉颊绯红,明知故问的询问起来。 水溶沉吟一声,摇了摇头,继续靠在浴桶边,随口道:“没什么,你继续。” 许是不小心,毕竟这三年来不光水溶长了个子,璎珞也长了不少。 璎珞见水溶头也不回,努了努嘴,身子继续向前揉按起来。 水溶安然享受,只是那柔软的触感愈发清晰起来,这清晰的柔软,不由的让水溶起了异样,近儿个不知怎的,似乎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可卿、璎珞、杜月娇,甚至是...他心中都有不可描述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自個的年岁到了,愈发冲动起来? 水溶回身看向璎珞,顿时让他错愕起来,只见璎珞身上仅剩一件葱绿色的兜肚,勾勒出她完美的腰线和修长的腹部,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你脱衣服做什么。”水溶神色怪异的询问起来,想来先前那阵悉索声就是璎珞在脱身上的裙裳。 璎珞玉颊绯红,一双莹润的杏眸秋水盈盈,眉宇间透着丝丝媚意,咬唇道:“奴婢怕打湿了衣裳。”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怕打湿衣裳,这蹩脚的借口谁会信? 不过水溶想起璎珞先前的有心之举,在加上璎珞此时含苞待放的神情,心中明悟起来,小浪蹄子绝对是故意的,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璎珞见水溶盯着她,心中有些发虚,忙偏过脑袋,低声道:“王爷,怎么了?看着奴婢作甚。” 水溶闻言颇觉好笑,小浪蹄子这是明知故问,不过他倒也不在意,以水溶与璎珞的关系,其实这也算不是勾引,充其量也就是调情。 眸光下移,水溶瞧着那双顽皮的翘起,打趣道:“说你是小浪蹄子还真没说错,这就急不可耐了。” 璎珞闻言,一张精致的玉容愈发滚烫起来,小嘴微张,愈反驳两句,可细想一番,却又无话可说,这会儿,她的的确确是浪了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知晓璎珞羞涩难当,也不好继续打趣,于是安抚道:“好了,爷这不是怪你,都说爷现在还小,不急于一时,等过段时日,早晚有你的好处。” 璎珞双手搭在浴桶边,掂了掂脚,目光透过水花,隐约瞧见,低声糯糯道:“王爷。” 水溶闻言神情一愣,诧异的看着璎珞,只见其轻咬着下唇,脸颊绯红似血,眉宇间透着的媚意,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轻缓一声,水溶询问道:“小浪蹄子,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老实交待。” 自个的体己人,水溶自然清楚,他虽然常常喊她小浪蹄子,其实她并不浪,可是今儿个却一反常态,这不由的让水溶心生疑虑,总不能是这小浪蹄子真像猫儿那般,发了起来吧!!! 璎珞闻言抿了抿唇,想着这些事儿没必要瞒着王爷,于是回道:“今儿个容嬷嬷来了,嬷嬷说王爷年岁大了,得通人事,让奴婢....”
接下来的话,不需璎珞直言,水溶心中就已然清楚,容嬷嬷是北静太妃身边的人,她来提点,代表的就是北静太妃的意思,怪道璎珞今儿个一反常态,原是自家便宜娘的主意。 念及此处,水溶轻叹一口气,温声道:“母亲那儿我会去说,你不用理会。” 北静太妃的用意,他心里也是清楚,无外乎就是让璎珞传授些知识,只是理论知识方面他存储广阔,并不需要旁人教授,无非就是觉得不应该过早接触,故而才会克制己身,如若不然,这小浪蹄子还不得被他折腾成自己的形状。 璎珞闻言眼神幽怨,自家王爷又是推脱,抿了抿唇,璎珞强忍心中的羞意,鼓足勇气道:“王爷,奴婢听人说憋着容易伤身子,您若是一直憋着,也不是个事儿,伤了可怎么好。” 水溶闻言神情一愣,当即沉默下来,说起来,近儿个他确实憋得慌,以至于都不敢再吃胭脂,不仅如此,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璎珞洗胫衣的次数都增加了不少。 前世的经验,过早房事不利于二次发育,水溶是担心影响未来幸福的生活,故而才克制,可是前世也有不可过份克制,容易伤身的说头。 思索片刻,水溶目光看向亭亭玉立的璎珞,玉颊带着羞涩,绯红的小脸蛋掩饰不住那娇嫩的肌肤,小巧精致的秀鼻下是一张樱桃润唇,微微抿着,甚是诱人,一席兜肚,更是将女儿家的娇柔妩媚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心中欲罢不能。 “小浪蹄子,你这不是存心让爷难受?”水溶轻缓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躁动,神情略显无奈。 这小浪蹄子的心焉坏焉坏的,居然想坏他道心。 璎珞俏脸滚烫似火,强忍心中的羞意,努嘴道:“奴婢哪有,王爷是主子,奴婢是丫鬟,只要您一句话,奴婢怎么都成。” 水溶闻言心神一荡,怎么都成,似乎很是不错。 眼见身为女儿家的璎珞都不顾脸皮了,水溶也无话可说,心中计较一番,觉得自己年轻气盛的,一直憋着也不是事儿,容易适得其反。 念及此处,水溶心潮澎湃,伸手招了招。 璎珞心中忐忑不安,今儿个她算是豁出去了,要是被拒绝了,真是要羞死个人,见水溶向她招手,忙半蹲而下,静待指示。 水溶伸手轻抚璎珞布满红霞的脸蛋儿,柔润细腻,如丝绸一般顺滑,目光低垂,透过间隙,一抹晕红便展露在水溶眼前,粉嫩可口。 轻咽一声,水溶擒住璎珞洁白的下颌,轻声低语起来。 璎珞闻言芳心不由一颤,抿了抿唇,妩媚的双眸睃了水溶一眼,轻轻颌首,也不说话。 套间暖阁内,可卿倚在美人案上,一身蓝色衣裙裹着曼妙的身姿,素手端着一本书籍,纤纤玉指时不时的翻阅起来,显得宁静祥和。 片刻后,容嬷嬷走了进来,可卿见状,忙起身相迎,招呼道:“嬷嬷来了,请坐。” 容嬷嬷知晓可卿是王爷的心尖儿,自然不会冷脸相待,和善的说道:“我不过是一老奴,哪里坐的,姑娘客气了。” 可卿行事稳妥,可不会去得罪人,于是热情道:“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就是王爷都敬重您,我岂能不晓礼数,霜降去沏壶好茶来招待嬷嬷。” 容嬷嬷闻言,一张老脸灿烂的跟花儿似的,就算是奴仆,谁不希望主子重视,眼前的可人儿不愧是王爷宠爱的人,果真是妥当之人。 念及此处,容嬷嬷笑说道:“姑娘,太妃派人去请秦老爷子了,明儿个就能来府上,太妃发下话来,让姑娘好生照料,缺什么,吩咐一声就行,断不能怠慢了。” 可卿闻言面色一喜,太妃重视秦业,实际上就是表明她在府里的身份,这样一来也能让秦业安心。 当然,可卿心里明白,一切都是因为王爷,所以太妃才会如此礼遇。 “多谢嬷嬷告知。” 虽是传话,不过该谢的还是要谢一句。 容嬷嬷对此并不多言,旋即递上手中的物件,开口道:“秦姑娘,这册本是太妃让老奴送过来的,特意嘱托姑娘好生学习。” 可卿目光看向那册本,被布条包裹着,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太妃特意嘱托的,自然不能拒绝,于是伸手接了过来,应声道:“请嬷嬷转告太妃,我会仔细研读。” 容嬷嬷抬眸看向一脸正色的可卿,神色略显怪异。 希望秦姑娘看完册本,还能如此淡定。 第三十七章如猫一般的蹄子 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水溶斜靠在在拔步床上,目光低垂的看向璎珞,修眉挑起,神情略显怪异。 眼前这等情形,让水溶心中无奈,素日里常说璎珞性子像猫,可也没想到这小浪蹄子还真像一只猫儿,拿这当逗猫棒玩呢! 璎珞似是察觉到水溶的异样,抬眸看向水溶,一张玉容满是嫣红,眉梢间的风骚尽显无疑,只见其轻声道:“王爷,怎么了?”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似璎珞这般充满真挚的眼神,他该如何回答?说差了反而打击眼前丽人的积极性。 思索片刻,水溶伸手摸着璎珞的小脑袋瓜,柔声道:“没有,你很好。” 虽是不得其法,但精神可嘉,值得表扬,以后再接再厉即可,不必过于苛责。 璎珞听见水溶的夸奖,顿时喜不自禁,玉颊梨涡浅现,嘴角的弧度似是一抹高高挂起的月牙儿。 不由得,璎珞挺着脑袋,享受着水溶的摸头杀。 水溶见状不由轻笑一声,这小浪蹄子,还真是一只爱讨宠的猫儿,让人忍不住的喜爱。 挑了挑璎珞的双丫髻,不由的让璎珞睃了一眼,缓缓低下嗪首。 水溶见状神色带异,他不过是瞧着璎珞的学绾双鬟甚是可爱,断无其他念头,这璎珞怎的误会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璎珞面色涨红,素手整理着自个凌乱的双鬟,一双莹润的杏眼瞪着水溶,心里嗔恼着王爷手上没个轻重。 水溶见状轻咳一声,目光瞧着手中几缕青丝,心中不由的尴尬起来,这一时没注意分寸,扯了几缕,着实不应该。 思虑片刻,水溶拾起帕子,近前帮着璎珞擦拭唇边,温声道:“可伤着了?” 虽是主仆,有尊卑关系,可是水溶到底是唐突了,理应哄两句。 璎珞先是错愕,待反应过来,玉容上满是笑意,对于她而言,水溶一个小小的关心之举,心里都如蜜一般甜,以至于先前的嗔恼抛诸脑后。 深吸一口气,璎珞轻“嗯”了一声,语气娇媚道:“顺了许多,以后再也不让王爷这般作践。” 水溶闻言心中有些怅然,再也不让的话着实有些可惜。 其实若是水溶想要,璎珞根本不能拒绝,作为丫鬟,没有所谓的人权,没有所谓的人身自由权,多少权贵将丫鬟当作玩意随意欺辱,根本不需丫鬟的同意。 但是水溶不同,既然璎珞不愿,他也不会强求。 念及此处,水溶轻声应道:“好,往后爷不会了。” 璎珞闻言芳心一颤,她就知道自家王爷待她不同常人,心里疼的很,这不由得让她欢喜起来。 只是作为丫鬟,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故而她瞧出水溶眼中的惋惜。 抿了抿唇,璎珞小声道:“王爷若是想,奴婢都听您的,只是……只是您还是慢些,奴婢受不住。” 对于水溶,璎珞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是扯了几缕青丝也就算了,先前那股子窒息感让她难以忍受,只能央求王爷缓一些,也好让她中途能喘一口气。 水溶闻言目光渐显温和,这就是自己的体己人,全心全意的为他服务,这等乖巧听话的可人儿,谁会不喜欢? 念及此处,水溶捏了捏璎珞的鼻翼,倒也不说话,这时候,千言不如一默。 擦干璎珞嘴角的水渍后,水溶将帕子仍向一旁,安然的躺在榻上。 此时水溶通体舒畅,念头也通明起来,看来之前确实是克制过甚,所谓过犹不及,往后适当而为才是正道。 璎珞侧眸瞧了瞧,双眸盈盈流转,抿了抿红唇,宛若猫儿一般小心的靠了过来。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招手道:“过来把。” 浪猫儿,总是喜欢黏人。 听见这话,璎珞喜不自禁的靠了过来,伏在其胸膛上。 水溶右手轻抚着璎珞的青丝,神情安然。 璎珞玉容祥和,享受着水溶的轻抚,抬眸看向面如冠玉的水溶,目光不由的痴了起来,自打被分配在水溶身边服侍,有多少个日夜幻想现在的情景,如今终是得偿所愿,略显不足的也就是没有贴肚皮了,不过不打紧,王爷是痴迷她身子的,贴肚皮是早晚的事儿。 水溶察觉到璎珞的笑意,不觉好笑道:“小浪蹄子,吃蜜蜂屎了,乐个什么劲。” 明明嫌弃自個被作践,却一个劲的傻乐,这小浪蹄子,还真有些受虐的倾向。 璎珞闻言睃了水溶一眼,什么吃蜜蜂屎了,可不甜呢!
“奴婢是瞧着王爷舒畅,心里就高兴。” 水溶闻言着打趣道:“小浪蹄子勾引主子,仔细打你板子。” 说着,水溶还象征性的拍了拍,触感圆润挺翘。 璎珞感受着臀部的异样,脸颊绯红,抬着莹润的杏眸嗔了一眼,努嘴道:“太妃允了奴婢,奴婢也没有逾礼,怎么会打奴婢的板子,王爷少吓唬人了。” 勾引主子,这是坏了规矩,按理来说确实要被责罚,可是这是太妃允可的,别说是责罚了,说不得还得赏她呢,她知道自家王爷说这话就是在打趣她,心里一点也不慌。 见小浪蹄子傲娇起来,水溶不禁哑然失笑,三年相处,他心里清楚璎珞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这都是正常之事。 做丫鬟的,哪个不想爬上主子的床,而且不光如此,璎珞这小浪蹄子的性子也有些问题,她在水溶面前乖巧听话,宛若一只乖巧的猫儿,可是面对其他下人,脾性也烈,哪个做错点事就吆五喝六的,跟炸毛似的。 但是璎珞心里就只有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尽心服侍而已,别说水溶要作践她,就是作践死了,她也不会皱皱眉头。 正是因为如此,水溶对璎珞是极为宽容,毕竟谁也拒绝不了自个的白莲花,故而水溶也不多言,对着璎珞吩咐道:“去替爷准备热汤,爷要沐浴了。” 先前刚刚才沐浴了一番,身子干净的很,可是此时水溶总觉得有些软腻,还是再沐浴一回,清洗清洗为好。 璎珞闻言瞪着杏眸,挑眉道:“王爷是怪奴婢做的不仔细?” 服侍王爷理所应当,可她明明做事仔细,即便难受,还是一点痕迹也不留,此时又要沐浴,分明就是嫌弃自个服侍不到位,这让她心里有些委屈。 水溶面色一怔,他什么时候怪璎珞了? 见璎珞一脸认真之色,似是等待水溶的解释,这让水溶无奈起来,小浪蹄子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 尴尬的问题,那就不回答,水溶伸手揉着璎珞的脑袋不说话,面对炸毛的小猫儿,捋顺了就乖巧下来。 果不其然,璎珞见状努了努嘴,美眸睃了一眼,复又靠在水溶身上安然享受。 套间暖阁,霜降端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放在桌上,目光看向被布条包住的物件,见其形状,好像是什么书籍类的东西,不由好奇道:“嬷嬷送来的东西是什么啊?” 容嬷嬷送了东西就走,连茶都不喝一口,这不由的让霜降好奇起来。 可卿闻言沉吟一声,清声道:“许是女训一类的吧!” 霜降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可卿素日里来不是做针线活就是熟读女训,太妃遣人送来也不足为奇,当下也就不在多问,笑着说道:“姑娘,天色黑了,奴婢去帮你打水来洗漱。” 可卿点了点头,旋即拿起册本,素手掀开布条,如容嬷嬷所言是一本册本,可卿当下也没有多想,随手翻阅起来。 “啪”的一声,莲步离去的霜降不由的回身察看,只见册本掉落在桌案之上,而可卿玉颊绯红,玉容上满是惊措。 “姑娘,这是怎么了?”霜降蹙着眉,关心的询问起来,目光则是落在掉落的册本上。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成了这幅模样,好像是因为瞧了册本的缘由。 可卿神色略显慌乱,这些个东西,可不能让霜降瞧见,要不然哪有脸见人,于是忙摆手阻止道:“没,没什么,你先去打水吧。” 先前翻阅册本,瞧见册本上活灵活现的图案,不由的让她心神乱了,手下一个不稳,册本就脱了手。 霜降见状一脸狐疑,不过既然可卿发了话,她一个做丫鬟的也不好多言,应了一声,抱着疑惑退了下去。 可卿见霜降离开,心中不由的缓了缓,如一汪泓水般的双眸看向册本,轻啐了一声。 太妃让容嬷嬷送这册本,还叮嘱她好生学习,这不就是让她学了去服侍王爷。 可卿想将画面抛诸脑后,可是那图案却如影随形,甚至短短的一瞬间,图案上的人影居然换成了她与王爷,真是羞煞旁人。 只是心中那一抹悸动,又不由的让可卿的目光聚焦于册本,双眸飘忽不定起来。 默然片刻,可卿想着这些都是太妃吩咐的,她怎能违背太妃,绝对不是因为自个心中的悸动。 念及此处,可卿抿了抿唇,伸手拿起册本,继续翻阅起来,随着翻阅,可卿一双妩媚的双眸愈发水雾朦胧,脚下绣花鞋并在一块儿,身躯渐显酥软..... 第三十八章雌雄难分 翌日,北静王府,书房。 左右无事,水溶立于书案前,提笔习字。 不多时,璎珞端着香茗走了进来,瞧见水溶神色认真,复不多言,将香茗轻轻放在书案旁便侍立在一旁。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时,浑身就散发出来迷人的魅力,璎珞侧眸看向水溶,双眸渐显痴迷,尤其想起昨儿个的痴缠,心中更是甜蜜不已。 水溶似是察觉到热切的目光,侧眸一看,只见璎珞嘴角含笑,一双莹润的杏眸痴痴地看着他,心中顿觉好笑。 这小浪蹄子,打个印记乐了整晚,还不消停。 璎珞见水溶目光看了过来,玉颊微醺,忙端起香茗,轻声道:“王爷,您练字也累了吧,先喝口茶润润。”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练字半晌,一口水也没有喝,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将笔搁在笔架,接过香茗落座在交椅上抿了起来。 璎珞莲步近前,伸出嫩白的双手贴心的帮水溶揉按肩膀,水溶安然的享受,对于小浪蹄子的贴心甚是满意。 享受片刻,水溶伸手扣住璎珞柔嫩的玉手,将其引入怀中,一股子软香扑鼻而来,甚是清新可人。 璎珞玉容微醺,一双美眸秋水盈盈,脸蛋儿的梨涡愈发深了起来,显然心里对于水溶的亲近极为受用。 水溶见璎珞一副含羞带怯的神情,不由的轻笑一声,瞧着丽人唇上的色泽鲜亮,伸指沾了一些浅尝。 “今儿个抹了爷送你的唇脂,不错,往后不用省着,涂完了爷再送你。” 犹记得上回水溶送唇脂给璎珞,除却水溶主动让其抹上吃以外,璎珞概不抹上,跟金锞子一样宝贝的很。 璎珞闻言睃了一眼,轻声道:“王爷喜欢,奴婢就涂上了。” 水溶呵呵一笑,什么叫他喜欢就涂上,分明是小蹄子别有用心,涂上来勾引他的,要不然为何早不涂晚不涂,偏偏打了印记才涂。 既然小浪蹄子有意,水溶也不戳破,伸手摸向璎珞衣襟的盘扣,轻轻一挑,盘扣就解开了。 璎珞见状身子一颤,玉颊愈发滚烫,一双明艳的双眸怔怔的看着,也不阻止,眨眼的功夫,璎珞秀颈微微扬起,鼻翼发出一声腻哼。 见自家王爷戛然而止,璎珞轻咬红唇,声若蚊蝇道:“王爷,要不然奴婢伺候您,就像昨儿个一样。” 昨儿個她伺候的不仔细,让水溶亲自教导,作为一个合格的丫鬟,她痛定思痛,脑中仔细复盘,此时心中已然有数,今儿个她一定会做的更好,伺候的王爷舒适。 瞧着璎珞满面含春,水溶眉头一挑,伸手将敞开的衣襟扣好,柔声道:“爷今儿个有些乏了,下回再说。” 璎珞闻言努着嘴轻哼一声,什么乏了,她瞧着精神的很,分明就是借口,不过谁让水溶是主子,作为丫鬟只好听命,只是瞧着水溶细心的帮她系盘扣,心里又喜不自禁,也不伸手帮忙,嘴角儿露出弯牙静静的瞧着。 水溶认真的系好盘扣,这些个春光只能让他瞧,可不能走光,待系好后,水溶岔开话题问道:“对了,秦家老爷子什么时候来府上?” 昨儿个北静太妃言明请秦业来府上,好让可卿叙父母之情,对于可卿,水溶甚是上心,既然请来了,定然是要去见一见,以示重视之意。 璎珞闻言心中有些嗔恼,倒不是嫉妒,她本就是丫鬟,比不上秦姑娘,只是王爷刚刚还痴迷她的身子,转而就想起秦姑娘,王爷真是...花心。 不由多想,璎珞还是老实回道:“秦家老爷已经请来了,不光是秦家老爷,听说是秦姑娘的兄弟也来了,现在在前院花厅,秦姑娘正在那儿招待呢,王爷要不要去瞧瞧。” 可卿的兄弟,那就是秦钟了,记得原著中秦钟亦是难得的美男子,与大脸宝初次相见,便让他为之惊叹,需知大脸宝亦是风流少年,能让他说出“我竟成了泥猪癞狗”这等自惭形愧的话语,那秦钟生的能有多俊俏,可比得上自个? 水溶沉吟一声,拍了拍璎珞,吩咐道:“得,既然来了,那就去瞧瞧,璎珞,备得表礼带上。” 作为姐夫,应当表示一二。 璎珞美眸嗔了水溶一眼,心里埋怨王爷下手愈发重了,只是她谨记丫鬟的职责,起身准备起来。 片刻后,水溶就带着璎珞穿堂走廊,一路行至前院花厅。 迈入花厅内,只见满须发白的秦业坐在黄花梨木交椅上,可卿玉容带笑的与之攀谈,其旁坐着一位俊美少年。 见水溶前来,可卿美眸不禁一喜,起身盈盈道:“王爷来了。”
水溶目光看着可卿,许是父亲前来,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显的体态修长妖艳,勾人魂魄。 只是也不知怎得,水溶觉着可卿眉宇间的媚意似乎比以前开了许多,昨儿个排解一二,念头已然通达,不应如此,难道这是错觉? 由不得多想,面对佳人的问好,水溶和煦道:“可儿,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多礼。” 都耳鬓厮磨数回了,的确不应该多礼,礼多反而见外了。 可卿闻言玉颊抹上清晰可见的嫣红,目光盈盈的睃着水溶。 王爷也真是的,私下喊喊也就是了,怎能在自个父亲面前喊自个的乳名,这还让她怎么好见父亲, 侧眸瞥了一眼,果不其然,自家父亲眼神怪异的打量起自己,让可卿玉颊上的胭脂愈发浓厚,心里满是嗔恼。 秦业此时心中复杂,不曾想王爷居然连自家女儿的乳名都知晓了,定然是女儿告知,看来确如女儿所言,王爷素来待她极好,如此一来,他也算是放心,只是有股子自家的菜被别人摘了的郁闷之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来不及感慨,秦业近前行礼道:“下官秦业拜见王爷。” 水溶目光看向神色有些拘谨的秦业,客气道:“秦老爷子是可儿的父亲,不必如此多礼。” 虽然可卿不是正妻,不过拿了人家的女儿,那也算的上是老丈人,客气一点总是没有错的,而且即便没有可卿的原因,他也不会失礼,毕竟水溶素来都是谦逊有礼。 可卿见水溶对其父亲谦逊有礼,芳心不由得一喜,心中的嗔恼转瞬即逝,她心里清楚,王爷是因为她的缘故,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想到此处,可卿双眸盈盈的看着水溶,心中甜蜜不已,不枉她一整宿的学习知识,日后王爷要是吃胭脂,或可一试.... 脑中画面横飞,可卿玉颊绯红,双腿也有些软乎起来,也不知怎得,那册本仿若带着魔力似的,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水溶的侧重就在可卿身上,自然是注意到了可卿的神态,瞧着可卿眉梢间的媚意渐浓,心中愈发疑惑。 可卿今儿个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此时不是宽慰之时,等招待完秦业,到时再去瞧瞧。 旋即水溶目光看向了秦业身后的少年,只见其身形略瘦巧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端是个美少年。 只是秦钟俊俏归俊俏,但身上并无那种风度翩翩少年郎的气质,反而有些女儿家的风流,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男身女相,或许伪娘的称呼相得益彰些。 原著中秦钟与大脸宝貌似有同志之嫌,也不知是真是假。 秦钟见水溶的目光看着他,神情略显慌张,眼神闪烁,身形不由的偏了一步,朝着秦业身后靠去。 秦业见状眉头一挑,忙招呼道:“鲸卿,还不见过王爷。” 对面的可是北静王爷,怎可如此失礼,若不是场合不对,非得训斥一番。 秦钟闻言移步近前,羞答答的拱手道:“见过王爷。” 眼见秦钟见礼,一旁的秦业补充道:“小儿素来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切莫见怪。” 水溶闻言笑呵的摆手道:“秦老爷子说笑了,鲸卿既是可儿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有什么可失礼的。” 说着,水溶示意一番,贴心的璎珞秒懂,忙端上托盘,只见托盘上摆着一匹蓝绸以及六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 “这是见面礼,鲸卿收下吧。” 既然爱屋及乌,水溶自然和气对待秦钟,表字相称,合乎情理。 秦钟面色犹豫,侧眸看了眼秦业,待见秦业微微颌首,秦钟便接了过来,面色带上淡不可察的红润,语气糯糯道:“谢过王爷。” 水溶见状微微挑眉,他知晓秦钟性子腼腆,本性怯弱,只是这怯怯羞羞的,将一股子女儿家的风流尽显无疑,仔细一看,颇让人有些怦然心动。 男风之事在达官贵人之间盛行,小厮降火的事情稀松平常,以秦钟的风流魅力,大脸宝与之同志之嫌估摸着十有八九。 何况别说大脸宝了,就是不好男风的水溶都难抑心中澎湃,欲另辟蹊径。 想到此处,水溶心中忽地一阵胆寒,先前琪官那儿,水溶以为是女扮男装,可现今他明明知道秦钟是男儿身,怎么还有此心境? 定是秦钟生的过于风流,导致水溶雄雌难分,一时恍惚。 第三十九章名副其实的可卿 花厅内,几案上摆着茶水果品,水溶与秦业分宾而坐,闲聊起来。 水溶余光瞥见一旁的可卿与秦钟两姐弟,只见可卿笑餍如花,洁白如玉的手儿帮着秦钟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袍,妩媚的明眸带着许许温情,浑身散发着不同以往的韵味。 怎么说呢,恍若北静太妃待他一般。 瞧着姐弟情深的情景,让水溶心中有些异样,话说可卿是秦业从养生堂抱养回来的,与秦钟可不是亲骨肉。 只是两人到底是姐弟,并不会有什么逾礼之举,对此水溶也不好多说什么,许是他有些小心眼了。 秦业似是察觉到水溶的异样,还以为是水溶对秦钟先前的失礼有些介怀,之所以不发作也就是因为女儿在场。 念及此处,秦业拱手道:“王爷,下官家中还有事处理,此番已然见过可儿,就不在打扰了。” 听见秦业要离去,可卿心中不舍,目光盈盈的看着秦业,轻声道:“父亲,午膳已经备好了,要不吃完了在离开,总不能让鲸卿空着肚子吧!” 说着,可卿目光盈盈的看着腼腆的秦钟,眸中满是...怜爱。 可卿心中明白,秦业断不能在王府久留,她要求也不高,只是希望一家人吃顿饭而已,错过这回,也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业闻言神色犹豫,心中虽想应下,但是他隐约瞧出水溶的异样,倒不好久留。 水溶见可卿不舍,当即相邀道:“可儿说的极是,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一家团聚,秦老爷子就先用膳,到时再走也不迟啊。” 说着,水溶也不等秦业应可,转而吩咐道:“璎珞,去让灶房准备些精细的膳食送来。” 璎珞闻言应了一声,旋即下去准备,而秦业见水溶发话,定然是不能驳了其颜面,何况他也想留下来,于是顺势应道:“既然王爷盛情,下官自当从命。” 见秦业应了下来,可卿心中一缓,侧眸瞧向水溶,一汪泓水般的双眸盈盈,似是表达感谢之意。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哑然失笑,就这般道谢,显然诚意不足,不过水溶对此并不在意,早晚都是要加倍奉还的,不急于一时。 不多时,上等可吃的东西、稀奇些的果品整整装了六大捧盒被端了上来,秦业见状受宠若惊,忙躬身道:“王爷,这太隆重了,左右也就是下官几人,简单些即可。” 水溶不以为意,略显阔脸面的摆手道:“秦老爷子,这已经是简单的菜品了。” 秦业神色带异,浑浊的目光瞧着摆菜的丫鬟们,那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品,大多都是他未见过的,如此丰富,也能叫简单?王府的富贵,果真让人难以想象。 水溶对此见怪不怪,别看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但是菜品份量并不多,不过话虽如此,其中基本都是高等食材,算下来,的确是过于奢靡。 不过这就是权贵人家的生活,更别说北静王府是权贵中的权贵,一应吃嚼用度皆是不凡,旁人眼中的奢靡在王府而言那就是简约。 理解的概念不同,水溶索性也不多加解释,相邀道:“秦老爷子,请坐吧。” 秦业轻轻颌首,客随主便,应是如此。 几人分宾而坐,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和谐。 秦钟目光炯炯有神的瞧着桌上精美的膳食,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他到底还是个少年,虽算得上官宦人家,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瞧见如此丰盛的菜肴难免食欲大增。 只是秦钟双眸闪烁,心中犹豫着是否动筷,可卿见此情形,抿嘴一笑,所谓知弟莫若姐,伸手与秦钟夹菜,片刻后,秦钟面前的粉彩瓷碗前已然满满当当。 水溶目光看向自己空落落的瓷碗,心中有些异样,倒不是好这几口,而是这态度显然有问题,以可卿这态度,莫不是个“伏弟魔”吧! 其实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是常态,故而但凡家中儿女双全者,身为女儿,大抵是向着兄弟,旁的不论,原著中王熙凤待其兄弟王仁不正是掏心掏肺,更有传言说荣国公府的家底一并让其与了过去。 可卿虽是抱养,但亦是秦家之人,拢共就这么一个弟弟,自然是疼爱有加,成为一个“伏弟魔”不足为奇。 不过水溶倒也没说什么,他馋的是可卿,又不馋旁的,照料其兄弟一二,也无伤大雅。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和谐,待用完膳,秦业便带着秦钟离去,此时可卿也不好挽留,只能依依不舍的望着父弟离去,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一双妩媚动人的明眸秋水盈盈,滴溜溜的明珠若隐若现。 见此情形,水溶移步近前,手中拿着上回可卿亲手为他打的帕子,轻轻擦拭可卿的眼角,温声安慰道:“可儿,若是舍不得,改明儿再请秦老爷子来一趟。” 可卿的神情,无非就是不舍,故而水溶轻声安慰起来。 眼见情郎温声细语的安慰,举止又亲昵,一时间,可卿心神回转,面若红霞,睃了水溶一眼后,呢喃道:“王爷的好意我也晓得,只是父亲也有公务要处理,倒不用这样麻烦。” 三天两头的请秦业来王府,旁人还指不定的说什么闲话,便是王爷宠爱,也不能不懂规矩。 说罢,可卿拿过水溶的帕子,背过身子自個擦拭起来。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秦业虽面发须白,可到底有官职在身,处理公务正常的很,只是瞧着可卿背对于他,水溶不由抿嘴一笑,所谓“香靥凝羞一笑开”,可卿娇羞,更显诱人的娇媚,让人怦然心动。
只是奇怪的是,原著中可卿判词以“擅风月”闻名,接触下来才知可卿并不如此,娇羞腼腆才是其本性,可见“读书不可尽信书上所言”乃至理名言。 且不论可卿性子如何,水溶都甚是喜爱。 眼见佳人羞于见人,水溶伸手搭上可卿秀肩,只见其身子一颤,不多时复又酥软下去,将其拧过身来,可卿低眉垂眼,不敢直视,俏丽的玉容嫣然似血,仿若迎风绽放的桃花,鲜艳可人。 水溶轻咽一声,温声细语道:“可儿,今儿个我可有失礼之处?” 可卿闻言抬眸瞧了水溶一眼,待对上水溶炽热的眼神,芳心一颤,忙低下嗪首,轻声应道:“王爷谦逊有礼,并没有失礼之处。” 以水溶的身份地位,屈尊招待秦业实在是过于隆重,她心里明白,王爷这是爱屋及乌,这让她心里感动不已,比吃了蜜还要甜。 水溶闻言呵呵一笑,你以为他厚待秦业所为何,还不是为了讨佳人芳心。 见可卿不在伤怀,水溶开口道:“可儿,这里让下人收拾,咱们去隔间歇歇。” 可卿抬眸瞧了瞧水溶,玉颊上染上些许胭脂,这孤男寡女的,去隔间作甚?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伸手拉起可卿柔腻的玉手,引着她朝隔间走去,可卿倒也不拒绝,随着一块去了。 迈入隔间,水溶引着可卿在罗汉床坐下,丫鬟递上茶水果品之类便退了下去。 水溶端着香茗抿了一口,转而说道:“可儿,鲸卿年岁几何?” 瞧秦钟的形貌,应当是十来岁,只是具体几何,水溶还真不清楚,毕竟他也不能凭相貌断定年岁。 可卿心中正慌乱着,闻得水溶闲谈其秦钟,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她都做好准备了,还以为王爷要... 轻缓一口气,可卿回道:“鲸卿今年虚岁十一。” 水溶闻言沉吟一声,清声道:“若是秦老爷子愿意,要不明年让鲸卿去国子监念书去,可儿觉得如何?” 既然姐弟情深,水溶自然要投其所好,国子监入学需得十二岁,由官学考入或者是举荐,凭北静王府的权势,举荐不成问题,左右不费事。 可卿闻言芳心一喜,入得国子监,那就称的上秀才,可不参加县试,这对于普通人家是极大的好事。 念及此处,可卿拜谢道:“那我替鲸卿谢过王爷。” 水溶呵呵一笑,语气有些戏谑道:“可儿的兄弟既是我的兄弟,有什么可谢的。” 可卿闻言玉颊微醺,什么兄弟的,鲸卿与王爷能打上什么干系,无非就是与她有关。 念及此处,可卿低眉垂眼起来,王爷这话,可让她怎么回好。 水溶见状伸手擒住可卿柔滑的下颌,轻轻一抬,便见到一张人面桃花,如一片片红霞,妩媚鲜丽。 不由的,水溶食指摩挲着,打趣道:“就嘴上说着感谢,可儿未免太敷衍了吧!” 水溶帮秦钟的忙,相应的,可卿就得付出代价,这叫等价交换。 可卿感受着唇边的异样,身子微颤,听得水溶的意有所指的话语,心中恍然,声音不由带上几许娇媚,颤声道:“王爷想我如何感谢,唔....” 话音刚落,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家的唇瓣已然被噙住。 不多时,水溶停顿下来,神情了略显诧异的俯视着可卿,眸中满是不解。 趁此时机,可卿缓了几口气,先前的汹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此时见谁让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玉颊不由的滚烫似火,忙偏过脑袋,不敢直视。 见水溶瞧着她没个动静,可卿声若蚊蝇道:“王爷,怎么了?” 声音娇软酥媚,还带着些许慵懒,令人心潮澎湃,不禁红日当空。 水溶神色复杂,素手调羹,可卿居然还问他怎么了,这不是明知故问? 这段时日的接触,可卿素来是软惜娇羞,原以为可卿性子不如书中所言,没想到名副其实,果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正当可卿心中忐忑之时,忽地身子一震,秀颈微微扬起,鼻翼中发出腻哼,纤纤玉指调起羹汤来。 不知过了多久,璎珞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目光瞧着神情豁达的水溶,心中满是幽怨,她就说王爷精神的很,还口不对心的说乏了,如今是怎么回事? 水溶不觉有他,心神还沉浸在其中,犹记得可卿帮他打络子时,水溶曾赞其手巧,如今看来,果真是妙手回春。 璎珞也就是心里幽怨两句,瞧着满面彤红的可卿,忙上前道:“秦姑娘,先洗洗手吧。” 可卿低眉垂眼的,闻得璎珞所言,低声应道:“麻烦璎珞姐姐了。” 璎珞倒不觉有他,端上水盆,笑着说道:“秦姑娘客气了,喊奴婢名字就成。” 对于身份地位,璎珞看的很清,她自个不过是个丫鬟,可比不过可卿。 可卿点了点头,手儿落于水盆之中,一层浅现的水渍浮在水面上,让可卿低垂着脑袋,久久不语。 第四十章天上宫阙落人间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二月。 水溶乘车行至一座院门前,这里粉墙鸳瓦,朱户兽环,颇为雅致。 院门前,一道靓丽的身影翘首以盼,见马车以至,芳心不由一喜,忙莲步近前相迎。 水溶下了马车,目光打量起面前的倩影,只见其身着半透明妃色烟萝纱衣,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色条纹的抹胸勾勒出壮阔,玉容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娇媚动人。 “杜姑娘,许久不见了。”水溶和善的招呼起来。 杜月娇闻言黛眉轻扫,红唇轻启,语气有些嗔怨道:“可不是许久未见,小郎君这甩手掌柜当真是做的透彻,这段时日可忙坏奴家了。” 水溶面色略显尴尬,当初为其赎身后,将会馆一事尽交于杜月娇处置,期间水溶并未参与,今日前来,则是因为会馆装饰完毕,故而前来一观,也算是考察。 只是杜月娇这般嗔恼的语气,着实让人心神微荡,不知其情之人,还当水溶是负心郎呢! 不过杜月娇素来如此,水溶也并未放在心上,于是岔开话题道:“杜姑娘,咱们还是先去院里转转。” 和女人斗嘴皮子,不划算。 杜月娇明白水溶的小心思,倒也不戳破,掩嘴一笑,玉容略显戏谑。 水溶见状轻挑眉头,取笑他倒是不在意,又不是一两回,只是这一颤颤的,晃的人眼球有些发昏。 杜月娇察觉到水溶的异样,玉颊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但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扭捏,后撤一步,相邀道:“东家请。” 水溶见状轻轻颌首,虽说杜月娇大多时候都言语轻挑,不过正事上还是正经的,倒也不招人嫌。 杜月娇在前引路,从西角门入,则又一径,院内有人工种植的草木,乔木蔽日,雕刻的假山亦已古色,开凿的清池宽三数亩,此时正值盛夏,荷已盛花,池中有败舟二,这幅景色,颇有江南园林的雅致。 至中堂举目,堂馆曲折华丽,亭榭园池,无不具,湘帘翠幌,花木掩映于朱栏曲楹间,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一番游荡,两人皆是汗流浃背,水溶能感觉到里面胫衣沾了起来。 而杜月娇脸蛋儿彤红,额间冒着晶莹的汗珠,顺着雪白的肌肤流入沟壑,欲引人一探究竟。 杜月娇将水溶引入一间雅室,室内当中摆放着一方冰鉴,其上白雾弥漫,使得室内清凉爽快。 丫鬟端上瓷杯,杜月娇拿着帕子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接过后捧了上来,清声道:“东家,这是酸梅冰汤,吃了解解暑气。” 水溶颔首接过,呷了一口,顿时感觉一片凉爽,这天气炎热,真不如待在湖心亭自在,若不是因为会馆事宜,他还真不想出来。 杜月娇自然也有酸梅冰汤,轻轻啜饮,眉眼间舒缓不少,瞧了瞧安然的水溶,随即询问道:“东家,可曾有什么不足之处。” 对于杜月娇而言,这是她第一回独立办差事,事关前途,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水溶闻言颔首道:“院内装饰雅致,杜姑娘眼光确实不错。” 院内风景颇有仿制江南园林的景色,又不失青楼之迤逦,确实是不错,他的眼光没看错人。 听得这话,杜月娇眉眼开笑,梨涡浅现,似这话,无疑是在认可,这让她心中有着莫名的欣喜,于是笑言道:“东家既将事儿相托,奴家自当全力以赴,现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望东家尽早办妥来。”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会馆既然装饰完成,各院子也应迎来它的主人,于是水溶开口道:“杜姑娘放心,这两日我便会去领人来,到时杜姑娘安排妥当来便成。” 早先水溶就请忠顺王帮衬拿礼部的条子,凭那条子便能领来一串犯官女眷来,绝对不愁没姑娘。· 只不过事分轻重缓急,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杜姑娘,即便会馆已然建成,首当其要的便是将咱们会馆的名声宣扬出去,到时开业之时,也不至于冷清。” 做生意,营销很重要,要是搞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一套,有些费时费力了。 杜月娇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轻点颔首道:“东家放心,奴家醒得了,不过咱们会馆的招牌还没有立,倒不好宣扬,就请东家赐下墨宝,为会馆定名。” 说罢,杜月娇示意一番,丫鬟便端来文房四宝。 水溶目光看着准备齐全的家伙事,心中满意至极,看来杜月娇早有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利落,不得不说,这小娘皮很有想法,让她来做馆长,着实没选错人。 文房四宝置于几案前,杜月娇轻拢衣袖,露出藕臂,纤纤玉指捏着墨锭,在青紫色的砚台上轻磨起来。 水溶见状哑然一笑,旋即拿着狼毫,手指轻捻笔锋,这幅场景,颇有红袖添香的韵味。 待砚台磨好,水溶提笔沾上墨水,沉吟片刻,便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杜月娇驻足凝视,只见其字体端正,倒是字如其人,片刻后,杜月娇低声呢喃道:“天上人间?” 水溶轻轻颌首,不错,会馆的名称便是“天上人间”,他的会馆区别于青楼,自然不会以“院”、“馆”、“阁”相称。 “天上宫阙落人间,东家可是此等意思?”杜月娇思虑片刻,轻声询问起来。 水溶闻言面色露出些许异样,诚然他有此等意思,不过更多是缅怀前世,只是此等话并不好明言,于是应声道:“不错,所谓天上人间,自是逍遥自在之所,不应被世俗所污染,它既客人的天上人间,亦是姑娘们的天上人间,那些个腌臜事绝不能出现。” 虽然水溶取名“天上人间”是在缅怀,但是其内却与前世决然不同,这里只是怡性之所,但不能销魂,下流的勾当,水溶可不做。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她之所以对会馆上心,那就是因为水溶并不会拿她们这些风月女子不当做是人般的毫无底线。 念及此处,杜月娇目光盈盈的看向水溶,应声道:“有小郎君这话,奴家定不会姑息。”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先前还是东家,现在又是小郎君,他还真不知道这小娘皮心里在想什么,女人啊,果真都是善变的。 不过水溶也不在意,沉吟一声后补充道:“天上人间内禁止皮肉买卖,不过姑娘们和客人两情相悦,我也不会阻止,若是愿意赎身而出,你也不必阻拦,价钱合理即可。” 男人了解男人,爷们来会馆潇洒,心里总会有深层的想法,所以水溶不会完全杜绝,但是他给与姑娘们选择权,皮肉交易不允许,但是两情相悦就不是交易了,这样一来,抱着深层想法的男人们定然会为了讨取芳心而一掷千金。 做生意不能过于理想主义,这就是现实。 杜月娇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女子地位低下,风尘女子更是如此,水溶能给与她们选择权,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更可况女人青春有限,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会馆陪酒卖笑,若是遇得良人,还是要赎身出去过正经人家的生活方为正道。 仔细想想,水溶在商言商的同时,也为她们风尘女子提供了保障,这让杜月娇心中愈发莫名起来。 念及此处,杜月娇应声道:“东家放心,奴家定然谨记在心。” 水溶轻轻颔首,对于杜月娇的态度甚是满意,他开会馆不是做慈善,已然帮助那些教坊司的女子脱离苦海,难道还干养着她们不成? 更何况男女之情发乎于情,岂能控制,他已然给与了姑娘们的选择权,是所遇非人还是得偿所愿,这都是她们自个的造化。 而水溶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她们不会被权贵所威逼,但凡在会馆工作的人,那就都是他的人,敢威逼他的人,那就看看背景够不够大。 不过细较下来,大乾境内,能比他尊贵的屈指可数,虽是郡王,但是其血脉以及北静王府军勋的背景,便是亲王亦要给他情面。 通俗来讲,那就是水溶罩的住,如若不然,做这等风月生意,岂能独善其身。 见事情交待的差不多了,水溶也不打算多待,于是起身道:“杜姑娘,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我先回去了。” 眼前的小娘皮经营手段不错,那么水溶也就不必插手,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之人办理为好。 杜月娇见水溶欲离开,玉容不由一愣,旋即目光盈盈道:“小郎君,此时外间正炎,不若缓缓再走也不迟。” 旁人见她,大抵恨不得多待一会,小郎君倒好,谈完正事片刻也不多待,枉费她精心打扮。 水溶自然知晓外间炎热,倒也不在意,随口道:“不必了,身上软腻的很,早些回去沐浴也清爽一些。” 这游荡一番,身上在就汗流浃背,即便是在室内清爽许多,身子仍然不适,还是早些回府为好,而且眼前的丽人打扮的过于清凉,让水溶愈显燥热,不宜久待。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语气略显娇媚道:“不就是沐浴,这儿又不是没有,若是小郎君不嫌弃,奴家这就让人去准备。” 水溶闻言神情一愣,目光不由的看向杜月娇,邀请他在这儿沐浴,这小娘皮是什么意思?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意思? 其实杜月娇形貌不俗,尤其是那片雪白,晃得人都快睁不开眼。 爷们了解爷们,别看杜月娇言行轻挑似乎惹人嫌弃,可就是这股子多彩多姿尽显女人的风情万种,能给人痒痒的感觉,这是最原始的冲动。 杜月娇并未怯弱,一双清丽的双眸与其对视起来,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戏谑,这不由的让水溶觉着自个多想了,这小娘皮素来热情,许是单纯的招待,并无他意。 念及此处,水溶摇了摇头,解释道:“杜姑娘本就忙碌,倒不用麻烦了。” 说罢,水溶便迈步离去,回府去沐浴一番,这天气,着实让人有些火气。 杜月娇抿嘴一笑,倒也不阻拦,待人离去,莲儿近得前来,目光瞧着嘴角含笑的杜月娇,不由的笑了起来。 犹记得上回她撺掇自家姑娘主动些,姑娘还兴致缺缺,可是东家一来,还不是精心打扮,不光如此,在凤鸣院之时,多少公子哥恨不得留在姑娘房间,可姑娘从来不多留于人,可这回居然主动相邀,分明就是心中有意,还偏偏口不对心。 念及此处,莲儿近前打趣道:“难得姑娘相邀,东家居然拒绝了,着实是不解风情了些。” 杜玉娇听出莲儿的戏谑,美眸白了莲儿一眼,啐骂道:“胡说些什么,东家来了,岂能不招待,偏你喜欢胡思乱想。” 水溶是东家,杜月娇招待是正常之事,绝无它意。 莲儿闻言叠声应道:“是是是,小姐说的对,不过若是东家留下来沐浴,我可不伺候,谁爱去谁去。” 杜月娇闻言颇觉好笑,她不伺候,那不就剩下自個,这莲儿是在拿话堵她呢! 以莲儿的性子,若是自个接茬,怕这小蹄子又得呛嘴,还是不理她为好。 眼见杜月娇沉默下来,莲儿沉吟一声,笑言道:“小姐,我瞧着东家的目光总是在你身上打转,分明是心中有意,若是姑娘愿意,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先前领着水溶在院内游荡,莲儿一直随身伺候,她的目光聚集于水溶,注意到水溶的目光会不自觉的打量着自家小姐,显然是中意的。 杜月娇闻言沉默不语,她明白莲儿是在为她好,同样她也注意到水溶的目光会在她的身上打量,尤其是自个的饱满处,更是其关注重点。 不过杜月娇身处风月场所,对男人了解也不低,面对打扮清凉的姐儿,爷们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靠过去,这就是爷们的本性,水溶如此,无非就是正常反应,无外乎其他,哪里就像莲儿口中说的中意,这莲儿,还是天真了些。 故而杜月娇也不回莲儿的话,手捧着细腻的脸蛋儿,心中不由的想起与水溶的相处,轻松惬意,半点也不见隔阂,让她不由的喜欢调笑于他,真真是个有趣的小郎君。 第四十一章惬意的生活 北静王府,湖心亭。 “小桥人家”二层阁楼内,当中四角摆放着八座青铜蟒龙冰鉴,一股股白雾自龙首喷出,使得殿内清凉爽快。 水溶着一身轻薄夏裳坐在主座上,手捧着瓷杯,用勺子吃着杯盏中冰酪,丝毫感受不到酷暑的炎热。 下座右首位坐着一位英姿勃勃的年轻公子,正是许久未见的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只见其手中亦是捧着瓷杯,只不过并未品尝,神情略显疑惑的抬眸看着主座上的水溶。 原本冯紫英正在家中闲坐,忽地北静王府派人传召,他以为王爷寻他有什么要紧事,火急火燎的赶忙过来,不曾想竟是请他吃冰酪,着实让他想不明白吧! 而且屋内仅剩他与水溶,连服侍的丫鬟都打发下去,定然非同寻常。 堂上的水溶见冯紫英呆坐,笑着说道:“紫英,怎么不吃,这冰酪香甜可口,甚是不错。” 所谓冰酪与冰淇淋相似,由果汁、牛奶、冰块等混合调制而成,南宋诗人杨万里对其大加赞赏:“似腻还成爽,才凝又欲飘,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消。”,可见其香甜可口。 冯紫英闻言也不在细究,既来之,则安之,故而用勺子吃了起来,入口即化,眉眼处不由的自在起来,笑着说道:“今儿个托了王爷的福,倒是有口福了。” 水溶呵呵一笑,打趣道:“冯家也是将门之家,何至于连冰酪也吃不起。” 冯紫英听见水溶打趣的声音,知晓不过是玩笑话,心情也放缓许多,笑着应道:“王爷这就是不知民间疾苦了,如今这时节,冰块价值不菲,一方就得几两银子,更何况是冰酪,我冯家虽是将门之家,但也没那么多闲钱,比不得王府贵重。” 水溶闻言倒也不反驳,古代没有所谓的冰箱,冰块大抵是在冬季把冰储藏在地窖,留待夏季使用,故而冰块在夏季甚是昂贵,不过自唐宋时期,人们发现了把硝石放到水里会结冰的现象,只是古代技艺不够成熟,所得冰块数量并不多,物以稀为贵,其价值依旧不便宜。 似水溶这间屋子在四角放八座青铜蟒龙冰鉴消暑,再加上价等金壁的冰酪,光水溶一天避暑的银子就花费不少,用豪奢来形容不足为过。 不过要想享受,花费是绝然少不得,要不然水溶何至于去做生意赚银子,毕竟奢靡的生活过惯了,谁也不想再过拮据的日子。 吃完冰酪,水溶将瓷杯放置在几案上,旋即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目光看向冯紫英,开口道:“紫英,本王这回寻你过来是有事让你帮衬一二。” 别以为水溶真是请冯紫英来吃冰酪的,他可是有正事。 冯紫英闻言并不诧异,他就猜到王爷寻他有事,眼见有正事吩咐,冯紫英忙放下瓷杯,恭敬道:“王爷请吩咐。” 对于冯紫英,严格来说是整个冯家,不怕水溶不吩咐他办事,就怕闲置不理。 水溶见冯紫英一脸正色,摆手道:“紫英不必如此,本王请你办的事是自个的私事,思来想去,觉着你最为可靠,故而让你帮着办妥来。” 冯紫英闻言心中一喜,他虽然性格豪爽,但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水溶言明私事,又说他是可靠之人,言语间摆明是拿他当自己人。 念及此处,冯紫英拱手道:“王爷言语一声即可,谈何帮衬,倒显得我不懂事了,若是让我父亲晓得了,非锤我一顿不可。” 水溶闻言抿嘴一笑,冯家本就是北静王府旧部,与其结交并无不妥,反正不要参与朝堂之事即可,若是一味避讳,反倒让人心生疑虑,故而该相交的也不必拒绝。 眼见冯紫英下了态度,水溶便将“天上人间”的事情一并告知。 冯紫英闻言面色愕然,他不曾想到水溶居然要开会馆,沉吟一声后,开口道:“原先听杜姑娘被人赎了身,我还纳闷是哪位俊杰入了杜姑娘之眼,现在明白了,以王爷您的品性,杜姑娘倾心亦是理所当然。” 水溶听后讶然一笑,解释道:“紫英切莫误会,本王不过是聘请杜姑娘为会馆馆长,并无其他。” 话要说清,水溶承认他对小娘皮有原始的冲动,但那也只是想想,实际上他与杜月娇并无深层瓜葛。 作为杜月娇的朋友,冯紫英算是了解其性格,早先的经历让她难以相信男人,可没几日便愿意让水溶赎身,这就表明其本身就不排斥,不排斥的话,可行性就高了许多。 不过水溶既然发了话,冯紫英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谈起正事,恭敬的询问道:“王爷是让我帮衬杜姑娘一二?” 既然水溶将会馆一事告知于他,估摸着就是让他帮衬。
水溶闻言并未否认,沉吟一声后,开口道:“紫英,让你帮衬是其一,另外一件事就是本王手中有礼部的条子,拿着条子可去教坊司领一批犯官女眷,只是本王的身份不好去教坊司领人,想着让你代劳一二,将人领至杜姑娘那儿去。” 礼部的条子,水溶已然从忠顺王那儿得到,只是以他的身份去教坊司领人,这批姑娘日后在“天上人间”工作,怕是那些个文官要闹翻天。 故而水溶绝对不能出面,由人代劳最为合适,只要不堂而皇之的,没个证据,那些文官也拿他没辙。 更何况那些文官们也都是人精,谁没事会找一個闲散的皇室宗亲的麻烦,吃饱了撑的? 不光如此,开会馆难免会出现些特殊情况,这时候就要有人去处理,而冯紫英就是明面上的人。 冯紫英闻言轻轻颌首,应声道:“王爷请放心,我定然会把事情办妥当来。” 水溶见状心中愈发满意,他明白冯紫英不会拒绝,毕竟这是给王府办差,只是这拿冯紫英当靶子使,本以为他起码会有些犹豫,没想到这般爽快。 念及此处,水溶复不多言,将礼部的条子拿出递于冯紫英,叮嘱道:“得空你就去办妥来,若是杜姑娘那儿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你就帮衬一二。” 冯紫英接过条子,应声道:“王爷若是没有旁的吩咐,我这就去办。” 水溶闻言倒也没有挽留,笑着说道:“行,得空多来王府坐坐,本王一个人也闲趣的很。” 听得这话,冯紫英笑言道:“王爷若是闲的无趣,等“天上人间”开业,邀上三五好友顽乐,岂不快哉。” 水溶闻言哑然一笑,自个照顾自家生意,这冯紫英,还真是挺有趣的。 待冯紫英离去,璎珞走了进来,水溶见状询问道:“冰酪都送过去了?” 水溶在屋内享受,自然不能忘了便宜娘她们,如今他们同住一座阁楼,倒也方便,于是便让璎珞送几份冰酪,北静太妃与可卿都不落下,不过想着不能独独落下甄画,要不然过于失礼,故而也给甄画送了过去,就当是表哥对表妹的关怀。 璎珞闻言应道:“奴婢都亲自送过去了。” 说罢,璎珞瞧见几案上的空茶盏,问道:“王爷,还要不要做些冰酪来?” 作为水溶的贴身丫鬟,她可是知晓自家王爷怕热。 水溶目光看向璎珞,因是夏至,天气炎热,故而璎珞身着一身蓝色纱裙,虽不比得杜月娇那般清凉,不过通过那无数细小的孔洞,还是能若隐若现的瞧出那雪白的肌肤,衬托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沉吟一声,水溶摆手道:“倒也不用,吃多了也有些腻乎。” 水溶自个也知道他体质怕热,故而三伏天,他几乎也不出门,就在“小桥人家”避暑,为此,水溶也曾请过太医把脉,怕是身体出了状况,不过太医言明无碍,只是单纯的阳气旺盛,故而也就没在意。 璎珞闻言努了努嘴,心里嘀咕起自家王爷也知道吃多了会腻乎,还让自个吃那么多。 水溶见璎珞努着嘴,笑骂道:“你这小浪蹄子想什么呢,莫不是编排爷?” 自打璎珞伺候过他以后,小浪蹄子愈发嗲了起来,颇有些绿茶的味道,不过这浪蹄子也就是在自个面前爱讨宠,旁人在的时候规矩的很,毕竟是王府的丫鬟,再如何也不能不懂规矩。 璎珞闻言玉颊微醺,虽然腻乎了些,但耐不住她喜欢,见水溶询问,璎珞岔开话题道;“奴婢哪敢,只是想着王爷见人,干嘛要把奴婢支开。” 这次召那什么神武将军之子的冯紫英,水溶特意支开她,以往可从未有过,这让她心里委屈。 水溶闻言倒也不在意,黏人的蹄子总是心思敏感的,原本水溶也不打算瞒着她,只是想着开会馆什么的也不好让她晓得,故而也就没有直说。 眼见小浪蹄子又腻歪了,水溶起身行至璎珞身前,屈指轻弹,笑骂道:“你这小浪蹄子,愈发腻歪了。” 璎珞轻抚额间,嗔恼的看着水溶,犟嘴道:”奴婢哪有。” 腻歪归腻歪,她可不会承认。 水溶见璎珞嘴硬,轻笑一声,这小浪蹄子,就是不长记性,非得戳烂她的嘴才晓得厉害。 摇了摇头,水溶也不搭理,真要戳烂小浪蹄子的嘴,他还舍不得,回身走到窗台前,眺望着北岸的荷花池,此时荷花盛开,香味随着清风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这等轻松惬意的生活,当真是一大享受。 第四十二章小郎君也太会折腾人 粉墙鸳瓦的院门前,其木牌坊上挂着一红木制的匾额。 匾额木质细密,色泽红润,中央处以五彩厚螺钿镶嵌联四字:“天上人间”,其光泽如宝珠莹然,灿灿有七色光。 雅室内,杜月娇一袭素色纱衣斜倚在躺椅上,朱唇微翘,明眸紧闭,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微微凌乱的绫罗裸露出洁白如牛乳般香肩,甚是娇媚。 莲儿走了进来,瞧见自家小姐正在午睡,忙上前轻摇道:“小姐,醒醒。” 杜月娇感觉到异动,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瞧着莲儿,语气慵懒道:“莲儿啊,什么时辰了。” 莲儿闻言回道:“申时了。” 说罢,莲儿转而禀告道:“小姐,冯紫英冯公子来了,说要见小姐,现在在花厅里等着呢。” 睡眼惺忪的杜月娇闻言精神回复不少,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疑惑道:“冯公子怎么知道这儿?” 自打赎身以后,杜月娇并未与冯紫英有过接触,他怎么会来这儿寻她? 莲儿笑着回道:“是东家招呼来的,不光是冯公子,他还带着许多姑娘呢,乌泱泱的,瞧着有两百来人,整个花厅满满当当的。” 杜月娇闻言了然,原是小郎君招呼来的,带着两百来个姑娘,看样子应当是犯官女眷了。 念及此处,杜月娇起身整理整理自个微微凌乱的罗裳,迈步朝外院子走去。 杜月娇沿着游廊迈入花厅,此时花厅内满满当当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冯紫英见杜月娇前来,起身笑迎道:“杜姑娘,许久不见。” 杜月娇玉容带笑,应声道:“奴家事忙,倒是怠慢了冯公子,还请冯公子见谅。” 冯紫英闻言了然,他已经知道杜月娇是王爷聘请来做馆长的,会馆事宜皆由杜月娇处置,忙碌起来也是正常。 一阵寒暄后,冯紫英也不拖沓,开口道:“公子让我去教坊司领人与杜姑娘带来,如今人也带来了,就交由杜姑娘安置了。”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果然与她所想一般,于是客套道:“有劳冯公子了。” 冯紫英不以为意,本就是帮王爷的忙,有什么劳烦的,想着杜月娇要安置这些姑娘,冯紫英不好多待,于是开口道:“杜姑娘,在下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帮衬的,遣人通知我一声即可。” 杜月娇也不多言,既然冯紫英这般说了,想来也是小郎君的安排,倒也算是周到。 不过既然提起,杜月娇刚好有事需要冯紫英帮衬,于是拦住欲离开的冯紫英,清声道:“冯公子且慢,奴家正有事要麻烦你。” 冯紫英闻言顿下脚步,静听杜月娇所言之事。 杜月娇见状笑着说道:“原是想着等东家来了再与他说,正巧冯公子在这,奴家就劳烦冯公子走一趟教坊给会馆开个凭证。” 青楼妓院这一类的场所是朝廷所允许的,不过得有凭证,相当于营业执照,而且每年都需要向朝廷缴税,若是没有凭证,那就是私妓,这是不被朝廷允许的。 冯紫英闻言了然,教坊那边杜月娇不好亲去,容易被刁难,若是他去的话,少了许多麻烦。 念及此处,冯紫英也不多言,应了一声,旋即迈步离开。 送走冯紫英,杜月娇目光打量着厅内的莺莺燕燕,这些人都是犯官女眷,属于官宦人家,其身上都有着一股子闺秀的气息。 而且其年岁不一,有风华正茂丰腴少妇,有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更有髫年女童。 犯官抄家,那是一家子,不论其身份地位,有此现象也不足为奇,当然,能入教坊司的,大抵是有品貌之人,似髫年女童,瞧着清秀,有培养价值,故而也会被充入,至于那些个形貌普通或者年岁较大的,大抵也就是拍卖的拍卖,流放的流放。 瞧着众人眸中的忐忑与空洞,杜月娇心中了然,她们都是被充入教坊司的女人,下场可想而知,此时又被人带入新的环境,心中不安更是剧烈。 见此情形,杜月娇安抚道:“诸位既然来到“天上人间”,那就都是自己人,我与你们说明了,咱们会馆是怡性之所,卖艺不卖身,并不是那等勾栏瓦舍,做那些個皮肉交易的龌龊地方。” 对于这些女人而言,除却随意被人玩弄,别无他处,更有甚者已然打算寻死。 本已随波逐流,可是忽然听见有人与她们说卖艺不卖身,不由的让她们双眸亮出些许亮光。 好死不如赖活,只要不被凌辱,陪酒卖笑未尝不可,这就如同溺水之人的一根稻草,拼命的伸手抓住。 当中一女子双眸微转,声音有着颤抖道:“这位姐姐,你说的可是的?”
杜月娇闻言看向出声的姑娘,见其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端是美人,不由的询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姓名?” 女子身旁的女童见杜月娇询问起来,心里慌了起来,不由地扯了扯女子的袖摆,紧张的呢喃道:“姐姐……” 女子见状双眸露出一抹温情,伸手抚慰一番,旋即盈盈一礼,轻声道:“奴家青兮,见过姐姐。” 杜月娇打量起出声的女子,身份转变的很快,倒是不错。 瞧那女童的眉眼与之有几分相似,这两人应当是姐妹,她既然是会馆的馆长,自然要为会馆考虑,青兮容貌甚佳,举止又不失文雅,若是调教一番,定能成为“天上人间”的中流砥柱。 而那个女童,脸蛋红扑扑的,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煞是可爱,长大了肯定不输给她的姐姐。 念及此处,杜月娇笑着解释道:“青兮姑娘,我既然说出这话,自然不会哄你们,在这儿,你们只管安心卖艺,所得银钱也有你们的分红,若是有人威逼,会有人去处置,断然不会委屈你们,日后攒足了体己银子,想要赎身,亦不会阻拦。” 对于眼前这些人而言,最关键的事稳定她们不安的心,故而杜月娇把话语挑明,说出她们最关心的事情。 “赎身?”青兮闻言略显诧异,眉眼微颤,忙道:“姐姐,我们都是戴罪之身,怕是不好赎身。” 入得教坊司,那都是戴罪之身,一般而言难以赎身。 杜月娇呵呵一笑,清声道:“你们从教坊司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戴罪之身,赎身的话自然没有问题。” 青兮闻言恍然,她们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所谓东家既然能带她们出来,想必其罪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要不然怎么可能从教坊司脱身。 目光怜爱的看向女童,家中逢难,如今只剩姐妹相依,她自个如何已然不能多想,但是一定要竭尽全力保全小妹。 念及此处,青兮眼神坚定,对着杜月娇盈盈一礼道:“姐姐的恩德,奴家铭记在心,往后定当安心卖艺,听从姐姐的安排。” 众人闻言皆是表态,原本是要被人肆意凌辱,可现在只需卖艺,两者天差地别,无异于再造之恩,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她们除了接受,又能如何? 杜月娇见状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青兮的眼神愈发欣赏起来,眼前的人儿,颇为灵慧。 沉吟一声,杜月娇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道:“诸位,事先言明,“天上人间”是怡性之所不错,但说到底是生意,生意差了没有盈利,会馆开不下去,诸位最后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众人闻言神色一怔,好不容易从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转眼就要破灭,这怎么让她们受的了。 杜月娇神情淡然的看着,不要怪她冷漠,会馆是门生意,开出来那就是赚银子,要是没有盈利,这两百来号人难道还亏钱养着? 但凡官宦人家的小姐儿,从云端跌入底层,心态都难以转变,为避免她们消极怠工,杜月娇特意言明让她们回教坊司的事情,就是为了给她们上点紧,毕竟教坊司那儿,可没哪个女人愿意去。 生意好了,大家生活都有盼头,生意不好,那大家都得完蛋。 青兮闻言双眸流转,沉吟一声,清声道:“姐姐能给我们一处安身之所,我们心中感激不尽,请姐姐放心,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这处安身之所,我们也会全力以赴。” 众人闻言回过神来,皆然应和,只要大家都做好来,那就能保住这一方“净土”。 杜月神情满意,转而笑着说道:“全力以赴没错,不过也要注意分寸,咱们东家严令下来,“天上人间”绝对不能出现皮肉交易,以东家的性子,只要你们好生办事,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先前是威吓,现在就是安抚,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众人闻言神色好转,青兮目光悠然,心思百转,虽未曾见过东家,但这位东家当真是她的恩人。 杜月娇见众人被安抚下来,心下也是一缓,如今会馆已然健全,剩下的就是稍加调教也就成了,趁着调教的时日,安排人把会馆开业的消息散播出去,待开业的时候也不至于冷清。 想到还有一大堆的事儿,杜月娇不由的嗔怪起小郎君来,这么一大摊的事儿都让她一人受着,小郎君也太会折腾人了…… PS:事情多,很难保证更新速度,不过会尽量。 还有一点,书的节奏会快起来,尽快进入正章。 第四十三章挂羊头,卖狗肉 炎夏消逝,凉秋已至。 这段时日,京城倒也没什么大事,唯一的事情也就是京中新起了一家“青楼”,名为“天上人间”,取至“天下宫阙落人间”。 其内姑娘皆是文采斐然,便是端茶递水的丫头也识文通字,尤其是那位青兮姑娘,秀雅绝俗,才思敏捷,贴出一席以“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一时间,京城的文人雅士、风流公子,纷纷前往一观,借谈诗论文之名,欲一亲芳泽。 更有甚者不惜花费百两,只求能一睹芳颜。 “天上人间”,浅月居,这儿是杜月娇的落脚处。 室内,熏香袅袅,水溶安坐于桌案前,相对而坐的便是风情万种的杜月娇。 虽已至秋,然而杜月娇穿着依旧清凉,晃人眼球。 杜月娇手撑着洁白的下颌,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语气有些戏谑道:“小郎君,咱们会馆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小郎君是赚的盆满钵满,该拿什么奖励赏给奴家。” “天上人间”自开业以来,生意火爆,来往的公子哥儿络绎不绝,每日的进账富余,称之为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水溶端着香茗抿了一口,瞧着嫣然巧笑的丽人,毫不吝啬的赏了一个白眼,淡然道:“杜姑娘,我不是答应你年底会有利银的一成分红,还要赏什么。” 按目前的趋势,年底分红定然不少,这分红都已经最高级别了,杜月娇还要,真是贪心,真想把他掏空了啊! 杜月娇闻言掩嘴一笑,她听出了水溶的不满之意,但是并不担心。 因为她知道小郎君心胸阔达,不会在意小节,而且她也不是贪心,只是喜欢与眼前小郎君这般平等的对话,给与她一种莫名的欢喜。 若是换做他人,绝无可能,即便是类似知己的冯紫英也不成。 于是笑着说道:“分红是分红,与奖赏有何干系?这会馆的大小事,小郎君都没有插过手,全然都是我一个人操持,要点茶水费也不成?”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说起来,这“天上人间”确实都是杜月娇一人操持,水溶甚少理会,然而话却不能这么说。 “杜姑娘,咱们摸着良心说话,会馆的日常皆是由你一人操持不错,但是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这出钱出人,哪样不是我安排的。” 出钱出人,这都是会馆的基础,除此之外,水溶还提供保障,旁的不说,所谓同行是冤家,真当他们会干看着?还不是水溶让冯紫英去解决的。 故而真要算起来,“天上人间”少了杜月娇不妨事,少了水溶那就难办的很。 说着,水溶看向杜月娇,挑眉道:“而且红纸告示的主意也是我出的,若不如此,焉能让会馆短时间红火起来?” 让青兮出“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这是水溶提议的。 新店开业,首要的就是宣传到位,男人了解男人,来会馆玩得都是想花前月下,故而水溶仿效唐代名妓鱼玄机贴红纸告示,短时间吸引京中的风流公子。 说起这事,杜月娇就忍不住想笑,玉容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一双明眸都快眯成月牙,沉甸甸的都怕裹不住。 只听她打趣道:“本以为小郎君品性端正,不承想弄出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歪主意来。” 水溶闻言倒也反驳,毕竟他的主意确实有些歪。 青兮虽然贴红纸告示,但是她并不会以色侍人,只是打着这个幌子吸引顾客,只要让那些个风流公子有遐想的空间,那么他们就舍得一掷千金,通过竖立头牌的这种方式,达到所谓的明星效应,顺势打响“天上人间”的名头,再凭借会馆高质量的服务,就能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 怎么说呢,谈不上品性,无非就是有诱导性,就比如那些做擦边球的主播们,稍稍露点雪白,礼物就满屏幕飞。 做生意吗,规规矩矩的赚什么大钱?何况只要你真能取得佳人芳心,那就是你的本事,水溶也不会干涉,算起来,他也没坑人。 此事水溶让杜月娇征求过青兮的意见,她既然不拒绝,自然就顺势而为,若是拒绝,再推举旁人。 不过若是换成旁人,怕是难有这等效果,毕竟那青兮无论是形貌还是才识,都是这一批女子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个,并且她也不矫情,不似旁人那般放不下所谓的官宦气派。 “天上人间”虽是怡性之所,有别于青楼,可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青楼,不同的是其内并没有皮肉交易,简而言之,或者说是青楼的异化版较为恰当。 毕竟单论怡性,爷们也不会买账,沾一些灰色是有必要的。 见水溶沉默不语,杜月娇双眸微凝,如嫩从般的玉手端着茶盏,似有些意有所指的说道:“狼都是吃肉的,就怕青兮会吃亏,小郎君是不知道,不知有多少豪绅富甲向奴家提出给青兮梳笼,出价都到了四万两。”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提醒道:“杜姑娘,会馆是禁止皮肉生意,若是青兮姑娘有意的话,那就让对方赎身。” 四万两梳笼的确出奇的高,果真是为佳人一掷千金,丝毫不见吝啬。 不过水溶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不至于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出卖底裤,两情相悦的赎身可以,这是风尘女儿的归宿,但是梳笼什么的,见鬼去吧! 擦边就擦边,莫不要搞出那些個蹭蹭不进去的花头,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就难以管理了。 杜月娇闻言双眸隐隐闪过一丝光彩,看向水溶的眼神愈发明亮起来,旁的不说,水溶这对风尘女儿的态度就远超他人,不禁让她心中渐起涟漪。 抿了抿唇,杜月娇应声道:“小郎君放心,奴家可是守规矩的人,断不会胡来,青兮先前说过不会想着赎身,那些个人,奴家都回绝了,不过长此以往,醒悟过来的人怕是要闹出乱子来。”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淡然道:“杜姑娘不是把长袖善舞的本事教给她了,能吃什么亏,要是有人乱来,打将出去便是。” 论起与男人相处,杜月娇是水溶见过的高手,眼睛沾得到便宜,身体上就别多想了,这小娘皮,滑溜的很。 早在让青兮出红纸告示之前,杜月娇就快速培训起青兮,不说融会贯通,学到个五成,那也足够用了,反正文采合不合意,还不是青兮自个说了算。 至于说硬来......会馆不是养了一些类似保安的壮汉,让他们出手就是,出了事儿,水溶担着。 而且杜月娇也担忧过头了,“天上人间”是高档场所,来者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绅巨贾,他们这一类人都是极要脸皮的人,基本上没哪个会硬来,到头来丢脸的只会是自个,就算来硬的,那也是用银子砸。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有水溶这一句话,那她也就不用过多担心,只是听着水溶说她长袖善舞,吃不得亏的时候,一双明眸盈盈的看向水溶,身子不由的前倾,语气带着些许娇媚道:“小郎君说奴家吃不得亏,可是自从与小郎君相遇,奴家倒是吃了不少亏。” 水溶目光不禁微垂,裹紧的沟壑露出一丝空隙,若隐若现的似乎惊现一抹晕红。 这小娘皮是什么意思?暗示着什么? 杜月娇瞧见水溶注视之所,玉颊上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不过也并不胆怯,伸手撩了撩额间的青丝,戏谑道:“怎么,奴家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这还不吃亏”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敢情这小娘皮是这意思呢,他还以为是...哎,莫名有些小失望呢,不是暗示,摆出这幅姿态作甚? 沉吟一声,水溶也不打算与小娘皮调笑了,转而说道:“骚.....杜姑娘,麻烦你去帐上支五万两银票来,我有正事要办。” 一时不察,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不过水溶也没说错,这杜玉娇确实如此,轻佻的让人心痒痒。 爷们,好这一口…… 杜月娇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水溶是东家,支取银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吩咐人下去准备,只是她心中好奇,小郎君先前那句未完之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口误? 不多时,银票便送了进来,足足五万两,这“天上人间”日进斗金,如今开业也有数月,帐上的金额除了当初水溶交于杜月娇五万两剩余,还有这段时日的进帐,即便支取五万两,也不会影响营业,这就是销金窟的魅力。 收好银票,水溶开口道:“杜姑娘,这五万两你记在帐上,等年底算总账上加进去。” “天上人间”帐上的银子并不是利银,而是总银,其内有姐儿们的水粉钱、杜月娇的分红以及丫鬟仆役的例银,要是不记账,年底总账就会出岔子。 水溶支取银票,那是有正事,眼下与忠顺王约定的半年之期已到,得去户部销账才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至于总账,年底算进去就好,无非就是水溶少了五万两的盈头,从目前的进账来说,足够扣除,不是什么大问题。 杜月娇闻言并未多言,她心里清楚水溶的品性,并不会占这种便宜。 眼见也没有什么事儿,水溶起身道:“杜姑娘,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杜月娇瞧着水溶离去,不禁哑然失笑,眼前这位小郎君每回来都是谈正事,事儿完了,一点也不多留,抽身就走,真真是没良心。 第四十四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皇城,户部衙门。 水溶有前车之鉴,自然轻车熟路的来到户部衙门。 此时的忠顺王依旧是埋于案首,眼见水溶前来,热情招呼起来,丝毫不见亲王的仪态,反而倒是言行亲切,犹如兄弟一般。 两人至隔间落座,水溶也不寒暄,将银票扣于桌案前,直言道:“堂兄,半年之期已到,我是来户部销账的。” 北静王府的账目就是水溶的账目,故而水溶也不打算从王府账目上支取,把欠银销了,也省事。 忠顺王目光看着几案上的银票,心中舒缓许多,虽说当初有约定,不过忠顺王心里也没有底,借银子的时候万事皆应,可到需要还的时候,又有百般借口推脱,旁的不说,户部欠银的事情不正是如此。 银子的事情不是事儿,关键是水溶的态度,此时按约定来销账,无疑表明了水溶的态度,这才是让他舒心的事情。 “小十六,听说你那会馆高朋满座,日进斗金,原以为只是玩笑话,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 “天上人间”开业不过数月,就能把五万两的欠银缴清,这会馆果真是赚银子的生意。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对于忠顺王知晓“天上人间”的事情并不诧异,如今“天上人间”在京中颇有名气,并且水溶开业的银子还是从他这儿拆借,其内的姑娘们又都是从教坊司而来,只要有心,忠顺王知晓不足为奇。 于是水溶略显谦虚的回道:“不过是一时新鲜,适逢其会罢了,等过了这档口,怕是要惨淡经营了。” 新店开业,其内姑娘又有质量,自然会吸引客人,等热度下来,也就不会那般疯狂,只是惨淡经营也不至于,才貌双馨的姐儿们可不愁爷们追捧。 忠顺王呵呵一笑,眼神变换少许,提醒道:“小十六,你我既是兄弟,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记得当初你曾说过会馆不做青楼那等生意,不过你这....口不对心啊!” 水溶闻言了然,忠顺王所言,无非就是青兮出红纸布告的事情,这等行径与妓院无异,作为皇室贵胄,弄这等子腌臜的事情,一旦让有心人爆料出来,皇家脸面也不好看。 念及此处,水溶也毫不避讳,将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说与忠顺王听。 忠顺王听完不禁哑然失笑,看向水溶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可气,戏谑一声,颇有些无奈道:“怪道皇兄说你有奸商的潜质,如今看来,皇兄目光如炬。” 水溶闻言眼神微顿,奸商好啊,不会多生事端,故而水溶也不细究,转而自嘲道:“我学疏才浅的,也就只能想些上不得台面的歪主意。” 忠顺王抬眸瞧了水溶一眼,目光闪烁,沉吟一声,将几案上的银票推回,笑着说道:“户部还没到结算的时候,销账的事情,小十六也不需这么着急。”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还没到结算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他来销户部的帐,这不是好事,忠顺王为何推脱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由的,水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堂兄,我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要我白跑一趟,左右都要要销账的,今儿个办了也就是了。”
且不论其中有何缘由,先将账目销了再说,这样一来,剩下的事情与他无关。 忠顺王不慌不忙的将手中茶盏放下,语气无奈道:“小十六,我就与你直说了,陛下有意让户部在年底之时追缴户部欠银,反正相差不到一两个月,等那时一并销了也省事儿,而且到时还得请你帮衬一二,你可不能推辞。”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叹气道:“堂兄,何苦来折腾我。” 年底追缴户部欠银,京城又得喧嚣起来了。 只是忠顺王让他一并销账,还要帮衬,这是打算把北静王府当成标杆,试问北静王府都领头缴纳了欠银,剩下的那些人当中总有随风的,比如那些个北静王府的旧部。 所谓蛇无头不行,作为现今的北静郡王,那些旧部自然而然的就会向水溶靠拢,寻求庇护。 忠顺王闻言白了水溶一眼,笑骂道:“不过是让你响应一二,能有什么可折腾的,当初你来借银子的时候,我何曾说过麻烦。” 水溶听后顿时无话可说,当初他让忠顺王帮忙的时候,对方的确没有推脱,如今让他帮衬一二,着实不好拒绝。 果然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水溶心中思虑起来,片刻后,开口道:“堂兄,若是他们来寻我,我能做的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至于其他,我也没有办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故而水溶也无话可说,只是从别人家中掏银子出来,无疑是吃力不讨好,总不能让他去强逼吧! 忠顺王闻言眼神变换少许,轻笑一声,打趣道:“本就是此意,小十六多想了。” “多想”?怕是不尽然吧,若是水溶不表明态度,绝对是拿他当枪使。 不过事成定论,戳破来也无益。 念及此处,水溶颌首道:“既如此,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请堂兄手下留情,可别折腾我这一闲散之人。” 人情往来是没错,但若是不对等,那就是为难人了。 忠顺王闻言若有所思的瞧了水溶一眼,沉吟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笑言道:“你这话说的,倒显得我是恶人,不过让伱帮点小忙,何至于叫苦连天,更何况你我皆是皇宗亲,为朝廷尽点心力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偏你推三阻四的,备懒的不像话。” 为朝廷尽心力,他看不尽然吧,说到底这是封建王朝,所谓的朝廷也就是永康帝的朝廷,这是在点他呢! 北静王府本就地位超然,足以让水溶过的自在,既如此,何必参与朝廷之事,所谓伴君如伴虎,还是保持距离的为好。 思索片刻,水溶笑回道:“若是能尽心力,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然则朝廷之事哪件不是干系莫大的事儿,过惯了闲散的日子再让我去费心费力的,想想就头疼。” 忠顺王闻言吃笑一声,说了句“随你”后倒也不多言。 闲聊片刻后,水溶也不多待,收好银票离开。 刚出户部衙门,一席淡蓝色宫裙的女官迎面而来,福身行礼道:“见过北静郡王。” 水溶瞧着眼前的女官神色带异,这不是贾元春吗,她怎么过来了…… 第四十五章劳逸结合的永康帝 户部衙门口。 水溶目光瞧着眼前的丽人,朱唇皓齿,珠圆玉润的脸蛋儿显得颇为可爱。 “可是有事?” 虽说见到贾元春有些诧异,可水溶也仅仅只是诧异而已,眨眼间的功夫就平静下来。 贾元春这幅架势,显然是在户部衙门专门候着,她是寿安宫的女史,既然她来请人,定然就是老太妃的命令,而老太妃寻他的目的,水溶心中也有猜测,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表妹的事情了。 要不然对方一介女官会来主动寻他?总不能是见色起意吧! 元春不觉有他,盈盈一礼道:“王爷,皇祖妃听说您来皇城了,特遣臣请您去一趟寿安宫。” 皇祖妃就是甄家那位老太妃,辈分大就是如此。 水溶并没有进宫城,而是在皇城内城,且进皇城也没有多长时间,老太妃那儿就收到消息,并遣人召见,看来这皇城耳目众多,估摸着自水溶踏进皇城的那一刻,宫内有心人都收到消息了吧。 旁的暂且不想,既然老太妃遣人召他,怎么着都得去见一见,毕竟老太妃也是水溶的祖母一辈,得敬老。 而且表妹在王府住了不少日子,合该解决,总是拖着,反而误了女儿家。 希望能是个圆满的结局吧! 念及此处,水溶温煦道:“那就有劳女史引路。” 待人接物,水溶素来是谦逊有礼,不论其身份,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女儿家的缘由才会客气相待。 听着对方温煦的声音,如三月春风一般,暖人心脾。 不由得,元春心中略显好奇,秀丽的明眸用余光打量起眼前这位炙手可热的北静郡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面如冠玉的面容,姿容既好,神情亦佳,颇有一股“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范。 不由的,元春心中莫名有一丝悸动,圆润的脸蛋儿浮上淡不可察的胭脂。 这不论其他,单纯的就是看见清秀之人的反应,就如同男人看见绝色佳人一般,心中莫名的会有所触动,女子见到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亦会如此。 所谓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这是人之常情。 仔细论起来,元春与水溶并不是第一回见面,上回在乾清宫时,元春与水溶便碰过面,只是当时是在正殿,元春不似水溶身份尊贵,故而规规矩矩,目光端正,余光只瞧了个大概轮廓,先前若不是有人提醒,她也不知晓这位是北静郡王。 不过元春到底是在宫廷生存,转眼间明眸低垂,神色如常起来,仿若从未有过,只见其福身行礼,清声道:“王爷客气了,这本就是臣的本份,请王爷随臣来。” 说罢,便迈着莲步在前方引路。 元春仅是用余光偷瞄,故而水溶并未察觉到女儿家瞬间的心态变化,随着元春朝寿安宫而去。 只是瞧着元春的背影,聘聘袅袅,身姿绰约,不由地感叹起来,红楼金钗,果真秀雅绝俗。 说起来,自水溶穿越红楼世界,见过的金钗不过就是可卿以及眼前的贾元春了,两人的品貌皆是不俗,也不知其他金钗如何。 相信但凡是正常爷们,皆有此好奇之心。 只是水溶刚起些好奇之心,转而便熄了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好自个的事情便是。 而且即便水溶有此想法又如何,女儿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能随意接见外男,便是所见的两位金钗,一位是宫中女史,一位是将人“请”来收为侍妾,因缘际会罢了。 更何况天下绝色众多,何至于执着金钗之名,旁的不论,水溶身旁的浪猫儿璎珞、“天上人间”的小娘皮杜月娇、同样秀雅绝俗的青兮、清新可人的表妹甄画,以及北静...她们都是一等一的佳人,不比金钗逊色。 见多识广,自然就不会被美色轻易迷惑,所怀的不过是对金钗之名的一丝好奇罢了。 乾清宫,西暖阁内。 忠顺王自水溶离开,便径直来到西暖阁觐见永康帝,将水溶如约归还欠银以及应承帮衬催缴欠银的事情一一禀明。 永康帝闻言,冷峻的脸上不由露出几抹笑意,拍案道:“不错,小十六既然应承了,那户部就着手准备年底催缴欠银一事。” 催缴欠银一直是永康帝的烦心事,除却银两的事情以外,其代表的也是永康帝对于朝堂的掌控力,试问连大臣们拖欠的欠银都难以收回,如何表明天子的威严。 只是其中牵涉人员众多,又皆是太上皇时期留下的烂摊子,永康帝不好大力整治,以至于拖沓不前,如今有水溶摇旗呐喊,永康帝也就能趁势催缴,一扫朝堂阴霾。
忠顺王此时心情亦是不错,其实永康帝只是对催缴欠银一事有想法,但却并未下旨,对于水溶,他是下了套路,而水溶着实不错,进了他的套。 眼见永康帝下旨,忠顺王应承道:“臣弟遵旨。” 应下后,忠顺王瞧着永康帝心情畅快,思索片刻后,提醒道:“皇兄,小十六说只会言语相劝,具体如何尚未可知,您还是不要抱太多的希望。” 虽说有水溶劝说,可效果如何还真不能确定,要是与估计相差甚远,怕是永康帝会大失所望。 永康帝闻言摆手道:“朕知道,但只要小十六有此心,起码能催缴一两成,总比徒劳无功的好。” 户部能催缴到一两成的欠银,除却充实国库,也代表着朝堂风势的转变,万事开头难,有了这个转变,后续就容易许多。 说着,永康帝停顿少许,眼神凌厉起来,淡然道:“就怕小十六敷衍了事,到头来又成了笑话。” 忠顺王闻言沉默不语,自永康帝登基,户部便催缴欠银,只是效用不高,还闹出了不少笑话,以至于那些大臣全然不当回事。 故而近两年也就没有催缴,此时重新催缴,若是毫无效果,这怕又得是个笑话,伤的还是朝廷的颜面,故而永康帝有此担心不足为奇。 眼见气氛有些冷冽,忠顺王岔开话题的打趣道:“皇兄所言还真有可能,小十六这小子滑溜的很,说不准真会拿话哄臣弟。” 永康帝闻言皱了皱眉,他这说正事呢,忠顺王这戏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好在永康帝知晓忠顺王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应当是话里有话,故而沉默不语,静待忠顺王下话,若是换做旁人,只怕都要发火了。 天子一怒,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忠顺王见永康帝盯着他,轻笑一声,当即将水溶挂羊头卖狗肉的趣事说于永康帝听。 永康帝听完后神情带异,嘴角不由的微抽起来,气的笑了起来,骂道:“堂堂北静郡王,弄这么些龌龊的顽意,这小十六真的是愈发胡闹。” 皇室贵胄代表的是皇家脸面,水溶搞这么些上不了台面的顽意,传出去丢的是皇家的脸面,要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直接挑明为好。 忠顺王见状并未解释,反而笑着应道:“可不是吗,皇兄当初说他是奸商,臣弟觉得十分有理,小十六确实奸诈,保不准就拿这套顽意用在臣弟身上。” 永康帝闻言抬眸瞧了瞧意有所指的忠顺王,片刻后就恍然大悟。 虽说忠顺王所言的不过是题外之话,但其中表明的意思他懂,所谓奸商,他们心中有一杆秤,干的就是损人利己的生意。 以水溶近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其对于朝堂之事并不关心,既如此,得罪天子以及一位亲王与敷衍了事相比,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清? 简而言之,那就是水溶理应不会敷衍了事,这让永康帝放心不少。 沉吟一声,永康帝也不多言,沉声道:“此事你多上心,至于小十六,只要配合的好,其他的也就不需理会,他想做奸商便随他去。” 忠顺王闻言了然,他心中明白,永康帝对于水溶的容忍度是极高的,且不说血脉亲情什么虚无的,这一来水溶背靠北静王府,根深蒂结的,需得安抚为上,二来就是太上皇那儿,从太上皇将水溶过继,他们就明白太上皇的心思,无非就是因为夺嫡之争,怕不谙世事的水溶被有心人利用,将他置身于事外,保其周全。 故而只要水溶不是闹腾的太过,永康帝都会当做看不见。 眼下水溶虽胡闹,但那些不过是些小孩子的诨闹,没必要大动干戈,甚至于永康帝还乐于见此情形。 念及此处,忠顺王恭敬道:“皇兄放心,臣弟晓得了,至于小十六,这段时日倒是不用担心,就刚刚,寿安宫那边遣人带小十六过去了,此时他自個怕是都自顾不暇。” “哦..寿安宫吗。”永康帝闻言来了些兴致,需知寿安宫那边的意思他也知晓,无非就是想着让甄家与北静王府联姻。 只是水溶那儿并不同意,此时让水溶去寿安宫,怕就是要摊牌了。 永康帝食指轻敲御案,片刻后开口道:“说起来朕忙于国事,有些日子没去给皇祖母请安了,也罢,正巧此时闲着,朕就去给皇祖母请安。” 忠顺王闻言神色一顿,目光瞧着御案上的奏章沉默不语。 皇兄忙于政事,确实需要劳逸结合不是.... 第四十六章强扭的瓜不甜 寿安宫。 沿着白玉铺就的路面走入寝殿,水溶瞧见半倚在锦塌上的老太妃,满头银霜,皱纹爬上了额头,微微眯缝的眼睛透着和蔼可亲。 瞧着水溶进来,老太妃的面容露出欣喜之色,笑着招手道:“小十六来了,到皇祖母这儿来。” 水溶闻言半弯的身体顿了下来,神情略显无奈,虽说他已然过继,但这小十六的名头在宫里并未有什么大的改变,无论是太上皇还是忠顺王都是如此,便是永康帝也未曾疏远。 或许这就是表示亲近之意,毕竟宫中有资格喊小十六名头也就是那一小撮人,喊了十余年了,怕是一时难以改过来。 既然老太妃亲近,水溶倒也不忸怩,移步近前,恭敬道:“皇祖母。” 本想喊皇祖妃,不过细想一番,他在永康帝面前已然强调了身份,过犹不及,没必要纠结。 老太妃闻言满脸可掬,招呼道:“好孩子,先坐吧!” 水溶行了一礼,安然的在右下首的几案前坐下,早有宫女端茶递水。 老太妃瞧着水溶谦虚有礼的,对于甄家与北静王府联姻的这个决定愈发满意,沉吟一声,老太妃语气感慨道:“说起来,小十六也有许久没来哀家这寿安宫了,莫不是嫌弃哀家这个糟老婆子?” 嫌弃谈不上,水溶与老太妃实际上并没有过多交集,在他的印象中,大抵也就是小时候来过几回,稍大些了也就不曾来过,再加上过继之后,三年守孝,自是许久未曾前来,刚进寝殿,水溶随意打量了几眼侍立的宫女,基本都是生面孔,不知换了多少茬了。 时间久了,再加上此水溶非彼水溶,哪有什么亲情,不要说老太妃了,便是亲爹,这几年来他也仅仅只见过一回,那一回还是太上皇主动召见。 话说如此,但不能直言,故而水溶解释道:“只是怕打扰皇祖母清净,故而未曾请安,还望皇祖母切莫怪罪。” 老太妃闻言呵呵一笑,和善道:“人老了喜欢些热闹,有什么打扰的,往后你常来,哀家心里还高兴呢!” 面对老太妃的盛情相邀,水溶怎好拒绝,于是只能应下,不过来不来还是他自个说了算,不妨事。 寒暄几句,只听老太妃话锋一转,询问道:“小十六,画儿在王府可好?”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回道:“表妹一切安好,请皇祖母不必担心。” 对于照料甄画,王府是拿她当正儿八经的小姐,故而并没有慢待,即便是水溶,也是拿她当表妹对待,不曾失礼。 老太妃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惆怅道:“画儿年岁也不小了,合该寻个人家,当初画儿母亲上京之时把她托付于哀家,哀家本想着在京中寻个适合的好人家,寻了这般久,竟没一個中意的。” 水溶闻言心中腹诽,还没一个中意的,怕是认准了北静王府,根本就没去寻。 不过实话水溶肯定不会说出来,毕竟老人家也要脸面,于是水溶客气道:“表妹正值碧玉年华,倒不急在一时,花些时日仔细寻寻便是。” 碧玉年华,正值青春烂漫时,年岁也不大,不着急。 老太妃闻言不由的蹙了蹙眉,和蔼可亲的面容不由的沉了少许,她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不信水溶听不懂。 早先老太妃便知晓水溶似乎并不中意甄画,于是安排甄画且先住进王府培养感情,只是事情并不顺利,听说是水溶迷恋上姓秦的狐媚子,旁人都懒得看上两眼,故而知晓水溶进了皇城,便召他过来,打算把事挑明。 毕竟明年就要选秀女了,耽搁不得。 念及此处,老太妃直言问道:“小十六,你觉着画儿品貌如何。” 水溶闻言沉吟片刻,也不打算贬低她人,开口道:“表妹品性端正,相貌清新脱俗,实乃难得一见的佳人。” 且不论水溶态度如何,甄画确实是不错的美人,比起可卿而言,也仅仅只是差了些内媚的气质,性子方面目前并无问题,综合评分优秀。 老太妃听得水溶的赞赏,面容不由的满意起来,笑趣道:“既然你觉着画儿不错,正巧你又尚未成婚,不若结成良缘,也算是亲上加亲。” 话都挑明了,水溶总不能推脱了。 水溶沉吟片刻,恭敬道:“皇祖母既然有意,我自当遵从,这样吧,等明年陛下赐完婚,我便迎娶表妹。” 老太妃听得前半句,心中甚是欣喜,可是听到后半句,整张脸便沉了下来。 水溶见状便知老太妃听懂了他的意思,在大乾朝,王爷除却有王妃以及妾室以外,还有侧妃。 按规定,亲王可以有四名侧妃,郡王则能有三名侧妃,侧妃不同于妾室,妾室地位低下,若是犯了罪过,王妃便可处置,甚至于是赶出府去,但是侧妃不同,两者皆有冠服,且入册,即便是犯了罪过,也不是王妃能够处置,在王府后宅里,其地位仅次于王妃。
王妃是当家主母,其所生子嗣才是嫡子,至于侧妃所生虽不是嫡子,但也不是普通的庶子所能媲美,虽说爵位落不到头上,但是家业还是能分一杯羹。 相对而言,侧妃就相当于平妻,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是可随意拿捏的。 不过其中还有最明显的差别,那便是王妃需要经过天子的册封,极为重视,而侧妃不需这般麻烦,只需宗人府同意,由礼部册封即可。 水溶所言等天子赐婚后再言嫁娶,无非就是打算将甄画娶为侧妃,侧妃虽然地位不低,但是肯定与老太妃心中所想有差距,脸色变差实属正常。 需知甄家要的可是北静郡王妃,而不是劳什子侧妃。 沉默半晌,老太妃神色复杂的看着水溶,悠然道:“小十六,就不能先定下来?”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先一步定下来,那就是要将甄画定为王妃,这是老太妃在做最后的商量。 对此,水溶早就心中有数,诚然水溶对甄画的感官不错,但那也仅仅如此,不是说对方优秀,水溶就必须要,天下佳丽众多,按照这种理论,岂不是天下美女都要尽收其下? 诱惑虽有,可也要顾忌本钱,日理万机的,谁能受的住。 更何况水溶不是纳妾室,而是要娶北静王妃,作为当家主母,慎之又慎,不光要人品俱佳,其家世背景也需清白。 老太妃撮合他与甄画的婚事,无非就是想着利用北静王府的威势护住甄家,这是人之常情,水溶能够理解。 可甄家那一团乱麻能护的住?可别自找麻烦了,两家联姻,这对于甄家而言是喜事,可是对于北静王府而言,除却得一佳人,便再无益处,而且坏处更是无可计量,于北静王府而言吃了巨亏。 作为北静王府的掌舵人,水溶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喜好,还要顾及北静王府。 简而言之,水溶看着甄画这个好表妹的面上,甄家想结亲可以,但水溶不会给他们王妃的位置,省得让他们愈发猖狂,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来拖累北静王府。 相对而言,水溶对于北静王妃的人选着重于家世清白简练,不至于有那么多牵扯,这也是当初水溶想要选择可卿作为北静王妃的缘由之一。 毕竟可卿行事稳妥,又温柔可人,虽说擅风月,但这不正是人前端庄,人后...,是爷们好的一口。 而且秦家仅有秦业与秦钟两人,且两人品性尚可,也就是秦钟有些糊涂事,与大脸宝不清不楚,甚至是与尼姑庵勾三搭四,不过这都是小节,不碍事。 两相吻合,适合水溶选定的北静王妃,奈何家世背景相差过大,北静太妃不同意,水溶也就只能作罢。 念及此处,水溶不假思索的回道:“皇祖母,毕竟陛下有言赐婚,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反正有天子赐婚的由头,老太妃不满也挑不出理来,怕个球囊顽意,等秀女进宫,择一家世清白且简练的好女子便成,这对于北静王府而言才是最优选择。 强强联合什么的,完全没必要,而且还容易受到猜忌。 听到这里,老太妃就心知肚明了,水溶摆明了就是不退步。 此时老太妃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起来,老眼有些模糊,画儿是甄家的人,老太妃对其自然了解,其品貌不差,甚至水溶也明言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可为何水溶如此排斥,甚至于驳她的情面,看来果真是被狐媚子迷了心志。 有心发火,可水溶又名正言顺,让老太妃拿不出由头来。 沉吟片刻,老太妃揉了揉额间,摆手道:“罢了,强扭的瓜不甜,随你吧,哀家有些乏了,你先回府去吧!” 思来想去,老太妃觉得水溶毕竟算是他的孙子辈,没必要因此与之闹脾性,坏了情分,既然水溶不情愿,强逼也无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水溶闻言也不多言,老太妃虽然地位超然,可还管不到北静王府头上来,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只是不会撕破脸皮,甩脸子还是可以的,先前还是小十六的亲热的叫着,现在就成你了,不光是语气,脸色也不好看了。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谁让水溶驳了她的情面,没发脾气就算好的了。 念及此处,水溶起身拱手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只是有些辜负了表妹的情谊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甄家吃相难看,但凡甄家肯退一步,水溶凭着对甄画的好感,也愿意娶她。 然而以水溶对甄家的了解来看,怕是绝无可能,毕竟甄家可是贪心的很啊..... 第四十七章今儿的风有些喧嚣 寝殿外的廊道上。 秋风沙沙,带来一丝凉意的同时,将水溶的衣摆吹的飘扬起来。 怎么说呢,今儿个的风有些喧嚣了。 水溶轻缓一口气,甄家的事情基本到此结束,也不再多想,朝着宫外走去。 “王爷,请稍后。” 忽地,身后便传来一声娇喝,如涓涓细流般婉转悠扬。 水溶回过身,便瞧见来人,原是贾元春追随而来,只见其提着裙摆,莲步生花,裙摆像只花蝴蝶样飞起来了,额间的几缕青丝调皮的舞动起来。 “呼。”元春莲步至水溶身前,细气微微,圆润的脸蛋儿涨的微红,宛若抹上胭脂一般,愈发明艳动人。 水溶见状清声问道:“不知女史前来所为何事?” 对于自身形貌,水溶是极其自信,但也没狂妄到让宫中女史不顾体统追随而来,以水溶的估计,应当是老太妃那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莫不是打算强扭,这瓜可不甜。 元春缓过气来,福身道:“王爷,皇祖妃说感念王府对甄姑娘的照料,只是甄姑娘在王府待的日子过久,再待下去不合时宜,恐引人非议,故而已遣人去王府接甄姑娘进宫,特来告知您一声。” 水溶闻言松了口气,还以为老太妃要来硬的,原来是要把人接走,这倒是没什么,既然两家不能联姻,合该接回去。 只是老太妃这番操作,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若是接甄画进宫,遣人去便是,偏偏还特意让元春追上来告知,看来这是觉得水溶羞辱了甄家,故而断个干净,也是对水溶表示不满。 念及此处,水溶心中略显不满,他是待人谦逊有礼不错,但被人指着鼻子骂,是人都会有脾性,什么狗屁甄家,真当他是什么玩意,王爷的侧妃,这是羞辱人吗?殊不知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儿求之不得呢! 从老太妃的态度来看,甄家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和她脱不得干系,水溶不与甄家联姻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故而水溶语气淡然道:“请女史转告皇祖妃,就说本王知道了。” 既然甩脸子,水溶也没必要追着认什么皇祖母,本就过继了,祖母的情分也不在,原先水溶就没有亲近的意思,是老太妃别有用心,热情招呼。 元春听着水溶淡然的语气,不由地抬眸看向水溶,明丽的双眸颇为疑惑。 甄家那二姑娘她也晓得,端是个品貌俱佳之人,按理来说,此事由老太妃牵头,断不会出岔子,为何水溶会直言拒绝,当真是让人想不通。 不过元春深知宫廷规矩,不明之事不要深究,做好自个的事比什么都强。 故而元春福身道:“臣知道了,这就回禀皇祖妃。” 说罢,便回身迈着莲步款款离去,恪守女史职责。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一股秋风袭来,元春挂在襟口的绣帕随风舞动。 见此情形,元春心中一惊,忙伸手抓去,谁知落了个空。 刚准备转身离去的水溶见状神情一愣,眼见绣帕朝着他飞来,不由的伸手抓住。 绣帕在手,其柔滑的触感让水溶判定这是上好的蜀锦,秋风中,还掺杂着软腻的清香,沁人心脾。 水溶目光看着手中绣帕,那绣在帕上红艳艳的石榴花,像繁星点点落翠冠,耀人眼球。 这老套的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正当水溶内心吐槽之时,元春莲步近前,低眉垂眼道:“王爷,可否将帕子还给臣。” 女儿家的绣帕,可不能轻易让旁人得了去,可不得要回来。 此时元春心中忐忑,需知宫中侍女,端是爱玩弄小手段,以期引起贵人的注意,眼前这位北静郡王身份特殊,原就是在宫廷长大,应当知晓内情,故而元春怕水溶误会她是故意为之。 若是如此,那可是大大的冤枉,她也没料到会如此,许是先前小跑,以至于挂在襟口的绣帕松动,一阵不正经的秋风,将绣帕吹动起来。 水溶瞧着眼前的丽人,虽是低着脑袋,可也瞧见那玉颊红润,怕是此时元春羞涩难当。 不由多想,水溶将绣帕递了过去,需知眼前的丽人可是未来的皇嫂,不能犯错。 “小十六,这是在干吗?”一道带着凛冽气息的声音响起,让元春伸出的手儿顿了下来,明丽的双眸穿过水溶瞧向身后,漆黑的明珠不由微缩,忙一把将绣帕扯回。 水溶回身,瞧见那明黄杏袍的中年男子,其面色微沉,目光凌厉,这不由的让水溶瞳孔微缩起来。 此情此景,算不算的上是被捉奸在床? 呸,想什么呢,不过是因缘际会,他与元春之间清清白白,而且就算有什么,此时元春尚未成妃,有什么奸情。
“臣弟拜见陛下。”不由分说,水溶移步近前,躬身见礼,而元春也紧随其后,福身行礼。 永康帝目光打量着眼前行礼的两人,心中有些莫名,怎得这般和谐。 挑了挑眉,永康帝虚扶道:“小十六,这里不是正殿,不至于讲那些個规矩。”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永康帝亲近归亲近,但水溶不能不行礼,分寸要把握好,要是不行礼,指不定永康帝会多想。 不过永康帝发了话,水溶也就顺势直身,笑言道:“皇兄,礼不可废。” 永康帝闻言轻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元春见永康帝与北静郡王相谈,知晓不可久待,于是福了一礼,清声道:“陛下,臣要回禀皇祖妃,先行告退了。” 说罢,在永康帝的默许下,捏着手中得而复失的绣帕,莲步离开。 此时水溶出声询问道:“皇兄,可是来给皇祖妃请安的?” 他与元春清清白白,没必要过于纠结,所谓清者自清,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像话,更何况廊道边有侍卫以及过往的宫女,稍稍打听就知道是何情形,不需硬着头皮解释。 果不其然,眼见水溶坦荡,永康帝面色好转许多,其实细想一番,若是水溶与元春之间若真有什么,也不至于在廊道上。 对于水溶与宫女有什么,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贾元春出身荣国公府,故而永康帝才会多想,若是换做旁人,说不得永康帝还会揶揄几句。 轻点颔首,永康帝开口道:“有段日子没给皇祖母请安了,小十六与朕一起去吧。” 插曲过去了,现在该是“正事”,永康帝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水溶闻言露出一抹苦笑,无奈道:“臣弟刚从皇祖妃那儿出来,怕是皇祖妃心里正气着呢,既然皇兄要去,那就请皇兄顺带帮着臣说几句好话。” 此时别说是去请安,水溶怕是连殿门都进不去,反正永康帝要去请安,那就让永康帝去缓和一二,让大家的面上不至于那么难看。 永康帝闻言蹙了蹙眉,询问道:“你怎么气着皇祖母了?” 眼下这等情形,估摸着是水溶拒了与甄家的联姻之事,看来他来晚了些,不过永康帝还是明知故问起来,毕竟他可是偶然来此。 水溶对此也没有多想,将拒绝与甄家联姻的事情一一告知。 永康帝闻言眉头微蹙,看向水溶的目光也不善起来,好家伙,竟然拿着赐婚的事情堵老太妃的嘴,这不是把他也拉下水去了。 不过永康帝也没有多言,反而有些兴致的询问道:“小十六,甄家也不错,你怎么就瞧不上,还为此驳了皇祖母的情面。” 实话实说,水溶此举过于鲁莽了,永康帝甚为不解。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这话让他怎么说?难道说他知道甄家德行有亏,最后会落得个抄家的下场,故而不想沾这个岳家? 沉吟一声,水溶悠然道:“臣弟也不知为何,就是没有眼缘。” 眼缘这个词,很好的就将一切解释清楚,就算心中疑惑,也挑不出理来。 永康帝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沉吟一声,开口道:“也罢,朕既然答应赐婚,等明年秀女进宫,朕任你挑选,总能寻到有眼缘之人。” 后宫选秀,足有数千人之多,通过层层筛选,从中挑出数百名佼佼者,这般规模,不信挑不出所谓的眼缘之人。 水溶闻言眉飞色舞起来,天下佳丽任其挑选,这等好事岂能不乐? 于是水溶拱手谢道:“那臣弟就谢过皇兄了,到时臣弟挑了,皇兄可别心疼。” 挑给皇帝准备的秀女,不知怎的,水溶心中有些澎湃起来。 永康帝闻言不由一乐,大手一挥,豪气道:“朕金口玉言,岂能作假,朕做主,再让你挑几个随身侍奉。” 几个秀女而已,这对于天子而言算不得什么。 水溶闻言不由咂舌,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当真是....喜欢。 永康帝瞧水溶这没出息的模样,他都不好戳破,于是也不多言,相邀道:“小十六,既然来了,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水溶闻言神情一愣,永康帝不是要去给老太妃请安吗,邀他去御花园作甚? 永康帝见状心中了然,白了水溶一眼,没好气的骂道:“你拿赐婚的事情惹了皇祖母,朕这时过去不是没事找事,说不得还得落个埋怨。” 水溶闻言面色略显尴尬,别以为天子就能为所欲为,老太妃毕竟她是祖母辈,便是天子也只能敬着,与其如此,还不如躲着为好。 说到底,水溶得背这个锅。 第四十八章鹡鸰香念珠 皇家御花园,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应有尽有。 挺拔的树上传出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端是热闹,其山石之间,溪水哗啦啦的流动,有仙鹤在松树下挺胸昂首,引颈高鸣,整个场景如梦如幻,宛若仙境, 水溶与永康帝漫步在石子画的小道上,观赏着御花园的美景。 片刻后,永康帝笑着说道:“说起来你也有几年光景没来御花园了,可觉得有什么不同。” 水溶可是在皇宫长大,自然见识过御花园,只是从过继以后,就未曾进过宫。 此时听得永康帝的询问,水溶环顾四周,回道:“要说不同的话,御花园里倒是添了许多生机,便是那仙鹤也显的精神许多,看来内务府那边打理的不错。” 皇家御花园,这是属于内务府管辖范围,由其所属奉宸院打理。 永康帝闻言目光看向正在剔翎的仙鹤,似乎想起了什么,笑言道:“朕记得你小时候甚是顽劣,还想骑仙鹤,冒冒失失的,险些把仙鹤弄死,要不是二哥护着,少不得被父皇训斥一番。” “二哥...”,水溶听后眉头挑起,心下也是紧张起来,需知他们的“二哥”可是义忠亲王。 说起这位义忠亲王,水溶觉得颇为可惜,义忠亲王原是嫡子,其自幼聪慧好学,不仅精通诸子百家经典、历代诗词,而且弓马娴熟,堪称文武兼备。 皇位归属无外乎立长立贤,义忠亲王两者皆占,乃是皇位首选,只是最终坏了事,为太上皇所厌弃,最后郁郁而终,乘鹤西去。 虽说水溶当时年幼,对其中内情知晓的并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义忠亲王坏的事之所以如此忌讳,皆因其所犯之事乃是造反。 儿子造老子的反,这等事情哪个坏了脑壳的人会主动提及,这不是触太上皇的霉头。 然而义忠亲王作为皇位首选,只要不出意外,登临大宝十拿九稳,为何会选择造反? 结合当时的形势分析下来,水溶觉得其中猫腻甚深,估摸着还是夺嫡之争,即便义忠亲王如日中天,可没登上大宝,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把义忠亲王拉下马来,那大家又都是同一起跑线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不知详情的水溶都猜测其中有猫腻,太上皇焉能不心生疑惑?估摸着义忠亲王呼声太高,受到太上皇的忌惮,太上皇便借坡下驴,顺势将义忠亲王处置了。 若不是如此,那一切发生的怎么会如此突然,炙手可热的义忠亲王瞬间就被打上造反的名头,搁谁也迷惑。 这就是皇家,在至尊宝座的诱惑下,所谓的亲情就显的可笑了。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水溶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上皇在位时期实在是太久了,作为皇位首选的义忠亲王熬不住了,在权力的诱惑下兵行险招。 事已成定局,再多想也无益,谁又会在乎真相。 此时水溶心中谨慎,别看永康帝似乎是在拉家常回忆往事,可谁知道提及义忠亲王到底是意欲何为。 念及此处,水溶同样叙家常道:“皇兄,都是年幼的事情了,臣弟都要忘了。” 那时候是穿开裆裤的年岁,可不就是年幼。 永康帝笑着摇了摇头,转而轻叹道:“哎,说起来,当初咱们兄弟间也是其乐融融,可现在,三哥被夺爵,五弟和九弟被圈禁在宗人府....” 水溶听着永康帝一一将他那些哥哥的下场如数家珍,心里愈发沉重下来。 他们其中有些人是太上皇在位期间处置的,可也有在永康帝登基后,其心不服,私下里发牢骚而被削爵圈禁。 此时提及这些事,是缅怀过去,还是隐晦的敲打?怕是敲打为多吧! 不过水溶已经是非常本份了,不光是不理朝堂之事,而且还做起了下流买卖,还要他如何?从永康帝以往的态度来看不也是挺满意他的本份,怎么今儿个忽然敲打他了? 思来想去,唯一的变数似乎就是今日与贾元春戏剧性的碰面,毕竟贾元春出身荣国公府,事关京营。 需知北静王府虽然在军中有不小的影响力,但京营关乎京城安全,故而北静王府并未与京营有所联系,此时忽然与荣国公府的女儿接触,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身为孤家寡人的天子,其生性本就多疑。 越是身居高位,其一言一行都会受到猜疑,这也是水溶不愿选择与勋贵结亲的缘由,所谓如履薄冰,莫不如是。 想明白的水溶当即也不多言,他本来就没想着和贾家有什么联系,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顺着永康帝叙家常的话,叹气道:“自古以来权力迷人心,三哥他们糊涂啊!” 永康帝闻言回身看着水溶,目光透着审视,仿佛要直入人心,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永康帝惆怅道:“你说的对啊,权力迷人心,让兄弟阋墙,如今朕身边也就只有八弟与小十六你了,希望咱们兄弟其心,帮朕一同治理好大乾江山。”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敲打加拉拢,这不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啧啧啧...这永康帝,还真是捉摸不透,好在水溶此时已经过继,如若不然,按照永康帝表现出来的猜疑心,怕是他的日子不好过,说不得会步他几位便宜哥哥的后尘了。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太上皇将水溶过继看似是降了水溶的地位,实则是极大的降低了永康帝的猜疑心,从忌惮演变成拉拢,实在是高明。 思索片刻,水溶恭敬道:“八哥能力卓绝,足以帮衬皇兄,臣弟学疏才浅,就不给皇兄添乱了,不过若是有需要臣弟的,皇兄尽管言语,臣弟定当竭尽全力。” 敲打的话,水溶明白,但是拉拢的话还是算了,他可不想与虎为伴,还是老实做自己的闲散王爷去,只是水溶也没有把话说死,还是留有余地,这样对大家都好。 永康帝闻言目光打量着水溶,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敲打是敲打到了,可是拉拢却失败了,不过永康帝也不打算细究。 毕竟那些兄弟仅剩不多,早年便已有传言,说他寡恩刻薄,若是连过继了的小十六都不放过,岂不是凉了人心,到时士子们岂会用命。 故而永康帝是真不想水溶被权力迷了心智,以至于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对于水溶,永康帝是提前敲打一番,仅此而已。 目前看来,水溶很是安分守己,是他多想了。 瞧见前方的小亭,永康帝笑着邀道:“不谈这些了,前面有个亭子,去那里歇歇。”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随着永康帝朝亭子走去。 进入亭子,两人分宾而坐,宫女们便适当的奉上茶水果品。 落座在石凳之上,永康帝端起香茗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旋即看向水溶,夸赞道:“你主动缴纳户部欠银的事朕听八弟说了,明事理,朕心甚慰。”
水溶端着香茗的手顿了下来,也不急着润嗓子,语气略显委屈道:“皇兄,说起这事,臣弟就心里不得劲,原本臣弟是想着销了账一了百了,谁知堂兄还要折腾人。” 别以为永康帝只是单纯的夸赞,其一言一行都是有深意的,以水溶估计,应当是想着提点水溶帮衬,故而水溶先把话堵死来。 我都委屈的和忠顺王达成协议了,你总不好再要求什么了吧! 永康帝自是听明白了水溶之意,轻笑一声,骂道:“八弟竭心国事,让你帮衬一二,你还推三阻四的,真是备懒的不像话。” 小十六这家伙,还真是滑溜,确是奸商无疑。 水溶闻言心中嗤之以鼻,从别人口袋掏银子,这是简单的帮衬一二?也就是因为这是欠银,要不然水溶才懒得理会。 不过既然说出此事,水溶心中倒是有些想法,思索片刻,拱手道:“皇兄,按理来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臣们从国库借了银子,理当全数归还,只是怕即便有心缴纳,那也无力偿还。” 永康帝闻言蹙了蹙眉,小十六这是何意?劝他不要催缴国库? 不过永康帝并未发怒,他知晓水溶素来不爱理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此时提及应当是话外有话,若不是如此,水溶犯不着主动缴纳户部欠银。 沉吟片刻,永康帝询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水溶见永康帝并未发怒,也不顾忌了,直言道:“皇兄,据臣所知,如今欠着国库银子的大抵都是京中的王公贵邸,他们一個个都过惯了奢靡的生活,府邸早就成了一副空架子,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向国库借银子,旁的不说,就说臣弟的王府,如今都是入不敷出,要不是臣弟生意尚可,怕是这帐都还不起。” 以北静王府这等家底雄厚的都是入不敷出,其他的王公贵邸怕是更难以为继,俨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时候催他们缴纳欠银,心中抵触更甚,促使他们抱团取暖。 永康帝闻言眉头轻挑,鬼个生意,不就是开青楼吗。 不过此时重点不在于此,听着水溶哭穷的话语,永康帝神色难看道:“朝廷对他们并未亏待,何至于此,朕看他们就是纵欲过度,丝毫不知节俭,活该如此。” 对于京中的王公贵胄,除却俸禄以外,每年都会有赏银,已然是极为优渥了,可即便如此,各府邸仍是入不敷出,可见是花销过重,怪不得旁人。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毕竟永康帝所言不错,若不是不知节俭,岂能入不敷出,只是这话顺带把水溶的北静王府也骂了进去,心里滋味莫名呢! 沉吟片刻,水溶悠悠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谁愿意节俭,做差了,旁人就得说府邸落寞,被人闲话了去,只能硬挺着了。” 这句话水溶没有说错,过惯了好日子的确难以节俭,更何况一旦节俭,旁人还不得说闲话,到时候生活没了,名声又没了,所以即便入不敷出,仍旧会硬挺着,即便是借银子也要维持。 古人重体面,没办法的事。 永康帝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并不认同,这不是他们拖欠国库银子的理由。 念及此处,永康帝略微有些不满道:“小十六,那可都是国库的银子,你总不能让朕一笔勾销了。” 国库的银子是用来维持民生社稷的,若是国库没有盈余,难以面对天灾人祸,恐伤到朝廷根基,故而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随意支取国库的银子。 永康帝愿意听水溶说下去,那是因为器重于他,可是逆耳的话,那也是会发脾气的。 水溶见状了然,继续说道:“臣弟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弟觉着让他们一次性缴纳欠银有些强人所难,故而臣弟觉着要不然先缴纳一部分,剩下的等来年再补齐,这样一来,既能给与他们周转的时间,也能彰显皇兄的恩德。” 永康帝闻言顿时明了,敢情水溶的意思是分期缴纳欠银,早先永康帝便是有此意,只是众人一听催缴便哭穷起来,搅得人头疼。 不由多想,永康帝应允道:“可,先让他们缴纳五成,剩余的待来年缴齐。” 既然水溶提了谏言,永康帝就顺坡下驴,应允此事, 只是疑惑的是,水溶素来不爱理这些朝堂的事情,怎么忽然谏言起来?虽然心中疑惑水溶的反常,但并未多想,毕竟这也是在替他办差。 水溶闻言心中不由一松,先缴纳一半,倒是可行,于是水溶拱手应道:“多谢皇兄体谅,只是臣弟心中也没把握,若是达不到皇兄的要求,还望皇兄切莫怪罪。” 此番主动提出催缴欠银一事,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毕竟永康帝待自己确实宽善,故而他也应适当表现出善意,这叫礼尚往来。 只是水溶并不会牵扯过深,难以确保差事圆满,故而先行打一针预防针,以免永康帝失望过多,反而适得其反。 永康帝闻言心中恍然,水溶还是那个水溶,对朝堂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此番能表态估摸着是他的拉拢起了些作用,但是他也不想过多理会。 念及此处,永康帝和气道:“无妨,朕不会怪罪你的。” 态度有所改变已然不错,永康帝也不好强求,只要有这个态度即可。 沉吟片刻,永康帝从手中摘下一串念珠,递于水溶道:“小十六,这是“鹡鸰香念珠”,由天然香木制成,闻起来令人感觉神清气爽,便是血脉也通畅起来,朕甚是喜爱,此番就送于你了了,且收下吧。” 水溶闻言一愣,“鹡鸰香念珠”,这是原著中出现的那一串念珠? 记得原著中,水溶将此念珠赠与贾宝玉,只是按时间线而言,显然早了许多,怎么这时把念珠赏赐给他了,莫不是表彰他? 且不由多想,面对天子恩赏,水溶不好拒绝,于是谢恩道:“臣弟谢皇兄赏赐。” 接过念珠,触之微凉,入手质感细腻,环形圆润的珠子共有十二颗,念珠上刻着鸟型图案,应当是“鹡鸰”。 所谓“鹡鸰”是一种小鸟,通常一鸟走失,群鸟鸣叫,《诗经·常棣》云:“脊令在原,兄弟急难。”古诗用“鹡鸰”比兴,来歌唱兄弟之间的感情,说明在危难关头只有兄弟最可信赖。 此番永康帝赏赐“鹡鸰香念珠”给他,也是在表明兄弟之情。 水溶提着嗅了嗅,诧异道:“闻之果真是神清气爽,这可是好东西,皇兄当真是大气。” 永康帝见水溶拿着赏赐的念珠把玩起来,并不感觉到有失礼之处,反而显得亲近,于是笑骂道:“这话说的,朕还能小气了不曾,不过伱喜欢就好,朕还怕拿不出手呢!”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将其佩戴在右手手腕上,其大小正合适,一时间,兄弟闲谈,倒显得和睦。 第四十九章表哥好狠的心 北静王府。 朱红大门下,璎珞捏着绣帕在门前来回的踱着步,时不时踮着脚向拐角处望去,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 正当焦急之时,璎珞瞧见拐角处露出的身影,神色一喜,忙小跑起来,挥着绣帕喊道:“王爷,王爷。” 水溶瞧着奔向他的丽人,不由的抿嘴一笑,他不过是陪着永康帝在御花园转了片刻,叙些家常什么的耽搁了时间,故而晚回来了些,至于让璎珞这浪猫儿急不可耐的,就这般离不开他? 瞧着璎珞脚步踉跄起来,水溶蹙着眉头喊道:“慢些,仔细别摔着。” 这冒失的小蹄子,可别摔着了。 璎珞不觉有他,小跑至水溶身前,玉颊涨的微红,也顾不上喘息,忙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都急死了。” 水溶闻言笑了起来,伸手在璎珞额间弹了个脑瓜崩,骂道:“黏人的小蹄子,爷这不是回来了,猴急什么劲。” 小浪猫儿是愈发黏人,真是一时半刻都离不得,有时候还挺招人烦,不过水溶也明白,璎珞眼里只有他一人,离了他就活不下去,面对这般痴心的可人儿,水溶自然也就是发发牢骚,毕竟璎珞除了黏人些还是很勤劳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还干的仔细,端是一尘不染的。 璎珞双手捂着额间,清澈的双眸睃了水溶一眼,什么黏人的小蹄子,她哪里黏了,王爷真是的。 刚想着撒娇两句,忽然想起正事,也顾不得额间的疼痛,忙道:“王爷,您还是先去看看甄姑娘吧,今儿个宫里来了个嬷嬷,说要接姑娘进宫,也不知后来说了什么,气的甄姑娘哭了起来,死活不进宫,哭着说要等王爷回来。” 水溶闻言错愕不已,璎珞这般火急火燎的,还以为是这浪猫儿想急了,不曾想是府里出了事儿。 宫里派人来接甄画进宫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原以为甄画应当乖顺的随着进宫去,不曾想居然哭闹起来,看来水溶还是低估了表妹对他的情分了。 难道这就是情窦初开的不舍,啧啧啧...一不小心,他成了芳心纵火犯。 念及此处,水溶也不多言,迈步道:“爷知道了,这就去看看。” 闹僵起来了,确实应该去瞧瞧。 说罢,水溶便朝府里走去,一路穿堂走廊,没一会便来到宁安堂。 早先夏季之时,水溶一行人去湖心亭避暑,此时已至秋季,自然搬了回来,而甄画也住回了宁安堂的偏院。 院子廊道上,伫满了瞧热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踮着脚的朝里探去,虽是好奇,但也不敢进去,瞧见水溶前来,慌的赶紧行礼。 对此,水溶并不理会,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没犯规矩,随他们去了,更可况这些個小事也犯不着他一个王爷来处置,下面的人自然会处置。 于是迈步朝院子里走去,行至屋门外,水溶便隐隐约约的听见抽泣之声。 掀帘而入,只见屋内聚集了不少人,北静太妃端坐在锦凳上,可卿则是坐在榻边轻声安慰,至于甄画,伏在榻上抽泣,其旁还站着个面色为难的嬷嬷,应是从宫里来的。 眼见水溶回来了,众人的目光皆是聚焦于上,让水溶有些不自在了。 不消片刻,北静太妃等人便相继离去,屋内,也就剩下水溶与甄画二人,这是刻意让他们两个细谈。 水溶目光看向坐在榻上甄画,双眸红润,眼角残留着湿润的泪痕,身子一顿一顿的轻声哽咽,楚楚可怜的,一副我见我怜的模样。 甄画目光盈盈,看着水溶的双眸渐显模糊,此时的甄画心中顿时有了主心骨,心中也舒缓许多,见水溶不言语,不由的轻唤道:“表哥。” 如泣如诉的,宛若哀鸣一般。 水溶瞧着甄画委屈的神情,轻叹一声,开口道:“表妹,既然宫里派人接你,你合该回宫去。” 虽说甄画楚楚可怜,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安慰的必要,索性断个干净,以免耽搁女儿家。 甄画一听这话,玉容顿显苍白,泪水止不住的扑簌而下,泪眼婆娑道:“表哥,你就这么狠心。” 原本宫里嬷嬷说出此事的时候,甄画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哭闹着等水溶回府,希冀水溶能出面挽留,可水溶这意思,显然是不予理会,这让甄画心中顿感绝望,掩面痛哭起来。 水溶闻言顿时无奈起来,好端端的他怎么狠心了? 凭心而论,早先甄家娘子带着甄画上门之时,北静王府就已然婉拒,可甄家却并不放弃,将人送进王府,以期日久生情。 后来甄画住进王府后,水溶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平日里并未有逾礼之举,如同普通表妹一般,甚至于言语之间也表明了婉拒之意,可甄画却不管不顾,依旧心存侥幸,才会延迟至今。
仔细论起来,这都是甄家以及甄画的一厢情愿,与水溶狠心有什么干系,莫不成甄家喜欢的,北静王府就必须迁就?实在是荒谬。 但是话又说回来,水溶虽然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然而他并未把话说死来,让甄画心有期待,故而水溶也有责任。 当然,水溶也明白直说出来一了百了,只是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旁的不论,若是易地处之,面对一个品貌俱佳的女儿钦慕于你,且你并不厌恶于她,试问你如何直言相拒? 说直白一些,以甄画的品貌,是个正常爷们都会有所心动,水溶自然也是如此,且甄画这种钦慕的眼神让人颇为享受。 轻叹一声,水溶移步近前,伸手掏出自个的汗巾递了过去,也不言语,毕竟之前北静太妃她们已然劝慰过了,多说无益。 甄画见状接了过来,心中稍稍好受了些许,忍住泣声,抬眸直勾勾的看着水溶,质问道:“表哥,为何你不愿意娶我?” 宫里的嬷嬷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老太妃亲自做媒,可是水溶依然拒绝,这让甄画伤心不已,她想知道表哥为何不愿意娶她,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此时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忌了,直言相问起来。 水溶目光看向眼神坚定的甄画,沉吟一声后,开口道:“陛下明年赐婚,我不能抗旨不遵守。” 面对伤心的佳人,水溶还是委婉一些为好,正巧赐婚的由头名正言顺,也好让人接受,总不能说他愿意娶她,只是不能是正妃,这样不是更伤人。 甄画闻言幽怨道:“表哥若是有心,向陛下求个恩典就成,何至于如此,分明就是表哥心中不愿。” 以水溶的身份地位,在天子尚未下旨之前,求个恩典不成问题,再加上老太妃从中周旋,这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水溶却拿赐婚的由头敷衍自己,真当她是傻白甜? 水溶见状顿感头疼,要给你留点体面,可你自己不要,既然眼前的表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他把话说明白来,那水溶也不必客气,于是反问道:“我若是娶表妹为侧妃,你可愿意?” 娶甄画可以,但是不能是正妃,若是甄画愿意,水溶尚且可以操作一二,毕竟面对甜心的表妹,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故而水溶并未直言相拒,等着正妃名头落下,再看甄家的态度。 简而言之,水溶有些走马观花的意思。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宫中老太妃那副冷漠的样子让水溶明白,甄家断然不会“委屈”了,若是想娶甄画,那就必须以正妃待之。 可是正妃的位置,万万不能给甄家,以甄家那副德行,不晓得要北静王府替他们擦多少屁股。 甄画闻言顿时语噎,双眸不由的变换起来,皓齿咬着泛白的嘴唇,不甘道:“为何我不能是正妃?” 从她上京之始,母亲就告诉她是未来的北静王妃,现在说是侧妃,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而且除了她以外,还有谁适合,莫不是表哥还想着让可卿成为王妃? 水溶闻言心中明了,从甄画问出这个问题,就知道她如水溶所想,是非正妃不可。 倒不是说甄画功利,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以水溶的身份地位,不说后宫佳丽三千,但也不会是个位数。 在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眼中,对爷们纳妾什么的都无二话,但是正妻的位置不能相让,尤其甄家因老太妃的缘故,眼高于顶,一般人都瞧不上眼。 甄画虽说温柔可人,可到底出身甄家,耳濡目染的,有自己的心气,或者说是自傲,侧妃虽然有一定地位,但始终低人一等,也就嫌弃起来。 实活实说,甄家也就是因为靠上了老太妃的缘故,让甄家人与皇室贵胄沾亲带故,若是没这层关系,那在水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故而配上侧妃也不算委屈。 说到底,还是甄家人的自视甚高,让甄家以为能与北静王府门当户对,一旦达不到预期,心里就产生了落差,情分就暗淡下来,开始计较得失起来。 面对甄画的质问,水溶不予理会,总不能说你甄家一团乱麻,最终的结局被永康帝抄家了,北静王府不想沾这个坑吧!! 于是水溶拍板道:“表妹,你若是想留在王府,我只能娶伱为侧妃,若是不愿,那就去皇祖妃那儿吧!” 王妃之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是有些好感罢了,什么怜香惜玉、色令智昏的统统不管用,反正是由甄画自个做主,心中愿意,那就进王府当侧妃,若是不愿,那也不勉强,毕竟心不甘情不愿的,后宅难安,还不如舍了去,两不相误。 说罢,水溶也不管甄画是何反应,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留甄画自个考虑。 甄画坐在榻上,精致的玉容早就被泪水模糊,瞧着水溶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凝噎道:“表哥好狠的心......” 第五十章缺乏安全感 宁安堂。 北静太妃倚在锦塌之上,精致的玉容满是惆怅,葱白的玉指捏着鼻翼,叹了一声,轻启红唇道:“溶哥儿这事办的,也不知道事先打个招呼。” 宫里来人接甄画的事情显的突兀,让北静太妃都有些措手不及,起码先和她通通气啊,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 一旁侍立的容嬷嬷眼神变换,心中思虑片刻,近前轻声道:“太妃,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咱们王爷原就不同意和甄姑娘的事儿,您啊,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 作为王府里的老人,容嬷嬷是知晓水溶的态度,只是自家太妃相中了,她也不好多言。 北静太妃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容嬷嬷一眼,笑骂道:“照你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容嬷嬷瞧出太妃是在抱怨,轻笑一声,打趣道:“老奴哪敢,咱们王爷是个有主见的,早先老奴就觉得这事成不了,这不是瞧着您上了心,老奴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也不奇怪。” “呵呵,你这个老腌货,马后炮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北静太妃笑骂一声,怪起容嬷嬷藏私起来。 容嬷嬷听见啐骂悻悻然起来,不过也没在意,就是因为亲近,话才随便起来。 笑骂过后,北静太妃神色略显担忧起来,悠然道:“容嬷嬷,你说溶哥儿会不会心里埋怨我?” 甄画进府是得到她的许可,且住在王府里,素日里她也是极力促和,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可别让水溶埋怨她多此一举来。 哎,这不是从自个肚里流出来的,总是会小心翼翼的,生怕坏了母子情分。 容嬷嬷笑着说道:“我的太妃啊,王爷虽不是您亲生的,可素来对您有孝心的很,比亲生的还亲,哪里会因为这么些小事就埋怨起您来,更何况王爷是敞亮人,晓得您是为他着想,心里还感激着呢!” 说到底,北静太妃之所以促和婚事,那也是为水溶挑选最为适当的媳妇,这是一位做母亲的关心,怎么说也怪不着。 北静太妃闻言心情舒缓起来,容嬷嬷说的不错,水溶一直有孝心的很,十分敬着她,断不会因此就埋怨于她,是她心思敏感了。 想着水溶在她身边哄她的乖巧样,北静太妃不由的巧笑嫣然,既然儿子孝顺,当娘的自然要多为他着想。 缓过来的北静太妃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地叹气道:“那画儿形貌不俗,溶哥儿怎么就没瞧上,这溶哥儿也是,不喜欢早些明说就是,哪里就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对于甄画,北静太妃是真的喜欢,更何况两人又相衬,颇有些郎才女貌,这么好的儿媳妇没了,她都不知道哪家姑娘比得上。 容嬷嬷闻言沉默不语,作为旁观者,她对此事清楚的很,自打甄家第一回上门拜访,王爷就已然表过态,只是自家太妃以为王爷是闹脾性,故而并未在意,甚至于让甄姑娘进府的事情也没有提前与王爷打招呼,事成定局了,这让王爷怎么与太妃明说,说重了还不是打太妃的脸,坏了母子情分。 不过容嬷嬷虽然心里明白,但此时俨然不好明言,毕竟话语中有对北静太妃的埋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沉吟一声,容岔开话题道:“王爷的心思,老奴哪里猜的准,不是说陛下会赐婚吗,咱们也不用担心。”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颌首,容嬷嬷说的不错,水溶的婚事是由天子在秀女中挑选,倒是省事,只是怕挑的秀女不符合心意,自家乖儿不顺心。 只不过担忧也没办法,谁让这是赐婚,操心也没用。 “王爷来了。”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婆子的声音,这让北静太妃愣住了,茶都热着,这就安抚好了画儿,属实快了些。 不由得北静太妃错愕,水溶便掀帘而入,移步上前请安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解决了甄画的事情,现在就是来安抚自家便宜娘,毕竟先前见着其脸色不好,水溶便猜到便宜娘心思又敏感起来。 北静太妃见水溶来了,担忧什么的都抛诸脑后,忙招呼水溶在其身旁落座。 面对北静太妃的盛情邀请,水溶自然不会拒绝,挨着北静太妃落座,依旧是香风袭面。 容嬷嬷见此情形,老脸可鞠道:“太妃,王爷,今儿个那些個小蹄子们乱套了,老奴去瞧瞧。” 王爷安抚完了那甄家姑娘便来太妃这儿,肯定是要与太妃说体己话,她留在这儿可不太合适。 水溶闻言目光看向容嬷嬷,小蹄子乱套,无非就是爱凑热闹,别瞧容嬷嬷惯是和气的,那也是因为面对的是他,实际上这位容嬷嬷厉害的很,北静太妃能稳住这诺大的王府,多半是由她帮衬。
不过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过了,不能让下面的人乱嚼舌根,于是笑着应道:“那就劳烦嬷嬷了,也不需责罚什么,训斥一番即可。” 整顿归整顿,可别闹出事情来,得提个醒。 容嬷嬷见水溶如此客气,心里颇为受用,忙应道:“王爷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的职责,您放心,老奴会有分寸的。”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素来宽善,即便是下面的人犯了过错,也不会过于苛责,责罚过重,那是会遭嫌的。 水溶闻言轻点颔首,后宅的一些小过错,没必要责罚。 待容嬷嬷离开,水溶目光看向明艳的寡母,清声道:“母亲,表妹的事情是儿子做差了,给您赔罪了。” 且不论事实如何,反正水溶先认错总是没错,千错万错,母亲没错,总不能让北静太妃低头吧! 北静太妃一听见水溶认错,心中顿时舒畅,嘴角儿弯成月牙儿,到底是贴心的乖儿,哪里会生出嫌隙。 只是北静太妃心中还是有些惋惜,好看的柳眉不由的微微挑起,伸手葱白的玉指点了点水溶的额头,啐道:“你还知道错了,招呼一声都不打就把婚事给否了,还得罪了老太妃,我看你怎么交待。” 甄画的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北静太妃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得罪了老太妃这事,颇有些麻烦。 感受着额间残留的柔腻,水溶神色略显带异,沉吟一声,开口道:“母亲,孩儿早就与您说了甄家并非良配,是您认为孩儿是闹脾性,可怪不得我。” 从甄画第一回来王府,水溶就与北静太妃言明,只是北静太妃不以为意。 北静太妃闻言双眸盈盈的瞧着水溶,神情略有些委屈道:“你这是怪母亲了。” 水溶见状心里倒吸口凉气,这怎如女儿家那般....撒娇,母亲的威严何在? 轻缓一口气,水溶压下心中异样,轻声安抚道:“孩儿哪里会怪母亲,只是孩儿已然长大,有自己的想法,您也不能总拿我当孩子看待。” 北静太妃虽然宠溺水溶,可是总是拿他当成小孩子,也是时候与北静太妃细谈,毕竟此时水溶已然接收王府,得当家做主才是。 而且北静太妃这般亲近不合时宜,提醒儿大母避,对大家都好。 北静太妃闻言,明丽的双眸细细打量起水溶,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当真是形容秀美,且平日里水溶亦是情性谦和。 面对此等完美的男子,没有哪个女人能视若无睹,不由的让人心生涟漪。 呸,她在想什么,这可是自家儿子。 北静太妃心中轻啐一声,伸手将额间散落的青丝撩至耳后,平复着心境,眼下的水溶确实不能当小孩子看待了。 只是话虽如此,但还是让北静太妃心里有些失落,仿若丢失了什么似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水溶见状心中了然,面对长大的儿子,做父母的难免心中感慨,尤其是继子,没了那份依恋,心里空落落的。 念及此处,水溶继续安抚道:“孩儿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您,您应该高兴才是,怎得还愁眉苦脸起来。” 对于北静太妃而言,因水溶是继子,缺乏所谓安全感,生怕母子之间生出嫌隙,而水溶要做的就是填充北静太妃那份缺失的安全感。 北静太妃闻言豁然,原先本就是担忧着王府没个顶梁柱,怕遭人惦记,现今儿子长大了,且又孝顺,的确是应该欣慰才是。 想到此处,北静太妃心中阴霾一扫而光,看向水溶的目光愈发怜爱起来,只见其温柔的伸手整了整水溶散落在额间的发梢,温声道:“你说的也是,如今你长大了,理应做主了,甄家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就成。” 虽说得罪了宫里的老太妃,但是北静王府也并不惧怕。 见北静太妃明事理,水溶心中不由的缓了下来,提前打好招呼,往后的事情也好安排。 只是北静太妃这般亲昵的动作,还是把他当成孩子哄了,这让水溶不知说什么好,寡母依恋继子,不过是没个安全感,能理解,而且,水溶心里也是挺享受的,没必要纠正不是.... 这时,容嬷嬷复又归来,瞧着容嬷嬷面色带异,水溶皱眉问道:“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容嬷嬷闻言沉吟一声,轻声道:“王爷,甄姑娘随着那位嬷嬷进宫去了。” 水溶抬眸瞧了瞧容嬷嬷,倒也没说话,看来,甄画还是不甘心做侧妃啊! 第五十一章其芯可诛 套间暖阁。 可卿坐在妆柩前,一身粉红玫瑰衣裙裹紧修长的体态,素手撑着洁白的下颌,妩媚的双眸怔怔的瞧着铜镜,也不知想着些什么。 霜降面色复杂的走了进来,近前轻声道:“姑娘,甄家小姐跟着宫里的嬷嬷走了。” 那甄家二姑娘可是太妃相中的,怎得忽然就离开了,着实让人想不通。 可卿闻言回眸看了眼霜降,半晌之后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 原先甄画进府的时候,王爷就曾说过只当甄画是表妹,可是她与甄画素日里以姊妹相称,对于甄画的心思,岂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神女有意,而襄王无梦”。 其实仔细想想,若是王爷娶了甄画,这对于可卿来说还算不错,起码与甄画相熟,相处融洽,不至于担心什么。 现在甄画离开了,可卿心里又没底了,王爷待她虽好,可后宅是主母掌管,谁知道日后的主母可容得下她? 念及此处,可卿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现今想这些有的没的又能有什么用。 正此时,水溶掀帘而入,瞧见坐在妆柩前叹气的可卿,关心道:“可儿,怎么唉声叹气的?” 可卿听见熟悉的声音,芳心一喜,忙回过身去,盈盈秋水般的明眸看着水溶,柳叶般的眉梢微微颤动起来。 水溶瞧着丽人含情的面容,心中舒畅起来,试问哪个男人面对丽人钦慕的神情而能无动于衷? 可卿回过神来,侧眸清声道:“没什么。” 水溶闻言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无奈,可卿那副神情摆明了就是有心事,这时候糊弄谁呢,他与可卿虽未至知根知底,但也是坦诚相见,水溶岂能不知可卿的性子? 这可人儿啊,行事稳妥,心细如尘,但也因此心思颇重,倒不是说可卿有心机,而是指其想的过杂,素日里遇上一些事儿,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记挂着。 简而言之,就是过于在意旁人的想法,有些多愁善感。 记得有一回,水溶称赞可卿内媚,让可卿以为水溶是在点她,心中度量了三五日也不愿问上一句,还是水溶瞧出了不对,询问起来才如实相告。 既然可卿不愿明说,身为爷们的水溶自然要主动些,于是水溶移步近前,挨着可卿坐下,目光瞧着玉颊微醺的可卿,温声道:“可儿,心里藏了事,你就与我说说,咱们之间都坦诚相见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卿闻言玉颊熏红,美眸睃了一眼水溶,心里嗔怪起来,什么坦诚相见,王爷胡说……呃,好像也没错,的确没什么不能说的。 念及此处,可卿抿了抿唇,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低声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与甄姐姐相处久了,骤然间听说甄姐姐离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水溶目光紧盯着可卿如秋天明净的水波一样的双眸,打趣道:“就只有这事?我眼睛毒辣着呢,你可别哄我。” 虽说可卿与甄画相处久了有感情,但那副神情可不仅仅只有不舍,其中还掺杂着担忧,断然不会这般简单,心思重可不好,容易思虑出病,得好好宽心,说出来就好了。 可卿闻言玉颊愈发滚烫起来,美眸睃了水溶一眼,复又低垂下去,双瞳盯着手中攥紧的绣帕,呢喃道:“还有,还有就是甄姐姐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主母是谁,我有些担心。” 水溶听后顿时恍然,可卿的身份是水溶未来的侍妾,担心着未来主母情有可原,或许其中还有对甄画不是北静王妃的惋惜。 念及此处,水溶捧起可卿攥紧绣帕的手儿,温声安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喜欢你,那就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面对可卿这般让人见了就腿肚子打抖的风流可人儿,早先水溶是欲大于情,可现在感情处出来了,一半一半了,待她的方式自然不同。 北静王妃固然重要,但若是个善妒的,他也不会惯着,莫要以为水溶是贾琏、薛蟠那等没骨气的,遇上母老虎就怂,母老虎敢伤人,你看水溶会不会打虎。 可卿闻言顿时低眉垂眼起来,芳心如小鹿般横冲直撞,王爷也真是的,哪有这般直白的说喜欢,羞死人了。 只是听着,心儿怎得这般高兴。 水溶见丽人嘴角弯成月牙儿,心中了然,女儿家吗,不论是青春年华的少女还是半老徐娘的少妇皆是一般,哪个不是喜欢听哄人话儿。 眼见丽人娇羞,水溶伸手轻挑起来,一张粉粉的面颊显现在眼前,清丽的眸中盈光流转,如三月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不由的,水溶俯身噙住唇瓣,耳鬓厮磨起来。 片刻后,可卿细气微微,顾盼生辉的美眸不解的看向水溶,王爷素来喜欢,今儿个怎么不情愿了? 水溶如珍宝一般捧着可卿滑若凝脂的玉手,那指甲上抹有桃花染的粉红的痕迹,甚是撩人。
只是水溶心中明白,此时甄画刚离开,不宜在可卿屋里胡来,以免北静太妃胡思乱想,误会水溶是因为可卿的缘故才疏离甄画,故而才阻止可卿调羹。 也不知怎得,这双素手调的羹汤,那般销魂入骨,让人食髓知味。 安抚完可卿,水溶便回到自个院子,再待下去可不妙了。 屋内,水溶将手腕的念珠摘了下来,让璎珞服侍着换身宽松的衣裳。 璎珞正服侍着,瞧见放在几案上念珠,不由的好奇道:“王爷,这串念珠哪来的?” 对于水溶,璎珞是自上到下都一清二楚,原先还没有这念珠,怎么出去一趟就戴了串念珠来。 水溶瞥了眼好奇的璎珞,开口道:“这是陛下赏赐的。” 璎珞闻言顿时咂舌不已,原来是天子赏赐的物件,自家王爷随意去趟皇宫,转眼就得了件赏赐,荣宠不可谓不高。 水溶瞧见璎珞咂舌的模样,心中不以为意,不过是串念珠而言,若是水溶想要,便是奇珍异宝都能要的来,璎珞这般就是少见多怪。 璎珞闻言倒也不再说什么,细心的帮着水溶宽衣,只是神情略显踌躇,似有些犹豫不决。 水溶见状关心的询问道:“今儿個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璎珞闻言抬眸瞧了瞧水溶,沉吟一声,小心的问道:“王爷,甄姑娘那儿,您就让她走了啊?” 自打甄画进入王府,府里的人都拿她当做未来的北静王妃,便是璎珞亦是如此,即便水溶曾与她明说,可太妃的态度不由的让她先入为主。 原本都好好的,忽然今儿个甄画就进宫去了,一时之间,不由的让璎珞猝不及防,心中有些戚戚然。 水溶沉吟一声,淡然道:“表妹有自己的志向,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了也好。” 甄画的志向是北静王妃,这与水溶对她的定位不同,达不到这个目标,自然也就不会待下去了,知足常乐这个道理,不是谁都能看的透。 璎珞闻言悻悻然起来,伸手挠了挠脑袋,不解道:“奴婢听不明白。” 她就是个伺候人的奴婢,什么道啊路的,听不懂。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骂道:“做好你的本份,其他的不用理会。” 丫鬟吗,做好本职工作就比什么都好,那些官宦人家的想法,不需明了。 璎珞见水溶敷衍,努了努嘴,嘀咕道:“奴婢这不是好奇吗,瞧那甄姑娘都走了,指不定哪天王爷厌了奴婢,把奴婢赶走。” 要知道璎珞就是一介奴婢,可比不上甄家的姑娘,王爷不喜欢,江南甄家的姑娘说走就走,哪日王爷不喜欢她了,自个不也是留不下来。 水溶闻言目光看着璎珞,怪道这小蹄子今日心不在焉的,原是有了“兔死蚂蚁悲”之感。 念及此处,水溶伸手摸了摸璎珞的脑袋,安抚道:“你这脑袋胡思乱想些什么,你与表妹不同,好生伺候着,爷怎么会赶你走。” 甄画与璎珞不同,璎珞作为丫鬟,定位一直都是明确的,水溶只需稍稍给些甜头,这小蹄子就乐的不行,反观甄画,胃口大着呢,难以满足。 璎珞闻言,玉颊上满是喜意,莹润的双眸盈盈的看着水溶,她就知道王爷待她不同,心里宛若吃了蜜一般的甜。 瞧着璎珞傻乐起来,水溶笑着又赏了她一个脑瓜崩,骂道:“爷还没说完呢,若是服侍的不周到,看爷会不会赶你出府。” 璎珞知晓自家王爷说的是玩笑话,只不过虽是玩笑话,但也给璎珞提了个性,要是赶她出府,那不是要她的命。 念及此处,璎珞暗下决心,日后定当要尽心服侍, 璎珞蹲下系裤带之时,伸手至大腿处,又觉冰凉一片沾湿,这回不需捻手儿,瞬间就明白过来。 水溶见状神色如常,不过是调羹洒落的料酒,不值当什么,反正他与璎珞关系紧密,都吞云吐雾了,何至于大惊小怪。 璎珞杏眸莹润起来,眸光流转,抿了抿嘴,抬眸道:“王爷,奴婢饿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随口道:“桌上不是有糕点,饿了自个去吃。” 小浪蹄子,又撒娇了,饿了就去吃糕点,又不拘着她。 璎珞闻言,双眸不由的睃了水溶一眼,玉指轻轻点了点,低声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水溶身体一顿,垂眸瞧着璎珞,只见其玉颊熏红,清澈的双眸秋光盈盈起来,心中顿时恍然,好家伙,果真是个小浪蹄子,孺子可教也。 一时之间,水溶目光闪烁不定,璎珞的确是饿了,作为主子合该让她吃个饱饭,只是以璎珞的肚量,若是喂饱来,岂不是要他的命? 这小浪蹄子,其芯可诛..... 第五十二章母慈子孝 神京,寒风呼啸,西北风呼呼地刮过树梢,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刺骨的寒风使人瑟瑟发抖。 正此寒冬,朝廷催缴户部欠银如火如荼的进行。 得知此消息,京中各王公贵邸皆然不以为意,毕竟户部催缴欠银一事又不是没经历过,无非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得无疾而终,有什么可怕的,更有甚者,已然准备看笑话。 只是当北静王府响应缴纳欠银之后,一时间,各府邸忽然手足无措起来,思考着北静王府的态度,犹豫着是否紧随北静王府的步伐。 外间纷扰,水溶不予理会。 北静王府,宁安堂,堂内已然烧起了地龙,外间虽是寒风瑟瑟,堂内却是温暖如春。 北静太妃倚在锦塌之上,其面色略显苍白,玉手抚着额头,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适。 水溶坐在其下的锦墩之上,手中捧着玉碗,轻声道:“母亲,还是吃一剂药吧,身子也好的快一些。” 天气骤然转寒,一旦不注意,极易感染风寒,北静太妃显然就是如此,而水溶作为儿子,自然以汤药侍奉,以尽孝道。 只是北静太妃这病弱的模样,比以往增添了些什么,让人心中一跳。 北静太妃听着水溶关心的话语,心中暖洋洋的,只是瞧着水溶端上来的汤药,白皙的玉颊不由的垮了下来,明丽双眸闪烁不定道:“太医不是说不吃也罢!”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什么叫不吃也罢,不就是怕药苦。 自北静太妃身子不适,王府便立即请太医来把脉,太医言明北静太妃并无别症,只是偶感一点风寒,吃不吃药的倒是无所谓,近日饮食略清淡些,常暖着一点儿,就好了。 北静太妃听能不吃药,自然选择不吃,原先水溶想着是药三分毒,也是由着北静太妃,只是过了两日,风寒还不见好,这可就让水溶上了心了,要知道古代医疗落后,普通风寒也能要人命。 思来想去,水溶还是劝道:“母亲,良药苦口利于病,怎能随着性子来。” 病了就得吃药,防止病情加重。 北静太妃闻言柳叶般的细眉弯了起来,也不应水溶的话儿,心里有着自个的小九九,这药她可不吃,一来怕苦,二来若是吃好了,还怎么享受乖儿的孝心。 水溶见状心中愈发无奈,他可不想慈母出事,可是北静太妃闹性子,也不好强逼,心中思虑片刻,舀了一汤匙自个喝了下去。 一时间,水溶口中尽是苦味,有强烈的反胃感受,相当的上头,不过水溶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北静太妃见状顿时急了,忙啐道:“你这是作甚,没病吃什么药,可别吃坏了身体。” 是药三分毒,北静太妃岂能不知,她是享受水溶的孝心,可没想着害了水溶。 水溶不以为意,清声道:“母亲不喝,孩儿替母亲喝了,药都煎好了,总不能浪费了。” 你以为他闲着没事吃药,还不是便宜娘耍女儿家的小性子,虽是无病吃药,但是尝尝味也没多大关系,更何况他年轻,身体贼棒,不会出问题。 现在水溶的态度已然明了,北静太妃不喝药,那他就喝了,看北静太妃舍不舍得。 北静太妃闻言秀眉紧蹙,什么叫浪费,这也是能节俭的东西?这猴儿,什么悖论。 水溶见状耐心劝道:“这药也没多苦,母亲就喝几口吧!” 为了这闹性子的继母,水溶算是操碎了心,然而北静太妃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女孩似的闹性子,这让水溶这个做儿子的能怎么办? 北静太妃见水溶以身试药,心中触动万分,到底是贴心的人,总算没白疼一场,只是瞧着水溶微皱的眉头,北静太妃又觉得好笑,明明药苦,非得说不苦,真是口是心非。 水溶自然不知道北静太妃心中的嘀咕,要不然可不得气着,也不想想他硬挺着是为了谁,然而水溶的注意力都在哄北静太妃吃药上,瞧着北静太妃态度松动,于是水溶舀一汤匙,递到北静太妃的唇边,轻声唤了声母亲,便不再多言。 这时候,他看北静太妃还能拒绝? 北静太妃目光盈盈的瞧着汤匙,神情略显犹豫,可是想着这是儿子的孝心,思虑再三还是轻启红唇的凑了上去。 汤药入口,北静太妃眉头都挤在一块,本想着吐了,可是水溶摆出一副希冀的神情,顿时又让北静太妃强咽了下去。 这要人命的东西,逼着她喝这让人反胃的东西,真是造了孽。 水溶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前的继母着实难哄,比可卿还作。 可卿这时候也稳妥,忙递上蜜饯,让北静太妃解檀口中的酸苦味,顺带也给了水溶一颗。 北静太妃嚼着蜜饯,好看的秀眉舒缓下来,等等,刚刚水溶好像用这把汤匙试药,这岂不是..... 想到此处的北静太妃玉颊浮上淡淡的胭脂,心中莫名悸动起来,莹润的杏眸瞧着水溶,见其安然若素的,心中不由的啐了起来,儿子的一片赤诚,她这个做母亲的胡思乱想些什么,着实不该。
水溶自是不知北静太妃的心思,再度舀了一汤匙的汤药递了上去,北静太妃见状,心中便是不情愿也张嘴喝了下去,儿子的孝心,便是苦点也甘之如饴的受着。 正此时,来人进来禀道:“王爷,神武将军冯唐带着其子冯紫英在府外求见。” 水溶闻言眉头微挑,冯紫英来就算了,就连冯唐都过来了,总不能是闲着无事吧! 念及此处,水溶吩咐道:“让他们先去前厅,本王待会便过去。” 来人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北静太妃目光看着水溶,清声道:“你若是有事,先去便是,有可卿在这,也不用你侍奉。” 儿子有孝心,做母亲的得体谅一二才是。 水溶抬眸瞧着北静太妃,见其眉角藏着的狡黠,心中嗤笑起来,这北静太妃当他好哄,怕是水溶一走,这汤药就不知所终了。 至于可卿,你以为可卿这种心里藏着事的人会揭穿北静太妃的小把戏?怕是这两婆媳合谋哄着他玩。 于是水溶一边自顾自的提着汤匙搅动着玉碗,让汤药显凉些,一边笑着说道:“无妨,估摸着是为了户部催缴欠银的事情,且先让儿子侍奉母亲汤药,不急于一时。” 不亲眼瞧着北静太妃喝下汤药,水溶可不放心,北静太妃休想弄小把戏,至于说冯家父子登门拜访,不就是因为催缴欠银的事情,有什么可着急的。 北静太妃闻言睃了水溶一眼,对眼前要命的乖儿无可奈何,只是其中虽有强迫之意,但是北静太妃心中并不怪罪,甚至于暖洋洋的,毕竟这也是乖儿的一片孝心。 又喝了一口汤药,北静太妃精致的玉容顿时挤在一块儿,可卿见状贴心的递上蜜饯,这不由的让北静太妃欣慰起来,儿子孝顺,儿媳体贴,这不就是理想的“晚年”生活。 缓了一会儿,北静太妃想起水溶提的欠银,双眸不由的瞪水溶一眼,略显嗔怪道:“欠银的事情也不是咱们一家的事情,你倒好,自作主张的先把欠银给缴了。” 当初户部来人,水溶做主缴了欠银,原本是打算用自己赚的银子,不过想着是打着让北静王府作为标榜的目的,于是支取了王府的银子。 水溶听着北静太妃说什么不是一家的事情,心中亦是了然,户部欠银之所以如此难以催缴,说到底还是京中的王公贵邸私下达成了一致,作为京中顶尖的北静王府自然也在其中。 但是此事不能只看表面,北静太妃的态度在水溶看来殊为不智,北静王府看似是随风,可是一旦催缴,首当其冲的便是受到关注的北静王府,细想一番,颇有些当靶子的作用,于北静王府并非是好事。 对此,水溶也不好怪罪,毕竟这個时代的女人,重心大抵都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对外间的事情就关注少了些,能理解,头发长见识短不正是如此。 念及此处,水溶正色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拖着也不是好事。” 北静太妃闻言叹了口气,悠悠道:“溶哥儿,我不是在责怪你,你是王府的主子,王府的银子本就都是你的,怎么支取由你说了算,只是王府陡然花销了五万两,明年就得紧着过日子了。 水溶瞧着北静太妃略显愁容的玉颜,心下也是明了,原先王府现银只有两三万两,但接近年底,各庄子店铺的利银陆陆续续进入王府,故而缴纳欠银之时,王府的现银足够归还。 但是那些现银都是用作王府来年的吃嚼用度、丫鬟下人的例银之类的支出,现在缴纳了欠银,王府的现银就捉襟见肘,来年绝对是财政赤字,北静太妃心有忧虑也属正常。 念及此处,水溶安抚道:“母亲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情,儿子能解决,断不会失了王府的体面。” 他可是有日进斗金的生意在,怎么会维持不了王府的财政,底气足,腰杆子就硬。 北静太妃闻言并没有高兴起来,水溶的情况她了如指掌,哪会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指着自个的俸禄,原先还指望着水溶的双俸能减轻王府的财政,如今看来,又只能是“紧巴巴”的过日子了,实在不行,库里不是有不少挤压的物件,到时当了几件也就好了,只是可别让人晓得,失了王府的体面。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会馆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北静太妃晓得,要不然肯定要多嘴,得,就让北静太妃稀里糊涂的过自个的安生日子去,母慈子孝的,不是很好吗! PS:关于读者说的尽快写红楼人物,其实作者也想尽快,但是主角既然不是贾家的人,想写到贾家就得有合适的切入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大家放心,前面的铺垫都差不多了,也快到与贾家有关的剧情,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 另外补充一点,既然是红楼同人,肯定是园子戏多,朝堂上的事情,作者笔力不行,将就点看吧! 第五十三章去枝留干 北静王府,前厅。 水溶侍奉完汤药,转而便来到此处,绕过一架山水云鹤屏风,踏着羊毛地毯走了进来。 前厅的冯家父子见水溶前来,忙起身相迎,躬身拜礼。 水溶轻点颔首,目光打量起眼前的中年男子,只见其身材高大,比水溶高了一个头不止,前庭饱满,二目炯炯有神,瞧着就英姿勃发。 嗯,不错,有沙场武将的风范。 将身上披的裘衣交给璎珞后,水溶坐上主位,语气有些打趣的问道:“冯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王府?” 这声冯将军,招呼的自然就是神武将军冯唐,毕竟冯紫英可还是白身,称不上将军。 冯唐听着水溶的打趣,神色如常,拱手拜道:“小儿紫英素来顽劣,蒙王爷多加照料,末将心中感激,特来拜谒王爷。” 一旁的冯紫英面色悻悻然,自家父亲说他顽劣,他能反驳什么?这叫不叫爹坑儿子? 水溶略有兴致的打量起冯唐,冯家原是北静王府旧部,称声末将也不突兀,这家伙,也不是纯粹的武将,场面话说的挺足的。 对于冯唐的谦卑,水溶十分理解,虽说冯家亦是爵位之家,可比起王府差的远了去,而且北静王府军勋的背景,再加水溶特殊的身份,这是双层buff,远超一般的王府。 沉吟一声,水溶笑着说道:“紫英少年英侠,哪里就顽劣了,冯将军过于苛刻了。” 冯紫英为人颇为爽快,水溶还是挺欣赏的,且水溶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都交由冯紫英帮衬,他都办的不错,可见其能力亦是不俗。 相比较于原著中描绘的那些贾家公子,冯紫英就是少年英杰,这冯唐说他顽劣,水溶自然说句公道话出来。 冯唐闻言面色一动,他早就知道自家儿子与北静郡王走的近,这对于冯紫英以及冯家而言是好事,故而他早就提点冯紫英。 见水溶夸赞冯紫英,冯唐谦虚道:“小儿没个正事,素日里也只知玩乐,王爷谬赞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顽乐好啊,多少人为了生计想顽乐都不成! 旋即水溶也不再多言,端着香茗呷了起来,再寒暄下去,没完没了的。 冯唐见此情形,双眸闪烁不定,沉吟一声后,拱手道:“王爷,此番前来拜谒,一来是拜见王爷,二来是为了户部催缴欠银一事。” 说着,冯唐抬眸察言观色一番,见水溶不为所动,补充道:“各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还请王爷示下。” 水溶闻言目光微凝,“各家”的话,那就不仅仅只是冯家一家了,需知北静王府军勋起家,其旧部遍布,京中不少武勋都在其中,而冯家仅是其中之一。 此时见北静王府响应催缴欠银,估摸着他们心里都没底,晓得冯家的冯紫英与新任的北静郡王走的颇近,故而让冯唐作为代表,打探水溶的态度。 水溶沉吟一声,淡然道:“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需要示下什么。” 说是打探态度,其实心里都藏着小九九,什么示下,搞得好像水溶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俯首听命似的。 冯唐闻言眉头轻挑,似水溶之意,貌似是支持缴纳欠银。 思虑再三,冯唐小心的说道:“王爷,理是这个理,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旁的不说,末将家里一年也不过是添个千把两银子的进项,勉强能维持住府邸的体面,若是缴纳了户部的欠银,来年一大家子的人,怕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水溶闻言顿了顿,凝眸看向恭谨的冯唐,他就说什么狗屁示下,纯粹就是来哭穷的,怎的,还想北静王府替你们填坑? 冯唐似乎瞧出了水溶的异样,忙补充道:“不过若是王爷吩咐了,末将等砸锅卖铁也定然将户部的欠银归还。” 水溶闻言并未第一时间表态,手指轻轻扣着几案,心中计较起来,北静王府之所以地位超然,一则是皇室宗亲的身份,二来就是因其是军勋起家,军中有不少旧部,这就是一股政治势力。 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是两个概念,太上皇让他过继北静王府,其实就是给了他安生的政治筹码,有了筹码,才有让永康帝厚待的资本,要不然仅凭所谓的血脉亲情就让永康帝厚待,那是痴人说梦,不要忘了,他身处的可是皇家。 水溶若是想安生的做闲散王爷,这一股政治势力一定要有所保全,这样一来,才能保证永康帝一直善待于他。 念及此处,水溶开口道:“也罢,这样吧,本王会向陛下求個恩典,此次催缴,各家缴纳五成即可,等来年手头宽裕些,再将剩余欠银补齐,这样陛下脸面也好看些,想必不会驳了本王。”
虽说当初水溶曾请求过永康帝分期缴纳,但是此次户部催缴仍旧是全额缴纳,这是水溶故意为之,如若不然,岂能彰显恩德? 冯唐闻言轻轻颌首,又不是不还,只是分期偿还,以北静王府的体面,求这个恩典不足为过,于是抱拳应声道:“末将知道了,有劳王爷操心。” 水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神武将军府的态度倒是正的很。 只是还不等水溶安心,冯唐复又小心道:“王爷,末将所欠并不多,五成的话凑的齐,只是别家怕有些无能为力,据末将所知,那海宁侯府当初从国库拆借了八万两,即使是五成,那也要四万两,一时之间怕是难以凑齐。” 水溶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海宁侯府亦是北静王府的旧部,开国之初,因其战功赫赫,故而封了侯爵。 只是他北静王府不过才拆借五万两,这海宁侯府是怎么敢借八万两的?当真是穷奢极欲,没个度量。 对于海宁侯府穷奢极欲的事,水溶懒得计较,只见他神色一正,开口道:“国库银两重之又重,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若是连五成都偿还不了,本王哪里来的颜面去陛下面前求恩典,你告诉海宁侯,恩典本王会去求,家中银钱若不足,那就售卖家中字画或者府中田庄都成,舍不得的话,本王也不强求,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别来寻本王的晦气。” 海宁侯府肯定是其中之一,水溶此话不仅仅只是告诉海宁侯,而是通告所有旧部,缴纳五成欠银,这就是北静王府的态度,至于你们听不听,随他们自己。 冯唐闻言面色骤变,家中字画倒也罢了,但府中田庄那是府邸的根基,要是售卖的话,当真是彻底没落,为人所耻笑,单从这一点,就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他们素来以北静王府为首,王爷让出了事别来寻他,意思不就是放任不管.... 水溶瞧见冯唐的神色,就知道他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话由冯唐传出去了,那些旧部应当也明白其中意思。 在水溶看来,北静王府一脉其实就是一个互相抱团的利益团体,有好处的时候,大家伙都俯首听命,一旦触及到利益,各自的小心思又泛滥起来,一个个开始精致利己起来。 更何况这是从他们那儿掏银子,怕是头儿是谁都抛诸脑后了,而且水溶是过继而来,刚接任北静王府的爵位,其中真正服帖的又有多少? 此番水溶态度强硬,就是要他们表态,若是以北静王府为首,那就老实听话,可若是仅仅是为了自身利益,寻颗大树遮荫,很抱歉,北静王府不会罩着你了,自个寻出路去。 水溶应下永康帝催缴户部欠银一事,他是有自己的目的。 这一来,水溶此举是在帮永康帝,算是卖永康帝的情面,可以说是简在帝心吧! 二来就是筛选出听命于北静王府的那些铁杆一派,他知道团体成分鱼龙混杂,有当初北静王府的旧部,亦有见王府势大依附而来的墙头草,通过催缴一事,让他们原形毕露,若是连五成欠银都缴纳不出,肯定就是猪一样的队友,趁早分割,省得最后拖累于他。 虽说此举会消耗北静王府的势力,但是水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北静王府一脉势力过于庞大,为天子所忌惮,索性水溶自断一臂,消弱天子的忌惮心,但又要有所保全,作为政治筹码。 身处太平盛世,过多的权势对于北静王府以及水溶而言其实是累赘,而且北静王府的势力有很大的水分,对方依附于你也不是对你唯命是从,一旦落势,他们撇开关系比任何人都要干脆。 仔细一想,所谓兵不在多而在精,留下的大抵都是铁杆一派,这就有去枝留干的意味,日后北静王府才会更加稳固。 念及此处,水溶复不再多言,摆手道:“行了,冯将军就将本王的原话告诉他们,退下吧!” 选择给了他们,剩下的就是看他们的抉择。 冯唐见水溶赶人,起身拱手一拜,应道:“王爷,末将回去便立即凑足五成欠钱送于户部,请王爷放心。”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一眼冯唐,凑足五成欠银,这是向水溶表态,冯家以北静王府为尊,以他水溶唯命是从,甚好。 既然冯家有所表态,水溶也不能无动于衷,只见其和善的说道:“冯将军明事理,怪道培养出紫英这般少年英杰。” 冯唐闻言面露喜意,笑应道:“小儿能得王爷的夸赞,那是小儿的荣幸。” 水溶知晓冯唐还要传话,便也不再多言,让冯家父子离去,其目光看着冯家父子离开的背影,心中计较起来,他这个北静郡王,到底会有多少威信呢! 第五十四章异样的风情 皇城,乾清宫,御书房内。 御案前,一身杏黄龙袍的永康帝端坐于上,批阅着奏章,侍立的宫女太监神色恭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显得静谧无声。 片刻后,专心于奏章的永康帝察觉到殿外的动静,凝眸看了过去,瞧见来人,面色稍缓,笑着说道:“八弟来了。” 来人正是忠顺王,作为永康帝的左膀右臂,他是少数不需通禀就能进入御书房的人。 忠顺王手中拿着一本折子,躬身拜道:“臣弟拜见皇兄。” 行完礼后,忠顺王恭敬的递上折子,清声道:“皇兄,这是近段日子户部催缴欠银的账目,请皇兄过目。” 内监识趣的上前接过,谨慎的将折子递到永康帝的御案之上,便躬身退下。 永康帝看着折子,神色微转,这户部催缴欠银已然有月余,他知晓北静王府积极响应,可具体效果如何,他还不能确定,不过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抱着期待的心情,永康帝拿起折子看了起来,待看完折子的内容,永康帝轻点颔首道:“已经缴纳了两百万两了,不错,看来小十六出力不小。” 据户部统计,大臣以及王公贵族们所拖欠的国库银两约有一千五百万两,以往催缴,基本都是颗粒无收,这回倒是有不错的收获,约莫有一成半了,而且这还是分期偿还,等来年就有近三成,已然殊为不错了,比他预期的要好上不少,看来水溶并不是敷衍于他。 忠顺王闻言沉吟一声,清声道:“皇兄,这次小十六可不只是出力不小,而是铆足了全力,严令所属部众必须缴足五成,缴不出来的就变卖家产,现今京中街道上,有不少贩卖字画银器的,颇为热闹。” “哦。”永康帝闻言神情略显错愕,需知水溶素来不会理会朝政,即便是让他帮衬一二都是推脱,怎会如此卖力? “那怎么催缴的欠银才只有二百万两?” 对于北静王府一脉的势力,永康帝心中明了,京中大部分勋贵都与其有所关联,若是真如忠顺王所言,岂能只有区区二百万两,怕是翻一倍都不止。 忠顺王恭声道:“皇兄有所不知,京中勋贵只有一部分人缴纳了欠银,大多数仍旧是哭穷,臣弟等也毫无办法。” 虽是催缴欠银,但是其中掣肘颇多,不能强征,只能好言相劝,但是效果甚微。 永康帝闻言蹙了蹙眉,忠顺王的意思他明白,北静王府表了态,但是响应者并不多,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不应如此,莫不是小十六在耍什么花招? 忠顺王作为永康帝的亲信,瞧见天子神色晦暗不明,当即就明白这是疑心病又犯了,想着水溶是他们的骨肉兄弟,于是解释道:“皇兄,其实北静王府一脉大抵都是早先追随老北静王与高祖打天下的旧部,时过百年,当家之人换了一茬,哪里有所谓的顾念旧情,说到底无非就是北静王府势大,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大树不遮风挡雨了,自然就心思各异。” 说着,忠顺王抬眸瞧了永康帝一眼,小心道:“而且小十六毕竟是过继去的,且又刚接任北静郡王不久,岂能有威信?” 永康帝闻言心中计较起来,按忠顺王所言,的确是有道理,平时勋贵们以北静王府为首,可一旦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转而就变了态度,仔细想想,北静王府现今的权势有些空有其表。 沉吟片刻,永康帝询问道:“小十六对那些不缴纳欠银的勋贵是何态度?” 忠顺王闻言禀道:“据臣所知,小十六对外发出话来,不缴纳欠银的府邸,日后出了事也别去寻他。” 永康帝轻笑一声,从水溶的态度来看,这是将不听话的旧部一并摒弃了,颇有自断一臂的意思。 而且此时永康帝心中也是恍然,怪道水溶这个闲散之人会主动理会催缴一事,原来是故意为之,眼下这等情形,怕就是表现给他看的。 不过永康帝也不怪罪,毕竟不论是对于永康帝还是水溶而言,这种情形都好,兄友弟恭的,也是一大佳话,大明宫那边,也会平静下来。 念及此处,永康帝复不多言,摆手道:“催缴欠银的事情你们户部看着办,能催多少算多少,不过不可逼迫太甚,闹出笑话来。” 忠顺王闻言了然,闹的太过,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此番北静王府已然表态,永康帝面上也好看许多。 念及此处,忠顺王拱手道:“臣弟明白。” 永康帝轻轻颌首,忠顺王办事,他放心的很。 “天上人间”,浅月居。 室内四角都烧着熊熊的炭盆,驱散冬日的寒冷。 杜月娇素手烫着酒,一席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裙包裹着沟壑,仅露出些许洁白的秀颈。 毕竟是冬日,若是过于清凉,即便有炭盆,身体也扛不住。 不过水溶还是觉着小娘皮穿着清凉好看些。
杜月娇与水溶斟了盏热酒,目光盈盈的看向安坐的水溶,不由地好奇道:“小郎君今儿个怎么得闲来奴家这儿。” 一般而言,水溶甚少来“天上人间”,今儿个突然造访,倒是让她有些错愕...以及欣喜。 水溶端着酒盏抿了起来,一股暖流从自己的胃里经过,身体热乎起来。 面对杜月娇的询问,水溶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户部催缴欠银的事情,他知晓原北静王府旧部大约有三分之一响应,这已然足够,故而并未过多理会,近段时间都是待在王府,久了也无趣,故而遣人邀着冯紫英来此处吃酒听曲。 而且温柔可人的瞧多了,顺带瞧瞧这异样风情的小娘皮。 当然,这话水溶自然不会明言,于是随口道:“闲来无事,约了紫英吃酒听曲,劳烦杜姑娘安排一二,所需茶水费,我会给足来。” “天上人间”虽是自个的产业,但是既然来潇洒,钱还是要给的,这就是公私分明,全当照顾自家生意。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眉眼眯了起来,笑言道:“小郎君想听曲,若是不嫌弃,奴家便献丑一番,这份银子,奴家也想挣呢!”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目光看着神情略显戏谑的杜月娇,清声道:“杜姑娘吃穿不愁,也看得上这份银子?而且你是馆长,也会卖艺?” 需知杜月娇是“天上人间”的馆长,负责会馆的事宜,吃穿用度皆是会馆出,不缺什么。 而且杜月娇身为馆长,又不卖艺,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估摸着是拿他打趣。 杜月娇轻笑一声,玉手撑着脑袋,清澈的双眸莹润的看向水溶,清声道:“旁人奴家自然不会,但是小郎君想听,奴家是一百个愿意。” 瞧瞧人家说的这话,听得就舒畅。 水溶沉吟一声,道:“杜姑娘是“京城第一手”,在下怎么会嫌弃,只是在下今儿個想听戏曲,劳烦杜姑娘安排。” “天上人间”的姑娘基本都有才艺,有人擅长诗词,有人擅长音律,也有人擅长戏曲,可以满足各类客人的喜好。 今儿个水溶想听戏曲,可不想听旁的,而且记得第一回与杜月娇的会面,那可是记忆犹新。 杜月娇闻柳眉微挑,莹润的杏眸看着自个腕白肤红的玉手,玉容略显幽怨道:“哎,也是,终究是人老珠黄,技艺生涩起来,比不上别人的嘴儿,小郎君喜新厌旧也是理所当然。”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什么喜新厌旧,这算是在PUA他?而且这小娘皮什么意思,言语间怎么这般有歧义? 开什么玩笑,其中各有妙处,他一向是一视同仁的好吧,不信去问璎珞与可卿去,他何曾拿她们做过比较。 不过这个味对劲,杜月娇这小娘皮言语间总是这般暧昧,挑的人有些心痒痒,这是与可卿以及璎珞完全不同的感受。 实话实说,面对杜月娇这种多姿多彩的风情的女子,总能勾起最原始的悸动。 只是水溶与杜月娇相识的时间不短,对其有些了解,这小娘皮素来言语轻佻,十有八九是在说笑,简而言之,就是在调戏他,真要动真格,这小娘皮又得抽身而回,调人胃口。 眼见水溶盯着她的手怔怔不语,杜月娇玉颊微醺,耳际跟滚烫如火,莹润的双眸眨巴的看着水溶,素手轻摇道:“怎么,小郎君想试试?” 水溶见状眉头轻挑,小娘皮只是谈论技艺,并无其他吧.... 不由地,水溶目光看着悬在空中的玉手,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嗯,与可卿相比也不差,而且杜月娇素来有“京城第一手”的称号,定然比可卿更加灵巧.... 正当水溶猜测杜月娇的意思,忽地一声“噗呲”的笑声,只见杜月娇笑靥如花,莹润的杏眸戏谑的看着自己,似是取笑一般。 水溶见状顿感头疼,对付可卿这般的良家少女,他游刃有余,可是对付荤素不忌的小娘皮,着实有些吃不消,简而言之,小娘皮的段位过高,水溶拿捏不住。 念及此处,水溶觉得眼前的小娘皮着实让人不爽,真是没被鞭打过就不知道厉害。 不过水溶也只是想想,他可是情性谦和的君子,不能干没品的事儿。 对于杜月娇,他并不反感,因其身份的原因,与他相处之人都会保持一份恭敬,反倒是杜月娇言语轻松,让人眼前一亮,相处久了,倒有些红颜知己的意味。 而且这小娘皮只是说笑,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又不值当什么,小肚鸡肠的反而落了下乘。 正此时,莲儿款款而来,瞧见安坐的水溶,福了一礼,转而禀道:“小姐,那薛蟠薛公子来了,嚷着要见您。” “薛蟠”?水溶闻言皱了皱,薛家薛蟠,该不会是…… 第五十五章水溶破防了 “哪个薛家,京中貌似没什么有名的薛家?” 水溶虽然心有猜测,不过还是得确认一番,万一是同名同姓呢! 杜月娇原本打算打发了薛蟠,不过瞧着水溶似乎对薛家有兴趣,眉眼间露出些许异样,笑盈盈的说道:“那薛家不是京城的,而是从金陵来的。” 金陵来的薛家,十有八九没错了,不过以防万一,水溶还是确认道:“可是那个“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金陵薛家。” 所谓“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指的就是一门双公的贾家,“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指的是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指的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指的就是皇商的薛家了。 虽远在金陵,但是金陵四大家族的名号闻名遐迩,即便水溶没有拜读原著,亦是有所耳闻。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应道:“正是。” 对于水溶知道金陵薛家也不奇怪,毕竟那金陵薛家的名头她也有所耳闻。 水溶闻言心中恍然,已经确认了,就是薛宝钗一家,看来薛家上京了。 按原著记载,是打着送薛宝钗进京待选的名头上京。 只是薛家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一般而言,待选一事以薛家的家世背景应当不成问题,可是也不尽然,需知待选之人的选拔极为严格,家世背景、身体状况都要一一审查,马虎不得。 而且薛家上京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薛蟠打死了人,进京是为了避祸而来,其家世背景上就有了瑕疵,另外薛宝钗带有热毒,就算没有薛蟠的事情,她也入选不了,便是第一关都过不去。 虽说水溶并不执着于金钗,但是猎奇之心人皆有之,“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的薛宝钗,水溶倒是挺有兴趣的。 说起来明年选秀,水溶要从中挑选北静郡王妃,这不就正巧了去,记得永康帝曾有言,让他多选几人,水溶倒是可以操作一番,将其收为体己人,送上门的,不要那不是傻子? 至于北静郡王妃,薛家想都别想,再富有那也只是皇商,且薛宝钗的家世背景以及身体状况都有缺失,其状况比可卿还要弱上许多,怎么可能做得了郡王妃。 虽说金陵四大家族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可是此时的薛家不同以往,几近衰败,已然没有以往显贵。 而且北静王府亦是元气大伤,即便水溶将薛宝钗收进王府,永康帝也不会多言。 仔细想想,薛宝钗一脉是主支,其幼年丧父,独留寡母与其兄,人口倒是简单,唯一麻烦的就是薛蟠,这可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不过问题不大,左右薛家也是打算定居京城,人在身边,不至于鞭长莫及,多加管束即可,完全是可行之事。 只是薛宝钗此时估摸着也就是十三四岁,过于娇小,但是没关系,好菜先收进篮子里,养养就好了。 正当水溶心中计较之时,杜月娇沉吟一声,转而吩咐道:“莲儿,去把薛公子请进来。” 莲儿闻言略显诧异,需知自家小姐并不待见那位薛公子,每回来都是打发两句,不曾想今儿個自家小姐居然请他进屋,真是怪哉! 不过毕竟是自家小姐吩咐的,于是退下去请人。 水溶见杜月娇将人请进来,心中略显诧异,需知这“落月居”除却水溶与冯紫英几人外并不待客,不曾想薛蟠也能请进来! 念及此处,水溶颇有些好奇,询问道:“杜姑娘与那薛蟠相熟?” 杜月娇闻言抿嘴一笑,玉手托着下颌,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清声道:“倒也说不上相熟,不过是上回冯公子带来见过几回,不好驳了情面,只是这位薛公子有些磨人,今儿个正巧遇上,就劳烦小郎君帮奴家打发了去可好。” 水溶听后了然,怪道杜月娇认识薛蟠,原来是冯紫英带来的,小娘皮是念着冯紫英的情面,自然另眼相待。 倒是这“有些磨人”,看样子是薛蟠的纨绔性子犯了,不过能理解,毕竟杜月娇这小娘皮形貌多姿的很,便是水溶都会多瞧两眼,何况薛蟠这个只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的纨绔的公子。 想着杜月娇是自个的手下,水溶轻点颔首,算是应了下来。 杜月娇见水溶应下,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精致的玉容上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 不多时,莲儿引着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走进来,其面容普通,身形有些微胖,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大脑袋,显眼的很。
薛蟠兴高采烈的进入雅室,瞧见多姿多彩的身形,心中不由振奋,刚想招呼一声,陡然见着与杜月娇相对而坐的男子,不由的皱起眉头。 待仔细一瞧,只见男子眉清目秀,唇若三月桃花,顿时让薛蟠眼前一亮,身子都酥软下来。 嘶...薛蟠长嘘一口气,目光复又看向杜月娇,询问道:“杜姑娘,这位公子是哪位,不引荐一二。” 杜月娇不疑有他,掩嘴笑道:“薛公子,这位小郎君姑且是奴家的...好友吧!” 对于水溶的身份,杜月娇早有猜测,不过相处时日也不短,从未听水溶主动言及,想必水溶并不想暴露其身份,故而杜月娇顾左而言他,拿好友做掩饰。 话罢,杜月娇目光瞄向水溶,见水溶安然若素,并未反驳,心中渐起涟漪,似他这般风尘女子,旁人都耻与为伍,偏偏水溶并不在意,可见小郎君气魄非常人。 不由地,杜月娇想起当初那双嫌弃的眼神,双眸莹润起来,人与人果真不同,终究是她以前所托非人。 “杜姑娘的好友,该不是小白脸一类的吧!” 薛蟠听后心中计较起来,在他看来,“天上人间”就是青楼,杜月娇就是鸨母的身份,“好友”的圈子窄的很,十有八九就是这骚娘们的小白脸。 “明白”过来的薛蟠心中振奋,看向水溶的目光异样起来。 正打量着薛蟠的水溶似乎察觉到身后的一股凉意,还以为是薛蟠掀帘透进来的凉风,也没有多在意,于是招呼道:“薛家兄弟是吧,请坐吧!” 既然水溶心里有小九九,那就客气一点,说不准这薛蟠未来算得上他的大舅子,再顺带敲打一二,可别想着打杜月娇这娘皮的主意。 薛蟠闻言目光盯着水溶,身子酥软的坐了下来。 杜月娇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起身盈盈一礼道:“小郎君与薛公子慢坐,奴家袖子有些脏了,且先去里间换身衣裳。”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女儿家的换衣裳,正常的很,至于薛蟠,其心思早就不在杜月娇身上,自然不会多言。 待杜月娇离开,雅室内仅剩水溶与薛蟠两人,薛蟠移躬身坐在水溶身旁,热情道:“不知道兄弟名姓?” 水溶见状蹙了蹙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瞧着薛蟠傻笑的模样,还真像是个呆子,无愧于“呆霸王”之名,沉吟一声后,水溶随口道:“在下姓川。” 水积成川,水是国姓,没必要告诉薛蟠,随便编造一个就成。 薛蟠闻言心中计较起来,自上京以来,家里人就告知京中与金陵不同,勋贵什么的一抓一大把,让他少惹点祸,川姓这个姓氏很少见啊,京中也没有川姓大族,这就让薛蟠彻底放心下来。 念及此处,薛蟠笑盈盈的说道:“川兄弟是吧,在下薛蟠,祖上是紫薇舍人,现领内府帑银行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薛家的背景他也知道,不过薛蟠说这些作甚,在自己面前卖弄? 薛家的背景在一般人面前算得上是权贵,可在水溶面前,不值一提,卖弄的话不过是小丑行为。 念及此处,水溶神情略显戏谑道:“金陵薛家,倒是有所耳闻。” 薛蟠没听出水溶言语中的轻视,还以为水溶是被薛家的名头震住,于是拍着胸膛说道:“好兄弟,我薛家虽然祖籍金陵,但是在京城也有亲戚,以后凭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交给哥,你只别忙,有你这个哥,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 水溶闻言哑然一笑,这薛大脑袋口气还真是大,又是兄弟又是哥的,亏他说的出来,不过水溶并不在意,别人热情也不是过错,更何况薛蟠不是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都交给他,甚至于做官发财也成,这要是换成普通人,薛蟠就是贵人,可不得乐癫来。 细想一番,这薛蟠还是个挺仗义的....爷们。 薛蟠见水溶轻笑起来,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甜甜的,暖暖的,宛如一阵微风吹过,不由地,薛蟠整个人都痴了起来,旧病复犯了起来。 水溶正想敲打一番薛蟠之时,忽地感觉自个的下颌被擒住,事发突然,水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一张痴相的面容。 水溶神情错愕,记得这薛蟠是金陵城中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莫不是... 一时间水溶心中恶寒,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抄起沙包大的拳头对准那张恶心的脸锤了下去。 “我草泥马的......” 第五十六章一进门就瞧见水溶暴打薛蟠 “嗳哟..” 正欲“一亲芳泽”的薛蟠面容好似铁锤砸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满眼金星乱迸,身不由己便倒下来。 水溶面色铁青的看着捂脸哀嚎的薛蟠,心中愈发的愤懑,怪道先前身下一凉,原是有小人作怪。 现在想想,水溶都恶心的反胃,被薛蟠摩挲的下颌更是感觉难受。 终日溜鸟,今日居然被鸟盯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管他是不是要收薛宝钗,不好好教训薛蟠一顿,这火气消不下来。 薛蟠目光看着手掌的血迹,不用多想,鼻子都打歪了去,念及此处,薛蟠纨绔本性显露,恶狠狠的盯着水溶骂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在薛蟠心里已然将水溶归于小白脸一类,好难捏的对象,不曾想对方竟然敢动手,难不成不知道他薛家的厉害?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这混账还敢威胁自己,找死。 心中愤懑的水溶目光瞧着一旁的几凳,弯身抄了起来,怒视薛蟠道:“我管你是谁,今儿个不打你个半死,我与你姓。” 别说一个小小的薛家,就是国公府邸,他拆了对方的府门,只要不闹出人命,谁敢拿他如何? 薛蟠见水溶抄起几凳就要打,眼神惊恐起来,想着挣挫起来,只见一几凳砸了下来,薛蟠忙伸手阻挡,砸的又跌倒下去,手臂疼痛难禁,“嗳哟”之声不绝于耳。 眼见水溶动真格的,薛蟠忙说道:“你不情愿,说出来就是,为什么来打我?” 他瞧着水溶清秀,故而有想法,只是水溶不愿意也就罢了,何至于打他。 水溶闻言怒视起来,说他奶奶个锤子,薛蟠给机会让他说了?女儿家言语调笑两句就算了,爷们凑什么热闹,还不由分说就动起手脚,谁能忍他? 诚然这个时代有好男风之举,甚至不少豪门贵族的府邸豢养了不少用来败火的小厮,并引以为荣。 对此,水溶不发表任何意见,这是时代的风俗。 只是不发表意见归不发表意见,但是不代表水溶能接受,他见过柳湘莲与秦钟的面相有些许悸动,但那也仅仅是对方男身女相,让水溶潜意识里误判断为女儿家,眼神中不免就带着欣赏,并不就是他有此嗜好,也从来没有上过手脚。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做人行大道,怎能另辟蹊径,对于这等男风之事,水溶是极为抵触的。 想到此处,水溶身下又凉了起来,心中愈发气恼,他堂堂北静郡王,皇亲贵胄,何至于受过这等屈辱,这薛蟠,打死也不为过。 水溶环顾雅室,瞧见墙壁上挂着的掸子,取下掸子后复又走了回来。 打死薛蟠也就是想想,水溶主要就是让对方知晓利害,倒不是因为想着收薛宝钗,而是不想闹出人命。 虽说水溶是皇室贵胄,可是沾上人命,事情性质就不同,容易被人放大。 除却出人命,水溶就是打残了薛蟠,他都无伤大碍。 况且水溶还没有到视生命如草芥的程度,没必要闹出人命,出了恶气即可,用几凳的话,手下就没有轻重了。 薛蟠见状面色微沉,声色厉苒道:“呔,你小子别过分了,再打我,大爷我就还手了。” 先前是自個不对,被打了也无话可说,可不依不饶的,这就让他火了,不过是一起顽乐,不情愿就算了,值当什么大事,别忘了,他可是金陵一霸,打死过人的。 水溶闻言气极反笑,冷哼一声,踮着手中的掸子,不屑道:“狗杂碎,来试试。” 别看薛蟠身形上比水溶“壮”一些,但其实薛蟠是虚胖,且薛蟠素来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身体更是处于亚健康的状态,反观水溶,他一直都克制己身,时不时会打磨身体,练过几手,身体素质不是薛蟠能比的,就薛蟠这小子还敢还手,非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不过薛蟠这小子话说的还不错,知道自己错了,先前也没还手,勉强算是个性情中人,得,看在这份上,水溶就下手轻点,起码让他妈能瞧出儿子个大概。 薛蟠闻言火气也上来,真当他怕了对方,忍着疼痛挣挫起来,朝着水溶冲了过去。 水溶见状目光微凝,待其近身,抬起一脚对准其腹部猛踹了过去。 薛蟠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双手捂着腹部,身体弓了起来,只觉疼痛难忍,胃里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水溶垂眸淡漠的看向薛蟠,他是谦逊有礼不错,但不代表他好招惹,于是乎提着掸子挥洒起来,不好好教训薛大脑袋,他不知道厉害。 “嗳哟..”。 薛蟠腹部的疼痛还没有缓过来,大脑袋上又遭猛击,疼的他赶紧护住脑袋,嘴里不停的喊道:“好哥哥,好老爷,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这没眼睛的瞎子罢,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招惹老爷您了。”
打又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薛蟠只能叠声求饶。 水溶闻言冷笑连连,原本只是教训一番,但是薛大脑袋还敢还手,不打他个半死,对不起他的身份。 “落月居”里间。 莲儿服侍着杜月娇更衣,瞧着自家小姐的装扮,披散青丝在发根用一根红丝系起,一身红衣松松垮垮,微微俯身便可看见赤色鸳鸯肚兜,可见清凉。 见此情形,莲儿关心道:“小姐,这大冷的天穿这些,可不要着凉了。” 就这身装扮,也就适合在大热的夏天穿,这大冬天的,哪里合适了。 杜月娇闻言不以为意,清声道:“左右是在屋子里穿,又不出去,能有什么事,对了,拿那件大红羽的鹤氅来披上,这就万无一失了。” 莲儿闻言轻轻颌首,自家小姐说的不错,屋子里都有炭盆取暖,再加上披着鹤氅,的确不会冷着。 于是乎莲儿取来鹤氅与杜月娇披上,笑着打趣道:“小姐是打扮的给东家瞧的?” 杜月娇闻言双眸嗔了莲儿一眼,不过也没有反驳,因为她的确是打扮给水溶瞧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夏季之时,小郎君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朝清凉处瞄。 这并不是说水溶品性不端,而是男人正常的心里,身处于风尘之中,杜月娇对于男人的心里还是有所了解,她们打扮的越是妖艳,吸引的眼球也就越多,小郎君虽为人正派,但是终归是爷们。 对于水溶,杜月娇心中极有好感,且每回调戏于他,杜月娇能从其中感受到水溶的异样,但是水溶从来就没有以势压人,这就让杜月娇心中愈发涟漪丛生。 身心受创的女儿,表面对旁人嗤之以鼻,心底里又何尝不渴望着,与水溶相处,她总是感觉轻松惬意,滋补着满是疮痍的内心。 如此人儿,她岂能无动于衷, 今儿个拿言语调戏于水溶,想着水溶若是大胆一些,那就顺其自然,只是以往调戏多了,反而让水溶不以为意,这就让杜月娇心中无奈。 狼来了的故事,在哪都适用,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表现出水溶高洁的品性,让杜月娇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 轻叹一声,杜月娇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蹄子不就是盼着这一天。”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杜月娇此举,无疑是取悦,其意昭然若揭,早先莲儿便建议杜月娇主动些,趁早拿下水溶,只是杜月娇心有犹豫,一直踌躇不前。 毕竟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最终让杜月娇暗自决心的便是那句好友的话水溶并未反驳,这让她心中悸动难抑,索性这个好友她就做到底,一来全了心中的渴望,二来也是对水溶给与她另类生活的报酬,左右她又不奢求什么。 莲儿闻言面色一喜,笑言道:“小姐早该如此,就东家那品貌的,您若是不趁早下手,说不得就没这个机会了。” 自家小姐终于是想通了,若是与东家成就好事,既寻了个郎君,又能有所依靠,完全是一举两得,以后也不会暗自神伤。 杜月娇闻言轻哼一声,挑着秀眉道:“这可说不准,小郎君身份尊贵,不知多少女儿倾心,指不定小郎君瞧不上我这蒲柳之姿,自个是自作多情。” 若是以往,杜月娇心中还有一份自信,可是面对上心的人儿,总是扩大自己的不足,但凡豪门贵胄,其身旁什么女儿家没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真不一定能瞧上她,更何况她的身子还不干净,只能说造化弄人,若是早遇上几年,也不至于如此。 简单来说,杜月娇此时不自信起来,或者说有些忐忑不安,她并不想因为此事坏了于水溶的情谊,最后只能是主仆关系,而非好友。 莲儿目光盈盈的看着自家小姐的身姿,那呼之欲出的雪白、婀娜的身形,这会是蒲柳之姿? 念及此处,莲儿不以为意的的说道:“小姐,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东家身份尊贵,见多了那些个小家碧玉,陡然遇见小姐这般的,还不心痒难耐,咱们以前在“凤鸣院”的时候,那些个公子哥儿哪个不是如此,这就叫家花不如野花香。” 杜月娇闻言“噗呲”的笑了起来,玉颊浮上一层胭脂,伸手轻敲了莲儿的额间,啐骂道:“就你有理。” 虽说莲儿说的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凤鸣院”见多了那些公子哥,他们之所以喜欢去青楼潇洒,就是图新鲜,小郎君怕也难抵猎奇的心里,或许这也是她的优势。 一番打扮后,杜月娇便朝着雅室走去,只是行至门外,里间传来哀嚎之声,顿时让杜月娇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疾步掀帘而入后,眼前的一幕让杜月娇杏目圆睁。 一进门就瞧见水溶暴打薛蟠,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受牢狱之灾的薛大脑袋 “啪嗒”一声,掸子打了三四十下,受不了力,断成了两半。 水溶气的一把扔了掸子,眼神又环顾起来,瞧见屋门处杏目圆睁,小巧的嘴儿张成圆形的杜月娇。 刚刚打的兴头起了,倒没注意到杜月娇来了。 不过此时不是理这事的事情,水溶沉着脸道:“杜姑娘,你这里有没有鞭子,给我寻一根结实的来。” 七荤八素的薛蟠听见水溶还要拿鞭子打,顿时强忍疼痛,忙“嗳哟”的叫道:“好老爷,我肋条都折了,别打了,我知道你是正经人,以后不敢了,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薛蟠的嘶吼,顿时让杜月娇回过神来,自打与水溶相识,她一直都是见着其温文尔雅,陡然间见到水溶发起火来,一时之间没缓过来。 此时缓了过来,杜月娇忙上前小心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闹了起来。” 小郎君显然不合时宜,东家更是暴露出水溶是“天上人间”主人,索性就喊起公子来。 说着,杜月娇目光看向挣挫不起来的薛蟠,这般模样,怕也不是普通的闹,而是往死里打。 水溶闻言冷哼一声,并未解释,他堂堂一个爷们被另一个爷们调戏,这种事情怎么开的了口。 于是水溶岔开话题道:“这事你别管了,去寻根结实鞭子来。” 杜月娇见水溶岔开话题,心下不由起疑,再联想起先前薛蟠说的“正经人”,双眸又瞧着水溶清秀的面容,心思聪慧的她顿时明白过来,玉容不由的精彩起来,眉眼间蕴含着丝丝笑意。 水溶见状挑了挑眉,目光盯着杜月娇,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幅忍笑的模样让水溶不爽起来,他知道杜月娇肯定是猜了出来,于是挑着眉哼道:“你这小娘皮笑什么笑,再笑连你一块抽。” 敢取笑自个,杜月娇真是胆肥了去,这该死的薛蟠,真是让他丢尽了体面。 杜月娇闻言神色一怔,笑意止了下来,好看的秀眉轻轻挑起,素手揉着绣帕,清澈的双眸闪烁不定,试探道:“公子当真要抽奴家?” 水溶瞧了杜月娇一眼,见其神情带着些许忐忑,明白是他的话语吓着杜月娇了,沉吟一声,倒也没回,毕竟水溶做不出迁怒人的事情,只是话赶话了。 杜月娇见状柳眉松缓下来,刚刚的一幕让她想起了难堪的往事,眼下这一幕,应是小郎君气急了,一时口不择言。 念及此处,杜月娇近前安抚道:“公子,您消消气,再打下去,怕是要把人都打死去,旁的不怕,就怕招了晦气。” 水溶闻言垂眸瞧了瞧躺在地上哀嚎的薛蟠,冷声道:“你瞧瞧这狗东西的劲,精神的很,我手下有分寸,打不死人。” 若是薛蟠真要被打死,岂能哀嚎的起来,水溶不过是拿着掸子朝身上打,又没照着大脑门去,出不得事。 杜月娇听后更加确定水溶只是气急了,并没有真要打死对方的打算,想着头一回见水溶如市井泼皮一般,与往日形象大有不同,一时间倒让杜月娇心思莫名。 忽地,屋门外响起脚步声,没一会,冯紫英掀帘而入,本想着来晚了一些,先道个恼,只是双手刚拱手,便瞧见眼前这一幕情形,顿时怔住了,这是上演全武行? “冯兄弟,你来了,快救救我,要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 躺在地上的薛蟠见冯紫英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挣挫着身体挪了过去,抱住冯紫英的大腿哭诉起来。 冯紫英垂眸瞧了瞧痛哭流涕的薛蟠,复又抬眸看向神情淡漠的水溶,心中正疑惑,陡然间又见杜月娇眉角示意着水溶,心中沉吟片刻,大致有了着落。 谨慎的冯紫英且先不论其他,忽视抱他大腿的薛蟠,对着水溶拱手道:“小可来晚了些,公子切莫怪罪。” 薛蟠虽是“呆霸王”,但是不傻,需知冯家亦是勋贵,可连他都对眼前的小白脸恭敬有礼,且又恭称对方为公子,一时间就明白水溶的身份绝不是小白脸一类,而是京中权贵。 怪道对方知道自个薛家的身份,居然还下死手,原来是有底气,遭了,踢到铁板,要闯大祸了。 水溶见冯紫英来了,轻缓一口气,整了整褶皱的袖袍,招呼道:“本就是我临时遣人邀你来的,有什么可怪罪的。” 对待冯紫英,水溶自然不同,不说水溶颇为欣赏于他,便是冯家纳帖投拜,他也得和气一些。 冯紫英轻应了一声,思忖片刻,还是询问道:“公子,可是薛兄弟不开眼得罪了您?”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眼冯紫英,看他这幅情形,像是想为其求情,倒是重情义,左右火气也降了,索性就卖個面子给冯紫英。 正当水溶想着息事宁人的时候,薛蟠回过神来,忙叩头不迭,道:“是我猪油蒙了心,见公子长的好,起了歹心,调戏了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积阴功饶我罢。” “调戏王爷”? 冯紫英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以为薛蟠只是言语之间得罪了王爷,没想到居然如此,这要是计较起来,整个薛家都讨不到好,真是胆大妄极。 此时水溶一张白润的脸蛋儿都青了起来,好家伙,刚想息事宁人,薛蟠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把事情抖个干干净净,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真是蠢的可以,这么蠢的人能长这么大,真是见了鬼了。
念及此处,水溶沉着脸吩咐道:“紫英,把这个混账东西提到顺天府大狱里去,告诉顺天府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提他出狱,更不准给他任何优待,若是敢阴奉阳违,我拆了顺天府衙。” 对于薛蟠自寻死路的作法,显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但是打死也不至于,那就将这小子送进大狱,听说大狱里的人鱼龙混杂,待久了就有些小癖好,爱捡皂角什么的,薛蟠不是喜欢这些,水溶这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冯紫英见水溶发了火,当下也明白不宜求情,而且只是送到大狱,又不是打杀了去,已然是宽宏大量,于是冯紫英拱手应了下来。 薛蟠见冯紫英要带他去大狱,当即就不乐意了,吵闹道:“我姨夫是荣国公府的老爷,舅舅是京营节度使,你不能送我去大狱。” 水溶听后嗤笑一声,什么狗屁荣国公府的老爷,不就是个二房,还有王子腾,京营节度使,好大的威风,以为他是普通的王爷?就是他来了也得乖乖俯首帖耳。 “拖他下去,看着就心烦。”水溶懒得与这白痴说话,以往在金陵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在京城谁都给薛家面子,得,让他去大狱里吵闹去,给他开个眼。 冯紫英闻言不由分说,上前拽着薛蟠就走,眼下王爷还没气急了,要是气急来,指不定有好果子吃。 而且事后还得提醒薛蟠不可多言,堂堂北静郡王被男人调戏的事情要是被宣扬出去,渍渍渍,北静王府的脸面都要丢尽来。 烦人的薛蟠被拖了下去,只是时不时地传来薛蟠的吵闹声,让水溶愈发恼怒,若是水溶真要计较,别说薛蟠这个混账,整个薛家都讨不到好。 只是没必要,宣扬出去,水溶的体面还要不要了,为这么一个货色成为京中闲谈的笑料,吃亏的还是他自个。 这该死的东西,真的是穷奢的日子过久了,不知好歹。 杜月娇见水溶依旧忿忿不平,移步近前,提着帕子的手儿替水溶顺气,安慰道:“消消气,切莫恼了,总归伤的是自个,况且小郎君生得俊,让人瞧着欢喜也是正常。” 说着,不由地“咯咯”笑了起来,毕竟她说的也没错,凭水溶的长相,瞧着的确让人欢喜。 水溶闻言气的发笑,反问道:“怎么,这还是我的过错了?那我觉着杜姑娘生的风流,是不是也能调戏你?” 前一句话,他还觉得有理,可是后一句什么意思,生的俊就要让人调戏,什么歪道理?照她这般说,那水溶瞧见生的俊的就去调戏,那也没错喽! 杜月娇听见水溶说她生的风流,眉眼不由的眯了起来,掩嘴笑道:“旁人自是不可,可若是小郎君,奴家也不恼呢!”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这小娘皮,故态萌生,言语又随意起来,真要调戏了她,指不定心里怄气呢! 目前而言,水溶与杜月娇的关系虽是主仆,但也类似于先前说的“好友”,闲着无事的时候来这儿闲趣,让水溶感觉颇为轻松,有一股红颜知己的意味,没必要因此坏了这份情谊。 先前心中愤懑,水溶并未注意杜月娇的装扮,此时心气渐渐平和下来,见其身着清凉,不由地眉头微蹙,没好气的问道:“杜姑娘怎么换了这身衣裳?” 换衣裳归还衣裳,干嘛大冬天的穿夏裳,他又不是苛刻的东家,“天上人间”不至于穷得连更换的衣裳都没有吧! 杜月娇眨巴着眼瞧着水溶,檀口微张道:“奴家这身打扮,小郎君不喜欢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爷们,越是穿的少,那眼珠子就越是灵动。 水溶闻言眉头轻挑,目光打量起小娘皮,大红色华衣裹着赤色鸳鸯肚兜,傲人的身姿展露无遗,丝绸如墨色的青丝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玉颊粉嫩,那灵动的眉梢流溢出妩媚的光泽,撩人心怀。 此情此景,莫不是小娘皮在诱惑他? 水溶双眸流转,沉吟一声后,清声道:“刚刚的气儿我还没消,杜姑娘别拿我取笑。” 对于杜月娇,水溶是以朋友的态度对待,即便心中有涟漪,他也不会失了分寸,坏了情谊。 杜月娇闻言不由的睃了水溶一眼,她都这般暗示了,小郎君怎么还疑神疑鬼的。 思虑片刻,杜月娇美眸流转,轻咬下唇,如葱根的食指在水溶胸膛上划着圈儿,娇媚道:“小郎君心里有气,奴家帮你顺顺。” 水溶闻言心中一跳,“顺气”?怎么个顺法? 此时的水溶明白杜月娇不是在取笑他,因为这小娘皮是有分寸之人,言语轻挑的调笑实属正常,绝不会三番两次,更不会动起手脚,踩到对方的底线,这也是水溶不在意这小娘皮调笑于他的缘由。 爷们的调戏,水溶忍不了,但是女儿家的调戏,还是品貌不俗的女儿家.....这就不同了。 念及此处,水溶目光打量起眼前多姿的小娘皮,身姿傲人,生性风流,那股子媚劲,能勾起人原始的悸动。 他只是觉着与杜月娇相处颇为轻松自在,拿这小娘皮当做朋友对待,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果真是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第五十八章不可失传的技艺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窗帘上挂着细腻的绣花,当中摆着一扇精致的屏风,屏风上搭着大红衣裙,后面是一张悬着晕红帐蔓的拔步床。 水溶倚靠在拔步床上柔软的锦缎上,目光悠然的看着撅着的杜月娇,其低着螓首,头上碧玉玲珑簪上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轻摇,犹如风铃一般随风而动。 既然小娘皮主动了,水溶没必要端着,一切仿佛就是水到渠成一般,宛若吃茶喝水。 此时水溶不想其他,脑海中想到的是物理降火第一人的坤哥,吾辈之楷模,自当效仿之。 埋首的杜月娇抬眸看向安然的水溶,不由地嗔道:“小郎君就这般气恼?” 不就是被男人调戏了,至于恼到这般程度,据她所知许多达官贵人都有这等嗜好,又不是大事,而且人都被打的半死,这还没消气。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白了杜月娇一眼,清声道:“你说的轻巧,左右不是你被调戏。” 他一个大老爷们被另一个爷们调戏,要是这都能忍,岂不是承认他有此癖好,这个时代能接受不代表水溶能接受。 杜月娇不由地睃了水溶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此情此景,她比被调戏还不堪呢!不过杜月娇也不言语,抿着唇不再多言,兰指轻拂水溶腰身。 水溶神色带异,这峰回路转的,比起璎珞的绕树三匝不知强了多少倍,或许这就是经验的差别,璎珞过于尽心,只顾着动作的忙碌,领悟不到其中真谛。 心中百转交集,思虑片刻,水溶瞧着埋首的丽人,询问道:“你这技艺是在青楼学的吧,可有什么技巧。” 一般而言,青楼都有丰富的取悦手段,这峰回路转的有些让人上头,他打算问问情况,想着让璎珞、可卿学学,凭这份技艺,足可称之为老师。 杜月娇闻言兰指微顿,轻抬螓首,精致的玉容苍白起来,莹润的双眸闪烁不定,忐忑道:“小郎君问这个作甚?” 水溶瞧见丽人苍白的玉颊,顿时恍然,他只顾着询问技艺,倒是忘却了一门技艺若想登峰造极,除却知晓其技巧,也要勤加练习,若是练习,得有对象不是。 沉吟一声,水溶伸手挑了挑丽人的下颌,温声道:“你的过去我并不在意,不用多想,我问这个纯粹是好奇而已。” 这小娘皮的情况,水溶是有了解的,其本身是风尘女子,且有一段日子赎身伴情郎,经验丰富实属正常。 杜月娇闻言神情舒缓,自嘲道:“奴家残花败柳,学会这些下作的技艺不足为奇。” 水溶瞧着丽人神色黯然,知晓自己的无心之言戳中了小娘皮的深处,相当于是揭人伤疤,于是水溶轻声安慰道:“杜姑娘当初自赎其身已然比旁人强上数倍,只不过是所托非人,非你之过,若是我嫌弃于你,也不会与你相交,更不会将会馆的事情托付于你。” 对于杜月娇,水溶其实还是很欣赏的,在这個封建时代,男尊女卑,女子本就生活不易,更何况是风尘女子。 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小娘皮在年华正盛之时为与情郎相伴,有魄力拿自己的银子赎身,过平凡普通的生活,需知以杜月娇的形貌以及当初的名声,只要她想,大把的人为她赎身,从此过上娇奢的生活,完全不需为生计奔波,由此可见,其品性就比常人强上不少。 现阶段的杜月娇虽然言行轻挑,但并未自甘堕落,长袖善舞也不过是为求生存,其品性不成问题,无非就是所遇非人,失了清白之身。 女人嫌弃于男人家穷,男人嫌弃女人人老珠黄,精致利己,但杜月娇显然不在此之列,因此,水溶觉得杜月娇并不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或许用“傻女人”这个称呼更为贴切一些。 若杜月娇品性不端或者自甘堕落,冯紫英那些人也不会与其相交,水溶也不会将“天上人间”的一切事宜都交于杜月娇管理。 至于所谓的残花败柳,杜月娇都如此不堪,那水溶前世有多少残花败柳?
杜月娇闻言目光盈盈,双眸看着水溶愈发莹润起来,眼前的小郎君果真知心人,知她苦楚,不会因此而厌弃于她。 念及此处,杜月娇心中不由怅然,只恨当年看走了眼,误入歧途,以至于不保清白之身,全然喂了狼狗。 心中思虑片刻,杜月娇语气怅然道:“小郎君是不是觉着奴家浪荡?你若是不喜欢,奴家就改。” 身处风尘之地,且又不复往年风采,若是没有与男子周旋的本事,她何能自保?真当青楼是慈善场所,一旦没了价值,怕早就是一点朱唇万人尝。 以往杜月娇只为自个而活,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如今不同,面对眼前的小郎君,她心中甚是在意,不想让他嫌弃了,更何况带着面具的生活,谁又喜欢。 水溶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的事,做好你自己比什么都好。” 杜月娇形貌不俗,确实博人眼球,但这不是水溶对其有想法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水溶喜欢杜月娇身上这味,若是改变了,那与他身边的人有何差别? 千篇一律颇为无趣,多姿多彩才能让人眼前一亮。 呃,有些渣的气质,不过合理合法。 杜月娇闻言双眸流转,果真是所托非人,遇上良人。 君既诚心相待,妾定报之以礼。 水溶眉头紧蹙,复又舒缓开来,轻舒一口气,挑眉道:“你还没告诉我技巧呢,老实交待,可别藏私。” 但凡有技艺的人都喜欢留一手,以至于许多珍贵的技艺失传,像这些优秀的技艺,绝然不能让它失传,得好好传承下去,要不然真是可惜。 杜月娇闻言嗔了水溶一眼,忙的时候问这些作甚,扰她心神。 既然小郎君心中只是好奇,杜月娇也没必要遮掩,于是一心二用的解释了一遍。 水溶听后心中恍然,此等技艺,必须要有舌灿莲花的本事,配合兰指轻拂施展“腰逗”之术,双管齐下,才能做到短暂的引而不发,让人享受到极致。 得,以后有机会让璎珞试试,看看这浪猫儿有没有天份。 暗自下了决定后,水溶的目光微垂,瞧着伏低做小的小娘皮,水溶伸手挑起其散落的青丝,轻捻起来,悠悠道:“以后别叫我小郎君,喊我爷便是。” 杜月娇闻言身子顿了顿,抬眸瞧向水溶,目光盈盈起来,所谓“爷”,那是一种尊称,酒楼伙计以及姑娘们面对客人都会喊爷,但是“爷”这个词在自家里有另一种意思,意味着自家的就比别家的要亲。 此情此景,水溶显然不是为了表示高人一等的虚荣心,而是表示亲近之意。 杜月娇心中欣慰,旁的不说,以水溶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不在意此事,足以证明小郎君的品性。 念及此处,杜月娇垂眸颔首,只是目光所及之处,不由的让杜月娇笑言道:“爷说的是,的确不应喊爷为小郎君,以后爷不也用喊奴家杜姑娘,叫月娇便成。” 水溶闻言嘴角微抽,这小娘皮,还在逞口舌之利,真是服了她。 不过话说如此,但是这小娘皮就是这个味,缺了这个味,水溶还提不起兴趣,古人之风骚,吾心向往之。 心中思虑片刻,水溶阻止杜月娇的服侍,伸手挑着小娘皮的下颌,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见此情形,水溶心潮澎湃起来,面对这个小娘皮,他总是有着一股子冲动,不由地,水溶轻轻拍了拍小娘皮的脸蛋儿。 不是水溶定力不够,实在是这小娘皮功力深厚,让他心中的悸动愈发躁乱。 杜月娇杏眸流转,玉颊粉红起来,嗔了水溶一眼,移形换影一番,与水溶换了位置。 水溶见状神情满意,还是这小娘皮灵慧,只需他稍稍示意,小娘皮就明白自个的心思,当真是妙人。 第五十九章红封 屋内静谧,偶尔有些细气微微。 默然片刻,水溶偏眸瞧着身旁的丽人,玉颜微醺,杏眸宛若一泓清水,比以往更显娇媚,或许这就是滋润的效果。 察觉到水溶的目光,杜月娇抬眸凝视,不由的嗔了一眼,爷也是的,不就是说了一句小郎君的玩笑话,何至于动气,现在倒好,身子还绵软着,没了气力。 思及此处,杜月娇目光微垂,不由打趣的问道:“爷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水溶闻言轻蹙眉头,显然明白这小娘皮的意思,摇头道:“不是,你想多了。” 这话水溶不假,真要算起来,可是璎珞小蹄子独占鳌头,只是他没必要言明。 杜月娇眉眼眯了起来,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她猜爷是睁眼说瞎话,若不是头一遭,怎得徘徊不前,要不是她指点,怕是不得要领。 不过杜月娇也不会拆穿,调笑的话过犹不及,于是岔开话题道:“记得会馆筹备之时,爷三令五申说过馆内绝不容许皮肉勾当,眼下咱们如此,算不算得上坏了规矩。” 水溶闻言偏眸看着戏谑的小娘皮,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小娘皮说的不错,当初水溶确实立过规矩,会馆内绝不容忍皮肉勾当,而眼下也确实坏了规矩,而且坏规矩的还是东家和馆长,这算不算的上是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沉吟一声,水溶复又轻捻起来,清声道:“我又不给你银子,那就算不上皮肉勾当,不算坏了规矩。” 所谓皮肉勾当,那就是买卖,但是没有银钱交易,那就不是买卖。 杜月娇身子微颤,玉颊微醺,睃了水溶一眼,满是嗔怪之意,爷这是在报复? 不过杜月娇并未在意,只是没想到自家爷居然说出这番歪理来,而且她似乎还反驳不了。 水溶偏眸瞧着杜月娇,也不在意,思虑片刻后,提醒道:“咱们两个属于特例,下面的那些人你管紧些,切莫让她们胡来。” 作为东家,怎么着也得有些特权,但是下面的人不可以,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怕是难以扼制。 所谓“君之爱财,取之有道。”,水溶没必要为此丢了底裤,而且废除了这规矩,对于水溶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因此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让水溶赚的盆满钵满,需知这规矩本就是保护会馆内的姐儿们才立的。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即便是风尘女子,但是自尊自爱还是极为重要的,待日后赎身,有清白之身,到底要好上一些。 腻歪片刻,水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水溶是有家的人,家里还有三个离不开他的人,不能回去的太晚,让她们牵肠挂肚的。 杜月娇见状嗔了水溶一眼,挑逗一番,又离去,此情此景,岂不有穿上裤子不认人的嫌疑? 只是杜月娇也明白两人身份的鸿沟,此番不过是腻歪一句。 见水溶起身,杜月娇从床边拾起赤色鸳鸯肚兜,遮住那晃人眼球的雪白后,清声道:“奴家服侍爷更衣。”
水溶偏眸瞧了一眼杜玉娇的身姿,这一尺不到的布料,能遮什么,半遮半掩的,更为撩人,实话实说,他还宁愿这小娘皮不穿。 不过水溶倒也没说什么,安然享受着服侍。 默然片刻,水溶忽然道:“以后你有什么要紧事儿,遣人去北静王府寻我。” 杜月娇抬眸莹润的瞧向水溶,嘴角含笑,以往水溶并未告知其身份,虽有猜测,可到底是臆测。 一般而言,去怡性销魂之所潇洒的公子都会刻意隐藏身份,甚至于家教过严的,还装作互不相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徒增烦恼。 像那等嚷嚷的,要么就是纨绔公子,丝毫不顾及,要么就是其本身就不受重视,表彰其身份来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但凡名门望族,其家风严谨,能低调行事,就绝不会宣扬,尤其是皇家身份,更是如此,毕竟出来潇洒,偷偷摸摸的亦可理解,即便是被人知晓大抵也只是会心一笑,可若是大张旗鼓的,这不是自个找不自在? 此番水溶主动告知,显然是当自个人,这怎么能不由得她欣喜。 不过她虽猜测水溶是皇室贵胄,可没想到是北静王府,需知北静王府地位超然,不同于一般的王府,在京中无人不知。 按年龄推算的话,爷十有八九就是北静王府新任的北静郡王,这倒是让杜月娇心中诧异不已。 “奴家能有什么事儿,往后就待在“天上人间”为爷赚银子,哪日爷若是闲的无趣想吃酒听曲,那就来一遭。” 身份的鸿沟泾渭分明,她不敢多想,也不图什么,只要自家爷偶尔能来一回,她就心满意足了。 水溶偏眸瞧了瞧杜月娇,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余生待在“天上人间”,不求名儿不求份,不得不说这小娘皮就这点好,放浪的同时,还有分寸,是個不错的妙人。 若是杜月娇生出别样的心思,水溶可不会惯着,无论水溶如何喜欢她都不可能让她进王府,皇家不会允许,北静太妃更不会容忍。 更何况水溶对杜月娇谈不上喜欢,更多的是情欲罢了。 思及此处,水溶笑言道:“你这是把“天上人间”当成金屋了。” 汉天子金屋藏娇,广为流传,眼下这小娘皮名讳里也有个娇字,倒是适情适景。 杜月娇闻言睃了水溶一眼,噘嘴道:“奴家什么身份,用不着金屋,爷莫拿奴家打趣了。” 水溶笑而不语,汉天子藏的“娇”是大汉皇后,杜月娇怎能比的上,不过他也就是戏言,杜月娇不是阿娇,他也不是汉天子。 待水溶穿戴整齐后,便迈步沿着游廊走道离开,行至院门前,丫鬟莲儿小跑着追了过来,塞给水溶一物,说是自家小姐给的,便转身离开。 水溶瞧着手中的物件,是一封红封,摸着咯人,似乎是石头之类的。 心有猜测的水溶面色一沉,拆开瞧了起来,几两碎银从红封里掉落....... 第六十章大爷出事了 荣国公府,东北角,梨香院。 此处乃是当年荣国公暮年养静之所,小小巧巧的,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颇为幽静。 屋里暖炕上,坐着一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的豆蔻少女,其柔腻的玉手正捧一锦帛,杏眸专注的做着女红。 豆蔻年华的少女名唤宝钗,从金陵上京不久,自打来贾府探亲,便安住在梨香院。 不多时,一中年妇人移步进来,此人正是薛家当家主母,薛宝钗的母亲。 宝钗瞧见来人,放下手中女红,起身浅浅笑道:“妈,你不是去姨妈那儿了,这会子怎么回来了。” 自打住进了荣国公府,自家妈与姨妈两姊妹每日相谈叙旧,好不热闹。 薛姨妈瞧着自家乖女,温声笑道:“你姨妈有些乏了,不好打扰,所以我先回来了,倒是乖囡你,怎么不去与姊妹们玩,这会子做这些做甚。” 宝钗闻言清声回道:“刚与宝兄弟他们坐了一会,现在也是无事,索性做些女工。” 薛姨妈听见宝玉的名头,心下微转,沉吟道:“乖囡,你上京待选的事情没个着落,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宝钗闻言轻叹一声,她进京待选连第一关都没过,此事已然没戏,倒也不用多言。 只是听着薛姨妈问她往后的打算,这就让宝钗回过味了,怕是自家妈心里有了主意了。 念及此处,宝钗垂眸问道:“妈是怎么想的” 薛姨妈闻言轻轻颌首,自家这个女儿乖巧听话,比另一个不省心的玩意不知强多少倍。 沉吟一声,薛姨妈开口道:“乖囡,先前与你姨妈玩笑,夸你平和体贴,为人周到,日后嫁了人,定是家中的贤内助,说把你许给宝玉就好。” 宝钗闻言垂眸不语,若真是玩笑话,自家妈怎会告知于她,怕是两人皆然有意,想着亲上加亲,一拍即合。 虽说宝钗进入贾府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与府中的姊妹相处的融洽,对其秉性大致有了解,对于宝兄弟,宝钗心中并不厌烦,甚至于觉着他的性子爽直,殊为不错。 不仅如此,宝兄弟出身荣国公府,虽是二房,但其身份地位亦是常人所难及,唯一不足之处是宝兄弟醉心于胭脂堆,厌弃经济仕途,颇有些没担当。 而且这位宝兄弟貌似有“疯症”,偶尔犯病。 对于宝钗而言,女子本弱,理应依附,理智的分析,宝兄弟虽有身份地位,但是与自己所想良婿,差了那么一些。 只是“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宝钗素来谨守本份,也不好驳了去,于是只能垂眸不语。 薛姨妈见状心下也是了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乖囡,咱们薛家什么情况你也晓得,自打你父亲去了,家中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旁人也瞧着咱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个个心里都藏着奸,原本指着你哥哥大了些懂事,能撑起这個家,可你哥哥什么德行,你也知道,再这般下去,薛家都要没落了。 此番伱进宫待选,若是有运道,被贵人看重,往后也能扶持一二,保住薛家的体面,只是到底落了选,现在你姨妈有意,这是好事,宝玉是个聪明俊秀的孩子,又出身名门望族,若是你嫁了他,薛家也能依仗贾家,不至于没个体面。”
宝钗闻言沉默不语,她自小随着薛姨妈处理薛家的生意,对于薛家的情况自然是一清二楚,薛家没个顶梁柱,不知被多少人小觑,旁的不说,就说薛家生意遍布,其下店铺不知凡几,当初父亲在时,时常查账,故而店铺的的掌柜都不敢动心思。 只是自打父亲去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好走动,那些个妖魔鬼怪就现行了,现今薛家的生意,利银是一年比一年少。 眼下薛家的情况愈发不好,几近衰败,她心中也是急的很。 轻叹一声,宝钗应声道:“妈和姨妈觉着好就成。” 形势如此,由不得人,宝兄弟虽然没个志向,但是其家世优渥,且又聪明灵秀,此时年纪尚小,心性未开,等大了些许就好了。 薛姨妈闻言嘴角含笑,她知道自家女儿断不会驳了去,于是开口道:“你们现在还小,不急于一时,往后你与宝玉亲近一些,日后也好相处。” 现在只是有意向,宝玉年纪尚小,不急于一时,而且以老太太对于宝玉的宠溺,定然是要得到她的许可,如今看来,不光是宝钗要主动些,便是她也要时常去老太太那儿坐坐,露露脸面才是。 宝钗抬眸瞧了眼薛姨妈,沉默不语,怎么说呢,让一个女儿家的主动去接近,有些...恬不知耻。 只是她也明白,薛家现在只好仰仗贾家。 正此时,一丫头疾步跑了进来,面上带着焦急之色,顾不得喘气,忙禀道:“太太、小姐,不好了,大爷出事了。” 薛姨妈本来见丫鬟没个规矩,愈要训斥一番,陡然听见自家儿子出事了,当即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子,质问道:“你大爷好好的,能出什么事,胡言乱语的,仔细揭了你的皮。” 宝钗神色担忧,但她是理智的人,倒没乱了方寸,她知晓自家哥哥的浑样,闹出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于是询问道:“同喜,哥哥出了什么事情,你仔细说来。” 同喜缓了一口气,开口道:“小姐,外间来了一位冯公子,他说咱们大爷得罪了贵人,现下被拿进了顺天府大牢。” 薛姨妈闻言面色惨白,得罪了人被下大狱,这孽障是得罪了什么贵人,一时间,薛姨妈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若不是宝钗眼疾手快,怕是人都栽了下去。 宝钗此时心中也急,只是她明显现在需得了解情况,于是问道:“哥哥得罪了什么贵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下大狱。” 以薛蟠的身份被下大狱,那得罪的贵人绝对不同凡响,这不由的让她担心起来。 同喜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道。” 听见这话,宝钗强忍心中担忧,思索片刻,杏眸瞧着面色惨白的薛姨妈,清声道:“妈,事情也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先请那位冯公子来询问一二,咱们在做打算。” 薛姨妈闻言顿觉有理,得先问清情况,想法子把那孽障捞出来。 第六十一章这纷纷扰扰的不知何时是个头 “天上人间”,落月居。 杜月娇内系赤色鸳鸯肚兜,外披着中衣,安然的坐在几案前品茶,瞧见莲儿走了进来,清声道:“红封送了过去?” 莲儿应声道:“红封送给东家了。” 杜月娇闻言轻轻颌首,倒也没再多言。 莲儿见状神色略显犹豫,沉吟一声,询问道:“小姐,你怎么给东家送红封啊!” 送红封,这是青楼给头一遭的客人用的,自家小姐此举是何意? 杜月娇偏眸瞧了莲儿一眼,大抵也清楚她的意思,只是她有她的做法,没必要解释,于是开口道:“你不用管这些。” 从水溶的态度而言,且不论轻重,起码是对杜月娇是认可的,这让她心中欣喜。 只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岂能痴心妄想的攀上去。 此番送红封给水溶,并不是取笑于他,而是旨在表明两人的关系,他们之间是客人与姐儿的关系,并不需要记挂在心上,而自个也不会有非分之想,相信爷会明白其中深意。 莲儿闻言无奈的沉默下来,作为丫鬟的她,只需负责服侍小姐,倒不好言他,目光瞧见绣榻的凌乱,于是上前整理。 掀开被褥,瞧着被单上的狼藉,年少不懂事的莲儿一时没有回转过来,惊诧道:“小姐,您尿床了?” 正喝着茶水的杜月娇闻得此言,险些一口气呛到,其玉颊上不由的羞臊起来,偏眸睃了莲儿一眼,倒也没怪罪。 毕竟杜月娇心里清楚,莲儿虽在青楼,但是卖入青楼时还小,故而只能做些杂活,待大了些又到自个身边,从未芙蓉帐暖,没见识过场面,不懂事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瞧着那被单上的狼藉,玉颊不免绯红,久旱逢甘露的,难免一时收不住,不足与外人道也。 念及此处,杜月娇岔开话题道:“先去准备热水,我待会沐浴。” 身上有些腻乎,得先洗洗。 莲儿闻言轻轻颌首,也不多言,下去准备热水。 不多时,热水准备妥当,在莲儿的服侍下,杜月娇脱去身上的衣裳,傲人的身姿显露于前。 莲儿接过衣裳,将其挂在屏风上,回转身来准备服侍,只是瞧见那浑圆上错落的红印,不由诧异道:“小姐,东家是打您了?” 杜月娇闻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为好,有时候,那不叫打,索性也就不解释。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杜月娇进入暖洋洋的水中,顿时浑身舒畅起来,那绵软的感觉复又来袭,让杜月娇回想起先前的场景,玉颊粉嫩起来。 瞧着爷像是个雏儿,可是上起手来又如老师傅一般,手拿把掐的,嘴下也不留情,这倒是让她觉着爷不是雏儿。 莲儿见小姐不欲多言,索性也就不问了,提着浴巾替小姐擦洗起来,片刻后,莲儿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小姐,要不要准备避子汤。” 自家小姐与东家都这般了,她也为小姐高兴,只是她也明白,若非东家允可,珠胎暗结的话对于小姐可不友好。 杜月娇明白莲儿的意思,但也没在意,玉手轻撩着水洗着身子,清声道:“没在里面,出不得差错。” 对于这点,杜玉娇心里有数,不光是她,水溶心里也有数,故而临时改了道儿,成了补品。 莲儿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安心的服侍小姐沐浴。 待沐浴完毕,杜月娇换了身华裙,其玉颊妍丽,比以往更甚,眉眼间透着活力,仿若新生一般,艳丽无比。 正当杜月娇打算着安排晚间的事宜,忽地有故友拜访,这倒是让杜月娇诧异起来。 荣国公府 冯紫英将薛蟠送往顺天府大狱后,便来荣国公府知会一声,在丫鬟的引路下来到此处,刚行院门前,远远瞧见院门处焦急候着的贵妇人及娇小姐,顿时就明白那是薛兄弟的母亲与妹妹。 这倒是让冯紫英诧异,没想到薛家母女既然半点也不避讳,想必是为薛兄弟的事情心急了。 念及此处,冯紫英快步上前作揖道:“小可冯紫英,见过伯母、薛家妹子。” 此时的薛姨妈心急如焚,也顾不上仪态,忙追问道:“蟠儿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得罪人,还被提进了大狱。” 冯紫英知晓对方是因为薛兄弟的事情乱了心神,思忖片刻,清声道:“伯母,薛兄弟他吃多了酒,言语间得罪了贵人,惹得贵人气恼,便把他提进大狱里去了。” 对于水溶被调戏的事情,他可不会宣扬,薛蟠被打的事情也不必言明,要不然容易让人挂心,左右他请大夫医治一番后,大抵都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养养也就好了。
薛姨妈闻言眉头紧蹙,不满道:“言语间得罪了人就把人送到大狱,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 还以为薛蟠是做了什么混账事,原来只是言语间得罪了人,这犯得上把人送大狱里去? 冯紫英闻言挑了挑眉,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为好,细想片刻,提醒道:“伯母慎言。” 一旁的宝钗闻言杏眸微转,自家妈是因为哥哥落难,故而失了分寸,眼下的情形定然不是这位公子说的那么简单,于是上前盈盈一礼,清声问道:“冯公子,不知哥哥得罪的是哪位贵人?” 能让眼前公子提醒慎言,对方的身份定不简单,只有先问清对方身份,才好想法子捞哥哥出狱。 冯紫英抬眸瞧了瞧宝钗,这问题问到关键,倒是个明白人。 沉吟一声,冯紫英开口道:“公子的身份小可不好多言,只能说是贵不可言。” 在冯紫英看来,水溶没有让他暴露其身份,那么他就不能直言,只好隐晦一些,毕竟小心无大错。 “贵不可言”,宝钗闻言杏目圆睁起来,在京城之地称的上贵不可言的,那可不多见。 薛姨妈此时心思都在自个的那個混账上面,倒是没在意这些,而是出声道:“实在不行,让蟠儿姨夫出面,荣国公府的面子,应当能把蟠儿带回来吧!” 国公府邸,这在权贵如牛毛的京城之中亦是翘楚,由荣国公府出面,好歹卖些情面来,总归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宝钗闻言垂眸不语,虽是麻烦了贾家,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哥哥得罪了贵人。 冯紫英听后摆手道:“不可,公子只是气恼了,让薛兄弟去大狱吃些苦头,若公子真要计较,荣国公府也担待不起。” 此事本就是薛家的过错,即便是闹了上去,熟对熟非亦是分明的很。 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薛兄弟的姨夫是荣国公府的二房,也代表不了荣国公府,情面不情面实在是想当然了。 而且荣国公府虽是豪门贵族,但是现今也逐渐落寞,比起炙手可热的北静郡王府,差了不少,也卖不到多大的情面,除非是老国公在世,方能卖些情面。 听见连荣国公府也担待不起,宝钗心中顿时一惊,自家哥哥是得罪了什么贵人。 不光是宝钗,便是薛姨妈也回过了神,神情错愕,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冯紫英见状安慰道:“伯母,薛家妹子,公子素来谦逊有礼,宽宏待人,并不会对薛兄弟如何,此次也是气恼了,让薛兄弟长长记性而已,并无大碍,两位且放宽心,待公子气消了些,小可在为其求情。” 总归与薛蟠相识一场,他也不能干看着,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只是要量力而为。 宝钗闻言心下松缓许多,好歹自家兄长并无大碍,至于下大狱的事情,此时也没办法,而且自家兄长有时确实过于混账,吃些苦头或许还是好事。 念及此处,宝钗上前盈盈一礼道:“那就劳烦冯公子了。” 冯紫英轻轻颌首,倒也没说什么,沉吟一声,再度提醒道:“薛家妹子,还有一事,公子发下话来,言明任何人不许给薛兄弟优待,故而你们也不要想着去打点,那是徒劳无功,反而可能把事情弄遭来。” 宝钗闻言心下微顿,若是没有提前打点,自家兄长不是要吃大苦头,这让锦衣玉食的兄长如何受得了。 一旁的薛姨妈更是担心的不行,不由得抱怨道:“这不是要那孽障的命。” 宝钗沉吟一声,杏眸瞧着冯紫英,轻声道:“冯公子,这天气寒冷,不知可否麻烦冯公子带几件防寒的衣裳送给哥哥。” 既然不能优待,送两件御寒的衣裳总成,而且这位冯公子看样子与那位贵人相熟,由他送去,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冯紫英闻言轻轻颌首,送两件衣裳,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宝钗见状,忙吩咐人去取来,将其交给冯紫英后,冯紫英见事情已然言明,也不便多待,于是告辞离去。 待冯紫英离去,薛姨妈也绷不住了,老泪纵横的啐骂道:“这该死的混账东西,早就让他安分些,偏偏不听,这才上京多久,又得罪了贵人,现在好了,关进大狱受苦去了。” 宝钗见状忙上前安慰,她知道自家妈啐的这般凶,那是心里太过于担心哥哥了,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好安慰母亲想开些。 哎....这纷纷扰扰的,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第六十二章王爷是哪个意思? 北静王府,套间暖阁。 可卿坐在西窗一方软塌下,手里拿着一本册本翻阅,明丽的玉颜粉嫩微醺,柳叶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莹润的杏眸如秋水盈盈。 不多时,水溶从外间举步而入,瞧见醉心于文学的可人儿,似与宁静融合,颇为祥和。 不由地,水溶轻唤道:“可儿。” 可卿偏眸瞧见来人,不由芳心欢喜,莹润的杏眸似喜似嗔的看向水溶,声音中带着雀跃,起身道:“王爷,您来了。” 水溶见状心中莫名,这雀跃欢喜的姿态,不就是恋爱中的小女人,眼下这娇人心都在自个身上了,还挺有成就感的。 移步近前,水溶温声道:“嗯,来看看你,你这是看什么书呢,这般入神。” 先前进屋,瞧见可卿入神,以至于他进屋都没有察觉,他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书能有这般吸引人。 可卿闻言玉颊滚烫起来,含情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乱,瞧着水溶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的册本,忙将其藏在身后,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女诫。” 这东西切莫让王爷瞧见,万一让王爷觉着她是个浪荡之人,嫌弃于她,那就后悔莫及。 想到此处,可卿心中不由嗔恼起来,霜降那丫头怎么回事,王爷来了都不知道言语一声。 水溶目光瞧着双眸闪烁不定的可卿,神色渐显狐疑起来,若是普通的女诫,何至于如今紧张? 原本水溶只是随意一问,眼下倒勾起了好奇之心,于是水溶手朝着可卿藏在伸手的册本伸去。 可卿见状芳心剧颤,玉手不由的攥了攥册本,复又松了下来,王爷要看,她也拒绝不了,左右这是太妃给的,又不是自己私藏。 水溶拿过册本,目光瞧了眼可卿,见可卿低眉垂眼,洁白的素手绞着绣帕,似乎有些忐忑。 心中愈显疑惑的水溶翻阅起册本,待看清其中内容,神色带异,这惟妙惟肖的小人图,可卿哪来的这东西? 可卿心中正忐忑着,抬起莹润的杏眸偷瞄,见水溶目光怪异的瞧向自个,复又低垂下来,忙解释道:“王爷,这是太妃给我的,让我好好研磨。” 嗯,太妃给她的,可不是自个私藏。 水溶闻言顿时恍然,这小人图在这个时代是被禁止的,属于稀奇顽意,一般而言难以寻得,都是家中一脉相传,留给出嫁的女儿压箱底的。 记得当初可卿进入王府之时,也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可没这东西,先前还奇怪可卿怎么会有这东西,心中揣测是从哪儿淘来的,没想到是便宜娘给的,还让可卿研磨。 细想一番,水溶心中恍然,北静太妃的意思应当是让可卿学习,日后好取悦于他。 不得不说,北静太妃对水溶真的是疼爱到骨子里去,不光是生活起居,便是私生活,北静太妃也一一安排妥当,这母爱之伟大,令人赞叹。 瞧着可卿略显白皙的玉颜,水溶心中了然,毕竟这個时代女儿家讲究妇德,这等小人图就与浪荡扯上了关系。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拉着可卿在软塌坐下,闻着可卿身上的清香,温声家常道:“母亲什么时候给你的。” 可卿抬眸瞄见水溶神色无异,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王爷此言何意,沉吟一声,只好老实的低声应道:“夏至的时候,太妃让容嬷嬷送来的。” 水溶闻言恍然,记得先前与可卿亲近,她都是娇羞软惜,可夏至时节,那时候可卿就主动迎合的调起羹汤来,怪道可卿忽然变的风情起来,原是研磨了小人图,照这般情形,可卿怕是要比原著更为擅风情,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期待起来。 瞧着丽人微颤的睫毛,水溶心中了然,这是怕水溶嫌弃于她。 念及此处,水溶清声安慰道:“古人言:“食色性也”,这本就是顺应自然,可卿不需担心着什么。” 看看小人图,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与浪荡扯不上关系,是这个时代人的思想过于迂腐了,在水溶看来,瞧瞧也好,总好过懵懂无知,如死鱼一般没个活力,这时候,他需要鼓励可卿研磨,毕竟最终的受益者可是他自己。 可卿闻言心下缓和,她最怕的就是王爷会因此嫌弃于她,而且王爷不是说喜欢吗,回想起王爷爱逞口舌之利,似乎颇爱此道。 只是想着王爷说什么“食色性也”,可卿不由芳心微颤,嗔道:“王爷。”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双眸露出一抹狡黠之意,戏谑道:“可儿,你研磨也有数月了,可曾有体会?” 从夏至到现在已然过了数月,水溶倒是好奇可卿有什么收获,或许有必要检验一番,这么想想还有些悸动。
可卿闻言身子一颤,玉颊嫣红似血起来,王爷问这作甚,什么体会,她能有什么体会,羞死个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索性如鹌鹑一般垂眸不语起来。 水溶见可卿又软惜娇羞起来,轻笑一声,这秘密都被发现了,还不是随意被拿捏,不听话就给你宣扬出去。 念及此处,水溶伸手轻抬起可卿的下颌,艳若红桃的玉颜,微颤的柳眉,粉润的樱唇,无一引人入胜。 抿了抿唇,水溶且压下心中悸动,清声道:“可儿,你素来聪慧,可知“足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闭门苦读的终究无用。” 实践出真知,死读书有何用,这是至理名言,只有感受过了,才会有心得,方可再进一步。 可卿眨巴着眼瞧向水溶,双眸略显疑惑,糯道:“王爷的意思是....”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 思及此处,可卿芳心羞臊,她怎么能往那儿想,这是王爷教她做人的道理呢! 水溶见状抿了抿唇,也不由多想,俯身而下,噙住那两抹桃花,右手伸向襟口的盘扣,轻轻一挑,探了进去。 可卿杏目圆睁,感受着炙热的气息迎面袭来,随之如惊涛骇浪一般,当下也明白过来,什么教人的道理,这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片刻后,可卿细气微微,眉眼如丝,缓了一口气后,莹润杏眸盈盈地瞧着抿唇的水溶,心中犹豫片刻,提着手中绣帕垂眸道:“王爷,我服侍您吧!” 王爷的异样,她可瞧着呢,让人心中悸动,绣花鞋不由地并拢起来,左右太妃暗示下来,也不会犯错。 正当可卿满心欢喜的候着,谁知抬眸瞧见王爷双眸闪烁不定,让其面色一白,小心的询问道:“王爷是不喜欢吗?” 先前还说什么“足行万里路”,现在怎么不动声色。 水溶知晓可卿多想,抚着柔腻的脸蛋儿,轻声解释道:“可儿,咱们不急于一时,等王妃明年进府,寻个时间让她做主抬你进门。” 面对迎合的丽人,水溶怎会没有心思,只是他有他的顾虑,现今选秀已经开始了,大批秀女都已至京中候选,这也就表明水溶马上要挑选北静郡王妃,那才是王府的主母。 这个时代娶妻纳妾是极为正常之事,尤其是水溶皇室宗亲的身份,更是稀松平常,然而狼多肉少,后宅女人多了,难免生出嫌隙,这时候就要注意平衡,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于可卿,水溶甚是喜爱,也正是因此,所知水溶才要多加考虑,不光是可卿,璎珞同样也是这个理,女人善妒之心实属正常,无非就是轻重缓解,主母进府在即,尽量不要闹出幺蛾子,给与主母一定的尊重,方便主母内心坦然的接受可卿与璎珞,这对她们两个都有好处。 而且当初招可卿进府过于仓促,等主母进府了,或可由主母操办,弄一顶花轿再抬可卿进府。 这么一来,既能给予主母尊重,又能提升可卿在府里的地位,一举两得,左右不过几月时间,不必心急,煮熟的鸭子想飞,定将其打落。 可卿闻言目光盈盈,心中明白水溶之意,所谓侍妾,其中也是有等级分明,似她现今这种不清不楚的,一般地位比较低,类属于贱妾,如果不受宠爱,在府中日子就会比较难过,生的孩子也没地位。 可是由主母做主,那就是得了主母的认可,花轿抬她进府,那就是承认她的身份地位,不说什么侧妃之类的奢望,起码也是个良妾,不至于让外人瞧不起。 想到此处,可卿心中感动不已,王爷当真是疼爱于她,处处为她想着。 王爷疼爱于她,她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心中犹豫片刻,可卿轻咬红唇,低声呢喃几句,旋即羞涩的垂眸。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看向可卿小巧的樱唇,目光炙热起来,好家伙,居然学起璎珞那丫头来,果然啊,鼓励是很有必要的。 原先水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瞧着可卿软惜娇羞的,盘算着日后再言,此时既然可卿主动提及,那他也就不必客气,左右是早晚的事。 念及此处,水溶复不多言,起身拉着可卿朝鸳鸯帐而去,毕竟这软塌,有些施展不开。 PS:关于读者说写关于贾家姑娘的事情,作者不是不愿意写,而是水溶身为外男,根本就掺和不进去,现在书都铺垫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会与贾家扯上关系,请各位读者不要急躁。 另外,书星期一就会上架,告知众位读者,在此,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第六十三章天赋异禀 第63章天赋异禀 “咳咳咳” 鸳鸯帐内,伴着丽人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套间暖阁。 水溶伸手轻轻撩过可卿的青丝,看着那张涨红的芙蓉玉面,不由有些心疼道:“可儿,其实不必如此。” 可卿轻咽一声,偏过螓首,低声糯道:“书上说这是大补之物。”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无可辩驳,这是可卿自愿的,与水溶无关,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册本,怎么把可卿教的如此.可人。 缓了一口气,可卿面色渐显平和,秋水般的明眸瞧向水溶,语气有些希冀的问道:“王爷可喜欢?” 水溶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怎么说呢,俗语有云:“纸上谈兵终觉浅。”,只是这点在可卿身上完全体现不出,难不成可卿真有这般天赋,仅仅依靠书籍就能无师自通,当真是.天赋异禀。 见水溶满意,可卿心中不由欣喜,王爷待她那般好,事事为她考虑周全,她自然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水溶见可卿嫣然巧笑,一时之间心中颇有感触,伸手将其拉入怀中,捏了捏粉嫩的脸颊,轻声安抚道:“辛苦你了。” 能研磨至此,定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值得夸赞,而且擅风情的秦可卿,谁人不喜爱。 可卿依偎在水溶怀中,玉颜满是欣喜,眉眼也不由地眯起来,享受着水溶的宠溺,清声道:“服侍王爷本就是我该做的,只要王爷高兴,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早先秦可卿就是为服侍水溶而进的王府,对于她而言,再辛苦也得把王爷伺候好来,更何况她对此甘之如饴呢,也就不觉得辛苦。 只是有些痒了。 水溶闻言,心中不由感慨,端是个尽心的体己人,幸得早收入府中,要是让其进了贾府,怕是肠子都得悔青了去。 记得原著中,可卿名声不好,与其公公贾珍有染,得了个艳名,被视作浪荡之人。 其实水溶一直对此不以为意,需知可卿得过贾母的盛赞,称之为“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的人。”,有此评价,定然是从可卿的德行、品貌、言谈举止等全面综合素质评判而得,如果可卿为人浪荡,怎会得此评价? 再者那贾珍年岁不小,怕是有心无力,若可卿真是那般不堪,招蜂引蝶实属正常,注定不会只与其公公有染,可原著中也仅是描绘了其与公公的事儿,其他并无不妥,细想一番本就不合常理。 自打可卿进入王府,其言行举止,水溶都看在眼里,那股子娇羞软惜,完全就是小家碧玉的女儿,尤其是行事稳妥,颇受府里人赞叹,便是太妃,那也是当其是半个女儿,心中极为满意,若不是门户之差,定然是现今的北静郡王妃。 综合评价,这般周到的女儿,怎么会是浪荡之人。 说到底,在封建社会女子地位低下,其生活艰难,而秦家又与贾家门第仿若天地之隔,被有权势的公公盯上,丈夫又怯懦不堪,可卿又能如何,最终也就只能以身饲虫。 当然,至于现在这般模样,仅仅是只对于水溶,怎么说呢,人前妥当,人后这般可人儿,怎能不受人喜爱。 思及此处,水溶不由将人搂紧了些,既然可卿已然进了王府,那她的命运就不会悲惨,嗯,得好好疼爱。
可卿似乎察觉到水溶的异样,不由抬起秋水明眸,询问道:“王爷,怎么了?” 难不成王爷还要伺候,这才多长时间,莫不是如书中所言,是阳火旺盛? 水溶不知可卿心里的腻歪,捻着可卿的青丝把玩起来,想着可卿尽心尽力的,水溶也不能吝啬,思虑一番,伸手捏着可卿的鼻翼,轻声道:“你服侍的很好,作为奖励,我来伺候你一回。” 可卿闻言面色一怔,旋即嫣红似血,忙说道:“王爷身份尊贵,怎能伺候我。” 水溶不以为意,两情相悦之人,有什么尊贵不尊贵的,何况他先前也注意到了可卿的异样,感情的事情得有来有回,只顾自个索取的,过于自私,左右水溶又不是拿可卿当反娼妓粉头取乐。 对待可卿,他不会与旁人一般,需知水溶可是拿她当恋人一般,既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水溶面色带异的瞧着螓首埋在枕头里的可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说呢,洪水泛滥,泽流千里。 对此,水溶表示理解,毕竟小人图瞧多了,自然心有所想,心火旺盛的,确实需要疏导。 水溶从一旁拿过帕子擦了擦脸,上前将可卿扳了回来,瞧着掩面的可卿,不由抿嘴一笑,打趣道:“可儿,别羞了,我又不怪罪,若是想了,直言相告,可别藏着。” 过犹不及,这对于男女都是一样,以往水溶就是藏着,导致心浮气躁了,排解一番也就顺畅了,而且这也就当是初窥门径了。 可卿目光透过指缝瞧着调笑的水溶,不由嗔了一声“王爷”,片刻后回过味来,芳心一颤,自家王爷说的什么话,她哪里有.这怎么好意思直言。 水溶知道可卿娇羞,故而也就不在打趣,顺势躺了下来,揽住丽人的香肩,温声道:“可儿,说起来你来王府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从可卿进府的时候算起来,差不多有半年了,待了这般久,想必都适应了,不过水溶为了表示关心,还是得多询问一二,毕竟这丽人总是喜欢藏着。 可卿见水溶丝毫不怪罪,心绪也缓和许多,听着水溶的询问,可卿低声应道:“府里都好,我没什么不适的,就是..” “就是想家人了?”水溶见可卿支吾起来,心中大致有些猜测,替着可卿把话说全。 可卿闻言抬眸眨巴的望着水溶,芳心欣喜,自家王爷是知她的。 水溶对此并不意外,这半年来,可卿也就见过一回家里的人,不想家人那就奇了怪,抚着丽人的香肩,水溶清声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索性请秦老爷子来趟府里,顺带给秦老爷子送些过年的礼物,可儿,你觉得怎么样?” 可卿闻言并未回答,一泓清水般的明眸就眨巴的看向水溶,王爷这就是爱屋及乌,不由的让她心中也是甜蜜了几分。 水溶见状抿嘴一笑,宠溺的捏了捏丽人的鼻翼,这可儿,总是藏着,非得让他探奥索隐。 第六十四章过于简朴的郡王 第64章过于简朴的郡王 北静王府,前厅。 水溶衣裳整齐的举步进入前厅,左下手黄花梨木的交椅上坐着的冯紫英瞧见水溶,忙起身相迎道:“见过王爷。” 水溶摆了摆手,移步至主位落坐,开口道:“紫英,你我之间不需客气,倒是你今儿个你怎么来了。” 先前在套间暖阁与可卿腻歪了片刻,两人就穿戴整齐,毕竟那儿与北静太妃挨着,也不便过于荒唐。 水溶刚离开套间暖阁,正巧下人来禀,说冯紫英登门拜访,于是水溶便来到了前厅。 冯紫英见水溶随性,不由洒然一笑,语气有些打趣道:“王爷,这可不行,父亲再三嘱咐在下要守礼,若是父亲知晓我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非得锤我。” 水溶闻言哑然一笑,接过璎珞递上的茶水,呷了几口,压下口中的软腻后,清声道:“冯将军为人端正,在背后抱怨他的不是,不锤你锤谁。” 父亲锤儿子,这不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从冯紫英这个“锤”字上,水溶也感觉冯家父子定然是“父慈子孝”。 冯紫英知晓水溶是顽笑话,不由的轻笑起来,笑言后,冯紫英拱手道:“王爷,此番在下前来,是想询问薛蟠一事,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从薛蟠被下大狱,此时已有近半月,水溶这边一直没有后续处置,故而冯紫英询问起来,到底是何处置,总得有个态度。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冯紫英一眼,还以为冯紫英是来找他顽乐的,没想到是为了薛蟠一事,虽说冯紫英颇为重义,但水溶又没有对薛蟠喊打喊杀的,也就是让他进大狱受受苦,作为局外人的冯紫英应当不会这般上心才是。 就算是为了所谓的情义,也没有必要登门拜访,毕竟他与冯紫英又不是没有来往。 沉吟一声,水溶呷着香茗,清声道:“说吧,受了何人相请?” 思来想去,能让冯紫英上心,估摸着是有人相求,该不是那所谓的荣国公府吧,他荣国公府的人都不出面,知会一声就想让水溶松口,真当自己脸大? 冯紫英闻言面色悻悻然,思虑片刻,拱手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是这样的,那薛兄弟父亲早逝,家中人丁单薄,如今只有一寡母以及孤妹,得知薛兄弟下了大狱,心急不已,眼看年节将至,她们想着一家团聚,故而请求在下给王爷下拜帖,希望能赏个让薛家赔罪的机会。” 寡母孤妹的相求,冯紫英心有不忍,思虑再三,还是将话带来,至于王爷赏不赏这个情面,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寡母孤妹的,不就是薛姨妈以及薛宝钗,没想到是这两人相求,这是卖惨来了? 沉吟一声,水溶清声道:“这样吧,你让薛家母女明日来北静王府,到时本王在府里等着薛家亲自赔罪。” 水溶心中计较片刻,还是赏薛家这个机会,一来他有对宝钗的猎奇之心,但是并未见过其人,索性约出来见见,瞧瞧真容,若真如原著所言,那就将人收进王府,红袖添香,可若是言过其实,也没必要费心费力。
二来薛蟠调戏他的事情,左右气都顺了,水溶也不太在意,若不是冯紫英提起此事,他都已然忘却,既是赔罪,依照薛家皇商的底子,那赔罪的礼总少不了,收了赔罪礼也就差不多把人放了。 倒不是说北静王府贪图那些礼品,而是对于薛蟠,水溶本就没有过多在意,就算此番冯紫英不提,水溶也不打算继续关押薛蟠。 至于说薛蟠坏不坏的,做所谓的替天行道之事则是完全没有必要,以薛蟠犯的混账事情,在这个时代其实也就是个纨绔子弟的作派,唯一诟病的也就是在金陵打死了小乡绅之子冯渊,但冯渊是个“酷爱男风、最厌女子”的“浪荡公子”,你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人? 说起来,这就是狗咬狗的事情,完全不值得同情。 对于水溶而言,教训一顿即可,不至于真的将其打死? 当然,说北静王府贪图礼品也罢,水溶并不在意,毕竟没有人嫌自己银子多,银子这东西你可以不缺,但是不能没有。 更何况北静王府看着体面,实际上也是入不敷出,正需要大笔银子进账缓解王府财政,左右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当然,若是看中了就得另说,左右水溶吃不得亏。 冯紫英闻言眉头一挑,让薛家母女上门赔罪,貌似不合规矩啊,只是到底是薛家犯的事情,由薛家人赔罪也说的过去,要怪也只能怪薛家没个男丁在京中。 沉吟一声,冯紫英拱手道:“在下会去支会薛家母女,请王爷放心。” 左右王爷应了下来,冯紫英只需将事情告知薛家母女,如何做是她们自个的事情,反正他作为薛蟠的好友,已然是做的不错了。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亦不再多言,闲聊两句,冯紫英也就告退。 瞧着冯紫英的离去的背影,水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清声道:“对了,紫英,我听说薛蟠那个混账在金陵为了买个拐来的婢女打死了人,你让薛家母女把那个婢女一块带上,本王正好做个青天老爷。” 薛蟠打死人抢去的婢女正是香菱,这可怜的丫头最终的命运是被凌虐致死,着实令人惋惜,索性水溶将其解救出来,要不然跟着薛大脑袋的话纯属白瞎了。 冯紫英闻言神色一愣,薛蟠为个拐来的婢女打死人?这事他都不清楚,王爷怎会知晓? 思虑片刻,冯紫英以为是薛蟠得罪了王爷后,王爷遣人查探的,故而冯紫英并未多想,拱手应了下来。 水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安然的坐下品茶,心中颇有兴致,红楼双殊之一的薛宝钗,倒有些期待,希望不要令人失望。 至于香菱,他可是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态度,并无他想,只是原著中言明香菱有可卿的品格,可卿那般风流袅娜,想必香菱也不会过于逊色。 话说水溶堂堂一个郡王,身边就璎珞一个贴身丫鬟伺候着,过于简朴了 第六十五章赔罪的薛家母女 第65章赔罪的薛家母女 北静王府,书房。 水溶坐于书案前,手中捧着账册查看。 今年各地的例银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加上那些个瓜果蔬菜、貂皮鹿茸之类的东西,总合计折银六万四千两,比往年差了一些。 据下面人禀报,大抵是今年雨水偏多,收成不好,而各店铺的生意也差了许多,故而例银偏少,对此,水溶也不多言。 此外因缴纳户部欠银一事,王府支出了五万两,现今帐上也就剩下三万余两,这笔银子若是放在富裕家庭,足够生活无忧,可是放在奢靡的北静王府里,怕是连半年都撑不过。 没办法,家大业大的,用银子的地方就多,不过好在水溶早有安排,外面做着生意,足以支持北静王府的奢靡。 不多时,璎珞迈着莲步走了进来,禀道:“王爷,外面来了薛家人,现在在前厅候着,请王爷示下。” 水溶闻言眼神一动,薛家人,那就是薛宝钗母女了。 念及此处,水溶轻轻颌首道:“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说着,水溶将账册置于书案前,正打算移步去往前厅,抬眸便瞧见璎珞撅着小嘴,似有些委屈。 见此情形,水溶顿了顿脚步,出声询问道:“小浪蹄子,你这是怎么,哪个不开眼的婆子得罪了你?” 对于璎珞,水溶还是了解的,这丫头素来有分寸,一般而言并不会闹出事情,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下面的人不尽心,惹恼了她。 璎珞闻言嗔了水溶一眼,嘀咕道:“王爷这话说的,好像奴婢多咱脾性大。” 作为丫鬟,她一向是谨守职责,哪里就脾性大了,王爷这是冤枉人。 水溶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璎珞挺翘的鼻翼,笑骂道:“在爷面前嘀咕,这还不叫脾性大?” 璎珞见状挺了挺鼻翼,神情怡然自得,先前的怏怏不乐一扫而光。 水溶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这不就是一只讨宠的猫儿吗。 轻笑一声,水溶笑着问道:“那你撅着个嘴作甚,有什么委屈与爷说,爷给作主。” 璎珞闻言并未一时间回答,反而玉颊微醺,轻咬着下唇,绞着手中的帕子,扭捏起来,也不说话。 水溶见状眉头微挑,瞧着璎珞小女儿姿态,心中有些恍然。 说起来,璎珞虽是水溶的贴身丫鬟,不过近段时间倒是有些冷落于她了,听说养猫的人,若是没给猫喂食,就会想办法淘气引起你的注意,该不是这小浪蹄子委屈这个吧? 念及此处,水溶伸手挑了挑璎珞的下颌,见其双目含情的,一时之间就明白过来了,毕竟璎珞是与其最为亲近之人,便是称呼什么的都与常人不同,这等关系,水溶哪里不知道璎珞的异常。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安抚道:“乖,等爷事情忙完了再说。” 体己人吗,自然是需要多加关怀。 璎珞闻言玉颊嫣红似血,轻轻颌首,她可什么都没说,是王爷自个要的。 安抚好璎珞,水溶便迈步离开,朝前厅走去,璎珞忙紧随其后。 穿堂走廊的,水溶举步踏入前厅,瞧见侍立于厅中的薛家母女,清声道:“你们就是薛蟠的母亲和妹妹?” 和蔼可亲的薛姨妈忙应道:“正是民妇。” 此时的薛家母女心中皆是忐忑不已,昨儿个冯紫英带话让她们母女来北静王府赔罪,当即就明白薛蟠得罪的是北静王府,一时之间让她们大为震惊,怪道早先冯紫英说荣国公府担待不起,原是如此。
只是事已至此,为了自己的儿子与哥哥,薛家母女只能备着厚礼登门赔罪,以期消弭北静王府的怒火。 水溶瞧见低垂的薛家母女,准确的来说,是打量着薛宝钗。 只见其头上挽着黑漆油光髻,穿着件粉红底子牡丹圆领袍子,领口绣着精致的牡丹刺绣,内衬白色交领中衣,下搭紫色马面裙。 不是说薛宝钗穿着很素,怎的华丽起来? 细想一番,水溶也明悟起来,见贵人,岂能身着朴素,这不是犯别人的忌讳?说不得其中或许亦有别样的心思也说不定。 目光微扬,水溶瞧见杏子形状的双眸,大而明亮水润,玉颊轮廓饱满柔润,皮肤光泽莹的发光。 “面若明月,辉似朝日,色若莲葩,肌如凝蜜。”,瞧着殊为鲜艳妩媚,曹公诚不欺吾。 沉吟一声,水溶面色如常,清声道:“没想到薛蟠那模样居然还有这般风流的妹妹,当真是奇了。” 薛蟠相貌无奇,其亲妹妹却鲜艳妩媚,这是亲生的?或许这得问薛姨妈了。 宝钗闻言,微垂玉颊浮上淡淡的胭脂,王爷夸她是什么意思?还有自家哥哥也不差吧! 且不由多想,眼前的人就是北静郡王,既然王爷与她搭话,宝钗自然不能失礼,于是福身盈盈一礼,清声道:“民女薛宝钗见过王爷。”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便没再多言,迈步朝着厅中主位落座。 一旁的薛姨妈见此情形不由的眼神一亮,难道说这是自家乖儿的造化? 念及此处,薛姨妈心中微动,隐晦的拉了拉宝钗的袖袍,眼神示意的朝着水溶的方向。 母女连心,宝钗当下会意,虽有不妥,却是无奈的很,抿了抿唇,近前一步,福礼道:“民女兄长一时糊涂,言语冲撞王爷,实属不该,还请王爷海涵,且饶他一回。” 说着,宝钗从薛姨妈手中接过礼单,双手捧上道:“此是薛家的一点心意,请王爷收下。” 水溶闻言心中颇觉好笑,什么心意,不就是赔罪礼? 对于薛姨妈的小动作,水溶选择性忽视,毕竟他夸薛宝钗就是有意的,很显然,薛姨妈瞬间就上了套,对于北静王府这颗大树,不需水溶多言,乘凉的人自然就会靠拢过来。 璎珞移步近前,接过礼单,杏眸打量着眼前的薛家母女一眼,什么狗屁薛家,居然得罪了自家王爷,主辱臣死,璎珞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王爷没发话,非得啐她们一脸。 不过王爷夸人作甚,不由的,璎珞目光在薛宝钗身上打量一两眼后,才接过礼单。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接过璎珞递来的礼单查看起来。 片刻后,水溶将礼单放在几案上,淡然道:“早就听说金陵薛家“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原本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所言不虚,薛家出手还真是大方。” 薛家所送的礼单,其中都是珠宝、古玩、银钱,什么珍珠手串、白玉观音、白银元宝之类的,价值不菲,确实是大方。 一旁垂眸不语的薛宝钗闻言心中微顿,王爷之话,是明言赞叹,还是出言讥讽?她也不知到底何意,不由地,宝钗轻抬颔首,小心的察看王爷的脸色,只是杏眸微抬,正巧对上一双清澈的明眸,忙又低垂下来,心中忐忑起来。 第六十六章心思剔透的薛宝钗 第66章心思剔透的薛宝钗 水溶瞧着垂眸的薛宝钗笑而不语,端起几案上的香茗安然的呷着,心中开始计较起来。 薛宝钗容貌丰美,殊为不错,值得水溶费些心力。 心中思虑片刻,水溶放下茶盏,清声道:“那尊白玉观音本王收下了,其余的你们带回去吧!” 既然看中宝钗,水溶的做法就相应的有所变化,那礼单虽贵重,但也不是非要不可,左右把人收进府里来,东西还能少了不成。 不过既然是赔罪,还是得收下一些东西,那白玉观音就不错,正巧北静太妃喜爱礼佛,干脆借花献佛,就当是儿媳孝敬婆婆了。 薛宝钗闻言心中微顿,礼单退了回来,但是收了白玉观音,其意也就是接纳了赔罪,这不由的让宝钗心下稍缓,思虑片刻,福身道:“王爷,礼既送出,岂有退还之礼,这不过是薛家的一点心意,还望王爷收下。” 水溶闻言目光瞧了眼薛宝钗,原著中宝钗就是个四面来风、八面玲珑之人,在贾家居住的时日里备受府里人的赞誉,由此可知宝钗善于人情世故。 只是不得不说,古人早熟的确不同凡响,眼下宝钗不过豆蔻年华便有此等心思,殊为难得。 细想也是,薛家虽是皇商,但那也是商贾之家,其父早逝,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一并操持整个薛家,不学会人情世故怎能安存? 就如同这回的赔罪礼一样,水溶可以不收,但是薛家不能不送,赔罪的态度得摆出来。 “心意本王领了,礼就拿回去吧!” 水溶计较片刻,还是觉得不收礼,小家子气的不好,他的目标也不是这些俗物。 宝钗见水溶坚持,旋即复不在言,而是小心的问道:“那民女兄长” 既然心意收下了,薛蟠的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这才是薛家前来赔罪的目的。 水溶闻言并未回答,目光瞥了一眼侍立在旁的丫头,其一张芙蓉秀脸,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其眉心中那一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更是平添几许妩媚妖娆。 怪道薛蟠鬼迷心窍,为此不惜打死人,就这般品格,确实难得。 沉吟一声,水溶面色端正,语气有些问责道:“薛蟠强买的那个婢女呢?” 薛姨妈原本见事情一切顺利,心中欣喜难耐,这听见水溶问责的语气,心下又忐忑起来,需知自家儿子为了那个婢女可是打死了人,眼下王爷谈及此处,莫不是不肯放过那孽障,打算秋后算账? 只是薛姨妈担心也无用,昨儿个得知此事,她便千叮咛万嘱咐香菱不要胡言乱语,只要不碎嘴,应当不会出差错。 宝钗自然也知晓其中个细,当下将一旁垂着螓首的丫头拉了过来,恭敬道:“这是民女兄长买来的婢女,名唤香菱。” 香菱本性怯弱,眼见高高在上的王爷,不由的身躯微颤,忙双膝跪地,扣安道:“奴婢香菱,拜见王爷。” 声音如涓涓细流,吴侬软语的,甚是甜美娇柔,尤其是因为不知所措,带着些许颤音,有些.想入非非。 水溶轻咳一声,双眸打量着香菱,穿着黑红的背心,腰围粉色汗巾,倒不像是丫鬟的装扮,看来是按照姨娘的位份对待。 “香菱是吧,听说薛蟠为了强买于你打死了人,事实如何,你且一一道来,若是有什么委屈,本王自会替做主。” 水溶神色端正,询问起薛蟠强买一事,颇有些要当青天大老爷的作派。 一听这话,薛姨妈以及薛宝钗心中都提了起来,目光不由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香菱,但凡香菱说错一句话,怕是薛蟠没好日子过。 香菱闻言身子一顿,颤声的解释起来,其大抵就是拐子做两头买卖,薛蟠与冯渊两人起了冲突,而冯渊本身有疾病,并不是薛蟠打死,赔了些烧埋银子也就了事了。 水溶闻言心中毫无波澜,似香菱所言,其中半真半假,若是不知其中隐情,怕是难分真假。 这也就体现出薛家的聪明,薛蟠之案公文都记录在案,宝钗选秀也因此落了选,这事瞒也瞒不住,知晓北静王府问明此事,不好过多遮掩,只需遮掩住最为致命的关键即可。 轻敲几下几案,水溶不予回应,反而偏眸对着璎珞问道:“璎珞,瞧这丫头,是不是与可卿品貌相似?” 一旁的璎珞目光打量着香菱,点头道:“王爷,是呢,先前奴婢就觉着她与秦姑娘有七八分像,该不是秦姑娘的妹妹吧!” 水溶闻言撇了一眼璎珞,不论是否有心,这小浪蹄子很聪慧啊! 宝钗虽不知什么秦姑娘,心中揣测应当是王爷侍妾之类的,若不是如此,外姓岂能待在王府? 王爷岔开话题,断不是空穴来风,思及此处,宝钗双眸不由的一亮,心下也有了主意,清声道:“香菱也是个苦命的人儿,能与秦姑娘相似,亦是她的造化,既是投缘,索性让香菱去侍奉秦姑娘,也是一桩美事。” 水溶闻言抬眸瞧着薛宝钗,心中不由赞叹宝钗之聪慧,他只是稍稍提及,宝钗便瞬间明悟,亏他还打算弄出个失散姊妹的话本,以此名正言顺的将香菱要来,眼下省了不少功夫。 对于眼前的明白人,水溶不需多言,故而并未应下宝钗的建议,转而说道:“薛蟠的事情,本王不予追究,你们薛家自去顺天府领人。” 好处收下了,再拘着人就没道理了。
薛宝钗闻言面色大喜,这段日子以来,自家妈一想起兄长在狱中受苦,成天担心的茶饭不思,她瞧着都担忧,眼下总算是能将哥哥领回来了。 念及此处,薛宝钗福礼道:“民女代兄长多谢王爷的恩典。” 水溶不以为意,摆手道:“行了,留下白玉观音,其他的礼单你们都带回去。” 薛宝钗闻言福身一礼,应了一声,杏眸看向香菱,清声道:“王爷,香菱的身契待民女回去便遣人送来王府。” 宝钗先前将香菱赠与,王爷转眼便释放其兄长,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岂能不知? 水溶并未反驳,心中对宝钗的聪慧是愈发的欣赏,果真是心思剔透的可人儿。 念及此处,水溶忽然询问道:“听说你们薛家上京是为了进宫待选,可有此事” 宝钗闻言杏眸微动,心中揣测起王爷询问此事的缘由,带着疑惑,宝钗清声回道:“禀王爷,确有此事,只是民女自小带有热毒,侍奉不得天家,因此落了选,让王爷见笑了。” 说罢,宝钗玉容上略显几分尴尬,毕竟落了选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若不是此番王爷询问,她也不会言明。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宝钗只言热毒而不言其他,那是因为其他的更不好多言,不过也没差,左右都是落选的结果。 沉吟一声,水溶把玩起手腕上的念珠,漫不经心的轻声道:“薛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宫里的天家看不上,说不得宫外的天家看的上也说不准呢,就是不知道薛姑娘有没有这个心思。” 所谓天家指代的就是皇家,北静王府亦属于天家,而且刚刚好正是宫外的,这番明示,薛宝钗不可能听不懂。 宝钗闻言,芳心不由一震,似王爷这话,难道说是瞧上了自个? 先前心中担忧着自家兄长,并未过多在意,宝钗不由的微微抬眸,莹润的杏眸瞄着厅上的王爷,只见其穿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神韵独超,给人一种华贵之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加上其华贵的衬托,一时间完美男人的形象跃然于宝钗心中,不由地让丽人螓首微垂,芳心微颤起来。 此时一旁的薛姨妈心中狂喜,原以为是薛家的灾祸,没想到是薛家机遇,眼下自家儿子安然无恙,自家女儿又被贵人瞧上,这不是双喜临门。 这可是北静郡王瞧上了自家女儿,正妃的位置不敢奢求,但是侧妃未尝不可,就算退一步,得个贵妾也不差。 一时间,那什么荣国公府二房嫡次子瞬间被抛诸脑后,忙开口道:“若是能服侍天家,那是薛家的福分呢!” 水溶抬眸瞧了一眼薛姨妈,对于其表现出来的热切并不以为意,易地处之,这孤儿寡母操持着诺大的薛家本来就不易,再加上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其处境就更为艰难,若是不寻求靠山,岂能独存? 原著中薛家瞧中贾宝玉,不也是瞧中了荣国公府的背景? 眼下北静王府的威势更大,其所带来的的效益也远比区区二房嫡次子高上许多。 除非是如原著一般,贾元春封为贵妃,贾宝玉成了皇亲国戚,如若不能,差的远了去。 对于薛姨妈的热情,水溶不予以回应,笑着说道:“薛姑娘,想必你也担心你家兄长,且先接你兄长去吧!” 宝钗闻言抬眸瞧了眼和煦的水溶,也不知其是何意,不过水溶确实说的不错,当务之急应当是去接自家哥哥。 念及此处,宝钗盈盈一礼,旋即与薛姨妈告退而去。 瞧着宝钗离去的身影,水溶亦不多言,今日只是瞧瞧真容,不急于一时,若是今日开口,怕是有要挟的嫌疑。 最为主要是北静郡王妃即将进府,这时候不便招惹是非,或许通过选秀一途更为便利,名正言顺的将人收进府中,而且也能让宫里知道,一举两得。 至于香菱,丫鬟身份并无大碍。 待薛家母女离去,璎珞目光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香菱,询问道:“王爷,这丫头是不是给秦姑娘送去?” 且不说自家王爷是否瞧上了那薛家之女,凭她的身份还插不了嘴,那眼下这个送来的丫鬟怎么处置? 水溶闻言瞥了璎珞一眼,开口道:“你一个人在爷身边伺候颇为辛苦,这样吧,香菱就留在爷身边了,也好帮衬你一二。” 左右璎珞一个人伺候于他颇为辛苦,索性就留在身边,让香菱减轻璎珞的负担。 而且北静太妃数次让水溶补齐人手,香菱来的不就巧了去? 璎珞闻言轻挑眉头,她可从来没有说过辛苦,什么叫帮衬她,分明就是王爷心里有鬼。 虽说璎珞心有猜测,不过王爷喜欢,她又能如何,反正王爷身边的人是会越来越多,迟早的事情。 水溶见璎珞努着张嘴,心下觉得好笑,这小浪蹄子有时脾性足,但大抵只是爱在其面前撒娇,旁的事情都是规矩的很。 念及此处,水溶也不搭理,目光瞧向跪在地上的香菱,和煦道:“香菱,以后你就留在王府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璎珞。” 王府规矩多,香菱初来乍到的难免会出岔子,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教规矩了,璎珞就是很好的人选,这小浪蹄子面冷心热的,出不得差错。 第六十七章可卿:王爷这是宛宛类卿? 第67章可卿:王爷这是宛宛类卿? 北静王府,宁安堂。 雍容华贵的北静太妃半倚在软塌之上,杏眸瞧着正打着络子的可卿,心中愈发狐疑。 相比较以往,今日的可卿似乎变了许多,其杏眸如秋水一般,妩媚多娇的玉颊更显红润,似乎是滋润起来。 作为过来人的北静太妃心有猜测,可是见其又尚未破身,这不由地让她疑惑起来。 毕竟在北静太妃的思想中,郡王高高在上的,怎会不嫌脏的去伺候人? 思虑片刻,北静太妃也不多想,出言询问道:“可卿,在打什么物件呢?” 可卿心思正在打络子上,听见北静太妃询问,应声回道:“王爷要汗巾,让我帮着打几条。” 北静太妃闻言不由抿嘴一笑,啐道:“这溶哥儿,府里那么多汗巾,偏偏要你打,也不晓得心疼人。” 可卿闻言垂眸不语,玉颊滚烫起来,王爷让她多打几条汗巾的用意,说起这个,可卿就无颜见人,王爷真是的,她哪里就有如此不堪,还非得让她打几条汗巾备用,这不是笑话人? 这等羞人的话,怎能当着北静太妃面前言明,于是只能低着螓首,垂眸不语。 北静太妃见此亦不多言,心中反而是对自家儿子的情形担忧起来,不说身边贴身照料的璎珞容貌清俗,便是这可卿瞧着就让人腿酥了去,偏偏他还忍得住,竟没破一人的身子。 不过北静太妃知晓水溶与璎珞和可卿亲近,证明其还是个正常的爷们,心思倒是缓了一些,或许自家儿子喜欢另辟蹊径,实在不行,要不然寻几个清秀的小厮与水溶开开窍?总会好上少许。 正当北静太妃一心为自家乖儿谋划之时,水溶举步进入,上前请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瞧见水溶前来,北静太妃坐直了身子,精致的玉容上满是笑意,双眸慈爱的看着水溶。 水溶轻车熟路的挨着北静太妃落座,许是北静太妃倚在软塌上过久,其上沾染着一股子软腻的清香,不由地让水溶皱了皱鼻。 北静太妃伸手与水溶整理衣袍,一番嘘寒问暖后,水溶清声道:“母亲,孩儿今儿得了个婢女,请您掌掌眼。” 婢女自然就是香菱,请北静太妃掌眼,那是有用意的。 香菱毕竟初来乍到的,稍有不慎,怕是坏了王府的规矩,故而水溶特意与北静太妃言明,目的就是让北静太妃对其宽宏大度一些,切莫因为一些小事责罚。 说罢,水溶招了招手,香菱便怯弱的上前,福身行礼道:“奴婢香菱,拜见太妃。” 北静太妃神色带异,双眸不由好奇的看向香菱,到底是什么样的婢女,竟让端正守礼的水溶主动收纳。 只见香菱穿着玉色红青酡绒式三色缎子斗的水田小夹袄,束着一条柳绿汗巾,底下水红撒花夹裤。 丫鬟的打扮,并无不妥,北静王府毕竟是皇家,规矩不与寻常人一般,即便是璎珞这个“准姨娘”都要注重服饰,何况是新来的香菱,故而水溶便先让香菱换了身合适的衣裳。 北静太妃打量着香菱,瞧见其的品格,双眸不由的瞥向一旁的可卿,心下当即恍然,目光有些戏谑的看向水溶。 一旁的可卿心中亦是诧异,这丫鬟怎么与她这般相似,难道王爷是宛宛类卿? 思及此处,可卿心中亦是甜蜜,瞧向水溶的眸光愈发莹润起来,昨儿个她又温习了册本呢! 北静太妃见水溶郑重介绍,心下也是了然,只是越瞧着香菱的品格,心下愈发狐疑起来,不由地,北静太妃偏眸看着可卿,询问道:“可卿,记得你是秦家从养生堂抱养的吧?” 可卿闻言神情一愣,心中亦是明白北静太妃的意思,杏眸瞧向香菱,轻声道:“自我记事起便是在养生堂,其他的也不清楚。” 水溶闻言了然,其实打一开始瞧见香菱,他也以为可卿与香菱是失散的姊妹,只是水溶知晓香菱的身世,其是江南甄士隐的独女,并未有其他姊妹。 瞧着北静太妃玉容上的狐疑,水溶便解释道:“香菱是从江南来的,估摸着与可卿并无瓜葛,只是长的相似罢了。” 江南来的也不一定不是亲姊妹,许是他们家有什么缘故搬去江南,亦是香菱被拐子带去江南也说不定。 不过北静太妃心中亦是好奇而已,事实如何并不重要,既然水溶辟谣,她也不再多言,而是笑着说道:“你既然喜欢,收着便是。” 对于水溶,北静太妃并不会过于管束,甚至于乐于见此情形,儿子的后宅,热热闹闹的才好哩。 说罢,北静太妃目光瞧向香菱,神情和善道:“香菱是吧,的例银就按照大丫鬟的例份,往后尽心服侍王爷。”
水溶见状心中蔚然,大丫鬟的例份,那就是水溶的屋里人,且又是得了北静太妃的认可,其地位就与众不同,府上没哪个人敢小觑于她。 荣国公府,梨香院。 屋内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食,薛蟠大大咧咧的坐在锦凳上,顾不上仪态,提着美味的鸭腿就啃,宛若一副饿死鬼投胎。 见此情形,薛姨妈满是怜惜之情,忙说道:“慢点,没人与你抢。” 薛蟠撸起袖袍擦了擦嘴,抱怨道:“妈,你是不知道,那牢里的东西一股子馊味,哪里是人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牢里条件相对于贵公子来说本来就不是人待的,而水溶又提前打过招呼,根本就没有特殊对待,这让薛蟠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放了回来,可不得进补。 薛姨妈闻言轻叹一声,有些很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还有脸说,上京的时候就提醒你不要惹是生非,非得闹出乱子来。” 说起这事来,薛蟠就一肚子火气,啐骂道:“谁知道那歪了心的东西这么小心眼。” 一听薛蟠骂起了王爷,薛姨妈面色一白,赶紧骂道:“那可是北静郡王,容得了你这孽障胡沁。” 薛蟠闻言面色一惊,他是猜到对方身份尊贵,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王爷,冯兄弟也太不仗义了,居然都不告诉他。 知晓对方的身份,薛蟠面色有些悻悻然,低头吃着东西也不在骂骂咧咧了。 薛姨妈见状伸手敲打了薛蟠的大脑袋,心中忍不住伤怀起来,哭骂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孽障,以后安分些,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和你妹妹去指望哪个?” 孤妹寡母的,要是薛蟠没了,指不定被人作践成什么样。 薛蟠为人虽然混账,但是对其母亲却是上心的很,眼见薛姨妈哭诉起来,忙安慰道:“妈,你别哭了,以后我不会诨闹了。” 一旁的薛宝钗闻言不以为意,自家哥哥什么秉性她能不知道,每回闹出事来都是认错,可就是不改,偏偏自家妈每回都信以为真。 叹了一口气,宝钗杏眸微转,询问道:“哥,你是怎么得罪王爷了?” 薛蟠闻言嘴角微抽,冯紫英虽然没有指明其身份,但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不要宣扬,眼下既然知晓对方的身份,那就更不敢胡言。 而且这种事情怎么好让他开口,总不能说是因为他“见色起意”。 念及此处,薛蟠眼珠子骨碌一转,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口角不对付。” 宝钗闻言心下疑惑,虽与北静郡王仅仅匆匆一见,但从其身涵养来说,貌似不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看来其中定然有隐情。 不过薛蟠既然不说,宝钗亦不好多问,只是思及王爷,玉颊不由微醺,也不知王爷其意为何,究竟是不是瞧上了她,若是瞧上了,为何一言不发,可若是没瞧上,又为何多此一言? 知女莫若母,薛姨妈自宝钗询问起北静郡王的事情,心下就已然明了,对于北静郡王的事情,她比宝钗还要上心,瞧王爷那番言语,显然是瞧中了自家女儿。 思及此处,薛姨妈心中又有些懊悔,先前有意宝玉,说了些“金玉良缘”的说法,此时就显的不合时宜了。 好在只是如玩笑话一般,想必不会碍事。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薛蟠满意的拍了拍肚皮,颇有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让薛姨妈不由一笑。 “妈,香菱那死丫头呢,爷回来了,都不知道迎接,坏了心的死蹄子。” 自打回来,薛蟠就没瞧见香菱的身影,当时并未在意,此时酒足饭饱,所谓饱暖思那啥,就注意起香菱来了。 薛姨妈闻言面色一怔,她可是知道薛蟠对香菱甚为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打死人,只是现在人都送去了北静王府,要也要不回来。 沉吟一声,薛姨妈开口道:“香菱送去北静王府了。” “啊,什么?”薛蟠闻言大惊失色,香菱被送去北静王府那还能要得回来?开什么顽笑,那香菱他可是一直惦记着。 眼见薛蟠又要诨闹起来,宝钗出言道:“王爷知晓香菱的事情,要为其做主,哥哥若不想被怪罪,再去那大狱受苦,还是消停些为好。” 正在气头上的薛蟠闻言想起这段时日在大狱吃的苦,顿时停了下来,那大狱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见薛蟠停了下来,薛姨妈心下一缓,眼下薛蟠可不能再闹腾了,于是薛姨妈好生安抚道:“蟠儿,左右就是一个丫鬟,你要是喜欢,赶明儿再去采买几个衬心的与你。” 薛蟠闻言心中不以为意,什么丫鬟能比的上香菱,要不是自家妈拘着,那蹄子早就成了自个的形状,现在倒好,鲜味都没尝到就送人了,真是可惜了去 第六十八章永康帝赐婚? 第68章永康帝赐婚? 皇城,乾清宫,西暖阁。 一身明黄杏袍的永康帝倚在锦塌之上,瞧着手中的折子。 半响后,永康帝神情略微满意的说道:“户部的账目还算不错,今年国库总算有些盈余。” 对坐的忠顺王闻言轻轻颌首,国库有盈余,面对突发事件也好应对。 以往国库大抵都是赤字,好在今年由北静王府领头缴纳户部欠银,不少勋贵都纷纷响应,其账目上倒是好看许多,不至于不堪入目。 永康帝的目光瞧向忠顺王,见其面色疲惫,显得精神略微不济,当下亦是了然,这时至年底,事务繁忙,尤其是户部清理往来账,更是要事事巨细,难免要多费功夫。 念及此处,永康帝安抚道:“辛苦八弟了。” 忠顺王闻言心下微暖,笑着拱手道:“这是臣弟份内之事,皇兄若是体谅臣弟,年节的时候多让臣弟休沐几天就好了。” 永康帝闻言轻笑一声,笑骂道:“你倒是备懒,自个躲清净去了。” 说着,永康帝似乎想起了什么,笑言道:“倒是和小十六那小子一般,备懒成性的。” 忠顺王闻言心中顿觉不好,他是尽心政事,难得牢骚两句,而水溶却是真正的备懒,拿他与水溶作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似乎有些埋汰人。 不过忠顺王心知永康帝就是玩笑话,亦不多言,只是提起水溶,忠顺王转而问道:“皇兄,小十六选妃的事情如何?” 记得当初永康帝可是答应水溶从秀女中挑选北静郡王妃,现下秀女们陆陆续续进宫待选了,也差不多安排了。 永康帝闻言眼神变换少许,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并未作答。 见此情形,忠顺王明白了什么,思虑片刻,小心的询问道:“皇兄可是心中有了人选?” 虽说永康帝答应了水溶,不过到底是赐婚,作为天子仍是有话语权。 永康帝抬眸瞧了忠顺王一眼,沉吟一声,清声道:“朕心里倒是有些想法,但还没有决定好,正好你帮朕参谋参谋。” 原本永康帝是打算任水溶挑选,只是水溶的表现让其心中另有打算。 听得此言,忠顺王毫不意外,毕竟以他对永康帝的了解,揣测出圣意不足为奇,只是连永康帝都没抉择好,看来给水溶赐婚的姑娘定然不同凡响。 思及此处,忠顺王正色道:“不知皇兄想为小十六定哪家姑娘?” 永康帝闻言默然片刻,沉声道:“贾家。” “贾家?”忠顺王闻言脸色错愕起来,能让永康帝踌躇的贾家,只有一门双公的贾家了。 沉吟一声,忠顺王开口提醒道:“皇兄,据臣弟所知,那贾家的女儿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对于贾家,忠顺王亦是了然,其中有三位姑娘,二姑娘贾迎春与三姑娘贾探春皆是庶女,并不适合,四姑娘贾惜春是宁国公府嫡出,只是其年幼,并未到适婚的年岁。” 忽地,忠顺王心中恍然,贾家还有一位姑娘,那就是荣国公府的大姑娘贾元春,现今在寿安宫任女史。 倒不是忠顺王忘了贾元春的存在,而是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虽说贾元春比水溶年长几岁,但这不是事,大乾朝“老妻少夫”的是件平常事,至于其身份,虽是二房,但也是嫡女,勉强凑合。 虽是凑合,但永康帝此举是何意?需知贾家的女儿可是极为不妥,尤其是贾元春出身荣国公府,更为不妥。 荣国公府开国之初便掌管京营,京营不同于其他军队,属天子亲军,关乎京城和皇帝的安全,岗位之重要毋庸置疑。 北静王府地位超然,其本身在军中威望甚高,这两家要是结为姻亲,怕是不妥。 思及此处,忠顺王轻声问道:“皇兄是想收回京营兵权?” 荣国公贾代善掌京营之时恪尽职守,深受太上皇器重,贾代善病逝世后,其后人却掐着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将京营当成私军,这本就为永康帝不容。 且当初皇储之争中,四王八公一脉忠于太上皇,大抵抱着中立的态度,但亦有不少下注之人,贾家就是其中之一,站在永康帝的对立面,故而对于贾家,永康帝素来厌弃,若不是忌惮旧臣一脉,贾家岂能完存? 此时现任的京营节度使乃是王家王子腾,其与贾家连络有亲,扶持遮饰的,相当于仍是贾家把持京营兵权。 作为永康帝的左膀右臂,他知道永康帝甚是拉拢王子腾,只是对方摇摆不定,倒是不好处置。 而水溶近段时日的作派,显然是一副明哲保身的姿态,以他估计,永康帝是想借水溶之手收回京营兵权。 永康帝闻言轻轻颌首,并未否认,清声道:“贾家那些人是什么品性你也清楚,飞鹰逗犬、欺男霸女、腐朽不堪,只知仰仗祖宗余阴,敲骨吸髓,满府上下没一个明白人,还有那混账“衔玉而生”的二公子,僭越骄狂,真是不知所谓,既然他们不懂事,那朕就给他们一个明白人的女婿,省得糊涂行事,又走错了道。”
京营事关皇城安危,永康帝自然重视,但是贾家人不识相,颇让永康帝闹心。 忠顺王闻言沉默不语,永康帝赐婚的意思,就是想让贾家跟着水溶的步伐走,毕竟水溶的身份在那里,若是结为姻亲,贾家定然是要与北静王府保持一致。 只是他虽然也觉得水溶甚为可靠,但是其中风险太大,怕是一着不慎,现今平稳的朝堂又要复起波澜。 “皇兄可考虑清楚?”既然永康帝有此意,想必是思虑良久。 对于忠顺王的担忧,永康帝自是了然,沉吟一声后,开口道:“京中勋贵大抵都是俱有照应,北静王府虽与贾家并无姻亲,但也算是世代交好,结为姻亲并无差别。” 忠顺王闻言不可置否,北静王府的确是与贾家世代交好,只是姻亲与世代交好到底是存在差别。 自开国以来,贾家与北静王府并无姻亲,就是担心天子多疑,此番作此决议,估摸着也就是因为水溶现今的表现让永康帝觉得事有可为,只是. “皇兄,万一小十六被人蛊惑,怕是遗患无穷。” 贾家一门两公,除却军中有不少旧部,荣国公府还把握京营,北静王府若是与贾家联姻,其定然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怕是大祸。 即便忠顺王相信水溶,但心里也止不住的担忧。 永康帝闻言心中欣慰,他知道忠顺王与水溶关系不错,但是忠顺王仍旧是站在他的位置考虑,不由地让人心暖。 思及此处,永康帝也不遮掩,解释道:“小十六是个明白人,一旦知晓北静王府与贾家联姻,定然会与催缴户银一般去枝留干,这对朝廷而言是好事,而且关于开国一脉的功勋,朕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该用还是要用,由小十六挑头,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若是小十六装糊涂,朕自会帮他,至于所担心的,且放宽心来,不说那些勋贵会不会犯糊涂,就是咱们父皇,也不会看着大乾朝动摇了国本。” 忠顺王闻言细想一番,心中顿时恍然,北静王府与贾家联姻的意义水溶不可能不懂,以他明哲保身的性子,那就应当会去枝留干。 而且永康帝说的没错,要是一棍子把开国功勋一脉全部打翻,大乾朝这偌大的摊子岂不是落得个无人可用的地步。 北静王府本就是开国功勋一脉,他既然与贾家联姻,那就相当于竖立起一面大旗,其余勋贵定然会向其靠拢,看来永康帝是想通过竖立水溶向外界传达天子的态度,打算收服开国一脉的心,毕竟连北静王府与贾家都不避讳,又岂会防着他人。 至于说水溶心怀叵测,那永康帝言明的“帮他”就是打算打压于他,剪除其羽翼。 而且那些勋贵都是抱团取暖,并不是铁板一块,永康帝登基数年,并不是没有成果,一旦事不可为,稳坐大明宫的太上皇也不会坐视不理,他们的父皇即便再如何疼爱小十六,在国本面前亦是不值一提。 细想一番,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朝政回到夺嫡之争的混乱,但永康帝的帝位安然若泰。 虽然其中有风险,但收益是巨大的,念及此处,忠顺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永康帝才是皇帝。 永康帝见忠顺王明悟过来,复不再多言,其实他之所以让北静王府与荣国公府结为姻亲,实际上还有试探水溶之意,将其摆在明面上,若是水溶安份,对大家都是好事,可若是不安份,“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这个道理他岂会不知。 毒蛇不可怕,隐藏起来的毒蛇最为致命,而且这朝堂,也该平衡起来。 作为天子,他既然敢下此决议,自然是心中思忖许久,只是这些他并不好对忠顺王明言。 忠顺王见永康帝心中有数,只好提醒道:“贾女史是寿安宫的人,这事皇兄怕是要请示皇祖母。” 永康帝闻言了然,虽然宫里的女史宫女之类的都是皇帝的人,但是贾元春作为寿安宫的人,还是需要请示一番,这也是对于皇祖妃的尊敬。 “朕也只是有这个意向,还并未决议。” 永康帝只是心中有这个想法,但却并未决议,毕竟此事干系莫大,还是需要多加考量。 忠顺王闻言默然不语,以他对永康帝的了解,既然询问于他,基本上就已然认可。 只是以他的了解,水溶只是想置身事外,而永康帝此举无异于是拉水溶进朝堂的浑水,想脱也脱不开身。 第六十九章元春:我又老又胖又丑? 第69章元春:我又老又胖又丑? 皇城,乾清宫。 永康帝端坐于御案后,手持朱笔,专心的批阅奏折。 不多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不由的让永康帝轻蹙眉头,一时间,立于殿内噤若寒蝉的内侍宫女们屏住了呼吸。 “陛下,北静郡王求见。”内侍小心的禀告道。 永康帝神情上略有些错愕,小十六素来不会主动进宫,这会子进宫所谓何事? “宣。” 且不论水溶的来意,既然他求见,永康帝自然不会拒绝。 片刻后,一身锦服的水溶走进殿内,瞧见端坐于御案的永康帝,当即行礼道:“臣弟拜见皇兄。” 原本水溶称臣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永康帝素来称他为小十六是为了表明亲近之意,水溶若是过份强调,那就不合时宜了,故而水溶已然自称为臣弟。 永康帝瞧见水溶,冷峻的面庞露出些许笑意,语气偏打趣道:“小十六,你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进宫莫不是有事?” 水溶听出了永康帝的和善,看来是户部欠银一事让他非常满意,故而言语间也是如兄弟家常一般。 见此情形,水溶笑着说道:“皇兄慧眼如炬,臣弟佩服。” 永康帝闻言双眸沉了沉,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反而大气的说道:“咱们兄弟间有什么事直说了,若是合情合理,朕一并允了。” 合情合理的事情无所谓,不合情合理的那就得两说了。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拱手道:“皇兄,臣听说秀女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宫待选,故而想询问皇兄些情况。” 接下来的话不需水溶多言,永康帝心中也是明了,他可是答应过水溶让其在秀女中挑选郡王妃。 永康帝以为是什么事,原是着急娶媳妇了,思及此处,永康帝眼神顿了顿,淡然道:“秀女还在选拔之中,待名册进献上来,朕自会让你从中挑选,切莫心急。” 秀女选拔是要一层一层筛选,最终合格之人的家世背景之类的会编录成册,况且此事也不必过急。 水溶闻言眼神微转,神情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皇兄,臣弟瞧中了金陵薛家之女,不过听说她落了选,想着请皇兄给个恩典,允其进宫待选,让臣弟在挑选郡王妃之时,一并带她进王府服侍。” 薛家之女,那自然就是薛宝钗了,今儿个水溶进宫,为的就是让薛宝钗进入王府服侍。 对于薛宝钗,水溶是欣赏的,其心思剔透符合水溶的心意,甚至有娶其为郡王妃的打算,只不过且不说皇商的出身,薛宝钗身子带热毒以及其兄犯下的罪过都不适合担任郡王妃,故而只能让其随侍,但是因为是从秀女中挑选而出,地位也非一般侍妾所比,甚至于可为侧妃。 永康帝若有所思的抬眸瞧了一眼水溶,意有所指的问道:“你怎么瞧中了薛家之女?” 水溶见永康帝询问,当即把他与薛蟠之间闹口角之事和盘托出,话罢,水溶心有向往道:“那薛宝钗容貌丰美,臣弟见之欣喜,故而请皇兄赏个恩典。” 宝钗之鲜艳妩媚,确实让人欣喜,这话没错。 永康帝闻言轻笑一声,对于薛家的情况亦是知晓,那薛家与贾家联络有亲,且其舅舅又是现任的京营节度使,此番水溶前来求恩典,无非就是表明其看上的是薛家之女的容貌,并无他意。 若是以往的北静王府,永康帝确实会心中计较,可如今的北静王府去枝留干,其威势已然不如以往,薛家虽与贾家虽与王家沾亲带故的,但毕竟是外人,其薛家本身并无不妥,干系也不大。 细想一番,水溶确是个明白人,兴许赐婚的事情 正在永康帝心中计较之时,内侍进来禀道:“陛下,寿安宫贾女史在殿外求见。” 永康帝闻言不由的挑了挑眉,自个刚有些苗头,人就过来了,当真是凑巧。 思虑片刻,永康帝也不着急回应水溶,而是摆手道:“宣。” 不多时,穿着宫裙的元春款款而来,行礼拜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水溶余光瞄了一眼贾元春,四个字形容,风姿绰约,话说他进宫总共没几回,但几乎都与这贾女史有牵扯,似乎挺有缘分的。 呸,多想什么呢,无非就是碰巧。 水溶的目光,永康帝自然注意到了,犹记得上回他撞见两人在游廊走道的那一幕,心中想着试探一番水溶的回应,于是笑言道:“小十六,虽说朕允挑选王妃,不过朕觉得到有适合你的女子,不知你可愿意。” 水溶闻言一怔,永康帝这是有意赐婚?开什么顽笑,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牵扯,他可不想沾染味,况且媳妇还是自个挑为好,这还是永康帝早就应允之事。
念及此处,水溶拱手道:“皇兄好意,臣弟心领了,只是臣弟想挑个衬心之人,共度余生。” 共度余生,这是想安生的过下半辈子啊! 永康帝嘴角微扬,亦意有所指的说道:“小十六急着推拒,说不准朕给你选的人衬你的心意。”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瞧永康帝这态度,似乎心中有意,思虑片刻,水溶觉得还是先听听永康帝挑的人选,再做打算,起码先表明自己并无不敬的态度,再挑出毛病婉拒,于是询问道:“不知皇兄选的是哪家姑娘?” 永康帝眼神瞧向侍立的元春,沉声道:“这位贾女史如何?” 水溶闻言瞳孔微缩,让他娶贾元春,开什么顽笑,犹记得上回仅仅是与贾元春在廊道上说两句话就被敲打一番,现今怎么可能主动赐婚。 难不成是因为他要收薛家之女,故而引起永康帝的疑心? 心中计较片刻,水溶猜想大抵如此,要不然永康帝不会如此反常,只是现今的薛家不过是皇商,何至于如此,当真是疑心过重。 此时不光是水溶震惊,便是贾元春亦是错愕不已,她只是来此传皇祖妃的话,怎么忽然间就把她指婚了? 不由地,贾元春目光瞄向水溶,高挑秀雅、面如冠玉,一时之间,元春心中不由的想起那回不正经的秋风,手儿攥了攥手中的石榴花绣帕,垂眸不语。 永康帝瞧见水溶的神情,分明的嘴角翘起,他知道水溶知晓其中深意,这反应他甚是满意,故而眼神逐渐戏谑起来,再度询问道:“小十六,贾女史可有不妥之处?” 水溶回过神来,心中明白这是永康帝的试探,贾家的出身绝不能提,于是水溶避重就轻道:“皇兄切莫开顽笑,这位贾女史年岁比臣弟大上许多,哪里就合适了。” 永康帝不以为意,淡然道:“你今年十六了吧,贾女史好像也就比你大四岁而已,不妨事,况且大些也好,方便照料于你。” 大乾朝“老妻少夫”的是件平常事,就如同永康帝所言,年岁大些也能更好的照料,当时这风气还甚为风靡,只是近些年大抵都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姑娘,故而“老妻少夫”便少了许多,但也不是没有。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继续避重就轻道:“贾女史过于丰腴,臣弟甚是不喜。” 大乾朝以“纤细”为美,讲究随风摆柳,以元春的身姿而言,确实有些丰腴,不符合当代人的审美观。 不过水溶觉得元春是那种体态丰满,容貌丰腴,正适合,但是他是在挑刺,自然不会直言。 永康帝自然知晓这是水溶的推脱之言,能进宫做女史,甚至于是有意让其伴于王驾的人岂能差了去,于是永康帝清声道:“也不差吧,朕瞧着颇有杨妃之美。” 水溶闻言不由挑了挑眉,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有些过了,只是对方是皇帝,水溶只好再寻借口道:“怕是臣弟母亲心有不喜。” 永康帝闻言心中不觉好笑,先是年岁,再是身形,现在又是父母之命,看来水溶的确是不想与荣国公府扯上干系,其态度甚是让他满意,于是摆手道:“无妨,朕会赐婚,北静太妃亦不会多言” 父母之命再大,那也大不过君父。 此时水溶彻底无语,这永康帝试探上瘾了?念及此处,水溶索性不管不顾,违心道:“在臣弟看来,贾女史“貌丑不妩媚”,臣弟甚是反感,还请皇兄明鉴。” 永康帝闻言神情错愕,瞧着元春雅俗的玉容不由的笑了起来,这水溶还当真敢说,闭着眼睛都不至于说出此话来。 侍立的元春听着北静郡王的话心下戚戚然,年岁大那就是人老珠黄,过于丰腴那就是胖,“貌丑不妩媚”那就是丑,简而言之就是又老又胖又丑。 思及此处,贾元春杏眸莹润,心中不觉委屈,即便不喜自己,但又何至于如此羞辱。 水溶见状面色如常,心下却是不好意思起来,当着天子的面前羞辱一个女儿家,确实有些过了,若是心灵脆弱的,怕是觉着无颜见人,要寻短见去。 但是没办法,要怪就怪你未来的老公今儿个发癫。 “夫过妾还”,细想一番,水溶心下又缓和过来。 永康帝目光打量着水溶,对于其严词拒绝,心下愈发满意,思忖片刻,拍板道:“小十六,此事朕做主了,朕会下旨为你与贾女史赐婚。” 水溶闻言心中惊愕,下旨赐婚,这不是天子的试探吗,本以为严词拒绝就相安无事,怎么就赐婚了? 第七十章元春:王爷应当是推脱之言 第70章元春:王爷应当是推脱之言 寿安宫,春禧殿。 老太妃眼神复杂看着堂下恭敬侍立的贾元春,永康帝要下旨替水溶与贾元春赐婚的事情已经传到她耳边,她倒是没想到,元春竟然有此造化。 沉吟片刻,老太妃开口道:“元春,既然皇帝下了恩典,你收拾收拾,准备出宫吧!!!” 一般而言,天子赐婚筹办婚礼即可,不过贾元春出身贾家,永康帝还是要特殊对待,这也是驭臣之道。 “是。” 元春福礼应了一声,心中莫名复杂,对于能出这吃人的皇宫,她自然是高兴,原本以为一辈子只能在皇宫虚度年华,不曾想转眼便出了这牢笼,怎能不喜。 高兴过后,元春想起乾清宫的情形,心中又惆怅起来,那位北静郡王可是极为嫌弃于,若不是陛下下旨,北静郡王怎可能应下,日后嫁了过去,怕是 不过元春并未愚笨之人,事后也琢磨出味来,怕当时是北静郡王的推脱之言,只是“貌丑”不至于,丰腴以及年岁却是不争的事实,难免让其心下有些担忧。 老太妃目光看着元春,以为是元春是对归家的欣喜与惆怅,心中也是了然,她久居皇宫,自然明白皇宫是什么地方,皇宫后院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可能尸骨无存,就算是受到恩赐,还得看皇帝的宠爱,要不然也就是虚度光阴,老死于宫中。 正是因为知晓,故而老太妃并未安排甄家的女子进宫服侍,对于元春的心中所想亦是心知肚明,然而知晓归知晓,身为女子本来就不能如意,贾家既然愿意将元春送进宫来,老太妃也不会多言。 沉吟片刻,老太妃颇有些不舍道:“你进宫服侍也有不少年头了,如今缺了你,哀家倒是有些怅然。” 元春闻言心中亦是有感,莹润的杏眸不由的弥漫起水雾,双膝跪地,清声道:“元春自入宫以来,幸得皇祖妃庇佑,日后元春定然谨记在心。” 身在后宫,元春需得步步小心,稍有不慎便是祸事,也幸得老太妃的庇护,故而元春才能相安无事,要说老太妃对元春有恩,这倒是没有错。 老太妃见状不由的欣慰起来,看向元春的目光逐渐柔和,元春是荣国公府的人,现在又即将成为北静王府的王妃,她的人情已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老太妃用不着,不过对于甄家来说是件好事。 说起甄家,老太妃想起了甄画,原本老太妃是想着甄画成为北静王妃的,只是水溶执意不肯。 当初接甄画进宫没多久便送其返回江南,眼下其亲事尚未定下,老太妃还得计较一二。 “元春,宁国公府的嫡子也到了议婚的年纪吧?” 元春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老太妃忽然提起这一遭,她离家有数个年头,贾家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根据推算,宁国公府的贾蓉确实到了议婚的年岁,念及此处,元春老实回道:“秉皇祖妃,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应当是差不了。” 老太妃心中计较一二,神情和善道:“画儿也见过,生的算是俊俏,也到了相人家的年纪了,京中勋贵家的子弟看来看去,也就你们贾家让哀家觉得很满意,若是觉着合适,哀家让她们进京去贾府做客,看看眼缘如何?” 元春闻言了然,老太妃这是要保媒。 甄家本是打算让甄画嫁入北静王府,只是事与愿违,甄画并不得北静郡王喜欢,目前看来,不光是不喜欢甄画,她也被嫌弃,若不是陛下赐婚,岂能如此。
“皇祖妃开口,这是贾家的荣幸,此事元春回府便告知祖母与堂兄。” 对于老太妃的举动,元春并不在意,因为这就是大家族女子的归宿,皆然都是为家族奉献,只要利益得当,旁的也就不是事。 然而虽是皇祖妃保媒,但是联姻一事并不是由元春做主,需得告知贾家的掌权人。 老太妃自然也是知晓,不过按照她的猜想,应当是差不了,与宁国公府长房嫡子结姻亲,这也是不错的事情,念及此处,老太妃摆手道:“好了,几年没见家里人了,想必你也心急如焚,收拾一番出宫去吧!” 元春闻言福身行了一礼,旋即退了出去,出了宫殿,元春将被嫌弃的事情抛诸脑后,俏丽的脸蛋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正如老太妃所言,她已然是心急如焚,祖母、父亲、母亲,还有自己的小弟,元春是恨不得长双翅膀飞过去………… 元春去了宫裙,换了身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虽不施粉黛,也有着非凡的气质,与老太妃拜别后,乘上马车,朝着宫外驶去。 马车之上,元春掀开帷幔,看着渐渐远离的红墙,心中怅然若失,其对面坐着元春的丫鬟抱琴,只见她抱着老杉木做的七弦琴,扎着双鬟发髻,小巧精致的秀鼻下是一张樱桃润唇,圆圆的小脸衬着秀气的五官,看起来讨巧极了。 “姑娘,能出宫不是好事吗?这是怎么了?” 抱琴原是贾家的丫鬟,自小便是跟在元春身边服侍,元春进宫时,她也是跟着进宫,对于元春,抱琴显然是了解的,私下里,元春也是与她抱怨过皇宫的苦楚,如今出宫了,按理来说元春应当是兴高采烈的,好端端的怎么还惆怅起来? 元春收回失神的目光,凝眸看向抱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没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感怀罢了……” 虽然元春并不想在宫里多待,可毕竟待了数年,一朝离去,难免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抱琴闻言了然,元春自进宫以来早已经认命,本以为要在宫中呆一辈子,哪承想有这际遇,这是心态没有扭转过来,并未对皇宫不舍。 抿嘴笑了笑,抱琴开口道:“姑娘这是多想了,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王爷,奴婢早就听说过了,王爷不仅是人中龙凤,更生的俊俏非凡,我看啊,这就是姑娘的福气哩。” 元春闻言并未欣喜,福气什么的还不一定呢, 抱琴见自家姑娘神色担忧起来,不由的疑惑道:“姑娘,这不是好事吗,难不成那王爷的容貌所言有误。” 元春摇了摇头,王爷嫌弃话语萦绕于耳,挥之不去,不过细想一番,那应当是推脱之言。 脑中想起水溶的样貌,面如冠玉,长眉若柳,恍若人间谪仙一般,这就是她的未来夫君,心中不由畅想起来。 抱琴见元春美目流盼、桃腮带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元春听后俏脸滚烫如火,莹润的杏眸瞪着抱琴,啐骂道:“该死的丫头,还敢笑话我,非教训你不可。” 说着,元春便伸手朝着抱琴软肉探去,抱琴见状也不坐以待毙,放下七弦琴反击起来,两人嬉戏打闹,十分轻松自在,欢快的声音随着马车远离这奢华的宫苑 第七十一章大小姐回府 第71章大小姐回府 荣国公府,荣禧堂上。 元春回府,王夫人正与元春叙着话,彼时,贾母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一时之间,堂内泪声连连。 片刻之后,缓过神的贾母询问道:“大丫头,好端端的,你怎么从宫里回来了。” 按照规矩,宫女是不能出宫的,元春忽然出宫居然提前没个消息,这不得不让贾母多想了去。 王夫人见状笑盈盈的上前解释道:“老太太,是大好事,圣上下旨给大丫头赐婚,赐的是北静王府的北静郡王呢!” 贾母闻言顿时一怔,天子赐婚,对象还是北静王府的郡王,这可让贾母意想不到。 “大丫头,这事可是真的?”贾母对着元春确认起来。 元春螓首点了点,清声道:“祖母,是真的,陛下厚恩,让孙女先回府来,等着赐婚圣旨。” 听见这话,贾母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元春进宫,那是因为贾家日益式微,故而想着让元春进宫成为家族重新振兴的希望,元春进宫数年了无音信,这都让贾母等人断了念想,谁承想元春没有服侍君王,反而让天子赐婚。 以元春二房的身份,能嫁到北静王府,这是一件大好事,要知道北静王府本身就有超然的地位,贾家能与北静王府联姻亦能起到帮扶的作用,念及此处,贾母满怀欣慰的说道:“好啊,这是宫里天大的恩典啊。” 元春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大礼参拜,唤道:“孙女请老祖宗安。” 贾母满怀欣慰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元春,老眼也不由的浑浊起来,霎时间,堂内又是一片泪声。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 正此时,堂外传来一阵娇声,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来人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的。 贾母瞧见来人,擦了擦眼泪,笑着对面色狐疑的元春解释道:“大丫头,你进宫没多久,琏儿就娶亲了,这就是你琏二嫂,是咱们家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只叫她“凤辣子”就是。” 元春闻言了然,王熙凤是自家母亲的内侄女,只是大家闺秀素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故而她也没见过,只是听说她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早先进宫前就听说大伯贾赦之子贾琏要娶王熙凤,奈何等不到喝喜酒她便进宫去了。 “凤嫂子。” 王熙凤“哎”的应了一声,笑盈盈的近前携着元春的手,上下细细打谅量了一回,“啧啧”称奇道:“老早就听老祖宗说大姐姐性资绝美,是老祖宗最得意的一个,今儿见了,才晓得老祖宗说的没错,这通身的气派,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哎,日后我可要被比下去了。” 所谓姐儿,是一种尊称,元春显然极受老祖宗的喜爱,八面玲珑的凤姐儿怎会不识趣,故而即便她是元春的嫂子,亦是尊称大姐姐。 贾母闻言顿时乐了,指着王熙凤啐骂了起来,一时之间,堂内欢快了起来,元春目光打量着王熙凤,心中也是明了,显然这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儿。 王熙凤面对贾母的啐骂捂嘴大笑了两声,旋即对着元春问道:“大姐姐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忽然回府来了?” 对于元春从宫里回府的事情,王熙凤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她也不明白元春怎么好端端的回府来了,故而得到这个消息后便来荣禧堂打探打探。 王夫人脸上的喜意甚浓,嘴角儿都快笑歪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道:“凤丫头,大丫头受圣上恩德,赐婚北静王府北静郡王,此番出宫回府也是圣上的恩德。” 贾母见状轻蹙眉头,有些轻狂了,若是以后,指不定摆个脸色,只是现今不同以往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元春闻言低眉垂眼,俏丽的脸颊上染上些许桃红,毕竟当着一个女儿家家的面前谈及婚事,心中还是有些羞涩的, 王熙凤则是圆目杏睁,抚掌喝道:“哎呀,今儿个早上喜鹊叫个不停,我还嫌吵闹,想着让人赶了去,幸亏一时忙忘了,要不然还是我的罪过了,阿弥陀佛,上天庇佑啊!” 说着,王熙凤对着贾母与王夫人贺喜道:“老祖宗,二太太,咱们府里要出个王妃了,这是大喜事,日后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去。” 王夫人心里也是高兴,一来元春回府,缓解了王夫人思念女儿之苦,二来元春虽是国公府的女儿,但其不过是二房嫡女,能进入北静王府,这岂不是走大运,往后看谁敢小觑了她,便是出门眉头都得高一分。 王熙凤见众人正欣喜,眼珠子一转,甩着手中的帕子笑道:“得,我可得好好沾沾郡王妃的福气。。” 虽然赐婚的事情板上钉钉,然而圣旨未下,元春听见王熙凤喊什么郡王妃的面色有些许娇羞,清声道:“凤嫂子,可别乱喊。” 王熙凤听着称呼,脸上笑容满面,心里却是羡慕的很,不过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听见元春的娇羞之言,笑着说道:“早晚的事儿。” 元春听后抿嘴笑了笑,也不言语,想着屋里都是自家人,也不遮掩,转而对贾母说道:“老祖宗,孙女出宫时,皇祖妃听说珍大哥之子蓉哥儿尚未婚配,正巧甄家二姑娘也到了出嫁的年岁,故而有意撮合。” 一听这话,贾母顿时怔住了,皇祖妃是何人,她们自个清楚,毕竟贾家与甄家是老一辈的情谊。 王熙凤听后沉默不语,东府的事情可轮不到她多嘴,还是安静为好,只是她也想不到,皇祖妃居然有意让甄家与贾家结为姻亲,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两家是世交,结为姻亲是好事,同时还能加深两家情谊,想来贾母是不会不同意。 果不其然,贾母并未多加考虑,开口道:“既然皇祖妃有此意,这对蓉哥儿来说也是好事,待会我就让人去请珍哥儿商议。” 元春闻言轻点颔首,两家结亲一事,她也不过是传句话,剩下的还是得贾母等人做主,眼见贾母有了主意,元春开口问道:“老祖宗,宝玉在哪?”
王熙凤笑着回道:“估摸着还在院里跟那些姊妹们玩耍哩。” 元春闻言不由轻蹙眉头,她进宫数年,如今宝玉的年岁不小了,这个时候不好好念书,反倒是与姊妹们厮混? 贾母见状了然,所谓长姐如母,早先元春便悉心与宝玉启蒙,对于宝玉这个二房唯一的男嗣是十分注重的,故而对其期望甚高。 沉吟片刻后,贾母开口道:“且先不说这个,凤丫头,你安排人在院里收拾一间屋子,让大丫头住了,再打发几个尽心的扫洒丫头使唤,待会在让宝玉她们一块来见见你这个大姐姐。” 元春进宫多年,以前居住的院子早就闲置了,身边也没什么服侍的人,眼下即将赐婚,在府里也住不长久,故而贾母让人收拾一间屋子让元春且先住下。 凤姐儿笑着应道:“老祖宗且放心,我定然收拾妥当,再寻几个得意的丫头给大姐姐使唤,保准照料妥当。” 话音刚落,贾母身后一嬷嬷上前道:“老奴身边倒是有个调理不错的丫头,言谈针线都是极好的,原是准备献给老太太使唤,若是大小姐不嫌弃,老奴就借花献佛了。” 元春杏眸瞧了过去,这位嬷嬷她可是认识,府里人都称赖嬷嬷。 赖嬷嬷是贾母的陪嫁丫头,伺候过贾府老辈主子,按照规矩,凡伺候过长辈的仆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故而元春也不会失了礼数,笑着应道:“赖妈妈调理的,我哪里会嫌弃。” 贾母见状对着赖嬷嬷笑骂道:“你倒是会做好人。” 赖嬷嬷知晓贾母是在打趣她,于是笑着说道:“大小姐回来了,老奴心里也高兴。” 作为一个奴才,赖嬷嬷能受到府里人的礼遇,岂能不懂事,这大小姐回府,且马上要成为郡王妃,可不得表表心意。 众人闻言皆然笑而不语,一旁的王夫人见状心中得意,自家女儿回来了,还马上要成为郡王妃,府里人的态度都变好了。 晚间时刻,梨香院。 屋内烛火通明,薛姨妈举步走了进来,瞧见坐在妆柩前的丽人,笑着招呼道:“乖囡,还没歇呢。” 宝钗瞧见来人,将左耳的景泰蓝红珊瑚耳坠取下,浅笑道:“妈,你怎么来了。” 薛姨妈移步近前,落座在锦墩上,温声道:“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 宝钗玉容略显狐疑的瞧着自家妈,以她对自家妈的了解,这时候可不像是闲着没事,玉手将另一只景泰蓝红珊瑚耳坠取下,一并放入妆柩内,轻启红唇道:“妈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女儿听着呢。” 薛姨妈闻言倒也不意外,自家女儿本就是个聪慧之人,比起那个孽障不知好上多少倍,要是个男儿身,她也不至于劳心劳力的。 眼见自家女儿表了态,薛姨妈有些羡慕道:“大丫头的事儿你也听说了,蒙圣上恩典,赐婚北静郡王爷,那就是郡王妃了。” 贾元春与水溶赐婚的事情虽然还没下发明旨,不过此事在贾家基本人尽皆知,暂住于贾家的薛姨妈自然也得到消息。 宝钗闻言眉头轻蹙,轻“嗯”道:“先前还见过大姐姐呢。” 先前元春见家里的姊妹们,宝钗也在当场,她们属于表姐妹,称呼大姐姐也没错。 薛姨妈闻言叹声道:“说起来,那北静郡王似乎是瞧上女儿你了,可是这几天又没个动静,妈心里又没个准。” 犹记得前两天水溶那番明示,其意似乎是看中了宝钗,可这两日并无动静,反而是贾府的大丫头要成郡王妃,这倒是打了薛姨妈一个措手不及,不由的让她恍惚起来。 薛宝钗闻言抬眸瞧了一眼薛姨妈,清声道:“许是王爷本就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原本薛宝钗就猜测那日之言不过是戏言,也就是自家妈信以为真,只是不得不说,以水溶的身份地位、形貌品性,无一不是少女怀春的对象。 薛姨妈闻言轻轻颌首,或许当时王爷也就是兴头上的一句话,转头就忘却了也说不准。 沉吟一声,薛姨妈说道:“乖囡,你大姐姐回府了,得闲多去转转,一来若是王爷有意于你,往后也能相处融洽,即便无意,那大丫头是宝玉的亲姐姐,又是未来的郡王妃.” “妈,你把女儿当什么了。”宝钗不等薛姨妈将话说完,杏眸红了起来,嗔恼的打断来。 这接下来的话都不需要薛姨妈言明,她就已然知晓,不就是大姐姐成了郡王妃,宝玉的身份又变的不一般起来了。 先是拿着北静王府那边,这边又应着贾家,首鼠两端的,把她置于何地? 薛姨妈见薛宝钗恼了起来,心里也知她的苦楚,想着她们母女的处境,不由的泣道:“妈哪里不知道委屈了你,只是妈也没办法,薛家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孽障又是个不省心的,但凡那孽障省心些,妈什么都由着你。” 宝钗见薛姨妈哭了起来,心下也是酸楚,对于自家妈这般势力,她心中也是知晓,这薛家家大业大,但没个主心骨,薛姨妈一个妇人撑起这个家不知受了多少冷眼,若不是依仗着这些个亲戚,家业早就不知被那些个黑心肝的瓜分了去。 好不容易熬到自家哥哥长大,可又是个爱顽闹的,挑不起事来,要是不势力些,薛家早晚没她们立足之地。 思及此处,宝钗上前安慰道:“妈,您别伤心了,女儿听你的便是。” 薛姨妈闻言心下好受许多,抹了抹眼泪,目光欣慰的看着宝钗,温声道:“妈虽然势力了些,但也是为你着想,往后嫁了如意郎君,日子也好过些,妈呢,也只求那孽障能消停一些就好。” 宝钗默然不语,薛姨妈此话并没有错,其中虽有为薛家着想,但是也是在帮着她谋划,无论自个最终身归何处,都吃不得亏。 哎..只是这吃相确实过于难看。 第七十二章做丫鬟的就是无条件服侍 第72章做丫鬟的就是无条件服侍 北静王府,书房内。 三足兽纹铜炉里的烟雾缭绕,宛如一条轻柔的丝带,缓缓的舞动。 水溶端坐于书案前,双手搭在交椅扶手上,双目微闭,心中盘算着婚事。 今日天子赐婚,还是荣国公府,这不由让水溶疑惑。 按理来说,水溶远离这些勋贵才是永康帝乐于看见的情形,只是自个分明严词拒绝,为何还是要强行赐婚? 对于永康帝莫名的骚操作,水溶知晓其定然有其缘由。 难不成永康帝就断定自己会安分守己,或者说因为户部欠银的事情让他以为自己是帝党? 只是以永康帝多疑的性格来说,绝不会有“信任”二字。 伴于天子身侧,揣摩圣意无可厚非,这也是水溶不愿意参与朝堂之事的原因之一。 而且不光如此,贾家什么情况,水溶心中清楚,若是与其联姻,那就是猪队友中的猪队友,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娶了有些傻白甜的表妹。 然而事已至此,水溶追悔莫及,以后怕是难以清闲了。 说起表妹来,听说她早就回江南了,日后怕也没机会再见了,只能两相安好了。 埋于螓首的璎珞似乎察觉到什么,不由抬眸问道:“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怎的有些心不在焉。” 水溶垂眸瞧了瞧璎珞,伸手摸着璎珞轻声道:“做你的事,旁的不需理会。” 这话让他怎么说呢?明面上这是自己的婚事,实际仍与朝堂有关,没必要多与璎珞多言。 璎珞见水溶不愿多言,低着螓首尽自个的本份,作为丫鬟,主子心烦,岂能不尽心排解。 感受着璎珞的温和,水溶心下渐渐缓和,烦躁之感也消散许多,只能说还是王府让人舒坦。 片刻后,水溶垂眸看向抿唇的璎珞,忽然道:“璎珞,明面主母就要进府了,心里可有担心的?” 主母对于丫鬟而言,就如同阎王管小鬼,只要是主子的屋里人,没一个不关心的,原著中袭人得了薛宝钗的认可为何那般高兴,那是因为她认为薛宝钗是未来的主母,得了她的认可那就是得了主母的认可,姨娘的身份就差不了。 璎珞闻言一怔,不由地让水溶蹙了蹙眉,只见其抬着莹润的杏眸,温声道:“王爷不嫌弃奴婢,奴婢就不担心。” 水溶听后心中一暖,比起所谓的正妻,水溶还是对身下这个体己人更为上心,他可不想主母是个容不得人的性子。 眼下永康帝已然要赐婚,那么他与贾元春的婚事就不可能更改,也就是说北静王妃就是贾元春。 然而贾元春到底是在宫中数年,其定然不会简单,在水溶后宅这片水池当中,估摸着就是鲨鱼的段位,真要容不得人,怕是不好相与。 原著中对于贾元春的描述不多,不过从只言片语上来看,她应该是个温婉大方之人,十有八九是个能容人的人,“贤孝才德”之名总不是空穴来风。 抛却其贾家的出身,其实也比较符合水溶对北静王妃的人选。 仔细想想,按原著来说贾元春是要被封妃,那也算是水溶的嫂子,现今赐婚下来,嫂子变妻子,其中滋味莫名 只是今儿个他可是当着永康帝的面前羞辱了元春一番,将其贬的一无是处。 原先水溶还抱着“夫过妾还”的心态,现下看来,他是把自个的媳妇羞辱了一遍。 得,这是把未过门的媳妇得罪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先过眼前这一遭,于是水溶闭目养神起来。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破坏了书房内的寂静。 埋于螓首的璎珞身子一顿,回身瞧去,待看清来人,好看的柳眉不由立了起来,啐骂道:“该死的蠢蹄子,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水溶瞧向门外惊慌失措的丽人,正是他新收纳的丫鬟香菱。 有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故而水溶神色如常。 此时香菱身子微颤,低着螓首,手中绞着绣帕,其杏眸莹润起来,怯弱道:“璎珞姐姐,晚膳备好了,我..我错了。” 香菱的身份大抵与璎珞想差无己,只不过一来璎珞是府里的“老人”,二来年岁也比香菱大一些,故而香菱素来是以姐姐相称。 璎珞瞧着香菱委屈的模样,心中一软,虽是相处几天,但也晓得香菱只是憨而已,故而语气稍缓道:“香菱,咱们是王府,规矩什么的最重要,冒冒失失的,早晚要吃亏。” 今儿个莽撞的撞见这事,啐骂两句也就得了,明儿个撞见旁的事儿,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安坐的水溶瞧着炸毛的璎珞,心下不觉好笑,别看璎珞说的有理有据,实际上是被瞧见自个的丑态,恼羞成怒了。 不过璎珞到底是嘴硬心软,故而水溶并未多言,伸手擒住璎珞的的下颌,摩挲道:“香菱初来乍到的,不懂你就教便是,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璎珞涨红张脸,抬眸睃了水溶一眼,王爷说的轻巧,如今这般,往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不得被香菱笑话。 念及此处,璎珞不由嘀咕道:“奴婢不就是在教……唔……” 水溶知晓这小浪蹄子嘴里没好话,索性封了她的嘴,省得叽叽喳喳的。 一旁的香菱见此情形,眼睫毛忽闪起来,玉颊亦是不由桃红,璎珞姐姐都是这般伺候王爷的,那她岂不是也得如此。 水溶轻缓一口气,旋即目光看向香菱,眼神闪烁不定,招了招手道:“香菱,过来。” 香菱闻言芳心一震,玉颊绯红似血,莫不是王爷要让她学着璎珞姐姐那般伺候? 且不由香菱多想,既然王爷吩咐,作为丫鬟只能唯命是从,于是杏眸飘忽的行至案前。 水溶瞧着丽人的玉容,其上嫣红,如三月之桃花,一双莹润的杏眸闪烁不定,不敢直视。 此番作态,颇有可卿的软惜娇羞之态,惹人怜惜。 “香菱,以后府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便与本王说,本王自会替你做主。” 香菱是个娇憨天真、纯洁温和、得人怜爱之人,这般可人儿,自然需要呵护一二,他可没有别的想法,尤其是那种怪蜀黍欺骗小女孩的作态。 听着水溶的温声细语,香菱心下不知为何安稳许多,只是瞧着此情此景,香菱心中滋味莫名,娇躯不由渐酥。 抿了抿唇,香菱偏过眸轻声应道:“府里的人都很好,奴婢不曾受过欺负。” 话音刚落,璎珞支吾的嘀咕道:“王爷偏心。” 璎珞自打在水溶身边伺候,水溶可却没说过与她做主的话儿,秦姑娘她不敢作比较,香菱这个新来的她可不怂。 水溶垂眸瞧了眼璎珞,不由的蹙了蹙眉,这小浪蹄子,这会子还犟嘴,真是没吃够苦头。 不过终是体己人,水溶伸手摸了摸璎珞的脑袋,安抚道:“香菱初来乍到的,性子又软弱,难免吃亏,你是府里的“老人”,府里上下哪个不知道你是爷的屋里人,谁敢欺负你去,往后你多照料照料一二,切莫欺负于她。” 人与人是不同的,璎珞本就是府里的人,且素来得水溶宠爱,颇有些恃宠而骄,故而不需水溶多言,下面的人自然敬着。 反观香菱不同,初来乍到不说,其性子又绵软,怕是让人觉着好欺负了去。 璎珞趁着空闲,嘀咕道:“奴婢何曾起欺负了香菱,那不是在教她。” 香菱闻言忙说道:“王爷,璎珞姐姐待奴婢很好,不曾欺负奴婢。” 水溶自然知晓璎珞的脾性,教导归教导,但性子肯定不那般亲和。 不过水溶并不会多言,严师出高徒,这是正常之事,但凡香菱事情不出差错,璎珞亦不会多言,水溶此言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 轻轻颌首,水溶便不在多言,目光瞧着低着螓首的香菱,既不挥退,亦不言语。 此情此景,有些兴致勃然呢! 香菱杏眸飘忽,白皙的玉手绞着绣帕,站立难安,没有王爷的吩咐,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退下,只是也不敢瞧着王爷,怪让人心悸的。 璎珞察觉到水溶的异样,抬眸瞧了自家王爷一眼,见王爷的眼神瞧着香菱,心中腻歪起来。 自家王爷也是的,伺候的是她,王爷的心思却在旁人,好没道理。 沉吟片刻,璎珞回眸看着香菱,招呼道:“香菱,你过来,我教你如何服侍王爷。” “啊,我我..。”,这怎么教,莫不是言行身教? 香菱心神顿时乱了起来,玉颊的绯红愈发嫣红欲滴。 水溶诧异的瞧着璎珞,万万没想到璎珞居然提出此意,只能果真是他宠溺的小浪猫儿,没白疼。 香菱身躯微颤,精致的玉容略显白皙,杏眸渐渐起了水雾,略显委屈的蹲下身子,她只是个丫鬟,哪里有什么拒绝的权力。 见香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水溶心中顿时起了怜惜之意,毕竟香菱不是璎珞这般体己人,刚收人进府就让她做这等事,而且还是一树二藤的,难免会让其觉着受了欺负。 念及此处,水溶摆手道:“香菱,别听璎珞的,你且先出去忙。” 虽说水溶兴致勃然,但也不至于勉强于人,人在这儿,又飞不掉,早晚有机会的事儿,嗯,先培养培养感情不是。 璎珞见状努着嘴,嗔了水溶一眼,嘀咕道:“伺候王爷本就是应尽之责,香菱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哪里能成,王爷就是心太善了。” 在璎珞看来,做丫鬟的就是要无条件伺候主子。 水溶目光看向呲牙咧嘴的璎珞,轻捻着璎珞额间附着汗珠的青丝,清声道:“香菱分不清轻重缓急,你也分不清?” 璎珞闻言玉容绯红,低着螓首也不多言,是呢,伺候王爷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第七十三章身在庙堂,身不由己。 第73章身在庙堂,身不由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色为,鸿禧云集,北静郡王水溶已至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值工部主事贾政之女贾元春待宇闺中,与北静郡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贾元春许配北静郡王水溶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赐婚的圣旨下发,朝堂上众人反应不一,有欣喜者、有愁苦者,更有错愕者。 且不论外界如何,此时的水溶正坐在大明宫殿内,相对而坐的自然就是杏黄明袍的太上皇。 几案上放着一副玉石制作的围棋盘,云子则是由紫晶打磨而成,瞧着绚丽多彩。 太上皇气定神闲的落下一子,浑浊的双眸瞧了水溶一眼,淡然问道:“老四为你赐婚的事情你可满意。” 水溶闻言神色如常,提着云子落下一子,应声道:“陛下赐婚,自然是恩典。” 圣旨已下,即便水溶心有顾虑,但也没法子拒绝,满意不满意的重要吗? 有一句话说的好,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学会享受,起码那贾元春确实够丰润。 太上皇闻言眼神动了动,旋即说道:“你明白就好。” 水溶对此自然明白,所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骄狂僭越什么的只会让自己吃亏。 沉吟一声,太上皇继续问道:“成婚以后有什么打算?” 水溶闻言到也不隐瞒,清声回道:“臣一闲散之人,除了吃喝玩乐的,也做不得什么。。” 此时的水溶除却爵位,身上并无官职,除了吃喝玩乐的,他的确没啥事干。 更何况与贾家联姻,永康帝的目光就会更多的放在自己身上,这种时候就不要被抓住把柄了。 说罢,水溶抬眸瞧了眼对坐的老人,轻声道:“得空陪太上皇切磋棋艺,池边垂钓打发时间也不错。” 对于太上皇,其实水溶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情感,但是其亲情水溶亦是有所感受,故而虽然仍称臣,但是言行间亲近了不少。 太上皇闻言心中欣慰,人老了,感情就重,加上其禅位于永康帝,没有处在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心思也就淡了许多。 只是听着水溶的“志向”让其蹙了蹙眉,手中捏着云子落在棋盘上,意有所指的说道:“小十六,正值青春,何必学着朕这般行将朽木之人。” 以水溶的年岁,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水溶闻言顿了顿手,太上皇这是在让他做正事? 太上皇没在意水溶的异样,继续道:“你不愿参与朝堂之事的缘由朕知晓,那样对你也好,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现今的你想着明哲保身,只会让你两头为难,最后反倒是事与愿违。”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询问道:“太上皇指的是赐婚的事情?” “此一时非彼一时”的,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只有与贾家联姻才能符合,而且太上皇也是在永康帝赐婚之后才召见自己。 可是与贾家联姻之后,水溶不是更应该谨言慎行,为何还要他主动参与?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臣怕是才疏学浅,误了朝堂大事。” 太上皇闻言不由轻笑一声,且不论什么“才疏学浅”的,凭水溶的身份地位难道招不到幕僚?只要水溶有心,慢慢学习便是,“才疏学浅”什么的就是推脱之言。 不过对于水溶的心思,太上皇亦是了然,思忖片刻,沉声道:“有时候一味地退让,并不会海阔天空,你与贾家结亲,无疑是老四在向开国功勋一脉释放善意。 贾家式微,其子弟大抵都是享乐之辈,并无可撑起门楣之人,其下心思各异,一旦你与贾家结亲,那些人自然会以北静王府为尊,你以为你能安稳的下来,便是想撇清干系也难。” 水溶听着太上皇的话语,明白这是在教导于他,细想一番后,心中倒是有所得。 在水溶看来,两家虽是姻亲,但毕竟是两家,那贾家也不至于成为北静王府的附庸。 不过经过太上皇的提醒,心中明悟起来,贾家虽然在军中有不少旧部,但其子弟并无一人在中枢任职,颇有些空架子的模样。 作为领导者却无领导才能,焉能让其所属追随?正如太上皇所言,早就心思各异了。 一旦两家结为姻亲,其下无可依仗者,自然而然依附而来,毕竟在他们眼中,北静王府威势更大,且又是贾家的女婿,本就是一家人。 而且现今贾家依仗的只有香火情,但凡朝堂出些状况,都不知晓如何应对,只能随风,而作为女婿的水溶就是就好的标杆。 思及此处,水溶顿时心中无感,名义上是两家结亲,实际上北静王府与贾府合并,怕是永康帝心里明白这一点,故而先前自己与贾元春亲近便会敲打,而眼下对水溶的看法改变,态度自然也就有所变化,成了现在的赐婚了。
“陛下就这般信任臣?” 贾家一门双公,影响力不小,且掌握京营兵权,而北静王府地位超然,本就为永康帝所忌惮,让北静王府统筹这一股势力,难道就不怕翻车? 太上皇看了水溶一眼,沉声道:“老四登基数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水溶闻言心中一顿,这是说其有后手,一旦自己有异动,怕是永康帝不会留情。 沉吟一声,水溶清声道:”可是臣只想做一闲散王爷。” 势力越是庞大,越是被忌惮,就越是如履薄冰,明面上看水溶权势大了,其实掣肘也就更多了,这让水溶不想理会,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成。 太上皇闻言沉声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而为臣之道在于知事,身在庙堂,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水溶沉默不语,他贵为郡王,但只要是在大乾朝,那就是臣子,既然作为臣子,就必须懂为臣之道,从永康帝赐婚的主动来看,其目的就是想让水溶以北静王府的名头整顿开国功勋,若是水溶置之不理,难免会让永康帝心生不满。 目前而言,水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与贾家联姻之后,保持一惯的“去枝留干”的态度,保存自己的政治势力。 要么置之不理,待一尘埃落定之后,其安危皆在永康帝的一念之间。 至于说整合开国功勋一脉,让永康帝忌惮,实则没有必要去劳心劳力的冒这种风险。 而且开国功勋一脉什么的,过于相信他们的忠心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之地,毕竟其大抵都是为了利益二字,可不是谁都有勇气和天子唱反调,怕是水溶带头唱起反调,反而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泼天富贵。 目前而言水溶只需按照永康帝的用意照做便可富贵一生。 毕竟水溶已然过继,面对坐稳宝座的永康帝,其到头来也不过是个王爷,除非是永康帝登基之始,帝位不稳之时,水溶才尚有那一丝去往通天道路的机会。 也就是说,从赐婚起始,水溶就没有选择,或者说永康帝算准了他会作何选择,故而才会有赐婚之举。 瞧见水溶的脸色,太上皇明白其听懂了自己的话,于是继续说道:“所谓天子,首重平衡,老四有心整顿,但并不会一竿子打死,只要保持在一定的规模,老四也就不会多言,至于达到何种地步,这就需要你来把握。”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他明白太上皇的意思,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朝堂最忌讳一言堂。 简而言之,水溶必须立字头,将北静王府以及贾家的势力重新整顿,成为新的朝堂势力。 但这个势力必须要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要做到这一点,水溶就不能无所事事,必须主动参与,不然其下的人不会依附而来。 太上皇见水溶听明白了,心下亦是欣慰,落下一子后,提醒道:“小十六,依朕来看,老四很快就会对京营动手,那时你的态度便会决定老四的态度。” 水溶闻言不可置否,他娶的是荣国公府的女儿,自然就与京营有关,一旦永康帝有所动作,身为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首当其冲。 王家虽说与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贾家什么情况王子腾自个也清楚,这么大的事情靠贾家还不如靠自个,可眼下不同,北静王府是其姻亲,定然会寻水溶商议一番,再下决定。 而这永康帝定然有数,这京营兵权就是对水溶的第一道关卡。 “你不向山而去,山却偏偏向你而来。”,心下明白过来的水溶也没了下棋的兴致,落子渐显杂乱。 太上皇见此情形,将云子扔回棋盒,说道:“今天的棋就下到这里了,你且先回府去吧!” 水溶闻言倒没说什么,关于北静王府往后要走的路,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故而水溶起身告辞。 待水溶离开,太上皇看着水溶的背影,双眸不由沉了沉,呢喃道:“希望一切如朕所想。” 他之所以劝诫水溶,一来是怕水溶糊涂走错了道,二来也有自己的私心。 水溶若是整合了这一股势力,其权势富贵定然有所保障,而且有这一股势力,他晚年也不用过于担心。 另外他虽然对永康帝有所防范,但是永康帝登基后的所作所为他也看在眼里,对于永康帝这个后继之君还是十分满意的,并不想大乾朝有什么动乱。 若不是如此,太上皇也不会对于永康帝的小动作视若无睹。 人老了,还能做何念想,希望兄弟相合,共同治理好这大乾江山。 第七十四章此蓉哥儿非彼溶哥儿 第74章此蓉哥儿非彼溶哥儿 荣国公府,荣庆堂中,贾母坐在高台软塌上,下方的绣墩上,王夫人、邢夫人、元春在一旁陪同。 堂下坐着两人,正是从甄家娘子和甄画。 甄家接到老太妃的消息,故而甄家娘子带着女儿甄画从金陵上京,一入京便来荣国公府做客。 甄画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裙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靓丽动人,只是其面上不殃,目光时不时地看着元春的位置,心里满是委屈,要知道与北静王府结亲原是老太妃的意思,联姻之事本是板上钉钉,她瞧着水溶满是欢喜,心里早就做好了嫁入北静王府的打算,谁承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她伤心许久。 眼下天子已然赐婚,面对眼前这个本该是属于自个王妃位置的元春,心里总不是滋味,即便是她与元春关系不错,亦是控制不住自己。 对于水溶曾言可娶其为侧妃,甄画心中亦是有所动摇,只是在其潜意识里,仍旧不甘心,故而一拖再拖。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的事情还轮不到她做主,尤其是他们这些权贵人家,婚事大抵都是带着联姻的性质,那就更没有自个做主的机会,眼下老太妃有意让甄家与宁国公府联姻,她自然就作为家族中的牺牲品。 堂下左侧坐着的则是贾珍与贾蓉两父子,毕竟宁国公府才是主角,借着贾母的荣庆堂见一面罢了,虽说古代男女有防,不过只要不说破口,那就是正常的亲戚往来,倒也不用计较。 贾蓉面色拘谨的坐着,一言不发,目光时不时地瞧着甄画那俏丽的玉容,心中颇为悸动。 贾珍神采奕奕,瞧着甄画那粉腻的俏脸,心中得意,与可卿失之交臂他毫无办法,可是现在要得了这么一个称心的儿媳妇,也算是聊以安慰。 贾母面上带笑,看着甄家娘子和善的寒暄道:“说起来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 虽说甄家有一个老太妃,但贾母是侯门嫡女,荣国公府的太夫人,她甄家娘子自然客气相待,只见她笑着说道:“大抵也有年头了,这不是得了老祖宗的信儿,故而来拜见老太太,以通两家情谊。” 贾家老家是在金陵,与甄家世代交好,只不过贾家有功于朝廷,所以迁居神京,金陵留下的贾家子弟自然与甄家有往来,在京的贾母与其联系就少了许多。 贾母脸上笑意正浓,对于甄家的态度甚是满意,而甄家娘子也是个会说话的,开口道:“现在赐婚的事情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前儿个我也见过溶哥儿,端是一表人才,现今又承袭郡王爵位,圣眷正浓,到底是贾家的姑娘,有福气哩。” 甄家娘子一脸的羡慕,心中也有些怅然,按理来说,这等好事应当是他们甄家的,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出了差错,细问之下才知那北静郡王居然不愿意,连老太妃的体面都敢驳了去,实在是. 甄画听着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尤其是自家老娘都夸赞起来,这就是附加了真实伤害。 娴静的元春闻言两颊上染上些许桃红,垂眸不语,王爷她也见过,确实是一表人才。 王夫人兴高采烈的,女儿得意,她这个做母亲的与有荣焉,没听见甄家娘子语气中的羡慕,这就是她得意的资本,不过到底两家有通情之谊,故而笑道:“这是皇恩浩荡,我家大丫头也是恰逢其会,对了,甄家太太来的也巧,过几日便是我家大丫头的小定,索性在这儿住了,那时图了热闹也好。” 小定,又被俗称为“小聘”、“过小帖”,相当于是订婚仪式,在女方家中办宴席,因为规模比相对大婚时较小,故称小定。 赐婚圣旨以下,婚期也都定好了,这段日子贾家就在忙着这事。 甄家娘子闻言心中堵得慌,不由地腹诽起来,这贾家大丫头的确是“恰逢其会”,要不然能轮得着她?不过面对王夫人的邀请,甄家娘子面色如常的应道:“好啊,凑个热闹,沾沾喜气也好。” 贾母瞥了王夫人一眼,近儿个这王夫人过于轻浮了,话说的颇有炫耀之意,只是话虽如此,贾母倒也没有训斥,未来的郡王岳母,确实得留些体面。 甄画抬眸瞧了含羞待放的元春,抿了抿唇,道:“恭喜元春姐姐了。” 元春闻言杏眸看着甄画,心中有些莫名,对于甄画的事儿,她可是知晓的,眼见甄画道贺,元春轻点颔首道:“多谢甄妹妹了。” 甄画杏眸微转,瞧着面容带笑的王夫人,清声道:“太太,表.甄家与北静王府沾亲带故的,前儿个时段我还在王府里住过一段时日,对于王府的情况倒是知晓一二,王府里有个侍妾,甚是得王爷喜爱,甚至有立其为王妃的打算,这事太太还是让元春姐姐上点心为好,可别闹出事儿来。”
王夫人闻言面色一怔,面上笑意全无,王府里有侍妾,她可没听说过,而且还想着立她为王妃,这就更不清楚,至于甄画口中说的事儿,不就是提示宠妾灭妻? “真有此事?”王夫人不敢相信,于是确认起来。 甄画见状心中舒缓许多,让你得意,再得意看看。 缓了一口气,甄画双眸看向面色平静的元春,轻声道:“这事元春姐姐也知道,太太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元春姐姐。” 王夫人闻言目光看向元春,没想到元春也知晓此事,可为何却从未听她说过,念及此处,王夫人不由蹙眉问道:“大丫头,可有此事?” 元春若有所思的瞧了眼甄画,心中大抵明了,不过也不多言,王爷有侍妾是正常之事,不光此事她没有言明,便是王爷嫌弃于她的事情她也没有多言,所谓报喜不报忧,大抵便是如此。 眼下甄画提及此事,元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颔首道:“母亲,女儿是听说王爷府里有一位姓秦的姑娘,颇受王爷宠爱。” 贾珍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心下戚戚然,这颇受宠爱,定然是变了形状,不知为何,心中绞痛难耐。 王夫人听后面色一白,没想到还真有一位侍妾,这般说来,甄家女儿说的十有八九没错,开什么顽笑,她家大丫头可是未来的郡王妃,什么狗屁妾室,妄想宠妾灭妻,简直是做梦。 贾母浑浊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甄画,心中亦是有所得,沉吟一声,出言赞叹道:“这是二丫头吧,出落的跟朵花儿似的,也不知道哪家有福气。” 王夫人本欲多询问几句关于王府的情况,可见贾母出言,只好忍了下来,待事情结束,再多问问情形为好。 甄家娘子本来为自家女儿多嘴烦恼,闻言眼神一转,虽说老太妃有与贾家联姻的意思,但她甄家是女儿家,自然不会明言,若是甄家先开口,反倒是落了下乘,好似他们甄家上赶着一样,故而必须先由贾家人开口,如今贾母主动提出此事,甄家娘子顺势装模作样的叹气道:“老太太过赞了,我这女儿年岁大了,也是出嫁的时候,为此让我烦心不少,老太太居住在神京,可知有哪家公子合适?” 缓过来的贾珍手抚着长须,一脸正色道:“犬子也到了娶亲的年岁,你觉着犬子如何?” 那秦可卿没了,眼下这可人的媳妇可不能跑了。 贾母见贾珍插话,脸上笑容一滞,心里就有些堵得慌,如此直白的话语,亏贾珍说的出口,要知道此事既然老太妃有意,只要贾家同意,联姻的事情就出不了意外,而贾珍所言,这不是让人感觉贾家是贴着求上门的? 不过贾珍到底是东府的人,且又是族长,再加上贾蓉是他的儿子,贾母一时还真不好多言。 甄家娘子愣了愣,显然也是意外贾珍的直白,不过听着贾珍的话,甄家娘子的目光不由地看向贾蓉,面目俊俏、身材细挑、是个美男子,最关键的是对方的身份,要知道宁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嫡子,日后宁国公府的产业是要落在贾蓉手上的,身份端是不凡。 在甄家看来,贾家能结为姻亲的只有荣国公府与宁国公府的嫡子,荣国公府的贾琏已然娶妻,甄家娘子自然不会多想,剩下的就是这贾蓉了,至于贾家其他爷们,甄家还看不上。 现今这位蓉哥儿虽比不上那位溶哥儿,但已然不错,配的上她甄家姑娘。 念及此处,甄家娘子笑声道:“蓉哥儿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瞧着就让人喜欢,不愧是贾家的公子哥,我家丫头要是有这个福分,做梦都要笑醒了去。” 甄画闻言心里不由地吐槽起来,要知道先前见过水溶之后,甄家娘子也说过做梦都要笑醒来的话儿,虽然很都是“溶”哥儿,但两人相差甚大,水溶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欢喜,而这贾蓉虽然面目俊俏,但是却如女儿一般低眉垂眼的,没半点男子气概,且眼神不正,失了君子之风,相比较而言,甄画更中意北静王府的那一个。 贾珍听后轻点颌首道:“如此甚好。” 贾家与甄家联姻一事就在“你情我愿”的情况敲定下来,甄画全程安坐,容不得她多言,只是她察觉到这位未来的公公似乎眼神不正,这让甄画不由地蹙起眉来…… 第七十五章陪嫁媵侍 第75章陪嫁媵侍 荣庆堂,内屋暖阁。 几案上摆着一碗梗米粥,几碟精致的小菜,贾母在丫鬟的服侍吃着。 不多时,王夫人走进来请了安。 贾母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目光看向王夫人,道:“甄家娘子都安排妥了?” 这与甄家商讨过后,王夫人便热情招呼起甄家娘子,一来是两家的情谊,二来无外乎就是因为甄画所言一事。 王夫人颔首应道:“老太太放心,都安排妥了。” 贾母闻言轻轻颌首,既不多言,也不挥退。 王夫人见状眼神微转,清声道:“老太太,我倒是听甄家那儿说了些北静郡王王爷的事儿,听说那北静郡王不光生的俊俏,性子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身边除了个丫头服侍,屋里也没个旁人。” 贾母静静听着,这些关于北静郡王的事儿,看来是王夫人从甄家那儿打听到的消息。 照王夫人所言,这北静郡王品貌一流,且生活作风良好,简直就是一等一的良婿。 只是世间上会有不偷腥的猫儿?但凡爷们,都是馋嘴的。 果不其然,只见王夫人面色显得难看起来,沉声道:“不过王府里确实有一个侍妾,听说是工部膳司郎秦家女儿,名唤可卿,年初的时候接进王府,如今待了大半年了。” 工部膳司郎,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官儿,但好歹也算得上正派人家。 沉吟一声,贾母开口道:“不过是一侍妾而已,犯得着大惊小怪的,你问问哪家的公子哥儿身边没几个讨欢心的,就说凤丫头那儿,不也留了个平儿。” 贾母此言就是让王夫人不必记在心上,那是皇亲贵胄,身边姬妾环绕都是正常的很,而北静郡王身边就一个侍妾已然是难得,待日后元春嫁进王府,身为郡王妃,还得张罗着替王妃纳妾,区区一个侍妾还容不下? 王夫人闻言了然,爷们身边有几个体贴的人正常。 只是平儿不比旁的,那是凤丫头从江南自个带来的,出不得问题。 可王府那位却不是,妾室受宠有多糟心她心里清楚的很,那赵姨娘骄纵轻狂的模样,要不是老爷喜欢,饶不得她。 “老太太,我也知道您说得有理,只是我打听过了,当初王爷是真的有扶那狐媚子成王妃的打算,不过北静太妃嫌她出身低给否了,而且听甄家的话语,王爷也是因为宠爱狐媚子,故而对旁人丝毫不在意,似乎是被迷了去,便是太妃都拿她当半个女儿呢!” 贾母闻言坐直了身体,浑浊的瞳孔微缩起来。 甄家言语上什么去王府做客,可明白人都知晓是什么弯弯绕绕的,无非就是北静王府地位超然,上赶着而去,只是最后事儿没成。 原以为甄家二姑娘只是语酸,只是听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十有八九确有其事,若是不然,这等拙劣的谎言极易被拆穿。 对于贾家与北静王府联姻之事,贾母看的很重,她心里明白,眼下贾家的爷们没一个成器的。 东府那边的珍哥儿穷奢极欲,蓉哥儿是有样学样,西府大房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二房干净些。 二房里,政儿为人端正,可就是太过于迂腐,难成大器,宝玉倒是个成器的,奈何年岁过小,只能等大了些为贾家门楣争光。 如此算来,贾家里没一个能撑起门楣之人,岂能不衰败了去? 而此番与北静王府联姻,无疑是助涨了贾家的声势,能保贾家几十年不至于衰败。 王夫人言明其是狐媚子,所谓妖狐媚主,那确实不可小觑,再加上北静郡王曾有扶其为妃的打算,如此偏爱,闹到最后,虽不至于宠妾灭妻,但大丫头的地位定然受损。 沉吟一声,贾母叹气道:“到底是王府的事儿,咱们上心也没用,况且王爷喜欢她,无非就是皮相,大丫头是我调教出来的,相信她能压的住,不让那起子小人得势,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随王爷折腾就是,等过几个年头,色衰而爱弛的,王爷也就会厌了。 至于太妃,那也不过是王爷喜欢而已,爱屋及乌的,不妨事的。” 王夫人轻轻颌首,也明白贾母此话有理,这些个年,她不是没听说过这些事儿,别看那些妾室一朝得宠就得意忘形,没一个年头就厌烦了,爷们的不都是这般。 而太妃拿其当半个女儿,正如贾母所言,说到底还是看在王爷的面上,没瞧见那贾母对那赵姨娘也是尽量忍着? 可是理是这个理,只是事情落在自个头上,岂能安心? 王夫人嘴唇阖动几下,小心的说道:“老太太,我是觉着那狐媚子早先进了王府近一年,怕是收买了不少人,这大丫头一个人嫁进王府,难免势单力薄的。”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浑浊的眼睛变的有些凌厉起来,直视着王夫人。 对于王夫人的意思,贾母怎能不懂,不让大丫头一个人嫁进王府,那就是要寻人一同嫁进王府,也就是所谓的陪嫁媵侍。 一般而言,陪嫁媵侍的大抵就是贴身丫鬟,这是一般人户家中的做法,不过豪门大户之间,陪嫁丫鬟都不需言明,本就是送去为主母分忧。 若是女方有陪嫁媵侍之意,则会在宗族姊妹,甚至于是亲姐妹、亲侄女之间挑选,以此表示对男方的尊重。 元春所嫁的乃是北静王府,其属于高嫁,为显示对北静王府的重视,绝不可能会是陪嫁丫鬟,那也就说要从宗族里挑选,所选之人与元春关系越是亲近,那就表明越对男方尊重。 眼下王夫人特意寻贾母商议,其意就是在府里的几个姐妹里选一个了。 王夫人见状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面对婆婆,这是天然的敬畏。 贾母眼神变换,心中思量起来,与北静王府这门姻亲对于贾家实在是过于重要,慎重对待是理所当然,元春只有在北静王府站稳了脚步,才能帮衬到贾家,细想一番,其实王夫人的做法并未有错,甚至于是思虑周到。 叹了一口气,贾母道:“说的有理,那就让三丫头陪着大丫头一并进王府去吧。” 府里的几位姑娘都是在贾母身边养大的,对各人的性子也都了解,眼下适合陪嫁的就是二丫头与三丫头。 但既然是陪嫁媵侍去帮衬,精明强干的三丫头不论是身份还是品性都正适合,而二丫头过于老实,除却帮着服侍王爷也做不得什么。 滕妾的地位要比妾高很多,有正式的身份,可以出席正式的宴会等等,对方是王府,也不算委屈三丫头。 王夫人闻言眼神一亮,笑着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对于陪嫁的人选,王夫人心中是计较过的。 府里的几个姑娘里面,二丫头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二木头“的诨名,若是陪嫁过去,除了服侍王爷,也帮衬不了什么,与陪嫁丫鬟何异,犯不着大张旗鼓的。 且二丫头是荣国公府大房,虽与元春是姊妹,但骨肉亲近还是差了些。 至于四丫头是宁国公府那边的,差的就更远了,且年岁过小,不到待字闺中之时,并不合适。 反观三丫头就不同,她正值豆蔻年华,待字闺中之时,虽然不是王夫人所生,但是与元春是同一父亲,天然就有亲近,以此也能表现对北静王府的尊重。 不仅如此,三丫头素来聪慧灵敏,精明强干,陪嫁过去,正好能做元春的左右手。 只是让王夫人糟心的点就是其生母赵姨娘是个遭人嫌的东西,陪嫁媵侍虽然听着似乎不怎么样,颇有些当做彩头一般,但那是王府,对于庶出身份的女儿家们也是天大的好事。 只怕赵姨娘这个骚蹄子因此骄狂了去,在自个面前上窜乱跳的恶心人。 为此,王夫人心中甚至有让二丫头陪嫁的打算,毕竟二丫头虽然老实无能,但好在陪嫁过去会乖乖听话,帮着元春栓住王爷的心。 只是三丫头素来在其面前孝顺、懂事、知恩图报的,且又是个讨喜,颇得王夫人的喜爱,有时候她也心疼三丫头摊上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生母。 思来想去,王夫人还是挑了三丫头,只是府里姑娘的亲事,这都需要贾母点头,故而即便王夫人是三丫头的嫡母,亦需征求贾母的同意。 眼下见贾母应了,其他的她便能做主。 贾母瞧了瞧王夫人,颔首道:“你是大丫头的母亲,自个看着办吧!” 既然定下了,剩下的就由王夫人这个生母去办,也算是给未来郡王岳母一些情面。 王夫人闻言嘴角含笑,自打大丫头蒙圣上赐婚北静郡王,贾母对她的态度就亲和不少,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说这么多。 应了一声,王夫人也不便多待,起身请安便告退了,这接下来,她可得去寻三丫头念叨念叨去了。 ps:陪嫁媵侍的人选,作者在迎春以及探春之间考虑很久,觉着更为合情合理的还是探春,所以先把探春收下,而且迎春还有剧情可发展,探春就不好设计了,大家不喜勿喷。 另外贾元春是没有乳名的,作者犹豫要不要取一个,取什么比较好?大家可以给点意见,让作者决定要不要取。 第七十六章初见荣国公府的爷们 第76章初见荣国公府的爷们 荣国公府三间兽头前,正门大开,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 “来了,来了。”贾家荣府大管家赖大兴奋地小跑喊道。 不多时,只见前方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 水溶策马而行,其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 行至荣国公府门前下马,在内务大臣以及冯紫英等人的相陪下朝着荣国公府而去。 荣国府那些人连忙迎来,以国礼相见。 水溶面对眼前这些人,他也只在原著中了解过,可并不认识,故而欠身含笑答礼。 经过冯紫英的介绍,水溶也知晓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左侧这个颌下留着长须,头上微见花白的男子是贾赦,荣国公府现任的掌爵人,袭了一等将军的爵位,本性是个荒淫昏聩之人。 其旁俊秀的公子哥儿是贾赦之子贾琏,面相极为不错,与贾府其他单纯混吃等死的男人不同,其为人精明能干,荣国公府许多大事都是在他的主持下完成的,是荣国公府对外的能力担当。 只是贾琏是个轻浮浪荡之人,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多情好色之类的大抵不都是爷们的通病? 在水溶的印象中,贾琏的老婆比他出名。 右手边,面容端方的正是贾政,也就是水溶的未来岳丈,这人性子迂腐,旁的也倒没什么可说的。 其旁站着个少年郎,头上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涤,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一身的华贵。 其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没错,这就是贾宝玉了,水溶打量得出,脸型确实是大,无愧于大脸宝的称呼。 对于贾宝玉这个原著主角,水溶表现平常,犯不着大惊小怪的。 只是瞧着大脸宝看他的眼神不由的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似曾相识,身上有些凉凉的。 另一侧还站着个清秀的公子哥儿,这人便是贾环,只是原著中表现出来的贾环都是歪头斜脑、丑陋不堪的,可眼下看来,这贾环倒是有世家公子哥的气派。 细想一番,水溶也不奇怪,需知其母赵姨娘那般惹人厌的品性能成为贾政的姨娘,容貌定然不俗,从她肠子里出来的面相怎么能差了去。 另外还有个少年郎,人虽小,但却表现的端正,这就是贾兰了。 眼下这些人可以说是荣国公府最为主要的爷们,皆在门前相迎,这表现的态度确实诚意十足。 在众人的簇拥下,水溶进了荣国公府,行至正堂,门前站着两位锦服妇人,那便是邢夫人以及王夫人。 邢夫人暂且不谈,那王夫人面相亲和,倒真是有些慈眉善目,不过水溶知晓这位“菩萨面相”的岳母,内里可是个蛇蝎心肠。 进入正堂后,水溶对着贾政以及王夫人这个岳父岳母行参拜礼,而他们还礼三拜,就算是全了参见礼。 剩下的就是宴席,此番来荣国公府贺喜的人可不少,京中有名有姓的勋贵大抵都来祝贺,超品国公、超品伯来了不少,便是其余三王也都遣人祝贺,一场订婚宴办的是热热闹闹。 对此,水溶心中明了,这些人闻着味全都来了,如此的规模,也难怪让天子忌惮。 订婚宴上热热闹闹的,水溶却有些不胜其烦,觉着差不多了,便寻个机会溜进了内院。 “王爷,咱们来内院作甚,又不识路的,冲撞了府里的女眷也不好啊!” 行走在游廊走道上,小福子不由的出言提醒起来。 虽说以水溶的身份无碍,可是擅闯内院总是无礼的行为。 水溶此时面色微醺,显然是宴席上喝了不少,揉了揉额间,不以为意道:“本王自有分寸。” 擅闯内院确实不好,不过水溶又不傻,他又不会到别人院子里去,此番来内院,那是有自个目的,又不是窃玉偷香。 小福子闻言闭嘴不语,王爷怎么说就怎么做。 不多时,水溶目光瞧见不远处端着果盘的一行丫鬟,招呼起来。 为首丫鬟瞧见一身五爪坐龙白蟒袍的水溶,显然是知晓其身份,神情也是一怔,忙移步近前,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水溶轻轻颌首,目光打量起眼前的丫鬟,细腰窄背的,轻盈俊俏,长着张鸭蛋脸,十分均匀,瞧着颇为清丽。 只不过瞧着丫鬟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水溶心下有所猜测,不过却面不改色,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鸳鸯,跟在老太太身边服侍。” 鸳鸯见王爷询问,心下虽是错愕,但还是如实相告。 水溶心下了然,先前见这丫鬟的模样就猜到其身份,果真是四大烈婢之一的金鸳鸯。 “王爷可是不识路,要不奴婢与您引路。” 在鸳鸯看来,王爷应是不识路,故而误打误撞来的内院,于是想着给王爷引路。 水溶打量了几眼鸳鸯,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丫头的一般装束,略显平实。
其身形确实长得蜂腰削肩,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配上其清丽的面容,倒显的几分俏皮。 实话实话,鸳鸯的样貌不俗,但在其所见的女儿家中并不显出色,只是水溶知晓其脾性,她刚烈的反叛才更挺拔突兀。 怎么说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感官上就加分不少,有些引人注意。 不过水溶也仅是打量几眼,旋即清声道:“你家大小姐在哪个院子,带本王过去。” 此番进入内院,水溶是要去寻元春。 鸳鸯见王爷打量着她,也不知是不是自个冲撞了王爷,惹得王爷不喜,心中颇有些忐忑,听见水溶的话语神情不由的一愣,小巧的樱唇微张,双眸略显诧异的看着水溶,初定之日,王爷寻大小姐做甚? 且来不及多想,既然王爷有令,她一个丫鬟也不能拒绝,于是应声道:“王爷请随奴婢来。” 水溶轻轻颌首,便随着鸳鸯而去。 一路随行,穿过一处垂花门,进去便是一处小院,小院外游廊两边站着一大堆丫鬟婆子。 “王爷,前面便是大小姐的居住之所,奴婢还要去服侍老太太,且先告退了。” 鸳鸯将水溶引至院门外,便福身告退,毕竟她确实是要去服侍贾母,只是因为恰巧遇见水溶,故而才放下“正事”与水溶引路。 至于说担心水溶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则是完全没有必要,毕竟院子里可有不少人,而且鸳鸯也需将此事汇报给贾母。 水溶闻言摆了摆手,亦不多言,迈步朝着院子走去。 荣庆堂。 贾母倚在高台软塌之上,薛姨妈则是陪同,堂下坐着府里的姑娘,宝钗亦在其中。 薛姨妈瞧了眼贾母,笑着说道:“老太太,外间真是热闹,我瞧着荣禧堂那儿人满为患的,二太太都照料不过来,好在有凤丫头帮衬,要不然还真怕闹出笑话了。” 今日前来贺喜之人不光有男宾,亦有女眷,其大多都是命妇,王夫人身为岳母,自是在荣禧堂那儿招待。 这人多了,照料起来就不简单,但凡做差一些,那都得让人闲嘴了去。 贾母闻言笑着说道:“这都是有定例的,倒不至于闹出笑话去。” 此时贾母心中也是高兴,如此热闹的场景她不是没见过,当年老国公在世时,不比今儿个差,只是自打老国公去了,国公府便一日不如一日,眼下这等情形,倒是让贾母寻回了以前的感觉,颇有一副贾家复兴的趋势。 薛姨妈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虽说她晓得自家女儿极为优秀,但是其身份很难成为王妃,通俗来讲,软件什么的都是顶配,可惜硬件差了不少。 但眼见此等风光,不由心下幻想,若是易地而处,自家女儿有这番际遇,薛家何愁不兴旺。 只是想起这事,薛姨妈心中又计较起来,也不知那北静郡王对自家女儿有没有不一样的想法,这没个准信的,还真让人心躁。 此时,宝玉掀帘而入,贾母见状,忙招呼其在身边落座,瞧着自家的乖孙,贾母笑着说道:“外面正热闹着呢,你不去顽,跑回来作甚。” 宝玉努嘴道:“外面太喧闹了,孙儿是来老祖宗这儿躲清静的。” 贾母闻言宠溺的点了点宝玉的额间,也不多说什么。 紧接着,宝玉略显兴奋的说道:“老祖宗,您是没瞧见王爷,王爷生的我竟形容不出来,成日家只说我是有一无二的,偏偏我还信了,可知我井底之蛙。” 众人闻言皆是掩嘴一笑,哪有这般自嘲的,其中有一道娇滴滴恍若娟娟泉水般美妙的声音,低声啐了句:“呆子”。 宝钗闻言默然不语,那北静郡王她也见过,宝玉虽说面目清秀,是难得俊秀的贵公子,可是相比较于水溶,其相貌不比宝玉差,且身上散发的华贵的气息,更是比宝玉强上不少。 只能说不是宝玉不够优秀,而是北静郡王更胜几筹。 贾母自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也没在意,转而询问道:“今日见了王爷,王爷可曾对有过教诲?” 两家结亲,宝玉就是北静郡王的小舅子,按理来说,北静郡王对宝玉应当会另眼相待。 宝玉不知贾母询问的深意,摇头道:“王爷忙着呢,倒没得闲教诲。”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宝玉说的也对,今儿个王爷很难得闲,等日后许就好了些。 正叙着话呢,鸳鸯走了进来,近前在贾母耳边小声几句。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略显诧异的瞧着鸳鸯, 薛姨妈见此情形,不由的小心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贾母沉吟一声,倒也没想着隐瞒,出声道:“王爷来了内院,往大丫头那儿去了。” 众人闻言皆然不语,这初定之日王爷去寻大丫头,似乎不合规矩,只是虽说如此,但没人敢多言。 片刻后,贾母起身道::“也罢,王爷也不是外人,咱们一同去瞧瞧。” 说着,贾母便在鸳鸯的搀扶下朝堂外走去,府里的姑娘们自然紧随其后。 薛姨妈见状眼神变换少许,拉着宝钗一并去了。 第七十七章水溶:我是来道歉的 第77章水溶:我是来道歉的 小院前,水溶迈步而入,刚准备进屋门,迎面走来一靓丽女儿。 “表哥。” 丽人正是甄画,瞧见水溶,不由的错愕起来,不过待回过神来,福礼问道:“王爷不在前厅,怎得来了此处?” 以往她喊表哥那是表亲近之意,只是此情此景,表哥的称呼显然不合时宜,只能尊称为王爷,而按理来说,水溶作为主角应当是在前厅参加宴席,怎么会来内院。 水溶见甄画在此,心中亦是突兀,不过细想到甄家与贾家两家的情谊,倒也理解。 此时水溶心中有些莫名,本以为与这位甜心表妹无再见之日,只是没想到转眼就碰上了,当然,这只是水溶的感叹而已,他对于甄画并无过多感情,只是面对仰慕自己的女儿家,爷们大抵都是会和气对待。 面对甄画的询问,水溶温声道:“过来瞧瞧。” 甄画见水溶神色如常,即便依旧是温声细语的,可心里依旧难掩失落。 思及此处,甄画抬眸瞧向水溶,意有所指道:“王爷,家里有意让我与宁国公府的公子成亲。” 水溶闻言神情错愕,甄家要与宁国公府联姻? 原著中宁国公府贾蓉娶的是秦可卿,可丽人早就被水溶捷足先登,故而贾蓉并未娶妻。 作为大家族,女儿联姻是常态,甄家是与北静王府的联姻让水溶拒绝,自然就瞄准了宁国公府,毕竟宁国公府的门楣也属于一流。 看来这是水溶带来的蝴蝶效应,也不用过多理会,只是甄画告诉他此事,再加上其希冀的双眸,心中顿时明悟。 甜心表妹是“贼心”不死啊,果然人只要足够优秀,那就能让人念念不忘。 瞧着眼前的丽人,水溶沉吟一声,开口道:“表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过我之前的话仍旧作准,只要你愿意,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对于甜心表妹,水溶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想法更多的偏向于原始,并没有到为其疯狂的地步。 当初水溶认为甄家是个麻烦,故而不允甄家正妃的名头,但侧妃可给,只是甄家并不退步,也只能让水溶放弃。 此时天子已然赐婚,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但是甄画不同,只要水溶态度明确一些,甄家贾家两家都不成问题。 左右连贾家这个大麻烦他都接了,多一个甄家也不妨事,正如水溶先前所想,若是早知晓会变成现今的情形,还不如当初应了老太妃,将甄画定为北静郡王妃,也省了诸多麻烦。 只是当时水溶误判了形势,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甄画自然听明白了水溶的意思,只要她愿意成为侧妃,剩下的不需她多想,这不由让她心中稍缓,表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只是侧妃到底是侧妃,甄画心中有些不情愿,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表哥就不能让她成为正妃,或许这成了她的执念。 水溶见甄画垂眸不语,心下也是了然,甄画所处的环境让其有自个的自傲,不想低人一等,她能允许水溶身边姬妾成群,但是正妃的位置绝不相让。 倒不是说甄画的不是,只能说这就是女人潜意识的嫉妒心理,不愿意承认自个比别人差。 既然甄画不愿意,水溶多说无益,于是开口道:“那祝表妹幸福。” 说罢,水溶便迈步而入。 甄画见状张了张嘴,可到底没出声. 水溶进入里间,屋内有不少人,锦塌当中的便是元春,此时的元春盛装打扮,朝阳五凤挂珠,一身正红色牡丹纹的大红洋缎,领口荣华绣了如意纹,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缨络圈,其面上额间贴一梅花状钿花,两颊涂胭抹红,修眉饰黛,点染朱唇。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元春本就容貌丰美,眼下这一打扮,不得不说,倒让人惊艳不少,让水溶颇有些失神。 元春正说笑着,瞧见屋门处的水溶,当即心下一惊,忙迎上来,福礼道:“见过王爷。” 水溶瞧了眼元春,喉咙有些发干、发热,许是吃酒吃多了的原因。 缓了一口气,水溶摆手道:“请诸位先行回避,本王与贾姑娘有事相商。” 现今元春已然出宫,其不再是女史的身份,且现在水溶与元春并不相熟,称其名讳亦是不合适,故而以贾姑娘相称。 众人闻言心下错愕,行了一礼便散了,其中有个姑娘神情带异的打量了水溶一眼,水溶也没在意,毕竟他的确是引人注目,那甜心表妹不正是如此。 元春心中忐忑,见人都散了,屋里仅剩水溶与她,于是小心的询问道:“不知王爷有何事?”
水溶闻言正色起来,清声道:“我是为那日乾清宫的事情而来。” 元春顿时面色一白,乾清宫那日的事情,不就是羞辱她的事儿,此事她怎么会忘,以至于闲下来每每都忧心着,眼下王爷特意寻她谈及此事,莫不是还是心存不满,欲再次羞辱于她? 思及此处,元春面容苦涩,双眸渐显莹润,福礼道:“妾身蒲柳之姿,有碍王爷之眼,请王爷恕罪。” 瞧元春这态度,很显然她心里是耿耿于怀,不过能理解,一个女儿家被水溶严词羞辱,能一笑而过那就有鬼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故而水溶才特意来解释,毕竟都要成夫妻了,他需要的是夫妻相和,后宅安稳,留下这个嫌隙完全没必要。 于是水溶解释道:“此番本王来此,便是为了解释清楚,当日之言你且不要放在心上,若是贾姑娘是蒲柳之姿,那这世上还有貌美之人?” 这话水溶没有说错,元春性资绝美,绝对是一等一的可人儿。 元春闻言心中顿时好受了些,果如她心中所想,王爷那不过是推脱之言,是自个有些思虑过甚,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年岁与丰润做不得假,尤其这话出自于未来夫君身上,难免心中担忧。 缓了片刻,元春想起水溶是在夸她,略显丰润的脸蛋儿浮上淡淡胭脂。 美人娇羞,自然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盛装打扮的元春,其身上带着雍容华贵的气息,此时露出小女儿姿态,似乎有股子反差感,更为的吸引人。 轻咳一声,水溶正色起来,作揖道:“贾姑娘,事出有因,是我胡言乱语,此番表达歉意,希望贾姑娘不要介怀。” 见水溶一本正经的道歉,还行了一礼,让元春受宠若惊,心中感动万分,那一丝的委屈顿时消散,一双柳眸盈盈的看着水溶,忙回礼道:“妾身知晓王爷的苦衷,并未怪罪王爷,王爷千金之躯,别折煞了妾身。” 折煞的事情,这在水溶看来并不值当什么,元春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有错再先,行一礼表达歉意也无大碍,而且这也是他故意为之,堂堂一个郡王向一女子道歉,这诚意显然十足。 只是元春说知晓他的苦衷,这倒是让水溶眼神一亮,于是饶有兴致的询问道:“贾姑娘知晓本王苦衷,不妨言明。” 元春闻言心中计较一番,觉着她与水溶即将成为夫妻,且又受如此礼待,轻抿了红唇,低声道:“王爷是在避讳。” 说罢,元春便不再多言,怕言多必失。 水溶闻言心下了然,他堂堂一个王爷,能避讳什么,无非就是避讳与贾家联姻会被天子忌惮。 看来元春不是花瓶般的人物,其实仔细想想也对,元春既然在宫中侍奉多年,岂能简单了去,也好,或可成为自己的贤内助。 思及此处,水溶笑而不语,这会子说这些事并不合适,大家心里清楚也就行了,于是水溶从绣袍拿出一枚雕如意纹红珊瑚戒指,递上去说道:“这是赔罪礼,贾姑娘请收下。” 对于元春这个未来的妻子,水溶是颇为上心的,想要夫妻相和,后宅安宁,就必须得认真对待,因此他既郑重道歉,也准备了赔罪礼。 元春双眸瞧着戒指,伸出如玉般的柔荑接了过来。 水溶见状心中略显错愕,他原以为元春会推辞一二,不曾想倒是大大方方的,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收了赔罪礼,那就表明此事已然过去,不得不说,水溶心中愈发欣赏起元春来。 思及此处,水溶开口道:“贾姑娘,你可有乳名,喊贾姑娘的,显得颇为生份了些。” 元春闻言,玉颊的胭脂愈发红润了些,需知女儿家的乳名只有自个家里人以及夫君才能知晓,不能告知旁人。 不过水溶便是她未来的夫君,询问她的乳名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元春觉着水溶说的不错,她们都快成夫妻了,喊贾姑娘什么的确实生份,抿了抿唇,垂眸低声道:“家中长辈皆喊妾身大丫头,王爷唤妾身元春即可。”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对于大丫头的称呼他倒是想喊,只是年岁摆在这个,不合适。 正此时,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听这声响,貌似人还不少。 不多时,满头鬓发的贾母领着人行至屋门前。 水溶回身瞧着屋门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其玲琅满翠,皆是姿容俏丽,婀娜娉婷之人,不由的让其感觉面对的是一副百美图。 当然,除却领头的那一位。 第七十八章初见金钗 第78章初见金钗 “老祖宗。” 元春瞧见屋门处的贾母,神情略显不好意思的唤了一句,眼下这情形,颇有些私下会情郎的意思,而且还是被人撞破的那一种,岂能不让元春心中羞涩。 贾母轻轻颌首,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听鸳鸯说了,是水溶让其引路而来。 双目看向水溶,贾母欠身行礼道:“老身见过王爷。” 水溶从元春的称呼就知晓眼前的人便是贾府的老太君,更何况即便元春不喊,这么被簇拥而进的老太太,傻子都能猜到是谁。 “老太君不必多礼。” 毕竟贾母是元春的祖母,名义上也属于是水溶的祖母,见其行礼,自然是客气相待。 一阵寒暄之后,水溶与贾母落座于屋内主座,水溶的位置正是左侧。 贾母偏眸瞧着水溶,轻声问道:“前厅正热闹着呢,王爷这角儿躲清闲的可无碍?” 对于水溶私下寻元春之事,贾母并未过多在意,只是水溶是这场筵席的主角,偷跑出来并不太好。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道:“本王饮酒过多,头有些胀痛,歇息一会不碍事。” 左右水溶得身份摆在这里,旁人还真能怪他?何况他确实陪着喝了不少酒, 贾母见水溶说头有些胀痛,忙招呼道:“鸳鸯,去吩咐人送沆瀣浆来,给王爷解酒。” 沆瀣浆,这是一种清凉饮料,可清通身体的痰湿、湿热,自然能解酒。 水溶闻言摆手道:“老太君不必麻烦,本王歇上片刻即可。” 贾母笑着说道:“王爷,您是千金之躯,可不能怠慢,这吃了总归好一些。” 面对贾母的热情,水溶笑着应了声,虽说贾母是侯门嫡女出身,且又是国公府老太太,但是水溶皇室的身份就得让她敬着。 吩咐完让人去取沆瀣浆,贾母看着水溶,笑着说道:“王爷也不是外人,正巧府里的小辈也在,她们都是大丫头的姊妹,让她们给王爷请个安。” 在贾母或者贾家人眼中,水溶就是贾家的贤婿,自然不算外人,不需防着,这也是表示亲近之意。 水溶闻言目光看向眼前这一群莺莺燕燕,这些就是原著中的金钗们了,正巧水溶感兴趣,于是说道:“老太君言重了,请安倒也不用,见见便成。” 贾母闻言轻轻颌首,环顾一圈,宝玉先前是在门前候着的,与水溶打过照面,故而将其排除在外。 旋即招了招手,一丽人见状忙上前来。 “王爷,这是大丫头的二妹妹,名唤迎春。” 迎春福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水溶回过神来,目光打量着迎春,其穿着青白镶领淡绿色格纹底子五彩圆点印花对襟褙子,白色交领袄子,浅灰紫色淡绿滚边马面裙,瞧着倒是一股子文静范儿。 体态稍显丰满,但整体很匀称,类似于丰腴,脸蛋儿水嫩光滑的宛若婴儿,粉嫩粉嫩的。 “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形容的倒是不差。 水溶知晓其为人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二木头”的诨名,瞧着她温柔沉默的,倒还真有呆萌的模样。 取下腰间佩的钱褡,水溶从里面拿出个二两的金裸子,递上去道:“说起来我也是你姐夫,自然得送你见面礼,小小心意,二妹妹且收下。” 既然是来参加女方家的订婚宴,水溶岂会没准备见面礼,钱褡里装的全是二两的金裸子,正是拿来送人的。 贾母闻言嘴角含笑,自称姐夫,又喊迎春二妹妹,显然是不把自个当外人,以水溶的身份,其中所代表的便是对元春以及贾家的认可。 坐在贾母身旁的元春听水溶这称呼,芳心微臊,柳眸不由地偷瞄起来,自个未来的夫君品貌一流,言语间又显亲近,如沐春风一般。 迎春抬眸瞧了瞧贾母,见其轻轻颌首,便伸手接了过来,再度福身道:“谢过王爷。”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能说这迎春确实如书中所言。 不过此情此景,一个老妈子介绍着一群女儿,这般久违的熟悉感,让水溶心中有些异样, 贾母蹙了蹙眉,心中略有些不满,王爷都自称姐夫表现出亲近之意,如何还喊王爷,哎,二丫头还是过于木讷了些,早知如此,便不第一个招呼迎春了,有些失策了。 思及此处,贾母抬眸瞧了两眼,瞧着脸蛋儿有些婴儿肥的小姑娘,招手道:“云丫头,你过来。” 水溶抬眸瞧了过去,小姑娘穿着大红五彩撒花缎面对襟褙子,白色交领中衣,粉色长裙,倒是喜庆,与今日的气氛相得益彰。 “姐夫好。” 湘云近得前来,也不需贾母介绍,甜美的招呼起来,其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贾母见状抿嘴一笑,偏眸对着水溶介绍道:“王爷,这是老身的侄孙女,大丫头的表妹,今儿个随其婶婶一同来的,名唤湘云。”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史家的姑娘史湘云,他岂能不知,瞧着就是个活泼烂漫,开朗豪爽的小姑娘,颇为讨喜。 见此情形,水溶掏出个金骡子,笑着说道:“云妹妹,且收下吧。” 湘云笑盈盈的接了过去,福身道:“谢谢姐夫。”
姐夫姐夫的,湘云叫的很甜,不由的让水溶心情舒畅,毕竟面对一个活泼烂漫的小女孩,不说喜欢,起码不会厌烦。 贾母神情满意的瞧着湘云,姊妹间到底有所不同,湘云聪慧不少。 忽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携着一个少年郎走了进来,其面上带笑,进屋后便小心翼翼的朝一旁挪了过去。 堂中坐着的贾母瞧见来人,不由地皱了皱眉,不过因为水溶在场,旋即又恢复平常,全然忽视。 水溶自然也瞧见了,那妇人所带的少年郎正是贾环,再加上众人或多或少有些异样,这就让水溶明白这妇人的身份,其大抵就是贾府人鬼皆憎的赵姨娘了。 瞧着赵姨娘把贾环带了过来,怕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大家伙都在,便是宝玉也在,争强好胜的她抱着不吃亏的态度,带着贾环一并来了。 对此,水溶并不在意,毕竟赵姨娘也没有胡闹,说是来瞧热闹的也成。 不过话说回来,这赵姨娘样貌不俗,身上带股子味,怪道其性格粗鄙,为人愚昧,又爱搬弄是非的,却能受到贾政的宠爱,纳妾纳色,典型的自个舒坦了,旁的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玉儿,过来。”贾母忽视偷摸进来的赵姨娘,转而继续招呼起来。 水溶抬眸瞧着手中捏着粉红绣帕,娉婷而来的小姑娘,身着粉蓝色的缎绣长袍,上面有竹叶和梅花,下面是一件白色的绣马脸裙,衬的小姑娘不似眼前年岁般的清丽雅黛。 其眉若春山,似有缠绕之意,眼似秋水,犹如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小巧的嘴唇如樱桃一样红润光泽,娇嫩欲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莲步而来似弱柳扶风。 “王爷,这是老身的外孙女,大丫头的姑表妹,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名唤黛玉。”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打瞧这小姑娘第一眼,他就有所猜测,“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娇喘微微,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现今瞧来,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让水溶想起白居易曾作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黛青描画眉,凝脂若雪肤。”。 黛玉近得前来,灵动的双眸微转,樱唇轻启,道:“见过..姐夫。” 其声娇滴滴的,恍若泉水涓涓细流。 水溶点了点头,掏出金裸子,递了上去。 黛玉伸出肤白的柔荑接过,刚欲道谢,只听王爷温声道:“瞧着林妹妹身子似乎是娇弱了些。” 虽说黛玉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只是其身形过于娇弱,似乎移步近前的这几步,都有些娇喘微微,但凡不是眼瞎之人,都知晓其有不足之症。 黛玉闻言芳心微紧,玉手不由的攥了攥粉红绣帕,抿了抿唇,抬眸迎上王爷的目光,似乎从中有着怜惜之情,不由让其心缓,语气有些怅然道:“自小体弱多病,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 对于黛玉体弱多病,水溶自是了解,沉吟一声,温声道:“我虽然不是大夫,但也通晓些医理,似林妹妹这般,应当是思虑太过,往后还是需注意一些,以调养为主。” 在水溶看来,黛玉的不足之症之所以不见好,皆因其是个心思敏感之人,但凡遇上点事儿,心里就计较起来,岂能不耗费心神? 思虑太过,便是仙丹妙药都见不得效。 黛玉闻言心中莫名,这似长辈般的谆谆教导,不由地让其一抹异样之感。 沉吟一声,黛玉福身应道:“多谢姐夫关心。” 此时贾母轻叹起来,目光慈爱的看着黛玉,心疼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孩子自小没了母亲,也是可怜,老身那女婿又是个有心的,无续室之意,瞧着这外孙女无人依傍,便接来府中教养。” 水溶轻轻颌首,亦不多言,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 接下来,贾母便介绍起薛宝钗来。 今儿个薛宝钗穿着粉色印花有领长款大衣,搭配粉色百褶裙,看起来粉嫩俏丽。 “见过姐夫。” 宝钗心中思量片刻,福身见礼起来,喊的也是姐夫。 水溶目光瞧着粉嫩的宝钗,他与宝钗这是第二回见了,其本就是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的,不比别人差。 犹记得水溶还盘算着在选秀之时将其收入王府,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选秀还没开始,水溶便被赐婚,故而他还来不及筹划收其进入王府的事情。 眼下宝钗也属于水溶的小姨子,这还没成婚呢,就惦记着小姨子,置元春何在? 即便是心有想法,起码也是得等成婚之后,候上一段时日,避过风头才是。 于是水溶一如既往的温和,掏出金裸子递了上去,亲近的唤了声宝妹妹。 前段日子还是薛姑娘,这会子成宝妹妹了,凭白降了一个辈份,这不由地让宝钗心中莫名起来。 只是宝钗也不好多言,福身告退,一旁的薛姨妈见状心情顿时不好。 得,这事泡汤了去。 待介绍完宝钗,贾母神情愈发和蔼起来,笑着招呼道:“三丫头,过来见见王爷。” 探春闻言玉颊微醺,迈着莲步娉婷而来。 水溶瞧着来人,这不就是先前在元春屋里的小姑娘吗…… 第七十九章探春:蕉下客 第79章探春:蕉下客 “王爷,这是三丫头探春。” 探春大方的盈盈一礼,道:“姐夫好。” 其声犹如黄莺出谷,清脆响亮。 水溶目光打量而去,其穿着粉红色底子大红牵牛花折枝刺绣交领长袄,白色百褶裙,刺绣的图案到颜色都与与旁人不同,疏朗飘逸中透着热烈洒脱。 削肩细腰,鸭蛋脸面,光外表就盘靓条顺。 其俊眼修眉间透露着一股子英气,给人的第一眼,就是雍容且大气的,同时身上还颇具文采斐然之气,见之忘俗。 最引人注目的是探春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使得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协调,玉容更显活力,且其又互相衬托,使得眼睛更加明亮有神,富带灵气,颇有相得益彰之妙。 细细评价一番,探春正值豆蔻年华,如诗中所言:“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小姑娘已然初露峥嵘,其身上就有着干练的气质,略显稚嫩的玉容张扬着自信的美貌,与旁人与众不同,当真是一朵是小“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 水溶轻轻颌首,正欲掏物件给探春,一旁的贾母笑着说道:“王爷,大丫头与家里姊妹感情深厚,故而想着待大丫头嫁进王府,让三丫头一同陪着去,省得孤单,王爷觉着如何?” 陪嫁媵侍虽有此惯例,可是贾母还是提前言语一声,万一王爷不喜,反倒是弄巧成拙。 水溶闻言神情一愣,让探春陪着元春一同进入王府,这不就是陪嫁媵侍? 见众人神情无异,皆是心照不宣的,水溶当下也就明白过来,贾家的这些人都商议好了。 怪道贾母隆重介绍探春,原是“彩头”。 陪嫁媵侍,古往今来皆然有之,古代婚姻皆是父母之命,新郎和新娘之间大多数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对于新娘而言,新郎都是陌生人,更何况还有新郎家的那些人呢! 这时候,若是有陪嫁媵侍一起到婆家不至于全无依靠,光杆一个。 而水溶身为皇室贵胄,其陪嫁媵侍之人断然不可能会是丫鬟,自然而然,这姊妹便是最好的人选。 贾家四姝中,探春关系最近,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姊妹,由她陪嫁媵侍便是对北静王府最大的尊重,合情合理。 只是水溶明白,贾家让探春一同进王府,无非就是让元春这个王妃在北静王府站稳脚跟,这也是作为陪嫁媵侍之人的职责。 大家族的一贯做法,不足为奇。 水溶抬眸瞧着探春,见其微垂着双眸,玉颊染上绯红,心中不由的计较起来。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原著中探春的判词是背井离乡的远嫁海外,山高水长、水土不服、语言不通的困境且不说,其目的是为了赎回南安郡王,作为战败国去求和的,感觉像是个人质扣留到了远方。 如此际遇,也是得不到夫家的善待,故而她也被归入太虚幻境的薄命司中。 既然探春命运悲惨,水溶全当行善事将人收下,改变这位英媚的命运。 这种善事,水溶是相当愿意做的,未来小姨子,懂的都懂,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而且水溶对于探春极具印象,除却其张扬的美貌,最为关键的就是大观园探春言其最喜芭蕉,别号“蕉下客”,清丽不俗的,很有意境,可见探春质朴清新的品性。 如此人儿,岂能弃之。 只是说起大观园,现今元春已然要成为北静郡王妃,那也就是说大观园将不复存在,倒是可惜了这清丽的别号。 思及此处,水溶将金裸子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探春,清声道:“既如此,这见面礼我就不给三妹妹了。” 众人闻言一愣,也不知王爷的用意,探春抿了抿唇,心中亦是忐忑,为何其他姊妹都有,偏落下她? 眼见王爷神色谦和,并未见不悦之色,于是清声问道:“姐夫,这是为何?” 水溶闻言嘴角微扬,打量着探春的目光略显戏谑,笑回道:“你与其他姊妹不同,我自然不能同等待你,这见面礼薄了些,送不出手去。” 旁的姊妹都是小辈,可探春不同,这将来是枕边人,岂能小气了去。 探春闻言恍然大悟,她与其他姊妹皆是王爷的小姨子,能有何不同?唯一不同之处自然是她要陪嫁进入王府,也就是说她日后是王爷的体己人。
饶是探春干练,闻得此言亦免不了玉颊滚烫起来,一双大眼顾盼神飞,带着英气的修眉露出小女儿姿态。 屋内众女儿都是聪慧之人,自然也是听明白了,一个个掩嘴偷笑起来,尤其是那活泼的湘云,更是捂住肚皮,要不是场合不对,当真是要捧腹大笑。 贾母满面红光,原以为是王爷不满意,没想到是有意待之,此番特殊对待,其意就是接受了探春陪嫁,也表现出来对其的厚爱。 水溶瞧着探春,旋即问道:“三妹妹可有什么喜爱之物?” 探春闻言垂眸颔首道:“姐夫所赠,我都喜欢。” 水溶听后抿嘴一笑,瞧瞧探春这小嘴,真甜,不愧是最喜芭蕉之人,其味如竹笋一般清甜。 送东西给女儿家,那肯定得投其所好,贾家四姝对应的是琴棋书画,探春自然喜欢书法一类。 只是水溶虽然知晓,但也不好明言出来,毕竟他一个外男知晓闺阁女儿的喜好,难免让人多想了去,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水溶偏眸瞧向一旁的元春,清声道:“元春,你这做大姐姐的不说句话儿?” 这时候,就需要未来主母出声了,况且这还是她的姊妹。 元春在宫里浸营数年,所见所闻不同一般闺中女儿,她明白皇室贵胄身边姬妾环绕实属正常,故而对于探春陪嫁的事情并未有抵触,甚至于明白探春是其在王府的帮手。 “王爷,三妹妹工善诗书,素日里喜欢临摹颜鲁公墨迹。” 探春既然是她的帮手,元春对其的品性以及爱好自是有所了解。 水溶闻言了然,原著中有描述探春居住之所,其书案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可见是喜爱颜鲁公之人。 “正巧我书房内有一副颜鲁公《麻姑山仙坛记》的珍本,这样吧,待三妹妹随元春进了王府,便寻来给。” 颜鲁公即是颜真卿,楷书四大家之一,其字刚正厚重,探春喜欢其字,所谓字如其人,亦是个克己守礼之人,倒也不差。 探春闻言神色一震,灵动的双眸明亮起来,清声道:“《麻姑山仙坛记》,握拳透爪,字外出力中藏棱,笔笔带有隶意,鲁公诸碑,当此为一也。” 兴奋过罢,探春回过神来,瞧着水溶饶有兴致的打量于她,俏丽的玉容仿若抹上胭脂一般,垂眸低声道:“这太贵重了。” 作为喜爱书法之人,对于珍本岂会不想要,若不是如此,先前也不会失态,只是正如其所言,物品过于贵重,倒不好收了。 水溶不以为意,对待女儿家,肯定要舍得,于是清声道:“再贵重也是俗物,我并不精通书法,闲置在书房难免明珠暗投,三妹妹既是工善诗书,正好用的上。” 探春见王爷这般说,芳心欣喜,于是应了下来,那珍本她也舍不得。 福身道了一句好,探春灵动的大眼睛如秋水般盈盈的望向水溶,先前二太太让她陪嫁媵侍,心中还有些忐忑,眼下王爷温文尔雅,谦逊随和,如此人儿,让其心中不觉甜蜜起来。 水溶见状心下了然,不论古今,高富帅且又大方的,都是受女儿家欢喜的。 眼下珍本只能等探春进府后才能给,不过今天的日子若是不给探春见面礼不太合适,细想一番,水溶解下腰间的佩玉,递了上去,道:“姐夫今儿个的见面礼还是少不得,这个三妹妹且收下。” 探春闻言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毕竟水溶言明了,这是作为姐夫的见面礼,不收颇有打大姐姐脸面之嫌。 接过玉佩,触手微凉,其显然不是普通物件,毕竟是王爷佩戴的,能差到哪里去。 贾母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是愈发的满意,王爷待探春厚爱,就证明陪嫁媵侍的决定没错。 至于说担心什么,则完全没必要,毕竟都是贾家人,身份地位又摆在那里,逾越不过去。 缩在角落里的赵姨娘双眸湛湛有神,那珍本她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知道其肯定是贵重之物,眼下王爷又送玉佩,不消多想,贵人佩戴的岂能便宜了去,由此可见,自家女儿颇受王爷的喜爱。 思及此处,赵姨娘在贾环耳边轻语几句,便将其推了出去。 PS: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会有推辞,各位读者请见谅。 第八十章水溶:这波不亏 第80章水溶:这波不亏 “给姐夫请安。” 贾环神情略显狐疑,可在赵姨娘的“鼓励”下,向前两步,双膝跪地。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担心起来,一双双明眸皆是瞧向探春。 堂中坐着的贾母脸色沉了沉,贾环先前是跟着贾政宝玉一并见过王爷,也正是因为如此,贾母连宝玉都没招呼,他是个什么身份的东西,自个凑上来做什么。 不过因为水溶在场,倒不好发火,贾母只好压住怒火。 水溶见此情形神情颇有些愣住了,跪着喊姐夫,这贾环的骚操作还真是感人。 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是希望让探春张着灵动的大眼睛来做。 瞧着探春玉容略显白皙,水溶也知晓气氛略显冷寂,于是拿出个金裸子递了上去,温煦道:“环哥儿,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贾环闻言起身,一脸笑意的接过金裸子,双目炯炯有神。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这贾环虽然人模狗样,可是这言行举止,实在是难以评价,只能说品性让赵姨娘带歪了去,不见半点世家公子的气派,颇为表里不一。 本以为事情已然结束,谁知角落里的赵姨娘开始作妖,带着谄媚近前几步,搭着贾环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王爷,环儿是三丫头的胞弟,他们姐弟素来情深的。” 探春闻言面色苍白,贝齿紧咬下唇,先前如胭脂般红唇似乎没了颜色,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赵姨娘点明胞弟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瞧她被王爷厚待,想着让贾环露露脸,盼着王爷照顾一二。 按理来说,赵姨娘的想法无可厚非,可也不想想今儿个是大姐姐的初定礼,她只是个陪嫁媵侍,就算王爷要照料那也是先照料宝玉这个胞弟,如此不合时宜的,颇有喧宾夺主之意,这不是给老太太、二太太、大姐姐心里添堵了去。 还有贾环眼珠子尽往王爷的钱褡上瞧,真是上不得高台盘,若不是场合不对,非得训上两句。 贾母此时面色也不大好看,不过贾母知晓不能在王爷面前失了体统,故而只能压着怒火,沉声道:“好了,你先下去。” 这等烦人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水溶见探春嘴唇都快咬破了,知晓现今的形势让探春颇为难堪,你说这赵姨娘也是的,就不能私下寻探春说去,非得在大庭广众下让其难堪。 在这礼教吃人的时代,摊上这么一个不识礼数的亲娘,不得不说,探春这个庶女能在府里混得开,着实不容易。 既然已经确定探春要进入王府,那也就是自个的女人,自个的女人自个疼,水溶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于是温声道:“怪道面目清秀,原是三妹妹的胞弟。” 水溶“违心”的夸赞贾环一句,护了护探春的体面,当然也算不上违心,毕竟贾环面相确实不错,只是其品性不敢恭维。 说着,水溶又从钱褡里面掏出几个金裸子递了过去,笑言道:“环哥儿,都拿去吧!” 贾环眉眼开笑的接了过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此,水溶不做评价,左右他是在表明态度。 探春见状心下一缓,灵动的双眸之中带着丝丝感动之情,要是水溶因此变了脸色,那今儿个她就成了笑话。 可是咱们赵姨娘是谁,愚昧而不自知,眼见水溶态度温和,出手又这般大方,其双眸不由的一亮,笑盈盈的夸道:“王爷这般标致的哥儿,咱们三丫头真有福气。” 贾母闻言,面色已然沉了下来,一双老眼锐利如刀,称王爷是标致的哥儿,她算什么东西,别说王夫人这个正牌的岳母不敢轻言,就是她这个国公老夫人都慎之又慎重,她哪来的这底气,看来这是心飘了,娇狂的无法无天了。 探春面色煞白,心中知晓自个这个亲娘犯了多大的忌讳,再瞧贾母的神情,心下一狠,挑着英眉啐道:“姨娘这话说谁呢,我就是个近前服侍的,有福气那也是大姐姐,姨娘吃酒吃多了就安静些养神罢了。”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原本他见贾母神色凛然,想着和和稀泥,谁承想探春居然先发起难来。 这话说的,明确了她与元春的主次,又将赵姨娘的胡言定性为吃酒吃多了,只要赵姨娘偃旗息鼓,想必事后也不会过于追究,保存自个的体面的同时,复又间接性的护住赵姨娘。 原著中,探春对生母赵姨娘过于冷漠,不仅言语冷淡,到了鄙薄的程度,更甚至有言:“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这种断绝干系的话语,极为无情,令其颇受诟病,觉得是只白眼狼。 不过在水溶却并不不觉得如此,一来按这个时代的礼法,庶出子女需称主母为母亲,必要时由主母抚养,而只能称呼自己生母为姨娘,所以探春跟随宝玉称呼王夫人“太太”,非常坚定地称呼自己生母为“姨娘”是合乎礼法的。 二来赵姨娘的不着调让丫鬟下人都瞧不起,更别说是称为“老鸨窝里的凤凰”的探春了,试问谁摊上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亲娘能淡定自若?
正是因为探春的冷心无情,故而在这个封建伦常下保全了自己,那些个满眼富贵之人也会瞧着她的面子高看赵姨娘一眼。 若是探春真的无情,那也不会私下与赵姨娘来往,真要唯唯诺诺,不过也是与赵姨娘、贾环母子三人一块受孤立。 探春的无情,或许其中更多的是对其的怒其不争。 瞧着探春英眉竖指,颇有一股子女中豪杰的风范,不愧是诨号“玫瑰花”,果真是带着刺。 嗯,带刺的大眼萌妹,很有反差感,要是探春挑着英眉呵斥他.嗯,这波不亏。 赵姨娘见探春踩她,本来想争辩几句,不过瞧见贾母吃人的神情,顿时语噎起来,悻悻然一笑,拉着贾环缩回角落。 她是愚昧,但是不至于看不清别人的脸色。 眼见气氛冷寂,水溶思绪片刻,偏眸对着元春道:“元春,你是大姐姐,既然三妹妹喜爱书法,就弄些朴而不俗、直而不拙书画和轻巧的玩意儿给她。” 元春闻言星眸微转,王爷连珍本以及玉佩说送就送,现在一些小玩意却让她来送,还点明其是大姐姐,这是让她这个大姐姐多照顾照顾,拿出主母的派头? 思及此处,元春颔首道:“妾身会照顾好三妹妹。”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元春是聪慧之人,自然能听明白他的意思,有元春这句话,贾母、王夫人等也会给其颜面,断不会因此埋怨赵姨娘,落了探春的颜面。 旋即水溶又对着探春说道:“三妹妹,元春是你大姐姐,日后有什么委屈的,寻你大姐姐替你做主。” 探春闻言心中悸动,她是庶女,原是没什么地位可言,且又摊上个爱搬弄是非的亲娘,生活就更加不易。 也因此,她比嫡女更辛苦更用心,她在荣国府里有小姐的待遇,都是靠她自己努力争取,贾母和王夫人对她的喜欢也是她努力争取到的。 包括这次陪嫁媵侍,探春心里明白,若是自个不受待见,这事轮不到她。 眼下王爷心思细腻的人,护了她的体面不说,还让自个能有所倚仗,一时之间,让素来自强的她心里莫名起来。 原著中探春曾说过:“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由此可知,探春是个自强之人,但是再自强的女儿家,也要有所依靠。 这不是说靠男人之类的,其中不光是生活依靠,也有精神依靠、心里依靠,更有身体上的依靠。 此时探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盈盈的望向水溶,少女的脸颊,微微的投出红润的光泽,这是心动的感觉。 俗话说:“眼睛是人的心灵的窗户”,探春本就有明亮的大眼睛,就这般对视,水溶都能瞧见闪闪发亮的星辰。 这双大眼睛,很有灵韵。 双眸对视,探春芳心微颤,玉颊微醺,忙垂下眸盈盈一礼,捏着玉佩退了下去。 贾母见状并未多言,她对于探春也是喜爱,眼下随了王爷这般温和的公子,虽是妾室,但以她庶出的身份,也算是熬出了头。 不多时,一个小女孩莲步上前。 水溶目光瞧向眼前的小女孩,穿着淡紫底子交领长袄,胸前的辛夷花刺绣美轮美奂,十分雅致。 五官精致,宛如画中一般,娇小的脸蛋儿粉嫩粉嫩的,皮肤细腻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样,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来。 水溶眼皮子不由的抖了抖,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这是萝…… “王爷,这是四丫头惜春,大丫头的堂妹。” “姐夫好。”惜春福身行礼,其声有些稚气,俗话说就是奶里奶气的! 水溶轻轻颌首,瞧着身形娇小的贾惜春,甚是精致,尤其是配上胸前的花刺绣,突显出画意,十分合衬。 贾惜春是贾敬之女,贾珍胞妹,在贾家四姝里出身最为高贵! 然而这等出身的姑娘在贾家之中却并不受待见,其父贾敬沉溺修道炼丹,对其不管不顾,其兄嫂不闻不问,若不是贾母教养,岂能过的滋润?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怪道贾惜春孤僻冷漠,心冷嘴冷。 只是想起那贾敬在外修道也不知修什么道,好端端的还弄出个小棉袄,可见其修的不是正道。 心中鄙夷一句,水溶掏出金裸子,温煦道:“四妹妹,拿去吧!” “谢谢姐夫。” 惜春伸手接过,笑盈盈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眼下贾惜春年岁尚小,还没有对世事冷漠,对生活冷淡起来。 眼下这些个小姐们都瞧了一回,元春高挑丰润、迎春温柔文静、探春大眼英秀、惜春可爱娇小、湘云活泼烂漫、宝钗丰美娴雅、黛玉娇弱风流,环肥燕瘦,各有其特点。 至于另外那些莺莺燕燕,大抵都是一些丫鬟,也不至于介绍给水溶。 第八十一章宝玉:都是禄蠹之辈 第81章宝玉:都是禄蠹之辈 屋内,贾母老眼转动,先前本是觉着宝玉见过王爷,故而并没有让其上前,眼下那上不得台面的都露脸了,自家的心肝儿也不能落下。 思及此处,贾母笑着说道:“宝玉这孩子是大丫头的胞弟,王爷教诲一两句也是好的。” 宝玉见状移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姐夫。” 大家都叫姐夫,他可不能被排斥了,何况这是他真姐夫。 水溶轻轻颌首,目光瞧着宝玉,实话是说,单从品相而论,其面若春花,目如点漆的,再加上温文尔雅的言行举止,这绝对是谦谦君子那一类型。 只是“人不可貌相”,不说宝玉振兴家族,光耀门楣之类的,连身边的人都不敢挺身相护,乃至最后贾家败亡,仍旧不思进取,反倒抛家舍业的出家去了,属于是空有其表。 不过谁让这是他的小舅子,故而水溶也不会驳了情面,于是温和道:“宝玉,果真是人如其名,如‘宝’似‘玉’,听说宝玉是衔玉而生,那衔的宝贝在哪里,可否一观?” 对于贾宝玉,水溶并不感兴趣,但是那“通灵宝玉”,他却颇为好奇,既然有此机会,瞧瞧那通灵宝玉是什么模样。 宝玉闻言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 水溶接了过来端详,其大如雀卵,形如心锁,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上有五色花纹缠护,五彩晶莹的,甚是炫彩夺目。 这就是一块彩石。 细细看之,其正面刻有篆文:“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亦刻有篆文:“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寓意倒是吉祥。 这块彩石倒是不错,拿着玩玩倒也挺有趣的,不过水溶知道这玉可是宝玉的命根子,要它等于打贾家的脸。 赞了一句“好玉”,旋即将“通灵宝玉”还给宝玉,至于如原著中给宝玉亲自带上,他可没这闲情。 只是毕竟是小舅子,水溶还是教诲一两句,于是对着贾母道:“老太君,瞧着宝玉言行举止不俗,颇有龙驹凤雏之姿,想来老太君、岳母等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溺爱纵容,未免荒失学业。” 宝玉不成才,实际上与贾母以及王夫人的溺爱有很大的关系,过度的溺爱,只会让其成为巨婴,故而他这番话确实劝诫之言。 贾母闻言神色怔了怔,轻轻颌首的应道:“王爷此言有理。” 水溶偏眸瞧了贾母一眼,倒是应承的快,怕是到头来还是舍不得。 不过水溶也不在意,反正也是场面话,旋即水溶目光看向宝玉,见其脸色微变,心中亦是明了,需知宝玉最嫌恶所谓的学业。 心中计较一番,水溶清声道:“宝玉,读书首在于明德、知礼,功名利禄反倒是其次,切不可白面儒冠,成个见识浅的读书人。” 按原著中的描述,其实宝玉确有聪明才智,若是肯把心用在读书上,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而且其虽没担当,但心地不坏,走经济仕途一道,对朝廷无害。 宝玉原本听着水溶言及学业,心中便是一苦,转而又听其不似旁人那般劝他经济仕途,一时间喜上眉头,颇有遇上知音之意,怒赞道:“王爷此言大善,古语有言:“读书明理、读史明智,”,这才是正道,读那些个“明明德”的书有何用,还不是成了禄蠹之辈,我嗅之如闻恶臭!” “宝玉。” 一直安然若素的元春听不下去了,王爷在教诲他,他倒好,说出什么“禄蠹”的悖逆之言,令其不由娇声呵斥,吓的宝玉一个激灵,忙悻悻然起来。 水溶偏眸瞧着寒气如霜的元春,眼皮子不由的抖了抖,这是那个温柔可人的大丫头? 元春察觉到自个的失礼,心下顿时慌了起来,她对宝玉期望甚高,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让王爷瞧了笑话。
“妾身一时情急,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元春连忙找补,可别遭王爷嫌弃了。 水溶闻言倒并不在意,原著中也言明元春黑宝玉启蒙,长姐如母的,他懂。 只是瞧着宝玉这打颤的身子,元春的威严在其心中甚是耸立,似乎比贾政这个父亲不遑多让,看来这元春有虎妈的架势。 见元春玉颊苍白,水溶温声安抚道:“你我即为夫妻,我并不会见怪,你不必如此。” 所谓关心则乱,水溶也不会因此而怪罪,而且此时的元春更让其觉得亲近,至于“虎”什么的,元春在他面前也就是只大点的猫咪,虎不起来。 不过水溶还是希望元春能在另一方面虎起来,挺有感觉的! 元春见水溶并未着恼,心下顿时一缓,只是听着水溶当着众人面前谈及夫妻,令其丰润的脸蛋儿微醺起来,垂着眸不再多言,心里想着事后教导宝玉一番。 水溶目光瞧着悻悻然的宝玉,继续说道:“宝玉,我并非此意,所谓“禄蠹”之辈在其人而不在其书,为人若是心怀不正,那就是朝廷的蛀虫,为人若是端正守礼,那便是国之重臣,其要点是你想成为何等人,而不是以书判人,我教不要“白面儒冠”,便是这个道理。” 对于宝玉说什么读“明明德”的书就成了禄蠹之辈,这一点水溶是不认同的,需知从古至今,士子们都是读这些个书,其中确有所谓的“禄蠹”之辈,但亦有流传千古的名臣,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看人的品性,不被书所误。 而宝玉是想法太过于偏激。 话音落下,几双杏眸纷纷落在水溶身上,显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宝玉闻言心中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读死书岂能好了去?不过毕竟是王爷教诲,宝玉也不好多言,于是拱手应了下来。 水溶见状复不多言,反正作为姐夫,他已然尽责教诲,至于成不成的倒也无妨,对于宝玉这个小舅子,水溶要求不高,好好做个有三观的享乐之辈,明理、明智便足矣。 原著中宝玉虽没有担当,但其还算是老实本份,比起另外的贾家公子哥不知好多少倍,保持下去就成。 元春见宝玉对王爷的教诲不上心,心中甚恼,这宝玉当真是如王爷所言,溺爱纵容坏了。 一旁的探春见此情形,明亮的双眸微转,小心上前道:“王爷的意思可是让二哥哥先修身正己,进而辅国治民?” 此言一出,元春与贾母等人的目光皆是瞧着探春,心中也是明白探春这是在为宝玉解围,顿时欣慰不少。 水溶亦是明白其中深意,在场的人当中,贾母作为老一辈,不好多言,元春先前情急之下失了礼数,亦是如此,至于那些个姊妹里也插不上话,唯独探春不同。 一来探春本就是陪嫁媵侍,其职责就是帮衬元春,眼下元春胞弟有难,自然需上前解难。 二来探春先前得水溶厚爱,便是插上一句,并无干系,以水溶的性子也不会怪罪。 果不其然,水溶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是抬眸瞧向探春,笑问道:“三妹妹,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瞧着水溶温煦的神情,双眸之中似是鼓励,探春不由芳心微颤,抿了抿唇,毫不犹豫的清声道:“所谓修身立德,笃行致远,王爷此话当是有理。” 其声铿锵有力,让人不觉耳目一新。 水溶闻言双眸之中不免带上欣赏之色,好一朵“铿锵玫瑰”,怪道其判词:“才志精明”,一语中的。 对于宝玉,水溶不过是看在小舅子的份上多说两句,其改不改并不影响水溶,故而水溶也不打算再言。 正此时,一道华丽耀眼的倩影手捧着莲花瓣玉碗,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ps:今晚就这一章,其他的写不出来。 第八十二章凤姐儿:我讨人嫌? 第82章凤姐儿:我讨人嫌?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条、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这不是“心狠手辣”的王熙凤吗 花信少妇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凤眸瞧向水溶,福了一礼,将玉碗捧了上去,清声道:“王爷,这是沆瀣浆,吃了解解酒。” 贾母适时的介绍道:“这是老身的孙媳妇,大丫头的堂嫂,名唤熙凤。” 水溶闻言果不其然,这就是那“辣子。” 此时水溶目光瞧着眼前恭敬有礼的凤姐儿,其身形婷婷,体态风流妩媚,粉红的脸上似是春意盎然,双眸外形狭长,这就是标准的丹凤眼,眼角上扬,呈三角之态,显的眼睛非常有神,瞧着就很有气场,不过与探春的英气不同,其柳叶眉形,配合她的凤眼,使得眉梢走向偏上,怎么说呢,就如同斜插入鬓的杀气,面相一看就不好惹。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形容的极为贴切。 “有劳凤嫂子。” 水溶不知道为何凤姐儿做起了婢女的活计,不过对方送来了,自然客气接过。 呷起玉碗的沆瀣浆,水溶心中思忖,话说凤姐儿不应是人未至而笑语先至的性子,怎么眼下她倒是规规矩矩的?许是不知他这个王爷的脾性,故而谨慎守礼了些。 听着水溶对其的称呼,凤姐儿凤眸闪了闪,神采飞扬道:“哎呦呦,王爷可使不得,瞧王爷这品相,就跟那天仙一般,瞧了不觉腿肚子发软,我这破落户的,哪有福气能成王爷的嫂子,可见是托了大姐姐的福,索性王爷与老祖宗一般喊我凤丫头,凤辣子也成,可不能折了福。” 众人闻言莞尔一笑,便是水溶也轻笑起来,什么叫腿肚子发软,这凤姐儿是拿他当神佛供拜,若真是诚心,凤姐儿怎么不伏在其身前纳首叩拜? 何况凤姐儿是元春的堂嫂,水溶怎么可能喊其凤丫头、凤辣子的,这不是乱了辈份,况且这凤嫂子挺不错的啊! 不过不得不说,凤姐儿是这个味。 贾母笑脸可鞠,啐骂道:“王爷面前插科打诨,真是上不得高台盘。” 说着,贾母偏眸笑对着水溶道:“这丫头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惯是没见过场面的,请王爷不要见怪。” 赵姨娘那儿是不懂分寸,凤姐儿这就是拐着弯子奉承,贾母的态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水溶闻言将玉碗放下,颔首道:“早听闻南省“辣子”之名,今儿个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可见老太君平日里定是不胜其烦。” 所谓“辣子”,在南京方言中指的是一个人性情乖张、不讲情理,这凤姐儿在面对他这个王爷时与旁人的敛声屏气截然相反,显得颇为放肆无礼,倒也当得上“辣子”这一绰号。 众人闻言皆知水溶调侃之意,其中并未不满,故而皆然笑了起来。 看碟下菜的凤辣子瞧出水溶随和的性子,当下也不拘着,大笑着甩起了手中的杏黄绣帕,颇为张扬。 水溶见状不由挑了挑眉,需知凤姐儿在他眼前,且水溶是坐着的,目光所及正对着不平之处,想不瞧见都难,这凤姐儿不顾体态的,有些晃眼啊!
果然很“辣”. 元春杏眸注视着水溶,其内恍若星辰,皇室贵胄见过了,其大抵言语间都会带着骄气,反观自个未来夫君平和近人,也不会古板,偶尔还打趣两句,心中不免有些悸动。 果真是如意郎君. 只是因为她时时刻刻的关注水溶,故而水溶在凤姐儿晃动的不平之处多瞧了一眼被她察觉,当下就明白了王爷的喜好,不过她也明白是凤姐儿有些不顾体态,怪不得王爷,不由地,元春垂眸而望,心中顿时缓了缓。 旗鼓相当的,心里也就不慌。 贾母乐罢,旋即看着凤姐儿,问道:“凤丫头,你不在前面帮衬着二太太,来这儿作甚。” 按理来说,凤姐儿这时候应当是在前面忙活,此时来此,而且还捧着原本吩咐下人端来的沆瀣浆,定然是有其缘由。 凤姐儿笑回道:“王爷来这躲清闲,前厅那儿都闹着呢,太太便让我来请王爷。” 水溶闻言顿感无语,敢情这是来催人了。 思及此处,水溶抬眸瞧着眼前的花信少妇,打趣道:“凤嫂子原是来讨嫌的。” 他正在这儿躲清闲,凤姐儿却来催人,可不就是讨嫌的。 凤姐儿抿了抿粉唇,挥着绣帕委屈道:“前厅催着,倒成了我的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说着,凤姐儿撸起袖袍,露出雪白的藕臂,叉腰道:“王爷若是不想去,我这就回了他们,看他们谁敢放肆,非啐他们一脸。” 水溶见状心下不觉好笑,这凤姐儿不愧是从小充当假男教养,性子还真是泼辣。 不过水溶也明白,凤姐儿是在说场面话,不说来的宾客都是祝贺的,定是不能轻待,且再如何也不至于让凤姐儿一个女流之辈去与爷们打擂台。 故而水溶也不以为意,转而起身道:“也罢,歇的也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水溶这时候本就不应该来内院见元春,只是他需要安抚女儿家的心,故而才趁着空隙溜了进来。 此番水溶收获颇丰,不光是解了元春的担忧,还得了个大眼萌妹,顺带着瞧了瞧金钗,满足了好奇之心,当真是一石三鸟。 见水溶起身,贾母等人也不好坐着,纷纷起身相迎。 元春星眸闪了闪,轻声道:“王爷少吃些酒,切莫伤着身子。” 水溶闻言回身瞧着元春,丽人低眉垂眼,玉颊粉嫩,手中攥紧绣帕,可见其心中的娇羞。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毕竟他与元春拢共也就见过几回,其中大抵都是一面之缘,也就是这回多说了几句话。 面对丽人的关怀,水溶笑言道:“区区酒水,便是千杯也无碍,元春不必担忧。” 且不说这儿的酒度数低,那些人大抵都是起哄,心里都有数。 说罢,水溶的目光看向侍立的探春,沉吟一声,清声道:“三妹妹,好好陪着你大姐姐。” 陪嫁媵侍的探春本就是陪同,先前她不也是在屋里。 探春闻言双眸微亮,她不曾想到王爷还会念着她,一时之间芳心颤了颤,盈盈一礼,道:“是。” 水溶轻轻颌首,元春与探春都是他的人,自然需要多关怀一二,旋即他也不多言,便举步而出。 探春灵动的大眼睛瞧着水溶的背影,心下也想着关怀一句,只是身份使然,倒不好多言。 第八十三章王子腾:力有不及 第83章王子腾:力有不及 元春院内,随着水溶离去,贾母嘱咐了元春几句,也没有多待,倒是这一群姊妹们都留了下来,而宝玉自然也在其中。 探春杏眸流转,心中计较片刻,上前道:“大姐姐,今儿个姨娘吃酒吃糊涂了,等醒了我让姨娘来赔罪。” 赵姨娘先前的举动,显然是坏了规矩,虽然王爷表明了态度,可她还是想着赔罪,要不然赵姨娘怕是没好果子吃! 元春闻言目光瞧向探春,虽说她也是刚出宫不久,不过对于府里的事情也了解不少,尤其是关于探春之事。 对于探春,她是欣赏其才志精明,只是摊上这么一个不识礼数的生母,让其愈发难堪,但凡赵姨娘本分些,探春的日子也不会这般不易,易地处之,她做的不一定会有探春强。 不光是如此,元春明白她们两姊妹以后在王府要相互扶持,自然是和气相待。 更何况先前探春帮宝玉解了难,做得甚是合理。 思及此处,元春笑着说道:“好妹妹,你也说是吃酒吃糊涂了,一家子人,有什么好赔罪的。” 探春闻言心下一缓,元春此言也就代表着不会追究,既如此,太太那边也不会过多苛责。 湘云灵动的双眸微转,忽地清声道:“三姐姐的见面礼与众不同,姐夫也太厚此薄彼了。” 众人闻言皆是莞尔,她们心里都明白水溶给的见面礼为何不同,湘云此话,那是在打趣探春。 探春本欲再赔罪一二,闻得此言,玉颊不由绯红,英眉挑起的瞪向湘云,高声啐道:“好你个云丫头,也拿我玩趣,仔细饶不得你。” 黛玉一双秋水的眸子星光熠熠,瞧着咯咯笑的湘云,掩嘴笑道:“云丫头,姐夫不是说了,三丫头与咱们不同,不可同等待之,况且《古诗笺》中释说:“以玉缀缨,向恩情之结。”,姐夫给三丫头佩玉,岂不是定情之用。”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故而玉佩象征着其佩戴的主人,所谓见玉如见人,将玉佩赠与女儿家,其意也有定情之用。 探春闻言玉容涨红,饶是她爽利的性子,谈及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亦是会有小女儿姿态,本欲辩解两句,可是话至唇边,也不知说什么为好,毕竟王爷这不同于旁人的对待,那也解释不了。 况且在探春心中,何尝不是认定这是定情之用。 宝钗娴静的瞧着这一幕,心中略显怅然,水溶言行举止甚是谦逊有礼,而且还温和可亲、包容大度,旁的不说,赵姨娘这事,若不是水溶应着,怕是探春难以下台。 这般优秀且尊贵的公子哥儿,正是宝钗心中幻想之人,不由的令其内心期待与向往,尤其是水溶曾与她暗示,这就更让宝钗心中渐起波澜。 女儿家面对心仪的对象,心动亦是正常之事,无关其他。 只是这位王爷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转而便抛诸脑后,不觉令其容色幽幽。 湘云不觉有他,笑对探春道:“三姐姐,那玉佩呢,拿出来与我们瞧瞧,先前也没瞧见。” 探春抬眸瞧了瞧湘云,这插科打诨的,倒是把赵姨娘的事情撇开了,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将被绣帕仔细包好的玉佩拿了出来。 这抉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圆雕玉龙,上点红漆,手轻轻的抚摸上去,润泽清凉。 先前探春也没仔细瞧,眼下瞧见玉佩上的龙纹,心中诧异,需知龙凤不是旁人能乱携的,这只有皇家才能佩戴,水溶是皇室贵胄,自然没什么问题,便是送人也无妨,可这玉佩却拿来与她却不合时宜。 思及此处,探春心中虽有不舍,可还是将玉佩捧至元春面前,清声道:“大姐姐,这东西太贵重了,替妹妹保管吧!” 元春闻言心中了然,以探春的身份,若是普通玉佩,送也就送了,可这象征着身份的配饰却不可轻易收取,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让人生出嫉妒之心。 不过元春知晓皇家之人的作派,不能平常观之,眼下这枚玉佩大抵就是王爷身上普通的配饰,心下喜欢便随手赏人,从水溶的言行举止也瞧的出,那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并不代表着什么。 于是元春笑着说道:“王爷既然给了你,那你就自个收好来,旁人也多不了嘴。” 正如元春所言,这是水溶送的东西,她何必收了回去,既显小气,又招人嫌,完全得不偿失。 况且她不也是受到了王爷正礼赔罪,且收到了赔罪的雕如意纹红珊瑚戒指,由此可见王爷是宽和待人,并非独宠于人,既如此,何必心生烦扰。 探春闻言心下微缓,王爷的厚爱好是好,可就怕元春这个大姐姐心里不是滋味,眼下元春的态度表明不会计较,那也不值当什么事了。 此时,一旁的宝玉眼神一亮,自打王爷来了,姊妹们的话题都是与王爷有关,都不理他了,倒不是说王爷的不是,在宝玉瞧来,王爷端是不俗,非常人所能及。 话虽如此,但是宝玉素来是姊妹们追捧的对象,现今被冷落,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这谈及了玉的事儿,不正是他露脸之时。 于是宝玉凑上前道:“不就是一块玉,我也有呢!” 通灵宝玉的事儿姊妹们都晓得,先前王爷还瞧过呢。 黛玉闻言侧眸瞥了眼宝玉,嘲笑道:“好蠢的东西,你这玉与三丫头的不同,你若是舍得,寻个有金的来配,那有金的自然跟了去…” 水溶的佩玉是做定情之用,宝玉的则是避祸消灾,两者代表的意义不同,岂可同日而语。 宝钗闻言心中一顿,丰润的手不由得伸向项上的金锁,这林丫头意有所指的,说的不正是她。 面对黛玉的“指桑骂槐”,宝钗也无话可说,毕竟这是自个妈弄出来的事儿。 宝玉刚从衣内掏出通灵宝玉,听见林妹妹嘲笑的话,顿时语噎,也不知怎的,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随手一摔,骂道:“妹妹看不上,我砸了这劳什子玩意。” “.” 荣禧堂,偏房。 水溶坐于主位之上,端着香茗呷了几口,先前又喝了不少酒,得缓缓才是。 片刻后,水溶的目光才看向堂下端坐着的身形魁梧的男子。 “王节度使,寻本王可有事?” 这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正是现今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宴席过罢,王子腾便在其热心的岳母帮衬下引荐而来。 对于王子腾主动面见,水溶心里早有猜测,不过还是得出言询问。 王子腾双目微动,拱手道:“正有一事想向王爷请示。” 京营节度使那是从二品官职,因其掌管京营这个特殊的位置,官位权势与都督比肩,眼下王子腾用“请示”二字,这个词用的还真是谦卑。 思及此处,水溶淡然道:“王节度使,京营的职责是捍卫京师,身为京营节度使,只需向陛下请示。” 水溶虽身份贵重,但其身上并未有官职,就算有官职,那也不至于向其请示,他明白这是王子腾在向他表明态度。 只是表明态度归表明态度,王子腾显然是过了,传了出去,怕是有心人多想了去。
王子腾闻言,心头暗松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这话不合时宜,只是他是故意如此,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是瞧瞧眼前这位稚嫩的北静郡王是不是明白之人。 眼下见了水溶的态度,王子腾心下明了,也不在意其淡然,开口道:“王爷,前几日陛下与下官谈及九边军务,言及九边军纪废弛,似乎有意让下官查探九边形势。” 水溶闻言神色如常,心中却腹诽起来,什么叫“似乎”,永康帝就是想让王子腾去查边,但是需要王子腾毛遂自荐,摆明其态度。 水溶不着急回答,反而是询问道:“王节度使想去?” 王子腾闻言心中微顿,凭心而论,他自然想毛遂自荐,需知永康帝言明此次奉旨查边将擢升为九省统制,节制九边近六十万兵马,其官职乃是正二品。 而王子腾现任的京营节度使则是从二品,掌管京营十二营的十二万兵马,两相对比,无论是带兵数量还是官职对比京营节度使都有所提升,可以说是高升。 不过京营到底不同,有其特殊所在,京营是拱卫京畿重地,集天下之兵于京师训练选拔精锐留用,总计十二万,分为四武营,四勇营、四威营,共十二团营,各营都由勋臣做提督。 正是因为京营的特殊性,故而不能以官职高低做比较,在京畿之地中,失去京营的掌控权,其在朝堂的话语权便会减弱。 相较而言,京营节度使的重要性显然比九省统制高上一筹。 只是话虽如此,但京营之中大部分都是勋臣,其大抵都有爵位傍身,桀骜不驯的,即便是他这个京营节度使也难以掌控,当初若不是由贾家帮衬,他也不会那般容易接手京营。 可眼下贾家式微,原属于贾家部属的京营众将心思各异,以至于王子腾愈发难以掌控京营,故而他觉得奉旨查边才是于他有利之事。 原本不需与贾家商议,敷衍两句便成,可是现今贾家与北静王府结为姻亲,若是王子腾不请示一番,岂不是得罪了北静王府? 话虽如此,但面对水溶的询问,王子腾自然不会直言,于是拱手道:“下官听从王爷的。” 水溶目光直直的看向王子腾,心中计较起来,原著中王子腾是擢九省统制,奉旨查边,为了经济仕途,故而放弃了京营,某种程度上也是背叛了与贾家的联盟,这也是导致贾家败亡的缘由之一。 不过水溶对此不予评价,易地而处,当知晓贾家日渐式微,心生异样是在所难免之事,这就是所谓的踩低捧高,总不能明知道贾家是一颗炸弹,仍要抱上去一块寻死吧! 眼下北静王府与贾家联姻,其声势大涨,贾家那些个所属恐怕都是如王子腾一般,将北静王府默认为头儿。 而这,也是永康帝预料之内的事情。 或许原著中元春封妃,其意本就是安抚那些贾家的部属,不至于成散兵游勇。 沉吟一声,水溶询问道:“京营久疏战阵,其战力几何?” 王子腾闻言神情微愣,他在问查边的事情,水溶反倒是说起京营之事,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确定水溶的态度。 正在王子腾思忖之时,水溶笑言道:“王节度使是元春的舅舅,论起来也是本王的舅舅,本王询问京营之事,是想清楚京营的状况,舅舅不必有所隐瞒,直言相告便是。” 对于京营之事,水溶知晓这是他给永康帝纳的投名状,只要应允此事,王子腾便会心安理得的加职升薪,只是水溶有自个的想法,故而需要清楚京营目前的状况,言其舅舅,正是拉近彼此的关系。 王子腾显然听明白了水溶之意,对其舅舅的称呼甚是欣然,这也表示王家与北静王府的干系不同旁人。 思忖片刻,王子腾小心道:“下官实话禀告王爷,现今京营军纪废弛,贪腐严重,吃空额的事情时有发生,京营虽号称有十二万精锐,但现今却不足八万,且其内老弱兵卒不占少数,战力大打折扣,下官作为京营节度使虽有心整顿,然而却力有不及” 水溶听完王子腾的汇报挑了挑眉,大乾朝开国近百年,人心浮动,军纪废弛、贪腐什么的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这吃空额让京营兵马足足少了四万有余,着实是夸张,还有那些个“老弱兵卒”,怕就是仗着曾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故而在京营混高俸禄。 照王子腾所言,京营的根都烂了,有此可见武勋们对于大乾朝廷的危害,怪道原著中四王八公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真是不冤啊! 不过这王子腾还真是滑头啊,一句力有不及就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过水溶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王家底蕴在满是权贵的京城确实多有不及。 思及此处,水溶沉声问道:“舅舅,可否具体言之。” 王子腾见水溶并无怪罪之意,心下一缓,加之其称舅舅,当下也不避讳,将京营之形势一一告知 荣国公府,套间暖阁内。 黛玉独坐在锦墩上,拿着手帕擦着眼泪。 丫鬟紫鹃走了进来,瞧见姑娘伤心,近前安抚道:“姑娘,宝二爷与你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明儿个也就好了。” 黛玉闻言娇躯一颤,心里生出些许悲凉之意,她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就又闹出脾性来,与她难堪,而且还不是一回两回的,这就让黛玉心中愈发悲切。 紫鹃眼见姑娘愈演愈烈的,复又劝道:“姑娘,还哭呢,大小姐那儿不是训过宝二爷了。” 先前宝玉摔玉,元春也在当场,她知晓其中情形,明明是姊妹间的顽笑话,谁知宝玉发起了癫来,好端端的摔玉,明事理的元春并未迁怒于黛玉,反而训斥了宝玉一顿。 黛玉擦了擦眼角,叹气道:“大姐姐明事理,可是别个人都觉着是我的错,也不知又要受多少闲气。” 紫鹃闻言无可反驳,以往但凡姑娘与宝二爷闹了起来,且不论是非功过,那总是姑娘的错,为此没少受闲气,眼下宝玉第一回被训斥,又不知会被迁怒成什么样。 思及此处,紫鹃觉着不好在这个话题聊下去,转而说道:“说起来今儿个瞧见了王爷,那般气质,我竟形容不出来,和大小姐真是天生的一对,姑娘,你觉着呢?” 先前在元春院落,她们这些个丫鬟也在旁服侍,只是身为丫鬟,那儿不是她们能说话的地方。 黛玉抬着微醺的杏眸瞧了瞧紫鹃,轻点颔首道:“那位王爷确实难得,瞧着颇为随和。” 见黛玉的心思被转移,于是紫鹃笑道:“可不是吗,今儿个那赵姨娘的事情,要不是王爷,三姑娘非得吃挂落。” 说起三姑娘,紫鹃不由叹了一口气,怅然道:“三姑娘也是个可怜的,明明是只凤凰,可偏摊上了个老母鸡的娘,要是三姑娘是二太太生的,可了不得,不过现今三姑娘要陪着大小姐去王府,瞧王爷那温和性子,定然会护着三姑娘,往后也不会受苦了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探春命苦,她也命苦,只是现今探春有人护着,护着她的人也不知在何方. 第八十四章水溶:我自个整顿京营 第84章水溶:我自个整顿京营 皇城,乾清宫。 内监宫女们噤声若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殿内的氛围凝结如冰。 永康帝端坐于御案后,案前的奏折凌乱不堪,其神色凛然,冷笑道:“自贾家初定礼已然过了五日,王子腾居然还没来觐见,小十六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永康帝的预想中,王子腾十有八九会在初定礼当日询问于水溶,而按水溶的想法,应当会支持此事,谁承想永康帝满怀希望的等待王子腾的觐见,可直到今日都不见人影,这让永康帝心中不由的有股子无名火。 下方的忠顺王见永康帝神色凛然,小心道:“皇兄切莫生气,以小十六的脾性,应当明白京营的重要性,又岂会拖沓,许是王子腾尚未将此事告知小十六,还请皇兄勿要心急。” 对于此事,忠顺王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以他对水溶的了解,应不会如此。 永康帝冷哼一声,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是小十六见与贾家联姻,起了别样的心思。 心中腹诽一句,永康帝舒缓了一口气,虽然他心中怀疑水溶,但其的身份让永康帝不好与忠顺王言明。 忠顺王见此情形亦不多言。 不多时,内监禀道王子腾觐见,这让永康帝眼神一亮,让人宣见。 王子腾举步进入殿内,瞧见一旁的忠顺王一愣,不过这时候不是多礼的时候,于是径直大礼参拜道:“微臣王子腾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岁” 永康帝双眸凛然的俯视着下面的王子腾,对于王子腾的来意,永康帝心中带着些许期待,沉声道:“王卿觐见所为何事?” 王子腾躬身拜道:“回圣上,臣知晓圣上烦忧查探九边的人选,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愿去九边重镇,为君分忧。” 闻得此言,永康帝心下微喜,看来水溶还是做了抉择,甚合朕心。 思及此处,永康帝面色缓和,笑了笑道:“王卿果真是朕的肱股之臣,此事朕允了。” 王子腾见永康帝态度和善,心中也是明了,拜谢圣上后,王子腾从袖笼中取出一份奏疏,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道:“圣上,此乃是京营防务汇总,请圣上御览。” 永康帝闻言神情略显错愕,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待内监将奏疏呈上,永康帝翻开查阅,其内记载着京营吃空额以及老弱兵卒占京营饷银之事。 不由的,永康帝目光深然的看向王子腾,对于京营军纪废弛之事,他心中有一杆秤,虽有心整顿,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永康帝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眼下这王子腾将京营之事如数禀告,其意何为? “京营兵制,竟败坏至斯?”永康帝面色不豫,冷声质问起来。 王子腾顿首拜道:“圣上,微臣为京营节度使,有失察之责,请圣上降罪。” 京营的问题,不论是不是力有不及,然而身为京营节度使,其有不可推卸之责。 永康帝若有所思的瞧了眼王子腾,此举莫不是王子腾欲将京营之事推脱干净? 且不论王子腾的用意,既然已经达到自己的预期,也没必要深究,于是永康帝冷声道:“京营之事,朕暂不追究,王卿安心去九边查探防务,若差事办砸了,朕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王子腾闻言心下一缓,此番上报京营之事,他心里着实没准,但谁让这是王爷的吩咐。 眼见永康帝不予怪罪,王子腾叩拜道:“圣上,京营军纪废弛,微臣有不可推卸之责,恳请圣上允臣整顿京营,以赎罪过,待京营事毕,微臣再奉旨查边。” 永康帝冷眼看向王子腾,心中计较起王子腾的用意,片刻后嘴角微扬,淡然道:“此事朕允了,京营整顿的事情全权由你负责,待京营整顿完毕,王卿便去九边任职。” 王子腾闻言躬身一拜,正色道:“谢圣上天恩” 待王子腾离开后,永康帝端起御案上的香茗呷了起来,神情略显畅快。 下方的忠顺王眼神变换少许,上前道:“皇兄,小十六也是的,弄出这么些幺蛾子来。” 对于王子腾,忠顺王明白这其中定是水溶之意,如若不然,王子腾也不会此时提出整顿京营。 永康帝白了忠顺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老八,少在朕面前装糊涂,朕不信你不知道小十六的用意。” 忠顺王悻悻一笑,对于水溶之意,他大致也猜出来了,王子腾之所以延迟五日才来觐见,恐怕就是小十六让其将京营状况整理汇总,好一并汇报于永康帝。 对于忠顺王装糊涂,永康帝不以为意,反而是悠悠道:“小十六很不错,待其大婚之日,朕会重重有赏.” 北静王府,前厅。 王子腾自皇城而回便来北静王府拜访,此时的王子腾正与水溶说着觐见的事情。 听见永康帝同意整顿京营,水溶也不意外,从永康帝欲让王子腾奉旨查边,他就明白整顿京营势在必行。 按永康帝之意,王子腾奉旨查边,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便空缺,这时候再另指派人员整顿京营防务,安插亲信。 然而京营内皆是勋臣,为避免闹出大事,只能徐徐图之。
可眼下整顿京营是受北静王府之意,永康帝便可置身事外,高坐钓鱼台,也就是说,水溶将一切障碍排除,不劳烦永康帝动手。 水溶心中很明白,现今北静王府已然与贾家结为姻亲,其原本群龙无首的贾家旧部皆然依附而来,既然永康帝要整顿京营,水溶就不能袖手旁观,以免失了人心,于是水溶干脆自个整顿,一来将京营重新梳理一遍,握有主动权,不至于措手不及,二来就是剔除那些闻风而来之人。 至于说担心永康帝忌惮,这倒是不用计较,因为即便是永康帝意欲整顿京营,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勋臣一一拔除,且不说凉人心,便是京营那么大的摊子,永康帝手中也无人填补,最终还是要任用勋臣,与水溶所做之事并不相悖。 永康帝整顿京营的目的无非就是掌握京营的话语权,不至于让人拿捏,这一点,水溶已然帮其做到,又何必担心。 “王爷,圣上已然让下官全权整顿京营,不知王爷是何打算,还请王爷示下。” 王子腾见水溶默然不语,于是便询问起来,此时他已然接下整顿京营之事,一旦差事办砸了,倒霉的还是他。 水溶抬眸看向王子腾,笑着说道:“舅舅戎马半生,对于军营的事情比我清楚的多,如何整顿,舅舅不妨先说说你的意思。” 相对而言,王子腾是武将出身,戎马半生的,其经验定然是水溶难以企及,故而水溶打算先问问他的意思,再做打算。 王子腾见水溶亲近的询问,心中不禁欣慰,可见王爷并未拿他当外人,这几声舅舅,险些让其迷失了去。 沉吟片刻,王子腾拱手道:“王爷,下官以为,整顿京营无非就是两点,一则是彻查京营将校吃空额,二则是裁撤老弱兵卒。” 说着,王子腾神色为难起来,叹气道:“只是话虽简单,但实难相办,京营将校吃空额,若是无都督的许可,下面的人也不敢胡来,彻查此事,避不可免就会得罪那些都督,而那些老弱兵卒之所以能留在京营,大抵都曾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或是沾亲带故之人,他们依靠着饷银维持生计,一旦裁撤,一家人难以为计。” 京营之事,王子腾不是没想过整顿,只是太过于得罪人,而且一旦那些被裁撤的老弱兵卒被有心人挑拨,恐会在京城街面闹事,到那时,他担待不起。 水溶闻言了然,什么都督许可,怕是他们吃的兵血最多。 手指轻敲几案,沉吟片刻后,水溶开口道:“舅舅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京营彻查吃空额之事,劳烦舅舅带着北静王府的令牌事先与那些都督言明,若是将吃空额所得上缴,既往不咎,若是冥顽不灵,舅舅是武将,应当知晓军法,也不需我直言了吧!” 王爷面容温煦,可说出的话却是阴寒无比,所谓军法无情,王爷的意思很简单,那些都督们听话即可,不听话的话那就一并收拾了去。 而拿着北静王府的令牌,那就代表北静王府的态度,那些都督们不会给王家面子,但是北静王府的面子不得不给,除非他们想得罪北静王府。 思及此处,王子腾沉声应道:“下官明白。” 水溶瞧见王子腾的神情就明白他听懂了自己的话,这些个勋臣之所以令永康帝忌惮,无非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这一点对于北静王府并无过大的限制,因为北静王府本就是勋臣,简而言之就是勋臣内部的争斗,加之北静王府与贾家联姻,京营将士或多或少认同北静王府的旗号,其中干系不大。 而且水溶也想试试他这个贾家女婿到底有多少威信,去枝留干的,只要保有一定的话语权,已然足够。 旋即水溶继续说道:“那些吃空额的将校们,除却上缴吃空额所得,嗯.裁撤的裁撤,能留用的也就留用,舅舅视情况而定。” 那些都督们,水溶还是给予一定的特权,好歹留些让他们下台的体面,不能赶尽杀绝,而官职稍低之人,视情况而定,总而言之,必须空下一些职位,也好让永康帝填补。 王子腾闻言轻轻颌首,视情况而定,这也就给了他很大的权限。 水溶倒不在意,继续说道:“那些老弱兵卒,多发一些银两妥善安置,所需银两便从那些上缴的的银两中扣取。” 老弱兵卒,他们所求的无非就是生计问题,念在其有功于朝廷,发放一笔安置费即可,这就与退伍老兵的安置费一个道理,反正银子也不需朝廷出,不至于节俭。 王子腾颔首应下,发放了安置费,那些老弱兵卒也不至于闹事,就是极个别的,那也翻不出水花,只是 沉吟一声,王子腾小心道:“王爷,需不需要禀明圣上。” 整顿京营无可厚非,只是这上缴吃空额所得以及发放安置费的事情已然越权,若是不向天子禀明,怕是留有后患。 水溶明白王子腾的顾忌,然而却并不在意,笑言道:“舅舅放心去干便是,陛下既然将京营整顿之事全权由舅舅负责,那也就代表了陛下之意,不会有事。” 对于永康帝而言,整顿京营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第八十五章可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85章可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北静王府,前厅。 与王子腾商议作罢,作为王爷的水溶不需操心,剩下的交给王子腾去做便是。 穿着立领对襟长袄,下面是月洞的马面裙,外披水田衣的背心,腰围着红色汉巾的香菱手捧着托盘,迈着莲步走了进来. “王爷,喝口茶吧!” 先前水溶与王子腾商议许久,确实口干舌燥的,于是接过茶盏,惬意的呷了一口。 轻缓一口气,水溶目光瞧着袅娜的香菱,夸赞道:“香菱,最近伺候的不错,看来是适应了王府的生活。” 水溶前段时间从薛家那边把香菱要来,这刚到新环境,自然需得适应才是,刚来之时有些笨手笨脚的,时常遭到璎珞的训斥,眼下倒是愈发自然起来,看来是被训出了心得。 听见水溶的夸赞,香菱不由玉颊微醺,娇憨的侍立在原地,手中攥着垂于身前的托盘,也不说话。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提醒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空着的茶盏收起来,要是让璎珞那蹄子见了,指不定又训斥你。” 作为丫鬟,眼睛里要有活。 香菱闻言回过了神,忙移步将下方几案上的茶盏放到托盘上,开始收拾起来。 水溶漫不经心的询问道:“近儿个璎珞可有训斥你?” 听见水溶的询问,香菱一边收拾,一边回道:“璎珞姐姐只是口头教导奴婢,也没有什么的,以往奴婢一旦做的不好,不仅没有饭吃,还会被打。” 水溶闻言抬眸看向香菱,这丫头现在也会说一些心里话了,可见其融入进了王府,只是听见香菱没饭吃还会被打,不由的挑了挑眉,这么娇憨可人的丽人,还真舍得下手? 不过细想一番,香菱先前是在人贩子那儿,日子自然不好过,刚被薛大脑袋抢来,没多久便来到王府,心里有阴影是正常之事。 念及此处,水溶温声道:“以后你好生待在王府办差,没人会苛待。” 香菱闻言娇躯一震,低声应道:“奴婢会好生办差的,王爷放心。” 水溶闻言复不多言,将茶盏放在几案上,开口道:“香菱,你收拾完就去歇息。” 说罢,水溶便起身离开。 一路穿堂走巷,水溶行至宁安堂,穿过堂屋,便来到套间暖阁,掀帘而入,瞧见半倚在鸳鸯帐内的丽人,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眉眼间拢着云雾般的忧愁。 “可儿。”水溶轻唤一声。 听见那令人心醉的声音,可卿神色一喜,抬眸看向举步而入的少年,语气难掩惊喜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水溶双眸和煦的看着雀跃的丽人,笑着伸手阻拦道:“可儿,不用起来,歇着就好。” 说着,水溶便迈步上前,挨着可卿落座, 可卿对此并无羞涩,别说是挨着了,他们都在这鸳鸯帐里伺候了几回。 水溶牵着牵起可卿嫩白的玉手,温声道:“可卿,可是在烦心着什么,不妨与我说说。” 先前进屋之时,水溶瞧见可卿玉容上的惆怅,显然是有着心事,作为其男人的水溶,自然需得关心起来。 可卿美眸盈盈的瞧着如玉的少年,眨了眨,柔声道:“没呢,王爷多想了。”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可卿素来爱藏着心事,怕是不会言明,而且可卿作为女儿家,也享受着水溶的关心,自然就支支吾吾,心中却是期待水溶探奥索隐。 女儿家的,总是口是心非。 将可卿揽在怀中,嗅着馥郁的幽香,目光瞧向可卿精致的翡翠耳环,俯身噙了下去,感受着翡翠的沁凉。 可卿娇躯依偎在水溶怀中,鼻翼中发出一声腻哼,不由微颤起来,美眸渐渐阖上。 耳鬓厮磨数次,水溶岂会不知可卿要害,瞧着丽人脸蛋儿红扑扑,不由的探入衣襟,享受着指尖的柔软细腻,轻声问道:“可儿,可是想家了?”
对于可卿而言,大抵也就是家里的一二事情,这是人之常情。 可卿仰着玉容,方便水溶胡作非为的,红唇颤声道:“前儿个刚见过父亲,倒也不想,说起来,此事还没向王爷道谢呢。” 前几日秦业来过王府,叙过父女之情,置办了些东西让秦业带回去,算是尽了些心意。 水溶呵呵一笑,再度噙了几口,低声耳语道:“可儿想如何道谢?” 道谢的话,空口白牙的,着实是淡薄了些。 可卿闻言芳心了然,脸蛋儿不由彤彤如火,攥紧水溶顺杆而下的手,声若蚊蝇道:“我会尽心伺候王爷。” 所谓伺候,水溶心知肚明,将可卿攥紧的手儿挥开,低声道:“瞧着可儿心情似乎不顺畅,可是因为我即将成婚的事情?” 既然可卿不是想家,那让可卿惆怅的事情大抵就是他即将成婚的事情,毕竟一旦成婚,未来主母便会进入王府,可卿这个侍妾担忧什么的也属正常。 随着大婚之日临近,水溶身边的人都有些忐忑不安,旁的不说,作为贴身丫鬟的璎珞最是明显,伺候起来愈发卖力的,恐怕遭了主母的嫌弃,水溶就不要她了。 除却璎珞,北静太妃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许是想着儿子要被儿媳妇夺走,心里不畅快了吧! 可卿秀足微并,王爷不仅口灿莲花,手儿也灵巧动人。 腻哼一声,可卿感受着水溶的温和,心门大开,不由地诉衷肠道:“王爷,我怕未来王妃进府会不待见我。” 作为侍妾,定然是会担忧主母的态度,尤其是她心里明白王爷甚是痴迷她的身子,怕是会引起主母的嫉妒。 水溶轻轻安抚,温声道:“未来王妃我见过,端是贤才孝德,你做好自个的本份,她也不会为难于你,更何况还有我在,断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你去,咱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从先前见元春的情形而言,确是温婉大方,他当众对探春厚爱有加,可是元春并无异常,可见其如原著所言,是个贤才孝德之人,并不会过于善妒,那也就是说面对可卿这个侍妾,元春也不会过于在意。 或许这就是在皇宫中待过的好处,眼界宽阔了,自然也就不会小心眼。 可卿闻言心下稍缓,又见水溶的深情告白,芳心不由的甜蜜起来,似要口吐芬芳,不由的玉容绯红。 只是见水溶停顿下来,不由的让可卿睁开眯着的美眸,低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怎么说呢,水溶忽然想了起来,他与元春即将成婚,可眼下他却在与可卿厮混,似乎有些过于渣了. 听见可卿的询问,水溶回过神来,不由的啐骂自己一声,这时候呢,他在分心什么,做事当一心一行,岂能朝三暮四。 思及此处,水溶方知自己的过错,既然水溶错了,自然得好好向可卿赔罪,不过话不好直言,当以行动表明心迹。 于是将可卿放倒在绣榻之上,解开衣襟,露出其绣着粉红芙蓉的小衣,欺身而近,噙住品尝起来。 片刻后,水溶瞧着玉容酡红的可卿,伸手递至其美眸前,打趣道:“可儿,我先伺候你吧!” 可卿闻言面色大羞,其红晕从脸蛋儿延至玉颈间,嗔恼的横了水溶一眼,口吐芬芳也就罢了,为何还非得拿与她瞧。 王爷真是爱作践人。 只是不知为何,可卿心中半点不见恼,反而愈发悸动,不由的,可卿素手调羹,轻咬红唇,讷讷糯声道:“王爷,咱们互相伺候吧!” 水溶面容上的笑颜不止,可卿的风情比书中所言更为出类拔萃,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八十六章王夫人:尽心尽责的岳母 第86章王夫人:尽心尽责的岳母 神京西郊,京畿大营。 此处和京师不过几十里的路程的,京营兵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京师。 中军大帐之中,王子腾身披甲装,高坐于虎皮交椅上,条案上摆放着红色军令,笔墨纸砚等物。 下方两列黄花交椅上坐着十二团营各营的都督,其后各自站着各团营的号头官以及都指挥。 眼下帐内这些将军皆是京营高层将领,若是来个一锅端,京营也就基本废了。 虎皮交椅上的王子腾见此情形,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需知帐下为首的十二人有不少的超品侯爵伯爵一类,以往王子腾想要请他们,大抵都是推脱,基本就从未聚集齐过,而这也是王子腾身位京营节度使的无奈。 不过王子腾心里明白,这些人之所以来的齐,无非就是因为他拿着北静王府的令牌。 原本他们只需敬着北静王府便成,只是现今的北静郡王乃是贾家的女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身处神京,单打独斗的难以生存,抱团取暖才为正道。 贾家已然式微,担不起重任,而更加强势的北静王府便是最好的去处,他们之所以聚集于此,并不是给王子腾的面子,而是要探清北静王府的态度。 沉吟一声,王子腾也不讲虚的,直言道:“此番请诸位来此,皆因京营军纪废弛,故而本帅有整顿之意,还望诸位尽力配合。” 京营节度使是从二品官职,且掌握京营十二万兵马,称的上帅臣。 若是平时,整顿京营什么的,那都是表明功夫,实际上并无作用,可是眼下这等情形,王子腾提出整顿京营,这怕是北静王府的意思。 沉寂片刻,当中一位虬髯密布的中年男子不由的开口问道:“节度使想如何整顿京营,直说了吧!” 王子腾闻言目光看向中年男子,这人宣平侯府之人,现任武奋营都督罗乾。 面对罗乾的询问,王子腾笑着说道:“罗都督快人快语,那本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眼下京营当中,其主要问题便是各营之中皆有吃空额的现象,故而本帅要清点诸营花名册,稽查空额,这也是本帅首要整顿之事。” 随着王子腾的话音落下,众人大抵面色皆然一变,需知这吃空额可是他们的财源,若是王子腾整顿,无疑是断其财路,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而且清点诸营花名册,那各营所缺皆然隐瞒不住,渎职之过也逃脱不了,这是要定罪啊! 一时之间,帐内气氛冷寂起来。 见此情形,王子腾心中了然,别以为他是京营节度使,下方的人就会敬着他,需知其中不少人的底蕴比他王家强上不少,并不会太在意他这个节度使,自接任京营节度使以来,他也不过是拉拢其中两营倚为臂膀,其他各营大抵都是表明功夫罢了,故而王子腾对于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去便成。 可眼下不同,一来整顿京营有圣上之意,二来有北静王府作为后台,他王子腾也不惧,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他早就想收拾了。 于是王子腾也不在意众人的冷淡,沉声道:“诸位,关于京营吃空额的事情,王爷已然知晓,不过念在诸位皆是有功于朝廷,只要诸位将吃空额所得如实上缴,便既往不咎。” 众人闻言心下一凛,对于王子腾口中的王爷,他们也都知道是北静郡王,也就是说此事是北静郡王的意思,这就让他们难以抉择了。 且不说得罪北静王府,而是其中的意思他们也都明白,作为一股隐性投靠的势力,这就是在纳投名状,上缴所吃空额,既往不咎,可若是置若罔闻,事情就不好定论了,这就与当初北静王府上缴户部欠银一般无二。 既然不是追究他们渎职之过,众人心中开始计较起其中得失,帐内愈发静谧起来。 “王节度使,各家都有各自的难处,一时之间难以筹集,不知上缴银两能否减半。” 王子腾目光看向坐在左首位出声的男子,其乃是立威营都督冯清,因其年岁较为年长,且爵位为超品伯爵,故而京营诸都督之中,大抵以他为首。 此时冯清既然出言,显然就是代表众人。 沉吟一声,王子腾,笑着说道:“冯伯爷既然开口,本帅岂能不给情面,只是此事本帅也做不得主。” 冯清闻言沉默不语,王子腾此言无非就是说明他做不得主,从侧面也反应出北静王府的态度,若是不然,王子腾不会这般干脆。 一时之间,气氛复又冷寂下来。 王子腾见状心中了然,若是以往,他们已经退了一步,这得让王子腾欣喜过甚,只是眼下不成,北静王府需要的是他们坚定的态度,而不是打折扣的敷衍。 现下由他们自己考虑,于是王子腾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京营之中有不少老弱兵卒,本帅意欲校兵,但凡不合格,无论将校,一律裁汰,绝不姑息。” 面对王子腾狐假虎威式的一再逼迫,脾性略大的罗乾冷笑道:“裁汰将校,王节度使说的简单,王爷不知晓京营状况,王节度使还不知道,他们都是曾为朝廷立下功劳之人,一旦裁汰,如何在京中生存,就算整顿京营,也不能不顾及旧情,如此凉薄,就不怕下面的人寒心?” 王子腾闻言面色微沉,似罗乾所言,明面上是在说裁汰将校之事,其实就是暗指王爷凉薄。 沉吟一声,王子腾淡然道:“本帅也不是无情之人,所裁汰老卒,会发放一笔银子作安家之用,不至于让他们没有生计。” 众人闻言皆默然不语,从吃空额到裁汰老卒,既往不咎到裁汰老卒安家之用,这一切都准备妥当,由此可见其整顿京营之决心. 荣国公府,荣庆堂内, 堂内,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儿以及贞静淡泊的俏寡妇李纨、元春皆然在此。
此时王夫人兴致勃勃的与贾母等人拟元春的嫁妆单子。 一旁的邢夫人听的是皱眉不已,似元春的嫁妆,宅子共五套,三进的三套,两进的两套,庄子两处,田产十顷,光不动产就价值不菲,再加上那些名贵的木器家具,金银首饰之类的,荣国公府大半座家业都要被搬走了。 然而邢夫人只是个续弦,出身低微不说,且不讨贾母喜爱,故而也不敢在贾母面前过于放肆。 沉吟片刻,邢夫人唯唯诺诺的提醒道:“皇家那边的彩礼也没多少,咱们这般奢靡,怕是让人闲嘴了去。” 王府在初定礼之时是送了东西过来,算是“彩礼”,也叫“纳采礼”。 由于是天子赐婚,故而皆是内务府操办,有定例可循,其“彩礼”相对于元春的嫁妆,显得简薄许多。 王夫人闻言眉头一挑,手中捏着的佛珠也顿了下来,女儿家嫁妆的多少,直接决定其日后在婆家的地位,似元春这门亲事,对象是北静王府,若是不“厚嫁”,岂能让元春在王府抬起头来,故而拟定嫁妆时,她才会来贾母处,因为她心里明白,荣国公府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贾母手中。 很显然,贾母亦是器重元春的婚事,故而大方许多,让王夫人畅所欲言起来。 眼下邢夫人说什么奢靡,无非就是觉着这动用的是荣国公府的财产,故而心有芥蒂,颇让王夫人心中不快,只是此时不宜开口,她只能沉默不语。 贾母抬眸看了眼邢夫人,对于这位大儿媳妇的想法大致也是清楚,不由的开口训道:“你懂什么,大丫头嫁进北静王府,不单是二房的事情,是整个荣国公府,整个贾家的事情,小家子气的,也不嫌丢人。” 对于贾家与北静王府的联姻,贾母心里明白,这是关乎整个贾家的事情,旁的不说,初定礼当日来了多少超品侯爵、伯爵祝贺,其中虽有贾家的脸面,但亦有北静王府的脸面。 而且以元春的出身,相对于王府实在不值一提,王爷那儿虽是没什么异样,但难保北静太妃那儿不会嫌弃,故而只能从元春的嫁妆上做文章,表明荣国公府对其的器重,不至于让人小觑了去。 邢夫人闻言顿时语噎,在贾母面前,她也不敢反驳,而王夫人心里则是欣喜起来,到底自家大丫头给她涨脸面。 眼见气氛冷了下来,凤姐儿笑盈盈的上前道:“老祖宗库里的那些个好东西,我瞧了也眼馋的很,眼下都给了大姐姐去,可见老祖宗有多心疼大姐姐,到底是金贵的公府小姐,当真是气派。 哎,早就听说姑妈出嫁的那份嫁妆让人开了眼去,眼下依我来瞧,大姐姐这份也不差。” 其实不光邢夫人心疼,便是凤姐儿也胸口疼,需知她可是大房的人,只是这到底是老祖宗的意思,凤姐儿即便是胸口疼也是无奈。 而且那些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并不全属于荣国公府的家产,其大部分都是贾母当初嫁进荣国公府的嫁妆,想要将其给谁,那也是贾母自个决定的。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即便贾母百年之后,那些家业大抵也是留给宝玉,故而凤姐儿即便胸口疼,那也得受着。 一听这话,王夫人心里就更加畅快起来,凤姐儿口中的姑妈,正是黛玉之母贾敏,需知当初贾敏出嫁,那风光的场景,令王夫人耿耿于怀,可眼下,她的女儿不遑多让,也算是出了口郁闷气。 贾母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当初贾敏甚是得他们喜爱,出嫁之时,不知风光多少倍,眼下元春出嫁,其虽是算不上是真正的公府小姐,但是她嫁的是北静王府,不可同日而语。 一旁的元春抿了抿唇,对着贾母开口道:“祖母,孙女也觉得多了些。” 虽说元春知道嫁妆代表体面,可是也没想着把娘家搜刮空来。 王夫人闻言面色不变,可心中顿时急了,别叫贾母改了主意。 贾母并未听从元春的话,摇了摇头,开口道:“大丫头,这些你不用理会,日后嫁进王府,好生过好自个的日子。” 贾母并未提帮扶贾家之事,因为只要元春在王府站住脚跟,旁的也就顺其自然起来。 说着,贾母看向王夫人,询问道:“政儿媳妇,陪房之人要选的精细一些,别让人瞧了笑话。” 所谓陪房者,旧时姑娘出阁嫁到婆家,一切陌生,故而要从娘家带一位媳妇照料扶持,其中包括教导指引家务、礼数种种关系等,也是小姐的“保护者”,就如同王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奴才周瑞一家子。 当然,越是豪门显贵,其内越是越是复杂,陪房种类不仅如此,亦有单身的丫头,这种叫陪房丫头,而像探春那般的就是陪嫁媵侍,各人职责不同。 王夫人闻言笑应道:“老太太放心,媳妇知道了。” 贾母轻轻颌首,复不再多言,毕竟她清楚元春是王夫人的亲骨肉,自然会上心的很,她也只是提醒一句罢了。 王夫人沉吟一声,旋即看向元春,开口道:“说起来大丫头身边也就抱琴和一个小丫头在伺候,这倒是不适合,这样吧,待会我把身边两个调教好的丫头给你送去。” 作为未来的王妃,身边就一两个丫鬟,显得没个体面。 元春闻言玉颊微醺,眼下都是在说她出嫁的事情,难免有些羞涩,听见王夫人要送她丫鬟,本想拒绝,只是想着王夫人言之有理,倒也没再多言。 这时贾母补充道:“政儿媳妇,别忘了三丫头那儿。” 探春虽是陪嫁媵侍,但也是正儿八经贵妾之流,理当按正经的小姐对待。 按耐不住寂寞的凤姐儿闻言大包大揽道:“老祖宗,三丫头那儿交给我了,定寻些衬心的小丫头过去.” PS:关于陪嫁丫头的人选,大家有什么想法,不妨讨论一二,给作者一些建议,不过要符合逻辑。 另外今天就一章,请见谅。 第八十七章大婚之日 第87章大婚之日 黄道吉日,天光大亮,北静王府已然张灯结彩,各方宾客陆陆续续来此祝贺,王府呈一派喜气洋洋之相。 北静王府花厅之内,此时厅内已然坐了不少人,其内年岁不同,但看起来都颇有威势。 不多时,水溶着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在冯紫英的陪同下迈入花厅。 众人见水溶前来,纷纷起身相迎,恭敬的“王爷”之声不绝于耳。 水溶安然的落座在主位上,冯紫英一身劲装,侍立在其身后,像个护卫似的。 其下的冯唐见状心中不禁欣慰,自家这个儿子的际遇倒是不差,愈发受王爷器重。 水溶落座后,目光打量着厅内的众人。 其为首的是镇国公府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府现袭一等子柳芳、景田侯府现任五城兵马司裘良以及神武将军冯唐等。 这些人原是北静王府旧部,当初户部催缴欠银之时,他们亦是响应。 至于其他没有响应的旧部,水溶自然懒得理会,水溶清楚的明白,这厅内众人便是北静王府日后的底气,趁着大婚之时,正好将他们召集起来,叙叙旧。 “诸位,今日本王事情繁忙,故而来迟了些,请诸位莫要见怪。” 水溶今日大婚,自然需要招待各方宾客,故而繁忙了一些。 众人闻言亦是了然,纷纷应诺,随即在水溶的招呼下皆然落座,旋即厅内一片寂静,都在等着王爷训话,他们知道,王爷特意召集他们,定然是有其吩咐。 水溶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清声道:“本王请你们来并无要事,不过是叙旧而已,在坐的各位都是世交,理应扶持遮饰,俱有照应。”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亮,京城之中,勋臣们虽是一脉,但亲兄弟之间亦有龌龊,何况是他们,故而勋臣之中亦有派系,其中大抵都是以四位王爷为首。 原本他们本就是北静王府旧部,但是老北静郡王病逝后,水溶过继后先是守孝三年,与他们并未有往来,待守孝期满,亦是如此,这让他们心中颇有些彷徨,仿若群龙无首。 眼下水溶此言,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心中顿时亮堂起来,于是起身应道:“属下等谨遵王爷之令。“ 水溶见状轻轻颌首,原本他是本着避讳,做一个闲散王爷,与旧部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即可,可是事与愿违,他已经被永康帝拉入局中,既已入局,做法自然不同,彼此间的干系应当密切些。 招呼众人落座,水溶面色沉了沉,清声道:“不过有一点,切莫作奸犯科,如若不然,可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先前水溶对他们客气相待,现在就是丑话说在前面,他需要这些人作为底气,相应的,北静王府会一定的给予他们帮衬,但是他不需要扯后腿的。 擅作主张出了岔子,再来找自己擦屁股,那就别怪水溶袖手旁观。 众人闻言皆神情肃然,也明白水溶的警告,纷纷拱手应了下来。 见此情形,水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都是明白人, 水溶偏眸看向首位的牛继宗,瞧着约莫四十出头,虬髯密布,膀大腰圆,倒是不负其姓氏。 “牛世叔,近来可好?”牛继宗的辈份与北静老郡王相当,虽是旧部,不过也算是世交,故而称呼一声世叔倒也合理。 人情世故的社会,客气一些总有好处,况且水溶素来是谦逊有礼,人设不变。 牛继宗听着水溶喊其世叔,双眸不由一亮,拱手恭敬道:“王爷近前,属下岂敢无礼。” 水溶不以为意,不过是称呼而已,倒也不用在意,不过牛继宗自称属下,其态度令水溶很满意,不由的高看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起码他不是个无脑之辈。 毕竟作为王爷的水溶能亲近的称呼,但是对方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倒不是水溶矫情,而是做人的分寸。 就比如那王子腾,水溶称呼其为舅舅,但他还是恭称水溶为王爷。 水溶笑了笑,也不在纠结,转而问道:“镇国公府乃是武勋出身,家底子的活计可曾落下?” 牛继宗闻言双眸一亮,武勋出身的家底子,无非就是带兵的能力,眼下王爷询问,定然是有其深意,于是牛继宗振奋道:“自然未曾。”
说着,牛继宗神情落寞起来,无奈道:“只是属下能力不足,在家闲置已久,倒给门楣蒙羞,而且当今圣上即位以来属下是空有其志。” 水溶闻言了然,自打永康帝继位,其一直打压武勋一脉,以至于不少武勋皆是闲置在家,这镇国公府正是其中之一。 思及此处,水溶清声道:“有志气就是好事,等大婚过后,本王试试向陛下举荐你去中军都督府任职,成不成的,再做打算。” 大乾朝开国之初,军制沿袭前明,设五军都督府管理朝廷兵事,其内皆是勋臣任职,可以说大乾朝顶尖的武勋皆然在内。 五军都督府虽是沿袭前明,但其军制还是稍稍有所不同,比如现今的中军都督府掌管北直隶一带,京城亦在其中,故而高祖让北静王府这皇室宗亲节制。 水溶既然入局,自然不能将中军都督府视若无睹,而且相信以他最近的表现,永康帝也不会拒绝,毕竟永康帝的本意就是用他辖制其他武勋,这不给权力如何辖制? 眼下厅内众人皆是水溶的支持者,首当安排他们,这也是给他们这些支持者的奖励。 至于原本在中军都督府任职的旧部,留他们作甚,站错了队,就得付出代价。 牛继宗闻言当即起身,拱手应道:“属下多谢王爷,请王爷放心,镇国公府定以王爷为尊。” 虽然水溶说的是试试,但以北静王府的权势以及现今圣上对其的态度,十有八九不成问题,故而牛继宗当众表明镇国公府的态度。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对于牛继宗的话他并不怀疑,因为当初镇国公府在户部欠银一事已然让水溶看明白了镇国公府的态度,无需多言。 接下来,水溶便勉励了在坐的众人,闲叙了片刻。 牛继宗抿了口香茗,目光看向水溶身后的冯紫英,将茶盅放下后,示意了一番其身后的青年。 “王爷,这是小儿牛成,身上有把子气力,若是王爷不嫌弃,就让他在王爷跟前做个护卫。” 随着牛继宗的话语,牛成上前行大礼拜道:“牛成拜见王爷。” 水溶目光打量着牛成,身型魁梧,一看就是常年打磨气力之人。 对于牛继宗等人的想法,水溶大抵也能明白,这就与冯唐当初让冯紫英在他身前做小厮是一个道理。 思及此处,水溶笑着应道:“也好,本王正有意整顿王府护卫,手头正缺人呢,让牛成做个护卫指挥吧!” 水溶作为郡王,自然有护卫,只是其护卫人数不同于明朝那般夸张,倒是与清朝类似。 按大乾朝规制,郡王护卫共一百五十人,所需钱粮马匹,皆由朝廷供养。 朝廷给予王府护卫钱粮皆是定额,并不会因缺额而打折扣,开国近百年,安居乐业的,大乾朝各府护卫大抵都有空缺,但他们都不会补齐护卫缺额,将护卫钱粮当作是府邸的一笔收入。 北静王府亦是如此。 眼下水溶不缺这份收入,自然是打算补齐护卫,以做备用。 牛成闻言恭敬拜道:“属下谢过王爷。” 护卫指挥,管的人虽少,但这是朝廷备案的正五品官职,已然不差。 随着牛成退下,带了家中年轻子弟的也不甘落后,纷纷请示,水溶对此也来者不拒。 收纳旧部年轻子弟,亦是亲近之意,而且相比于外人,这些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人才更让人信任,反正总共也就是十几号人。 将人收下后,水溶目光看向离他稍有些距离的冯唐,笑着说道:“冯将军,紫英本王觉着不错,若是你愿意,本王想让他做护卫统领,不知冯将军可舍得?” 冯紫英为人不错,且拳脚功夫也不差,而且水溶挺信任冯紫英,故而让其做护卫统领,掌管王府护卫。 冯唐闻言面色一喜,忙起身应道:“王爷看得起小儿,那是他的福分,属下岂有不舍之理。” 水溶轻轻颌首,复不再多言,只是牛成这些加入护卫之人目光看向水溶身后的冯紫英,心下有些怅然,到底这冯紫英有运道,早就与王爷打好关系,眼下做了护卫统领,这就是他们的上司了。 与北静王府旧部闲谈片刻,伴随着吉时已至,水溶便回到屋换了一身新郎官服,胸戴大红花,骑着雪白骏马,率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向着荣国公府行去。 第八十八章元春:夫君来接她了 第88章元春:夫君来接她了 荣禧堂,偏院,元春屋内。 元春端坐于妆奁前,乌黑的秀发拢了一个优雅的髻,戴上点缀着宝石的金簪,黄金掐丝牡丹镶红宝石的流苏步摇轻轻摇曳,让端庄贵气的玉容平添了一份妩媚。 三春、钗黛、湘云等人在一旁驻足观看,凤姐儿的凤眸盈盈地紧盯着元春身上缀着牡丹争艳的大红嫁衣,宛若瞧见绝世珍宝一般。 “这就是凤凰锦做的嫁衣,今儿个可开眼了。” 凤姐儿满脸笑意的走上前,手儿提着元春嫁衣的袍摆对着光线瞧了起来,透过雕窗的光亮,只见嫁衣上浮现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随着光线流动,大气尊贵的凤凰在精致的牡丹中若隐若现,甚为绚丽。 凤凰锦做的嫁衣,这是京城的千金闺秀们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哎,我咋就没这个命。 众人见凤姐儿的痴迷样,纷纷笑了起来,黛玉杏眸流转,掩嘴笑道:“凤丫头要是酸了,让琏二哥想法子不就成了。” 凤姐儿知晓自个出了丑,不由的脸红起来,不过她是谁,岂会被这些小场面乱了心,只见其吊着梢眉,叉腰啐骂道:“你们也别笑话我,我就不信你们心里一点也没酸味儿。”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不语,便是诸事好挑剔的黛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要是女儿家,谁不想风风光光的嫁人,即便性子再淡薄亦是如此,这是天性使然,无关其他。 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探春,她倒不是因为羡慕凤凰锦做的嫁衣,而是作为女儿家,谁不想凤冠霞帔,然而她作为陪嫁之人,怎么可能身着嫁衣。 元春静静的听着,心中亦是欢喜,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这些自打入宫以后便没做希望,谁承想今儿个却实现了来,如何不叫她心中悸动。 正此时,丫鬟兴致冲冲的跑了进来,喊道:“前面传信儿进来,王爷来了,大姑娘快做好准备。” 元春闻言双眸如秋水盈盈,夫君来接她了 荣国公府门前。 水溶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在门前被贾家子弟“刁难”了片刻,旋即进入荣国公府。 一阵寒暄祝贺后,便来到花厅处, 水溶身着吉服端坐于上,其下为首的则是以王子腾为首的京营诸将以及贾家的一些旧部,其中有留成侯府世袭一等伯现任立威营都督冯清,定城侯府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 虽说王子腾爵位不是最高,但身份不同,毕竟他马上就是王爷的舅舅,故而坐在首位。 水溶偏眸看向王子腾,询问道:“舅舅,京营整顿的如何?” 此番水溶召集众人,亲切的称呼王子腾为舅舅,这就是为其站台。 王子腾闻言拱手应道:“京营整顿之事尚可,空额所得银两皆然上缴,现今正演武校兵,所裁汰老弱兵卒约一万余人,照此情形,待整顿完毕,裁汰兵卒估计高达三万,下官怕闹出什么乱子。” 京营整顿的事情,王子腾雷厉风行的,做的是有模有样,十二都督们即便心有不满,可整顿之事是永康帝允许,北静王府支持,此乃大势,故而只能捏着鼻子认,家中银钱不足的也就只好变卖些府中值钱的物件。 不过随着裁汰的兵卒越来越多,其下愈发暗流涌动起来,即便有所谓的安置费,可一旦被裁汰,所拥有的权力也就随之消散,不满之情愈发浓烈。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京营因吃空额的原因剩下八万兵马,眼下裁汰一番又要去了三万,也就是说等整顿完毕,京营连五成的兵马都达不到,水溶知晓京营军纪废弛,可也没想到败坏到如此程度,着实不知让他说什么为好。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贾家,安身立命之本却令其腐败不堪,被抄家的不冤。 沉吟片刻,水溶目光打量着众人,淡然道:“诸位,本王听说京营军纪废弛,亦是痛心疾首,故而让舅舅整顿一番,望诸位多多配合。” 三万人的裁汰,一旦有心人挑拨一番,还真有可能闹出乱子来,故而水溶要提醒这些都督们尽心力。 众人闻言心思百转,他们虽然如实上缴了银子,但心里亦是不满,故而裁汰老弱兵卒一事他们是置若罔闻,可眼下水溶这个王爷发话,众人也只好应了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神色稍稍好转,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尽力配合,但是态度起码摆了出来。 沉吟一声,水溶目光看向立威营都督冯清,他记得这冯清在京营任职有些年头了,但是具体多少年头也不太清楚,于是笑着问道:“冯都督在京营任职多久了?” 冯清见水溶询问,心中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恭敬的回道:“下官在京营任职十余年。” 任职了十余年,这可是老油条子了,其在京营的威望绝然不低。 思忖片刻,水溶询问道:“那冯都督可有调职的打算?” 冯清闻言心中一顿,以他如今的官职,若是调职,只能是升职,思及此处,冯清心中有些意动,毕竟升职加薪什么的,正常人都有这个意愿。 不过冯清养气功夫不错,其神色如常道:“下官听从朝廷调令。” 听从朝廷调令,这就是同意了。 思及此处,水溶轻点颔首,开口道:“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颇有渎职之嫌,或可操作一番,” 对于现今的中军都督府,水溶定然是要整饬一番,目前北静王府旧部与贾家旧部算的上是一股子势力,重新整合也是有其必要性。 况且此时给冯清许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职位,想必他自己也明白该如何做,这就是给好处了。 冯清闻言双眸微转,这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是正一品官职,可以说是武将巅峰了。 接下来水溶便不再多言,在做的都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该如何做,故而水溶看着王子腾说道:“舅舅,京营整顿不光是裁汰兵卒,其内也需补足,陛下不是给你一月时间整顿,这样吧,将京营兵马补充至八万,其余的就不需你操心了。” 京营兵马至关重要,若是缺额近七万,着实过多,而且永康帝那边也拿不出这么多人填充,索性水溶先补齐一部分,剩下的交由新的京营节度使。 王子腾闻言沉声应下,倒是其他人有些迷糊起来,王子腾身为京营节度使,如何不需他去操心。 见众人疑惑,水溶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舅舅一月后便会奉旨查边,到时陛下会另指派新的京营节度使,待其任职,诸位管好自个的事情,敬着他便是。” 众人闻言了然,王爷之意是要他们不可为难新任的京营节度使,管好自个的人,这或许就是王爷与圣上达成的协议。 与众人商议完毕,接下来就是正事,该带媳妇回家了。 第八十九章探春:可卿是劲敌? 第89章探春:可卿是劲敌? 北静王府,朱红的三间兽头大门敞开,正准备迎来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此时王府门前,人头攒动,随着来人小跑而至,高喊着“来了”的话语,一时之间,礼乐齐鸣,守在门前的老仆撑竹竿挑起一挂鞭炮,另一人则麻利的点燃,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 不一会,水溶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行至府门前,翻身下马后,早有人送上过傧相送用的软弓。 水溶接过弓,心里也不慌,毕竟他习过弓马。 提花箭弯弓在轿上射了箭,寓意驱邪祟,保新娘平安吉祥。 随后轿夫又抬着大红花轿过了火盆,新娘喜轿被直接送入洞房,水溶则是要回屋打理一下衣着面容。 正当水溶整理好仪容,移步前往正堂之时,下人来禀,天子御驾亲临北静王府。 闻得此言,水溶眉头微挑,天子亲自前来祝贺,这还真是独一份啊! 由不得水溶多想,当即便前往府门相迎。 北静王府外,随着锦衣亲军开道,龙撵随之而至,水溶上前行礼道:“臣水溶拜见陛下。” 龙撵上的永康帝下了撵,龙行虎步的来到水溶身前,将水溶扶了起来,一脸和善道:“今日是做兄长的来祝贺你的大婚之喜,小十六不必多礼。” 做兄长的来贺喜,这是“兄友弟恭”? 永康帝称兄道弟的,水溶心中不由的想起守孝期满自个面圣时永康帝那套“骨血兄弟”的话语,心中一动,旋即笑着说道:“皇兄,这话可是你说的,那臣弟有些小事请您帮衬一二,您可不能拒绝。” 永康帝呵呵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既是你大喜之日,朕无有不应。” 所谓“君无戏言”,这无有不应的,当真是大气,然而水溶明白,永康帝是明白自己不会提出过份的要求。 “臣弟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皇兄为臣弟当个主婚人,不知皇兄能否赏这个恩赐。” 既然永康帝想要“兄友弟恭”,那水溶就成全他,主婚人多由父兄和尊长承担,合情合理。 永康帝闻言神情顿了顿,倒是没想到水溶居然让其当主婚人,心中计较一番,此方来北静王府庆贺的大抵都是勋臣,若是由他主婚,无疑是表明“兄弟友恭”之情,同时也表明其对于勋臣和善的态度,这对于他而言皆是有益之事。 不光如此,大明宫的那位知晓此事,态度亦会缓和许多 思及此处,永康帝目光不由的打量起水溶,他原本就对于水溶的做法极为满意,想着送上大礼,于是顺着水溶的话头,笑着应道:“这场婚事是由朕指的婚,既如此,那朕就当一回主婚人。” 天子主婚,这个礼不可谓不重。 见永康帝应了下来,水溶神色欣然,天子主婚并无先例,此番永康帝应下此事,显示出北静王府超然的地位,这对于以后水溶是极有益处,下面的凝聚力也会愈发高涨,完全不亏。 两相满意,水溶便迎着永康帝进入王府,一众宾客见天子亲临,其心思各异,尤其是知晓永康帝要主婚,更是让他们诧异不已。 正堂上,北静太妃一席正装端坐于高堂之上,相比于以往多了些雍容华贵,随着水溶与身披凤冠霞帔,蒙着红绸盖头的元春牵着喜带来到正堂。 “易正乾坤,夫妇为人伦之始,诗歌周召,婚姻乃王化之源,是以,鸣凤锵锵卜其昌于五世” 水溶瞧着高声和唱的永康帝,心中不由怅然,眼前这一幕算不算得上是天子降阶?且不论永康帝其目的如何,但是身为天子做到这份上,的确令人心中莫名 拜堂罢,元春先被送回洞房,水溶则是留下迎宾,尤其是永康帝这位贵客之中的贵客,断不能怠慢了去。 黄昏时分,万物朦胧,新房内。 元春一袭红装,蒙着红盖头,双手交于小腹前,端正娴然的坐在绣塌之上。 探春目光瞧了瞧一旁来自宫里的喜娘,移步近前,从荷包里掏出一方糕点,悄悄递于元春,轻声道:“大姐姐,王爷在前厅招待宾客,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元春闻言心中意动,今儿个只在早上吃一些素食,眼下折腾了一天,到现在也没进食,腹中早已饥渴难耐。 抿了抿唇,元春接过糕点,抿着吃了起来,防止唇妆花了,有失仪态。 一旁的喜娘装作没瞧见,自顾自地侍立在一旁,毕竟对方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妃,还是天子主婚,她自然不会没有眼力劲。 而且一般而言,新娘吃些糕点什么的也正常,要是真的空着肚子,洞房花烛的,也没个气力不是。 元春正抿着,忽地听见屋外传来动静,心下一怔,莫不是王爷回来了,可眼下不是还要招待宾客,怎得如此快? 来不及多想,元春忙将糕点塞给探春,端正的坐在绣榻之上,精致的玉容略有几分红晕,心砰砰跳得飞快,宛若被呸,胡沁些什么。
探春收好糕点,抬着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瞧着屋门,心儿亦有些颤动。 不多时,探春瞧见两个穿着喜庆的丫鬟走了进来,心下有些怅然,不过转念一想也实属正常,需知宾客还没散呢,哪里得闲来洞房,总不至于来这儿放水吧! 探春小声与元春说了声“王爷没来”的话语,旋即瞧见对方手中似是提着食盒,双眸一动,上前一礼道:“不知两位姐姐是” 对方虽是丫鬟装扮,可眼下是在王府,谁知道这是谁身边的人,故而探春称呼客气许多,以免出什么岔子。 两人见对方如此客气,忙福身回礼,介绍起来,正是水溶身边的丫鬟璎珞以及香菱。 探春一眼就瞧出两人谁大谁小,目光看着的璎珞,仍旧客气道:“璎珞姐姐,不知来此有何事。” 王爷身边的丫鬟来此,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让探春心中忐忑起来。 璎珞恭敬道:“姑娘不必客气,喊奴婢璎珞便是,奴婢过来是王爷有吩咐,让奴婢送些吃食过来。” 说着,便让香菱把食盒的膳食摆在高几案上。 喜娘见此,忙上前客气道:“姑娘,这可不行。” 新娘有新娘的规矩,喜娘能忽视小动作,但眼下这可不能视而不见,尤其是新娘用食,且不说盖头要不要掀开,那妆容定然是保不住。 璎珞闻言笑着说道:“嬷嬷,王爷说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且先让王妃用膳后在盖上红绸子。” 说着,璎珞递上一个喜庆的大金裸子,小声嘀咕道:“嬷嬷就当做什么都没瞧见,也不会有人怪罪。” 原本喜娘还为难着,眼下瞧见这大金裸子,便意动起来,而且这也是王爷的吩咐,索性就当什么都没瞧见。 念及此处,喜娘将金裸子手下,自顾自地说了句出去转转之类的话,人便离了屋。 璎珞见此心中得意,换上一张笑脸,对着绣榻上端坐的元春恭敬道:“王妃,奴婢等伺候您用膳。” 王爷可说了,这是她在王妃面前卖好的时候,得尽心力。 元春听见王爷特意为其准备膳食,芳心暖和起来,只是想着喜娘的话也不错,这是规矩,王爷允了,但是她不能坏了规矩。 只是想着新娘子不便多话,心中有些为难起来。 探春见此情形心中了然,上前客气道:“璎珞姐姐,王妃方才吃了些糕点,倒也不饿。” 元春见探春挺身而出,心中不由缓和片刻,祖母等人让探春来陪嫁媵侍,着实没选错人,不过她是腹中空空,真饿了。 璎珞心知王妃的顾忌,于是忙对探春说道:“姑娘,王爷素来随和,并不会在意这等子事情,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奴婢送吃食来,若是待会王爷来了,晓得王妃一直饿着,还不得心疼来。” 元春听见璎珞说什么王爷心疼的话语,玉容不由绯红,心中觉得甜蜜不已。 探春见元春不回话,于是继续婉拒起来,更是岔开话题开始询问起王爷的性子, 元春安静的坐着聆听,心中愈发对探春灵慧大加赞赏,往后有这姊妹帮衬,也不显得势单力薄。 不多时,探春双眸微亮,忽地询问道:“璎珞姐姐,对了,听说王府里有一位秦姑娘,姐姐可知晓?” 王府里的秦姑娘,这可是探春陪嫁而来主要原因,对于她,探春是只闻其名而不知其人,故而想着从王爷的贴身丫鬟身上打探一二,也好早做打算。 此时元春听见那秦姑娘的名头,不自觉的并了并腿,她知晓那位秦姑娘可是王爷的心尖儿,到底是哪般人儿,居然能引得夫君如此宠爱,她能对侍妾宽善,但若是宠爱过甚,心里总是会不舒服。 璎珞不觉有他,她晓得眼前这一位是王妃的姊妹,也是王爷的贵妾,王府的主人,于是有问必答道:“嗯,三姑娘,奴婢知道,秦姑娘是王爷的侍妾。” 在王府里,对于秦可卿的定位都是水溶的侍妾,璎珞也不出意外。 探春闻言笑问道:“那秦姑娘能得王爷喜爱,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的品貌。” 璎珞眉飞色舞道:“那秦姑娘行事妥当,府里的人都喜欢,而且生的也是俊俏,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嗯,就是奴婢见了,腿肚子都打软呢!” 探春闻言不由的挑了挑眉,让女儿家见了都腿肚子打软,那生的该是如何的风流,莫不是天仙下凡? 璎珞这边一时形容不出可卿的相貌,忽地灵光一闪,将香菱推了出来,清声道:“香菱这丫头比秦姑娘差了些,但也有七八分像呢。” 探春闻言诧异的看向香菱,这生的好齐整模样与那秦姑娘有七八分像,那秦姑娘的风流袅娜,探春心里已然有数。 这品貌风流,且又得府里人的喜爱,若那秦姑娘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一劲敌 第九十章可卿:我再好好研磨 第90章可卿:我再好好研磨 时至戌时三刻,天色已暗,高几案上,双喜字之下,两根红烛高燃。 元春依旧是端坐于绣榻之上,并未动弹。 哒哒……”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璎珞容色一顿,振奋道:“王爷来了。” 端坐与绣榻的元春顿时神色一紧,交叠在腹前的玉手不由的攥了攥嫁衣,芳心也有些激动起来。 不多时,水溶面色微醺的走进屋内,瞧见众人皆在,那摆在高几案上的膳食一动未动,不由的挑眉道:“璎珞,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伺候王妃先行用膳。” 璎珞闻言顿时委屈,她们是来送膳食的,可是王妃不吃,她一个奴婢能有什么法子。 这时,探春上前轻声道:“王爷,这也不怪璎珞姐姐,大姐姐吃了些糕点,也不饿。” 水溶目光看向探春,今日探春虽没有穿大红嫁衣,不过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淡蓝凤尾菊花折枝刺绣金色镶边出风毛圆领袍子,瞧之不俗,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似是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配上那俊眼修眉,颇为勾魂慑魄。 “三妹妹,既然进了王府,那就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多礼。” 探春闻言玉颊微醺,一双俊眼顾盼神飞起来,王爷这话说的……好像也没错。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这话不仅是对探春说的,同样是对元春说的。 旋即水溶目光看着璎珞,叮嘱道:“往后伺候王妃尽心些,去把膳食热一热。” 早先他让璎珞以及香菱过来一来是体谅元春空腹,二来就是在元春面前卖个好,眼下这相处融洽的,他也就不再多言。 璎珞闻言与香菱端着食盒去灶房热菜去。 水溶举步至元春身前,目光看着娇躯微颤的元春,心中明白她这是紧张,故而也不拖泥带水的,接过喜娘递上来的喜秤,挑开红盖头。 只见元春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其开过脸的玉容整洁白净,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 元春见水溶注视着她,芳心颤动,丰润的脸蛋儿粉嫩异常,弯弯的睫毛颤抖着,微偏螓首,眉眼低垂起来。 水溶见状嘴角扬起,女儿家的娇羞,最是动人。 紧接着,喜娘伺候着喝合卺酒,礼罢,给了喜娘一个大红封就打发出去。 喜娘离去后,水溶挽起元春如羊脂白玉般的素手,将其引至高几案前,温声道:“好了,外人都走了,你也不要拘着,饭菜都去热了,你且先吃些点心垫垫。” 元春感受着手中的温热,芳心不由的紧了紧,丰润的脸蛋儿染上桃红,杏眸之中流溢几分娇羞,糯糯道:“夫君,妾身不饿……” 水溶闻言双眸看向身旁这个娇羞的丽人,伸手轻挑下颌,只见元春一张艳丽的俏脸,美眸上的睫毛颤抖着,朱唇微张,细气微微。 “娘子这是急着洞房?” 元春闻言,一张桃脸涨成了红牡丹,她多咱是这个意思了,王爷该不会以为自个这是在主动求欢? 思及此处,元春心中一急,忙解释道:“妾身不是..不是” 话至唇边,元春又说不出来,她能怎么说,今儿个是大婚之喜,大晚上的不洞房还能怎么着? 眼见丽人急了,水溶开口道:“娘子,为夫这是开顽笑呢,来,且先坐下吃些点心。” 元春见王爷是开玩笑的话语,心中一缓,刚落座下来,王爷递上来点心,一时之间,元春芳心悸动,夫君真的是体贴人。 不由地,元春接过点心抿了起来,一股子甜味从唇边滋润至心底。 水溶见元春小口抿着点心,也没多说话,目光偏向一旁的探春,招呼道:“三妹妹也坐下来吃些吧!” 探春闻言心中微动,虽然她作为陪嫁之人,不需像大姐姐那般守规矩,但是大姐姐都没吃,她这个妹妹怎能吃,故而她也一直饿着。
只是眼下是王爷与大姐姐的大婚之日,她不好与其同席,于是回道:“有劳王爷关心,我不饿。” 元春美眸瞧了一眼探春,她早就晓得王爷对三妹妹甚是厚爱,于是轻声道:“三妹妹这一天陪着我也辛苦了,听王爷的,坐下来歇歇吧!” 探春见王爷与大姐姐都发了话,倒也不拘着,安然落座下来。 水溶目光瞧着元春,对于元春的大气心中是愈发满意,将一块糕点递于探春后,探春捧着糕点,一双俊眼盈盈的看向水溶,心中亦是甜蜜。 北静王府,套间暖阁。 可卿倚在雕窗边,耳畔听着院外的喧闹声,嫣然的玉容上略显愁容,芳心更是莫名起来。 霜降瞧见姑娘的愁容,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今儿个是王爷大婚,而自家姑娘却只能在屋里看着,搁谁心里会没有想法。 然而即便霜降有心劝慰,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上前道:“姑娘,天色晚了,要不要奴婢去打水伺候洗漱。” 可卿并未回答,玉手捧着嫣然的玉容,语气有些惆怅道,:“霜降,你说王爷大婚以后会不会不来我这儿了。” 自打来了王府,霜降就在其身边服侍,这大半年的,感情自然处了出来,心里有些话语也会与霜降倾谈。 霜降闻言回过味来,不由问道:“姑娘是在忧心王爷喜新厌旧?” 可卿不觉有他,没好气的反问道:“不然呢?” 对于自己的身份,可卿心里有数,断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她现在担心的是王爷这有了王妃便厌了她,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 霜降目光看着可卿娇媚的玉容、袅娜的身子,嘴角不由的一抽,自家姑娘本钱足,这是在担心什么。 作为可卿的丫鬟,别以为她不知晓王爷与姑娘伺候了几回,哪一回见王爷不是神清气爽的,怎会厌了。 思及此处,霜降脸色不由的红了红,那场面,着实不敢回想。 正当霜降想要安抚可卿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道:“奴婢听说王妃除了带着陪嫁的妹妹,身边那几个丫鬟的样貌都是生的极好的,乱花迷人眼的,还真保不准王爷腻了,去图一时新鲜。” 王妃一直盖着红绸子,自然看不到真容,可是王妃陪嫁的那些人,有心人都知道。 可卿闻言心中一紧,皱了皱好看的秀眉,狐疑道:“王妃出身国公府,身边多带些陪嫁的也是正常。” 她虽是出身不高,但也对这些大户之间的做法知晓一些。 霜降沉吟一声,想了想,近前低声道:“姑娘,我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豪门大户之间,陪嫁都是为了拴着主君的,王妃身边带着那么多美娇娥的,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姑娘还是多注意一些。” 虽然对方是王妃,但是霜降是可卿身边的丫鬟,与可卿相处的如姊妹一般,她也不想可卿吃亏。 作为王府的老人,霜降可是知道北静太妃是如何处置那些失去老北静王宠爱的侍妾,说不准这位进府的王妃也有此打算,有必要提醒姑娘一声。 可卿见霜降说的有些唬人,芳心乱了起来,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霜降思忖片刻,提醒道:“姑娘本来就生的好,比那些美娇娥强多了,王爷应当不会厌了,而且姑娘不是有太妃送的册本吗,只要姑娘花样多,王爷喜欢还来不及呢!” 可卿听着霜降说什么花样的,娇媚的玉容不由的愈发艳丽,一双美眸嗔怪的看着霜降,这丫头,当真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细想一番,可卿又觉得甚是有理,以往她换些花样伺候王爷,王爷总是精神的很,可见其效用。 沉吟一声,可卿偏过脑袋,小声道:“那你去拿册本来,我再好好研磨研磨。” 第九十一章水溶:岳母这是小觑于他 第91章水溶:岳母这是小觑于他 新房内。 璎珞与香菱将热好的饭菜摆了上来,瞧见元春星眸盈盈的抿着唇,洁白的玉颈微微滚动,水溶不由的抿嘴一笑,招呼道:“元春,先用膳吧!” 元春察觉到自个失态,芳心略显羞涩,不过王爷温声细语的,倒是让她缓和不少,眼见这饭菜都端了上来,她也不再拒绝,在梳着双环髻的俏丽丫鬟服侍下小口的吃着饭菜。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唤着探春一并用膳,而探春也没拒绝,亦是小口享用。 ”璎珞,去拿双碗筷了。“ 瞧着两位丽人安静的吃着,倒是勾引起水溶的食欲,毕竟他在前厅招呼宾客,酒水喝了不少,也没时间吃东西。 成亲新郎忙碌,懂得都懂。 元春与探春见状停了手儿,娴静的坐着。 水溶哑然一笑,对于她们的举动,他心里门清,无非就是等着他这个主君先用膳。 “元春、三妹妹,你们吃你们的,现今咱们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眼下这贾家两姊妹进了王府,元春这个大姐姐明儿就得把三千青丝绾成髻,探春也是早晚的事儿,自然就是一家人。 元春闻言,丰润的脸蛋儿微醺,垂眸道:“王……夫君尚未动筷,妾身等如何能逾矩。” 对于夫君这个称呼,元春还尚未熟稔,一时口误起来。 水溶不以为意,不过这妻子在丈夫面前守礼的也不是好事,尤其是琴瑟之时,颇为单调些,于是水溶温声解释道:“元春,你与三妹妹既然进了王府,于我而言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应当随性一些,方显亲近些,实不必在意这些小节。” 对于水溶而言,外人是外人,家人是家人,确实不必一视同仁。 元春与探春听着水溶亲近的话语,芳心顿感欣然,她们并不怀疑水溶是客气话,因为水溶惯是如此,让人如沐春风的。 见此情形,元春复不在执拗,况且夫君说的有理,这如家一般不必过于拘束的感觉,她心里也享受着。 瞧着丽人继续用膳,水溶轻轻颌首,沉吟一声,吩咐道:“香菱,去拿一壶惠泉酒来。” 有菜无酒,岂能适宜,探春暂且不说,元春吃些酒也好,舒缓身心的,省得身.神经绷的太紧。 不多时,元春与探春两人身前都斟了酒,水溶倒是没有,他只是吃些饭菜垫垫。 夹了一尾鲜虾,水溶随意道:“娘子,璎珞与香菱也见过了,觉得如何?” 元春抬眸瞧了瞧水溶,对于水溶让这两个丫鬟来讨好她的缘由大致也猜到,对此,元春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正常爷们屋里谁没个体己人,先前从璎珞那里得知水溶拢共就只有两个丫鬟加一个侍妾,这已然是极少的,能有什么奢求? 而且水溶能以她为主,这已经是让她心满意足了,于是笑着应道:“璎珞与香菱都是好丫头。” 听着当家主母的赞赏,璎珞小嘴笑的都能挂起油瓶,而香菱虽说没璎珞那般夸张,但心里也舒畅,毕竟作为丫鬟,谁不想遇见和善的主子,尤其是香菱之前受过苦,更是如此。 水溶见状心下满意,家庭和谐的才是好事。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元春既然觉着好,这样吧,且先让璎珞在你身边伺候一段时日,也好熟悉熟悉王府。” 元春初来乍到的,一切都是陌生,水溶不可能时时陪同,这时候有王府里的“老人”帮衬一二,对于其熟悉王府是极有利的事儿。 璎珞见王爷让她去王妃身边服侍,不由的挑了挑眉,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即便不愿,那也得应着。 况且璎珞心里也是识数的,王妃刚进王府,这时候是最需要帮衬的时候,若是表现得力,可不得入了王妃的眼,王爷是在为她着想呢! 元春闻言星眸莹润的看着水溶,显然明白这是夫君体谅自个,一时之间,芳心愈发悸动起来。 “可是夫君身边只有璎珞与香菱照料着,若是让璎珞在妾身这儿,夫君身边岂不是就只有香菱了。” 元春虽明白水溶的好意,可她先前从探春与璎珞的闲聊中知晓水溶身边的状况,她把最得力的璎珞带走,那王爷身边就剩下香菱,香菱刚进王府不久,许多事办的也不是那般如人意,这不是让王爷受罪? 水溶不以为意道:“无妨,我只是让璎珞去你身边服侍一段时日,又不是与了你去。” 对于璎珞这小蹄子,水溶早已习惯她的伺候,自然不可能真给了元春,估摸着也就半个月左右的样子,待元春熟悉了些王府,璎珞就得回自个身边服侍。 元春闻言心中感动,自家夫君如此体贴,她岂能不识数,眼见如此,元春建议道:“夫君若是不嫌弃,妾身这儿有几个得力的丫鬟,且先让她们在王爷身边做些端茶送水的事儿,这样妾身心里也放心些。” 言至此处,元春偏眸瞧了眼娴静的探春,柔声道:“要不然让三妹妹去夫君身边服侍一段时日?” 探春身形一顿,脸蛋儿不由的浮上一抹嫣红,垂着眸也不说话。 水溶颇感诧异,原本他还想着身边有个香菱足以,正好培养培养感情,只是作为妻子的元春连让探春在其身边服侍的的话语都说出来了,倒不好让他拒绝。 不要多想,对于探春,水溶觉得其还青春,不急于一时,且探春是小姐的待遇,岂能让她如丫鬟般服侍于人。 思及此处,水溶开口道:“娘子一片心意,为夫也不能拒绝,这样吧,就派个丫鬟到我身边做些端茶送水的事儿。” 做些端茶送水的活,不妨事。 探春听后俏脸一白,大姐姐都让她去王爷身边服侍,可王爷为何拒绝,难道是嫌弃自个? 水溶见状明白这是探春想岔了,于是轻声安抚道:“三妹妹,你年岁尚小,不急于一时,且先在府里顽个一两年的,开开心心的我就高兴。” 探春见王爷不是嫌弃,心中顿时一缓,片刻后回过神来,鸭蛋脸儿嫣红起来,什么叫“不急于一时”,她哪里急了。 元春对此并不在意,她瞧得出夫君是喜爱三妹妹的,故而也不多言,偏头吩咐道:“抱琴,你去喊金钏儿她们进来拜见王爷。” 原本元春是想选个得力的丫鬟到自家夫君身边照料,可细想一番,觉着还是得先让夫君满意才行。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金钏儿”?莫不是原著中跳井自尽的金钏儿? 对于元春身边的丫鬟,他目前知晓的也就是抱琴一人,其容貌清丽,丰润的脸蛋儿与元春相仿,倒不愧是主仆。 而其他人,水溶并不清楚,先前他也瞧见屋外侍立的几个丫鬟,不过天色已黑,水溶也并未过多关注,故而也不清楚她们的容貌,自然也就不知道当中有那位烈婢金钏儿了。 且不由水溶多想,抱琴便领着三个丫鬟走了进来,只见那三个丫鬟年岁不一,其一字并肩的站成一列。 一般而言,贵族小姐身边的丫鬟有贴身大丫鬟、房中丫鬟、粗使丫鬟,人数大抵也就是六个到八个,眼下元春作为北静王妃,身边有四个丫鬟也不算多。 “奴婢金钏儿、奴婢玉钏儿、奴婢晴雯见过王爷。” 三人齐齐行礼,娇俏的声音起伏不定。 水溶原本听见“金钏儿”之名就有些疑惑,可是听见晴雯的名头就更加诧异起来。 不由的,水溶目光打量着晴雯,模样约摸着十二三岁,梳着双髻垂于耳后,外罩一件玄色底子绯红点状纹样缎面比甲,里边穿着镶雪青窄边桃红方口立领偏襟袄子,下身是一件玫红长裙,灵巧的腰上别着一条嫣红绣花汗巾,打扮的颇为靓丽。 其长着一张水葱般俏丽的脸,樱桃小嘴挺翘鼻,显的精致可爱,尤其是双眸宛如桃花瓣,眼角弯弯,眼珠水润黑亮,似乎从中传出丝丝电光,电力十足。 红楼梦世界的晴雯,且是属于贾家的丫鬟,其眉眼间也像黛玉,没差了,就是那个勇晴雯。 元春见水溶目光打量着晴雯,心中微动,试探道:“夫君,晴雯年岁虽小,但口齿伶俐,针线活尤好,要不然让她去夫君身边伺候?”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眼元春,针线活什么的倒是其次,他比较喜欢口齿伶俐的。 眼下这妻子做的,还真是贤良淑德。 不过对于一个合格的丈夫而言,别说此时水溶只是好奇晴雯的名声,便是心有异样,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于是笑言道:“娘子,你不觉着这丫头眉眼间有些像那位林妹妹,一时间我还奇怪林妹妹怎么成了丫鬟呢!” 晴为黛影,晴雯眉眼儿像林黛玉,原著中皆有记载。 晴雯闻言轻挑眉头,转而垂眸不语。 然而水溶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让元春心中疑惑起来,夫君似乎对那位林妹妹印象深刻。 元春神色不变,轻轻颌首道:“晴雯眉眼确实有些像那位林妹妹。” 水溶并未在意,随口问道:“岳母怎会派个小丫头伺候?“ 金钏儿与玉钏儿两姐妹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给了元春不足为奇,只是晴雯不应该是宝玉身边的丫鬟吗,怎么到了元春身边? 元春解释道:“晴雯这丫头不是母亲那儿的,是妾身出宫那日,妾身娘家的嬷嬷送给妾身的。” 水溶闻言心中恍然,那嬷嬷指定就是赖嬷嬷了,这元春刚出宫,赖嬷嬷便送晴雯,倒是赶巧了去。 摇头不语,水溶目光瞧向金钏儿,身着淡紫色比甲,配着天青色袄子的丫鬟,一张鸭蛋脸倒是漂亮,皮肤白皙,光润腻滑的完全不像一个丫鬟,眼角弧度圆润,双眸长度适中,典型的杏眼,整体瞧着不错。 至于玉钏儿,容貌倒是与金钏儿有六七分相似,颇有些青春版的金钏儿模样,这就是姐妹花了。 思忖片刻,水溶随口道:“娘子看着安排吧!” 关于让谁到自个身边做端茶送水的事儿,水溶也不在意,左右就让元春做主。 元春闻言倒也不再多言,只是眸光于晴雯身上打量了片刻。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目光转而看向安静的探春,温声道:“三妹妹,你身边的丫鬟瞧着也不少,让她们出来见见,省得我还不认识。” 先前在屋外侍立的丫鬟不少,既然元春身边的丫鬟都瞧了,探春身边的也不能落下,这同在一个府里,总不能连名字都不晓得。 探春闻言轻轻颔首,让身边眉目清秀的侍书去喊人。 不多时,屋外走来两人,行礼道:“奴婢林红玉、奴婢柳五儿见过王爷。” 水溶目光微挑,林红玉,这是原著中林之孝家的小红,瞧着林红玉扎着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眼睛里透露出调皮机灵,到有几分俏皮可爱。 不过林红玉并未改名,也就是说其并没有因在宝玉身边服侍而犯了黛玉的名讳。 而那柳五儿就是贾府灶房柳嫂子之女,其生的容貌不俗,即便是在一众丫鬟里也是出挑的,尤其是身上有股子病娇,弱质芊芊的,颇惹人怜惜。 怎么这些丫鬟都跑到王府来了,乱了乱了 对于这些丫鬟为何会来王府,水溶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贾家那边的安排,或者说是自个岳母的安排。 细想一番,除却探春这个陪嫁,抱琴丰腴,金钏儿与玉钏儿是亲姐妹,晴雯风流灵巧,侍书端重、林红玉俏皮、柳五儿娇弱,这些个贾家丫鬟皆是容貌不俗,且各有其特点,这应该就是岳母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拴住水溶。 对此,水溶并不作以评价,因为这就是豪门大户之间的做法。 只是水溶不得不说王夫人过于天真,需知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岂能为小江小河所阻,岳母还是小觑于他了。 见过丫鬟,水溶旋即不多言,让元春与探春两人继续进膳。 约莫儿两刻钟后,丫鬟们开始收拾高几案,水溶目光瞧着元春提着帕子擦拭着樱唇,心中一动,偏眸看向探春道:“三妹妹,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先去偏房歇息。” 大人的时间,小姑娘应当懂得避讳。 探春闻言抬着俊眼看向水溶,心中亦是了然,红着脸儿起身离去。 待探春离开,水溶双眸复又看向元春,只见元春安静的坐着,螓首低垂,星眸盈盈的盯着攥在手里那擦过唇边的帕子。 见此情形,水溶起身行至元春身前,挽住其攥紧帕子的玉手,温声道:“娘子,时候不早了。” 洞房花烛夜,正是田地逢甘时。 第九十二章元春:觅得一良人 第92章元春:觅得一良人 高几案前,元春垂眸而坐,红烛高燃,映着元春丰润的脸蛋儿耀出彤艳之光,不知是羞的,还是多吃了几杯惠泉酒。 水溶感受着如凝脂般的素手,心中知晓丽人心中焦虑、忐忑,心中茫然失措,眼下没个动静,自然需要他主动引导。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轻挑元春下颌,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星眸皓齿,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 单论品貌而言,元春不逊色于旁人。 “娘子当真是好看。”水溶夸赞起来。 元春仰首望向如玉般的少年,芳心娇羞不已,听着夫君赞美的话语,眉眼间凭添一份欣喜。 女为悦己者容,何况眼前的少年是夫君。 “夫君.”元春娇嗔一声,眼睫毛颤动起来,丰润的脸蛋儿愈显娇嫩。 随着这一声娇嗔,水溶收到信息,凑近而去。 元春似明白过来,星眸略显几分慌乱,忙紧阖双眸,被挽着的玉手攥了起来。 “唔~” 渐渐的,元春紧阖的星眸舒缓下来,沉浸其中。 忽地,元春察觉嫁衣的襟口被挑开,美眸不由的睁开,感受着夫君的温和,复又阖上。 安然片刻,元春玉颊酡红,其星眸盈盈恍若星辰,颤抖的素手抵在身前,整理着衣襟。 水溶见状心中不觉好笑,这有什么好整理的,待会还不是要去了,真是多此一举。 不过话说回来,元春的本钱丰厚,犹胜可卿等人,果真是丰腴。 “娘子,咱们去榻上。” 元春闻言玉颊嫣红似血,垂眸应了一声,这洞房花烛夜的,去榻上还能作甚? 水溶牵着元春如凝脂般的素手朝着绣榻而去。 同榻而坐,水溶伸手挑开元春额间散落的青丝,温声道:“娘子,往后咱们就是夫妻了,夫妻同心同德,心里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就与我说,别藏着掩着。” 元春身子在水溶的引导上躺在大红绣榻上,芳心微紧,听着水溶的温声细语,轻声应道:“妾身知道了。” 面对丽人,水溶不能急躁,需得缓其焦虑才是。 水溶正忙活着,察觉榻边的动静,忙里偷闲的抬眸瞧了瞧,只见抱琴背对着侍立在榻边。 对此,水溶也是心中了然,抱琴是元春身边的丫鬟,这守在榻边,一是为了阻挡来打扰他们的人,二来若是元春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近前替代。 想必抱琴此时应当是穿了开裆裤。 沉吟一声,水溶放弃了让抱琴转身的念头,不过也没有驱赶,专心的替元春缓解神经上的紧绷。 元春玉颊绯红,垂眸瞧见夫君一路侵袭,芳心娇羞难耐,提醒道:“夫君,且先熄了烛火。” 这亮堂堂的,怎好让元春见人。 水溶不以为意,将元春的赤色鸳鸯色肚兜往上提了提,俯身噙了下去,支吾道:“不用理会,咱们先做正事。” 黑灯瞎火的,岂不是白瞎了元春的丰腴。 元春腻哼一声,心中羞涩不已,刚想再劝说一句,便听水溶出声道:“娘子身边的丫鬟名字是叫抱琴吧,听这意思,娘子善于琴道?” 侍立在榻边的抱琴听见王爷提起她芳心微颤,不由的侧眸朝塌上看了过去,顿时让抱琴玉颊涨红,王爷这怎么吃姑娘那儿,莫不是先前没吃饱? 元春感受身前的凉气,娇躯不由一颤,素手挽住水溶的脑袋,后仰身子,颤声道:“妾身倒也不是擅长,只是对琴道有些兴致。” 水溶知晓元春这是谦逊,需知贾家四姝各对应“琴棋书画”,便是身边的丫鬟名称也相合衬,由此可见元春是琴道大家。 品尝了一番,水溶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也不在意,略有兴致的说道:“改明儿娘子可否能给夫君演示一二,让为夫也涨涨见识。” 元春应声道:“夫君想什么时候听,妾身就弹与夫君听.” 这一搭一唱的聊着,元春心中的焦虑在水溶一舌二用的关怀下慢慢消散。 不多时,水溶察觉到元春的异样,凑上前轻声低语道:“娘子,为夫来伺候你。” 元春不解其意,这不是正伺候着吗? 心中正疑惑着,忽地芳芯被袭,元春心中顿感羞耻,一张丰润的脸蛋儿涨的发紫,颤声道:“别,妾身怎能让夫君伺候那,应是妾身来伺候夫君。” 水溶不以为意,皱了皱刺挠的鼻翼,宽慰道:“夫妻之间,咱们这是两情相悦,也没什么伺候不伺候。” 元春闻言心中异样丛生,自家夫君堂堂王爷,却丝毫不嫌弃于她,实在是让她心中甜蜜不已,眼前的少年果真是她的如意郎君。
不由地,元春闭眸任由夫君胡作非为,安然的享受起来。 片刻后,水溶轻缓一口气,这电影的前奏实有必要,掐头去尾的,反倒是没意思,眼下这口吐芬芳的,前奏终于是结束了,该是正片了。 元春察觉到异物临近,偏过螓首,颤声道:“请夫君怜惜妾身” 水溶蓄势待发,心中忐忑的元春忽地想起了什么,玉膝抵在身前,忙道:“夫君请等等。” 说罢,元春偏头忙吩咐道:“抱琴,去拿白布来。” 俏脸通红的抱琴闻言也缓过了神,那白布可是大事,得交由宗人府的人查验,若是出了岔子,可了不得。 于是抱琴忙取了白布,尽量错开眸光,素手微颤的将白布垫在元春身下。 见准备妥当,元春不由缓了一口气,先前在自家夫君的口舌之利下,险些忘了正事,着实不应该。 “夫君,可以了。” 元春玉膝落下,偏过螓首提醒起来。 此时水溶面如冠玉的脸庞沉了下来,现在让他办正事,真是开顽笑,敢情他的前奏全都白瞎了。 得,又得来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水溶安然的躺在榻边,元春则是闭眸靠在其肩头,似是缓和。 水溶垂眸瞧着元春眼角的泪痕,心中顿感怜惜,轻抚着元春的柳眉。 就算水溶前奏做的如何好,女儿家的那一遭也躲不过去,只是倒是润了不少,减轻些许症状。 察觉到水溶的安抚,元春睁开星眸瞧向自家夫君,见其面容的怜惜之情,心中顿时甜蜜不已,虽说有不美好之处,但是夫君的怜惜,她切身的感受到了。 不由地,元春朝着水溶靠紧了些,安然的享受夫君的疼惜。 默然片刻,元春玉颊桃红,伸手攥住水溶作怪的手儿,丢了个暗含秋波眼神,嗔道:“夫君。” 水溶笑呵呵的轻捻一番,打趣道:“这可不怪为夫,实在是娘子太过可人。” 面对丽人,缓过来的水溶自然故态萌发,尤其是先前他主要都是伺候元春,委屈了自己,可不得找补回来。 自家娘子,还要端着不成? 听着水溶的蜜语,元春芳心亦是欣然,垂眸而望,其俏脸嫣红。 夫君痴迷自个的身子,这是好事。 自家夫君这般温柔待她,她岂能让夫君意兴阑珊,只是 “夫君,要不让抱琴服侍您。” 这时候,抱琴的作用就显现出来。 侍立的抱琴娇躯不由的一颤,双眸盈盈,先前她就双腿发软,眼下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水溶瞧着元春面色为难,心里也知晓她难处,搂了搂丽人的秀肩,开口道:“不用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抱琴闻言玉容暗淡,作为王妃的贴身丫鬟,其最好的归宿便是做王爷的侍妾。 而且王爷温和待人的,抱琴心中也愿意,只是王爷似乎并不喜欢她。 元春知晓水溶是在疼惜她,心中欣然之际也愧疚起来。 作为妻子,一来让丈夫伺候,龙凤颠倒,二来不能满足丈夫,有失妇德,着实不应该。 思及此处,元春提议道:“要不妾身让抱琴去请三妹妹来。” 自家三妹妹本就是陪嫁之人,这服侍王爷理所应当。 而且若不是王爷让探春先行去偏房歇着,侍立在榻边的就应该是探春。 水溶闻言心中颇有些意动,但是探春尚且青春,着实不应该,而且今儿个是他与元春的大婚之日,与小姨子搅合在一块算什么事。 不过水溶也感受到了元春的体贴,垂眸看向丽人,温声道:“今夜我只属于你。” 注意,仅是今夜。 元春闻言芳心大为感动,其双眸不由的莹润起来,自家夫君当真是在乎她。 思及此处,元春美眸坚定,轻咬红唇,垂眸道:“那夫君缓些,妾身能受着。” 夫君诚心待她,她岂能不知回报。 水溶闻言神情异样,元春这妻子当真是温和柔顺,贤惠过人。 然而正因为如此,水溶才不能由着自己胡来。 于是水溶轻声安抚道:“娘子,咱们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我也有些乏了,先歇息吧。” 元春是聪慧之人,哪里不知道这是水溶体谅于她,而且水溶那句“日子还长”,更是说进她的心里,让她芳心悸动。 瞧着水溶闭着双眸,元春嘴角含笑的靠在夫君的肩头。 觅得一良人,执手与之欢。 第九十三章元春:妾身好喜欢 第93章元春:妾身好喜欢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水溶怀抱着美娇娥睡的正香,却听到叫起的声音。 “王爷、大姐姐,该起了。” 水溶睁开眼便瞧见站在榻前俏脸通红的探春。 不远处,璎珞、香菱、抱琴等一众丫鬟或端铜盆、或拿帕子、或拿青盐、或捧茶的侍立等候。 此时靠在水溶肩头上的元春也听到声响,睁开星眸,瞧见屋子乌泱泱的一群人,当即玉颊绯红,一头缩进了被窝。 水溶清醒不少,瞧见元春如鹌鹑一般的模样,不禁哑然一笑。 偏眸看向低眉垂眼的探春,水溶笑道:“三妹妹,你大姐姐面薄,你们且先出去,待会再进来。” 这时候都光着身子呢,元春自然不好意思,先让探春她们出去,待元春有些遮挡,再让她们进来服侍。 元春闻言钻了个脑袋出来,玉颊嫣红,宛若牡丹似的,星眸瞧向探春道:“三妹妹,帮我把小衣拿来。” 探春偏眸看向屏风处挂着赤色小衣,鸭蛋脸儿俏红,移步上前取了下来,递于元春,元春伸手白皙的藕臂越过水溶接了过来。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瞧着那赤色小衣有些疑惑,犹记得他是随手一扔丢在地上了,怎么睡醒后整齐的挂在屏风上,估摸着是抱琴拾起来的,倒是个称职的丫鬟。 元春把肚兜套上系带,遮挡了身前的雪白,旋即从绣榻坐了起来,素手饶过玉颈,将三千青丝挽出系带,一举一动间,皆是风情。 水溶目光瞧着元春若隐若现的身姿,比起先前雪白一片更加诱人,不由地喉咙有些发痒。 元春并未察觉到夫君的异样,一边整理青丝,一边询问道:“三妹妹,什么时辰了。” 探春回道:“大姐姐,卯时一刻了。”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时间较为充足,耽搁不了事儿,美眸微垂,眸光看着躺在榻上的水溶,本欲喊夫君起身,只是瞧着其目光炽热,心中顿时恍然,丰润的脸蛋儿熏红起来。 水溶不以为意,伸手挽着元春柔腻的玉手,轻声道:“娘子,时候还早,要不咱们先睡个回笼觉。” 此言一出,探春等人皆是恍然,如璎珞这般性子直的,都掩嘴偷笑,甚至于笑出了声,睡回笼觉,怎么个睡法,懂得都懂。 元春嗔了一声,面色涨红,宛若盛开的红牡丹似的。 抿了抿唇,元春柔声道:“夫君,妾身是新妇,需得奉茶,若是迟了,怕是于礼不合。” 作为新妇,元春需得给北静太妃敬茶,代表着正式的接纳了她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是一种非常仪式感的行为,同时这也是给北静太妃留下一个好印象的楔头,断不能马虎。 水溶闻言甚是理解,故而也不多言,掀开锦褥起身,璎珞、香菱便近前服侍更衣。 侍立的探春垂眸而立,玉颊嫣红似血,俊眼神飞,某人起身之时,她那双灵动的双眸瞧见旭阳,不由让其芳心颤动。 元春见水溶体贴于她,芳心欣然,亦从绣榻起身,抱琴等人识趣的近前服侍。 水溶正常如故,反倒是元春颇有些不同,只瞧见抱琴蹲在元春身前,仔细小心的用药膏涂抹,一时之间,倒让水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穿好衣衫,水溶倒是无事,坐在一旁的锦墩上,而元春作为女儿家则是坐在妆奁前打扮起来。 不多时,探春端着香茗走上前,垂眸低声道:“王爷,喝口茶润润吧。” 水溶接了过来,昨晚出了岔子,耗费了不少时间,似乎到现在口中还觉着柔腻。 呷了一口香茗,顿感清爽不少,水溶将茶盏放到几案上,目光瞧向探春,笑说道:“三妹妹,不是说了不需喊王爷,显的生分不少,你还是喊我姐夫吧!” 姐夫姐夫的,既显亲近又好听,水溶还是喜欢探春喊他姐夫。 探春见水溶依旧是那般亲和,芳心舒缓许多,应道:“姐夫。” 水溶轻轻颌首,旋即关心道:“昨晚睡的如何,可有什么缺的东西。” 对于探春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水溶还是需得关心一二,感情什么的,得从小培养,毕竟探春早晚都是一家人。 探春闻言心下感动,一双俊眼灵动的瞧向水溶,颔首道:“王府里什么都不缺,姐夫不用担心。” 王府家大业大的,即便是偏房,里面陈设皆然不缺。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转而说道:“三妹妹,既然来了王府,晚些时候我去书房拿那本《麻姑山仙坛记》与你。”
探春闻言双眸亮堂起来,那本颜鲁公的《麻姑山仙坛记》是上回大姐姐初定礼时王爷答应与她的,她可是惦记已久。 瞧见探春的神情,水溶轻笑一声,这探春还真是喜欢书法,这就是爱好,能理解。 倒是记得探春也喜欢芭蕉,也不知道因为他的蝴蝶效应会不会有所改变,希望探春始终如一,那“蕉下客”的别号,实在是令人记忆犹新。 对于探春,水溶还是挺喜欢的,其容貌不俗,本就是难得的丽人,然而最吸引人他的还是探春那双俊眼,清澈动人,显得特别可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再加上其眉眼间的英气,有一副女中豪杰的姿态,让水溶颇为喜欢。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摸了摸探春的脑袋,温声道:“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或者烦心的事儿你便与我说。” 感受着水溶的亲昵,探春玉颊微醺,明亮的双眸如一泓清水般盈盈,低声应道:“我知道了,姐夫” 等到好一阵后,水溶与描好妆的元春一起出门,前往宁安堂。 廊道上,水溶注意到元春莲步轻盈,柳眉轻蹙,心下也是了然,若不是规矩使然,他也想抱着丽人在榻上温存,然而身在礼教社会,规矩这些定然是要遵守的,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他堂堂郡王自然无碍,但一切的罪过都得元春受着。 水溶有意的放慢脚步,温声道:“元春,母亲性子随和,你也不用紧张。” 丑媳妇见公婆,难免心中忐忑。 神色肃穆的元春听见夫君关心的话语,芳心一暖,昨儿个她已然与夫君融为一体,自是没那般拘束,于是性子随和了些许,语气有些担心道:“妾身年岁有些大了,且身形又不好,怕是母亲嫌弃。”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元春这话是在PUA他? 犹记得当初永康帝赐婚之时,水溶那一顿贬低,其中虽有避讳之举,但某些话语还是切中要点,比如年岁、身形。 偏眸看向丽人,见元春星眸盈盈的瞧着自己,当下也是明白过来,初定礼之时,水溶郑重道歉,还附上赔罪礼,但是女儿家的,心眼足,易记仇,准确些来说就是觉着心里委屈,想要听水溶的甜言蜜语。 实话实说,元春正值桃信,年岁真不大,这才前世里,元春的年岁也就是上大学的年纪,青春可人的时节。 而元春的身形在这个以纤瘦为美的时代确实不合时宜,但绝对和胖扯不上干系,也就是身姿丰腴。 昨儿个水溶亲自检验,让他觉着挺有触感,一点儿也不差,保证饿不着孩子。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元春所担忧的确实不虚。 北静太妃知晓永康帝指婚后便遣人特意了解过元春,当知晓元春年岁比水溶大了不少,顿时垮了脸,以至于元春的品性也不在意,只是因是赐婚,故而没有法子,如若不然,这门亲事难得正果。 现如今,水溶知晓北静太妃心里对元春这个儿媳妇不待见。 婆媳之间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是死结,这让水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这儿是礼教时代,儿媳妇都是需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的,出不得大事,而水溶在其中也好斡旋。 然而这话水溶自然不会明言,轻咳一声后,清声道:“年岁大些好啊,能知冷暖,至于身形,为夫甚是喜欢,爱不释手呢!” 元春闻言回想起夜里夫君痴迷,心里知晓其并不是哄人的话语,玉颊顿时绯红,莹润的双眸不由的嗔了水溶一眼,道:“夫君口不择言的,端是表里不一。” 在元春心里,她认为水溶是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可相处下来,倒有些反差,尤其是昨儿个如稚儿般啃食,那口舌如簧的,着实让她不知所措。 水溶明白元春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觉着他与平常表现的端正不一样,然而水溶不以为意道:“古人言“食色性也”,难道娘子不喜欢?” 夫妻之间,花样是调节剂,有益于夫妻和谐,总不能机械化的留下东西了事,这与牲畜有何不同? 眼下元春会与他玩笑,显然是昨晚不仅是开了一道门,心门也大开不设防了,这是好事,故而水溶言语间也打趣起来。 元春闻言俏脸愈发涨红,夫妻琴瑟自然是好事,只是这话怎好说出口去,难道要她说“妾身好喜欢”? 羞死个人去. 第九十四章水溶:夹在中间的感觉真难受 第94章水溶:夹在中间的感觉真难受 宁安堂内,北静太妃端坐在锦塌之上,可卿则是侍立在一旁,炕几上燃着一个云蝠纹鎏金熏炉。 瞧见水溶与元春走了进来,两双明眸纷纷注视过去。 北静太妃玉容娴然,瞧见元春面色红润,动作蹒跚的,心下稍显满意,玉容缓和下来。 对于她而言,自个喜不喜欢的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儿媳早日能为王府开枝散叶。 丫鬟早就备好大红茶盏,元春接过后盈盈一拜,敬奉早茶。 北静太妃垂眸看向元春,容貌倒是绝美,面上有些福相,身形丰腴,是个能生养的。 接过新媳敬上来的茶,北静太妃用很高贵的神情给了一封红包,又褪下玉腕上的羊脂白玉镯递了过去,寓意团圆圆满。 勉励两句,大致也就是夫妻相合,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什么的。 元春似乎察觉到婆婆有些不中意于她,面对婆婆的嘱咐,元春玉容带羞的应下,旋即与水溶一并坐在锦墩之上。 北静太妃端着香茗抿了一口,明眸微动,招呼道:“可卿,去给你姐姐敬茶。” 水溶端着茶盏的手儿不由的停顿下来,虽说可卿将来是侍妾,为主母敬茶理所应当,只是可卿的名份尚未定下,颇有些逾矩。 而且今儿个是新妇敬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莫不是这就是婆婆给新媳的下马威? 一方是宠爱于他的继母,一方是融为一体的妻子,手心手背的都是肉,这让水溶如何自处? 罢了,且先静观之,适时出手帮衬元春。 元春星眸微转,心里大致也明白,这就是婆婆在立规矩。 思及此处,元春双眸看向娉娉而来的可卿,只见其身形苗条,五官端正,一眼望去,颇有些小家碧玉的范儿,但细看之,可卿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当下元春对于这个只闻其名的秦可卿有了判断,怪道夫君甚是喜爱,原是以柔媚取胜。 而且最主要的是自家婆婆甚是看重,若是不然,也不会特意令其敬茶。 既得夫君喜爱,又得婆婆倚重,了不得啊! “姐姐,请喝茶。”可卿盈盈一礼,将茶盏恭敬的捧上。 元春玉容含笑,接过抿了一口,旋即放于一旁的几案上,搀扶道:“妹妹客气了,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既然可卿态度端正,元春也没有必要端着,何况上面还有个北静太妃,一旦露出些不满,指不定要受刁难,训斥她没大妇风范,彰显其婆婆的威严。 这时候,元春必须行事妥当,莫要被抓了由头。 思及此处,元春从尾指取下一枚碧玺环戒帮可卿带上,笑着说道:“妹妹,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切莫嫌弃。” 可卿眨巴着眸子瞧向元春,喝了她捧的茶,又送礼物,这是主母认可她的身份? 思及此处,可卿心中稍缓,她可不想被主母厌恶,眼见主母和善,可卿忙说道:“姐姐送的,妹妹怎会嫌弃,往后姐姐有什么吩咐,支会妹妹一声即可。” 元春闻言抬眸看向含笑的丽人,心下也是明悟,这就是示好了,果真如传言的那般,是个行事妥当之人。 若是可卿安分守己的,那也没什么,总归夫君喜欢,就怕可卿是面上一套,心里一套,这种人她在宫里见多了。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温和体贴的夫君,她可不会相让于人。 水溶安静的抿茶,瞧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心下满意,姊妹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昵些为好,说不得还要同睡一张榻呢! 北静太妃对此并不多言,瞧见侍立的探春,心中一动。 “这是元春的妹妹吧。” 对于贾家陪嫁媵侍的事儿,北静太妃也晓得,据说是其庶妹。 探春闻言娇躯一震,莲步近前,福礼道:“探春见过太妃。” 北静太妃目光打量着探春,见其削肩细腰,俊眼修眉的,一双大眼睛颇为明亮,似是透着英气,见之不俗。 “好俊俏的丫头,到我这来。” 探春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太妃召唤,岂能失礼,于是移步近前。 北静太妃细细打量片刻,心中顿觉满意,对于元春,她不喜其年岁,觉得她并不适合北静王妃,但对于探春,她并无偏见,甚至于觉着探春眉目俊秀,身上有股子精明强干的模样,于自家儿有益,故而玉容和善,拉起探春说家常来。 这一幕情形,让原本安然若泰的元春心中怅然,先是可卿,眼下又是探春,自家婆婆对她们都是言语亲切,到自个这儿却是一板一眼的,摆明了不喜欢她。
水溶在一旁观看,眉头不由的挑起,原本元春与可卿宛若闺蜜一般好好的,北静太妃凑什么热闹,还拉上探春。 得,能凑一桌麻将了。 沉吟一声,水溶出声道:“母亲,元春已然进门,孩儿想着索性就让元春管家里的事儿,母亲觉得如何?” 自打水溶袭爵,北静太妃便将王府的账目交由水溶,只是管家的事宜皆是“门里边”的事儿,故而多还是北静太妃管着,若是让元春行管家之事,还是得支会北静太妃一声。 而且面对疼爱自己的继母,总不得敬着为好,同时这也是缓和下这婆媳天然的不融洽。 北静太妃闻言玉容略显幽怨,一双明眸瞧着水溶,似是在瞧一头白眼狼,俗语有言:“有了媳妇忘了娘”,眼下不就是这般情形。 “你说了便是。” 虽心中不愿,不过北静太妃也不会驳了水溶的意思,使其难堪,而且元春作为北静王妃,本就应将管家事宜交由其负责,只不过这语气难免控制不住。 水溶闻言顿时无奈起来,这语气中,怎得有那么一丝丝嗔怪。 见此情形,水溶起身上前,挨着北静太妃而坐,清声宽慰道:“母亲,孩儿这也是想着让您轻松一些,不至于为这些个烦杂的事情扰心,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且吩咐元春即可。” 听着水溶宽慰的话语,北静太妃心儿舒缓许多,到底没忘了她娘,晓得孝敬一二。 堂下安坐的元春目光盈盈的看着水溶,她知晓自家夫君这是替她说话,一时之间,芳心甜蜜不已。 哄好北静太妃,水溶不由的轻缓一口气,这夹在中间的感觉,完全不似昨晚那般,颇有些难受呢。 闲叙片刻,水溶与元春便离开了宁安堂。 廊道上,元春玉容略显愁容,水溶见状心下就明了,宽慰道:“元春,母亲那儿你不必担心,相处久了也就融洽了。” 北静太妃不喜欢元春的态度都摆在明面上了,以至于水溶都说不出哄人的话儿来,只好劝慰起来。 不过对于北静太妃而言,即便不喜元春,也不至于如此明显,今儿个的北静太妃倒是反常,莫不是年纪到了? 腹诽继母,实属不该。 元春闻言心下好转,婆婆不喜欢她,但是得夫君的喜爱就足以。 沉吟一声,元春轻声问道:“夫君可否告知妾身母亲的喜好?” 水溶闻言心中恍然,询问北静太妃的喜好,看样子这是打算投其所好了。 念及此处,水溶笑着说道:“母亲常念叨的便是为王府开枝散叶,要是明年能给母亲送一个大胖孙子,定能讨母亲的欢心。” 元春闻言顿时俏脸通红,啐道:“妾身与夫君说正经的,您倒是拿妾身开顽笑起来。“ 说着,元春声音愈发低了起来,糯糯道:“再说了,这大胖孙子的,妾身一个人哪成。” 对于水溶所言,元春也是明白其说的不错,一旦她有子嗣,北静太妃定然欢喜,况且为王府延绵子嗣,这本就是她这个北静王妃应做之事。 水溶瞧着娇羞难耐的元春,心中也是明白这话她是鼓起勇气才说的,若不是真心想融入进王府,也不会如此。 思及此处,水溶眸光温和起来,挽起元春的玉手,温声道:“此事暂且不急,你不是想知道母亲的喜好吗,要不要为夫告诉你?” 子嗣这种事不是短期工程,需得勤加灌溉,急不来,以元春目前而言,还是需要那种见效快的方法。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美眸盈盈的瞧着水溶,期待水溶告知于她。 见此情形,水溶也不卖关子,开口道:“听说母亲以前甚是喜欢玩骨牌,只是府里人丁单薄,没什么伴,故而母亲已然许久没玩,库里有一副白玉做的骨牌,你若是能让母亲取出来玩,那就是你的本事。 所谓骨牌,就与麻将类似,大乾朝女子多是待在后宅,没什么娱乐方式,而摸骨牌就是不错的娱乐方式,以往王府人多,自然凑得齐人,只是自北静老郡王去世,北静太妃便逐步将那些妾室打发出去,让王府空荡荡的,寻不到脚儿。 至于与丫鬟们一起玩,北静太妃还落不下脸,眼下府里的女主子里面,北静太妃、元春、可卿、探春,正好四人,岂不是能开桌。 元春闻言星眸微亮,所谓投其所好,既然知道母亲的喜好,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九十五章进宫谢恩 第95章进宫谢恩 皇城,乾清宫,西暖阁。 水溶头戴银翅王帽,身着五爪坐龙蟒袍,身边的元春一身秋香色吉服,两人越过当中的白鹤屏风,瞧见盘坐于炕上的永康帝,当即行礼道:“臣弟水溶、妾身贾元春,拜见陛下。” 此番水溶带元春面圣,究其根本是因为他们的婚事是由永康帝赐婚,且由天子主婚,故而来感谢皇恩。 永康帝面容和善,虚扶道:“不必多礼,赐坐。” 内侍们忙搬上锦凳,水溶与元春安然落座。 永康帝眸光在水溶以及元春身上打量,笑言道:“当初就觉着你们二人是天作之合,现今看来朕的眼光殊为不错。” 早先永康帝在寿安宫外的廊道上注意到二人,那时就觉着他们甚是相合,只不过当初因忌惮之心,并不在意,甚至于事后敲打了水溶一番。 元春闻言玉颊微醺,低着个脑袋,而水溶落落大方的,拱手应道:“皇兄慧眼如炬,岂是吾等所能及之事,元春贤良淑德,臣弟甚是满意。” 永康帝呵呵一笑道:“满意就好,朕记得赐婚之时你对弟妹并不衬心,朕还觉着做了件差事。” 赐婚那时水溶表现的何止是不衬心,那是嫌弃至极,先前被元春PUA两次,眼下永康帝又来事,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水溶苦着张脸,无奈道:“皇兄,当初是臣弟看走了眼,此事切莫再提。” 当初是当初,眼下都成自个媳妇了,岂能再次言语羞辱,得换方式了。 说着,水溶轻声道:“您是不知道,因为这事,臣弟哄了几回才把人哄好来,若是不然,怕是洞房夜都不安生。” 永康帝闻言笑了起来,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水溶,倒也不说话。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叙家常吗,一些私密的话语也不必遮掩,而且对于他们这些皇室贵胄而言,女人大抵都是附庸品,堂堂一个郡王花费心思的哄女人,见微知著,由此可见其心志。 不过空闲之时,水溶余光瞥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元春,知晓其心中羞涩,只是那下巴都快要贴着胸口,又不得不感叹元春低头不见脚尖的胸襟。 叙了半会子家常,永康帝忽然道:“小十六,你现今也成家了,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成家立业,成了家庭,事业也不能落下,永康帝之意无非就是欲招揽水溶。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臣弟心思散漫,哪会考虑这些个事,不知皇兄可有什么建议?” 形势不同,水溶的做法自然不同,故而他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严词婉拒。 对于未来的发展方向,水溶心里有过规划,但是不能直言,要不然会有讨官之嫌,此番主动询问便是以永康帝为主,这样一来既表明尊卑,又给了永康帝回旋的余地,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担心说永康帝会小气于他,纯粹就是瞎扯蛋,且不说他一个堂堂郡王,便是目前的形势而言,永康帝也不会轻待于他。 永康帝自然听明白了水溶之意,打量了两眼,笑着说道:“北静王府自大乾开国以来便节制中军都督府,既如此,就去管着中军都督府去吧!” 水溶闻言当即起身谢恩,一旁的元春见状亦是夫唱妇随。 对于永康帝让他去管着中军都督府一事,水溶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正如永康帝所言,大乾开国以来,北静王府便节制中军都督府,其内勋臣大抵都是北静王府一脉的旧部,势力盘根错节。 当初水溶袭爵前,心中也曾想过接手中军都督府,只是自老北郡王病逝,永康帝便未做安排,而是令兵部代管,这让水溶明白永康帝意欲以兵部压制五军都督府,或者准确来说是以文官压制武勋,故而他也就放弃此事。 眼下水溶态度倾向于帝党,永康帝自然另做打算,五军都督府负责军队管理、掌管军籍、推选将领,具有统兵之权而无调兵之权,兵部负责军官任免、升调及奉旨调兵,具有调兵之权而无统兵之权,两者相互制约,确保军权不至于独大。 当初高祖皇帝之所以沿袭明朝五军都督府制度,其意就是看重五军都督府与兵部形成制约,这作为天子的永康帝怎会不知。 至于说忌惮北静王府结党,试问朝廷上下哪个没有些关联,只要水溶倾向于永康帝,且结党不是为了营私,何须忌惮。 永康帝虚扶一番,旋即语重心长的说道:“中军都督府关乎京城安危,交给你,朕才放心。”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中军都督府管辖北直隶一带,属大乾朝廷中枢地带,至关重要,所谓亲亲相隐,故而高祖将中军都督府交由身为皇室宗亲的北静王府节制,而这也是永康帝在表达信任之意。
思及此处,水溶表态道:“皇兄放心,臣弟定然尽心尽责。” 永康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你新婚伊始,倒不好让你任职,且先休沐一段时日,朕自会下旨。” 元春闻言玉颊微醺,垂着脑袋不语,毕竟这是爷们之间在谈正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该多事。 水溶觉得永康帝言之有理,这刚成亲的,的确应先陪陪媳妇,全当是婚假了,于是笑着应了下来。 不多时,水溶觉着事情差不多了,转而开口道:“皇兄政务繁忙,臣弟就不打扰皇兄。” 永康帝闻言轻点颔首,倒也没有挽留。 随即水溶与元春并肩而出,行至廊道拐角处,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之人云髻峨峨,头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身着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气质雍容华贵。 这就是大乾皇后周皇后,虽年过三旬,然体量丰美,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其风华不减。 水溶与元春让出路来,低垂着脑袋也不言语。 周后路过水溶身前停下莲步,凤眸微转,浅笑道:“十六弟,见了皇嫂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水溶听着这温柔似水的声音,眉头不由的一挑,对于这位大乾皇后,水溶拢共也没见过几回,关系并不亲近。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眼下周后主动招呼,且言语亲近,这让水溶不由警惕起来。 不过堂堂大乾皇后,水溶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拱手道:“见过皇嫂。” 周后柳眉微蹙,水溶虽是称呼其为皇嫂,不过这语气略显板正。 默然片刻,周后目光看向盈盈行礼的元春,从皓腕上取下白银缠丝双扣镯,递于元春道:“小小礼物不成心意,权当是贺礼了,现今咱们也成了妯娌,得闲的时候进宫陪本宫解解闷。” 元春星眸微转,玉容含笑,应声道:“妾身得闲会多进宫拜见皇嫂。“ 周后闻言嫣然一笑,“嗯”了一声,也不在言语,迈着莲步款款离去。 水溶眸光看向周后离去的背影心有所思,片刻后招呼道:“元春,咱们先去大明宫拜见太上皇。” 对于太上皇,那毕竟是水溶的生父,且太上皇素来待他不错,故而这有了新媳妇,自当要带去瞧瞧。 元春对此未多言,对于水溶与太上皇的关系,朝廷内外谁不知晓,所谓夫唱妇随,老实本份的跟随着夫君就成。 两人行至大明宫,宫门外的小太监瞧见水溶,忙不迭地往里传话,片刻后,身着大红蟒袍的戴权小跑着迎了上来,谄媚行礼道:“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水溶倒也不多言,在戴权的接引下进入大明宫,顺着甬道行了几十步便来到正殿,一进入正殿,就见太上皇一身杏黄明袍端坐在宝座上,其下几案摆着一方棋盘,俨然是在打谱。 “臣水溶、妾身贾元春拜见太上皇。” 太上皇抬眸打量起二人,浑浊的目光多在元春身上,片刻后,颔首道:“贾代善的孙女,生的倒是不错。” 旋即太上皇示意一番,戴权笑眯眯的端着一托盘走了上来,只见托盘上摆着的是一方紫金玉如意。 “此物就赏给你们,愿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元春闻言芳心微喜,太上皇此举也就是认可了她这个“儿媳妇”。 水溶与元春福礼谢恩,旋即近得前去,相对而坐,开始与太上皇对弈起来。 太上皇落了一子,旋即询问道:“老四可有什么安排。” 水溶闻言不觉有他,以太上皇的睿智,想必早就猜到此番进宫,永康帝定然会另有安排,面对太上皇,水溶也不遮掩,应声道:“皇兄打算让臣弟节制中军都督府。” 太上皇神色如常,沉吟一声,开口道:“小十六,他们皆是有功于朝廷之人,尽量留些颜面。” 水溶落子的手顿了顿,心中也明白太上皇的意思,若是水溶接管了中军都督府,定然是要大力整饬一番,其中那些曾对北静王府阳奉阴违,或者说是心中并不认可他这个北静郡王之人,定不会容忍其待在都督府,而太上皇此言无非就是说情,让水溶手段不要过于激烈。 沉吟一声,水溶落子道:“臣知晓了。” 对于那些原北静王府的旧部,水溶心中自有安排,那些个刺头定然不会再留,但是下面一些小虾米之类的酌情考虑,毕竟水溶不可能一杆子全打死来。 太上皇闻言抬眸瞧了水溶一样,倒也没再说什么,安然的与水溶下棋。 第九十六章元春:千万别出声 第96章元春:千万别出声 西暖阁内。 自水溶离开后,永康帝便批阅起奏章来。 不多时,周后莲步而入,福身道:“臣妾拜见陛下。” 瞧见周后娇媚的脸蛋儿,永康帝眉头不由地舒缓三分,询问道:“皇后怎么来了。” 周后杏眸盈盈,语气担忧道:“臣妾听说陛下近日食欲不振,故而做了些开胃的糕点送来。” 说着,周后便示意宫女将糕点端出,整齐的摆放在几案上。 永康帝目光看着精致的糕点,双眸不由地柔和起来,伸手拿起一块品尝起来,品鉴道:“入嘴酥松适口,香味纯正,皇后有心了。” 周后闻言抿嘴一笑,柔声道:“陛下喜欢就好。” 永康帝闻言心中舒畅,即便贵为天子,心中对于娇妻的体贴亦感到暖意。 瞧着永康帝心情殊为不错,周后凤眸微转,随口道:“陛下,臣妾先前碰见了十六弟,瞧着十六弟好像与宫里生份许多,故而臣妾就请北静王妃多进宫陪臣妾解解闷,省得关系疏远了去。” 永康帝闻言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瞧向周后,见其神情坦然,心中不觉多想了去。 至于水溶的生份,早在当初其承爵之时他就已然感受到,此番对周后淡漠与之有异曲同工之。 不过听着周后说邀请北静王妃进宫的事情,永康帝心中微动,虽说他信任水溶,不过周后言之有理,让北静王府与宫里多亲近一二,对自己亦有好处。 思及此处,永康帝沉声道:“皇后看着办吧!” 周后闻言凤眸微亮,作为枕边人,周后显然是对永康帝极为了解,既然永康帝同意让她与北静王妃多接触,其意恐怕就是表示亲近之意,也就是说永康帝将对北静王府大用. 水溶在大明宫待了一会,旋即便离开了,出了大明宫,水溶偏眸瞧见元春玉容上的倦意,温声道:“元春,时候不早了,咱们且先回府吧!” 此番进宫,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元春一直在旁陪同,沉默不语的,有些倦意也实属正常。 元春听见水溶的关心之语,芳心微暖,星眸莹润起来,轻声“嗯”了一声。 说话间,两人出了大明宫,鎏金的亭式马车便停在身前。 水溶搀扶着元春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辚辚转动,碾过青石铺就的宫道,驶离这巍巍皇城。 马车内,楠木小几上摆放有茶果等物,元春素手从果盘里拿起蜜橘剥了起来,纤纤玉指将橘瓣儿递于水溶身前。 水溶见状轻轻一笑,元春这个妻子温柔可人的,确实符合他的心意,面对丽人的心意,水溶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并未伸手接过,而是将脑袋凑了过去。 元春玉颊微醺,感受着手指的湿润,心中莫名悸动,一双星眸波光粼粼起来。 夫君真是的,怎得又“啃”了起来。 水溶并不觉得轻浮孟浪,毕竟眼前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间的亲昵,实属正常。 品尝了橘瓣的鲜甜,水溶忽然道:“元春,你以前是在宫里生活,对咱们这位皇嫂有什么看法。” 元春闻言一愣,不明夫君为何提及皇后之事,沉吟一声,轻声道:“皇嫂素来贤良淑德,宫中上下,谁还不称赞皇嫂一声贤后。” 水溶目光瞧着元春星眸闪烁,不由地哑然一笑,伸手将丽人拉入怀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玉容抹上一层淡淡胭脂的元春,食指在水润的唇瓣上摩挲,另一只手便按在其胸前,戏谑道:“娘子,你这可是有些口不对心。” “贤后”啊,这个名号可见对其的评价有多高,只是贤与不贤的谁又能分得清,水溶虽曾为皇嗣,在宫中生活数年,但永康帝登基之始,他便被过继而出,之后便待在王府守孝三年,故而对于现今皇宫中的秘事知晓的不多。 反观元春在宫中侍奉多年,知晓的事情应当比水溶要清楚一些。 今日碰见周后,见其态度和善,还打着妯娌的由头邀请元春多进宫,不由让水溶心中戒备起来,询问元春关于周后之事,是在提醒元春有防备之心,断无旁的想法。
元春两处要害受袭,玉颊霎时粉嫩,洁白的玉颈绯红一片,嗔道:“妾身哪有。”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探手而入,感受着那低头不见脚尖的柔腻,笑言道:“夫妇一体,你我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什么直说便是,难不成我还能因此怪罪于?” 既为夫妻,水溶不想元春在他面前有所顾忌,况且什么没见过,又何必遮掩。 元春粉面含春,星眸眯开一丝缝隙,瞧见跪坐于一旁俏脸通红的抱琴等人,顾不上水溶的询问,忙按住轻捻的食指,嗔道:“夫君,抱琴她们都在呢,别闹了。” 马车宽绰,便是几个丫鬟一起.都绰绰有余,故而抱琴等这些丫鬟也在马车内服侍。 水溶抬眸瞧了瞧低眉垂眼的抱琴几人,丝毫不见尴尬,反倒是对于元春说的话感兴趣,这有人在旁不行,没人的话岂不是随心而动,这么说来,元春心里还是欢喜的。 不过水溶心里对于元春的表现略显失望,到底还是过于守成,此情此景若换成可卿,怕是素手都调起羹来,哪会如元春现在这般被动,看来需得多加教育。 “她们都不是外人,不妨事。”说着,水溶剥开衣襟,攥了攥手,俯身噙了下去。 抱琴几人听的芳心颤动,王爷说她们不是外人,莫不是…… 元春腻哼一声,水晶步摇轻轻晃动起来,虽心中羞涩,可是对于自家夫君的痴迷,芳心又不由的欣喜,况且夫君说的不错,抱琴等人都是贴身伺候的丫鬟,的确算不得外人。 “皇嫂的事情,娘子敬着便是,至于旁的,你也不用过多理会,更别应承皇后什么事情。“ 水溶虽然沉浸软香之中,不过也没忘却正事,言语之间嘱咐起来。 元春玉颈微微滚动,想起水溶先前见到周后时的板正,再加上叮嘱的话语,心中顿时恍然,腻声道:“夫君是觉着此番不是巧遇皇嫂?“ 面对水溶的痴迷,元春不光心门敞开,便是芳芯也微微张合。 水溶听后就知道元春听懂了他的意思,这天子主婚,彰显了北静王府的超然地位,同样也表明了永康帝的态度,以至于现在的水溶在旁人眼中俨然成了天子“宠弟”。 而且不光如此,水溶是北静王府的袭爵者,其军方势力不可小觑,眼下太子之位悬空,自然成了他那些堂侄们的拉拢对象,这在宫中巧遇之事,宁可抱着防备之心,也不可视若罔闻。 倒不是说周后一定有拉拢之意,许真如其所言是因妯娌间的关系,故而亲近。 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周后不邀请元春进宫,那水溶也不会多想,以他估摸着是周后觉着水溶态度冷淡,想着走夫人路线。 见元春心里有数,水溶笑着说道:“娘子能明白夫君的意思,果真是夫妇一体,为夫甚感欣慰。” 元春闻言轻啐一声,水溶都提示的这般明显了,她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欣慰呢,欣慰的话就别作践自个。 不过听见水溶说夫妇一体的话语,元春芳芯不觉一股子暖流流淌。 水溶似有察觉,探入查验,入手略显微凉,顿时心中恍然,旋即目光看向羞的埋于螓首的元春,轻声耳语道:“娘子,为夫来伺候你。” 元春心中本就娇羞难耐,骤闻夫君要伺候她,芳芯微颤,忙道:“别,夫君,这在马车上呢!” 此时马车已然出了宫城,耳边传来丝丝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此情此景,怎能如此胡闹。 夫君也真是的,怎的就不嫌脏,就算要伺候,起码得回府上去! 水溶闻言目光瞧着元春莹润的星眸,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说不要那就是要。 而且眼下这形势正好,马车不马车的又什么关系,故而水溶置若罔闻,灵犀的手指挑开元春的束带,而后俯身而下,拨开云雾见天明。 元春腻哼一声,娇躯倚靠在车壁上,素手攥住华丽的锦绣,耳边传来贩夫走卒的喧闹声,一时之间让元春心中羞涩的同时,且有莫名的悸动,只能紧咬着红唇,千万别出声儿! 第九十七章晴雯:王爷这是笑什么 第97章晴雯:王爷这是笑什么 北静王府,演武场内。 高台上,水溶一身深黑劲装,安然的坐在当中的黄花木交椅上,其旁放着一几案,案上摆着瓜果点心。 王府护卫虽然有缺额,但也不是一个护卫也没有,此时王府护卫编制有四十四人,正在水溶的安排下演武。 水溶磕着瓜子,饶有兴致的观看,其内一部分人脱靶的脱靶,甚至于还有连弓都拉不开,当真是好笑。 护卫废弛,大多王府护卫都已然撤除,剩下的人当中有北静王府的家将,这一部分大抵都是有底子的人,也有王府内家生子来混份俸禄,哪里会什么弓马骑射,故而层次不齐,有此表现不足为奇。 水溶身旁站着的便是王府长史李长史,作为王府长史,其掌总府中的政令,率僚属以各供府事,现下王府护卫松散,大抵也都是他在兼管。 李长史瞧着某些表现难堪的王府护卫,心中惶恐,犹豫片刻,上前小心道:“属下管教护卫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水溶闻言目光打量着李长史默然不语,关于这位李长史,因其是老北静郡王的幕僚,在王府的资历较老,故而颇有威望。 当初水溶过继而来,本就一切陌生,所以专心守孝,许多事情并未理会,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清楚,李长史或多或少有问题,不过这都是小节,其管理王府还是颇为井井有条。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李长史,王府护卫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以后你就不用理会了。“ 护卫废弛之事,水溶并不打算追究,一来王府主子且不对护卫上心,难免让人心生怠慢,二来护卫中掺入的家生子大抵都是些人情世故,不好迁怒于人。 不过不追究归不追究,整顿之事还是要提上日程,早先水溶便认命冯紫英等人为护卫统领,那护卫的整顿之事就交由他们这些年轻有干劲的人去做,至于李长史那就别指手画脚的。 李长史闻言心下一缓,只要王爷不怪罪,旁的也就不是事,于是应声道:“属下遵命。” 正此时,丫鬟手捧香茶莲步而来,福礼道:”王爷,这是新泡的凤髓茶。“ 水溶嗑瓜子正有些口干,将瓜子仍在几案上,接过茶盏抬眸打量了丫鬟一眼,正是元春派过来端茶送水的丫鬟晴雯。 只见晴雯穿着朱红搭配浅米褐与月白,眉宇间一派精灵的喜气,倒是挺有一副俏丫鬟的姿态。 抿了一口,水溶目光看向演武的护卫,随口道:“香菱呢?” 璎珞暂时借给了元春,好让元春能尽快熟悉王府,而香菱就成了水溶身边的第一丫鬟,按理来说,端茶递水的活计首先也是香菱才是。 晴雯闻言柳眉微立,纤薄的唇瓣儿轻撅了起来,王爷开口便是询问香菱,可是对她服侍有什么不满? 思及此处,晴雯神情略有怏怏不乐之色,也没顾上水溶的询问,忍不住的问道:“王爷,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妥?” 水溶闻言眉头微挑,眸光转而看向侍立的晴雯,见其眉眼间隐隐有郁郁不平之气,心中顿时恍然,敢情这是觉得自个不比香菱差,抱不平呢! 只不过水溶只是随意询问一句,并无其他,更何况香菱相比于晴雯而言本就是“老人”,晴雯哪里有资格比较? “身为下贱,心比天高”,这话倒也不假。 见水溶眸光打量于她,晴雯心中顿时忐忑起来,手儿攥紧了手中的绣帕,有些后悔先前的莽撞之语。 水溶并未在意晴雯的态度,而是心中计较起来,记得原著中这晴雯是个暴脾性,什么骄纵懒惰、急躁易怒、言语刻薄的,皆是毛病。 不过话说回来,说晴雯骄纵懒惰,这丫头又把伺候的事儿干的整齐,那“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不正是明证? 说其急躁易怒,遇事便蹬鼻子上脸的,那主要是被晴雯拿住错处,换言之倒是有些眼里不揉沙子,急躁易怒尚在模棱两可之间。 至于言语刻薄,口齿伶俐的,连主子都敢呛上几句,不过拿着理,倒不好说什么,但没个尊卑倒是事实。 细想而来,原著晴雯表现的就是一个“真”字,没有一点装样,不会弄什么心机,身上也没有所谓奴颜媚骨,不肖于溜须拍马,这种脾性,别说是在阶层严明的封建时代,就是在水溶前世,也不见容于社会,容易招人忌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风流灵巧遭人怨”。 当然要是说晴雯骄纵、情商低什么的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也是事实,但从水溶的角度来看,晴雯风流灵巧,有着心直口快的爽利,倒是殊为不错,曹公所展示的晴雯不也正是如此。
现下晴雯来到王府,其脾性没有经过宝玉的娇养,自然容易改变,就拿眼下而言,晴雯已然是逾越了丫鬟的本份,若是计较起来,少不得一番训斥,而得了训斥,也就长了记性,往后也就更加谨慎起来。 只是性情改变后的晴雯就剩下所谓的“风流灵巧”,那么她也就不是那个吸引人的“勇”晴雯了,泯灭于众人之间。 乖巧依人的丫鬟见多了,悍勇的小丫头倒是不多见。 沉吟一声,水溶在晴雯惴惴不安之中,开口道:“你做很好,并没有不妥之处。” 端茶递水的活计,的确没什么不妥。 晴雯闻言心下一缓,还以为她说错了话要受责罚,好在王爷不是计较之人。 缓了一口气,晴雯回道:“王爷,香菱姐姐现在收拾屋子,所以奴婢过来服侍。” 水溶轻轻颔首,香菱手上有活,近前伺候的也就是晴雯了。 顿了顿,水溶目光看着晴雯,眼神中略带着戏谑,询问道:“晴雯,你与香菱也见过了,觉着香菱如何?” 都说晴雯性子真,他倒要看看晴雯是否如原著那般没个情商。 晴雯闻言神情微愕,心中不解王爷之意,不过略做思考后,觉着既然是王爷询问,那就不应该有所隐瞒,故而回答道:“回王爷,香菱姐姐模样儿标致,温柔安静的,主子姑娘的都比不过她,不过就是性子软了些,容易被人欺负,瞧着有些子憨气。” 水溶轻笑一声,晴雯对于香菱的评价较为精准,只是直言说香菱憨,还真是敢说,即便是璎珞这小浪蹄子也只会心里腹诽两句,岂会当着人面直言,这晴雯言语刻薄的,要是香菱是个计较之人,这晴雯落不得好,果真是个没情商。 见王爷并未怪罪,只是笑着不说话,晴雯不由地蹙了蹙柳眉,询问道:“王爷,可是奴婢说错了?” 水溶闻言回想起香菱那娇憨的模样,笑着说道:“没说错,香菱那丫头温柔安静的,便是受了欺负也只会忍着,不过眼下在本王身边,也不会有人欺负。” 晴雯见水溶言语间护着香菱,心中颇有些悸动。 水溶不觉有他,反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觉着本王是什么样的人,照实来说,本王不会怪罪。” 对于晴雯诚实的回答了关于香菱的问题,水溶还是颇为欣赏的,只是面对他这个王爷之时,晴雯该如何作答? 晴雯闻言心下一顿,沉思片刻,脸蛋儿微醺道:“王爷长的俊俏,性子又温和宽善,旁的哪家主子都比不上。” 评价王爷,晴雯是性子直,但是不蠢,自然是捡好听的说,何况她也没说错,水溶面如冠玉的,她见过的人当中没一个比的上,便是那位宝二爷也差了些许,且性子温和宽善,从香菱那儿便能知晓王爷并不是苛责下人的主子。 只是晴雯还有些话儿没说出来,王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癖好,喜欢卖弄口舌,但也不招人厌。 思及此处,晴雯精致的脸蛋上浮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宛如桃花瓣的双眸莹润的在水溶身上转了转。 水溶自然不知晴雯心中的腹诽,听着这位“勇晴雯”说自己的好话,心中颇为顺畅,毕竟谁不喜欢听好话? 不过瞧着晴雯玉颊粉嫩,柳叶细眉微微颤动,似是含羞带嗔的,这不由的水溶眉头一挑,这般神情宛若怀春.少女。 思忖片刻,水溶心中恍然,晴雯这小丫头是对他动了心思。 别觉得水溶是过于盲目自信,需知他贵为皇亲贵胄,有权有势,且又性格宽和,面相也是非常人所能及,综合评价就是有权、有钱、有颜、有品性,基本上就是完美男人。 谁家少女不怀春,这般完美的男子,自然受女儿青睐,旁的不敢说,但凡是王府里的丫鬟们,十有八九是将水溶当做是唐僧肉,恨不得扑过来分而食之。 晴雯现在是元春身边的丫鬟,作为丫鬟的宿命,最好的结果便是给主君做妾,如若不然,大抵都是配给家里的男使做媳妇,”心比天高“的晴雯怎么可能会甘心。 眼下晴雯来到水溶身边服侍,岂能没有想法,这也是丫鬟的上进心。 晴雯见水溶一直打量于她,芳心微喜,绞着手中的绣帕,偏过脑袋低声道:“王爷瞧着奴婢作甚。” 水溶瞧着晴雯眉梢眼角透着一股不符合年岁的妩媚风韵,眼皮子不由地一挑,轻笑一声,也不与回答,目光转而看向台下演武的众人。 晴雯见状见状秀眉皱了皱,王爷这是笑什么? 第九十八章可卿:王妃牌瘾这么大? 第98章可卿:王妃牌瘾这么大? 套间暖阁。 霜降莲步走了进来,瞧见可卿神色颇为不怏的倚靠在绣榻之上,不由的好奇道:“姑娘,您不研读册本了?” 自打王爷成婚,可卿便将册本视为珍宝,每日皆是研读,今儿个不仅不研读了,反而神色不怏的,似是在感触。 对于册本之事,主仆二人已然习以为常,故而并不觉得羞涩。 只是听着霜降的话语,可卿好看的柳眉蹙了蹙,精致的玉容略显忧色,叹气道:“王爷都不来了,那册本又有什么用。” 她研读册本皆是为了取悦王爷,眼下王爷成婚后便没来寻过她,研读册本也就毫无意义。 而且册本所言,大抵都是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王爷并未破她身子,许多技艺都无法施展,能做的也就是头尾相连,这些个技艺她早就熟烂于心,再研读也是枉然。 霜降闻言顿时语噎,毕竟可卿所言不虚,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回应。 沉吟一声,霜降安抚道:“姑娘,王爷与王妃刚成婚不久,正是如胶似漆之时,王爷不得闲也是正常,等过了这段时日王爷就会过来了。” 可卿闻言心中稍缓,霜降说的没错,王爷刚成婚不久,确实需得多陪陪王妃,要不然她也难在王妃面前做人。 “对了,王爷现在是在王妃那儿吗?”可卿忍不住的询问起来。 霜降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听说王爷花园的演武场那儿。” 可卿听后努了努水润的唇瓣,芳心不由的嗔了起来,王爷也真是的,得闲了宁愿去演武场,也不来瞧瞧她,就算她知道王爷此时不适合来寻她,但说说话儿也好,她又不会非得吃人。 正当可卿幽怨之时,元春带着探春走了进来。 瞧见元春,可卿心中一紧,忙迎上去,福身道:“见过姐姐。” 元春星眸瞧着行礼的可卿,其一颦一动皆是情,不由得令其芳心一紧,眼前的可人儿让她一个女儿家都为之心颤,自家夫君宠爱于她不无道理。 轻缓一声,元春移步近前搀扶起可卿,和善道:“妹妹不必多礼。” 可卿此时心下有些忐忑,她不明白元春这个王妃为何突然之间来寻她,于是小心的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事儿吩咐妹妹。” 元春听出了可卿的谦卑,心中赞叹可卿的稳妥,玉容含笑道:“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是闲着无事,便来瞧瞧妹妹,看看你屋里是不是缺了些什么,好让人去置办。” 可卿见元春神情和善,心下不由的一缓,忙说道:“妹妹这儿也不缺什么,有劳姐姐挂念。” 元春轻笑一声,拉着可卿坐下,言语间皆是亲近之意,这让可卿心中愈发放松起来。 寒暄片刻,元春忽然问道:“妹妹可会玩骨牌?” 可卿闻言神情一愣,也不知元春的意思,只是骨牌这顽意她倒是听说过,但并未玩过,于是老实回道:“妹妹不曾接触过,倒是不会玩。” 元春听后并不觉得这是可卿的敷衍之意,需知可卿家世简单,秦家除了可卿这一个女儿,另外也就剩下一个幼弟,人丁单薄,而骨牌是需要四人才能玩的,秦家凑不齐人,且可卿身为女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玩过骨牌实属正常。
沉吟一声,元春开口道:“咱们姐妹待在府中平时也没什么事做,玩玩骨牌打发时间也好,妹妹觉得如何?” 可卿听明白了元春话中的意思,忙说道:“妹妹可以学。” 元春闻言心中微缓,早在夫君说母亲喜欢玩骨牌的时候,她就策划着怎么哄母亲开心,眼下王府算主子的也就是她们四人,若是可卿不会玩,那可就缺了一位,那还怎么去哄母亲? 好在可卿态度尚可,这不由让元春对其好感增加不少,于是温和道:“那我与三妹妹一块教。” 探春闻言将骨牌摆了上来,笑着对可卿道:“可卿姐姐,其实骨牌也不难,有什么不明白的,妹妹教你便是。” 对于探春的善意,可卿心中稍感暖意,只是她并不清楚元春让她学骨牌的用意,双眸怔怔的看着摆好的骨牌,其芳心不由微顿,这连骨牌都随身备好了,王妃的牌瘾这么大? 演武场处,此时水溶正观摩着,待瞧见演武的护卫当中有一名中年男子弓马殊为不错,心下一动,转而遥指道:“李长史,把他喊上来。” 李长史闻言也不多言,忙下去喊人,片刻后,中年男子举步上台,神情略显激动,恭敬道:“属下周顺拜见王爷。” 水溶目光打量周顺,先前远远瞧见,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见周顺身形挺拔,长着张国字脸,颌下蓄着胡须,瞧着挺稳重的。 一旁的李长史见水溶不知其名,上前低声道:“王爷,这周顺是府里的家生子,因自小喜欢舞枪弄棒的,三五人近不得身,故而便招他进了王府护卫。” 水溶闻言眸光微亮,倒不是对其武艺感兴趣,而是周顺是家生子,所谓家生子,其世世代代皆在王府为奴,其一家人的生死皆在水溶一念之间,可靠程度非常人所能及。 瞧着周顺的装扮,显然就是普通护卫,当下心中就有了计较,于是水溶开口道:“本王瞧你弓马不错,有意提拔你为护卫指挥。” 周顺闻言面色一喜,忙叩拜道:“多谢王爷恩典,属下定然为王爷效死力。” 水溶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像周顺这样的家生子,水溶不需要激励,只要给他甜头,自然就会死心塌地。 旋即水溶正色道:“校验护卫之事你来盯着,但凡不合格者,一律清退,若是让本王知晓你有意袒护,饶你不得。” 周顺闻言心中一凛,忙应道:“请王爷放心,属下定然尽心尽责。” 水溶轻轻颌首,对于不合格的护卫,水溶没必要留下,若是周顺玩那些小把戏,连他一起收拾了。 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水溶开口道:“你在府中挑选一些好手训练一番,补足四十名护卫,待护卫统领任职后,你便听从他的安排。” 周顺闻言恭敬道:“属下领命。” 水溶见状并不多言,之所以将周顺提拔为护卫指挥,在府中人员补足四十名护卫也是因为他们相对可靠,他不是不相信冯紫英几人,只是护卫缺额定然需要补齐,而那些新来的护卫皆是外人,多做一手安排,让两方护卫形成牵制,不至于被人蒙在鼓里。 第九十九章哎,糊了 第99章哎,糊了 北静王府,宁安堂。 北静太妃倚在华丽的锦塌之上,素手遮掩红唇,杏眸微眯,神情慵懒的打起哈欠来。 容嬷嬷见此情形,笑着说道:“姑娘,若是乏了,且先眯一会儿。” 北静太妃不以为意,伸了伸懒腰,展现着凹凸有致的身姿,询问道:“元春呢?” 容嬷嬷闻言抬眸瞧了瞧北静太妃,作为其身边的人,容嬷嬷自然是知道太妃对于王妃这位新妇并不满意,此时询问定然不是关心之语。 沉吟一声,容嬷嬷开口道:“这老奴也不清楚,要不老奴派人去瞧瞧?” 果不其然,北静太妃闻言轻挑柳眉,不满道:“哼,我以前进王府之时,晨昏定省的在婆婆跟前伺候,这位倒是好,仗着溶哥儿的喜欢,连点规矩都不懂,我这个婆婆做的当真是没个体面。” 新妇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哪家哪户都是一样的,婆婆吃饭,新妇就站着布菜,婆婆喝茶,新妇就先试冷热,婆婆洗手净脸,新妇就端盆绞帕,宛若一个丫鬟一般,这就是规矩。 容嬷嬷听出了北静太妃的不满之意,思忖片刻后,开口道:“王妃不是管着府里的事儿,这事情繁忙的,一时分不开身,等忙完了,王妃定然来姑娘身前伺候。” 形势不同,情况也就不同,当初北静太妃本就是续弦,进府后也没做着管家的事儿,成天闲着的可不得在婆婆跟前伺候,可眼下王妃不同,进了王府,马上就管着家里的事情,手里有事,自然也就没那么得闲。 容嬷嬷心里清楚,北静太妃对于王妃的年岁是有不满不错,但并没有到完全嫌弃的地步,起码因为王爷喜欢的缘故在慢慢接受。 只是其主要便是心里有些不平衡,颇有些小女儿姿态,抱怨两句也就翻篇了。 北静太妃闻言并未反驳,显然心中亦是明了,水溶早早便提出让元春管家,估摸着就是让其省了这道苦楚,想起以往受的罪过,北静太妃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凭什么她当了婆婆就不能享受儿媳妇的伺候? 不由地,北静太妃心中幽怨起来,哎,这调教好了的人儿却便宜旁人,仿若剜了她的心头肉一般,她当媳妇的时候怎么 思及此处,北静太妃玉颊微醺,心中啐道:“呸,胡思乱想些什么。” 正当北静太妃芳心颤动之时,外间婆子喊道:“王妃来了。” 容嬷嬷闻言眼神一转,笑对着北静太妃说道:“姑娘您瞧,王妃不是得闲便来您这伺候来了。” 北静太妃回过心神,心中稍缓,不过面上依旧冷淡,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袖袍,端坐于锦塌之上,尽显婆婆之风范。 不多时,元春款款而来,近前行礼道:“儿媳给母亲请安。” 北静太妃玉容淡漠,端着茶盏呷了一口,清声道:“府里的事儿都忙完了?” 元春闻言芳心一顿,因为她听出了母亲语气中的不满,心中计较一番,便知晓母亲这是怪她请安来晚了。 沉吟一声,元春忙恭敬道:“儿媳愚钝,一时理不清府里的事儿,耽搁了给母亲请安,还望母亲见谅。” 虽说元春管府里的事是名正言顺,可她明白不能言明不得闲,要不然在母亲心里就会认为府里的事儿比给她请安还重要,故而只能贬低自己。 北静太妃听后柳眉舒缓三分,也不再计较,不过瞧着元春身后跟着的探春以及可卿,心中又有些疑惑,询问道:“你怎么带着可卿和三丫头一块来了?” 元春闻言眸光微亮,她正想着该如何引出话题,不曾想母亲将话头引了过来,于是说道:“儿媳谨记母亲的教诲,想着咱们姐妹间理应多交流,所以闲暇之时便打算一起玩玩骨牌,只是我们姐妹只有三人,故而想请母亲做主,不知母亲可得闲?” 此番玩骨牌可是为了增进她们姐妹间的感情,并不是有目的的为了讨好。 北静太妃闻言眸光亮堂起来,她正感无趣呢,玩玩骨牌也好打发时间,许久没有玩了,手儿也有些痒。 一旁的可卿心中顿时恍然,怪道王妃特意教她玩骨牌,教会她骨牌的玩法后便邀着她顽,还以为是王妃是牌瘾大,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元春院落。 护卫演武的事情已然结束,秉持着新婚夫妇如胶似漆的原则,水溶便来元春这儿讨杯甘露喝,这不过分吧! 正坐在院子廊坊上的金钏儿瞧见水溶前来,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行礼道:“见过王爷。”
“元春在不在屋里?”水溶也没有多想,问起了此行主要的目的。 金钏儿见水溶心情似乎不错,笑言道:“回王爷,王妃去宁安堂给太妃请安去了,王爷若是要是想王妃,可以去宁安堂那儿去寻。” 水溶闻言哑然失笑,什么叫想王妃,这同在一屋檐下,昨儿个都见过,有什么想不想的,这金钏儿是在揶揄他。 瞧着眼前笑容满面的金钏,颇有些天真烂漫的意思,感染着水溶心头畅快起来。 记得原著中有一场景,金钏儿心知那日贾政这个老爷心里高兴,在宝玉颤颤惊惊的被喊过去时还打趣着她嘴上刚抹上胭脂,问宝玉吃不吃,可见其心性略显顽皮。 不过也正是其心性顽皮,当着正在养神的王夫人面儿与宝玉调情,最终被王夫人怒扇了一巴掌赶出府去,落了个投井自尽的结局,可见其不谙世事。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在其额间弹了一指,笑骂道:“拿本王揶揄,仔细治你个不知尊卑的罪。” 金钏儿吃痛一声,素手捂着额角,委屈道:“王爷性子宽和,哪会因为这些个小事怪罪奴婢。”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倒也不多言,她们这些丫鬟本就是观色的主儿,不摸清了主子的性子,怎会胡言乱语? 摇了摇头,水溶转身离去,身后的晴雯目光瞧着水溶不由地努了努嘴,莲步跟了上去。 游廊走道上,水溶察觉到晴雯的怏怏不乐,心中也是明了,那嘟囔的小唇他又不是没瞧见,无非觉着同为丫鬟,水溶对待她们的态度却不相同,这就是小姑娘的攀比心理。 对于“勇晴雯”,水溶还是颇为期待的,其长着张白净的瓜子脸,灵动诱人的桃花眼,水蛇腰,削肩膀,模样比别人标致些,完全就是一副美人胚子。 既然来到自个身边,水溶没必要端着,适当之时,或可从元春那儿要了过来。 只是晴雯年岁虽正值豆蔻,但相对而言稚嫩了些。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般年岁正好教规矩,易调正。 仔细想想,颇有些“养成”的意思,还挺让水溶感兴趣的。 故而晴雯的攀比心需要积极引导,有利于促进晴雯的进取心,也是为了避免走岔了道。 思及此处,水溶明知故问道:“板着张脸,这是怎么了?” 晴雯闻言琼鼻微皱,她为何板着张脸,还不是王爷厚此薄彼的,比不过香菱情有可原,连金钏儿也比不上,分明她现在才是王爷身边的丫鬟。 不由地,晴雯福礼嘟囔道:“奴婢天生的,还望王爷见谅。”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什么叫天生的,这是人话? 这晴雯还真是……嘴犟。 沉吟片刻,水溶伸手轻轻捏着晴雯的下颌,触感如丝缎般柔滑细腻,微微轻挑,白净的瓜子脸不施粉黛,洋溢着青春的稚嫩。 “嗯!”,晴雯娇躯一颤,王爷捏着自己的下巴.是要做什么? 晴雯手儿攥紧了裙摆,玉颊粉嫩,睫毛儿微微颤抖动,仿若星辰闪烁,芳心跳到嗓子眼儿,有些喘不过气,微张樱桃小嘴,花瓣似的眼眸怔怔的瞧着眼前的王爷。 瞧着晴雯玉容含羞,可是那双灵动的双眸又张的圆润,透着一股子倔强,果真是不同于旁人。 轻笑一声,水溶笑着说道:“这样不是好看多了,以后保持住,若是表现的好,本王可以考虑向王妃要你到身边来服侍。” 对于晴雯,水溶心中想的仍是那个“勇晴雯”,可调正她的骄纵,但不可矫枉过正。 晴雯闻言眼神一亮,她虽然此时是王爷身边的丫鬟,但只是调过来做端茶送水活计的丫鬟,要不了多久就得回王妃那儿。 此时王爷这般说,岂不是有意将其收到身边,倒不是说跟着王妃身边不好,只是她作为主母的丫鬟,不也是要侍奉主君? 思及此处,晴雯眉梢间露出喜意,应声道:“奴婢会做好自个的本份。”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晴雯不说自个做好来,仅是言明本份,倒是殊为不错,松开了捏着晴雯下颌的手,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晴雯瞧着水溶的背影,嘴角儿翘的能挂上瓶,迈着轻快的莲步忙跟了上去。 一路行至宁安堂,在婆子掀开帘子正欲举步而入,只听堂内传来一阵愉悦的娇喝,道:“哎,糊了。” PS:今天有事和朋友出去,所以并没有码字,现在就一章,希望大家见谅。 第一百章水溶:一群“娘们”摸骨牌 第100章水溶:一群“娘们”摸骨牌 水溶神色带异,心中不由地疑惑起来,这声音不正是他那继母,什么糊了? 带着疑惑的神情,水溶举步而入,只见一方桌案前,北静太妃坐北朝南,元春坐在对面,探春居东,而可卿坐西,一群“娘们”围坐在方桌前摸着骨牌。 还以为是什么“糊”了,原来是胡牌了,早先他就提点过元春,若是想投其所好,或可在骨牌上面做文章,如今看来,元春是听了他的建议。 此时的北静太妃因为胡牌,精致的玉容上充满笑意,额间流苏乱颤,胸膛起落有致,“咯咯”的银铃之声不绝于耳,宛若林间精灵。 正得意之时,北静太妃瞧见屋门处的水溶,玉容微怔,素手提着绣帕掩嘴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清声道:“溶哥儿来了。” 有失体态的模样被儿子瞧见,当真有些社死。 元春几人也察觉到了水溶前来,几女都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行礼,尤其是可卿,盈盈一礼后,那双多情妩媚的眸子望向水溶,浅月弯弯,其内恍若一泓碧波。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轻叹一声,他知道自成婚之日有些冷落于可卿,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成亲之始,若是不与新妻如胶似漆,反而跑去妾室那儿,这不是让新妻多想了去? 说到底,水溶心里也是为她着想,绝不是贪图元春的丰润,眼下丽人幽怨,只好待会寻个空子好生宽慰一二。 此时北静太妃回过神来,眸光瞥了一眼袅娜的元春,轻轻颌首道:“溶哥儿,你怎么过来了?” 水溶闻言眉头一挑,心中略有所悟,忙说道:“孩儿是来给母亲请安的。” 北静太妃听后嘴角上扬,眉梢间透着喜意,语气却略有些怪罪道:“你这猴儿少哄人,分明是来瞧自个媳妇,偏拿请安说事,真当我不晓得。” 水溶听后心中腹诽,知道归知道,他若不这般说,谁知道北静太妃心里怎么腻歪,多大的人儿,还吃儿子的醋。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可不会傻到说出来,于是移步上前,笑吟吟的说道:“孩儿是专门来给母亲请安的,您可不能冤枉人。” 北静太妃闻言嘴角笑意愈发浓烈,伸手在水溶额间宠溺的点了点,偏眸道:“元春,这猴儿甜言蜜语的尽会哄人,你可仔细些,莫要被他哄了去。” 元春玉颊微醺,抬眸瞧了瞧水溶,旋即低眉垂眼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赞同北静太妃的话语,夫君惯是甜言蜜语的,都甜进她芯里去了。 水溶不以为意,眸光瞧着北静太妃桌案前面前已经堆了一大堆铜钱,心中亦是明了,怪道母亲这么高兴,原是赢了钱,倒不是在意这些个铜钱,只是堆积了这么多,显然是一直都在胡牌,心情愉悦自是理所应当。 “们继续陪母亲玩牌,不要因为我而坏了兴致。” 瞧着元春几人惬意悠闲的玩玩牌,颇为赏心悦目,别因为他的到来而坏了雅兴。 一旁的探春心思一动,笑着道:“王爷既然来了,不若上桌顽顽,大家伙一块高乐。”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这王爷的称呼显然是不如姐夫动听,只是他也明白北静太妃在场,探春也不好叫姐夫,故而也不多加计较,私下多让其喊几声也就罢了。 见探春把锦凳让了出来,水溶心知肚明,上前轻按探春的削肩,将其按在锦凳上,轻声道:“三妹妹,你们顽你们的,我就在一边瞧瞧。” 探春感受着双肩那双温润的大手,玉颊不由浮上一抹嫣红,眼睑微垂,轻应了一声也不说话。 水溶并不多言,移步挨着北静太妃坐了下来,笑盈盈地说道:“母亲不会嫌弃孩儿在旁吧!” 北静太妃闻言抿嘴一笑,芳心舒畅许多,嗔了水溶一眼也不理会,转而招呼元春几人继续,显然是在兴头上。 不多时,几女都在看牌,水溶忽然道:“对了,母亲,东院那片差不多也要修缮了,孩儿觉得要不然请人重新整修一番,正好让元春在那儿住着,母亲觉得如何?” 北静太妃杏眸微挑,虽不解水溶之意,想着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随口道:“你这猴儿看着办便成。” 水溶闻言心中欣然,之所以提出此事,皆是因为元春现今的院子挨着宁安堂,怕北静太妃对于元春并不满意,故而让元春与北静太妃有些距离感,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 见北静太妃应了下来,水溶旋即对元春说道:“元春,你现在既然管家,这个事情由你来看着,左右都是你住着的,喜欢什么风格皆由你自个做主。”
姑娘的院落自然由她们自个选择,方可展现诸艳之风采。 元春素来是以水溶为主,自然不会多言,而且自家夫君也所了由她自个做主,亦是令其欢喜,故而笑着应了下来。 水溶轻轻颌首,眸光转而看向探春,温声道:“三妹妹也是一样,你自个在东院那儿择一处,需要置办什么的就让你姐姐去购置,不要省那些个银钱,你姐姐若是吝啬,我替你出头。” 探春闻言受宠若惊,她原本在贾家也不过是住在偏院,现在陪嫁进了王府,名份尚且还未定下,一套院子就赏了下来,还是让其自个选择,着实令人有些震然。 不过她也知道王爷这是宠爱于自己,不由地,探春芳心颤动,灵动的大眼睛微微上扬,瞧向那温润的少年。 水溶对此不以为意,左右都是他的人,自然不会吝啬,眼下元春与探春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可卿,故而水溶的目光转向可卿。 可卿本就偷偷地瞄着水溶,见其眸光而至,羞涩的垂眸打理其手中的骨牌。 水溶见状心中一动,几日不见可卿之风采,似乎比往更甚,这难道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儿,你也一样,缺什么请元春遣人去置办。” 可卿闻言轻应一声,对于她而言,住那儿她不在意,关键在于水溶对其的关心,王爷没有忘了她不是。 元春一一应下,反正这并不是对于可卿的偏爱,三妹妹亦是同等待遇,何况夫君都将事儿交由她来办,其地位一目了然。 牌局正酣,水溶目光看着北静太妃手中的骨牌,身躯后仰了些,右手食指指胸,左手伸出两根食指示意着对坐的元春。 元春见状心中恍然,精致的玉颊不由的绯红起来,一双星眸如盈盈秋水一般。 夫君也是的,干嘛非得指.那儿。 轻啐一声,元春素手捏着一张骨牌,道:“二饼。” 对于水溶的动作,探春与可卿自然也瞧见,探春姿势浅薄,不解其意,只是明白是个“二”字,而可卿姿势丰富,一目了然,红着脸垂眸不语起来。 “哎,胡了。” 北静太妃见二饼打出,高兴的摊出手中的骨牌。 水溶目光饱含深意的瞧着元春,他知晓元春是为了讨好北静太妃才打骨牌,故而出手帮衬一二,只不过他也是尝试一二,心中也担心元春不解其意,只是没想到元春秒懂,夫妇一体,心有灵犀,为夫甚感欣慰。 元春不知水溶心中的腹诽,从匣子里取出铜钱递到北静太妃女儿,轻启红唇道:“母亲牌艺高超,在这么下去,我这儿的家底都要输了过去。” 北静太妃抬眸瞧了一眼元春,其实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眼下这儿媳无非就是讨她欢心,且不论其中有多少猫腻,起码元春这态度让她满意。 沉吟一声,北静太妃笑着说道:“你那家底厚实着呢,还在乎这些个三瓜两枣的,小家子气儿。” 元春嫁进王府,贾家为其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那些都属于元春的个人财产,与王府无关,此时的元春说是富婆也并不为过。 听着北静太妃的训斥,元春不惊反喜,似北静太妃的语气,摆明了是揶揄的话儿,并不是斥责于她,这对于元春来说可是好事,于是谦卑道:“母亲教诲的是,儿媳以后定谨记在心,不会在外落王府的体面。” 北静太妃闻言心中舒缓,眼前的儿媳虽年岁大了些,不过其知晓孝敬公婆,体贴夫君的,且又会说话,着实不错。 思及此处,北静太妃忽然道:“说起来“回门”的日子也快了,亲家那儿可有什么喜好,得准备几样衬心的礼物送去。” 所谓“回门”,即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女婿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自亲迎始的成婿之礼,才算圆满。 元春听着北静太妃主动提及“回门”一事,而且还吩咐准备些衬心的礼物,芳心不由的欣喜起来,毕竟这代表着北静太妃对她的重视之意。 水溶不觉有他,笑着说道:“母亲放心,孩儿都准备妥当了,断不会出岔子。” 对于“回门”之事,水溶自然重视,故而早早就备好了回门礼。 北静太妃闻言白了水溶一眼,不过到也没说什么,继续玩起骨牌。 元春心中欣喜,绚丽的星眸瞧着水溶,芳心宛如蜂蜜一般的甜。 第一百零一章可卿是想他了 第101章可卿是想他了 牌局过罢,众人浅坐片刻便散了场,可卿回到套间暖阁,侧坐于锦墩之上,玉手端着茶盏饮了起来。 “姑娘,王爷过来了。”就在这时,霜降进入里厢,笑盈盈的唤道。 可卿闻言芳心一喜,忙回身望去,只见挺拔的身影立于屋内,那温煦的面容始终如一。 水溶眸光瞧着榻边的丽人,身着淡粉衣裙,身姿娉婷袅娜,精致的玉容洋溢着欣然之色,妩媚的眼眸晶莹剔透。 “可儿。”水溶移步近前,轻唤了一声。 可卿眸光盈盈,低声道:“王爷怎么来了?”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他怎么来了还需多问,自然是来安慰眼前的丽人。 思及此处,水溶挽起丽人的玉手,同坐于绣榻上,瞧着丽人微颤的双眸,温声道:“想我家可儿了,所以过来瞧瞧。” 可卿听着王爷的情话,芳心微颤,袅娜的娇躯不由的半酥了起来,凝眸嗔了一眼,撇嘴道:“王爷与姐姐双宿双栖,哪里还想的起我。” 水溶闻言抿嘴一笑,对于可卿的醋味并不感到意外,需知男女之情皆是自私的,这也是女人善妒的缘由。 细较而知,天底下没有哪个能真正做到无私,就比如温婉贤淑的元春,她可以极大的包容夫君的妾室,可若是水溶新婚之始就夜宿可卿这儿,即便面上不说,心里也会腻歪。 而这时候,就要看做为丈夫的如何平衡。 当然,若是心中不在乎的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善妒,可卿有此作态,不也表明丽人的心思都在水溶身上?她是个心里敞亮的人儿,眼下不过是在他面前撒娇抱怨两句,并不是眼小之人,这一点水溶亲口测之。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捧着丽人柔腻的脸蛋,瞧着丽人面如桃花的玉容,这时候无需多言,堵上去便成,于是水溶俯身噙住两瓣桃花。 片刻后,可卿玉颊绯红,灿烂的美眸略显迷离,小巧的檀口细气微微,娇躯几不能自持的倚在水溶怀中。 “可儿,有没有想我?” 水溶轻咬耳盼,低声耳语的起来。 可卿玉颊粉嫩,妩媚的眸子嗔了水溶一眼,这话让她怎么回,难不成说自个想王爷?于是可卿颤声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水溶知晓可卿娇羞,抿着唇噙了起来,忽地水溶眉头轻挑,垂眸瞧着可卿那调羹的素手,心中怅然,可卿还是那个可卿。 挑开可卿裙裳的盘扣探了进去,水溶询问道:“可儿,王妃待你可好?” 在众人眼中,元春这个主母待可卿还是不错的,且不说真如姐妹那般,但是其态度端正,并无不妥。 此时水溶明知故问,那也不过是在安慰眼前的丽人,让她感受着水溶的重视之意,女儿家的,不就是需要被爱护、被关心的感觉,这就是投其所好。 果不其然,可卿听见水溶的关心之语,芳心一喜,应道:“姐姐待我很好,还教我玩骨牌呢!” 可卿对于元春的印象极好,她并不像心中幻想的主母苛责小妾那般,王妃与其庶妹皆是善意,言行间满是亲近,由此可见她们的品性。 水溶自是明白元春的温婉,再度关怀道:“可儿,元春刚进府中,我需得好好陪她,有些冷落于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晓得我心里有你就成。” 冷落于可卿的事情,往后定然不会少,得提前打招呼,省得可卿多想,这要不是瞧着可卿幽怨,今儿个他都不会来。
可卿按住水溶逆流而下的手儿,柔声应道:“我晓得了,王爷好好陪着姐姐,不用担心我。” 元春乃是主母,作为主君的水溶多陪是正常之事,水溶能有此番安慰之语,已然让其心中感动,起码证明王爷心中是有她的。 水溶拨开可卿按住他的素手,温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卿闻言,芳心涌起阵阵甜蜜,感受着王爷的爱怜,其玉颜绯红,贝齿咬着水的粉唇,秀眉下妩媚的美眸水光流转,轻声“嗯”了一声… 不多时,水溶眸光瞧着自个晶莹剔透的食指,复又瞧着倚在自个怀中嫣红欲滴的可卿,心中颇有些怅然,看来是真的想他了。 可卿侧眸瞧见水溶的古怪,芳心羞涩难耐,抿了抿唇,娇腻道:“王爷,我来伺候你吧。” 水溶闻言会心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索性躺在绣榻之上。 天色已然朦胧,王府廊道上挂上彩灯,水溶安抚好可卿,想了想,这时候得去主母那儿,故而朝着元春的院落而去。 元春院落,厢房内,元春端坐于一方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账簿翻阅,其一旁,探春手中拿着一把算盘,两姊妹细细对校,显得颇为契合。 抱琴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轻声道:“大姑娘,三姑娘,先喝口茶水吧!” 元春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旋即又继续翻阅起来,探春见状亦不多言,将手中茶盏放下,扒拉起算盘来。 抱琴移步至烛台,提起灯剔拨了拨烛火,屋子亮堂了许多。 将灯剔放下,沉吟一声,抱琴小声道:“对了,大姑娘,奴婢听说王爷在玩完骨牌便去了秦姑娘那儿。” 听见这话,探春手儿顿了顿,明亮的眸光便看向元春。 元春抬眸瞧见几人的神情,并未回答,而是瞧了瞧探春,心中有了计较,笑问道:“三妹妹,此事你觉着我应该怎么办?” 探春闻言神情一怔,她并不清楚大姐姐的意思,只是大姐姐询问起来,她也不能不回答,思忖片刻后,轻声道:“我瞧着那秦姐姐行事稳妥的,倒不像是搬弄是非之人,似姐.王爷这般尊贵的人儿,身边有几个贴心的人儿实属正常,只要大姐姐与王爷相敬如宾的,其实不必过于在意,省得徒惹王爷不喜。” 元春听后轻轻颌首,看向探春的眸光愈发欣赏起来,需知探春陪嫁而来本就是帮衬于她,若是个不明是非的反倒是累赘。 对于抱琴主动提及此事,元春心中亦是明了,所谓宠妾,这对于主母而言都是头疼的存在,只是自成亲后,夫君待她百般怜惜,家中一切事务皆有她来掌管,且近几日都未曾去看过可卿,此番作态,已然让她心中满足。 既如此,又何必在乎那秦妹妹,左右不过是添一副碗筷之事,难不成非得对其百般堤防,惹得夫君不喜? 沉吟一声,元春笑着说道:“三妹妹说的极是,夫君本就喜爱秦妹妹,去看看也属正常,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 见元春并不在意,探春与抱琴复不多言,继续对起了账簿。 默然片刻,金钏儿走了进来,笑声道:“大姑娘,王爷过来了。” 元春与探春几人闻言神色略显诧异,王爷不是在可卿那儿,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小觑于人的元春 第102章小觑于人的元春 不大一会,水溶走入里间,瞧见正坐在书案前的元春,一旁探春手里拿着算盘,清声道:“你们这是在对账?” 瞧见水溶前来,元春与探春两人芳心欣喜,莹润的眸子含情地看向水溶。 探春侍立原地,元春则莲步近前,替水溶将身上披着的裘衣取下,玉容含笑道:“妾身与三妹妹在清点账簿。”。 水溶闻言轻蹙眉头,清声道:“一些账簿值当不了什么,这对着烛火看账簿会伤眼,往后不要在晚上看账簿了。” 听着水溶的关心之语,两人心中皆是欣然,探春抿了抿唇,近前道:“姐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眼下正是夫妻蜜语之时,探春自然明白不宜多待,扰了两人的兴致,故而打算离去。 水溶轻轻颌首,瞧着眼前娇小的丽人,他倒是想让探春留下,也好和元春这个大姐姐以及他这个姐夫关系更亲密一些,只是此时还不到时候,于是并不挽留,温声道:“三妹妹,等回门的时候,你去库房捡几样物件给你姨娘带去。” 虽是元春的“回门礼”,不过探春作为陪嫁,水溶也不会小气了去,那赵姨娘本就是个贪婪之人,此番回贾府去,定然会朝着探春索要,故而水溶让其准备一二,省得到时又闹僵起来,探春的脸面不好看。 探春闻言芳心颤动,她是陪嫁不错,可是王爷待人体贴,不光为她单独准备一套院子,此时又替她把赵姨娘的事儿想好,撑着她的体面,一时之间心中感动莫名,明亮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地瞧着水溶,颔首应道:“多谢姐夫。” 听着探春的感谢之语,水溶伸手摸着探春的小脑袋,温声道:“一家人有什么好些的,好了,先回去早点歇息。” 探春感受着王爷的宠溺,心中甜蜜不已,红着笑脸应了一声,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 瞧着探春离去,元春端着茶水递了上来,笑言道:“夫君对三妹妹甚是体贴哩。” 水溶闻言笑而不语,俗话说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是姐夫的,而眼下探春这个小姨子不同一般,别说半边了,那整个浑圆饱满都是他的,故而对待探春,水溶自然是体贴。 只是元春此语颇有些戏谑之言,于是水溶接过茶盏放在几案上,伸手将丽人揽入怀中,鼻间嗅着软香,食指轻点红唇,打趣道:“满屋子的酸味,娘子这是吃醋了? 元春闻言玉颊微醺,一双星眸莹润光泽,轻啐一声,嗔道:“妾身哪有,夫君能替三妹妹想着赵姨娘,她心里也高兴,三妹妹虽然素日里不待见于她,可到底是生母,不光自个的体己银子贴了过去,但凡赵姨娘有什么不是,明里装作不在乎,暗地里的维护一点不少,就是那赵姨娘实在是不识大体,只会在小事上想着沾光,徒惹笑话。” 水溶闻言了然,说到底,贾家的人对于探春暗地里维护赵姨娘的行径心中都明白,只是全然当做不晓得,怕戳破了探春的体面,若是探春真是那种对生母无情之人,贾母以及王夫人等岂会器重于她? 思及此处,水溶轻声道:“那赵姨娘无非就是爱贪些小便宜,不是什么大事。” 元春轻轻颌首,沉吟一声,转而说道:“对了,夫君打算什么时候收三妹妹进房?” 探春虽是陪嫁,但近几日对于探春并未有其他安排,无非就是让她在王府安心待着,颇有些不明不白的。 水溶闻言心中莫名,探春本就是元春同父异母的妹妹,说起来本就是亲姐妹,眼下这做姐姐的对于夫君与妹妹的暧昧并不计较,甚至于似乎喜闻乐见,这种感觉有些上头。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当真是令人喜爱。 沉吟一声,水溶捏着远处的下颌,瞧着那丰润的脸蛋儿,水润的樱唇,温声道:“三妹妹还小,不急于一时,且先让她在你身边帮衬你一两年再做打算。” 对于探春,其年岁尚小,且先养着,左右人都在王府里了,还能飞了不成?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此番她不过是随口询问一句,不过被夫君捏着,丰腻的玉颊不由地微醺起来。 水溶瞧着眼前丽人的水润,不由地俯身噙了下去,可谁知元春抬手隔了起来,星眸流转的嗔道:“夫君先前是去了秦妹妹那儿。”
元春虽然不计较水溶去了可卿那儿,可并不代表心中不在意,起码也要让夫君知晓此事,她可是大度的很。 水溶闻言到并不在意,对于元春知晓他去了可卿那儿的事情并不觉得奇怪,即便王府宽绰,可到底都是在一个府邸,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去。 于是水溶随口道:“先前去瞧了瞧可卿。” 元春闻言撇了撇嘴,柳叶细眉弯了起来,莹润的星眸瞧着水溶,嗔道:“真的只是去瞧了瞧?妾身闻着夫君身上可都是秦妹妹的味儿。” 早先被水溶揽入怀中之时,元春就从水溶身上嗅出了可卿的香味,这与可卿亲近并无大碍,可是身上的味儿都不遮掩就想与她亲热,夫君真是荒唐。 此时水溶神情略显尴尬,先前与可卿耳鬓厮磨的,难免沾染香味。 瞧着水溶默然不语的,元春伸手抚着水溶俊俏的面容,柔声道:“夫君,妾身并不是妒忌秦妹妹,只是妾身担心您的身子。”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他明白元春知晓他与可卿亲热的事情,此番不过是担心所谓的纵欲过度,虽是好心,可水溶听着总是不舒服,他不过就是与可卿亲热了一回,怎得就要担心他的身子,似乎话里话外的好像就是有股子说他不行的意思。 原本水溶并没有持续作战的打算,只是眼下这种情形,他有必要让元春明白在男人面前说其不行有何严重的后果。 思及此处,水溶轻哼一声,捏着元春的下颌,俯身就噙了下去。 元春杏目圆睁的感受着夫君的霸道,倒不是怪罪,只是夫君身上还有秦妹妹的味儿呢,起码先沐浴一番。 然而此时元春有苦说不出,不大一会,元春星眸微闭,素手环住水溶的颈部,沉浸于其中。 “对了,先前瞧着你们在查账吗,可瞧出了些什么?” 元春双手抵在绣榻上,贝齿紧咬着樱唇,听着夫君似乎在说着什么,扭过螓首,丰润的脸蛋儿如桃花般明艳美丽,睁开星眸瞧着身后的夫君,娇腻道:“夫君刚刚说什么?”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这元春眼下可知厉害,看她还敢小觑于人。 扬起手儿轻轻拍了拍,水溶开口道:“先前你不是和三妹妹查账吗,可瞧出了些什么?” “嗯”,元春腻哼一声,星眸嗔了水溶一眼,夫君也是的,惯会作践人。 抿了抿唇,元春轻咬红唇道:“妾身粗略的瞧了一眼,觉着府里的花销颇有些浮费。” 水溶听后不置可否,王府的浮费在他当初接手账目之时便已然知晓,只是当时觉着不好处理,故而也就没再理会,此时听元春主动说出,心中亦是欣然。 默然片刻,水溶清声道:“娘子,你现在是府里管事的,若是觉得府中浮费,该如何处置你看着办便是。” “门里面”的事儿,水溶大多都不好计较,但是元春不同,她本就是王府的主母,掌管的便是这些个事儿,名正言顺的,拿不出由头来。 元春闻言面色颇显为难,颤声道:“夫君,妾身怕母亲那儿会不好交待。” 对于王府的浮费,所做的无非就是消减,若是消减的话,怕北静太妃那儿计较,而且造成浮费的又都是王府的老人,大抵都与北静太妃沾亲带故的,更是不好处理。 眼下元春与北静太妃的婆媳关系渐渐缓和,她可不想造成什么间隙,让她的努力全然白费。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开口道:“我不是让你一次性整改到位,且先瞧瞧有哪些不合规矩的略作些消减,若是母亲那儿怪罪,为夫会在身后挺你的。” 略作消减的,北静太妃那儿也不会过多计较,毕竟元春身为掌家主母,不可能一点权力都没有。 元春闻言心下一缓,有夫君在身后挺她,想必母亲那儿也不会说些什么,管家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沉吟一声,元春应道:“妾身知道了,夫君请放心。” 水溶轻轻颌首,以元春的聪慧,家里的事情交给她也能放心,旋即水溶也不再多言,眼下这个敢小觑于他的妻子,可不能轻易了事。 第一百零三章归宁 第103章归宁 归宁之日,水溶与元春盛装打扮,水溶穿著五爪坐龙蟒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元春梳着流云鬓,头上带着凤簪,颈部带着晶莹剔透的玉佩,身着藏青小朵五瓣花纹样镶边群青底子彩绣缎面垂玉佩霞帔,外虚束大红玉带,瞧着仪态万千,雍容华贵。 两人在宁安堂与北静太妃请安之后,便离开王府。 此次归宁,王府准备了四辆挂彩的马车,领头的正是代表着北静王府的鎏金亭式马车。 水溶与元春、探春坐上了头车,至于金钏儿等丫鬟坐了第二辆马车,第三辆以及第四辆则是装着礼盒。 除此之外,王府的护卫头领冯紫英已然上任,其一身甲装,腰间配着宝剑,威风凛凛的领着二十魁梧的护军骑马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王府,朝着荣国公府而去。 轩敞的马车内,水溶瞧着元春神态有些不自然,心下也是了然,俗语有言,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眼下元春身为北静王妃,已然不属于贾家人。 而且现下不似水溶前世那般,出嫁的女儿想娘家了还能随时回去瞧瞧,在严苛的礼教下,即便贾家与北静王府同在京城,元春也不可随意回娘家,其心态上就有所不同。 此时的元春或许就是有些所谓的近乡情怯了。 思及此处,水溶笑着说道:“元春,待会见了岳丈岳母可别掉眼泪,要不然像是我委屈了你似的,想讨好岳父岳母的都没这个脸面。” 元春闻言芳心甜蜜,水溶作为郡王完全不需讨好,此番言语无非就是顾着她而已,而且诚如水溶所言,自嫁入王府,夫君确实没有委屈过她,她知道夫君这是在宽慰她。 思及此处,元春莹润的星眸白了水溶一眼,嗔道:“妾身可不会掉眼泪。”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希望如元春所言,可千万别自打脸面。 沉吟一声,水溶目光转而看着跪坐的探春,笑着说道:“三妹妹也是,可不许哭鼻子。” 探春虽然不是明媒正娶,不过其也是属于王府的人了,水溶对此定然不会区别对待。 元春闻言掩嘴一笑,嗔道:“夫君也是的,三妹妹又不是小孩子,哭什么鼻子。” 此时的探春玉容微醺,明亮的大眼睛闪烁起来,瞧着水溶的眸光不由地嗔恼起来,她已然不小了,可王爷总是拿她当小孩子看待。 念及此处,探春眸光瞧向元春的壮阔,复又垂眸而望,顿时心中怯弱三分,算起来,她的确小了许多,难怪王爷的态度不同。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眼下这马车的气氛略显沉寂了,闲叙几句也是好事。 马车一路驰行,约莫两刻钟的车程便到了荣国公府门前。 此时荣国公府的人早就在门前候着,瞧见北静王府车架,忙上前相迎。 水溶刚下了马车,候着的贾政一行人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见过王爷。” 对待贾政,水溶自然不会拿捏自己的身份,于是伸手拖住,温声道:“岳丈大人不必多礼。” 贾政一本正经,躬身道:“国礼在家礼前,臣下怎敢逾越。” 水溶见状复不多言,毕竟贾政是天生的方正呆板,而且似贾政这般有自知之明的岳丈,对于水溶而言也是好事,总好过那些仗着与皇室沾亲带故而上纲上线的人要强上百倍。
元春从马车上下来,水溶见状搀扶而下,瞧见自家父亲,元春星眸不由地红润起来,盈盈拜道:“见过父亲。”。 贾政对此自然是以国礼待之,只是水溶瞧着元春红润的星眸,心中不由的腹诽起来,先前还说不会掉眼泪,眼下还不是真情流露,自打脸面了吧! 水溶可不会在此时说风凉话,招呼了一声,一行人在贾家宗亲的簇拥下进了荣国公府。 男女分席,元春以及探春是女眷,自然朝着内院而去,至于水溶,因为宴席尚未开席,在贾政的陪同下来到荣禧堂的客房。 客房内,水溶端坐于首位,其旁便是身为岳丈的贾政。 抿了一口茶水,水溶忽然道:“岳丈大人在工部任职可还好?” 贾政是荣国公府二房,身上并没有爵位,不过其自幼酷喜读书,原欲以科举出身,只是荣国公临终时上了一份遗本,太上皇因体恤先臣,遂额外赐了贾政一个主事之衔,升了工部员外郎。 贾政闻言轻抚颌须的手一顿,神情略显尴尬道:“回王爷,一切尚好。” 水溶见状了然,从原著中记载贾政“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来看,贾政心中是一个想做实事之人,只是所谓的员外郎一般都是作为世家大族子弟的起家官,像贾政的工部员外郎为从五品,官位不高不低,在工部并未有什么实职,以至于贾政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可见其清闲。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岳丈大人,实不相瞒,本王即将接任中军都督府,只是都督府内人员废弛,本王上任便要开始整顿,然而本王手下无人,若是岳丈不嫌弃,本王想岳丈任职断事官,不知岳丈以为如何?” 别以为水溶只是随口询问,他既然询问起来,自然是心有计较,中军都督府设有左右断事官,秩正五品,主掌都督府内的邢狱,比所谓的工部员外郎强上一筹。 当然,水溶的真正目的不是抬举贾政这个岳丈,其最主要的缘由便是贾政为人过于迂腐,不谙世情,偏又清闲的很,喜欢结交清客,这鱼龙混杂的容易遭人蒙骗。 故而水溶觉得与其放纵贾政,不如让他在自个眼皮底子下,这一来有正经事可做,二来也能防止贾政被人欺骗而自误,拖累于他。 而且贾政为人端方正直,风声清肃,这般人也适合此事。 贾政闻言心中一动,倒不是为了那官职,而是自个能有所作为,且这是女婿所提,也不好拒绝。 思索片刻,贾政恭声道:“王爷,下官对大乾律只是略懂一二,怕是不能胜任。”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贾政没有一口回绝,那就代表着心动,只是对于大乾律并不熟稔,故而心有顾虑。 至于说贾政不熟读大乾律,又或者说有什么定案之魄力,这些水溶都不在乎,毕竟断事官可是两名,他又不是真的只靠贾政。 面对不自信的人,自然是要给他信心,于是水溶笑着说道:“岳丈大人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不成,况且这掌邢狱之事,首在经验,岳丈大人可以学以致用,以岳丈大人的能力,这区区断事官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贾政闻言神色蔚然,右手抚着颌须应道:“既然王爷所请,下官自当从命。” 水溶闻言心中满意,他就知道让贾政这个有心做事的人任职不是难事,眼下这既提携了岳丈,又解决了一个隐患,一举两得。 商谈完正事,时候也不早了,宴席正式开场,水溶便与贾政一同朝前厅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与鸳鸯的缘分 第104章与鸳鸯的缘分 因是新姑爷“回门”,故而荣国公府的堂亲大抵都在此处,例如袭一等将军之职的贾赦、贾琏、贾宝玉等皆一一在列。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外亲,既舅亲、姑亲、姨亲等,比如王子腾等人。 饭桌上,众人齐齐落座,水溶是今儿个众星捧月的存在,自然受到重视,年轻一辈中的亲戚皆然来敬酒,而这也是给新姑爷的认亲礼。 不多时,一个挺大脑袋的薛蟠端着酒盏走了过来,其神情紧张,语气略微打颤。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需知这薛蟠可是得罪于他,被关进大狱里面吃了不少苦头,眼下众多长辈在此,要是水溶但凡说出一点不是,薛蟠的皮都得被扒了。 不过水溶此时并不在意此事,反倒是想起了那个鲜艳妩媚的宝妹妹了,记得上回薛家母女来王府赔罪,水溶心中有收其进王府的打算,甚至于言语间提点此事,只是因为元春缘故,故而拖沓下来。 宝钗容貌丰美,举止娴雅,要说水溶心中没有想法纯粹是瞎扯,而且宝钗是金陵十二钗之一,久闻其名的,自然有猎奇的想法。 那日水溶也瞧出薛家母女皆然有意,既如此,水溶何必忸怩。 只是眼下刚与元春成婚不久就惦记上小姨子实属不该,故而水溶近段时日并无举动。 轻笑一声,现下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即便在这个时代合法合理的,也过于渣了些,起码也得过段时日,大家面上好看些再做打算。 勉励了薛蟠几句,水溶便不再多言。 薛蟠见水溶并不打算计较,心中狂喜,敬完酒撒腿便跑,生怕水溶反悔。 不知过了多久,宴席作罢,水溶喝了不少酒,俊俏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红润,故而暂且回客房歇息,早有下人备好醒酒汤。 水溶喝了几口醒酒汤,感受胃里好受了些,目光看向一旁的王子腾,笑着问道:“舅舅,京营整顿之事可顺利否” 听见水溶的询问,王子腾忙回道:“禀王爷,京营老弱兵卒皆以裁撤,所缺兵额也招录完毕,眼下京营之兵共计八万,皆是精锐之兵。”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军队以“营”为单位,兵卒的协调至关重要,此时的京营看似精锐,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想要京营焕然一新,还要尽心操练一番。 不过这不是水溶目前该担心的事情,京营整顿的事情既然顺利,想必那些都督们出了不少力,若是不然,王子腾不可能这般顺利。 既然京营诸将识趣,水溶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们,他可是记得之前承诺过中军都督府都督一职。 思及此处,水溶颔首道:“甚好,劳烦舅舅告诉冯都督,待过段时日,本王就要节制中军都督府,让他定定心。” 王子腾闻言眼神一亮,王爷既然说了此事,定然是陛下许诺,眼下这个外甥女婿不是闲散王爷,而是掌权王爷,这对于他而言亦是好事,于是应承道:“下官明白,请王爷放心。” 水溶点了点头,旋即也不多言,提着帕子擦了擦嘴便随手放在几案上。 王子腾双眸闪烁,犹豫片刻后,拱手道:“王爷,不日下官便要奉旨查边,此事还需王爷鼎力支持。”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九边的将士情况恐怕比京营更甚,而且他们常年与外敌厮杀,身上带着匪气,大抵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此番王子腾奉旨查边,就算是有实权,也不一定卖面子,临到头来,王子腾差事若是办不好,倒霉的还是他。 此时王子腾向水溶求得支持,那是因为九边重镇中有一部分属于中军都督府节制,也可以说是北静王府的旧部,若是有水溶的支持,查边的事情也会顺利许多。 沉吟一声,水溶笑言道:“本王是舅舅的外甥女婿,他们还是会给舅舅一些情面,至于那些不给情面的,舅舅还是谨慎为主,切莫闹出什么乱子来。” 对于九边的将士,其与京营不同,京营眼皮子低下的,闹不出大乱子来,而九边重镇则不同,且不说力有不及,九边重镇也不全是由中军都督府管辖,能卖多少情面犹未可知,故而需得谨慎一二。 王子腾闻言了然,水溶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不要过于心急而坏了事情。 与水溶商讨几句,王子腾也不便久待,故而离去。 此时水溶的酒劲缓和不少,人也显得清醒多了,不过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约摸着有三分醉意吧! 思忖片刻,水溶睡也睡不着,闲来无事的,索性去寻元春,那些个小姨子们,瞧瞧也无妨,于是招呼着小福子,朝内院走去。 行至廊道上,小福子有心搀扶,水溶察觉到小福子的小心翼翼,没好气的笑道:“本王又没醉,摆样子给谁看呢!”
水溶虽然喝的不少,但是其意识清醒,走路也不晃悠,当真没事。 小福子悻悻一笑,且不说怕王爷摔了,就是如王爷所言的摆样子,那还不是摆给王爷瞧。 不过小福子可不会傻到直言,行至一处岔路,小福子问道:“王爷,咱们也不知道王妃此时在何处,该往哪儿走啊?”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看向小福子的眼神也不善起来,挑眉道:“好蠢的东西,忘了我们上回是怎么做的,府里这么多丫鬟,随便寻一个问问就不知道了。” 小福子闻言缩了缩脑袋,王爷说的有理,上回就是这般。 知错的小福子抬眸打量一眼,瞧见不远处身材高挑的丫鬟,眼神一亮,忙主动招呼起来。 丫鬟听见招呼,瞧见是北静王爷,素手提起裙裾,忙小跑而来,近前恭声道:“奴婢见过王爷。”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目光打量起眼前的丫鬟,其穿着烟粉色底子撒花绸面交领长背心,浅水绿圆领袄子,腰间环着秋香色汗巾,下摆处则是浅水绿长裙,颇为亮眼, 不过待水溶瞧见丫鬟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神情略显错愕,眼前的丫鬟不正是鸳鸯。 此时的水溶虽然意识清醒,不过仍是有些晕乎乎的,瞧着眼前高挑的丽人,水溶笑着道:“鸳鸯姑娘,倒是巧了,又碰见你了,还真是缘分啊。” 水溶两回进贾府,两回都碰见鸳鸯,可不是缘分。 鸳鸯听见水溶一口道出她的名讳,芳心微愕,她没想到对方堂堂王爷居然记得她这么一个丫鬟,待听见王爷说“缘分”二字,芳心微颤,丰润的脸蛋儿不由的微醺起来。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 轻啐一声,鸳鸯回过神来,眼下王爷身上有着酒气,许是没注意言辞,她不过是个丫鬟,哪里有福气和王爷有缘,缓了缓心神,鸳鸯福礼道:“奴婢哪里算的上什么姑娘,王爷莫要折煞奴婢了。”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无外乎就是客气的称呼罢了,摆了摆手,水溶温声道:“元春此时在何处?” 鸳鸯闻言心下了然,王爷询问大姑娘的去处无非就是要去寻,于是应声道:“回王爷,王妃此时在老太太那儿,奴婢给王爷引路。”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这鸳鸯倒也聪慧,不需他多言便知道他的目的,省了一番口舌之力。 鸳鸯在前引路,水溶领着小福子在身后跟着。 不大一会,水溶感觉额间有些许细汗,想掏出帕子擦擦,竟发现帕子不在身上。 沉吟一声,水溶回身对着紧随其后的小福子吩咐道:“小福子,把汗巾给我。” 小福子闻言神情一愣,需知王爷素来不喜他们这些内监贴身服侍,在王府里面也只有那些姐姐方可。 不过王爷吩咐了,小福子便伸手准备掏出汗巾。 忽地,小福子灵光一闪,他可记得王爷说了和那位鸳鸯姑娘有缘的话儿。 思及此处,小福子将露出半截的汗巾塞了回去,苦着脸说道:“王爷,奴婢也没带。” 水溶闻言不觉好笑,这小福子装什么蒜,他明明看见汗巾,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是对他过于宽善,以至于骄纵起来。 正当水溶准备训斥一番,只见小福子的目光看向前方引路的鸳鸯,小跑近前,神情略显谄媚道:“鸳鸯姐姐,你身上可有帕子?” 鸳鸯闻言玉容一怔,帕子她倒是有,只是不合规矩吧! 不过既然问了起来,鸳鸯也不好回绝,思索片刻,俏脸微红地将臂钏系着的帕子交给小福子。 小福子接过绣帕,屁颠的跑了回来,将绣帕捧至水溶身前。 水溶瞧着小福子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顿时心中恍然,怪道这小福子反常起来,原是.误会了。 不过帕子都送过来,拒绝的话反而多此一举,于是水溶接过帕子,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霎时间,一股子淡雅的软香若有若无的在鼻尖浮现,似乎让人心旷神怡。 不由地,水溶凑上前嗅了嗅,原是菊花的清香,鸳鸯人淡如菊,素心如简,倒是颇为衬合。 鸳鸯的杏眸悄悄地打量着水溶,见到水溶的动作,芳心微颤,玉颊顿时绯红起来。 需知绣帕是女儿家闺房私物,随身贴侍,这让王爷嗅了,岂不是就是在嗅她的…… 水溶不觉有他,将绣帕递还于鸳鸯,温声道:“劳烦鸳鸯姑娘了。” 鸳鸯莹润的杏眸眨巴的看着水溶递还的绣帕,抿了抿水润的樱唇,俏脸微醺的伸手接了回去,垂眸不语的引路。 第一百零五章传授驭夫之道 第105章传授驭夫之道 荣庆堂,里屋厢房内。 宴席散罢,那些女眷也识礼数,晓得接下来新妇与娘家人要说“悄悄话”,便都先告退,就是那薛姨妈也识趣的不往里凑。 眼下这屋子里,除却元春外,剩下的都是“贾家人”。 贾母身着姜黄缠枝莲纹刺绣镶领赤金花卉纹样缎面雪青立领袄子,银发梳得整整齐齐,倚坐在铺着大红毡条的炕上,面目慈祥的拉着身旁的元春叙着什么。 其旁王夫人手中拨着佛珠,满面含笑的瞧着这一幕。 凤姐儿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其凤眸在元春雍容华贵的装扮上流转,心中难掩羡慕。 瞧着元春容光焕发,丰润的玉颊上满是春意,贾母也知晓其在王府过的滋润,不过贾母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大丫头,在王府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吃穿可还顺心?” 元春心中暖洋洋的,玉容含笑道:“祖母,孙女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在王府里,孙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跟家里差不多。” 贾母闻言呵呵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元春的脑袋,感叹道:“你素来懂事,就怕你报喜不报忧的,凭白让人担心。” 说着,贾母偏头瞧向一旁侍立的抱琴,询问道:“抱琴,你来说说看。” 抱琴闻言笑盈盈的说道:“王爷对姑娘好着呢,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姑娘,而且姑娘现今管着府里的事儿,老太太且放宽心去。” 贾母几人闻言彻底放下心来,这新妇初进门便是立规矩,眼下把管家的事情交由了元春,可见对其的重视。 王夫人眼珠微转,心中有些不放心,转而问道:“王爷那个侍妾如何?” 王府宠妾的事情,这是王夫人最在意的事情,毕竟京里亦有权贵宠妾灭妻的丑闻,从甄家那儿得来的消息来看,王爷对那妾室的宠爱不同寻常,故而心里早早便惦记上了,她可不想自家大丫头落的这个下场,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安排探春陪嫁的事情,而且其陪嫁丫鬟也是精心挑选,就是为了防止此事。 元春闻言心中了然,笑着说道:“那秦妹妹女儿我也见过,行事稳妥的,并不是不安份的人,母亲且放宽心。” 一旁的抱琴也瞧出了王夫人的担忧,轻声道:“太太,自打咱们姑娘进了王府,王爷就黏糊着姑娘,日日都在姑娘这儿歇着呢。” 众人闻言皆是莞尔一笑,瞧向元春的眼神都玩味起来,凤姐儿那丹凤眼眯了起来,笑言道:“瞧着王爷气度非凡的,一看就是心疼人的,比我家那口子不知强上多少了去,可见大姐姐是有福气的人儿。” 贾母满脸可鞠,指着凤姐儿啐骂道:“去去去,哪里都有的事儿。” 凤姐儿倒也不在意,手中提着帕子掩嘴,毫无形象的仰着柔韧的柳腰笑了起来,把众人看笑了去。 元春玉容熏红起来,灿烂的星眸白了抱琴一眼,这话也乱说,她还要不要脸了。 贾母笑罢,老眼慈祥的看着元春,对于王府的那个妾室,她们都是听甄家提起,此时听见元春对其的评价,心中大抵也有数,估摸着这就是以讹传讹的事儿。 而且从王爷对元春的态度来看,心里也是有准的,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做出那等宠妾灭妻的丑事来。 沉吟一声,贾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大丫头,你可别学凤丫头,这寻常人家纳妾都是常事,更别说王爷是皇室贵胄,只要她们安分守己的,你也不用在意。” 元春闻言深以为然,爷们家的三妻四妾正常的很,更别说是皇家之人,但凡善妒起来,别说王爷那儿,便是皇家那儿也会不满。 只是贾母提及凤姐儿,元春星眸不由的瞧了瞧她,贾母在教导她的同时,也是在提点凤姐儿,需知这位凤嫂子可是出了名难缠,见其神色如常,心中不由的佩服起凤嫂子来,可真是皮厚. 贾母见元春懂事,心中也是蔚然,这大丫头是她调教出来的,甚为放心,断不会成为像凤丫头那般。 王夫人心中有些不得劲,贾母这是劝元春大度? 想了想,王夫人轻声提醒道:“老太太,王爷性子好,就怕被些骚蹄子钻了空隙。” 贾母闻言抬眸瞧了眼王夫人,虽然她话说的糙,但是有理,那王爷性子确实好,就怕某些狐媚子利用这点讨王爷的欢心。 沉吟一声,贾母开口道:“大丫头,你母亲说的也不错,似王爷那般品性的人儿,不知有多少心里藏奸的人惦记着,这爷们又都是些馋嘴的,难免被人哄了去。
你是圣上指婚的人,王府的主母,有些时候也不必惯着王爷,这该撒娇的时候撒娇,发脾气的时候发脾气,要松弛有度,别一味的想着做贤妻,任由王爷胡闹。 像你大婶婶和东府那位尤嫂子,两个都是只知奉承,俱由丈夫摆布,你越这般,越被人看轻了去,养出他们穷奢极欲的作态来,到最后惹得自己一肚子苦水。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过于拘束王爷,该纳妾时你就要拿出主母的气派来,只是不能让王爷觉着过于随意,爷们一些贪吃的小毛病,装聋作哑全当做不知情,那王爷也会承你这一份情,素日里你对王爷恭敬的态度要拔出来,将王爷推在头里,往后宅子里自然就是你说了算。” 众人闻言皆然沉默不语,眼下贾母这话说的过于老辣了,一时之间让几人接不上话来。 元春心知祖母对她说的都是不能与外人言的知心话儿,以往她是作为妃子培养送入宫中,故而讲究贤良淑德,可现在她是王府的王妃,过于贤良淑德,只会骄纵了夫君。 怪道小时候见祖父与祖母相敬如宾,恩爱不减的,原是祖母深谙驭夫之道。 有贾母这个榜样,元春自然不会怀疑,于是应声道:“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贾母见元春态度端正,心下也是欣然,这为了孙女,她可是把自个的老底都传授了出去。 凤姐儿丹凤眼微转,叹气道:“哎,当初若是老祖宗把这些个经验传授给我,不得把我那口子治服帖来,可见老祖宗还是心疼大姐姐。” 听见这话,贾母不由的笑了起来,指着凤姐儿啐道:“你这猴儿,还说起我的不是来,我现在与你说了,你照着做便是。” 凤姐儿玉容怅然,摇头晃脑道:“还是算了吧,就我家那口子馋嘴的跟什么似的,我可把握不住,别临到头来,嘿,不知有几多姐妹来。” 众人闻言抿嘴一笑,屋子里的气氛复又热闹起来。 正此时,外间婆子传来声响道:“王爷来了。” 贾母几人闻言皆然看向垂眸的元春,眼下这才离了多久便迫不及待的寻来,果真是黏糊。 荣庆堂隔间小屋内,贾宝玉、迎、探、惜三春、湘云、宝钗以及黛玉小声叙着话儿,满屋子的翠柳,屋内充斥着欢声笑语。 湘云坐在一旁吃着樱桃,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儿露出迷人的梨涡,似乎是樱桃的酸甜,其眉开眼笑的,甚是讨喜。 瞧着这欢闹的场景,湘云不由地怅然起来,连手上的樱桃也不美味了,叹气道:“过了今儿个,往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三姐姐呢,少了三姐姐,总觉着缺些什么,顽也顽的不尽心。” 众人闻言愕然不语,她们年岁虽小,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似探春这类的也是出了阁的姑娘,往后就是别人家的姑娘,再想着姊妹们一起玩耍,那就难了去。 宝钗提着绣帕莲步上前,其丰润的玉颊带着笑意,纤纤玉指轻点湘云的额间,笑骂道:“你啊就想着顽,真真是爱胡闹。” 湘云努了努嘴,辩驳道:“我哪有爱胡闹,只是哎,不说了。” 一席藕色裙裳的黛玉抬着莹润如水的双眸瞧了瞧湘云,心中也明白她的意思,她们这些姊妹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平日里偶尔会有拌两句嘴儿,但是感情深厚,以往不觉得缺了什么,但三丫头这一走,大家伙心里都有些空荡荡的。 宝钗见气氛略显沉寂,转而关心探春道:“三丫头,你与大姐姐在王府里可还好?” 探春抿了抿唇,俏脸微红道:“姐夫待人宽和,大姐姐与我都还好,现下大姐姐管着府里的事儿,素日里我便帮着打打下手。” 宝钗闻言玉容微怔,这才进王府便管着府里的事儿. 一旁坐着的宝玉不以为然,神情略显嫌弃道:“管那些个糟心的事作甚,姐夫不是给了三妹妹颜鲁公的字帖,得闲了还不如临摹字帖哩。” 众人闻言皆是无语,女儿家的出了阁不管事,那与咸鱼有何差别,而且若是只顾着自个,岂不是让人你闲话了去。 这宝玉真是只知顽乐,便是淡泊的黛玉都不由地用内含灵的柳眸白了宝玉一眼,暗啐了声“呆子”。 宝玉见众人不以为意,当即不满起来,摊手道:“怎么了,我说的可有不对?” 众人闻言也不回答。 PS:暂时一章,其他的写不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贾政:我向王爷举荐一人 第106章贾政:我向王爷举荐一人 厢房内,举步而入的水溶与众人见礼,贾母自然不需多言,一声老太君即可,王夫人便是岳母,喊的其笑容可鞠的,至于凤姐儿,勿需多言,一声嫂子直击心灵,高兴的花枝乱颤起来。 众人分宾落座,水溶目光瞧着贾母,清声道:“老太君,本王没有打扰你们祖孙闲叙吧?” 元春她们娘家人说体己话的,水溶来掺和确实不妥,不过他也就是来瞧瞧,也不值当什么事儿。 贾母闻言笑呵道:“王爷哪里的话,您能过来,老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时,元春做好妻子的本份,将茶盏递了上来,柔声道:“王爷,喝口茶润润嗓子。” 水溶接过抿了一口,旋即夸赞道:“元春温柔可人,多亏了老太君与岳母教导的好,往后本王可有福享了。” 面对岳家,水溶自然往好的说,可没有“回门”便说媳妇的不好的道理,何况元春确实温柔可人,一派“咸妻”作派,水溶没理由说她的不是。 元春听着自家夫君在祖母等人面前夸赞自个,丰润的脸蛋儿不由的浮上一抹胭脂,莹润的星眸嗔了水溶一眼,便垂眸不语。 作为母亲的王夫人见水溶夸赞她的女儿,自然与有荣焉,笑着说道:“王爷,大丫头自小便是乖巧懂事,素日里也晓得体贴人,宝玉小时候不好上学,是大丫头帮着启蒙。” 说着,王夫人回忆起往事,有些怅然起来,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哎,说起来大丫头这刚出宫就嫁为人妇,家里都没待多少日子,我这做母亲的倒是舍不得。” 见王夫人伤怀起来,元春忙上前安抚起来。 贾母见此情形不由地皱了皱眉,舍不得归舍不得,当着王爷面前说这些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 思及此处,贾母沉声道:“政儿媳妇,今儿个是大丫头“回门”的日子,好端端的哭什么,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是你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抱怨。“ 水溶闻言了然,贾母这话是对自个说的,怕的就是水溶多想。 轻笑一声,水溶开口道:“老太君,岳母这是与元春母女情深,实属正常。” 在水溶看来,王夫人的确不是真正的慈悲之人,但是其对于自家儿女的感情为真,其拆散宝玉与黛玉的姻缘,所作所为亦是站在儿女的角度,做父母的,不就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赠与儿女。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这样吧,今儿个索性就不回王府了,让元春与岳母好好叙叙母女情。” “回门”礼罢,新婚夫妇大抵都是当日返回,但亦有留住数日的习俗,故而即便水溶与元春留住贾府也合乎规矩。 元春闻言心中意动,然而其神情略显担忧,她知道此事合乎规矩,只是. “王爷,府里还有诸多事宜,怕是不好留住。” 贾母目光深然的看向元春,眼中对于元春满是蔚然之色,这大孙女识进退的,也不需她来担忧了。 水溶瞧了瞧柳眉微蹙的元春,心中也是了然,什么“府里有诸多事宜”,这不过是推脱而言,府里的事宜也就是“门里面”的事儿,没什么非得今日处理的,说到底还是元春担忧着北静太妃,毕竟都没有提前与北静太妃打好招呼,这先斩后奏的,怕北静太妃心里不喜。 思忖片刻,水溶笑着说道:“元春,府里的事儿明日处理也无妨。” 说着,水溶偏头对着侍立的俏丽丫鬟吩咐道:“抱琴,去让小福子遣人去一趟王府,就说本王今日吃酒吃多了,便在岳丈家里歇息一日。”
抱琴虽是元春的丫鬟,可是主君也是主子,见水溶吩咐下来,忙应了一声便退下去通知去了。 元春莹润的星眸瞧着水溶,芳心早已酥软,这事王爷背下了,太妃那儿也不会多说什么,自个的夫君心疼于她,岂能不让她感动。 王夫人笑脸可掬的瞧着水溶,眼下这个女婿言行谦逊,且又心疼自家女儿,那自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王爷既要住一日,那我便让人安排下去,断不能怠慢了王爷。” 水溶瞧着王夫人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也是了然,当你有身份地位的时候,所遇之人皆是厚道人,便是王夫人这等“面善心冷”之辈也是一样,眼下这王夫人完全就是和善的丈母娘形象,怕是这临时住的屋子要被装饰的锦绣琳琅起来。 此时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凤姐儿凤眸一转,笑盈盈的上前道:“王爷都说了让太太与大姐姐母女叙旧的,太太就安心了,这事交由我来,也好让我在王爷面前露露脸不是。” 王夫人心情正畅快着呢,于是也不拒绝,应道:“也好,那事情就交给凤丫头你了,要是让王爷不满意,可仔细你的皮去。” 凤姐儿一听柳眉微立,语气含酸道:“哎呦呦,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太太这话说的太偏心了,我倒成了不讨喜的去。“ 说着,自个又笑闹起来,那银铃般的笑声,惹得贾母等人一阵莞尔。 水溶眸光瞧着那大说大笑的凤姐儿,一番话不仅把事儿揽了过来,还把众人都逗乐了去,果真是个玲珑八面之人。 只是这毫不顾忌的模样,把苗条的身材展露无疑,当真是体格风骚。 正此时,贾政一脸春风的走了进来,仿若老树开花。 王夫人瞧见贾政满面红光的,慈眉善目的神情不由的沉了下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老爷怎能去寻那骚蹄子。 贾政不觉有他,与贾母见了礼后,复又看向水溶,恭声道:“王爷,中军都督府的事儿,我想向王爷举荐一人。” “中军都督府”?贾母心中一顿,似乎猜出了什么,询问道:“政儿,好端端的和中军都督府有什么干系。” 贾政对此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于是直言道:“禀母亲,王爷想让儿子任职中军都督府断事官一职。” 贾母闻言恍然,果真与她猜的不错,王夫人则是神情激动,眼下的情形不就是王爷女婿要提拔岳丈了,果真是好女婿。 只是那断事官是什么官职,莫不是什么大员,看来待会得寻人问问去。 水溶瞧了瞧贾政,对于其大嘴巴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沉吟一声,询问道:“岳丈想举荐何人。” 贾政正色道:“王爷,此人是我的门生,名为傅试,他对于大乾律颇为精通,故而想举荐其为提控案牍,也好帮衬一二。” “傅试”?对于这人,水溶印象不深,不过他记得这傅试好像有一个才貌俱全的妹妹,名为傅秋芳,其他的倒是记得不大清楚。 贾政想举荐门生帮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提控案牍也就是个从九品的官职,以贾政的能力完全可以自个做主,眼下贾政能来请示,这已然不错,正是水溶想要的结果。 而且贾政本就是端正之人,既然他说那傅试是精通大乾律之人,想必差不了多少。 思及此处,水溶大方道:“既是岳丈举荐,那就等岳丈任职的时候,带着他去中军都督府任职提控案牍吧!” 贾政闻言恭声称是,态度端正。 第一百零七章俏平儿 第107章俏平儿 水溶在厢房也没有多待,由着元春与贾母以及王夫人说体己话儿,打着去瞧瞧探春的借口便离开。 凤姐儿见状笑盈盈上前,说着去准备上房,顺带着替王爷引路,索性一并跟了去。 贾母瞧着水溶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道:“王爷性格谦和,是个心疼人的,大丫头有福气啊!” 王夫人闻言深以为然,眼下这位女婿身份尊贵,言行间却无半点架子,且是个知冷暖的,体谅着她们母女情分,还特意留宿一日,着实是好女婿。 思及此处,贴心丈母娘开始为女婿考虑起来,新姑爷在“回门礼”期间留宿于岳家虽合规矩,但是新婚夫妇二人不能同宿,也就是说元春需得避讳,那么服侍的丫鬟就至关重要,只是她先前只瞧见王爷身边那个赖家送来的丫鬟,并没有陌生的丫鬟。 沉吟一声,王夫人询问道:“大丫头,王爷似乎没有带着身边的丫鬟服侍,如此一来需要安排些可心的人儿去服侍才是。”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因是“回门”,本着吃一顿饭的缘故,故而水溶并未带香菱前来,便是已然调在她身边的璎珞也待在王府,此时水溶的身边也就只有晴雯。 对于王夫人的意思,元春心中亦是了然,晴雯毕竟年岁尚幼,难免服侍的不周到,夫君疼惜自个,她自然不能让夫君委屈了去,按理来说,应当拨几个自个身边丫鬟前去服侍,只是 抿了抿唇,元春轻声道:“母亲,王爷素来喜欢三妹妹,要不晚间让三妹妹随身侍候,也让三妹妹安心。” 作为妻子的不能与夫君同宿,但是陪嫁的探春倒也无妨,而且探春自进入王府后,王爷并未另做安排,这在旁人看来就颇有些受冷落的意味,眼下让探春晚间服侍,正好以此安安三丫头的心思,以后尽心的帮衬自己。 贾母倒不在意安排谁近前服侍,言语间听出了些别的意思,询问道:“三丫头没有服侍过王爷?” 作为过来人,贾母与王夫人深知女儿家的头回难以承受,探春作为陪嫁之人,洞房那日便应替元春分担,没想到三丫头似乎并未尽责,以王爷年轻气盛的身子实属不该,难不成是王爷有疾。 元春并不知道贾母心中的腹诽,俏脸红了红,洞房之日,夫君丝毫不嫌弃的伺候着她,让她感受着女儿家的愉悦,且言明那日只属于自个,明明不尽性,也不需三妹妹服侍,这份怜惜,让她甘之如饴。 思及此处,元春玉颊微醺,莹润的星眸恍若星辰,洞房之日,是她心中最为珍贵的回忆,记忆犹新,只是这夫妻间的事儿,即便是祖母与母亲也不好多言,于是轻点螓首也不多言。 王夫人眉头轻蹙,心中对于元春的安排颇有意见,按她的意思,原本想着让元春身边的丫鬟抱琴或者金钏儿去伺候起居,并不需要特意让三丫头这个庶妹去服侍。 正当王夫人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贾母沉声道:“大丫头是王府的主母,怎么安排你自个考虑便是。“ 听见贾母发话,王夫人的话儿憋到肚子里去了,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贾母瞧了瞧王夫人并未多言,这王府的事情,即便是岳母这等亲密的关系也不宜插手,大丫头作为主母有此安排自有其道理。 廊道上。 凤姐儿瞧了瞧身前挺拔的少年,凤眸微转,轻启红唇道:“王爷,您对屋子的摆设可有什么忌讳,我这儿也好安排。” 水溶闻言目光瞧着玉容含笑的凤姐儿,随口道:“不过就是住一日,倒也不用麻烦,凤嫂子看着办便是。” 听着对方堂堂一个王爷喊其嫂子,凤姐儿自然心花怒放,那双吊梢眉一挑一挑的,她晓得眼前的王爷谦和,于是性情放开了许多,嫣然巧笑道:“那可不行,王爷屈尊降贵的住在府里,我不好好招待岂不是白瞎了王爷这声嫂子,只是我见识浅,没经历过大事,不知道皇家的规矩,要是没照顾好王爷,这太太略有些不自在,就吓得我连觉也睡不着了,接下这场事儿,殊不知我是捻着一把汗儿呢,王爷就当可怜可怜我这做嫂子的难处,好歹描补描补。”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这凤姐儿嘴皮子真是能说会道的,先是捧了他一番,又卖起惨来,即便她安排的出了些纰漏,他也不会计较。 而且这凤姐儿也过于没有界限了,怎能对妹夫用这略显撒娇般的语气,真不愧是粉面含春的好嫂子。 既然凤姐儿想要描补,水溶也没必要回绝,思忖片刻后开口道:“凤嫂子就准备些新被褥便成,不必摆那些个琳琅满目的,本王不会多言。” 临时住一宿的,其实不必麻烦,有新的被褥便成,毕竟谁也不喜欢别人睡过的,除非是 不过水溶也知道这是贾家对他的重视,这只需准备新被褥,旁的也就不会多言。 凤姐儿闻言凤眸微亮,王爷只需准备新被褥,也就是说满足这个要求便成,其他的也就随她安排,如此一来,这差事就容易办的多。 思及此处,凤姐儿两弯柳叶吊梢眉扬了起来,娇声道:”得了,平儿,听见没有,就照王爷吩咐的办。” 这时,凤姐儿身后跟着的俏丽丫鬟笑着应道:“奶奶,奴婢知道了。” 听见平儿的名讳,水溶不由的回身瞧了瞧,只见那应声的丫鬟身着一条丁香色滚边镶金丝百褶裙,腰间别着蔚蓝绣花汗巾,手里捏着一条白底红圆点汗巾子,其美眸流盼,玉颊清俊,仿若那清纯的邻家女孩,戳中人的心处。 其实从平儿跟着凤姐儿之时,水溶见其花容月貌的便猜想到其身份,只是并不确定,眼下他确认了眼前的丫鬟正是那“俏平儿”,其不光容貌俏丽,便是品性也是一等一的,常背着凤姐儿这个“恶毒”的主子做些好事。 凤姐儿这个主子是粉面含春,勾魂荡魄妖娆体格儿,平儿这个丫鬟却是面目清俊,干净澄澈却并不透明的苗条,不光是容貌气质,便是品性也是相反,当真是一对反差的主仆,这贾琏颇有福气。 平儿见水溶打量于她,俏丽的脸蛋儿粉嫩起来,忙垂下眸去,那蓝底的绣花鞋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凤姐儿双眸环顾,心中不由轻啐一声,即便是眼前端正有礼的王爷,瞧见好颜色的女儿也是不安宁的,这天下的爷们都是一个样,眼馋肚跑的馋的很,先前老祖宗那话说的确实老道。 只是若是旁的丫鬟,王爷看上了便看上了,送过去也能卖份好,但这平儿不同,她那口子也一直惦记着,要不是压着,平儿这蹄子早让贾琏得手了去,若是让她送了人,贾琏非得闹起来不可。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平儿是她的得力助手,缺了平儿当真不行,而且平儿知晓其许多隐秘之事,更不好与了人去。 思及此处,凤姐儿不动声色的开口道:“王爷,三丫头便在前面的屋子里,咱们先过去吧。” 水溶闻言不觉有他,对于这位“俏平儿”,他瞧着确实俏丽,面对颜色好的人儿,但凡是正常人都会有那么一些心思,水溶自然也不例外。 面对凤姐儿的相邀,水溶轻轻颔首,亦不再多言。 见此情形,凤姐儿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若是王爷向她索要,还真不好拒绝。 不打一会,凤姐儿引着水溶来到一处厢房,听见屋里传来的莺声笑语,凤姐儿回眸对着水溶笑了笑,素手掀开帷幔,红唇大笑道:“哎哟,我没来迟吧,可怜见的,你们这群大姑子小姑子们尽情顽乐的,苦的我还得给你们忙上忙下的。”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凤姐儿这笑起来的那股子媚劲儿让水溶心里都是一抖,当真是娇艳风骚。 第一百零八章黛玉:姐夫要杀她个片甲不留 第108章黛玉:姐夫要杀她个片甲不留 小屋内,众人只闻其声便知是凤辣子来了,众人皆是相视一笑,其眸光纷纷瞧向屋门。 待凤姐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黛玉如烟雨般的柳眉微微上扬,其内含灵的星眸流出一抹戏谑,手中提着绣帕掩嘴笑道:“你这讨人厌的凤丫头,怎么我们到了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好烦的人!” 凤姐儿闻言,那双丹凤眼俏生生的立了起来,素手扬起粉色的绣帕叉腰“呸”道:“你们看看,们看看,这满屋子的茶水果品,哪一样不是我细细挑选出来的,如今你们吃饱喝足了,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大笑,便是率先开腔的黛玉也笑的花枝乱颤的。 正此时,水溶随之进入屋子,一进里间,水溶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宛若置身于花丛中,清香扑鼻,端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众人瞧见水溶,顿时止住了笑意,屋子内霎时间便安静下来,一张张生动的俏脸神色不一,有错愕、有慌张。亦有精细,争奇斗艳的,让水溶目不暇接。 几女都曾与水溶见过,知晓水溶的谦和,心神回复过来后不迭地行礼,一声声姐夫不绝于耳。 黛玉神情略显犹豫,轻声喊了声姐夫便垂眸不语,宝钗抬着莹润的瞧了瞧水溶,亦是随众喊了一声。 探春灵动的大眼睛闪动起来,莲步近前道:“姐夫怎么来了。” 水溶瞧着眼前青春的少女,小巧的樱唇微微翘起,白皙的脸蛋上梨涡浅现,似是怀春少女一般,不由的让水溶心情舒畅,于是笑着说道:“左右无事,所以过来瞧瞧。” 见将水溶引了过来,凤姐儿也不多待,于是岔声道:“得咧,我这苦命的还得给王爷准备上房,你们先玩着。” 探春闻言神情略显疑惑,这准备上房作甚?于是询问道:“姐夫是要歇息片刻吗?” 凤姐儿笑声道:“王爷吃酒吃多了,所以在府里住上一日。” 黛玉闻言,那双充斥着灵气的双眸意有所指的在水溶身上打转,姐夫面上虽有些酡红,但是不至于是吃酒吃多了,就算是真的吃多了,现今这般情形歇息片刻便成,也不需在府上住上一日。 屋里的人都是聪慧的女儿,一时间也都明白过来。 探春双眸微亮,先前她们还感叹着离别,眼下要住上一日,这不是应赶上了,姐夫一向是体贴人的。 这时候,年岁小的史湘云藏不住事儿,眉开眼笑的,鼓着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儿拍了拍手儿,兴奋道:“太好了,今儿个我要和三姐姐一块睡。” 几女瞧着史湘云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皆是莞尔,便是水溶也不由的被其感染,心情愈发舒畅。 凤姐儿见众人的目光皆在别处,丹凤眼微转起来,挑眉道:“我可是说了要走了,怎得就没人应一声。” 黛玉闻言抿嘴笑了笑,啐道:“那你快些走吧,省得污了我们的眼。” 凤姐儿大笑一声,复又变脸似的“哼”了一声,俏声道:“好你个林丫头,你给我等着,待会在来撕烂你的嘴去。” 说着,凤姐儿满面含春的离去,也不见是气恼的模样。 水溶见此情形了然,别瞧她们这些人言语间都是针锋相对的,丝毫不留情面,实际上面对亲近之人,说话都是随心的,并不会顾忌什么。 原著中这几女没少互怼,那也是因为其关系亲近,若是不熟之人,那一个个的都是大家闺秀,岂能随意? 旁的不说,就是那号称“林怼怼”的黛玉,可见其拿过话语怼他,还不是不熟。 眼见凤姐儿离开,水溶对着探春问道:“三妹妹,先前我在屋外都听见了你们的笑声,这是在做什么呢?” 探春闻言回身瞧了瞧湘云,抿嘴一笑,指了指几案上的棋盘,清声道:“先前我们在下棋呢,云丫头输了棋在闹唤呢。”
湘云颇觉不好意思,小脸俏红的低声道:“我哪有。” 说着,湘云嗔怪的别了探春一眼,这糗事让姐夫知道了,脸面儿都没了。 水溶闻言不觉有他,湘云本就是个小姑娘,青春活泼,且其生性豪爽的,估摸着就是在闹挺。 不过瞧着几案上的棋盘,水溶颇有些兴致,对于棋道,他自然也懂一二,但不并精通,纯粹是当作消遣娱乐。 沉吟一声,水溶笑着说道:“云妹妹棋输给了谁,待姐夫替你报仇,杀她个片甲不留。” 众人闻言皆是莞尔,一双双俏丽的双眸瞧着那娇弱的身影,正是林黛玉。 此时的黛玉因这个王爷姐夫要杀她个片甲不留,心儿有些慌乱,抿了抿水润的樱唇,那如烟雨般的烟眉微微挑起,清声道:“云丫头是妹妹,我确不是妹妹,王爷好生的厚此薄彼。” 水溶闻言神情怪异起来,双眸打量起眉梢间略显俏皮的小姑娘,这话说的,既说起他区别对待的不是,言语间又称呼其为王爷表明态度,颇有质问之意。 只是水溶不过是随口一句,并没有区别对待的意思,这黛玉说话尖酸刻薄、诸事好挑剔的小性儿还真是名不虚传,这个味,是林怼怼无疑。 轻笑一声,水溶也不计较,笑着说道:“那林妹妹不知道可否与我这个厚此薄彼的姐夫对弈一局?”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他知晓眼前的姐夫性格谦和,可也不知其说话颇为风趣。 抿了抿唇,黛玉旋即盈盈一礼道:“既是姐夫相邀,妹妹自当从命。” 水溶瞧着眼前言行大方的黛玉不由地莞尔一笑,“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所言非虚矣。 不大一会,水溶便与黛玉相对而坐,探春几女便是凑上前凑热闹。 水溶执白棋先行,落下几子后,瞧见黛玉轻咳了几声,细较一番后询问道:“林妹妹身子不适?” 黛玉闻言抬眸瞧了瞧水溶,轻声道:“老毛病了,也不妨事,歇两日也就没事,有劳姐夫关心了。” 水溶听后蹙了蹙眉,黛玉的老毛病可不是小事,像她这般先天不足,眼下又心思敏感的,早晚累垮了身子,如原著那般香消玉殒。 眼前这位富集天地之灵秀的女儿,水溶自然是抱着惋惜之情,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小病不医成大患,林妹妹不可小视。” 听着眼前少年的关心之语,黛玉知晓水溶其并不是客套的话语,若是不然,也不会三番两回的提及,不由地,黛玉心中略有些感动,抿了抿唇,也不知说什么好,素手提着棋子落了下去。 一旁的湘云怅然道:“姐夫,您不知道,太医都瞧过几回了,只是开了些药,旁的也没什么。” 她们这些姊妹们都是一块长大的,自然都担心着黛玉,只是连太医也束手无措的,她们也没法子。 水溶闻言了然,黛玉的病大抵都是因其多愁善感的,这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说到底还是要黛玉放宽心去,日后慢慢调养,身子也就会逐渐好转。 只是话虽简单,但黛玉的敏感就注定这病好不起来。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道:“思虑过甚耗费心神,林妹妹还是要以调养为主。” 黛玉闻言芳心一顿,灵秀的双眸不由地看向水溶,姐夫这话是在.内含她? 沉吟一声,黛玉轻点颔首的应了一声,水溶见此亦不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棋局已分胜负,水溶神色略显尴尬,这黛玉不愧是“才貌世应稀”,棋道亦是精通,先前还大言不惭的说杀她个片甲不留,眼下却是被反杀回来。 第一百零九章探春是嗷嗷叫的幼虎 第109章探春是嗷嗷叫的幼虎 神京,距荣国公府四五里之地的一处小巷,其有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 贾府门生傅试自荣国公府而归,满面红光的坐在正屋内,其夫人吴氏将毛巾递了上去,询问道:“今儿个是怎么了,瞧着老爷挺高兴的。” 傅试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笑着说道:“今儿个政公举荐我任职中军都督府的提控案牍,为夫焉能不高兴。” 吴氏听见傅试要出任为官,神情一震,希冀的问道:“提控案牍?这是几品官?” 在吴氏这等妇道人家的眼里,什么官职都是虚的,唯有品级才是真。 傅试见状了然,回道:“从九品。” 吴氏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嫌弃道:“才一个九品官,老爷乐个什么劲。” 从九品虽然有品级,但是在旁人眼中它就是不入流,称为“未入流的小吏”,在她看来,搭上荣国公府这块金字招牌,既然出任为官,起码也得是个正七品的县丞,也好让她做一回县丞夫人,只是没想到却是个不入流的小吏,焉能不大失所望。 傅试瞧见吴氏不以为意的神情,眉头一挑,训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中军都督府以后是要归北静王爷节制,那北静王爷可是政公的女婿,此时提拔政公不过是过渡而已,到时水涨船高,我也能平步青云。” 一听这话,吴氏顿时来了兴致,神采飞扬道:“老爷,此话当真。” 傅试抚着颌须,自信道:“当然是真的,可笑那詹光、单聘仁他们目光短浅,自以为是饱学之士,看不上这青云之路。” 贾政门生不少,詹光、单聘仁他们与傅试同为门生,然而相较而言,比起所谓的“文人风骨”,傅试更注重于钻营。 瞧着傅试自信满满的,吴氏便不再多言。 傅试喝了口茶水,忽然问道:“对了,秋芳呢?” 吴氏不觉有他,开口道:“秋芳正在书房看书呢,老爷要去看看吗?” 傅试沉吟一声并未作答,思忖片刻后,沉声道:“先前我远远瞧见北静王爷,那生的一副清俊的面相,气度非凡,宛若天人,为人又是谦逊有礼,政公有此女婿,端是好福气。” 吴氏听着傅试羡慕的语气,作为枕边人,心中顿时有了猜测,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老爷的意思莫不是想让秋芳去王爷身边服侍?” 见被夫人戳破心思,傅试也不遮掩,目光如炬道:“妹妹才貌俱全,有何不可。” 其妹傅秋芳琼闺秀玉,喜好读书,且有几分姿色,说是才貌俱全并不为过。 一般而言,女子十四岁便听嫁娶,但是傅秋芳今年二十有余,仍未嫁娶,这属于是老姑娘了。 倒不是傅秋芳名不副实,无人瞧的上,而是傅试一直想给妹子攀个好人家,不肯轻意许人,所以耽误到如今。 原本傅试有意让傅秋芳给贾政做个二房,故而其多让傅秋芳在贾家内行走,只是贾政为人端正,对于门生的妹妹并无其他想法,颇让傅试头疼。 至于那衔玉而生的公子哥儿,傅试也不是没有想法,不过其年岁尚小,只能徐徐图之。 眼下傅试瞧见北静王爷的气派,心中顿时起了歪念,这要是傍上北静王府,一来妹妹能有所依靠,生活无忧,二来自己也能依靠豪门之势平步青云。 “怕是不妥吧,就算秋芳有这个福气能被王爷瞧上,但是北静王妃那儿怕也是不会同意。” 吴氏心中亦是意动,只是她虽是市井之妇,但也不是愚笨之人,北静王爷已然成亲,傅秋芳只能做个姬妾,但即便是姬妾,以傅家的出身,北静王府也不一定能瞧的上。 而且吴氏觉着作为妻子都是想着独占丈夫,这时候送人过去不是去讨嫌。 傅试不以为然,冷笑道:“你懂个屁,此事我心中有数,你无需理会。” 在傅试看来,北静王爷身份尊贵,乃是皇室贵胄,身边定是姬妾无数,作为贾政的门生,他清楚荣国公府此番陪嫁了一个庶妹,而且身边都带着几个姿色俏丽的丫鬟,以为这是为了伺候生活起居? 豪门大族间隐性的规矩,傅试岂能不知,这吴氏见识浅薄的,自以为是的拿自个的一套揣测旁人,真是不知所谓。 只要王爷喜欢,旁的都不是事,他相信凭自家妹子的品貌定能被看上。 而且他也不打算与贾政言明,凭借贾家门生和中军都督府提案文牍的身份,制造出机遇还不简单。 就算王爷没瞧上,也不妨碍什么,总归要试上一试。 吴氏闻言神色悻悻然,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言。
荣庆堂隔间小屋内,此时几案前对弈的正是二丫头迎春以及林妹妹。 二丫头迎春温柔沉默,瞧着其下棋的模样,似是全神贯注,这专注的神情,颇有娴静淡然。 不大一会,屋外传来一阵动静,正对弈黛玉会心一笑,清声道:“除了那讨人厌的凤丫头外,再没别人。” 果不其然,人还未至,笑已先闻:“哎哟,我可是带人来了,可不能再赶我。” 话音刚落,光彩夺目恍若神仙妃子的风骚少妇款款而来。 不由地,水溶抬眸望去,这凤姐儿确实带人来了,一个是探春胞弟贾环,另一个则是贾兰,都是小辈。 不过贾兰身旁站着一妇人,披着藕色花卉刺绣镶领雪青比甲,内衬玄色镶领铅白方口立领偏襟袄子,下摆则是玄色镶边荼白马面裙,其容貌清雅,气质端娴。 “哎,珠大嫂子来了。” 湘云瞧见凤姐儿身旁的妇人,双眸亮了起来,扬手招呼起来。 水溶闻言了然,被称为“珠大嫂子”自然就是“一枝老梅”的李纨了。 凤姐儿眉开眼笑的来到水溶身前,介绍道:“王爷,这是珠大嫂子。” 李纨见状莲步近前,举止有礼道:“见过王爷。” 水溶目光打量眼前的珠大嫂子,体格苗条,香腮玉脸,不愧是名列金钗之名,端是妍丽,只是其眉稍间的清冷仿若深巷中一泓无波的古井,使得颜色少了几分。 记得初定礼以及成亲礼两回来到贾府,府内的金钗大抵都见过,偏偏遗漏了这位“俏寡妇”。 瞧着李纨贞静淡泊的玉容,水溶心中了然,这李纨青春守寡,虽居处于膏粱锦绣之中,却如槁木死灰一般,要不是还有一亲子侍养以及这群小姑子的陪同聊以慰藉,怕是青灯古佛伴于一生。 轻轻颔首,水溶喊了其一声“珠嫂子”便不多言。 李纨不是凤姐儿那般八面玲珑之人,见打了招呼亦不多言,安静娴然。 正此时,一个小人儿扑了过来,一把跪在地上,嬉笑的喊道:“给姐夫请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无言以对,其神色各异,一时之间屋内倒是安静下来。 探春一张俏脸涨的通红,那双顾盼神飞的俊眼修眉倒竖起来,娇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快站起来,站好了!” 这一声娇喝震耳欲聋的,尤其是那带着英气的修眉,给人一种有理也怯上三分的错感,极具气场,宛若河东狮吼,让水溶心中一跳,瞧向探春的眼神带着些许诧异,这还是他那个贴心的小姨子? 贾环吓了一个激灵,他知道自个姐姐的脾性,眼下是真生气了,只好耷眉扫眼的站了起来,嘟囔道:“是母亲说了给王爷请安要跪着的。” 探春闻言心中一凛,就知道是她那亲娘教的,探春明白赵姨娘是想让贾环在王爷面前露脸,这无可厚非。 可是请安就请安,非得大张旗鼓的弄出些事儿来,搞得标新立异的,自个不自尊自重也就罢了,眼下一个好好的爷们都教成轻浮的模样,这不是让大家伙看不起,自己不尊重,怎么让人敬的起来,这不是扯后腿的事儿,当真是上不得高台盘。 思及此处,探春心中那火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双眸不由再度张了几分,瞪眼道:“你再说我先赏你一顿好耳光!” 贾环见探春斜眉瞪眼,心中一唬,生怕探春上前出手,忙垂着个脑袋沉默不语起来。 呵斥完贾环,探春心神回复过来,清澈的大眼睛见众人的目光皆然落在自个身上,心中一顿,尤其是瞄着水溶那怪异的神情,俏脸不由的煞白起来。 完了,先前瞧着自家胞弟过于轻浮,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在王爷面前失态了,王爷不会因此嫌弃自己吧! 瞧着探春神情惊慌,水溶心中了然,哂然一笑,道:“环哥儿这是敬着本王,三丫头也不必过于苛责。” 探春闻言心下稍缓,俏丽的玉颜回了几分颜色,王爷此话也就代表着不会过于计较。 只是探春还没彻底安下心,贾环耷拉着脑袋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道:“姐夫说的没错,我就是敬着姐夫呢!” 说着,贾环一双眼睛骨碌的转了起来,站在原地也不动弹,目光时不时地打量着水溶。 瞧着贾环这模样,探春哪里不知晓他的意思,敢情是讨赏来了,这不自重的模样,探春气的快要仰倒了,恨不得真上前赏几个耳光,然而王爷在前,她也不能再次失态,眼神如刀子一样冷冷的盯着贾环,似是警告。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愕然,这股子凌厉的气息让屋子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原以为探春是只雌猫,不承想却是一头幼虎,嗷嗷的. 第一百一十章水溶:赏凤姐儿个大棒槌? 第110章水溶:赏凤姐儿个大棒槌? 水溶眸光瞧着探春那略有规模的鼓囊起伏不定,知晓其心中气的不行,若不是自己在场,怕真是要暴走起来,好好教训这个胞弟了。 虽说探春一副嫌弃的模样,可是水溶明白,其心中对于贾环这个胞弟是“恨铁不成钢”,如若不然,探春只需冷眼旁观便可,犯不着怒急攻心,以至于在水溶面前失态,这就是所谓的“爱之切,责之深”。 沉吟一声,水溶从怀间掏出一个“状元及第”的金裸子递了过去,贾环见状眼神发亮,笑盈盈的接了过去,旋即退到一旁。 宝钗见探春几近暴走,上前拉了拉裙摆,小声劝道:“好了好了,王爷都不计较了,你再闹,下面就不好收场了。” 探春闻言轻轻缓了一口气,宝姐姐这话说的不错,眼下王爷收了场,再训斥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劝住了探春,宝钗莹润的杏眸不由地瞄了瞄安然若素的水溶,王爷对三妹妹当真是体贴,护住了三妹妹的体面,若是. 思及此处,宝钗玉颊略显熏红,犹记得王爷那番暗示的话儿,也不知王爷究竟是何用意。 贾环的事情过罢,“小大人”贾兰在李纨的轻推下举步而出,作揖道:“见过王爷。” 水溶目光瞧着彬彬有礼的贾兰,心中暗自点头,一般而言,稚儿年过八岁而出就外舍,眼下贾兰不过就是五六岁的模样,定然是尚未入学,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大抵都会在小时候请私塾先生,但是李纨出身书香门第,其通晓文墨,应当是李纨教学。 毕竟这贾兰行礼仪态颇有李纨的影子。 原著中贾府落寞,这贾兰十年寒窗苦读中了榜,得以重振贾府门楣,在贾家的这一群爷们当中,其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贾兰是荣府二房的重长孙,地位非常特殊的,理应得到贾府的重视,再加上其勤奋读书,懂事乖巧,更应该是受贾府的万千宠爱,甚至于比那个衔玉而生的嫡次子宝玉更为上心才是。 然而事实却是相反,贾府上下皆知贾宝玉而不知贾兰,贾母的偏爱或许可以说是因为宝玉容貌像荣国公,故而爱屋及乌,甚为宠溺。 可是贾兰是王夫人的亲孙子,俗语都是“隔辈亲”,祖母对于孙子的疼爱远比儿子,但是王夫人对贾兰的态度反而与同为庶子的贾环一般。 连王夫人尚且如此,由此可知贾兰在贾府中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物。 心中计较一番,水溶大抵知晓其缘由,眼下的贾兰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其端正的态度带着疏离,这对于“外人”而言自然是无碍,可是面对亲近之人却依旧摆着这幅“古板”的态度,那就让人心生厌烦之情,产生所谓的不亲,故而贾母、王夫人等并不喜爱贾兰。 反观贾宝玉,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模样,成天的贴着贾母等人,自然就备受宠爱,这也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宝玉会“哭”,贾母等人都哄着,贾兰不会“哭”,也就无人在意了。 水溶也不多言,掏出一个金裸子递了上去,笑着说道:“兰哥儿,拿去买糖吃罢。” 贾兰瞧见金裸子并不像贾环那般喜笑颜开的,目光反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李纨,见李纨轻轻颌首,便上前接了过来,应声道:“谢过王爷。”
听见贾兰喊其王爷,水溶心中一笑,需知贾府的小辈们大抵都是喊他姐夫以表亲近,便是黛玉以及宝钗这两个贾家的“外人”亦是如此,可偏偏贾兰特立独行,由此也知贾兰的“古板”,倒是颇像其祖父贾政。 贾兰回到李纨身边,李纨慈爱的瞧着贾兰,淡漠的玉容上不由的添了几分颜色。 正此时,凤姐儿扭着腰肢走了上来,笑声道:“王爷,我也来凑个热闹,瞧着我为您忙活的份上,好歹赏我一份。”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他赏的都是小辈,这凤姐儿名义上还是他的嫂子,勉强算的上长辈,她来凑什么热闹,有什么可赏的,赏她个大棒槌? 湘云掩嘴一笑,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咯咯的笑道:“凤丫头,你来给我请安,我赏你一份。” 凤姐儿闻言嗤笑一声,扬眉啐骂道:“去去去,哪个要多嘴,我好生的伺候你们这些刁钻的大姑子小姑子的,偏得不到一句好,现在还编排起我来,瞧着我好欺负?” 众人皆是大笑,凤姐儿却是不管不顾,挑着吊梢眉道:“王爷,我这连一口水都没喝上,现在嘴都干着,就是为了忙活屋子的事儿,我这么尽心尽力的,您可得拿个话来,我该不该赏。” 水溶闻言瞧了瞧凤姐儿水润的樱唇,晶莹剔透的,哪里就干了,这凤姐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她还说的出口。 思忖片刻,水溶眸中藏着戏谑之意,笑着说道:“凤嫂子,这可是岳母吩咐的事儿,就算你要讨赏也该朝岳母索要,为何非得向我讨赏,莫不是凤嫂子觉得我好欺负?” 众人闻言皆是了然,先前凤姐儿便吐槽说自个“好欺负”,眼下王爷又闹了这一出,看凤姐儿怎么有脸回。 凤姐儿瞧着水溶含笑的神情,心中知晓这是玩笑话儿,也不带怵,素手伸在水溶身前,理所应当的讨要道:“我这不是觉着王爷性子好说话。” 水溶闻言顿时无语,这凤姐儿说的是什么话,他性子好说话就活该被欺负?偏偏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见此情形,水溶也不多加计较,掏出一个金裸子递到眼前伸过来的素手上,开口道:“凤嫂子,赏可给了你,要是事儿办的让我不满意,仔细我秋后算账。” 凤姐儿接过金裸子摆出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笑盈盈的说道:“王爷放宽心,指定让您满意了去。” 对于安排屋子的事儿,她可是按照水溶的意思准备了新被褥,其他的一些摆设也都是崭新的,断不会出差错。 而且对于这位北静王爷,凤姐儿也大抵摸清了些其性情,不会因此而与她计较。 水溶见凤姐儿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由的抿嘴一笑,这王熙凤管着荣府的事儿,经手的钱财不计其数,岂能对一个小小的金裸子感兴趣,这摆出一个“活宝”的姿态还不是给他看的,怪不得凤姐儿能讨贾母欢心,天生的演员。 话又说回来,先前将金裸子递过去的时候,那温润的触感,很滑. 第一百一十一章晴雯挺有料的 第111章晴雯挺有料的 荣国公府,偏房内。 水溶在凤姐儿的引路下,踏着铺着金丝锦织珊瑚地毯走进屋内,当中摆着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其上余烟袅袅,丝丝香气弥漫鼻间,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透着细腻。 临窗卧榻是悬着的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茶具等物,卧榻之上正面设着石青金钱蟒引枕,大红色底宝瓶刻丝的锦被。 凤姐儿瞧着水溶略显满意的神情,分明的吊梢眉微微上扬,笑问道:“王爷,我这赏可领的?” 水溶瞧了瞧略显得意的凤姐儿,颔首道:“凤嫂子有心了,这赏领得。” 虽说是临时住一宿的房间,但这布置的精致奢华,凤姐儿确实是用心了。 听着水溶的话儿,凤姐儿眉飞色舞起来,语气略带嗔意的诉苦道:“那可不,这劳心劳力的,光寻这些个物件就跑了几回,可折腾坏我了。”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这凤姐儿说话毫无顾忌的,似乎总是带着深意,摇了摇头,水溶转而说道:“凤嫂子,我要歇息了。” 凤姐儿听后挑了挑眉,这不就是赶人了,思及此处,凤姐儿叹气道:“得,我就是跑腿的命儿,用完就遭人嫌,那洗澡水我也让人准备好了,王爷若是要沐浴吩咐一声就成,我啊就不打扰了。” 水溶目光瞧着扭着腰肢离开的凤姐儿,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八面玲珑之人,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一旁侍立的晴雯瞧着那婀娜娉婷的背影,端是风骚,好看的柳眉不由的挑了挑,近前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奴婢去把浴桶推进来。” 水溶不觉有他,点了点头,毕竟今儿个出了些细汗,这要是不沐浴一番,身上不得劲儿。 晴雯闻言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不多时,热气腾腾的浴桶被推了进来,晴雯俏生生的移步近前,小脸彤红,与往日的爽利不同,反而是怯柔的轻声道:“王爷,奴婢服侍您更衣。” 水溶见状心中了然,眼下的晴雯年岁尚小,前儿个被赖家送给元春,想来并没有服侍过男人沐浴的经历,眼下这要服侍了,心中难免羞涩。 面对小丫鬟的请示,水溶也并不拒绝,毕竟服侍主人,这本就是丫鬟的职责,若是拒绝的话,反倒让小丫头心里多想,于是点了点头便张开双手。 不大一会,水溶除了衣服来到浴桶前,待瞧见浴桶内放了玫瑰花瓣以及香料,心中略显愕然,想来这是凤嫂子安排的,端是体贴人的好嫂子。 沉入浴桶,水溶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泡澡的惬意。 晴雯双眸莹润的瞧着泡澡的王爷,粉嫩的小脸蛋儿如水掐般柔润,想着先前王爷的伟岸、身形的挺拔,一颗芳心剧颤不已。 失神片刻,晴雯回复了心神,她本就是王爷的丫鬟,服侍王爷理所应当,眼下王爷沐浴,作为丫鬟怎能不近前服侍? 而且她可记得王爷曾经说过,若是表现得力就会向王妃索要。 思及此处,晴雯壮着胆子,轻声道:“王爷,要不要奴婢给您搓搓背。”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亦不多言,丫鬟伺候主子沐浴本就是常事,原本璎珞在时都不需水溶多言,早就近前服侍。 见此情形,晴雯捏着毛巾近前,沾了沾水替王爷擦拭着后背,只是那小手触碰着王爷匀称的肌肤,晴雯芳心略有些羞不自抑,素手微微颤动,竟软的使不上力。 水溶感受到晴雯的忐忑,心中亦是明了,毕竟晴雯是第一回正儿八经的服侍,难免心中紧张,而且这还是服侍沐浴。
不过不打紧,有了第一回,开阔之后就心态端正了。 只是感受着那小手微颤的轻抚,让水溶有不一样的感觉,心中有了几分异样,于是岔开话题,轻声问道:”晴雯,在王府待着可还习惯?” 晴雯玉颊微红,回道:“我们这些做丫鬟的也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只求遇上个好主子。” 水溶闻言略显诧异,这话若是问旁的人,其大抵都是“还好”之类的,偏晴雯说话刚直锋。 只不过水溶也不计较,晴雯除却俏丽的容貌,这直性子也是难能可贵。 于是水溶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本王算不算得上是好主子?” 晴雯闻言眼眸微亮,她此时虽是在王爷跟前服侍,可她的主子算起来应是王妃,眼下这般询问,莫不是认可了她? 思及此处,晴雯嘴角微微上扬,撅着粉唇应道:“王爷素来宽善待人,自然是好主子。” 水溶轻笑一声,回身瞧着娇俏的丽人,打趣道:“宽善待人就是好主子,要是本王苛责于你岂不是就是坏主子了?” 晴雯闻言小脸涨的通红,她可没这个意思,于是忙回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水溶瞧着慌张的晴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丝毫不见那“勇晴雯”的韵味。 对此水溶心中肚明,毕竟晴雯只是性子直,又不是傻,原著中她是仗着宝玉的骄纵才口无遮拦,眼下她才跟在水溶身边不就,且又不受水溶的骄纵,怎会全由着性子来。 思及此处,水溶笑道:“不过是与你说玩笑话儿,急什么。” 晴雯闻言心下稍缓,此时她也明白王爷是拿话打趣她,不由地,晴雯柳眉微挑,撅着粉唇轻啐了一声。 对于晴雯的轻啐,水溶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安然的享受小丫头的服侍。 片刻后,水溶沐浴完毕,换上了一席中衣,而那晴雯,俏脸早已红彤似火。 水溶轻笑一声也不多言,坐在锦墩上吩咐道:“晴雯,本王有些乏了,去把床铺铺好。” 因是回门礼,作为主角的水溶自然应酬颇多,且又吃了不少酒,沐浴过后水溶便感觉疲累,打算今儿个早些歇息。 晴雯闻言神情略显错愕,抿了抿唇,移步至榻前,褪下小巧的蓝底绣花鞋,跪伏在榻边,小手儿利落的将大红色底宝瓶刻丝的锦被铺开,清声道:“王爷,这刚洗了澡儿,身上有湿气,要不还是先等一会吧。” 水溶听后轻笑一声,语气略显戏谑道:“倒是知道的挺多。” 晴雯闻言眉梢微扬,玉容带着被夸赞的喜意,回眸瞧了水溶一眼,撅着粉唇道:“那可不,王爷还是听奴婢的,且先活动活动,若是实在乏累,奴婢陪王爷说说话儿也成。” 瞧着小姑娘俏皮的神情,颇觉可爱,似乎眼下的晴雯才有原著那味,不由的让水溶心情舒畅。 沉吟一声,水溶提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开口道:“无妨,我心里有数,你铺好床便是。” 对于洗完澡不能直接睡觉,水溶心里也清楚,只是他确实有些乏累,还是躺躺为好,而且他也不是沾床就睡,碍不着事儿。 听见王爷的吩咐,晴雯努了努嘴儿也不再多言,仔细的把床褥铺好。 水溶不觉有他,只是瞧着晴雯跪伏在榻边,那微微撅起的身形玲珑有致,依稀透着无双韵味,似是引人入胜。 啧啧啧,这晴雯还挺有料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与姐夫同床共枕 第112章与姐夫同床共枕 时至戌初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万物朦胧。 此时水溶斜靠在拔步床上,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提着一本书籍,屋内除了翻阅的声响外显得颇为静谧。 不多时,水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 晴雯走了进来,瞧见水溶的昏昏欲睡的模样,笑着说道:“王爷要是乏了就早些休息,看劳什子书啊!” 先前洗完澡不宜入睡,故而出言相劝,眼下过了许久,王爷想歇息也不妨事儿。 水溶抬眸瞧了瞧晴雯并未多言,他虽感觉疲累,但是现在时候尚早,一时之间还睡不着,于是只能寻些催眠的东西。 细细感觉一番,水溶觉着还差些火候,于是打算继续看看书,故而轻声道:“我再看看。” 晴雯闻言撇了撇嘴,移步至珊瑚木座屏式灯架前,素手提起灯剔拨了拨烛火,屋子瞬间亮堂了许多。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满意,这晴雯伺候人还是有眼力劲的,若是她只是个颜色好的丫鬟,想来在原著中也不会成为宝玉的心尖儿。 综合评价,晴雯生的标致,性情又爽利,挺招人喜欢的,眼下这晴雯既然到了自个身边,等大一些收进房里亦是不错。 心中计较一番,水溶打算先收其心,于是主动询问道:“晴雯,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晴雯闻言神情一愣,拨着烛火的手儿都顿了顿,那双风流的桃花眼不解的瞧向水溶,见其专心的看着书儿,似是随口一问,抿了抿唇,语气颇为淡然道:“奴婢家里有一个姑舅哥哥。” 水溶听后轻轻颌首,在他的印象之中,晴雯确实有一个姑舅哥哥,好像是在荣府里专能庖宰,为人懦弱无能,在原著中并不出众,但是他有个绰号是“多浑虫”,其媳妇较为出彩,正是那生性轻浮,最喜拈花惹草,与贾琏有染的“多姑娘”。 见晴雯眉梢间藏不住的愤懑,水溶心中也大抵明白,晴雯是外面买回来的丫鬟,其自小被那姑舅哥哥辗转贩卖,心中对其有愤懑之情实属正常。 虽说水溶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装作不解的模样询问道:“怎么,你对你那个姑舅哥哥有什么意见。” 晴雯闻言柳眉微微立了起来,冷声道:“奴婢那姑舅哥哥就是个破烂酒头,成天的酗酒,一点正事也不干。” 对于晴雯毫不隐瞒的告诉其姑舅哥哥的脾性,水溶心中是满意的。 沉吟一声,水溶偏眸凝视着横眉竖指的晴雯,翻了翻书页,清声问道:“这么说很讨厌那个姑舅哥哥了?” 晴雯闻言顿时语噎,一张娇俏的脸蛋儿微微涨红,支吾了半会,也没个回答。 半晌之后,晴雯攥紧了手中的灯剔,抬眸看向水溶,轻咬着红唇道:“王爷,奴婢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奴婢那姑舅哥哥虽然是个破烂酒头,但是他有一手屠宰的手艺,能不能让他在王府里的灶房谋一份差事,给他个糊口的活计。”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一眼满脸希冀的晴雯,心中对其甚是满意,从晴雯的话语中便知其对姑舅哥哥心中愤懑,可即便如此,晴雯仍旧替他谋一份差事,由此可见晴雯重情。 而且晴雯并不是为那姑舅哥哥谋什么好差事,而是只求一份糊口的活计,这就更让水溶欣赏。 沉吟一声,水溶清声道:“等回王府,本王会与王妃提一句。” 见水溶应了下来,晴雯面色一喜,忙行礼道:“奴婢谢过王爷,日后奴婢定当尽心尽责的服侍,报答王爷的恩德。”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不予作答,日后会有她报答的时候。 眼见时候差不多,水溶将书仍在一旁,开口道:“好了,本王要歇息了,你去耳房歇着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一般而言,正房的旁边都有一间与之相通的耳房,而这也就是贴身丫鬟居住的地方,她们离主子近,半夜一旦口渴或者需要服侍的,她们也能及时伺候。
当然,也有与主子同睡一张床的丫鬟,原著中宝玉便是如此,只是水溶并不需要。 晴雯闻言眨巴眨巴了眼,行了一礼便准备退下去。 正此时,一道娇小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瞧见水溶躺在拔步床内,诧异道:“姐夫这是要歇息了?” 水溶抬眸瞧了过去,正是三丫头探春,这时候探春来这儿作甚,莫不是小丫头想他了? 晴雯不觉有他,行了一礼,旋即到一旁耳房去了。 水溶瞧着瞧着探春神情带异,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道:“三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探春闻言想起了今儿个来此的目的,玉颊微醺,一双俊眼波光粼粼,垂眸低声道:“大姐姐让我来伺候王爷。” 晚间时候,大姐姐特意寻她,吩咐她今儿个晚上要服侍好姐夫,对此,探春心中并无反感之意,她本就是大姐姐的陪嫁,理应服侍姐夫,更何况姐夫如天仙般的人儿,且又谦逊有礼的,早就触动了她的心房。 水溶凝眸看向探春,见丽人含羞带怯的模样,又听见是元春让她来的,不由地哑然一笑,这贤妻,当真是贴心。 沉吟一声,水溶温声道:“三妹妹,今儿个我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你去陪着姊妹们去顽,不妨事的。” 他都要歇了,这时候过来伺候作甚,何况探春年岁尚小,只能瞧不能吃的,也没什么好相陪的。 探春闻言俏脸一白,水灵灵的大眼睛略显委屈的瞧着水溶,幽怨道:“姐夫是嫌弃我吗?” 自打陪嫁进了王府,姐夫虽然对她疼爱有加,只是姐夫总拿她当小孩子看,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今儿个她都主动上门了,姐夫居然还推辞,这让她一个女儿家的如何好自处。 瞧着探春委屈巴巴的,水溶心中大致也能明白,这人都过来了再把她赶走,确实过于伤人了。 轻叹一声,水溶招呼道:“好了,我要歇息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榻上。” 反正水溶打算睡了,要是探春不介意这么早睡,身边多个人也无所谓,左右他把自个的态度摆足了。 探春闻言芳心微喜,姐夫还是疼她的。 思及此处,办事练达的探春也不忸怩,移步走向一旁,在侍书的服侍下除衣。 不大一会,探春下身穿着亵裤,上身吊着一件大红色绣着玫瑰的兜肚,俏生生的侍立在塌前,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风情,让水溶都有些失神了。 小丫头的成长,有些超出水溶的意料之外了。 此时的探春垂着螓首,一张俏脸绯红似血,雪腻的素手紧紧的攥着,直挺挺的侍立着,也不说话。 见此情形,水溶招了招手,温声道:“三妹妹,过来吧。” 探春闻言抬着清秀的双眸瞧了水溶一眼,莲步慢慢挪移过去,脚下的绣花鞋一甩,麻利的钻进了被褥里。 瞧着埋进被窝里的探春,水溶心中不觉好笑,这个“敢说敢为”的“玫瑰花”在遇见这事时也是小女儿姿态。 “三妹妹,你不嫌憋的慌?” 缩进被窝里的探春闻言探出一个小脑袋,其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樱桃小嘴细气微微,顾盼神飞的双眸莹润似水,含羞带怯的看着水溶。 既然人都上了榻,水溶也不忸怩,伸手将人揽进怀中,一股少女的甜香弥漫在鼻间,不由地让人心中一动。 轻抚着探春散在背后的青丝秀发,水溶压下心中的异样,开口道:“先前云妹妹不是说要与你睡,现在我抢了她的人,明儿个她不会来寻我闹吧?” 探春芳心微颤的倚在水溶的胸膛上,闻言“噗呲”的笑出了声,紧张的心儿略作舒缓,灵动的大眼睛嗔了水溶一眼,清声道:“云丫头只是爱凑热闹,不妨事的。” 说着,探春眸光瞧着水溶俊秀如画的侧脸,不由的痴了起来,与姐夫同床共枕的,让她芳心止不住的颤抖。 第一百一十三章探春:姐夫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第113章探春:姐夫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厢房内,珊瑚木座屏式灯架上的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营造出静谧的氛围。 水溶安然的躺在锦榻上,怀中的甜香似是有醒神的作用,驱散了水溶的睡意。 不大一会,探春似是想起了什么,玉容略显犹豫,抿了抿粉唇,抬起熠熠生辉的明眸瞧向水溶,轻声道:“姐夫,今儿个环哥儿的事儿让姐夫见笑了,希望姐夫不要放在心上。” 水溶闻言垂眸看着少女,见少女眉梢间的担忧,心中亦是了然,今日贾环表现的过于小家子气儿,一点也不像是世家公子。 眼下探春主动提及此事,其意是希望水溶不要介怀。 沉吟一声,水溶温声道:“三妹妹这话可就外道了,环哥儿也算是我的小舅子,我怎会因为这些个小事而怪罪于他,而且环哥儿年岁尚小,心性未定,等大了些也就好了。” 贾环是什么品性之人,水溶心中有数,即便探春言行间多是嫌弃,但是在其胞姐面前说兄弟的坏话就显得不厚道了。 而且探春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贾环这个弟弟,如若不然,完全可以不予理会,犯不着特意言及此事,大抵也就是怒其不争而已。 探春闻言明眸熠熠,俏丽的脸蛋儿浮上淡淡的胭脂,环哥儿是小舅子,那她这个胞姐的不就是. 片刻后,探春双眸微动,忽地叹了一口气儿,低声道:“我也希望环哥儿以后能成器,只是他过于顽劣了,姨娘又过于宠溺,怕是会把环哥儿骄纵坏来。” 水溶闻言瞧了瞧有些欲言又止的探春,意味深长的瞧了瞧眼前的少女,贾环顽劣是其次,最重要是教养贾环的那个赵姨娘,其小家子气的又爱搬弄是非,这言传身教的,怎么可能会教养的好。 只是那赵姨娘毕竟是探春的生母,她即便是心中嫌弃,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家生母的坏话,故而只能隐晦的以“骄纵”为由头。 由此看来,虽说探春不亲近赵姨娘与贾环,但并不表示她心中不在意生母与胞弟。 只是眼下探春特意言及之事,似乎不合时宜。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抚了抚探春皱着的英眉,笑骂道:“小机灵鬼,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呗,与我耍什么心眼儿。” 探春的小心思被拆穿,玉颊不由的红润起来,眼见姐夫并无怪罪之意,探春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忐忑道:“姐夫,我想让环哥儿去王府念书。”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原是因为贾环的事情。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三妹妹,要不然这样,明儿个我与岳父提一提,就说我身边缺个伴读,让环哥儿到王府来读书。” 探春闻言神色一震,顾不得娇羞,从榻上坐了起来,那明眸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水溶,惊喜道:“姐夫此话当真?” 对于环哥儿,正如姐夫所言,其年岁尚小,心性不定,故而有很大的改正机会,只是赵姨娘那儿舍不得,政老爷也就随她了,眼下王爷开口,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伴读,那也是环哥儿的造化,政老爷也不会拒绝,到那时,赵姨娘也无话可说。 待环哥儿进了王府,言传身教的,总能让环哥儿学些好来,这怎能不让她这个胞姐上心。 水溶没想到探春的反应如此激烈,倒是让他心中有些诧异,不过由此也能瞧出探春对于贾环这个胞弟的重视,盼着他能有些好。 然而原先探春自个在贾府都如履薄冰,俨然顾忌不上,眼下她陪嫁到了王府,自己对她又是宽和,自然也就让她有了些底气。 只是探春这不顾体态的,水溶的眸光都能从那胳肢窝的缝隙隐约的瞧见大红兜肚里的雪腻,一时之间让水溶有些心神一荡。
压下心中的异样,水溶颔首道:“自然不会有假,不过我先事先说明,若是环哥儿来到我的身边,我可不会惯着他,到时三妹妹可别心疼。” 教养贾环这不成问题,无非就是一个熊孩子罢了,但是水溶不会惯着他,但凡他还是这么没个正形,别怪水溶责罚于他,若是个受不得苦的,水溶可没心情理会。 探春闻言心中明了,挑着英眉娇喝道:“就算姐夫不说,我也不会惯着,他要是敢哭诉,我赏他几个耳光子。” 水溶眸光瞧着探春那立起的修眉,与往日的英气不同,其斜插入鬓,似乎流露出一股子冷峻,这要是贾环在场,怕探春还真会上前赏他几个耳光。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道:“明儿个我便与岳父说一说。” 探春闻言恢复了心神,想起自个在姐夫面前有些失态了,秀眉舒缓,俏丽的小脸蛋儿微微熏红,缓缓地躺了下来,娇声道:“姐夫对我真好。” 水溶听着探春娇柔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先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宛如干练的女强人,凛冽过人,转眼间,探春又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女儿姿态,怪道都说女人善于变脸,所言非虚。 而那极致的反差感,让水溶心中异样丛生,气血澎湃起来。 抿了抿唇,水溶开口道:“你我是一家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朵又红又香的“红玫瑰”,确实是无人不爱,水溶自然也是喜欢,而且探春的身份注定了以后是枕边人,对待枕边人,水溶自然不会吝啬。 探春听着水溶说是一家人的话儿,心尖儿一颤,轻轻“嗯”了一声儿,一颗螓首埋在水溶怀里,只觉这温暖的胸膛是一片避风港湾。 水溶瞧着那美眸盈盈,宛若一泓清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水溶俯身噙了下去。 探春察觉到左眼处阴影袭来,不由地闭了闭眸,一股温热的气息在左眼处轻轻一点,宛若蜻蜓点水一般。 姐夫怎么亲自个的眼睛。 思及此处,探春俏丽玉颊绯红一片,抬起螓首,眨巴着明亮的双眸,犹如两盏明灯似的看着水溶。 水溶见探春双眸似嗔似喜,心中不觉好笑,像元春或者是可卿几人,但凡水溶有逾越之举,皆是垂眸娇羞,偏偏探春不同,张着那双明亮的俊眼。 或许这就是探春的不同,敢说敢为的,不忸怩。 见探春似是不解,水溶温声道:“三妹妹的眼睛真美。”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探春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是瞧见满天星辰,比起她见之忘俗的容貌,这双明眸才是点睛之笔。 探春闻言芳心一喜,嘴角儿微扬,双眸眨巴起明亮的双眸,恍若星光点点般耀眼,娇声道:“姐夫就只喜欢我的眼睛?” 水溶见探春不似小女儿家羞怯,反倒是落落大方的,心中不觉异样,呵呵一笑,右手擒住那细腻的下颌,温声道:“三妹妹绰约多姿,趣味高雅,令人见之忘俗,无人不爱。” 探春听着水溶的夸赞之语,那一句句恍若情话一般,让探春芳心微颤,明眸盈盈如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竟不知道自个居然在姐夫心里有这般高的评价。 心神还未恢复,探春忽觉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那少年的炽热,不由地让探春微微闭眸,素手环上那人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探春垂眸瞧着那少年,硕大的双眸中透着难以置信,这姐夫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探春:登徒子,安敢辱我 第114章探春:登徒子,安敢辱我 “姐夫?” 默然片刻,探春白腻脸颊滚烫如火,眸光瞧着蹙眉的水溶,心中有些疑惑,她心里都做好了准备,怎么姐夫悠然而止,俊俏的面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水溶静静的瞧了一眼探春,见少女眉梢扬起,似是隐隐期待着什么,开口道:“三妹妹,你还小。” “嗯?”探春凝了凝眉,硕大的双眸紧盯着少年。 她还小?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话姐夫干嘛那般痴迷。 不由地,探春心中有些火气、委屈,从她进入这间屋子里,心里就已然做好准备,只是姐夫自个说乏了,故而探春并未多想。 对于服侍姐夫,探春心中并不拒绝,只是现在明明是姐夫起的头,临了却又不管不顾,眼下这不清不楚的算什么事儿,而且还摆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莫不是姐夫尝过了觉着比不得大姐姐,所以就腻了? 思及此处,探春秀美的英眉立了起来,下意识挺了挺胸,眼含雾气,委屈道:“我不小了,莫不是王爷拿我当粉头取乐。” 水溶闻言嘴角一抽,这小丫头连姐夫都不喊了,可见心里真是恼了。 不过细想一番,探春的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此“志”不光是志向,也是志气,她虽然是陪嫁,但亦有倔强自尊,服侍水溶无可厚非,这本就是应尽之事,便是今儿个摘得头筹,探春也不会介怀,甚至于是欣喜。 只是正如探春所言,水溶顾着自个的口舌之欲,做事半拉子的,似有拿其取乐的意味,也难怪探春心里怄气。 思及此处,水溶顿感头疼,伸手捏了捏有些头疼的额间,这要是换成旁人,哪会出口质问,只能说不愧是“玫瑰花”,身上带着刺呢! 其实水溶也不好受,但是探春确实不宜过早接触房事,只是谁让他控制不住口舌之欲,抿了抿唇,耐心解释道:“我见过一本杂书,其中记录着过早房事会有伤身子,你现在年岁尚小,不急于一时,等过个一两年,我再要了你,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探春闻言神情舒缓下来,粉嫩的玉颊复又恢复颜色,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原以为姐夫是嫌弃自己,没想到是担心自己的身子。 眼见姐夫都这般说了,探春伸手拉了拉肚兜,遮挡着那迤逦的风光。 见此情形,水溶倒是有些诧异,毕竟这个时代早婚早育是正常现象,成为一种常识,本以为探春至少会有一丝疑惑,不曾想居然并无疑虑。 沉吟一声,水溶目光看着少女,询问道:“三妹妹不好奇我看的是什么杂书?” 探春本就是聪慧之人,听得水溶的询问便心中了然,于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姐夫不会骗我的。” 在探春眼中,水溶没有必要骗她,也没什么值得可骗的,而且从水溶的言语中她能感受到的关怀之意,她之所以嗔恼就是以为水溶是拿她取乐,眼下既然没有此事,探春自然不会深究。 水溶闻言心中感慨万分,这探春的性格还真是练达。 将少女重新揽入怀中,感受着唇齿的清香,水溶尽力的压制着心中的异样,本想着早些安睡,眼下却是愈发的精神起来。 探春倚在水溶的身旁,自是察觉到了异样,小脸蛋儿娇艳明媚,微微颤动的明眸盈盈如水,抿了抿水润的红唇,抬眸唤道:“姐夫。” “嗯?怎么了?”水溶闻言眉头轻挑,这小丫头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探春欲言又止的,想着姐夫的体贴细心,怎能不思回报,于是轻咬着红唇鼓足勇气道:“姐夫,我听说要是憋着的话会伤身子的,要是姐夫伤了身子,那就是妹妹的罪过了。” 水溶闻言眉头跳了跳,三妹妹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种? 正当水溶欲表明自己的态度之时,探春颤抖的将素手探了过去,螓首凑到水溶耳边说了几句,旋即俏脸通红的垂眸不语。 作为陪嫁之人,探春也瞧了些压箱底子的东西,知识渊博,并不是懵懂无知,而且探春进府也有几日了,水溶身边的丫鬟璎珞又调到大姐姐身边,使了些小手段从璎珞那儿得知姐夫似乎是好这一口的,于是留了留心。 此时轮到水溶颤了颤,瞧向探春的眼神愈发怪异起来,好家伙,还以为是个小白,没想到心里藏着奸儿。 仔细想想,探春能以庶女的身份在贾府里谋得正经小姐的待遇,怎么说也不可能是朵白莲花。 倒不是说探春品性的问题,就比如在前世,所谓的老实本份代表着无能,精于人情世故才是能力的体现,这无关于品性,无非就是求得生存罢了。
感受着少女颤抖的素手,水溶知晓其内心娇羞,能做出此等行径,怕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轻缓一声,水溶低声道:“三妹妹不觉着我是拿取乐?” 其实水溶顾忌着探春的年岁不是没有想过另寻他法,只是觉着有些不合时宜。 探春闻言俏脸绯红,贝齿咬了咬粉唇,轻摇螓首,低声道:“姐夫问出这句话,我就知道姐夫不是拿我取乐。” 对于探春而言,姐夫温柔体贴,即便是知晓自己的小心思,仍旧由着她,这让她心中感动,为了眼前的少年,她什么都可以做。 水溶听后沉默不语,怎么说呢,这小丫头,水溶是越来越喜欢,倒不是觉着她能服侍,而是她的心思通达。 探春见水溶沉吟不语,素来敢说敢为的她把话儿都说了出来,自然不会忸怩,于是脑袋钻了进去,摸黑前行。 水溶见状并未阻止,大家都瞧见了,他是被动的,与他无关,这下子,探春是名副其实的蕉下客了。 珊瑚木座屏式灯架上的烛火摇曳,水溶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异样,他能感受到丽人的心意,只是 哎,山是一步一步登上来的,船是一橹一橹摇出去的,怎么可能一步而蹴。 轻轻叹了一口气,水溶掀开锦褥,打算教导教导三妹妹如何夯实地基。 探春正专心致志,忽然灯火通明起来,一时吓的哆嗦起来,让水溶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姐夫,您没事吧?” 探春脸颊红扑扑,饱满的唇瓣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莹润的明眸担心的瞧着紧蹙眉头的姐夫,她真不是故意的,不会伤着了吧! 水溶缓了缓,目光有些幽怨的瞧着眼前的少女,好家伙,没个轻重,你是不是想毁了自个以后的幸福? 好在没什么事儿,也是他过于心急,忘却了少女的娇羞。 伸手捏了捏少女粉嫩的脸蛋,水溶温声道:“我没事,妹妹不用担心。” 听见水溶说没事,探春心头一缓,这要是出了事儿,那真就是罪过了。 抿了抿唇,探春玉颊绯红如霞,虽蒙着锦褥,但是她能细微的感受到姐夫似乎并不舒适,于是声若蚊蝇的问道:“姐夫,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水溶闻言面色微顿,这让他怎么回答,要是实话实说,岂不是坏了少女的积极性,可若是昧着良心回答,苦的还是自己。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三妹妹有这个心意,我就很高兴了。” 闻得此言,探春神色暗淡下来,撅着粉唇,她已经很努力了。 见此情形,水溶将不得要领的探春拉到怀里,轻轻刮了刮少女挺翘的鼻翼,轻声道:“你初涉大门,难免不知其中要领,这样吧,我来教你。” 探春闻言抬着莹润的双眸嗔了水溶一眼,这都能为人师了,姐夫果真不是正经人。 想着要尽心服侍好姐夫,探春俏脸红润的轻点颔首,也不多言。 水溶见状心中欣慰,眼前的少女当真是一颗心扑在他的身上了,若不是如此,号称“玫瑰花”的探春岂能如此服侍。 只是瞧着少女带着英气的双眸,水溶心中一动,忽地开口道:“三妹妹,姐夫央求你一件事儿。” 探春闻言神色一震,姐夫居然要央求自个,这是怎么回事? 不由地,探春神色一正,应道:“姐夫有什么事儿说便是,妹妹无有不应。” 水溶闻言抿嘴一笑,双眸中透着得逞的笑意,俯身凑到探春的耳畔说了几句。 探春听后杏眸圆睁,玉颊上满是错愕之色,这这.姐夫也太诨闹了吧。 思及此处,探春忙摆手道:“姐夫,这不行。” 水溶见探春言辞拒绝,眉梢间隐隐有些失落之情,叹了一口气后,低声道:“好了,也没什么事儿,妹妹就当我没说过。” 探春瞧见姐夫的失落之情,芳心不由的蹙动起来,姐夫待她那般好,怎能让姐夫失望。 犹豫片刻,探春不顾春光外泄,坐正了身子,贝齿咬了咬粉唇,带着英气的修眉竖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冷峻的气息,怒啐道:“呔,登徒子,我夫君乃是堂堂北静郡王爷,安敢辱我。” 不知过了多久,探春素手捂着脸颊,啐道:“哎呀,姐夫,你怎么能.迷我眼睛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元春:夫君这是在岔开话题? 第115章元春:夫君这是在岔开话题? 檀木雕花的三足盆架前,探春青丝散乱,平坦而光滑的粉背系着一抹红色系带,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探春面薄,不好让丫鬟进来服侍,只能将就的自个清洗一番,此时她素手捏着沾湿的汗巾,细细的擦拭着眉间以及鬓角 不大一会,探春将汗巾挂在盆架下,莲步移至榻前,眸光瞧着嘴角含笑的水溶,撅着粉唇轻哼一声,褪下绣花鞋爬上了床榻,越过水溶,提着锦褥遮挡起春光。 水溶瞧着探春上了榻便背对于他,心中不觉好笑,这丫头,要是心里真恼了,上塌作甚。 沉吟一声,水溶伸手搭上了香肩,感受着丽人微颤的身子,温声道:“好妹妹,还生气呢!” 探春见水溶在哄着她,芳心不觉缓和许多,只是想着姐夫的所作所为,探春心里有些嗔恼,回眸嗔了水溶一眼,撅着粉唇道:“姐夫也真是的,哪有” 接下来的话儿,探春可说不出口,涨红的脸蛋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盈盈如水。 水溶闻言呵呵一笑,轻声道:“还不是三妹妹太过诱人了。” 面对自带英眉的探春,再加上那正气凛然的呵斥,仿若不可侵犯一般,让水溶心中豪情万丈,似有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的错感,不由地想要拉她下入凡尘,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 探春闻得气的心中恼火,什么叫她太过诱人,还成了她的错儿了? 见水溶面上的笑容,那英眉复立,她是顾着姐夫的身子,所以才强忍心中的羞涩服侍,只是姐夫既让自个说那些个诨闹的话儿,又让她杏眸圆睁的,.这不就是在作践于她 眼下姐夫丝毫不见错处,还洋洋自得的,这让探春心中愈发恼了起来,明亮的双眸内含雾水,啐道:“我原是让姐夫作践的。” 说着,探春素手提起水溶的手臂张口咬了下去。 水溶伸手擦了擦丽人的眼角,轻声安抚道:“咱们这叫夫妻情趣,何曾作践于你,好了,不要生气了。” 别看探春凶的跟老虎似的,可哪里用了气力,手臂上根本就没有感觉,就好像先前那般.含着似的。 探春听着什么“夫妻”的话儿,芳心顿时酥软,只是眼下都这般了,姐夫怎么还拿她小孩子一般哄,心里又莫名不是滋味。 思及此处,探春抬起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了一眼,将脸儿埋在水溶怀中,闷声道:“以后再不听姐夫的,说那些个混账话儿。” 探春也不知怎得,她能从细微之处发现,似乎自个言语间越是对姐夫不屑一顾,姐夫就越是.悸动。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心中莫名起来,这. 沉吟一声,水溶转而说道:“要不我伺候一回三妹妹,全当与三妹妹赔罪,可好?” 探春闻言芳心一顿,抬起那茫然的脸蛋儿,双眸中满是不解,伺候她,怎么伺候? 见此情形,水溶复不多言,既然探春觉着自个轻贱于她,索性还她一回,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不知过了多久,水溶神情怪异的拿过手帕擦了擦脸,心中有些莫名,探春这丫头有些超出他的意料,这难道就是腹有墨水气自华? 压了压口中的柔腻,水溶眸光瞧着螓首沉于玉枕的丽人,轻声道:“三妹妹,这下子算是扯平了。” 探春此时早就没脸见人,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听见水溶的话语,让其芳心剧跳,扯平了,好像真是如此。 水溶知晓探春娇羞难耐,也不打趣,伸手将丽人揽入怀中,轻声道:“时候也不早了,该歇息了。” 这折腾好半晌了,的确是该歇息。 探春恢复了些心绪,轻“嗯”了一声,倚在水溶的怀中,心中思绪万千,身为庶女,她在贾府之中努力寻求生存,即便她表现的在出色,也得不到认可,在她坚强的内心中,需要的是理解与认可、尊重与平等,以姐夫的身份、地位皆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可姐夫不止一次赞赏于她,甚至于不惜放下身段..伺候于她,已然让她泥足深陷。 眼下她与姐夫这就是相互取悦了,算不得轻贱,正如姐夫先前所言,此乃夫妻情趣。 翌日清晨,金鸡破晓,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厢房内,一众丫鬟或端铜盆、或拿帕子,或拿青盐,或捧茶的在旁侍奉,探春一袭粉红色底子大红牵牛花折枝刺绣交领长袄,下摆搭着白色百褶裙,瞧着青春可人,正细心的服侍水溶穿衣。
水溶垂眸看向探春,心中对于她是愈发的喜欢,探春的身姿虽比不得元春,但其多了些细腻,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而且也不知怎得,眼前的丽人比昨日褪去了些青涩,带着英气的眉梢凭添了些许妩媚,似乎朝夕之间成长不少。 “姐夫,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探春察觉到水溶的目光,眉眼间略显羞涩,素手环过水溶的腰间系着束带,轻启红唇的询问起来。 水溶抿嘴一笑,伸手捏了捏探春粉嫩的脸蛋儿,笑着说道:“我是瞧着三妹妹愈发好看了。” 侍立在一旁的丫鬟们掩嘴偷笑,闹的探春玉颊熏红起来,抬眸嗔了水溶一眼,也不作答,细心的掸着衣袍。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只是那脸蛋儿的触感,似乎比昨儿个嫩滑不少,这倒是让水溶惊奇,他倒是知晓一些传闻,莫不是经过昨夜的滋润,故而显的愈发光滑水嫩. 正此时,屋外传来动静,正是元春领着一众丫鬟款款而来。 “大姐姐。” 瞧见元春到来,探春放下手上的活计,福礼问好。 元春见探春乖巧懂事的,星眸愈发和善,自家这妹妹识进退,甚是合她心意,这几日掌管王府事宜,让她知晓探春办事练达,能帮衬不少,且目前看来夫君也喜欢于她,日后就是自己的好帮手。 至于说担心反客为主,元春心中丝毫不担心,且不说她们有亲姐妹这一层关系,以探春的身份地位对于她这个正牌的北静王妃丝毫没有威胁。 移步近前,元春亲近的拉着探春的手儿,那莹润的星眸环顾其眼前的丽人,见其眉梢间的舒缓,玉容上并无异色,一眼就瞧出探春的完璧之身。 只是出于对自家夫君的了解,昨儿个同塌而眠,三妹妹的神情又是如此娇艳,心中顿时恍然,毕竟自家夫君那伺候人的手段,她早就领教数回。 思及此处,元春丰润的脸蛋儿浮上淡淡的胭脂,心中直啐自家夫君的歪门邪道,瞧着水溶的眼神如盈盈秋水,语气略显戏谑道:“夫君昨儿个操劳了。”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并不在意,毕竟探春可是元春吩咐过来的,又不是偷腥被抓。 而探春闻言顿时大羞,一张俏脸绯红似血,嗔了一句“大姐姐”便垂眸不语。 元春见状伸手轻抚着探春的脑袋,玉容上不见妒色,在她看来,三妹妹既是陪嫁,本就是要服侍夫君,于是轻笑道:“蠢丫头,这是早晚的事儿,有什么可害羞的,以后咱们姊妹尽心服侍夫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探春轻“嗯”了一声,昨儿个虽然没有如书中那般,但已然互知其根底,宛若夫妻,于是羞红着脸应道:“妹妹知道了。” 水溶瞧着这姐妹相宜的,心中愈发满意,元春不仅将亲妹妹送来,还丝毫不见妒色,确实是贤良淑德,所谓娶妻娶贤,这要是娶了个如凤姐儿那般小眼的妻子,还不得糟心。 哎,我为什么要拿凤姐儿作比较? 元春轻抚着探春的脑袋,察觉到那鬓角处的疙瘩,吩咐丫鬟去取些水去,素手捏着青丝,笑对着探春道:“三妹妹,你这也太不仔细了。” 探春眸光瞧着那揉成一团的青丝,芳心剧跳,一张俏脸绯红似血,明晃晃的大眼睛怒嗔了水溶一眼,忙低声道:“大姐姐,我自个洗洗就好。” 元春见状秀眉微挑,虽说女儿家的要注意仪态,只是眼下都是自家人,三妹妹何至于如此大的反应,而且那嗔怪的眼神,她也注意到了,难道说这与夫君有关? 正当元春的眸光看向水溶之时,水溶适时的轻咳一声,询问道:“元春,你不陪着岳母,大清早的来这儿作甚。” 虽说元春是正牌夫妻,但是水溶与其只是正常的取悦,并未有其他,想来元春也不知晓其中缘由,这时候且先忽悠过去,往后元春自然也会明白。 元春闻言心中微微起疑,夫君这是在岔开话题吧? 只是夫君既然询问起来,元春便回道:“父亲让妾身来请夫君用早膳。”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伸手拉着元春的手儿,清声道:“也好,咱们过去吧,莫要让岳父岳母等急了。” 元春感受着手儿的温热,玉颊上略显微醺,心中也不做它想,随着自家夫君朝屋外走去。 ps:临近过节,事情比较多,更新不固定,等过完节后就会正常,现在就一章,其他的写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水溶:王夫人的伪善 第116章水溶:王夫人的伪善 荣禧堂内。 厅中摆着一方紫檀桌案,乌油油的扶手椅背都被磨得光滑如镜。 贾政与王夫人坐在两边楠木交椅等候,瞧见水溶前来,起身上前见礼。 水溶瞧着贾政恭敬有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政的为人他已然清楚,礼教什么的看的极重,正如原著所言,是个过于迂腐之人。 安然落座,王夫人面目和善的关心道:“王爷,早膳下面的人正备着,先吃些瓜果垫垫吧。”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这早膳并不会先上正食,而是准备一些瓜果、茶之类的,也好腾出时间让灶房准备,不至于让饭菜冷了。 随后王夫人亲切的一番嘘寒问暖,作为女婿的水溶自然一一应答。 只是瞧着眼前健谈的王夫人,水溶心中叹然,若是不知其面和心冷,眼前的王夫人还真是和善之人。 不过水溶也明白其缘由,原著中对于王夫人的贬低原因大抵有二。 一则是因为拆散“木石前盟”。 王夫人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而言,不论黛玉与宝玉是何等的两情相悦,其知晓黛玉是个病秧子,且小性子足,难以符合这个时代良妻贤母的标准,心中排斥是理所当然,正如当今社会父母替儿子择选的相亲对象一般,他们挑的大抵不是你心中所期望的另一半,但是无可厚非的事,其大抵是对你有利的一方。 而且封建社会,延绵子嗣才是正道,黛玉身子娇弱,还不知道能不能生育,易地处之,也不是不能理解王夫人,就比如北静太妃,绝然不可能会让黛玉成北静王妃。 原著中贾母甚为疼爱黛玉,可最终不也是没有选择黛玉成为贾家的儿媳? 二则是因为王夫人手里的两条人命金钏和晴雯,这也是毫无争议之事。 然而她们两个人都被王夫人撵走,结果一个跳井,一个病死,并不算是王夫人害死。 在这个封建时代当中,丫鬟在权贵人眼前命如草芥,这是普遍现象,故而以目前而言,王夫人并不算坏人,毕竟像那些恶毒的权贵对待这些个丫鬟,别说是赶出去,打死都毫无错处,就比如那夏金桂苛虐香菱,那是百般凌辱致死,也无人说话儿,相较而言,王夫人倒也不显得那般歹毒。 话虽如此,但王夫人也算不得好人,将丫鬟赶出府去,没有生存能力的女儿家在外是难以生存,故而金钏和晴雯的死与王夫人脱不得干系。 而且就金钏儿那事,真要怪罪起来实则是宝玉调戏在先,可王夫人不管不顾的,将一切的过错归咎于金钏儿。 亏王夫人崇尚礼佛的,为人却过于伪善,惺惺作态的,端不是善良之人。 不过王夫人的举动在现今的世道而言实属正常之事。 以现在的眼光看待古人的行为,那处处是错,但是以封建时代的眼光来看,王夫人品性不予评价,性情淡漠倒是为真。 然而水溶对此并不在意,以他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女婿的缘故,王夫人这好岳母的形象出不得差错,只需防着其伪善的性格,避免一些挑拨是非的事儿也就无所谓了。 寒暄一番,水溶忽然问道:“岳父,宝玉现在可进学了?” 探春闻言侧眸瞧了瞧水溶,记得昨儿个姐夫可是答应她环哥儿的事情,眼下提及宝玉,莫非是.醉卧之意不在酒? 王夫人听见宝玉的名讳,心中顿时一动,有心开口回答,只是眼下老爷在场,还轮不到她先说,故而只能按下性子,静静地听着。 贾政不觉有他,只是听王爷提及宝玉进学一事,心中有些怅然,拱手道:“王爷,实不相瞒,宝玉年岁不小了,我有意让他去国子监进学的打算,只是我养这些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像他爷爷的,就只这宝玉像他爷爷,故而家母素来宠溺,舍不得让宝玉离身,一直拖延至今也未曾进学。” 水溶闻言了然,所谓进学就是上学堂,若是上学堂,自有其规矩,那风里来雨里去,甚是辛苦。 原著中宝玉本就厌恶学业,再加上吃不得求学之苦,自然是百般不愿,而贾母等溺爱过甚,见不得宝玉吃苦,即便贾政有心,也拗不过贾母,只好由着宝玉在府里混迹胭脂堆。 元春听后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心中顿时有些不乐意起来,溺爱过甚,还怎么让宝玉成才,犹记得当初大哥进学头悬梁、锥刺股的,那是何等勤奋。 只是正如父亲所言,祖母溺爱,他们都不好多言,而且也是大哥过于勤奋,以至于累坏了身子才导致英年早逝,故而祖母、母亲等心中亦有此等顾虑。
一旁的王夫人双眸微转,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王爷,宝玉虽未曾进学,不过府里也请了私塾先生,学业未曾落下。” 豪门大户家的子弟,其学业并不用担心,即便没有进学,府里也会花重金请私塾先生教学。 水溶瞧了一眼王夫人,倒也没有多言,妇人的小肚鸡肠,没什么大不了的。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宝玉气度非凡,乖巧懂事的,老太君舍不得也是正常之事,原想着身边缺个伴读,想让宝玉来王府陪着读书,眼下却不合时宜了,宝玉在老太君身边,也能替岳父岳母尽尽孝道不是。” 伴读?贾政、王夫人、元春闻言皆是一愣,尤其是王夫人,其心里略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原是让宝玉去伴读。 一般而言,作为王爷的伴读,其与王爷的关系亲近,这对于其自身日后的仕途有不少帮助。 当然,若只是个闲散王爷,豪门贵族不会上心,但是水溶可是北静郡王,那些世家大族们自然会趋之若鹜,就如同镇国公府等那些北静王府的旧部将家中子弟送入王府当护卫一般,他们看重的不是护卫这屁大的官职,而是看重日后的经济仕途。 只是眼下宝玉本就是王爷的小舅子,关系不可同日而语,有没有伴读的身份并无太大差别,故而王夫人有些兴致缺缺。 元春闻言心中一动,让宝玉陪王爷读书,这倒是好事,对于宝玉,元春可是期望甚高,眼下宝玉成天混迹在姊妹群中,已然荒废学业,这在王府里面有她看着,也不至于让宝玉懈怠。 然而王爷之言所言有理,宝玉在祖母跟前尽孝,也是正经事儿。 贾政所想与元春一般无二,默然片刻,开口道:“王爷若是身边缺个伴读,不知环哥儿可入得王爷之眼?” 宝玉贾母舍不得,那他另一个儿子是不是也成? 王夫人闻言眉头一挑,老爷提及环哥儿,这是替那边谋划呢,王夫人虽然对王爷伴读不感兴趣,但也不想让那环哥儿得了好,要是环哥儿得了意,那赵姨娘不是要骑在她脖子上来。 水溶抬眸瞧了贾政一眼,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贾环,凭他的身份,只要开了这口,贾政定然不会拒绝。 只是若只索要贾环,不合时宜,毕竟那宝玉才是水溶正儿八经的小舅子,宝玉都未曾安排却安排环哥儿,难免会让有心人多想,即便是贤良淑德的元春指不定心中都会有些腻歪。 宝玉是贾母与王夫人你的心尖儿,定然舍不得,故而水溶先言及宝玉,表明其自身的态度,一些不必要的事儿也就能有所避免。 原本想着引出话题,不曾想贾政居然率先提出,虽说贾环在府里不受重视,但好歹也是贾政之子,身为人父的替儿子谋划实属正常,以贾环庶出的身份,在水溶身边做个伴读,于他大有益处。 不过水溶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偏眸瞧了一眼王夫人,见其面色不愉,心中亦是了然。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也好,就让环哥儿来王府伴读吧!” 说着,水溶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瞧着兰哥儿也不错,索性让兰哥儿一块来王府,不知道岳父意下如何” 言及贾兰,其意不过是掩饰,只要贾环的话,似乎也有些偏颇,毕竟那贾环在府里的名声可不算太好,况且以贾兰日后的成就,也值得培养。 果不其然,王夫人闻言神色舒展开来,王爷原本只是要一个伴读,老爷提了贾环,那只是抹不开情面,实际上王爷并看不上他,虽然她对于贾兰并不算亲,但好歹那是亲孙子,也算是聊以欣慰。 贾政闻言不觉有他,沉吟一声,应道:“也好,那就听王爷的。” 水溶见此事已了,心下也放松许多,诚然以他的身份可以一言而定,贾政、王夫人等都无话可说,只是没必要以势压人,有些时候稍稍变通一二,便可让大家都乐心接受,其乐融融,左右他又损失不了什么。 若是连家庭和谐都保证不了,水溶如何去做大事,正如古人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一旁的探春见状杏眸明亮,王爷此举让她面上好看许多,太太与大姐姐也不会异样看她,瞧着王爷为了环哥儿的事情劳心神的,芳心顿时酥软,今儿个让她窘迫的事儿消散于形。 “哎呦,王爷,我们来凑热闹,不会打扰了吧!” 正当事情尘埃落定之时,屋外传来一阵娇喝之声,其声清脆,宛若黄鹂出谷。 第一百一十七章宝玉:姐夫当真是好人 第117章宝玉:姐夫当真是好人 王夫人轻笑一声,开口道:“王爷,这又是凤丫头作怪,府里除了她,谁会这般没规矩。” 水溶听后心中了然,牝鸡司晨,除了那风骚的凤姐儿,还能有谁。 门帘掀开,只见那打扮富贵的凤姐儿搀着贾母走了进来,其后迎春、宝玉、宝钗、黛玉、湘云等紧随其后。 水溶瞧见一众莺莺燕燕的,不禁哑然失笑,这贾家的场面功夫做的真是足,给足了他这贾家女婿的面儿,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水溶的身份做不得假,贾母等都得敬着。 倒是那宝玉不似以往那般鹤立鸡群,反而是畏畏缩缩的,余光观察着正襟危坐的贾政,时刻警惕着,这让水溶心中不觉好笑。 老鼠遇见猫,可不得胆战心惊。 众人安然落座,那些小辈们自然坐在一起,像湘云这等性子活泼的,那灵动的双眸打量着探春,小脸蛋上尽是戏谑,毕竟探春在姐夫那儿就寝的事儿她也知晓。 至于其他姊妹,都是一块顽大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贾母等人皆在,也不好出言打趣,要不然指定让探春好看。 只是那一道道戏谑的眸光,这倒是让探春不好意思起来,然而探春性子练达,也不带怵的,立着眼眸瞪着她们,似是警告她们。 这些个小动作,水溶自然不在意,贾政将贾环与贾兰去王府伴读的事情禀告给贾母,便是宝玉的事儿也一一言明。 混在姊妹堆里的宝玉听见要他去伴读,心中顿时一紧,劳什子的伴读,他可不想去,可随后又听见不需他去,神情顿时舒缓下来。 还是姐夫知他,他可是要孝敬祖母的! 贾母听后抬眸瞧了瞧水溶,心中知晓王爷并未遗落宝玉,也不做他想,应声道:“王爷既有此心,那是他们两个的福分。” 王爷伴读,这也不是随便的人能做的,眼下王爷此举亦有亲近贾家之意,这对于贾家是好事,贾母没有理由反对。 说着,贾母便让人去将贾环与贾兰喊来。 不大一会,两小只皆然进得屋内,其旁赵姨娘与李纨也一并到来。 听着是让她们的儿子去王府伴读,赵姨娘喜笑颜开的,推着贾环笑着说道:“环哥儿,这是你的造化,还不给姐夫请安,” 只见那贾环麻利的双膝下跪,耷拉着脑袋道:“谢过姐夫。” 水溶见状倒也在意贾环,偏眸瞧了瞧探春,果不其然,那英眉立了起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要不是不合时宜,指不定狠狠训斥一番。 这般恼怒的神情,让水溶不由的想起了昨儿的场景,英雌怒目,威严立显,总是能激起人心中那股子收服的欲望。 而对于贾环的不自重,水溶并不在意,待其进了王府,自然会调教。 随意打发了一句,水溶便让贾环退下,这让王夫人心情舒畅许多,瞧,上不得高台面的东西,还真以为王爷瞧的上? 李纨知晓王爷有意让贾兰去王府伴读,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需知贾兰自小便是由她教养,这也是她心中的寄托,眼下若是去王府伴读,日后见面可就少了许多。 然而李纨出身书香门第,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在王爷身边伴读,对日后兰哥儿的前程有不少益处,即便不舍也得狠下心来。 何况此事老太太、老爷已然定下,也由不得她做主。 思及此处,李纨的眸光颇为不舍的看向贾兰,素手轻推了一下。 贾兰见状心中了然,上前拱手作揖,一派子世家公子的风范,让众人的神情好看许多。 水溶瞧着眼前落落大方的“小夫子”,心中颇觉满意,毕竟相对于那没个正形的贾环而言,彬彬有礼的贾兰更让人心生好感。 沉吟一声,水溶温声道:“兰哥儿,珠嫂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想必心中甚为不舍,虽说王府和贾府同在京城,可毕竟是两府,甚有不便,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这也是孝道,故而我还是要问你一句,老实回答,可愿意来王府读书。” 对于李纨那不舍的神情,水溶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位心如“槁木死灰“的俏寡妇,其心灵的寄托便是这唯一的亲子,眼下为了探春而将其剥夺,即便是对贾兰有益,还是颇有些不妥,故而此番询问也是给贾兰选择。 贾兰听后小脸不由一怔,他年岁虽小,但是处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处境中,其心智成熟的早,明白去王府伴读固然是好事,但是心中也颇为不舍亲母,而且作为一个心性还未健全的稚儿,对于去陌生环境,心中亦是忐忑不已,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道。 李纨见状心中了然,于是上前盈盈有礼道:“能为王爷做伴读,这是兰哥儿的福气,自然无有不愿的。” 水溶瞧了瞧眼前的俏寡妇,不愧是书香门第,其言行举止间透着清雅端庄,言辞亦是字正腔圆,其声如珠落玉盘一般,十分动听。 贾兰见自家母亲表态,心下也就明白过来,于是作揖道:“王爷,我愿意去王府读书。”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笑着伸手摸了摸贾兰的脑袋,和气道:“我那有许多藏书,等你进了王府随你翻阅。”
文学一道,水溶不敢说精通,但是作为门面,书房的藏书甚为丰富,堪比小型图书馆。 贾兰感受着王爷的亲近,一时之间心中莫名起来,这.长这么大,除却母亲以外,便是祖父、祖母也没有如此亲昵的摸着他的脑袋呢! 李纨见王爷似乎颇为青睐于兰哥儿,心思微转,自家儿子虽是二房嫡长孙,但在府里并不显眼,若是表现得力,让王爷满意,对贾兰日后的经济仕途有所增益。 思及此处,李纨心中暗下决心,自个断不能给兰哥儿拖后腿。 贾母与贾政等人见水溶态度亲和,故而一直在旁静观,眼下事情尘埃落定,贾母便招呼道:“王爷,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用早膳,也好早些回王府去。” 对于昨儿个水溶能在贾府住,这已然是体谅于人,王府还有一位北静太妃在,若是迟了些,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还是趁早让王爷回王府去,省得让元春难做。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家中还有位黏人的继母,可不能厚此薄彼的。 性格爽利的湘云听后心中有些失落,不由的嘀咕道:“我还没和三姐姐说话呢,这就要走了。” 屋内本就静谧,湘云的声音虽不大,不过还是让众人都听见了,素来八面玲珑的凤姐儿移步上前,笑着说道:“哎哟,到底是没长大的丫头,黏人的很,这以后要是许了人家,可怎么办啊!” 湘云闻言俏脸通红,好端端的扯她许人家的事作甚,不由的,湘云撅着小嘴说道:“我哪有黏人,还不是昨儿个三姐姐要陪我睡,谁知道让姐夫得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掩嘴而笑,探春的玉容嫣然欲滴的,那明亮的双眸狠狠的瞪向湘云,原心中还感动,此时恨不得撕烂湘云胡说八道的嘴儿。 作为始作俑者的水溶听后也不觉好笑,这湘云性格爽利的,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沉吟一声后,水溶笑着说道:“云妹妹,你若是想你大姐姐和三姐姐了,也可以来王府做客,我王府人口单薄的,正缺人气呢!” 湘云闻言杏眸微亮,她本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得了邀请岂能不动心,只是她有心想去,然而这并不是她能做主的事儿,小脸蛋儿略显的犹豫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女儿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恪守闺门之礼,除非是得到长辈的许可,方可外出。 这湘云是史家的人,若不是贾母发了话儿,史家人怎么可能会让湘云在贾府顽乐。 思及此处,水溶偏眸看着贾母,开口道:“老太君,环哥儿和兰哥儿来王府伴读的事情不急于这一两日,且先让他们多陪陪长辈,以尽孝道,等过两日他们来王府之时,正好让妹妹们一并来王府顽乐。” 既然邀请了湘云,其他姊妹定然不能落下,都是小姨子的,自然一视同仁,索性请她们一并来王府做客。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有些担心道:“怕是会打扰太妃的清静吧!” 贾家与北静王府现今是亲家,多些来往也是好事,只怕剃头挑子一头热,反而让人心生厌恶。 元春心中计较一番,从北静太妃瞧见探春的表现来看,瞧的出来其是个喜欢爽利的小孩,眼下这湘云活泼可爱的,她见了也是欢喜,何况是北静太妃。 思及此处,元春适时帮腔道::“祖母,王爷说的不错,王府人丁单薄的,母亲也时常感觉无趣,妹妹们活泼可人的,母亲见了定然欢喜。” 众人闻言心知肚明,眼下元春说的母亲,那就是北静太妃了。 贾母见元春心里有数,索性也不再多言。 这时,按耐不住的宝玉见姊妹们都有了去处,也顾不得贾政在场,忙开口道:“我也要去。”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一乐,倒是贾政怒瞪了宝玉一眼,呵斥道:“你这混账东西凑什么热闹,素日里东游西荡的,学业忘的一干二净,给我待在府里好生念书,我要考校,若是答不出,仔细你的皮。” 宝玉见贾政训斥,顿时吓的一个激灵,宛若受惊的老鼠一般。 贾母见状顿时心疼不已,一双老眼变的凌厉起来,怒视贾政道:“宝玉是你的儿,你吓他作甚,吓坏了饶不得你。” 见贾母发话,贾政顿时萎靡下去。 水溶见状不觉好笑,都说宝玉遇见贾政犹如老鼠见了猫,眼下这贾政遇见贾母还不是如此,这畏畏缩缩的模样,不说十分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果真是两父子。 默然片刻,水溶开口道:“岳父,闭门造读并未幸事,偶尔顽乐也能舒缓身心,且先让宝玉一并去王府游玩,也好让元春叙叙姐弟之情。” 左右都是凑人气,宝玉去了也无妨,何况这也是照顾元春这个体贴的妻子。 元春见自家夫君不忘体恤于她,芳心更是悸动起来,自个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好事,上天赐了她这么体贴的夫君,往后定崇尚礼佛,日日参拜,香火不断,盼望仙人能护佑夫君。 贾政见水溶发了话儿,即便心中有些不情愿的,也只能应下。 宝玉见自个能一并去王府玩耍,心中振奋不已,瞧着水溶的目光愈发炽热起来,姐夫当真是好人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水溶:拿捏寡母,他可是在行 第118章水溶:拿捏寡母,他可是在行 早膳用罢,水溶一行人并未久待,上了马车便从荣国公府离开,浩浩荡荡的王府车架一路疾驰,不大一会便回到北静王府,车架自西北角门而入,径直驶入王府内。 北静王府后院处,马车停了下来,水溶下了马车,回身瞧向帘幕,雍容华贵的元春掀帘而出,瞧见正候着的夫君,星眸盈盈,似夫君郡王的身份,完全不需如此,可每回出行,自家夫君总是亲力亲为,所谓“细节见真章,小事见人心。”,由此可知自个在夫君心里的地位,这不由地令其芳心甜蜜。 元春伸出柔腻的素手搭在夫君温暖的手上,落落大方的下了马车。 水溶以为元春是因归宁之事心中高兴,故而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搀扶媳妇下马车,这是正常之事,不曾想到让元春心中欣然。 瞧见探春也掀帘而出,水溶一如既往的伸出手儿来,意欲搀扶。 探春见状玉容微醺,余光见大姐姐并未有不愉之色,与元春一般伸出素手搭了上来,盈盈的下了马车。 这时,得到消息的王府丫鬟便迎了上来,为首的便是璎珞,只见璎珞笑容满面的移步上前行礼道:“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水溶轻轻颌首,倒也不多言,目光瞧向一旁甲装的冯紫英,开口道:“紫英,你们先下去休息去吧!” 作为王府护卫,负责的便是水溶的人身安全,眼下回到王府,也不需要他们随身护卫,这后宅之处,可不是他们能进的。 冯紫英自然也明白其中到底,恭敬道:“那属下先下去安排王府的值班。” 水溶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冯紫英自领护卫统领,姿态愈发恭敬有礼,办事颇为尽心尽责的。 沉吟一声后,水溶叮嘱道:“护卫们日常训练你也要安排妥当,所缺人员尽快补充完整。” 对于王府的护卫,既然水溶有心整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眼下冯紫英是护卫统领,这些事情就让他去安排妥当,他可不想身边的护卫都是些酒囊饭袋。 冯紫英应了一声,旋即也不多言,下去安排去了。 待打发了冯紫英,水溶也不多待,领着元春一行人朝宁安堂而去。 游廊走道上,水溶忽然问道:“璎珞,母亲心情如何?” 昨儿个彻夜未归,虽是在岳家歇息,有名正言顺的由头,只是那是临时起意之事,以他对北静太妃的了解,想必心里定然不会畅快,这时候需要了解情况,才好拿捏得当。 听见王爷的询问,璎珞撅了撅粉唇,轻声道:“昨儿个王爷不在,太妃也没怎么睡好,一大早便在宁安堂,连早膳都没吃多少,眼下秦姑娘正在那儿陪着呢!” 元春闻言紧了紧秀眉,听这话,母亲心情不太好啊,这可不妙。 水溶倒不觉有他,这是老毛病了,毕竟是缺乏安全感的继母,恋子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瞧着元春神色紧张,水溶伸手拍了拍攥着绣帕的玉手,眼神安抚起来,大概的意思就是有夫君在,不必担忧。 元春见状心下松缓许多,只要自家夫君怜惜,旁的也就不是什么事了。 一路穿堂而过,行至宁安堂,婆子见礼后恭敬的掀开帷幔。 水溶领着元春走了进去,瞧见北静太妃端坐于锦塌之上,其下摆着一张几案,上面放着剩了半碗的梗米粥以及几样精致的小菜。 可卿在旁侍立,那盈盈如水的秋眸瞧着水溶,撅着粉唇示意一番北静太妃,意有所指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不觉好笑,这北静太妃以为拴着可卿便能看住于他,殊不知他善于口舌,早就给可卿洗了一遍,现今这可卿显然是从内而外的向着他。 且不做多想,水溶携着元春上前请安道:“见过母亲。”
北静太妃眸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芳心颇有些嗔恼,住在岳家不是什么事,但没事先言明,且只遣个人回来禀报,果真是有了儿媳忘了娘,好没良心。 思及此处,北静太妃,玉容清冷,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见往日的热情。 水溶见此情形心中了然,笑着说道:“母亲,瞧着您今儿个食欲不振的,可是膳食不合心意,元春手艺尚可,要不然让元春去灶房做几样精致的小菜来。” 作为世家小姐,尤其本来是准备进宫侍君的元春,她不仅是纺织针臼样样精通,便是厨艺也不落于人,眼下这北静太妃心里腻歪的,可不得让元春好好表现一二才是,起码态度要摆出来。 元春心领神会,顺着水溶的话儿说道:“母亲,儿媳这就去灶房准备。” 北静太妃见元春态度端正,心下稍稍缓和,摆手道:“你刚刚回府,不用操劳了,而且我也没什么胃口,先坐下歇歇吧!” 水溶闻言心中了然,北静太妃对于元春这个儿媳虽不大满意,只是事已至此,婆婆的宽容还是有的,而且元春除却年岁以外,其他的还是颇得其心,称的上合格的儿媳。 而且北静太妃此时不过是心里腻歪,并不是什么大事,北静太妃自然不会以此拿捏。 元春见状芳心微缓,自家婆婆这算是安抚好了。 几人分宾而坐,水溶瞧了瞧神色缓和的北静太妃,继续安抚道:“母亲,孩儿昨儿个吃酒吃多了,故而在岳家住了一宿,这临时起意的,还望母亲不要见怪。” 北静太妃闻言心下彻底缓和,她所在意的本就是水溶的态度,眼下这层层解释的,也就让她不在计较。 只是听着水溶的描述,其不由地蹙了蹙秀眉,语气带着担忧怪罪道:“说你也是的,自个的身子也不注意,吃不得就不要吃了,旁人还能怪你不曾。” 说着,北静太妃,对着元春挑眉道:“元春,你是溶哥儿的王妃,夫君在外,你得多上些心思。” 元春闻言应声道:“是儿媳思虑不周,以后定然照料好王爷。” 对于妻子而言,照料主君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北静太妃并未言错,故而元春欣然应下。 水溶听后也不多说什么,转而说道:“母亲,我瞧着岳家的子弟颇为不错,故而挑了两个小辈来王府伴读,此事还需向母亲禀报。” 对于伴读一事,毕竟是要让他们进王府,虽说不至于来后院,还是需得与北静太妃言明,这也是表明尊重之意。 北静太妃听后瞧了元春一眼,伴读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也不反对,应道:“你既然有数,那就依你说的去做。” 水溶轻轻颌首,继续道:“母亲,此番去了岳家,见了元春的姊妹们,她们一个个的都活泼可爱,颇惹人喜欢呢,想着母亲素日里也是无趣,孩儿便邀请她们过两日来王府顽乐,也好给母亲解闷。” 邀请湘云等人来王府顽乐,水溶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话,拿着尽孝心说事儿,绝对事半功倍。 北静太妃闻言起了兴致,这三年来王府冷清的,让北静太妃颇感无趣,眼下府里有了可卿、探春、元春几人,后宅方显的热闹一些,这陡然听见许多活泼可爱的姑娘们,心中倒是悸动起来。 沉吟一声,北静太妃开口道:“既是元春的姊妹们,理应好生招待。” 元春见北静太妃并不反感此事,心下的大石落下,应声道:“母亲,儿媳知晓了。” 不大一会,堂内的气氛和睦起来,瞧着北静太妃玉容上浅浅的笑意,水溶嘴角微微上扬,拿捏寡母,他可是在行的很。 PS:今天中秋,祝诸位中秋快乐,万事如意,要是对本书有什么建议,可以多多评论,作者也会多加考虑。 第一百一十九章香菱习字 第119章香菱习字 北静王府,书房内。 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的香炉余烟袅袅,一席锦衣的水溶坐在黄花梨木的交椅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提着狼毫,他的眉毛微微皱着,眼神深沉,似是幽谭一般的看着大案上的宣纸,而宣纸上记录着现今中军都督府的官职人选。 五军都督府是统领大乾军队的最高军事机构,沿袭明朝祖制,外人不得预闻,惟掌印都督司其籍,其分为五府,各自都有完善的体制,每府设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其下更有经历司等从属机构,虽受兵部制约,是一个独立的机构。 中军都督府内,左右都督虽同为正一品,但左都督权力要大于右都督,左都督便是中军都督府的最高长官。 早先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由老北静郡王担任,自老北静郡王逝世,其位空悬,眼下永康帝有意让水溶节制中军都督府,自然就是任职左都督之职。 至于右都督,现下任职的水溶也知晓,正是那位缴纳不起国库欠银的海宁侯,眼下水溶即将掌管中军都督府,其下从属自然需要换上自己信任之人,海宁侯与水溶心不齐,自然不能留下,而且先前水溶也许诺过京营都督冯清,由他任职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职。 不论如何,这海宁侯都不宜留在中军都督府。 而且不只是右都督一职,早先水溶留干去枝时,那些不尊北静王府号令的旧部们,一并都需要清除。 都督同知为从一品,分任掌印之责,水溶有意让镇国公府的牛继宗担任,而都督佥事为正二品,其主要分管军纪、训练等事务,水溶有意让理国公府的一等子柳芳担任,这两人本就是功勋世家,有足够的资历担任。 将中军都督府的高层焕然一新后,其下的就不需要水溶操心,冯清等人自然会清楚,毕竟水溶作为老大,不会事事都亲力亲为,这要让他们认真办事,可不得让他们自己安排一些得力的人手。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眼下水溶安排的妥当,但是中军都督府有推选将领的权责,负责军官任免、升调的却是兵部,毕竟此举有从兵部夺权的嫌疑,不能由着他说罢免就罢免,一旦开了这个头,其所带来的影响甚大,那些个兵部的大老爷们可不会因为水溶王爷的身份就干看着,就算是作为天子的永康帝,他亦需考虑其中利害。 都督同知、都督佥事倒不算麻烦,但右都督可是正一品的职位,是武将最高的官职,若是无故罢免,更加不容易。 或许这也是海宁侯的底气,眼下要想合理的拿下右都督的位置,水溶必须寻一个合理的由头,让永康帝能顺理成章,堵住悠悠众口,不至于坏了规矩。 目前来看,海宁侯明显的把柄就是户部欠银一事,以此为由拿他的错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拖欠户部欠银的又不是只有海宁侯一家,若是借此发难,怕是会将京中多数勋贵都会被牵连其中,小事也变成大事。 既然水溶选择动手,那也就是代表翻脸,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那海宁侯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一旦事不可为,海宁侯补缴欠银,永康帝也不好拿着不放。 水溶可不想翻了脸后还留下这么一个恶心人的顽意,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棍子打死。 不过也不打紧,原著中世家大族的贾家,以一个“依势凌弱”的名头就给毁了,而那海宁侯府拖欠户部欠银,由此可见其内部衰败,随便找些过错,以小捉大,给众人一个交待也就足够了。 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海宁侯站错了队。 先前水溶忙于成婚事宜,故而不得闲,眼下这时候,是该让人去调查调查海宁侯府的状况了。 正当此时,香菱奉着茶水走了进来,水溶抬眸瞧了瞧,也不多言,提着狼毫在右都督的位置上写下冯清二字。 香菱将茶盏放在大案旁,旋即乖乖的侍立在一旁,只是瞧见水溶提笔写字,那灵动的双眸闪过一抹亮光,踮着绣花鞋垂眸而望。 水溶察觉到什么,瞧见香菱目不转睛的看着宣纸,随口问道:“香菱,怎么了?” 宣纸上记录的是接下来水溶的安排,本来不宜让人瞧见,不过香菱并无大碍,她本来就是水溶身边的丫鬟,素日里只在王府后宅打转,放心的很,故而对她偷瞧的事情并不在意。 香菱见自个的小动作被发现了,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玉手攥着帕子,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不过香菱来王府的日子也不短了,知晓自家王爷性子宽和,心中也不是惧怕,只是有些被抓住的慌乱,于是垂着螓首低声道:“奴婢瞧着王爷的字写的真好看哩!”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他的字是临摹颜真卿的楷体,字体端正,瞧着是好看一些,只是像他身边的丫鬟一般不关心此事,香菱倒是独一份。 沉吟一声,水溶询问道:“香菱,你识字?” 香菱闻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失落道:“奴婢不识字。” 水溶听后也不多说什么,一般而言,丫鬟大抵都是不识字的,也符合当代人对于女儿家的看法,她们这些女儿家针黹纺织才是正事,读书识字则是额外的。 名门小姐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丫鬟,原著中袭人曾说:“我们不识字,可不要那些文的。”,这句话,连最爱争辩的晴雯也没有反驳,由此可知即便是这些个出名的丫鬟亦是如此。 当然,也有些丫鬟自小随着公子小姐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识得字,不过也就是占少部分罢了。 瞧着香菱向往的神情,水溶心中大抵有数,在原著中,这香菱可是个爱读书的,亦有“香菱学诗”的精彩片段,被称为“诗呆子”,可见其是对文学感兴趣之人。 香菱既然来到自个身边服侍,水溶也不会亏待,而且打一开始就有着要收她进房的打算,其颜色娇媚,若是个大字不识的,未免可惜了些。 就拿水溶身边的璎珞来说,这小蹄子早先也是个文盲,不过水溶有心让她沾些书香气,故而让她习字,只是她自个娇懒,腹里就半管子墨水,识字而已。 不过这也足够,读书可以明事理,能让璎珞不至于粗鄙,他可不想自己身边的侍妾与那赵姨娘一样人憎鬼厌的。 沉吟一声,水溶清声道:“你若是想识字,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学习便是,抽空的话我会教你识字。” 听见水溶说教她识字,香菱神情一震,眸光闪了闪,轻声道:“奴婢可以吗?” 她只是一个丫鬟,哪里有资格读书,还是让王爷教她. 水溶闻言笑而不语,想着事情也大抵都计较完了,便将记录中军都督府安排的宣纸收了起来,另取了一张宣纸,手提狼毫挥墨。 “识字先识自己的名字,来看看,这就是你的名字。” 香菱闻言美眸闪了闪,移步上前瞧了起来,只见宣纸上赫然写着两个端正的大字,一时之间,香菱芳心莫名,素手不由轻抚宣纸,喃喃道:“这就是奴婢的名字。” 水溶瞧着失神的香菱,小巧润泽的唇型勾画得很有红菱风韵,一双秋水妙目清光流转而不见风流,即便心潮澎湃,玉容上仍就是温柔安静,一副十足乖宝宝模样。 默然片刻,水溶旋即说道:“我先带你持笔写自个的名字。” 说着,水溶从交椅上起来,伸手捉着香菱的右手,将其引至案前。 此时香菱娇媚的脸蛋儿绯红一片,心儿“砰砰”的跳个不停,心慌意乱的她也不知何时握住了笔杆,由着王爷的引导。 水溶感受到香菱的僵硬,也知晓丽人的娇羞,不光是香菱,便是水溶也有些异色,毕竟他握着少女柔腻的玉手,那娇躯馥郁的清香直往鼻翼里钻呢! 眼下这略显亲密的场景,水溶并不觉得唐突,毕竟香菱的定位她自个也清楚,当初璎珞服侍的时候,小蹄子可是瞧见根底的。 轻笑一声,水溶轻声道:“香菱,注意要领,可别失神。” 香菱闻言回眸瞧了一眼身后的少年,见其温煦的笑容,令她心境平稳不少,轻轻嗯了一声。 瞧着那一笔一划,香菱心神渐渐被吸引过去,专心的感受着王爷的引导。 水溶见此情形,心中不由的欣慰,香菱的确是个好苗子。 正当水溶一笔一划的教学之时,晴雯移步走了进来,瞧见王爷与香菱亲昵起来,长长的睫毛不由的颤动起来。 香菱也注意到了晴雯,玉容恍如被抓住了一般惊慌,下意识的想缩回玉手。 然而水溶并不理会,捉着香菱的手儿继续挥墨,头也不抬的问道:“晴雯,出什么事了。” 晴雯见状撇了撇嘴,轻声回道:“王爷,王妃娘家人来了。” 水溶在才抬眸瞧了瞧晴雯,贾家的金钗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这丫头吃枪药了? 第120章这丫头吃枪药了?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对于贾家姑娘们的来访,水溶心知肚明,前几日归宁之时,水溶便邀请她们来王府游玩,眼下既然来到王府,元春那儿会安排妥当,也不需他劳心劳神。 总不能贾家人来了,他堂堂一个北静郡王还得去迎接吧,何况他现在有正事呢! 思及此处,水溶继续引导者香菱习字,待将名字一笔一划的勾勒完整,水溶才松开手儿,清声道:“好了,你自个试试。” 师傅领进门,修行还是得靠个人。 香菱闻言美眸微动,抬眸瞧了瞧水溶,旋即回想起水溶手把手儿的教学,便欲落笔。 水溶瞧着香菱握笔的方式,不由地挑了挑眉,伸手阻止了香菱落笔,旋即讲解起持笔要领,待香菱持笔无误,水溶又规范起香菱的立姿。 要想练好书法,这些都是需要注重的细节。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姿势不对,一切白费”,这放在任何事上都是正理。 当然,其中不免有些肢体接触,惹得香菱玉面桃腮的。 待规范完毕,香菱正儿八经的提笔挥墨。 待书写完毕,香菱瞧见这字形有些歪歪扭扭的,完全不似刚刚王爷带她书写的那般方正,芳心有些忐忑起来。 王爷不会骂我吧? 思及此处,香菱小心翼翼的抬眸瞄了水溶一眼,那长长的睫毛颤动起来,就像是犯错了的学生一般。 水溶见状不禁哑然失笑,“憨香菱”不愧是“憨香菱”,甚是可爱呢! 瞧见那字形有些歪歪扭扭的,水溶也不在意,毕竟初学者都有这样的情形,不过这字虽然难看了些,但是香菱一笔一划的顺序皆然是正确无误的,由此可见香菱是用了心的。 见香菱玉容颇有些不好意思,水溶温声道:“多练习几遍,字也就端正了。” 听见王爷并不怪罪,香菱心下稍缓,便又继续提笔挥墨起来。 男人专注的时候具有魅力,女人专注的时候也不差,眼下香菱一丝不苟的习字,其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风情,这倒是让水溶颇为欣赏。 待香菱写完名字后,水溶瞧了一眼,虽然字形差强人意,不过比第一回要好上许多。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有进步了,不错,香菱,外面也不用你伺候了,你就在书房里习字,待会我来检查。” 既然香菱习字上了正轨,接下来只需多多练习即可。 听见王爷的夸赞,香菱嘴角不由的扬了起来,糯糯的应了一声便垂眸不语。 水溶见状笑而不语,面对用心的可人儿,他自然不会打击香菱的积极性,毕竟这培养好了气质,得益的还是他。 嘱咐了一句,水溶便迈步朝屋外走去,接下来得去瞧瞧那些贾家的金钗们。 晴雯瞧了一眼在书案前的香菱默然不语,转而跟了上去。 游廊走道上。 水溶举步而行,默然片刻后,开口问道:“贾家那儿都有谁来了。” 虽然水溶邀请了贾家的金钗们,但具体谁会来,他还真不晓得。
晴雯眸光瞧着前方步行的水溶,抿了抿水润的粉唇,清声道:“来的人有二太太、珠大奶奶、二姑娘、四姑娘、宝姑娘、林姑娘、云姑娘、宝二爷,还有环三爷和兰少爷。” 水溶闻言顿了顿脚步,晴雯原就是元春身边的丫鬟,即便待的时日不长,但知晓贾家众人也不奇怪,听晴雯这般说,看来领头的就是他岳母了。 王府内人丁单薄的,唯一的长辈也就是北静太妃,其身为女眷,由同为女眷的王夫人领着倒也合理。 贾环与贾兰要来王府伴读,故而他们也都正常,倒是俏寡妇李纨,其是贞静淡泊的性子,一般而言不会凑这个热闹,看来这是担心贾兰,故而陪着过来瞧瞧。 不过话说回来,晴雯能将来访之人一一汇报,可见其办事是用了心的,脾性倔归脾性倔,但作为丫鬟,还是尽心尽责的。 思及此处,水溶也并不多言,继续迈步而行。 身后的晴雯紧随其后,沉吟一声,轻声问道:“王爷先前是在教香菱姐姐习字?” 水溶闻言回身瞧了瞧晴雯,见其精致的脸蛋上露出好奇之色,轻笑道:“对,本王不能教香菱习字?” 晴雯撅了撅粉唇,清声道:“奴婢可没这样说,王爷别冤枉人。”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这晴雯颜色是生的好,只是这嘴却带着一股子呛味,即便是与水溶关系最为亲密的璎珞也不会拿话呛他,偏偏这晴雯与众不同,只能说不愧是“敢说”之人。 默然片刻,水溶清声道:“你若是想学的话,那就与香菱一块学。” 先前在书房的时候,水溶便瞧见晴雯那眼珠子乱转的,眸子里瞧着香菱满是羡慕之情,既然晴雯有此心,水溶也不会拒绝,正好这丫头性子有些泼辣,也好改改性子,省得说话没头没脑的。 晴雯闻言,一双桃花眼湛湛有神起来,振奋道:“奴婢也能学?” 水溶瞧着少女振奋的神情轻笑一声,颔首道:“你和香菱一样,她能学,你也能学。” 晴雯闻言心中一动,香菱在王府里的下人眼里那是王爷未来的侍妾,王爷说她与香菱是一样的,岂不是 思及此处,晴雯桃花眼不由地泛着光芒,抿了抿唇,双眸转了起来,低声道:“奴婢笨手笨脚的,就怕学不好。” 水溶听后不觉好笑,晴雯的判词便是“风流灵巧”,哪里就笨手笨脚了,这丫头居然还自卑起来,当真是奇事。 不过水溶也未曾多想,随口道:“你若是有心,自然就学的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就让香菱教你便是。” 从香菱的表现来看,其对于读书习字极有兴趣,而且其悟性甚高,所谓达者为师,正好让香菱教学,两人一并成长,不为是一件好事。 晴雯闻言挑了挑眉,心中仿若堵着一般,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王爷教香菱就手把手的教,到了她这反倒是敷衍的状态,甚至于让香菱来教她,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思及此处,晴雯瞧向水溶的眸光也不由的幽怨起来,咬唇道:“奴婢粗陋不堪的,学不得这文雅的东西。”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这丫头吃枪药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水溶:转眼就多了个干妹妹 第121章水溶:转眼就多了个干妹妹 宁安堂内,人头攒动,珠翠环绕。 北静太妃倚在高堂软塌之上,其旁便是王夫人,面对这位亲家母,北静太妃也表现出善意,让王夫人的脸上露出喜色。 在王夫人的示意下,小辈们一一见礼,宝玉是北静王妃的亲弟弟,自然首当其冲。 北静太妃杏眸瞧着宝玉,见其面容明朗,流光溢彩的,端是个外貌出众之人,不由的暗自点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有一个更为出色的乖儿。 至于贾环与贾兰,北静太妃知晓这是水溶的伴读,也并未多言,倒是那些个金钗们,让北静太妃略略起了些兴致。 因人数众多,故而分了两批见礼。 北静太妃瞧着眼前两人,亲近的一手拉着一个细看起来,第一个肌肤微丰,鼻腻鹅脂,温柔沉默,另一个粉琢玉雕,瞧着甚是可爱。 元春这个儿媳适时的介绍起来,轻声道:“母亲,这是妾身的二妹妹和四妹妹。”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颔首,笑着说道:“怪道清丽脱俗的,原是贾家的女儿。” 一旁的王夫人听见后心里舒畅,这贾家的女儿就清丽脱俗的,岂不是把她的女儿也一并夸赞进去。 北静太妃夸赞了几句,旋即便松了手儿,两人也安静的退下,紧接着,宝钗、黛玉、湘云三人便上前见礼,元春也介绍起来。 北静太妃同样不显生疏,拉着最近的宝钗细细看了起来,见宝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且素颜含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不失颜色,似是天然的艳丽,一眼夺目,不由的夸赞道:“好俊的姑娘,也不知哪家公子哥有福气了。” 宝钗闻言垂着螓首,莹润的杏眸闪烁起来,粉嫩的脸蛋儿浮现一抹嫣红。 北静太妃见状轻笑一声,亦不多言,松了松手,旋即目光瞧向黛玉,见其容貌清俗,娇小可爱,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书香味,端是清雅绝俗。 只是其身体面庞怯弱不胜,一眼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北静太妃拉着黛玉的手儿,亲近道:“瞧着你气色不佳的,如何不急为疗治?” 黛玉闻言心中也不介怀,毕竟见她的人大抵都是如此,于是落落大方的回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 北静太妃听后不觉有他,似黛玉这等有不足之症的闺房女儿,实则并不少,故而见怪不怪,不过瞧着黛玉言行举止不俗,倒是让人倍感舒适,于是夸赞了几句,也松了手儿。 紧接着,北静太妃打量起了湘云,瞧见湘云那灵动的眼睛,眉眼间有股青春烂漫,不由地让北静太妃杏眸一亮。 北静太妃拉着湘云的手儿笑道:“这丫头瞧着倒是讨喜,几岁了。” 湘云目光也不畏怯和含羞,梨涡浅现的回了起来。 北静太妃眸光瞧着史湘云满含笑意的脸蛋儿,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甚是可爱,尤其是湘云回话有些着咬舌子,透着一股子娇憨,惹人喜爱。 俗话说活泼的女孩子招惹喜欢,尤其是对于上了“年岁”、且膝下无女的北静太妃而言,心中更是喜欢这类的小女孩。 轻笑一声,北静太妃开口道:“你们都是好的,不知叫我夸哪一个好。” 王夫人见北静太妃丝毫没有架子的夸赞,脸上含笑的谦逊道:“她们也不是省事的,就怕扰了您的清静。” 北静太妃不以为意,清声道:“有什么好打扰的,王府里许久没热闹起来了,人都待闷了,元春和三丫头进了王府,才有些生气,眼下你们来了,正好给王府增添人气哩。” 北静王府人丁单薄的,除却北静太妃、水溶以及可卿以外,旁的也不算主子,故而北静太妃素日里颇为无趣,要不是元春嫁进王府,又带了个陪嫁的探春,连摸骨牌的人都凑不起,故而北静太妃对于这等热闹颇为感兴趣。 随着北静太妃的话音落下,堂内一片欣然。 元春眸光若有所思的瞧着平和近人的北静太妃,言行举止间丝毫不见太妃的盛气凌人,反倒尽显谦逊和气,这就是太妃对“外”待人待事的方式,值得学习。 北静太妃不知元春心中所想,沉吟一声,便吩咐人去将礼物拿出来,金玉戒指、腕香珠,一人一对。 几人接过后忙拜谢过。 只是北静太妃瞧见湘云天真的笑容,心下略有所感,招了招手,将人唤至身前,亲昵的摸了摸湘云的脑袋。 湘云倒也不怯,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太妃,双眸中透着乖巧。 北静太妃见状心中是越发的喜爱,察觉到素手有些湿润,笑着说道:“天热,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罢。” 湘云闻言不觉有他,一边将身上的袄子脱了,一边笑着说道:“我说我不怕冷,二太太担心我冷着,就让我穿上来,要不然谁愿意穿这些。” “呵呵”。 北静太妃瞧着湘云不怕生,也不忸怩,落落大方的,言谈间又透着一股子爽利,活泼烂漫的,很是难得。
“你是史家的千金吧?” 北静太妃听元春简单介绍了众人,不过那也是简单的介绍,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这时,称职的元春瞧出北静太妃对于湘云似乎偏于喜爱,于是出声道:“母亲,云丫头是保龄侯府的千金,从小没了爹娘,全由叔叔婶婶养育,平日里祖母想她了,便会派人带云丫头在府里住一段时日。” 北静太妃闻言默然不语,沉吟片刻后,抚着湘云的脑袋,身上似乎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轻声道:“倒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觉着和你倒是挺有缘分的,你要是愿意的话,索性我认你做个干女儿。”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诧异,宝钗杏眸不由地瞧了瞧堂上,玉容略显诧异,北静太妃收湘云做干女儿,这可不就是湘云的造化。 湘云玉容错愕,她瞧着北静太妃和善没错,可也没想到居然要收她做干女儿。 片刻后,湘云回过神来,伸手挠了挠小脑袋,娇憨道:“我也瞧着太妃可亲,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事我得回去问问叔父。” 对于湘云而言,能做北静太妃的干女儿无疑是一件好事,只是此事由不得她做主,必须得询问养育她的叔叔婶婶。 北静太妃闻言“呵呵”一笑,以她的身份收个干女儿,哪有别人不愿意的,不过听着湘云说她可亲,心里便舒畅,又见其抓耳挠腮的,颇觉可爱,于是轻笑道:“不妨事的,你回去问问,赶明儿来回我。” 湘云点着螓首“嗯”了几声,笑声道:“好咧,回去我就问,得了准儿我就来寻太妃您,到时您可别嫌我闹挺。” 北静太妃闻言抿嘴一笑,瞧着湘云的眸光是愈发的喜欢,拉着湘云的手儿爱不释手的。 一旁的王夫人静静的瞧着,对于太妃要认湘云为干女儿的事儿也并不在意,需知她亲生的女儿是北静王妃,养在膝下的庶女又是王爷的侍妾,哪一个关系不亲近,又能有什么醋歪的。 此时水溶正好掀帘而入,众人的眸光皆然落在水溶身上。 满堂春色,脂粉堆香,馥郁的芬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眼前一幕宛如一副群美图。 进得堂内,水溶先行见礼,北静太妃并未与往常那般亲昵,反倒是端庄娴雅的,让水溶心中不觉好笑,这继母,还真是两面派。 至于王夫人,那满脸可鞠的,心里指不定高兴呢。 水溶刚落座下来,北静太妃拉着湘云的手儿,笑着说道:“溶哥儿,我打算认云丫头做干女儿,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这个做哥哥,可得多看顾看顾她。” 对于北静太妃而言,既然她打算收湘云做干女儿,基本上就已经是定了的事儿,询问长辈不过就是场面上的事,故而心里已然将湘云当做女儿。 水溶闻言略显错愕,目光在北静太妃亲昵拉着湘云的手上,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多了个干妹妹? 不过水溶并未多言,他知道北静太妃一无所出,这在她看来是不完整的人生,故而在水溶过继而来时,北静太妃将宠溺表现的淋漓尽致,眼下这湘云活泼烂漫的,受其喜爱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思及此处,水溶颔首道:“母亲放心,孩儿会多照看云.妹妹的。” 小姨子变干妹妹,还真是有些戏剧性。 一旁的湘云眸光闪烁,她年岁虽小,但也知道北静太妃既然有意收她做干女儿,那么此事也就毫无波折,眼下不仅多了个干妈,还多了一个哥哥,一时之间心中滋味莫名。 北静太妃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眸光瞧着湘云蹙着眉头,笑着问道:“云丫头,怎么了?” 湘云也不藏着掖着,爽利道:“我是在想以后喊王爷姐夫好还是哥哥好哩!” 北静太妃先是错愕,她倒是没想到湘云在想这些个事,不过瞧着湘云天真烂漫的玉容,心情也舒畅起来,素手轻轻抚着湘云的脑袋,笑着反问道:“那你想喊姐夫还是哥哥?” 湘云小手摸着下颌瞧了瞧一旁的元春,在瞧了瞧身前的北静太妃,玉容上略显纠结,沉吟片刻后,灵动的双眸透着一丝狡黠,笑道:“大姐姐在的时候我就喊姐夫,大姐姐不在的时候那就喊哥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掩嘴偷笑,水溶亦是如此,此时此景,湘云爽利的话语非但不显得突兀,反倒是备受好感。 只见北静太妃满含笑意,素手揉了揉湘云的脑袋,啐骂道:“你这丫头倒是古灵精怪的,也罢,都随你。” 水溶眸光瞧着眼笑眉飞的湘云,玉容上充斥着甜美的笑容,透着小女孩的活泼,怪道北静太妃喜欢,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犹记得原著中湘云被发卖,花船上撕心裂肺喊着“爱哥哥,赎我……”的悲落,且不说她是水溶的小姨子,眼下还成他的干妹妹,怎么着也不能让其落个悲凉的下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肌肤饥渴症? 第122章肌肤饥渴症? 北静王府,花园内,亭台轩榭,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先前在宁安堂一一见过,眼下闲来无事,故而北静太妃便引着众人瞧瞧王府花园的景色。 白石桥上,北静太妃在元春等人的簇拥下迈上石桥,宝钗、黛玉几人紧随其后,眸光瞧着两侧佳木茏葱,奇花闪灼,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甚是华丽,姊妹们轻声细语的笑闹着。 湘云眸光四处张望,似是觉得什么都新鲜,忽地拉了拉身旁的探春,遥指前方道:““三姐姐,你瞧那……” 众人顺着湘云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其内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露头。 北静太妃不解其意,笑着问道:“那儿有什么特殊的要与三丫头分享。” 湘云“咯咯”一笑,清声道:“那儿不是有芭蕉树,三姐姐最喜芭蕉了。” “哦” 北静太妃应了一声,眸光瞧了眼探春,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三丫头喜欢芭蕉。” 元春与探春两人现在虽是王府的人,只是进王府的时日尚短,别说是探春的喜好,就是正牌儿媳的元春,北静太妃也不甚了解。 水溶闻言心下一动,“蕉下客”啊,三妹妹确实不讨厌芭蕉。 原著中探春本就说过“最喜芭蕉”之事,而且还得了个“蕉下客”的别号,只是虽知其喜好,但探春为何喜爱芭蕉却不得而知。 不过细想一番,芭蕉直立高大,体态粗犷潇洒,而蕉叶则碧翠似绢,玲珑入画,兼有粗豪和精细两种特质,而探春性子疏朗大方,办事练达,有着一股子男儿的爽利,而私下里,探春温婉.可亲,处处透着女儿家的细腻,两者相得益彰,可见芭蕉代表着探春的品性,也难怪探春喜爱芭蕉。 眼下见北静太妃开了口,水溶便出声道:“母亲,此事孩儿倒是知晓,三妹妹最喜芭蕉了。” 探春闻言抬着明亮的双眸瞧着水溶,其中略显些许疑惑,她又没与姐夫说过此事,姐夫怎知她喜芭蕉? 此时,一旁的元春近前一步,对着探春道:“既然三妹妹喜欢芭蕉,何不如就选此处作为居所,三妹妹又是喜欢读书的,此处显的清幽,正适合呢。” “居所”? 似王夫人、宝黛几人并不知其中详情,故而脸上都带着疑惑,元春见状也就解释起来。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眸光皆然看向探春。 探春见状清声应道:“我听大姐姐的。” 沉默不语的王夫人闻言心下满意,之所以让探春陪嫁,其意本就是帮衬元春的,一处院落不打紧,关键是在态度。 元春自然也明白探春的意思,抿嘴一笑后,近前拉着探春的手儿轻声道:“装饰什么的你吩咐人去办,需要置办什么也不要节省,要是让我受了王爷的埋怨,可饶不得你。” 探春闻言玉颊微醺,那灵动的双眸偷偷瞄了水溶一眼,应了一声。 北静太妃对此并不多言,毕竟这事当初水溶就告知于她,只是瞧着湘云心中一动,转而说道:“云丫头,你也择一处院子,以后来王府的时候也有地方落脚。”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毕竟要认湘云做干女儿,以后少不得来王府拜见,不过北静太妃要另设一处给湘云单独住,可见对这个干女儿是上了心的。 湘云听后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撒娇道:“王府这么大,一个人住怪冷清的,我要和三姐姐一块住。” 北静太妃瞧着湘云撒娇卖萌的,一派天真可爱,自个都恍惚年轻起来,笑着应道:“好,都依你。” 插曲过去,众人继续游园,不过这么一大群人的,自然有快有慢,而领头的北静太妃也并不在意,故而并未放缓脚步,不多时,大家伙也就分成了两批。 前面为首的便是北静王妃、王夫人、元春、湘云、宝玉,落后一步的便是水溶、李纨、宝钗、黛玉、探春、贾环、贾兰几人。
水溶目光瞧着前方莲步而行的黛玉,那笔直的细腿似是有些打软,他知道黛玉自小病弱,属于那种风吹既倒的弱不禁风体质,眼下游了一会园子,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于是出声道:“咱们先到凉亭那边儿坐坐。” 几人闻言皆然顿了顿脚步,眸光瞧向出声的水溶,而探春神色略显犹豫,轻声道:“姐夫,怕是不好吧。” 水溶明白探春的意思,若是歇脚的话,两批人就隔的更远了。 然而水溶并不在意,目光瞧了瞧那鬓角已现出一层细汗的黛玉,白皙的小脸蛋儿有些晕红,细气微微的,笑着说道:“有些乏了,且先歇歇脚吧,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有这么多虚礼,何况不是还有你和我这两个主人家在,母亲那儿也不会说什么。” 探春闻言芳心微动,那硕大的明眸不由地嗔了水溶一眼,什么主人家儿,她可不.是呢! 不过探春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王爷做主的事儿,倒是那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烟眉微动,星眸静静的瞧着水溶。 姐夫说乏的时候是瞧了一眼自个吧? 既然水溶发了话儿,众人也就顺坡下驴的,随着水溶在凉亭落脚。 刚一落座,探春就瞧见贾环耷拉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心下当即有些火气,挑眉道:“坐没坐相,给我坐好来。” 贾环闻言顿时委屈起来,小声嘟囔道:“你就知道说我。” 探春听后顿时就火了,正欲训斥之时,水溶则劝了下来,旋即目光看向贾环,见贾环这举止荒疏的,确实招人嫌,不由地让他挑眉道:“环哥儿,所谓自尊自重,若是不想别人说你,那你自个就得拿出个自重的样子来,你现在是我的伴读,代表着我的脸面,要是让我丢了脸面,别怪我拿你是问。” 众人见水溶神色凛然,不似玩笑话,一时之间皆是默然不语,年岁小的贾环更是唬了一跳,他可从来没见过自个这“姐夫”动怒,连忙正起身子,走到水溶身前应诺。 水溶见状轻轻颌首,既然将贾环要过来做伴读,他可没打算惯着,若是不听话,那就别怪他责罚,他可不会管是不是探春的胞弟,先前他都与探春言明了的。 不过一个大棒一个甜枣,既然警告了贾环,那么好处也不能少了他,于是伸手摸着贾环的小脑袋,语气温和道:“你在王府读书,要是学有所成,考取了举人进士,出仕做官不在话下,要是于学业不感兴趣,学武也成,带兵管人的,我也不会吝啬,到时你立了一番事业,自有你的道理,别人也不会看不起你。” 贾环感受着水溶的轻抚,心中顿时一动,不由地伸手贴着水溶的袖袍,抬着神情复杂的双眸看着水溶道:“姐夫,你可别骗我。” 水溶目光瞧着攥紧自个袖袍的小手,其双眸中透出的渴望,心中若有所思。 他不过是表现亲近之意,何至于让贾环如此? 记得对于贾环有一个猜测,说这贾环是“肌肤饥渴症患者”,也就是幼年时缺乏双亲长辈的爱抚,尤其是母亲的爱抚,常出现一种特殊的“孤独”感受,严重时不仅自身心理会产生严重的不安全感,变得自卑、怯懦、欺软怕硬,甚至会因嫉妒他人能获得爱抚而生发出不理智的报复行为。 仔细想想,贾政这个亲生父亲表现的不愿多看其一眼,赵姨娘这个亲生母亲对他总是骂骂咧咧的,探春这个胞姐又嫌弃于他,贾环的至亲尚且如此,贾府的人自然不会多看其一眼,长此以往,心里出现疾病也不足为奇。 原著中贾环十分忌恨其嫡兄贾宝玉,多次陷害宝玉,一是故意拨翻烛台,烫伤宝玉,二是金钏跳井事件后,诬陷宝玉,使得宝玉遭受贾政毒打,其表现的只要是宝玉不痛快,贾环心里便畅快,这其中不免有扭曲的心理在作怪。 不过话虽如此,这也是贾环自个不自重,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盖不如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第123章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凉亭内。 水溶揉了揉眼前心里有疾病的少年的脑袋,清声道:“我说话算话,自然不会骗你,待你立了一番事业,谁人不敬着你,可你自个要是不成器,做一碌碌之辈,也怪不得别人袖手旁观。” 贾环感受着脑袋上的轻抚,不知为何,心里居然平静下来,轻应了一声,旋即正坐下来。 探春见状缓了一口气,先前姐夫动怒火的,她心中也有些担心,虽然看不上贾环,但他始终是自个的胞弟,眼下能稍稍听些话儿,不至于惹得姐夫不喜,往后自有他的造化。 暂时解决了贾环,水溶的目光复又看向“小夫子”,贾兰父亲早逝,在贾府又属于半透明,倒和贾环有些类似,原著中贾兰与贾环这对叔侄走的颇近,大抵也就有这缘由,不过不同的是贾兰有一个明事理的寡母,故而心里并没有疾病,反而因此表现的早熟。 瞧着贾兰隐隐有些紧张之色,水溶轻声道:“兰哥儿,你与环哥儿都是我的伴读,我自然一视同仁。” 贾兰近前一本正经的作揖称是,这倒是省了水溶的口舌。 这时,一直娴静不语的李纨杏眸微动,轻声道:“王爷,兰哥儿自小便乖巧懂事,只是年岁尚小,难免有顽劣之处,到时还有劳王爷费心了。“ 水溶闻言目光瞧着眼前气度娴雅的少妇,这李纨贞静淡泊,素来不爱凑热闹,眼下随着王夫人来王府,无非就是因为贾兰要入王府伴读,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听其话语,先是言明贾兰乖巧懂事,可话语中又点明其年岁尚小,倒是有些意思。 “小孩子有顽劣之处实属正常,珠嫂子放宽心便是。” 小孩子吗,即便表现的再成熟,贪玩的性子不会有所改变,只要不是那种倒霉的“熊孩子”,没必要与之计较,而贾兰显然不属于此列,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 李纨见自个的心思被点破,波澜不惊的玉容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胭脂,不过听着王爷的话语,总算是放宽了一些心思,这在“外”读书的,她就怕自个的兰哥儿犯错而受奚落。 水溶抬眸瞧了一眼李纨,这俏寡妇本就是个颜色好的,可惜自丈夫早逝,女子守节,年纪轻轻的李纨再休提绣帐鸳衾,只留下镜里恩情,以致于心如“槁木死灰“,所谓相由心生,其难免降了些颜色,眼下这美眸中隐有湛光流转,倒是增添了几分韵味。 眼下解决了贾环以及贾兰的事儿,旋即水溶亦不多言,转而看向垂眸不语的黛玉,见其玉容恢复了白皙,笑着说道:“林妹妹,记得我先前与你说过要以调养为主,妹妹好似也没听姐夫的话啊!” 这游两步园子便双腿打软,黛玉的身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孱弱,这要是剧烈一些,岂不是骨架子都要散,还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黛玉闻言抬眸瞧了瞧眼前的姐夫,其语气中似有责怪之意,但是她并不在意,反而心中一暖,心思敏感归心思敏感,好坏还是分得清的,先前姐夫说歇息落脚之时,虽说并不言明,不过她也猜到大抵是因为她的缘故,里面分明是藏着好意。 提了提手中的帕子,黛玉清声道:“有劳姐夫挂念,只是我这病是老毛病了,一时半会也见不得好,以后我会多加注意,”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眼下这黛玉话说的轻巧,只是理是这个理,但是做到的能有几何,更何况还是素来敏感多疑的人儿。 面对这位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娇弱女孩,生出怜惜之情不足为奇,沉吟一声,水溶意有所指的说道:“林妹妹,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都是过眼云烟,“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妹妹做好自己便可,又何必计较得太多。” 对于黛玉而言,其自小失孤,在贾府寄人篱下,而贾府的环境龌龊势利,使她“自矜自重,小心戒备”,这让没有安全感的黛玉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养成了敏感多疑的性格,包括黛玉最为出名的“小性儿”以及说话尖酸刻薄不饶人、诸事好挑剔等,这些都是为了隐藏自个那颗十分强烈的自尊心。 也正是如此,黛玉思虑过多,这样一来,如何养的了病,身子一日一日的被拖累,以致劳怯之症,最终也就垮了下去,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果。 黛玉闻言芳心微颤,那一双星眸熠熠流转,姐夫这是在劝导自个? 她与姐夫见面也不过几回,怎得姐夫知晓她的性子,犹记得上回姐夫劝她不要思虑过甚,眼下自个的病情没有好转,应是从此猜出。 只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不由的让黛玉芳心盈盈波动,姐夫是懂她的。 沉吟片刻,黛玉星眸眨了眨,紧盯着水溶,清声道:“姐夫是在说我小心眼?” 水溶闻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不是劝她不要在意旁人的看法,怎得就成了说她小心眼?这黛玉的脑回路,还真是让水溶无言以对。 沉吟一声,水溶笑着说道:“早听闻林妹妹长着一张促狭的嘴,今日算是亲身领教了一回,果然名不虚传。”
黛玉闻言星眸微转,提着帕子的手儿掩嘴笑了起来,对于眼前这位姐夫促狭的话语,她心中并不觉得反感,似旁人那般说话小心翼翼的,反倒让人以为她开不得顽笑。 正此时,丫鬟抱琴折返而归,瞧见正坐在亭子安息的众人,快步走了过来,行礼道:“王爷,太妃说在“小桥人家”那儿摆宴,王妃让奴婢通知王爷待会过去。”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看来太妃与元春她们游览到了湖心亭,索性就在那儿落脚了。 瞧了瞧脸色恢复白皙的黛玉,水溶起身道:“歇也歇的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那“小桥人家”有一座湖心亭,景色不错,待会我领你们看看。” “湖心亭”的景色在王府花园里是属于独一档的,带着这群小舅子、小姨子的去领略王府的特色,帮她们开开眼儿。 众人见状亦不多言,皆然起身。 几人漫步于碎石铺就的小道上,探春与黛玉两人手挽着手小声的闲聊,李纨拉着贾兰轻步慢行,贾环则是在旁随行。 水溶落在最后,倒也惬意,瞧着前方略有些形单影只的宝钗,不由的心中一动,话说这宝钗本就是善于言谈之人,今儿个的话倒是少了许多,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听着,像是那温柔静默的二妹妹了。 沉吟一声,水溶移步近前,一股子异香迎鼻而来,应当就是传说中冷香丸的味儿。 宝钗察觉到身边的异动,也知晓是王爷近身,不由的芳心一颤,手儿轻轻攥紧了帕子,莲步缓了下来。 水溶不觉有他,温声道:“宝妹妹,瞧着你兴致不高的,可是觉着花园的景色不宜?” 宝钗闻言杏眸微凝,偏眸瞧了一眼身旁的水溶,眸中隐约透着些许幽怨,她为何兴致不高,还不是眼前这位少年的缘故,明明他先前暗示过自个,搅乱了她的心,可是他 然而宝钗有心询问,可按她的性子也张不了口。 轻轻叹了一口气,宝钗回道:“王府的景色幽雅美丽,瞧着令人心旷神怡。” 水溶目光瞧着举止娴雅的少女,转而问道:“记得宝妹妹上京是为了进宫待选,眼下选秀已过,接下来宝妹妹有什么打算。” 宝钗闻言杏眸微动,她选秀落选的事儿先前也告知过王爷,眼下这提及此事是何缘故,莫不是 沉吟片刻,宝钗粉唇翕动,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浮上一抹嫣红,杏眸微垂道:“我也不大清楚。” 水溶闻言心中不由一笑,宝钗虽说不大清楚,但实际上水溶心里门清,宝钗选秀落了选,薛姨妈那儿就会另做安排,而安排的目标就是大脸宝了。 实话实说,薛家过于势力,仔细一看让人看不起,不过现在的社会是封建王朝,女子本就依仗男子生存,这孤儿寡母的若是不势力些,岂能独存,身不由己罢了。 宝钗势力归势力,但作为女儿家,她亦是一等一的可人儿,就如同那恍若天仙的黛玉,其“尖酸刻薄”、“小性儿”不也是缺点,还有湘云,言语爽利,脾性过于直。 世上无完人,是人就有缺点,十二金钗之中,各人都有自己的缺点,但是瑕不掩瑜,不能否认她们都是优秀的女儿。 眼下水溶提及进宫选秀的事儿,无非就是提醒薛家母女赔罪时水溶给的暗示,很显然,从宝钗的神情上,水溶瞧出了韵味。 在旁人的眼中,水溶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格,无一不是“闺阁女子”中意的对象,有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名言警句的宝钗怎会不中意。 任是无情的宝妹妹在遇见心仪的男子时也会动心。 而在水溶眼中,宝钗容貌丰美,在众多金钗中也是名列前茅,既然遇上了,他也不会拒之门外,而且任由宝钗流落在外,最终还是应了那句“金簪雪里埋”。 与其如此,不若将其收于王府之中,左右两人互相中意。 先前因元春的缘故,水溶不好言明,眼下也该给宝钗一点念头,不能脱了手儿。 沉吟一声,水溶小声道:“妹妹若是觉得王府心旷神怡,以后不妨就住在王府里。” 宝钗闻言芳心一颤,凭她的身份如何能住在王府里,若是想住的话,唯有. 思及此处,宝钗微微垂下螓首,莹润的杏眸盈盈如水,藏在衣袖中的玉手,轻轻铰着手帕,也不应答。 果不其然,姐夫这是在暗示于她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其余的话儿也不必多说,毕竟他与元春成婚尚短,可不能暴露出惦记小姨子的意图,起码得先哄好大房。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或许这就是水溶的缺点之一,过于博爱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湖心亭,迎面走了进去,只见北静太妃、王夫人、元春、迎春四人坐上了桌,凑热闹的宝玉也坐在元春身旁,湘云则是在北静太妃身旁坐着观看,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一幕让水溶无言以对,这才多大一会功夫,怎么就开了牌局,只能说,后宅女人的牌瘾贼大。 第一百二十四章王爷长大了 第124章王爷长大了 “小桥流水”的宴席过罢,闲聊了片刻,王夫人也不便久待,便领着众人往贾府而去,留下贾环以及贾兰两位伴读则是由探春领着他们两个去居住的地方,而水溶闲来无事,便回到自个的书房。 水溶走进书房内,绕过当中的山水屏风,只见香菱侧坐于花梨大理石大案前,细嫩的手儿提着狼毫,其神色认真,专注的在宣纸上挥墨,以至于连水溶等人的到来都未曾注意。 见此情形,水溶移步上前,目光微垂地瞧着案前散落的宣纸,其上密密麻麻的誊写着“香菱”二字,而此时香菱提笔挥墨的也是其名讳。 一笔一划的书写完毕,香菱不由地轻吐浊气,正当继续书写之际,忽地感觉到什么,偏眸而望,瞧见身后静静观看的水溶,柳眸中的黑珠子不由的缩了缩,一张精致的小嘴微张。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笑骂道:“真是个呆子。” 进屋时没察觉可以当做是过于专注,可眼下都瞧见了自己,还摆出一副怔怔失神的模样,还真是“娇憨”。 听见水溶的笑骂,香菱回过神来,精致的玉容绯红一片,忙起身行礼,声音带着些许颤音道:“奴婢见过王爷。” 水溶见状不以为意,坐于案前,许是因香菱久坐,故而冰凉的交椅上透着丝丝暖意。 侍立的香菱见王爷将案上的宣纸拿起来观看,一时之间芳心微颤,抿了抿水嫩的樱唇,小心的问道:“王爷,奴婢的字可还行?” 水溶不与作答,温声问道:“香菱,你一直在书房里习字?” 香菱抬着盈盈如水的秋眸瞧了王爷一眼,也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怪罪她在偷懒? 素手绞着帕子,香菱低声道:“不是王爷让奴婢在房里习字的吗。”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虽说沉浸于习字的确会忘却时间,可香菱也就可着两个字练习,这待在书房也有几个时辰了,耐心再足也会被消磨,偏偏这香菱还是乐此不疲的,眼下这“香菱”二字端正,显然是下了功夫,可见她是真喜欢。 沉吟一声,水溶夸赞道:“不错,有进步,以后再接再厉。” 香菱闻言眉梢间透着喜意,显然被王爷夸奖很是受用。 默然片刻,香菱抬起一张雪白粉嫩的脸蛋,柳眸秋波盈盈地看向王爷,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轻声道:“王爷,您现在可有空闲?” 水溶闻言侧眸瞧着侍立于身旁的丽人,见其素手绞着帕子,并拢的长腿微微扭动,似是忐忑,心中大抵也猜到什么。 轻笑一声,水溶双眸中透着打趣之意,明知故问道:“怎么,我有没有空闲很重要?” 香菱听着王爷的反问,芳心有些惊慌,忸怩了一会,轻缓了一口气,鼓着饱满,糯糯道:“王爷若是得闲,能不能教奴婢识字?” 水溶听着声如细丝的颤音,眉头不由的一跳,这香菱不愧是有可卿品格之人,这喃喃细语,让水溶想起伺候可卿的场景,有些莫名的悸动。 轻缓一口气,水溶起身从书架上寻觅一番,找到启蒙的“千字经”后,开口道:“过来吧,我教你识字。” 左右现在无事,教导香菱识字也不是什么问题。
香菱见王爷要教她识字,那柳眸湛亮起来,眉梢间的喜意愈发浓烈,扭着小腰盈盈而来。 水溶翻开“千字文”的第一页,正要教导之时,忽地想起了什么,转而吩咐道:“香菱,你去把晴雯喊来。” 晴雯现在作为水溶身边的丫鬟,本来是应随身服侍,不过元春那儿有事,便让她留在“小桥人家”听用,先前他答应过教晴雯识字,眼下既然要教香菱了,索性让她们两个一起学。 香菱本就是个乖巧的,即便心中急不可耐,亦是听话的去寻晴雯。 宁安堂。 北静太妃躺在美人榻上,姣好的身子展现的淋漓尽致,精致的玉容上略显疲倦,素手揉了揉眉间,轻笑道:“我倒是没想道亲家母那儿也是个崇尚礼佛的。” 容嬷嬷正替北静太妃揉按,听后心中也是了然,北静太妃崇尚礼佛,这遇见有同样信仰之人,自然是心情舒畅,于是笑着说道:“不光是二太太那儿,咱们王妃也是崇尚礼佛的呢,这可不就是有缘。”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颌首,心中对于元春的亲近又多了几分,默然片刻,忽地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元春那儿不是要修缮东院吗,索性让元春建一处庵堂,请一些佛法高深的姑子来坐镇。” 容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像北静太妃这样的信众来说,日日能够到寺院里培福是比较难实现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家设置佛堂就显得尤为重要,除了能日日烧香礼佛,也有安定人心之效。 “老奴待会去告知王妃。” 说罢,容嬷嬷继续揉按,转而笑着说道:“许久没见太妃这般高兴了。” 北静太妃闻言轻轻颌首,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贾家的那些姑娘们都是不错的,尤其是云丫头,娇憨爽直的性子,我瞧着甚是喜欢。” 容嬷嬷轻按着北静太妃那双纤纤玉足,应声道:“太妃若是喜欢,以后多请她们来府上坐坐也就是了,而且您不是认了云小姐做干女儿吗。” 北静太妃闻言轻点颔首,也不多说什么。 默然片刻,容嬷嬷双眸微转,轻声道:“太妃,那位薛家的姑娘您可有印象?” 北静太妃沉吟一声,颔首道:“就是皇商薛家的姑娘吧,那姑娘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的,倒是不错,怎么,你提她作甚。” 容嬷嬷抿了抿唇,轻声道:“太妃,那薛家的姑娘以前来过咱们王府,是王爷请来的。” 听见这话,北静太妃坐直了身子,柳眉微蹙,询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容嬷嬷没什么可隐瞒的,直言道:“老奴记得是圣上赐婚之前,听下面的人说,王爷特意请薛家母女进了府,当时老奴也没在意。” 王府说大不大,一些事儿也瞒不住人,像薛家进王府的事儿,也是偶然听下面的人提起。 听见这话,北静太妃心思百转,自家儿子那儿唯一一次请人来王府,那还是因为可卿,眼下又请了一次,那宝钗还是个容貌娇艳的,一时之间,北静太妃恍然大悟,复又躺在锦塌之上,笑着道:“溶哥儿长大了,随他去吧!” 容嬷嬷听后抿嘴一笑,她可与北静太妃想到一块去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提这一句,正如太妃所言,王爷长大了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宝钗:我认准了 第125章宝钗:我认准了 贾府,荣庆堂。 贾母慈爱的搂着心肝儿宝玉,宠溺的问道:“宝玉,今儿个去王府可顽的尽心?” 宝玉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老祖宗,王府的景色壮阔,比咱们府里华丽的多呢。” 贾母闻言笑而不语,北静王府不同于一般王府,因其功勋无数,自开国以来便备受恩宠,便是亲王府都不一定比北静王府华丽,国公府虽然也是豪门府邸,比起北静王府来逊色不少。 当然,除非是原著中的大观园,如若不然,整个京城当中,能媲美北静王府的府邸怕也只有皇城了。 只是这大观园,眼下的贾母怎能知晓。 这时,一旁侍奉的好孙媳凤姐儿双眸一亮,脆声道:“哎哟,早晓得我也跟去了,白白错了这么一顿眼福。” 贾母闻言笑了起来,啐骂道:“去去去,哪里都有你的事儿。” 王夫人静坐在一旁,满脸含笑的看着这一幕,顿了顿,开口道:“老太太,今儿个去王府做客,太妃瞧着云丫头甚是投缘,所以想云丫头做干女儿。” “哦” 贾母闻言略显诧异,浑浊的双眼瞧着湘云,心中略显诧异,没想到北静太妃居然有意收湘云做干女儿 薛姨妈也在堂内,此时听见这消息,双眸不由的看向乐呵的湘云,心中羡慕其的造化,不由地,薛姨妈转而看向宝钗,若是宝丫头能进王府就好了。 默然片刻,贾母招了招手,目光看着眼前的湘云,颔首道:“这是你的造化,赶明儿我让你二叔二婶领着你去王府去拜见太妃。” 北静太妃认湘云做干女儿,这是好事,史家那儿也不会拒绝,就算史家拒绝,贾母也没有犯糊涂,这门干亲,怎么着也的认。 湘云闻言轻轻颌首,毕竟长辈们都做主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那北静太妃确实可亲,湘云心里也不排斥。 闲聊片刻,贾母开口道:“好了,你们也乏了,且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都是从王府而归,确实有些乏了,随着贾母的话儿,也都一一散去。 游廊走道上,薛姨妈与宝钗两人朝着东北的梨香院而去。 薛姨妈沉默片刻,小声问道:“女儿,王爷那儿可有什么意思?” 宝钗闻言心中一顿,对于自家的妈,做女儿的哪里不清楚,这是因为湘云被北静太妃收作干儿女了,又起了心思。 抿了抿唇,宝钗低声道:“妈,我与姐夫拢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儿,哪里知晓姐夫是什么意思。” 先前姐夫言语暗示过她,只是她明白这个事儿不能着急,姐夫之所以隐晦,无非就是因为其与大姐姐成婚不久,怕是影响不好。 若是被薛姨妈晓得,到时候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薛姨妈倒不觉有他,叹了一口气后,无奈道:“看来王爷当初不过是玩笑话,既如此,女儿,你还是多与宝玉亲近一些。” 宝钗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沉吟一声后,又叹了一口气儿,她也明白薛姨妈的苦楚,只是经此一事,宝钗心里已然有准,莹润的杏眸透着坚定,她愿意相信姐夫,就算这回姐夫只是随口一句的话儿,她也认了。
几日后,天上人间,落月居。 一方几案前,水溶着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手持山水宝山坐在锦塌之上。 杜月娇素手提着酒壶斟酒,一双莹润的杏眸秋水盈盈,此时的她身着锦茜红明花抹胸,外披一件单薄的纱衣,发挽惊鸿髻,斜插一支蜜花色水晶发钗,显的妖媚无比。 清凉女子,总是能给人带来视觉上的享受。 瞧着这小娘皮眸中隐含着的幽怨,水溶心中了然,自打上回与之亲近后,他因为赐婚一事,为避免影响,故而就没有来过“天上人间”。 仔细算起来也有数月的时间,这怎能不让佳人幽怨,而且经过上回的接触,水溶也知这小娘皮柔情似水,想必小娘皮芯里甚是想他。 思及此处,水溶将酒盏放下,将佳人揽入怀中,居高临下打量着丽人精致的玉容,右手挑着光滑的下颌,打趣道:“怎么,月娇这是怪我冷落了你。” 杜月娇双眸含水,嗔了一声后,撅着粉唇道:“小郎君新婚伊始,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奴家怎会不识趣儿。” 北静郡王大婚的事儿,京里的人也都传遍了,杜月娇怎会不知晓,对于水溶长时间不来“天上人间”,她也能理解,毕竟她这等身份的人儿,哪有资格醋歪。 只是明白归明白,眼下这小郎君来了,可不得撒撒娇儿。 水溶闻言抿嘴一笑,“蜜里调油”,亏杜月娇说的出来,也是因为其所处的环境,有些话儿也就不那么避讳。 而且这话说的,摆明了就是醋歪了。 面对此等情形,水溶也不必多言,俯身就噙着那两片桃瓣。 杜月娇并不是忸怩之人,素手便环上了少年的脖颈,方便其索取。 不大一会,杜月娇玉容俏红的倚在少年的怀中,不知是羞的还是涨的,唇瓣处多了些许晶莹。 水溶手儿顺着探了进去,随口询问道:“最近会馆的生意如何?” “天上人间”毕竟是门生意,而做生意的自然就需要盈利。 杜月娇妩媚的双眸嗔了水溶一眼,抿着粉唇,轻声道:“青兮那丫头虽然不错,不过挂羊头卖狗肉的,客人也都回过了神,生意倒是没以往那般红火,不过每日的盈利还算不错。” 水溶闻言了然,来“天上人间”娱乐的大抵都是肉食主义者,他们肯大把的花钱,自然是需要尝甜头,然而这吊一回尚且容易,一直吊着总是会让人反胃,通俗点来说,就是他们觉醒了,不想被割韭菜。 这一点,水溶心知肚明,会馆开业之际之所以搞那一套,无非就是打响知名度,眼下“天上人间”也算是有了名气,剩下的客人中大抵都是怡兴之人,只要能保持盈利,也不打紧。 水溶将倚在怀中的丽人扶正,埋于螓首,当感受到脖颈间的异样,水溶心中满意,这杜月娇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此,似元春等人虽是大家闺秀,其容貌秀丽不必旁人差,只是每回都是水溶出力,着实有些辛苦。 这出来顽乐,还是享受为主。 第一百二十六章京中有精擅口技者 第126章京中有精擅口技者 “正常之事,你也不用在意。” 对于“天上人间”,水溶也没当多大的事儿,原先办这会馆,一来是赚些零花钱,二来也是隐性的向上面表明玩物丧志的态度,至于第三点,古代娱乐甚少,这自个办一家娱乐场所,闲来无事吃酒听曲也是不错。 只是现下水溶已经入了朝堂,会馆也就显的不重要的,只要能保证盈利,增添些许收入也就罢了,毕竟若水溶真是为了盈利,岂能挂羊头卖狗肉? 剩下的左右就当是给这些教坊司的女儿家们一个栖身之地。 杜月娇俏脸晕红,美眸盈盈似水,轻咬一口眼前的少年,语气略显犹豫道:“东家,我倒是有个主意,若是能成,会馆的生意也会好上一些。”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将脑袋缩了回来,目光盯着眼前如水的丽人,神情略显疑惑。 他可是将“天上人间”的事宜都交给了这小娘皮,若是有主意自个决定就是了,何至于向他汇报。 杜月娇见状也明白少年的意思,亦不遮掩,直言道:“东家,咱们会馆名声在外,奴家有一妹妹也想来会馆安身。” 水溶闻言心中恍然,“天上人间”可是不会强迫接客的,而且还受会馆保护,这种环境对于身处“风尘”之地的女儿家来说无异于是天堂。 而杜月娇本就是风尘女子中的佼佼者之一,让她称为妹妹的,就算不是花魁,那也是在京城有名气的姑娘,若是将她引进会馆,这就相当于明星效应,无疑是给会馆增添名气,到时客人自然源源不断。 眼下杜月娇向他汇报,无非就是那人的赎身银子不在少数,这是一笔极大的开支,即便杜月娇是合伙人也不会擅自下决断。 对于杜月娇汇报的行为,水溶心中甚是满意,毕竟他可以对其大方,但这不是杜月娇可以擅作主张的底气。 思及此处,水溶随口道:“行,你自个看着办就是。” 反正会馆的事情都交给杜月娇了,而这小娘皮也是自己的人,索性就交由她去办,何况这也是正事,无非就是前提投入的事情而已。 杜月娇闻言嘴角翘起,凝着如露水般的双眸望向少年,她心里知晓这在少年眼里也就是随手而为的事儿,可对杜月娇而言,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亦能让其感受到温暖。 抿了抿粉唇,杜月娇轻声道:“奴家倒是想,只是我那妹妹颇有些麻烦,还得请东家帮衬。”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伸手将丽人披着单薄的纱衣褪下,露出雪白的香肩,笑道:“我会让紫英出面,出一个合理的赎身银也就罢了。” 这花魁什么的都是青楼的招牌,相当于是摇钱树,只要是有脑子的人,绝然不会轻易出手,眼下杜月娇要他帮衬,估计就是那老鸨子贪得无厌。 所谓民不与官斗,他就不信老鸨子敢驳了情面,何况又不是给钱。 杜月娇也不在意纱衣,妩媚的双眸闪烁起来,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东家,我那妹妹是“凤鸣院”的一捻红妹妹,前些日子被贵人看上,打算替其赎身。” 水溶闻言,嘴唇离柔软一寸之处停顿下来,旋即抬眸看向眼前的丽人。 怪道杜月娇向其汇报,原是遇见了难处。 对于风尘女子而言,虽然名义上说是卖艺不卖身,可是碰见了权贵,事情也由不得她们做主,那“凤鸣院”水溶也算是熟悉,毕竟杜月娇也是出身于此,而一捻红的名声,他也是知晓,京城花魁。 只是涉及到权贵,杜月娇虽然担心着妹妹,可眼前的少年才是与她亲近之人,有些事情她不能逾拒,起码也要得到水溶的允可。 水溶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对于杜月娇不擅作主张的行为甚是欣慰,若是眼前的丽人仗着其身份不知所谓,那可就是讨嫌了。 沉吟一声,水溶轻咬一口,在丽人的腻哼声中支吾道:“有人为其赎身不是好事吗,难不成一捻红姑娘还想着在青楼里待一辈子不成。” 虽说水溶话说的直白,但这是正理,青楼女子被赎身本就是出路,既然贵人愿意为其赎身,有什么可拒绝的,总不能等年老色衰之时被万人品尝吧! 杜月娇仰着玉颈,轻咬下唇,颤声道:“东家有所不知,那人的品性让人难以恭维,若是妹妹被其赎身,怕是活不过年尾,奴家让妹妹以考虑的名头拖延些时日,那贵人见妹妹态度坚决,也只好从了,只是眼下拖了不少时日,已然快拖不住了,若是东家再不来,奴家都忍不住要去寻您了。”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他还以为是那个一捻红自视甚高,不肯屈身于人。 对于杜月娇,水溶不仅仅是喜欢她的风情,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自个拎得清,以她对水溶的了解,即便是派人来王府寻他帮忙,水溶也不会计较,只是她的身份注定不能显露于人前,什么时候水溶想起了,她才有存在感。 眼下逼着杜月娇忍不住的要去王府寻她,显然是很在意那一捻红,这让水溶想起杜月娇先前的那一股幽怨,恐怕其中不仅仅是在醋歪。 想到此处,水溶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利,双手顺着玉背狠狠的抓了一把,挑眉道:“怎么,你与那一捻红很熟悉,这么为她着想?” 杜月娇嗔了水溶一眼,东家也真是的,手下也没个轻重。 点了点螓首,杜月娇语气有些怅然道:“奴家以前在“凤鸣院”时多与妹妹探讨音律,而且妹妹也时常帮衬奴家,所以关系甚是不错,在奴家心里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待,所以才上心儿,要不然借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不会劳烦东家。” 水溶闻言沉吟一声,想着这小娘皮的懂事儿,也得奖励奖励,要不然凭什么指望别人把心儿交付于你,且不论杜月娇是否是清白之身,现在既然跟了自个,那就是他的女人。 思及此处,水溶询问道:“什么贵人,说来听听。” 在京城之中,能比水溶身份贵重的屈指可数,只是他身为郡王,他若是出面的话,事情就会变的复杂。 若是那贵人不是京中顶尖的权贵,看在眼前丽人是他的“友人”以及一捻红入驻“天上人间”所带来的效益上就帮衬一手。 杜月娇闻言眉眼间透着喜意,她心中明白,既然水溶开口询问,心中定然是有意,于是回道:“那人是海宁侯.” “嘶” 杜月娇吃痛一声,莹润如水的眸光瞧着少年满是嗔怪。 水溶察觉到丽人的异样,也知道自个先前有些过了,咽了一声,沾着口水安抚道:“好人儿,我不是故意的。” 杜月娇玉脸涨红,撅着粉唇道:“奴家没有怪您,只是下回注意一些,很疼呢!” 水溶闻言并未反驳,这疙瘩处. 眼见安抚好了丽人,水溶询问道:“是海宁侯本人吗?” 杜月娇听着水溶的语气正色不少,一时之间也不明其意,不过眼下东家询问起来,只好点着螓首回道:“是海宁侯本人没错。” 水溶闻言抿嘴一笑,正巧要寻借口对付海宁侯,没想到居然送上门来。 大乾律有明文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狎妓饮酒亦坐此律”。” 官吏宿娼现今实属正常,只是大抵都不会宣扬,何况爷们都有些这样的爱好,也不会有人以此作为攻讦的理由。 但是眼下水溶只缺一个由头,若是以此为由谋划一番,将事情扩大,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水溶心思百转,旋即说道:“待会请那一捻红姑娘来一趟,我有事问她,若是合情合理,我也不介意帮她一回。” 既然要谋划,那就需要请人过来一趟,除却询问一些海宁侯的事情,他还需要其配合一番。 杜月娇闻言不觉有他,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莲儿便走了进来,待杜月娇吩咐让其遣人去请人之后,莲儿也没多待。 水溶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很显然,这小娘皮还是分得清状况的,眼下最重要的事儿是服侍好自个。 见此情形,水溶也不多言,起身而立,伸手轻按着丽人的脑袋。 杜月娇垂眸瞧了一眼,哪里不明少年的意思,抬着妩媚的双眸嗔了一眼,素手便解开那青色祥云锦带,挽了挽耳际的青丝,垂首而下。 水溶轻缓一声,垂眸看向埋于螓首的丽人,伸手帮着丽人挽住耳际的青丝,心情舒畅。 京中有精擅口技者,元春几人真是难以企及也. 第一百二十七章水溶:哪都有他 第127章水溶:哪都有他 “小姐,一捻红姑娘来了。” 杜月娇听得外间莲儿的声音,闭合的杏眸睁开一线,嫣红的玉容不由的一怔。 这儿离“凤鸣院”可有些距离,来回一趟也得要一个时辰,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莫不是太过忘我以至于没注意时辰。 想到此处,杜月娇忙摇了摇头,这一个多时辰的,小郎君岂不是神人 由不得杜月娇多想,其莹润的眸光望向伏在身上的男人,见其不为所动,咬着唇儿,软腻的提醒道:“东家,妹妹来了。” 这办事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即便没进屋子,光是那意想就明白里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这莲儿也是的,一点也不晓事儿,现在这般情形,只能催促一二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扬手打了一巴掌,清声道:“你让莲儿带人去隔间歇歇就是了。” 眼下正办事呢,怎么可能半途而废,他可不想坏了心情,何况对方是求他办事,这点规矩都不懂? 杜月娇轻哼一声,盈盈如水的杏眸嗔怪的横了少年一眼。 小郎君也是的,总喜欢打她,偏偏她还不讨厌,每每都有些异样。 咬了咬唇儿,杜月娇挤出气力,仰着螓首对着屋外喊道:“莲儿,你带妹妹去隔间歇歇,我,呀待会就来。” 随着一声腻哼,以及断断续续的话语,屋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脚步略显凌乱的离开。 此时的杜月娇粉嫩的脸蛋儿嫣红似血,贝齿咬着那粉唇,莹润的杏眸望着伏在身上的少年带着嗔恼。 她正在回话呢,怎能撞她。 水溶垂眸望向丽人,见其嗔恼的双眸,心中不禁得意,也不知怎的,得知屋外有人,劲儿就上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帐内方显消停。 不大一会,一双嫩足落地,置那绣花鞋不顾,踏着毛毯莲步行至桌案前,素手提着茶盏喝了起来。 缓了一口气儿,杜月娇那盈盈如水的双眸四处环顾,待其见到那随手丢落的锦茜红明花抹胸,上前拾掇起来。 “不歇一会?” 倚在榻上的水溶瞧着正环着系带的丽人,不由的开口,这小娘皮,先前还软的,没一会精神气就恢复了,当真是没有耕坏的田。 杜月娇闻言,凝着如露的杏眸嗔了水溶一眼,娇声道:“东家,妹妹还在隔间候着呢!” 先前那凌乱的脚步声她也听见了,可见对方知晓了屋内的情形,这若是拖的久了,往后岂不是被当做笑柄。 水溶倒是不以为意,这时候歇歇,有益于身心,候着就候着呗,就算让她候一日的功夫,还不是得候着。 杜月娇见状亦不多言,将自个拾掇一番后,好一番蜜语,将水溶哄了起来,仔细的服侍更衣。 片刻后,两人都穿戴整齐,杜月娇缓了一口气儿,语气略带询问道:“东家,咱们现在过去吧!” 水溶闻言倒无所谓,眸光瞧了一眼丽人娇媚的玉容,嘴角含笑的伸手拿起一方绣帕递了上去,打趣道:“也不仔细些,擦擦唇角吧!” 杜月娇愣了愣,那三寸香舌卷了卷,顿时明白过来,原本娇媚的脸蛋儿越发艳丽起来,一双杏眸蕴着润意。 什么叫不仔细,还不是少年血气方刚的,溢了出来。 水溶轻笑一声,旋即收回帕子,眼下也不需要了。 拾掇完了,两人便朝隔间而去,掀帘而入,只见一丽人端坐于几案前。 “妹妹,让你久候了。” 杜月娇含笑的上前招呼起来,而水溶也看清了这名动京城的花魁,一头青丝盘珠翠,鬓角斜插玉簪,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朱唇皓齿,流光溢彩,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而那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又带着几分清冷,似乎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归于一体,别的不说,这视觉冲击就别具风味,也难怪对方能成为花魁。 一捻红瞧着眼前娇艳的姐姐,精致的玉容上不由的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红,先前在屋外,她可是听见了那不可描述的腻哼之声,身处风尘之所,即便是洁白一身,哪里又会不知晓其中缘由。 寒暄了一句,一捻红便在杜月娇的引荐下行至水溶身前,只见其盈盈一礼,清声道:“奴家见过公子。” 其声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鸢啼凤鸣。 水溶轻轻颌首,招呼道:“姑娘是月娇的妹妹,不需如此见外。” 一捻红闻言,细长的柳叶眼微微流转,就从这话儿,她也能感受到眼前公子哥对于姐姐并无成见,怪道姐姐对公子多有褒赞。
轻应一声,几人分宾而坐。 水溶接过杜月娇点的茶,旋即询问道:“姑娘,听闻那海宁侯欲替你赎身,不知姑娘为何不愿?” 虽说杜月娇先前说着海宁侯品性不佳,可是如何的不佳法,他倒是想听听。 一捻红闻言神色一正,她知晓眼前的少年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抿了抿唇,也不遮掩,清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海宁侯为人放浪不堪,性情暴虐,有伺候的姐妹第二日便浑身是伤,而且传闻其家中侍妾无数,多令府中仆役施虐,若奴家被其赎身,恐难逃此等下场,还望公子垂怜,施手援助。” “施虐.”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大抵也知晓是什么状况,毕竟前世之中,亦有此等爱好之人,不过听其话语,这海宁侯不光是自个施虐,还让仆役动手,显然是心理有问题。 瞧着眼前的丽人泫然欲泣的,水溶神色略显淡然,虽然其中有悲凉之情,可难保不是做样子给他瞧的,毕竟这女人啊,天生的演员。 于是水溶也不在意,询问道:“那这海宁侯出多少银子替你赎身?” 一捻红闻言双眸微亮,既然公子询问,显然是心中有意,只是这赎身银 沉吟一声,一捻红咬牙道:“十万两白银。”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怪道那鸨母舍得把摇钱树送出去,原来是出了大价钱。 只是这海宁侯先前缴纳户部欠银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诉苦,眼下哪里来的十万两来给花魁赎身? 思忖片刻,水溶询问道:“海宁侯付了赎身银子?” 一捻红闻言摇头道:“奴家听姐姐的话先拖着,故而海宁侯并未出赎身银,眼下身契还在妈妈那儿。”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这倒是让一捻红心中担忧,她知晓眼前的少年身份尊贵,但是也不清楚其具体的身份,可是姐姐既然说少年身份不低,显然是能抗住海宁侯府的压力。 以她来看,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出更高的价格为她赎身,而少年的沉默,怕也就是觉得价钱过高。 想着自个被作践以及一群人施虐的场景,一捻红咬了咬唇,正色道:“奴家体己银子有三万两,可全部交由公子,往后奴家在“天上人间”定然尽心尽力。” 一旁的杜月娇瞧着一捻红着急的模样,出声安抚道:“妹妹,东家是大气之人,岂会在意一些银钱,切莫小瞧了东家。” 水溶闻言瞥了一眼杜月娇,这小娘子,给她带什么高帽子,说到底,还不是侧面为自个的妹妹说好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想到这一捻红居然有三万两的体己银,这花魁的身份还真是好赚钱。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看在月娇的份上,此事我会上心,姑娘且放宽心。” 一旁的杜月娇闻言心中一愣,转而甜蜜起来,她倒是没想到自个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莹润的杏眸含情的望着少年郎,这苦味,没白吃。 一捻红听见这话,心中不由的缓了缓,拜礼道:“多谢公子。” 水溶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心中却是另有想法,若如他所想,事情就简单了一些,就算是预料之外的,这么一大笔银子,那海宁侯也干净不了。 杜月娇眼见自家妹妹的事儿解决,心里也不在担忧,递上一杯茶水后,闲聊道:“妹妹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快。” 刚刚她注意了下时间,从吩咐莲儿去请人到一捻红来“天上人间”不过半个时辰。 一捻红此时心情松缓了一些,随口道:“妹妹是正巧在来这儿路上,半途中遇上了姐姐派来的人,若不是那薛公子纠缠,我还能早” 言至此处,一捻红便闭口不言,她来早了又如何,还不是得候到现在 杜月娇显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玉颊不由的微醺,抿了抿唇,岔开话题道:“那薛公子确实缠人。” 说着,杜月娇偏眸望向水溶,笑着说道:“说起来这薛公子东家也认识,也多亏了东家,他才没来缠着奴家。”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询问道:“是不是薛蟠?” 薛家公子,再加上自个认识以及缠着杜月娇,在水溶的认识之中,也只有薛蟠了。 杜月娇点着螓首道:“正是呢!” 水溶闻言不觉好笑,这薛蟠是哪都有他,以他看来,估计是薛蟠在“天上人间”吃了亏后换了个场子,眼下瞧见这一捻红的容貌,纨绔子弟的气派又显现出来了,真是不知所谓。 正想着薛蟠的事儿,水溶眸光不由的一亮,这薛蟠可是闻名的“呆霸王”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薛蟠:非把他卵子捏爆了 第128章薛蟠:非把他卵子捏爆了 水溶自“天上人间”尝了尝鲜味后,又将海宁侯的事儿做了些安排,旋即也并未在“天上人间”久待,转而便打道回府。 行至宁安堂廊道上,忽听里间传来些莺声笑语,掀帘而入,便瞧见北静太妃、元春、探春以及湘云皆在。 “姐夫,你回来了。” 瞧见水溶进堂,屋内众娇的眸光皆然望了过来,素来活泼的湘云还主动招呼起来。 水溶坐在锦凳之上,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活泼的女孩,温声道:“云丫头今儿个怎么来了。” 元春凝眸瞧向水溶,莹润的杏眸带着星点,轻声道:“王爷,今儿个史家二叔二婶带云丫头来了,当着母亲的面儿认母亲做干娘,这段时日就住在府里面了。” 水溶闻言恍然,他都把这事给忘了,前两日北静太妃就有认湘云做干女儿的意愿,只不过需得到史家的同意。 眼下来看,今儿个史家是带着湘云认亲来了,正巧赶上他出去了,现今这干亲认了,以后就真的是干妹妹了。 湘云撅着粉唇,粉嫩的脸蛋儿上露出梨涡,嘟囔道:“姐夫这是把我给忘了,可见是没把我这干妹妹放在心里哩。” 北静太妃几人也晓得湘云是在打趣,皆是抿嘴一笑,若是换成旁人,哪会有言语揶揄,只是这湘云不同,其心直口快的,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也不会藏着掖着,这也是北静太妃喜爱湘云的原因。 何况眼下都是干亲了,守礼什么的反而显得疏远,平常一些反倒是亲近。 轻笑一声,水溶言语打趣道:“这话我可得问问云丫头了,你连哥哥都不喊一声,可见是没把我这干哥哥放在心里。” 湘云闻言也不含羞,眉梢间露着烂漫的笑意,歪着螓首,梨涡浅笑唤道:“浓哥哥。” 见湘云喊了哥哥,北静太妃心中不禁欣慰,眼下这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只是听着湘云那咬舌的话儿,不由地嘴角含笑,素手拉着湘云,温声道:“是溶哥哥,不是浓哥哥。”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毕竟这湘云咬舌是老毛病了,原著中湘云不就是总喊“爱”哥哥。 既然湘云喊了他哥哥,水溶自然得有兄长的模样,眸光瞧了瞧那端庄的北静王妃,开口道:“元春,云妹妹在府上安住,你这个做姐姐的可安排好来?” 元春闻言轻点颔首道:“母亲都吩咐下来了,云妹妹是咱们府上正经的主子,月例以及吃穿用嚼的都按照规矩来,断不会委屈了云妹妹。” 水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住的地方可安排好了?” 北静太妃摸着湘云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云丫头怕冷清,想和三丫头一块睡,已经让人多准备了几套锦褥送过去了。”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湘云自个说不想冷清的,只是 犹记得当初可卿进府之时,北静太妃可没有询问过其意见,直接安排在套间暖阁,而对于湘云,却是宽纵的很,可见真是拿其当亲女儿看待。 湘云瞧着满屋子的人都在为她安排着,尤其是北静太妃那柔柔的轻抚,带着暖意,让湘云心尖儿一颤,活泼开朗的双眸里水汪汪的起来。 北静太妃见状提着绣帕擦拭,心疼道:“哎呦,这是怎么了?” 水溶见状心中了然,需知现今的勋贵们基本都是在走下坡路,一个个的都是外里鲜艳,内里破败,史家为了节省费用,因而家中的女眷都在做针线活贴补家用,甚至往往做到三更天,十分劳累。 原著中湘云与宝钗吐露心声就说家里累得很,甚至于宝钗再多问两句,湘云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可见是吃了不少苦。 众人闲聊片刻,旋即也都散了。 廊道上,湘云笑盈盈地拉着探春,踏着欢快的步伐,其后,水溶与元春并行,倒也显得和谐。
元春凝眸瞧向身旁的少年,玉颊上带着些许嫣红,抿了抿粉唇,小声道:“夫君,今儿个你在哪儿歇息”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元春在有人在时一般是喊其王爷,私下里便是夫君,即便他们是夫妻,仍是分开安住,可不像前世夫妻同住,毕竟这时代的爷们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妻子。 眼下询问他在哪儿歇着,其中缘由不必多言,这是要交公粮啊! 不由多想,水溶伸手挽住丽人柔嫩的玉手,轻声道:“今儿个去娘子那儿。” 作为妻子的元春都不顾羞涩的询问起来,可见也是芯里想他了,既如此,水溶也不好拒绝,只得满足于她。 得到想要的回答,元春杏眸盈盈如水,瞧着前方的探春与湘云,悄悄的缩回了手儿,迈着莲步追了上去。 眼下这不是亲近的时候,晚些时候有的是时间。 水溶目光看着娉婷的背影,其身姿婀娜,令人心中悸动,只是眼下水溶心中略带些苦涩,这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肉就一块,哪里喂得了群狼。 好在有句话儿说的好,“挤挤就有”,凭元春的实力,就算是干了,也挤得出来,何况他还有别的手段,心儿不慌。 “凤鸣院”。 一席锦服的大脑袋青年面带兴奋之色,随着引路的丫鬟走进雅室之内,当中几案上香炉中升起袅袅的檀香,其中似乎掺杂着别样的香味,让青年神情更是振奋。 迈过屏风,青年的目光瞧着名动京城的花魁一捻红,一双斗大的眼珠子都痴迷了去。 一捻红眸光温婉的看向来人,清声唤道:“薛公子。” 听见这柔媚的声音,薛蟠整个人都半酥起来,失神片刻,自个轻轻掌嘴道:“失礼了,失礼了,一捻红姑娘切莫怪罪。” 好不容易成了一捻红的座上宾,他可不能让佳人恼了去。 一捻红见状玉容不变,心中却是莫名,哪有自个扇自个嘴巴子的,这薛公子也实在是 心中叹了一声,一捻红温声道:“薛公子,此番请你进屋一叙是想告知公子,奴家梳笼在即,以后还望公子切莫在来寻奴家了。” 薛蟠闻言神情一怔,一张大脸顿时变成苦瓜相,他还以为自个时来运转,没想到居然是让他不要来了,此时的薛蟠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一捻红柳眸瞧了瞧薛蟠,见他似乎是呆了一般,抿了抿唇,玉容带着苦涩,惆怅道:“奴家虽心中不愿,只是对方出价过高,让妈妈心动,奴家身处红尘,实在是无可奈何。” 薛蟠虽然“呆”,但好歹是历练过的,亦是能听出言外之意,眼神不由的一亮,“忙追问道:“那人出价多少。” 一捻红闻言柳眸闪烁,轻声道:“十万两。” 听见这“十万两”的名头,薛蟠差点咬到了舌头,就算他薛家号称百万之富,可这十万两的现银也不好拿出来。 一时之间,薛蟠顿时如泄气的皮球,先前的气势全无。 一捻红见状开口道:“奴家想想法子能凑齐八万两银子,若是公子愿意,奴家愿全部交由薛公子,不知薛公子可否替奴家赎身。” 薛蟠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珠,这..这不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怎得落在他头上来了。 来不及多想,一股巨大的喜悦之情迸发出来,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一捻红玉容带着迟疑,提醒道:“只是那人颇有身份,怕是薛公子您得罪不起。” 薛蟠闻言不以为意,眼下他舅舅升了九省统制,那北静郡王又是他名义上的姐夫,他还能怕谁,于是“砰砰”的拍着胸膛,霸气道:“管那球攮的什么身份,敢跟我抢人,非把他卵子捏爆了不可!” 第一百二十九章呆霸王怒打海宁侯 第129章呆霸王怒打海宁侯 “凤鸣院”,雅室内。 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上,纱幔低垂,隐约有着朦朦胧胧的气氛,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一捻红端坐于榻上,一袭红衣衬得娇颜如花,只是那柳眸之中的清冷,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女儿,大老爷来了。” 鸨妈笑脸盈盈的看向端坐于桌案前的丽人,招呼起来。 其旁站着一男子,面皮白净,鼻子下蓄着胡须,看着约莫四十出头,这就是海宁侯了。 海宁侯见榻上的丽人玉容清冷,轻哼了一声,别看这女人生人勿近的,待会就得让她哭爹喊娘,眼下越清冷,他的兴致愈发高昂。 想着美人儿在其胯下求饶的场景,海宁侯显得有些按捺不住,于是目光冷冽的看向鸨妈,清声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鸨妈闻言脸上带着笑意,盈盈道:“大老爷,女儿的身契可还在奴家这儿呢!” 身契在她这儿,那也就代表着没给银子,这要是让人梳笼了,亏的可不就是她了。 海宁侯闻言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正打算掏银票,只听“砰”的一声,屋门被重重的踢开。 坐在榻上的一捻红柳眸瞧见为首那挺大的脑袋,心中不由的一松,身后素手捏着的剪刀塞回了锦褥,她心里已然打定注意,就是死也不会受此屈辱。 海宁侯见有人敢坏他好事,当即挑着眉,怒视着屋门处的几人,呵斥道:“哪里来的愣头青,滚出去。” 薛蟠举步而入,骂骂咧咧道:“愣恁娘个叽霸鸟毛,该滚出去的是你这老杂毛。” 海宁侯闻言顿时嘴角抽搐,眼前这是个什么顽意,居然敢骂他? 作为鸨妈,她自然清楚眼前的是何人,毕竟这可是缠着她家女儿的人,还不等海宁侯发作,长袖善舞的鸨妈出来打圆场道:“薛公子,女儿有贵客要招待,劳烦薛公子到外间候着,奴家安排可心的女儿招待薛公子你。” 面对鸨妈的热情,薛蟠大大咧咧的说道:“什么狗屁贵客,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实话说了,本大爷是来替一捻红姑娘赎身的,他不是出十万两吗,本大爷出十一万两。” 先前一捻红可是把八万两的体己银一并给了他,加上自个偷偷在帐上取的银子,薛蟠现在身上有十五万两,他就不信今儿个谁能与他抢美人。 鸨妈闻言心中一喜,做为商人,以利益为主,既然有人出价更高,其他的她可就不在乎了,于是沉默下来。 海宁侯也不是蠢人,见对方连赎身银的事情也都知晓,当即就明白过来,那阴戾的目光望向坐于榻上的丽人,心中冷哼道:“垂死挣扎,以为一个毛头小子就能从他手中抢人,真是痴人说梦,待会定让你好看。” 思及此处,海宁侯那双眸之中仿若现出那清冷娇媚的美人儿凄厉的求饶。 一时之间,海宁侯狞笑起来,转而看向薛蟠的目光愈发冷冽,喝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一捻红我赎定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薛蟠闻言不以为意,移步走到海宁侯面前,鄙夷道:“哪个娘们儿裤裆没勒紧,钻出你这么个熊玩意儿来,青楼规矩,价高者得,你以为“凤鸣院”是他娘的你家开的?” 海宁侯闻言一股火气窜天而起,眼前这个愣头青又骂他了,而且连带他娘一起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见海宁侯抬腿一踹。 “哎呦.” 薛蟠腹部遭遇重创,身子倒飞出去,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榻上的一捻红见状,忙上前关心道:“薛公子,你没事吧!” 软香萦绕在鼻间,薛蟠顿时感觉身子一轻,那疼痛之感消散于无。 只是还不等薛蟠说话,海宁侯见一捻红居然当着他的面关心小白脸,顿时感觉火气更甚,厉声道:“贱人,今儿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蟠被打,心念念的美人又被人侮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挥着带来的小厮,怒声道:“给我打死这球囊顽意。”
海宁侯见状蹙了蹙眉,喝声道:“本侯爷乃是海宁侯,尔等焉敢放肆。” 正欲动手的小厮听见海宁侯的名头,一时之间皆是被震住了,对方要真是侯爷,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薛蟠冷哼一声,大骂道:“我海你个娘,你要是侯爷,老子就是皇帝,给我狠狠的打。” 一时之间,屋内喧嚣起来。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雅室内的动静一下引起了来往之人的注意,目光纷纷朝着热闹而去。 对角处,水溶一席锦服,手中捏着一把白纸扇,目光透过雕花窗饶有兴致地看着喧闹的场景。 身旁的冯紫英神情带异的看着这一幕,略显错愕道:“薛兄弟这..也太意气用事了。” 水溶闻言心中亦是好笑,他明白冯紫英的意思,原本一捻红并未言明海宁侯的身份,这就让薛蟠自以为是起来,可眼下对方都暴露出身份来了,没想到这薛蟠居然还敢动手。 照眼下这等情形来看,估摸着是薛蟠气上心头,以为对方说的假话,便不管不顾的动起手来。 不过水溶亦不多言,原本只是想闹出些动静即可,眼下这薛蟠的表现让水溶都不由的赞叹起来,当真不愧是“呆霸王”。 瞧了半会,水溶目光看着那“虎虎生风”的海宁侯,让薛蟠几个小厮都近不得身,心中直泛嘀咕,好个老小子,有两把刷子。 “这海宁侯有点东西啊。” 冯紫英知晓这是王爷的安排,也不担心薛蟠出事,于是笑着开口道:“海宁侯也是武勋世家,有些底子也是正常之事。” 水溶闻言不可置否,毕竟武勋的本事就是在行伍之间,就算是长期沉迷于享乐,还是会有些底子在。 不过其中亦有不通行伍之人,这些都是要看上一代是如何教养,似贾家那般,贾敬、贾赦、贾政一流基本都是不通武事,以他来看,估计贾家想着弃武从文,主攻文学上去了。 沉吟一声,水溶吩咐道:“紫英,你挑几个好手去帮衬帮衬,尽量把事情闹大些。” 既然薛蟠的表现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那水溶就得帮帮场子,“呆霸王怒打海宁侯”,将事情闹的越大越好,他可不想身为主角的薛蟠被收拾了去。 至于担心自个派人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一点就不需考虑了,在海宁侯的视角来看,这就是薛蟠的人,而在薛蟠的视角来看,眼下怕是恨不得打死那海宁侯,这位“呆”霸王只要有人帮衬,其他的又岂会多想。 冯紫英闻言拱手应诺,旋即从身后挑选出三个身形雄阔的男子,随着三人加入战场,一时之间,本就有些乏力的海宁侯就吃不住了。 不大一会,只见那海宁侯被老实的按在地上,聪明的护卫死死的堵住他的嘴,让他出不了声。 至于那薛蟠,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就狠狠的打了下去,这让一旁伫立的一捻红大惊失色,忙上前拉架。 见此情形,水溶暗自点头,这女人虽是利用薛蟠,不过心里也不希望其因此出事,教训一顿水溶能压的住,这要是打死了,耶稣都保不住他。 思及此处,水溶吩咐道:“裘良,安排你的人过去。” 裘良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汉子,景田侯府的人,现任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本就有治安缉盗的职责,眼下这青楼出现了斗殴时间,五城兵马司有职责行驶权力。 之所以安排裘良过来,那是因为怕此事被压下去,眼下让自己人出手,事情也就在掌握之中了。 裘良闻言应诺一声,正当其要去安排之际,水溶补充道:“记住,别理会海宁侯的身份,给本王押着他招摇过市,本王要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海宁侯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 既然薛蟠表现的如此得力,水溶可不会辜负了其一番表演,事情都闹大了,何须遮遮掩掩。 第一百三十章宝钗:定亲? 第130章宝钗:定亲? 皇城,乾清宫。 忠顺王迈入华丽的宫殿之内,两边侍立的宫人皆是肃穆而立,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待其进入殿内,瞧见那御案之上的永康帝脸色淡漠,心中不由的谨慎起来,忙见礼而立。 永康帝沉吟一声,询问道:“八弟,这海宁侯还拖欠着户部的银子吧!” 忠顺王闻言眉头轻挑,还以为永康帝遣人召他前来是什么事儿,原是询问户部欠银的事情,只是前不久才催缴一回,眼下怎么又询问起来? 且不由多想,忠顺王回禀道:“皇兄,这海宁侯欠户部八万两白银,至今尚未偿还。” 话音刚落,殿内的气氛顿时凝结起来,一股凛冽的气息自御案而来,让忠顺王不由地有些隐隐作寒。 虽诧异永康帝态度的转变,不过忠顺王还是老老实实的静候。 永康帝默然片刻,将一份奏章递了过去,沉声道:“这是五城兵马司递上来的折子,八弟拿去看看。” 忠顺王接过奏折翻阅,神色略显莫名,堂堂一个侯爷,不顾体统,居然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还闹的满城风云,真是不知所谓。 只是此事虽是个笑话,但也不至于让永康帝如此震怒,恐怕其中另有内情。 待其将奏折翻阅完毕,心中顿时恍然,自打永康帝登基之始,户部便着手催缴欠银,这有了银子却不将户部的欠银补缴,反而去赎一个花魁,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不将永康帝这个天子放在眼里,海宁侯此举无疑是扇了永康帝的脸面,怎能不让永康帝愤怒。 永康帝脸色铁青,冷笑道:“平日里这些人一个个的忠君爱国,可内里却是男盗女娼,难道在这群人眼中,朝廷大事还比不得一个风尘女子?看来朕是对他们太过容忍了。” 忠顺王闻言挑了挑眉,永康帝这难道是打算来硬的? 抿了抿唇,忠顺王小心的说道:“皇兄,海宁侯只是个例,并不能代表武勋一脉,还请皇兄明鉴。” 永康帝抬眸看向忠顺王,其目光咄咄,似有不罢休的态势。 只是不大一会,永康帝便轻叹一声,默然不语起来,毕竟他也能明白,若是能强硬为之,他早就动手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不是急躁的时候。 沉吟一声,永康帝清声道:“八弟,你去查查这海宁侯十万两白银的来路。” 忠顺王闻言了然,如今的勋贵府邸里,大抵都是走下坡路,一次性拿出十万两白银,其中定有许多猫腻,而永康帝此举也代表着彻查到底,眼下看来,这是不打算轻饶于他。 思及此处,忠顺王应声道:“臣弟明白。” 荣国府,梨香院。 某处厢房内,花梨木的桌子摆着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以及茶奁茶杯,旁的器物倒也不见。 一席素色裙裳的宝钗安坐在只吊着青纱帐幔的床榻之上,白皙的双手捧一锦帛,杏眸专注的做着女红。 不多时,只见薛姨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娴静端庄的宝钗,温声笑道:“乖囡,怎么做起了这些活计。” 宝钗闻言放下女红,抬着莹润的杏眸望向薛姨妈,浅浅笑道:“闲着无事,寻些事情也好打发时间。” 薛姨妈倒不觉有他,双眸微转,沉吟一声后,轻声道:“若是闲的无趣,怎么不去寻林丫头她们顽去,总好过自个待在这儿。” 宝钗闻言,那好看的秀眉不由地蹙了蹙,杏眸望向意有所指的薛姨妈,她本就是聪慧的女儿,岂会不知自家妈的言外之外,这说是去寻林丫头她们去顽,实际上 思及此处,宝钗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打她在王府得了姐夫的暗示,心中已然认准了去,既然心有所属,岂能朝三慕四,故而宝钗归来的这几日,基本上无事也就待在梨香院,闲来无事就做做女红,也未曾主动去寻。
只是这些话儿又不好与薛姨妈明言,默然片刻,只好随口应了一声,便也不再言语。 薛姨妈见此情形,亦是不由的轻叹一口气,看向宝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我的儿,有什么心思做娘的岂能不知,那北静王爷一表人才,性子又温文尔雅,但凡是个女儿家瞧了,谁不上心。” 实话实说,以水溶的权势地位,再加上其温和谦逊的品格以及远超常人的面相,鲜少有女儿家能视若无睹。 打从王府回来,乖囡的性子就有些淡漠了,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这显然是动了心思。 宝钗闻言玉颊微醺,捧着锦帛的手儿不由的紧了紧,垂眸道:“妈,您说什么呢!” 薛姨妈见状心中愈发确定,叹了一口气,劝诫道:“乖囡,虽说以王爷的身份,就算是做妾室也不委屈,只是王爷那儿他若是有意,岂会不闻不问,眼下你姨太太对你也满意,我看寻个时间说道说道,即便不成亲的,也先把亲事定下来。” 瞧着王爷那态度对宝钗并无念想,薛姨妈也只能绝了这念头,眼下这宝玉成了王爷的小舅子,还是趁早定了亲事为好。 虽说宝玉的婚事是由老太太作主,有些子难办,但从近儿个放出的消息来看,老太太也没有拒绝,这本就是好事。 而且自打元春嫁入王府,王夫人的地位就增了不少,许多事情老太太也不会驳了王夫人,此事宜早不宜晚,免得多生变故。 宝钗闻言心中一惊,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薛姨妈真的与王夫人把亲事定了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处,宝钗也不做遮掩,垂眸轻声道:“妈,先前女儿在王府里,姐夫有意让女儿去王府安住。” 薛姨妈闻言顿了顿,转而马上回过味来,这让宝丫头去王府安住,除却让其进王府外,也没有别的由头了,也就是说王爷那儿是看上了宝丫头。 思及此处,薛姨妈倒是迟疑下来,虽说做王爷的妾室也不差,但仔细算起来,与宝玉结为夫妻同样可以与王府沾亲带故,况且去了王府终究是妾室,除非王爷那儿肯让宝丫头做侧妃。 正当薛姨妈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哭喊声由远及近而来,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同喜慌张的冲了进来,急道:“太太,大爷出事了。” “啊?!” 薛姨妈闻言,面色陡然煞白,那该死的孽障又出什么事情了。 宝钗见状心中虽然惊慌,不过玉容淡然,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回,于是询问道:“哥哥那儿出了什么事情。” 同喜闻言忙回禀起来,将薛蟠在青楼与海宁侯争风吃醋而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押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薛姨妈听见了来龙去脉,顿时娇躯几近倾倒,在宝钗的搀扶下缓了一会才嚎啕大哭起来:“这该死的孽障,以往在金陵的时候就不知轻重,眼下倒好,这连侯爷都敢打,这可如何是好。” 虽心里恨铁不成钢,可薛蟠毕竟是薛家的独苗,薛姨妈不可能坐视不理,忙道:“快,宝丫头,咱们快去寻老太太。” 宝钗心中亦是慌乱,她明白薛姨妈的意思,薛家在京中无依无靠,唯一的舅舅虽然升了官,可眼下并不在京中,指望的就是荣国公府了,而荣国公府真正能做主的便是贾母。 “妈,哥哥打的是侯爷,老太太那儿怕也是难办。” 这可是堂堂侯爷,且不说贾母是否尽心,即便是尽心,那也不一定能解决此事。 薛姨妈闻言回过神来,大哭道:“那能怎么办。” 忽地,薛姨妈想了起来,忙说道:“宝丫头,眼下唯一能救你哥哥的就是北静王爷了,咱们去求王爷帮忙。” 宝钗闻言一时语噎,这. 第一百三十一章水溶:他哪来的针戳嘴巴子 第131章水溶:他哪来的针戳嘴巴子 北静王府,花厅内。 元春端坐于锦塌之上,身穿素雪绢云形千水裙,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裙裳上零散随意的布着优雅的兰花,一双芊芊素手上的玛瑙银圆镯特别显眼,头上戴着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显得庄重端雅,浑身散发着北静王妃的雍容华贵。 此时的元春星眸复杂的瞧着堂下的薛姨妈以及宝钗,薛家母女来王府求助,言明了薛蟠一事,这殴打侯爷不是一件小事,亏那薛蟠敢下手,而且还是因为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这让元春无言以对。 默然片刻,元春叹气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得主,待王爷回来了,我会向王爷禀明。” 到底是亲戚亲里的,能帮的自然会帮,但是正如其所言,这事干系太大,她不能擅作主张,而且亲戚到底是亲戚,她也不会拿着北静王府去开顽笑,糊里糊涂的把事儿给揽下来,眼下且先搪塞一两句,事后再请王爷抉择。 薛家母女等的,那薛蟠等不得。 宝钗螓首微垂,莹润的杏眸瞧着手中鹅黄的手绢,有心询问一句,只是她也明白北静王府并没有义务帮助薛家,若不是因为自家哥哥形势危急的,她也拉不下脸与薛姨妈求上门来。 而且宝钗心里天然有些不敢直视元春,毕竟元春是正儿八经的北静王妃,而她却只是被王爷暗示过。 表妹要与表姐做亲姊妹,怎么着也底气不足。 薛姨妈倒不在意,询问道:“王妃,不知王爷何时归来?” 元春知晓薛姨妈担心自家儿子,沉吟一声后,轻声道:“我也不知,不过眼下天色将晚,想必王爷也快回来了,若是姨妈愿意,不妨留在府里暂且等等。” 对于水溶的去向,元春确实不知,不过她心里亦有猜测,上回她主动询问王爷何处安歇那日,春宵帐暖,她隐约觉着自家夫君有些乏力,而且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胭脂香,这让元春心有猜测。 爷们吗,出府还能做什么,何况自家夫君此时尚未有官职在身,出府哪有什么正事,而且旁的不说,就自家夫君那伶俐的口舌,每每都能触及其心,令人欲罢不能的,这要是没个时日,岂能如此? 指望猫儿不馋嘴,那是痴人说梦,即便是名贵的波斯猫亦不能免俗。 所谓“不聋不哑不配当家”,只要夫君没有将人领回府的打算,那就当不知道,左右他们夫妻和谐,外面的也就给夫君做甜头。 薛姨妈心中虽急躁,只是王爷不在府上,她也没得办法,只好点了点头,暂且先候着。 不大一会,天色将黑,水溶举步迈入王府。 “凤鸣院”一行,导演出一场“呆霸王怒打海宁侯”的戏,事后,他也做了一些善后的处置,那鸨母眼见闹出了大事,心里也是慌乱,在水溶的威逼利诱之下,将一捻红的身契用一个合理的价格赎了回来,眼下已然将其安排至“天上人间”。 也正是如此,花费了些时间,故而水溶今儿个晚了些时候回府。 刚迈入屋子,一青缎背心的丫鬟莲步而来,其肤色亮白,正是元春从贾府带来的丫鬟之一金钏儿。 金钏儿行至水溶身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水溶轻轻颌首,将身上披着的狐裘递于近前的晴雯,目光则是看着眼前俏丽的丫头,笑着打趣道:“哟,这不是金钏儿,你不在王妃身边伺候着,来这儿作甚,莫不是偷懒来了。”
听着王爷打趣的话语,金钏儿那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儿,皙白的脸颊上露出喜意,府里都晓得王爷性子宽善,偶尔说两句顽笑话儿也不打紧,再加上她本就是个性子活泼的,于是语气略显俏皮道:“奴婢可不是闲着无事,是那薛家姨太太和宝姑娘来了府上,王妃让奴婢在这儿候着王爷您。”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宝妹妹来王府了? 目光微动,水溶询问道:“薛姨妈和宝妹妹来王府作甚?” 虽说薛家与王府沾了些亲戚,不过无事也不会来王府,眼下她们来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薛蟠之事了,毕竟那事关一名侯爷,贾府也不一定会尽力帮衬。 金钏儿抿了抿唇,轻摇螓首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瞧着姨太太和宝姑娘着急忙慌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王爷想要知道,去瞧瞧不就得了。” 作为丫鬟,金钏儿并不是元春身边最为倚重之人,有些事儿她也不大清楚。 水溶闻言心中明悟起来,能让薛家母女着急忙慌的,也就只有薛家的命根子薛蟠了,看来这是来求帮忙来了。 薛蟠虽然混账,不过此事亦有水溶推波助澜之意,这既然利用了别人,他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理,而且今日薛蟠的表现让他甚是满意,那就更不会亏待于他。 眼下这薛家母女求上门来,确实应当给其一个交待,以安其心。 正当水溶应下之时,目光瞧见金钏儿双眸投来的好奇之色,颇有些哑然失笑,好奇之心害死猫,小丫头片子的,有这么八卦? 轻笑一声,水溶伸手赏了一个脑瓜蹦子,笑道:“多嘴多舌的,仔细揭了你的皮。” 虽说金钏儿烂漫的性子殊为不错,只是作为丫鬟,有些事儿不是她能随意八卦的,原著中她之所以落得个被赶出府的下场,除却那“心冷”的王夫人以外,其本身就逾越了丫鬟的本份。 晴雯素手捧着茶盏端了上来,瞧见金钏儿吃瘪,偏眸笑骂道:“今儿个王爷赏你个脑瓜蹦子,说不得明儿个拿针戳你的嘴巴子,看你这小蹄子还敢不敢多嘴。” 同为贾家的丫鬟,且又都是一并进入王府,晴雯与金钏儿等几人关系还是有关系的,偶尔亦会笑骂几句。 金钏儿双手捂着额间,本来并不在意,毕竟王爷也没用力,只是听见晴雯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水润的粉唇不由的撅了起来,嘀咕道:“比起你来,我算什么多嘴,王爷要戳嘴巴子也是戳你的嘴巴子。” 水溶呷了一口茶水,静静看着眼前两个丫鬟斗嘴也没说什么,丫鬟间的顽闹,值当什么事儿,况且还能活跃些氛围,又不是泼妇间的撕扯。 只是这晴雯语气还真是夭里夭调的,他不过是笑骂两句,哪里就会拿针戳嘴巴子,他哪里来的针儿,真是不知所谓。 眼见这两丫鬟要斗嘴了,他也懒得理会,询问道:“好了,姨妈和宝妹妹可是在王妃那儿?” 金钏儿闻言也不与晴雯斗嘴,回道:“没呢,王妃见天色晚了王爷还没回来,便安排姨太太和宝姑娘在暖阁候着,方便等王爷回来。” 水溶轻轻颌首,旋即也不多言,招呼一声金钏儿,便让其引路,朝着暖阁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宝钗:姐夫拉我的手作甚 第132章宝钗:姐夫拉我的手作甚 暖阁内。 一间装饰奢丽的厢房之中,薛姨妈在厅中来回踱步,憋了半晌,忍不住的焦急道:“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来王府候了许久,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不好当面拒绝亲戚,躲了起来。 宝钗坐在一方绣墩上,听见薛姨妈的焦急之语,抬起莹润的杏眸瞧了一眼,抿了抿唇,安抚道:“妈,您也不用着急,等王爷回来了自会有决断。” 对于此事,宝钗心中也没有底,虽是亲戚,只是这亲戚隔着呢,姐夫也没有由头帮衬薛家,故而宝钗只能等王爷来决断,能不能救得了哥哥,还犹未可知。 要说有个由头的话,也只能是.不知姐夫究竟是何意。 薛姨妈闻言急色道:“那该死的孽障人还在兵马司那儿,也不知要受什么苦,你让我如何静的下来。” 说着,薛姨妈语气有些哽咽起来,哭泣道:“要是你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两个可怎么办啊!” 薛宝钗见状忙上前安抚,她心里也是着急,只是她明白眼下这时候即便着急也没有用。 正安抚着,水溶掀帘而入,见两母女抱团取暖的,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薛姨妈与宝钗闻言抬眸望去,瞧见水溶的身影,神色顿时一喜,忙上前见礼。 水溶不以为意,一阵寒暄后,三人分宾落座,这屁股还没坐稳,急躁的薛姨妈便将薛蟠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总的来说就是希望水溶能出手帮衬一二,把薛蟠捞出来。 水溶闻言神色如常,也没回话,反倒是默然不语起来,对于薛蟠之事,他比薛家母女更为清楚,但是知道归知道,起码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眼见水溶沉默不语,那薛姨妈即便是着急也无可奈何,只能候着。 宝钗抬着莹润的杏眸瞧着水溶,柳眉微微颤动,素手攥紧了手中鹅黄色手绢,心绪有些忐忑复杂。 正当宝钗心中忐忑之时,水溶开口道:“说到底这也就是争风吃醋的事儿,姨妈也不必过于担心。” 薛姨妈拿着手帕擦着眼角,低声抽泣道:“若只是争风吃醋也就罢了,我也不会来求王爷您,可那该死的孽障居然将侯爷打了一顿,这岂能善了。” 宝钗见此情形,忙安慰道:“妈,姐夫不是说了吗,这就是哥哥争风吃醋的事儿,受些责罚,小惩大诫的也就没事了。”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一眼宝钗,不愧是人情练达的薛宝钗,仅一言就明白其中之意,以薛蟠之事,要是真论起来,起码要脱一层皮,可若是争风吃醋,这罪过也就小了许多。 水溶此言,那就是给薛蟠之事盖棺定论,论起来,薛蟠与海宁侯也就是斗殴之罪。 按照大明律:“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青赤肿为伤。非手足者、其余皆为他物、即兵不用刃、亦是。拔发方寸以上、笞五十。若血从耳目中出、及内损吐血者、杖八十。以秽物污人头面者、罪亦如之。” 以薛蟠对海宁侯造成的伤势来看,最多就是“笞四十”,不至于受死。 宝钗安抚好薛姨妈,抬眸望向堂上的少年,正好对上那温润的双眸,脸颊微热,忙垂下螓首,默然不语起来。 薛姨妈眼下对于这些小动作视若无睹,思忖一番,追问道:“王爷,我家那个孽障什么时候能回来。” “妈,姐夫不是说了吗,哥哥并无大碍,您也不用着急。” 才确认自家哥哥无碍,转眼就想着将人捞出来,也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了,这让宝钗都无言以对,杏眸之中闪过一抹无奈。 水溶默然片刻,抬眸看向薛姨妈,清声道:“薛蟠的事情我心中有数,姨妈就不用操心了,左右我会让他平安回家。” 虽然水溶无意对薛蟠治罪,但是毕竟是对一名侯爷动手,要是一点责罚也不受,于礼不合。 薛姨妈闻言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眼下既然得到保证,她也放心许多了,目光在垂眸不语的宝钗以及水溶身上打量片刻,起身道:“王爷,多有叨唠,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去向王妃辞行。”
说着,薛姨妈也不等两人的回应,径直离开。 转眼间,屋内仅剩水溶与宝钗二人,气氛顿时静谧起来。 水溶倒也没在意薛姨妈,目光瞧着垂着螓首的少女,温声道:“宝妹妹,你哥哥的事情也不用多想,且放宽心去。” 宝钗闻言,抬眸望向少年,见其神情温煦,不由的点了点螓首,轻声道:“姐夫,先前我哥哥曾得罪过您,现下又烦扰姐夫帮衬,颇是过意不去。” 水溶听后神情不由一顿,薛蟠曾得罪于他的那事,他本来已经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宝钗提及,一时之间胆寒起来,心中有一种再度惩治一番的打算。 宝钗见水溶神情带异,芳心微颤,弯弯的眼睫抖了下,小心道:“姐夫,我那哥哥素日就是个爱顽乐的,上回吃多了酒冒犯了姐夫,我在此替哥哥向姐夫赔罪,还望姐夫切莫怪罪。” 说着,宝钗便起身盈盈一礼,态度诚恳。 见此情形,水溶伸手托着少女的双臂,温和道:“妹妹不用多礼,都过去的事了,我也不会计较。” 上回薛蟠的事儿,薛家母女已然赔罪,那香菱就是赔罪礼,既然收下了,他也不会计较。 宝钗闻言心下一缓,见少年触碰着自个的双臂,丰润的脸颊上透出几分羞怯,抿了抿唇,抬眸瞧向那张清秀的面庞,杏眸波光粼粼,轻声道:“今儿个劳烦姐夫为哥哥操劳,妹妹感激不尽。”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本来就没打算处置薛蟠这个“功臣”,眼下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事,目光微垂,瞧见那雪白的藕臂,心中一动,伸手拉了过去,软乎乎的。 宝钗娇躯一颤,一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顿时嫣红似血,一颗心砰砰直跳起来,这姐夫怎么拉着自个的手儿。 感受着玉手的软腻,水溶温声道:“宝妹妹打算如何感谢姐夫?” 宝钗抬着波光荡漾的杏眸静静的看着少年,姐夫拉着自个的手儿就是问她如何感谢? 抿了抿唇,宝钗垂眸低声道:“姐夫想如何” 水溶闻言嘴角微扬,宝钗对他拉手的动作并不抗拒,眼下又将主动权交付于他,这与表白有何异乎? 更何况宝钗一惯是守礼之人,眼下这让他拉手的,显然心里早就认准了他的暗示。 思及此处,水溶目光瞧着宝钗鲜艳妩媚的玉容,伸手挑起少女的下颌,犹记得宝钗先前要替薛蟠赔罪,眼下这不正是兄债妹偿。 不由多想,水溶俯身噙了下去。 宝钗杏眸圆睁的看着愈发贴近的清秀面庞,芳心巨震,那弯弯的眼睫抖个不停,随着温热的气息袭来,杏眸微微闭合。 “王妃来了。” 外间的一声清喝,顿时让几近贴合的宝钗娇躯一震,忙退后几步,垂眸不语。 此时的水溶颇感可惜,马上就要尝到那粉嫩的唇瓣,一转眼,便被人扰了。 一旁的宝钗素手捧着滚烫的玉颊,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其杏眸如盈盈秋水,芳心不由懊恼,我怎么能闭眸呢! 不大一会,元春与薛姨妈迈入屋内,瞧见分开侍立的两人,不由的挑了挑眉,轻声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水溶倒是不在意,神色如常的开口道:“宝妹妹担心她那哥哥,我在劝她放宽心。” 元春闻言抬眸打量着水溶与宝钗,待瞧见宝钗玉容上还未来得及消退的红润,心中狐疑起来,劝慰有把人劝的脸蛋熏红起来的? 水溶见状也没给元春多想的机会,转而询问道:“元春,你怎么来了。” 元春见水溶询问起来,也不由得多想,回道:“姨妈着急要走,我怎么劝也没有用,索性过来送送,要不王爷劝劝姨妈,这天色已晚,着急回去作甚。” 水溶闻言神色淡然,开口道:“姨妈既然着急回去,想必有自个的道理,这样吧,我安排几个护卫护送她们,省得你担心。” 元春抬眸瞧了瞧水溶,倒也没说什么颔首道:“这样也好。” 这时,薛姨妈招呼宝钗道:“宝丫头,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宝钗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旋即莲步轻移到薛姨妈身边,也不言语. 第一百三十三章水溶:敢对他横眉冷指的,放肆 第133章水溶:敢对他横眉冷指的,放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元春院落内,丫鬟婆子们正麻利的收拾着桌案,元春接过抱琴递上来的帕子,轻轻的擦拭那红润的粉唇,偏眸瞧了一眼水溶,轻声道:“夫君,薛家的事儿,您打算如何解决?” 先前薛家母女的事情,元春也只是知晓夫君应了此事,可具体如何解决,她也不知道,毕竟事关一名侯爷,元春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可别把王府拖累了。 水溶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沉默起来。 元春见状星眸微动,夫君这不是在怪自个多管闲事吧,毕竟内里的事情夫君从不会过问,但眼下这事却是外间的事儿。 抿了抿唇,元春小声道:“夫君,妾身只是随意问问,您不用放在心上。”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一眼元春,见其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心中不由一叹,伸手拉着那雪白的素手,温声道:“娘子,夫妇一体,你也不用有什么顾忌,难不成我还能因为这些个小事怪罪于你,这也显得为夫太过小气了。” 眼下他与元春是夫妻,关系紧密,已然是互知根底,着实没必要小心翼翼的。 元春闻言芳心微动,星眸闪动,恍若星辰一般,轻轻“嗯”了一声,夫妇一体,相敬如宾才是正道。 水溶伸手捻着丽人鬓角的青丝,沉吟一声,便轻声的将薛蟠一事细细的告知,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妻子,当然,不值一提的事情就没必要计较,善意的谎言亦能促进夫妻和谐。 至于哪些是善意的“谎言”,这有待商榷。 元春听完后坐直了身子,杏眸圆睁的望向自家夫君,诧异道:“那姨妈和宝妹妹若是知晓了,岂不是要怪着夫君。” 原以为是薛蟠那儿争风吃醋惹出的大事,她心里还怪罪着呢,没想到居然是自家夫君在背后推波助澜,眼下这姨妈与宝妹妹上门相求,似有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意思,有些惨呢!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伸手挑了挑丽人的下颌,笑着说道:“那咱们就不让姨妈和宝妹妹知道就是了。” 薛家的事情,水溶就没打算公布出去,要不是因为这元春是妻子,他也不会多言,毕竟这些事儿告诉元春,意在表明夫妻间的紧密,有促进夫妻关系的作用。 听着夫君打趣的话语,元春美眸嗔了一眼,不过自家夫君说的话儿好,她们才是一家人呢,对于夫君能毫无保留的把事儿告知自个,元春甜蜜不已,心中也有些后悔起来,她先前还以为夫君是惦记着宝妹妹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不该。 至于那海宁侯的事儿,元春也不是愚笨之人,心中思虑片刻便回过味来,眼下这事就不是争风吃醋的事儿了。 水溶瞧着元春玉容饱满的玉容,心中一动,所谓饱暖思.清声道:娘子,时候也不早了,让人准备热汤吧,咱们洗洗澡,早些歇息。” 元春星眸盈盈地瞧了一眼自家夫君,哪里不知道夫君的意思,准备热汤也需要时间,这刚用完膳的,时候正好,而且要是夫君在这儿沐浴,那今儿个晚上 思及此处,元春颇有些润意,脸蛋儿上浮上一抹淡红,轻“嗯”了一声,旋即吩咐了一声,旁的也就不用理会了。 水溶引着元春坐在锦塌之上等候,不大一会,两人便先行腻歪起来。 元春螓首倚在夫君的怀中,玉颊微红,由着那作怪的手儿,轻声道:“夫君,东边的院子也准备好人手,不日就要动工了,那儿也就是修缮一遍,花不了多少功夫,还请夫君题名。”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既然是元春的院子,自然一切以她为主,只见水溶手儿顺着盘扣探了进去,随口道:“娘子觉得什么好听就起什么名字,不必来问为夫。” 元春娇躯轻颤,美眸嗔了水溶一眼,颤声道:“妾身想要夫君题名儿。” 主君题的院落名,其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名称,更是代表着夫君的重视。 水溶见元春坚持,心中便思忖起来,毕竟这代表着元春这个北静王妃身份的名字可不好随意选取,要是过于随意,元春当面不会言说,私底下的一些小性子就说不准了。
比如让水溶透支什么之类的。 思忖片刻,水溶灵光乍现,垂眸看着带着希冀的玉容,轻声道:就叫“凤仪庭”,娘子觉得尚可?” 对于“凤仪庭”,水溶是根据原著中大观园省亲时宝玉题的匾额名,“有凤来仪”,其意是恭迎元春凤驾之意。 眼下元春虽不是贵妃,但却是王妃,用“凤仪”来形容也是有资格的,而题院落名,其大抵也就是“居”、“庭”、“苑”、“轩”、“馆”、“村”、“院”之类的,计较一番,“凤仪庭”这个院名比较上口一些。 “凤仪庭”. 元春樱唇喃喃几句,星眸瞧着少年愈发璀璨起来,夫君的意思是指她有凤凰的仪态? 思及此处,元春芳心不由的甜蜜,轻点颔首道:“妾身听夫君的。” 水溶听着这婉转的细声,不由的抿嘴一笑,瞧这元春,明明心里喜欢,偏偏言不由衷的把话引到他身上来。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三丫头气藏而收敛,又是个喜书法的,她的院子就叫“秋爽斋”吧。” 既然水溶套用了大观园的题名,索性就一用到底,探春在大观园中本就住在“秋爽斋”,王府没什么大观园,但是他能建造属于王府的花园。 元春轻轻颌首,星眸微微闪烁的瞧着少年,素手绕着鬓角的青丝,轻笑道:“那可卿妹妹呢,夫君可不能厚此薄彼。” 水溶闻言眉头一挑,垂眸望向玉容浅笑的元春,心中不由的哑然失笑,这元春看似大方,实则是在醋歪呢! 面对耍性的元春,水溶此时不必多言,堵住她的嘴便是。 不大一会,抱琴走了进来,瞧着在锦塌上耳鬓厮磨的两人,俏脸通红,一双柳眉盈盈似水,也不好打扰,只能静静的瞧着。 元春微张的星眸瞧见侍立的抱琴,素手搂着晃动的脑袋,颤声道:“夫君,热汤准备好了,您先去沐浴吧!” 水溶闻言抬起脑袋,意犹未尽的砸吧了嘴角,回身瞧了一眼抱琴,心里也不在意,毕竟这抱琴更为香艳的场景都瞧过了,这小场面的着实不算什么。 目光转而看向面若桃花的元春,水溶轻声道:“娘子,咱们一同沐浴,省得娘子心急。” 元春闻言玉颊嫣红似血,那水润的星眸嗔了水溶一眼,这一同沐浴的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鸳鸯浴,只是夫君这话说的,明明是他心儿急,怎么反倒是说自个来,她分明是.可以不急。” 水溶见状会心一笑,也不由元春拒绝,将人儿抱了起来。 元春素手自然的环了起来,还不等其螓首倚在夫君宽阔的肩上,只听夫君怪气道:“好在为夫锻炼过体魄,要不然怕是抱不动娘子。” 元春回过神来,那双水润的星眸立了起来,直直的盯着水溶,脆声道:“夫君这是嫌弃妾身?” 她不过是有些丰腴,哪里就抱不动了,分明就是取笑她胖,犹记得圣上赐婚的时候,夫君可是极为嫌弃的,虽然事后夫君赔礼道歉了,但是女儿家的,最易记仇了。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目光瞧着含霜的玉容,心中不由的一跳,这元春本就丰腴,该胖的一点也不含糊,丰润而不肥,该的也不会多一丝赘肉,纤细柔弱。 只是元春毕竟年长几岁,而水溶还处于生长期,一时之间,确实有些吃力起来。 话虽如此,但水溶肯定不会直言,毕竟年长什么的就是在说元春“人老珠黄”,而至于“胖”这个词语更是禁忌,需知那好性子的宝钗在宝玉说了句“体丰”就惹得佳人发怒,可见当今社会的女儿家对“胖”这个词有多么厌恶。 但凡水溶说了一句“胖”字,怕是今儿个别说是鸳鸯浴了,没把他赶出去就算好的了。 思及此处,水溶在元春那凝视的星眸中,轻笑道:“为夫若是嫌弃娘子,怎会痴迷于娘子的身子。” 元春闻言,那布满寒霜的玉容顿时热气腾腾的,是啊,夫君每回都如稚儿那般痴迷,便是那儿都伺候过,又岂会嫌弃。 见安抚好丽人,水溶心中缓了一缓,刚刚元春那玉容确实有些让人怔住了,不过事后一想,心中又悸动起来,敢对他横眉冷指的,放肆。 第一百三十四章元春是有瘾头的 第134章元春是有瘾头的 厢房处,当中摆着一方浴桶,其上热气盎然,水池中星星点点的浮着花瓣。 “夫君,妾身给您更衣。” 元春玉足落了地,便开始服侍起水溶来,毕竟先前夫君一路抱她进屋,可不得投桃报李。 水溶轻轻颌首,展开双臂任由元春去了身上的衣裳。 元春去完衣裳,眸光微垂,那星眸点点,丰润的脸蛋儿澄莹如玉,仿若掐一把而就出水似的,芳心里直啐了起来,真是闹挺的顽意。 水溶见状抿嘴一笑,伸手解着丽人的盘口,轻声道:“娘子,为夫服侍你更衣。” 此时,一旁侍立的抱琴莲步近前,开口道:“王爷,这些事儿奴婢来做就是了,您先去桶里泡着,可别着凉了。” 水溶自顾自地解着,嘴里笑骂道:“小蹄子,你来凑什么热闹,下去歇着去吧!” 没瞧见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抱琴来凑什么热闹,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何况冷不冷着的又与她何干,咸吃萝卜淡操心。 真要是上心那就不要只动嘴说,得做 抱琴闻言芳心委屈,她明明是好心,王爷居然不领情,嘟囔着嘴儿福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元春红着脸儿,亦是任由夫君去了她的裙裳,眸光瞧着离去的抱琴,轻声道:“夫君,抱琴这丫头也是关心您呢,好歹您也说两句软乎的话儿。”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此情此景的,你让他怎么软乎的起来? 摇了摇头,水溶将那云形千水裙随手一扔,开口道:“你没瞧见那丫头撅着嘴儿甩脸,脾性大着呢,改明儿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元春闻言并不在意,自家夫君什么性子的她还能不知道,眼下不过是说玩笑话而已,哪里真会教训。 只是听着夫君的话儿,元春不由地想起了什么,抿着嘴儿笑了笑,开口道:“要说脾性大的,璎珞那丫头可不小呢,这还不是夫君惯的。” 水溶闻言,解着兜肚系带的手儿顿了顿,皱眉道:“璎珞那儿又怎么了。” 璎珞的脾性水溶是知道的,只是她素来是个有分寸的,面对主母,那应当是一只乖巧的猫儿,怎么听元春的话儿有些不对劲。 元春见状知晓夫君误会了,便解释道:“前儿个府里的周婆婆挤兑了两句三丫头的话儿,璎珞这丫头当面就啐了起来,还差点动起手来。” 水溶听后心中了然,那周婆婆也是府里的老人,府里的人大抵都会敬着,而先前水溶让元春去整顿府里的事儿,触及了这些老人的利益,她们不敢把话说白了,言语间挤兑两句还是有可能的,而璎珞这就是维护三丫头,可见这不是坏事。 沉吟一声,水溶淡然道:“娘子,府里的事儿你们也不用顾忌什么,像那周婆子敢言语不敬,直接打发了出去,若是母亲那儿有什么不满的,为夫会去安抚的。” 水溶之所以让元春她们去整顿府里的事儿,那是因为她们最为合适,毕竟母慈子孝的,水溶肯定不能损了北静太妃的颜面,但是有元春居中就起了缓冲,毕竟元春作为主母,整顿家事理所应当,只要水溶不出面,北静太妃那儿自然也就明白,其大抵也就不会多言。 元春俏脸通红,素手环着,偏过螓首的轻应了一声。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丽人丰泽的肌肤显现于眼前,那点点晕红,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即便遮掩,又有何作用。 伸手拉着丽人的玉手,两人进了浴桶之内,浴桶空间并不大,其水位涨了不少,一些花瓣儿顺着桶边滑落在地上。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拥着元春软腻的肌肤,替其清洗起来,开口道:“府里要是有不明的事儿,你就让璎珞去处理,左右她在王府长大,对王府的情况也熟悉一些。” 璎珞在元春面前表现的越得力,以后的路也就越顺利,如此安排,水溶也对得起她这些年的尽心服侍了。 毕竟要论起来,璎珞才是他第一个亲近之人,这种关系就已然不一般,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对于夫君将璎珞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用意,她也是明白,若不是心中在意,也不会有此安排。 好在璎珞这丫头虽然有些脾性,但识本份,颇得其心。 沉吟一声,元春开口道:“夫君,璎珞这丫头素日里不说的,心里想什么妾身还是晓得的,王府里的事儿,妾身也都晓得了,要不然就让璎珞回夫君身边,”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这是小浪蹄子想他了,其实说起来,水溶颇为想念她.那张巧嘴的。 既然元春发了话儿,也就是认可璎珞了,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于是颔首道:“也好,你是主母,什么时候让她回我身边伺候,你说了算。”
说罢,水溶顿了顿,语气随意道:“晴雯为夫觉着使唤的挺顺手的,就让她在我身边服侍,娘子觉着如何?” 元春听着前半句倒也没什么,只是听着夫君要留下晴雯,那双星眸微微闪烁,撅了撅水嫩的唇角,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哼道:“夫君心里藏着奸儿呢。” 女人是天生的侦探,尤其是妇人,其能从一些细节处察觉出丈夫的异样,而元春显然就是这种,早先洞房那夜,水溶对于晴雯那关注的眼神就已经让元春怀疑起来,眼下这都开始要人了,可见她没有怀疑错。 水溶闻言心中也不在意,毕竟从元春的语调中并未有什么不满,只是女儿家的腻歪而已。 默然片刻,水溶抚着丽人的肩头,温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旁人哪有你重要,明儿个我让晴雯回你身边伺候。” 元春闻言芳心甜蜜,将螓首倚在少年的肩头,低声道:“妾身不是妒忌之人,夫君觉着晴雯使唤的顺手,那就让她去夫君身边服侍,这也是她的福分。” 水溶听后并未多言,他知晓似元春这种端庄贤淑之人不会在乎你身边的丫鬟,正如原著中黛玉那种对爱情纯粹之人不会对袭人等有什么敌意一般,但是你不能因此而忽视了元春的情感需求,毕竟元春才是北静王妃,心里必须占据最大的份额。 之所以水溶言及将晴雯送回来,这也是以进为退。 眼见元春同意了此事,水溶也不多言,面对这么大气的妻子,他也不能视若无睹,于是仔细地服侍王妃沐浴,待会儿竭心伺候。 不大一会,元春素手轻推了一下,其脸蛋儿的晕红延伸至脖颈,莹润的星眸微微睁开一丝,腻哼道:“夫君,好了。” 再洗下去,怕是要污了池水。 水溶笑呵一声,挥开那素手,轻声道:“既是沐浴,自然要洗干净些为好,总不能让为夫一嘴的味吧!” 元春闻言玉容涨的通红,眼见执拗不过,也没得办法,水润的星眸微微阖上,素手攥着浴桶的边缘。 默然片刻,水溶低声道:“娘子,东边院子不是正准备修缮,我看寻个房间建座浴池。” 浴桶狭窄,鸳鸯浴着实是施展不开,为了以后的方便,着实要安排建座浴池,要不然以后王府人多了起来,沐浴什么的也不方便。 “嗯?”元春复又睁开星眸,心中计较一番,小声道:“夫君,若是建浴池的话,会不会过于奢靡了。” 水溶闻言了然,这沐浴是要用水,只是在这生活条件有限的时代,水源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像他们现在这浴桶里的热水,下面的人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若是建造浴池的话,花费定然不少。 而且若是浴池的话,夏则引外沟水以纳于池,这是不小的工程,但其最麻烦的不在于此,而是在严冰之时的取水困难。 北静王府府邸宽阔,但其内并没有依靠温泉,故而引不了温泉之水,那冬季沐浴就成了问题。 除非学那皇城的浴池一般,制作重数十斤铜屈数千枚,烧成火色后投于水中,让池水保持恒温,形成一处人工的温泉。 然而若是如此,其沐浴一次的花费不在少数。 而且作为王府的浴池,不能有损王府的体面,所用材料定然不菲,浴池建成后,也需专人打理,这些都需要银子。 王府的账目中,去年年底水溶将户部欠银缴纳,眼下财政本就有些入不敷出,还要建造一座浴池,实在是过于奢靡。 水溶垂首抿了一口,轻声道:“无碍,过两天我拿五万两白银到王府的账目上。” 对于银子,水溶已然不太在意,毕竟“天上人间”的收益还不错,若不是为那一捻红赎了身,他还能拿出更多的银子。 难得穿越一回,还是如此尊贵的身份,若是不奢靡的享受,岂不是白来一遭。 元春推了推那垂着的脑袋,解释道:“若是夫君想要建浴池,妾身那儿有银子,不需夫君添补账目。”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抚了抚丽人的脸蛋儿,笑道:“那是你的嫁妆,为夫岂能擅用,你且放心,若为夫没有底气,也不会建造浴池。” 既然夫君心里有数,元春亦不再多,娇躯微微轻颤,玉容酡红的颔首道:“妾身知道了,明儿个在东院择一处房间建造浴池。” 水溶感受着指尖的润滑,心中了然,作为夫君,水溶清楚的知晓元春素日里惯是端庄贤淑的,一言一行都在向王妃的仪态靠拢,然而其在床弟之间,有些子瘾头。 旋即也不多言,两人洗了一会,便出了浴桶,提着毛巾里里外外的擦了干净,便抱着元春朝着里间的绣榻而去。 不多时,里间热气成浪,那虫鸣之声在林间跃然。 第一百三十五章王妃甚是....黏人 第135章王妃甚是黏人 皇城,乾清宫,西暖阁。 水溶神采英拔,随着内侍的引路举步迈入阁内,行礼参拜道:“臣弟见过皇兄。” 永康帝端坐在拔步床上,手中拿着一份奏疏,凝神读着,瞧见水溶参拜,冷峻的面上现出一抹淡淡笑意,笑道:“十六弟不必多礼,看座。” 水溶起得身来,眼下是在暖阁,水溶的身份又不同,自然不能像对待大臣那般摆个绣墩,顺着永康帝的指示,与永康帝相对而坐。 刚一落座,屁股还没有坐稳,永康帝便笑着说道:“十六弟,你这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可休沐够了?” 水溶闻言心下一动,怪道今儿个永康帝召见自己,原是要让他任职了,只是这原本就已经定好的事情,永康帝发一道谕旨也就足以,不至于特意召见,应该是那海宁侯的事情了。 沉吟一声,水溶笑回道:“皇兄当前,臣弟不敢隐瞒,王妃甚是.黏人,臣弟还想着多歇息一段时日。” 即便水溶心中有任职的打算,他也不会立即表明态度,何况水溶话说的也没有错,元春极为黏人,嘴里的软腻,费了不好茶水。 永康帝闻言打量水溶一眼,见其不像是说推脱之言,心中不觉一笑,清声道:“十六弟,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作为皇室宗亲,理应为朝廷分忧,不可沉溺于享乐,中军都督府空缺已久,你也该去任职了。” 水溶听后心中不以为然,他若不沉溺于享乐,摆出一副壮志凌云的姿态,怕是这永康帝还不会心安。 不过眼下永康帝已然表了态,他也不能再度拒绝,所谓过犹不及,其难免有推脱之意,于是拱手道:“臣弟遵旨。” 永康帝见状笑着点了点头,手中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抬眸看向水溶的目光闪烁不定,道:“海宁侯的事情,小十六可曾听说了?” 海宁侯的事情他何止是听说了,那还是他一手策划的,岂能不知晓。 水溶顿了顿,拱手道:“皇兄,那时臣弟正在“凤鸣院”吃酒听曲,事情的经过臣弟都亲眼所见,大略都清楚。” 虽说此事是由水溶设计,但他肯定不会傻到将此事言明,不过身处“凤鸣院”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人,索性直接言明。 皇室贵胄不可去青楼之地,不过永康帝也不在意这些事儿,目光看着水溶透着满意之色,清声问道:“对于此事,十六弟有何看法?” 水溶闻言应声道:“堂堂一名侯爷,居然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还闹的满城风雨,着实是丢人,依臣弟来看,理应重惩。” 既然作为观看的闲人,永康度询问其意见也属正常,故而水溶将自己主要的想法说了出来,只是具体如何,还得看作为天子的永康帝是何想法在做决定,反正其右都督的职位是保不住。 永康帝闻言嗤笑一声,将手中的奏疏递了过去,开口道:“十六弟,这份奏疏你且先看看。” 水溶闻言眉头微动,将奏疏接了过来,翻阅起来。 待其看完,水溶不由的皱了皱眉,早先他就怀疑海宁侯为一捻红赎身的银子有猫腻,心中也有所猜测,眼下看来,倒是与他所想一般无二,这海宁侯是贪污了军饷。 中军都督府管辖北直隶一带的兵员,其军饷皆然要从都督府核发,此时左都督位置空缺,那身为右都督的海宁侯可谓是一家独大,从中克扣军饷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水溶要将此事闹大,其意就是要以此揭发海宁侯贪污军饷一事,只要此事一出,不需水溶多言,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永康帝面色微冷,冷哼道:“身居右都督之职,不思为朝廷分忧,反而尸位素餐,贪墨军饷,斯是该杀!”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杀不杀与他何干,眼下永康帝杀气腾腾的,很显然是在PUA他。 永康帝身为天子,对于这些贪墨军饷的人恨不得处以极刑,只是对方毕竟是开国功勋,大乾朝的超品侯爵,在现在的大乾朝,贪墨军饷、吃空额之类的时有发生,像那京营之中,其空额近三分之一,还不是都被那些人给贪去了。
一旦重惩海宁侯,怕是有杀一儆百的效果,而天子不能轻易下场,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充当前锋,水溶即将任职中军都督府,本就有责任节制,再加上其本就是开国功勋一脉,不至于让那些人抱团取暖,是最好的人选。 果不其然,只听永康帝继续道:“小十六,这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尚且如此,下面的人也难逃其责,你任职之后,势要彻查一番,澄清寰宇。” 水溶闻言拱手应道:“请皇兄放心,臣弟会彻查贪墨军饷一事,但有违法乱纪者,一概不轻饶。” 京营那些吃空额的人,他们既然遵从水溶之令,那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需将贪墨之银缴纳,小惩大诫即可,而那海宁侯一行人等当初站错了队,那就要付出代价,故而水溶并不打算放过他,再加上其本来就要清洗一遍中军都督府,眼下正好以此为由,大力整顿一番,正好省事。 永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嘉许的看着水溶,正色道:“十六弟,朕会下发谕旨,由你节制中军都督府,朕授予你决断之权,整顿一事,由你全权做主。” 水溶拱手应道:“臣弟遵旨。” 全权做主,这可出乎水溶之意,原以为将海宁侯拿下即可,没想到永康帝有意借此杀鸡儆猴,有了天子的谕旨,兵部那些人也就多不了嘴了。 永康帝见水溶应了此事,心中愈发满意,冷峻的面庞上带着笑意,轻声道:“好了,你且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去中军都督府任职。” 水溶闻言起身应下,而后便离开了乾清宫,朝着宫外而去。 不多时,水溶回到王府,尚未踏进小院,便瞧见在收拾院子里花树的晴雯,绛红色棉比甲罩在身上,配着嫣红的袄裙和汗巾,香肩窄窄,纤腰楚楚,不盈一握。 这丫头小手提着枝剪,正躬着身子修理花树,从背后看去,身形动人,形成一道旖旎的风景线。 青春归青春,但是确实有料。 水溶举步走进院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晴雯,你怎么做起修剪花草的活来。” 府里的丫鬟分工都是明确的,似晴雯这种丫鬟是在里间伺候,外间这些修剪花草的活计都是粗使丫鬟干的活计,晴雯本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丫鬟,怎会做这些活计。 别说晴雯对修剪花草感兴趣,这丫头标致是标致,但与文雅一类沾不到边。 晴雯闻言怔了一下,回眸瞧见王爷后,缓了缓心神,直起身子来,那枝剪背在身后,撇了一眼屋里,撅着粉唇道:“回王爷的话,奴婢粗手粗脚的,侍候不来人,在外屋干些粗笨活儿正合适呢。”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现在这晴雯已然调到水溶身边做贴身丫鬟,说什么伺候不来人,这丫头今儿个发什么疯,他不过就是询问一句,怎么言语中满是酸气味,夭里夭调的,指不定是在讽刺谁,何况她还是个丫鬟,面对主子,就这张嘴,能讨得了好? 摇了摇头,水溶移步近前,站在晴雯身前,伸手戳向那蛾眉,骂道:“满怀怨气的,真得拿针戳烂你的嘴巴子。” 上回这晴雯还笑话金钏儿,眼下来看,金钏儿说的没错,真要拿针戳嘴巴子,就晴雯这张嘴儿得戳烂来。 晴雯仰了仰螓首,那柳眉微立,努了努嘴,脚下的绣花鞋转了转,在地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嘟囔道:“我哪有。” 水溶见晴雯嘴犟也不多言,转而迈步朝屋子里走去,对待晴雯,他会有耐心,不过他可不会像原著宝玉对晴雯那般予任予求,养成个娇蛮任性的性子。 况且晴雯这张嘴儿有时候确实不讨喜,不过其爽利性子和忠贞不渝品格殊为不错,当然,最重要的是晴雯生得一副狐媚子的样。 晴雯见水溶离开,小脚儿跺了跺地,娇哼一声,回过身来,提着枝剪“狠狠”的朝着粗壮的纸条剪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晴雯:好不知羞 第136章晴雯:好不知羞 “王爷,您回来了。” 行至屋内,璎珞迎了上来,娇俏可人的招呼道。 水溶眸光瞧着眼前璎珞,穿着湛蓝色袄裙,梳着双平髻,那垂挂的髻上系着粉红的丝带,眉宇间一派精灵的喜气。 见此情形,水溶会心一笑,璎珞已然又重新回水溶身边服侍,成天的面带喜色,当真是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伸手抚了抚其丰泽的脸蛋儿,也不说话,眼前的丽人对于水溶而言可不一般,这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得到的好处自然最多。 璎珞美眸盈盈,脸颊微烫,眸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王爷,虽然都是在府上,只是不在王爷身边,她很是想念王爷,身心都想。 抿了抿唇,璎珞眸光微垂,声音中带着丝丝羞意,轻声问道:“王爷,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水溶闻言,抚着脸蛋儿的手不由的顿了顿,凝眸看着眼前丽人羞喜流溢的脸蛋儿,心中已然明悟,犹记得这小浪蹄子服侍沐浴时的勾引,这是又想来一遭了? 仔细想想,颇有些让人怀念。 拍了拍璎珞的小脸,水溶笑道:“也好,去让人准备吧。” 璎珞闻言顿时笑靥如花,心了极为得意,那新来的丫鬟晴雯生的极为标致,王爷还主动向王妃索要过来,这不由的让她心里有了危机感,作为追随王爷最久的丫鬟,她可不想让旁人抢了第一丫鬟的宝座。 应了一声,璎珞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屋门前,眸光瞧了一眼正修剪花草的身影,得意道:“晴雯,王爷要沐浴,你去让人准备热汤。” 晴雯皱了皱眉,看在对方是“前辈”的份上,这让她做粗使活的事情也就忍了,眼下这又来自个面前显摆,着实不能忍。 思及此处,晴雯抬着那鲜媚的桃花眼瞧了璎珞一眼,继续修剪起来,清声道:“我这忙着呢,得不了闲,劳烦小姐辛苦一回,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粗活的丫鬟。” 璎珞闻言立着两只眼睛,什么叫小姐,她多咱是小姐,这晴雯居然讽刺于她。 想到此处,璎珞也不惯着,叉腰道:“哎,你个小骚达子,诨说个什么,我撕烂你的嘴去。” 晴雯“嘁”了一声,回怼道:“怪道呢!不是小姐的,你还充有脸呢,都是贴身伺候主子的,谁也不比谁贵重。” 虽说璎珞是王爷身边的“老人”,甚是得王爷的宠爱,可王爷摸过她下巴,这无疑是表明她也是王爷身边的人,眼下都是贴身丫鬟,晴雯也不带怕的。 璎珞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而晴雯不甘示弱,露出了自个雪白的藕臂。 正此时,水溶听到动静后从屋子里出来,瞧见这剑拔弩张的,顿时一脸黑线,好家伙,这都要干起来了。 两人瞧见水溶,顿时蔫了下来,一个个的忸怩的站在原地不动,俏丽的玉容上皆是忐忑。 水溶目光打量着两人,默然片刻,吩咐道:“晴雯,你去让人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晴雯闻言撅了撅粉唇,那璎珞的话儿她敢反驳,而王爷是正经主子,她可没这胆量,她是“勇”不错,但又不是傻。 垂手将手中的枝剪放下,晴雯应道:“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 璎珞目光看着那扭着腰肢的晴雯,轻轻哼了一声,小狐媚子,还想抢我的位置,做梦去吧! 水溶瞥了得意的璎珞一眼,也不多言,转而进了里屋。 璎珞服侍水溶已久,瞧见水溶神色带异,当即就明白主子心里正气着呢,芳心顿时有些忐忑,忙莲步跟了进去。 见王爷倚在锦塌之上,璎珞便立即走到桌案前倒了一盏茶水,笑盈盈地递了上去。 水溶接过抿了一口,抬眸看着讨好的璎珞,心中亦是无奈,现在乖巧了,先前那副“干到底”的气势去哪了?
总归是体己人,水溶轻叹一声,开口问道:“璎珞,晴雯修剪花草是你安排的?” 既然晴雯不会主动做那些粗活,自然也就只能被分派,瞧先前剑拔弩张的,想来就是璎珞分派的。 璎珞闻言顿了顿,王爷这是要替那小骚蹄子做主? 想到此处,璎珞心中委屈,抬着莹润的杏眸瞧着水溶,抿了抿粉嫩的红唇,低声道:“奴婢瞧着院子的花草有些杂乱,所以才喊晴雯去修剪一番。” 水溶闻言皱了皱眉,修剪花草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何必急着让晴雯这个贴身丫鬟去修剪,定然是璎珞故意为之。 对于璎珞的想法,水溶心里大致也能猜到,估摸着这是在宣示自个第一丫鬟的地位。 原先水溶身边就璎珞一个贴身丫鬟,时过境迁,现在水溶身边除却璎珞外还有香菱以及现在的晴雯,拢共就三个了。 香菱性格软糯,璎珞自然不以为意,故而顺理成章的就相处和谐起来,只是那晴雯不同,她性子争强好胜,若是遇上不平的事儿,不分场合和对象,只有“快”和“直”。 一个有意宣示地位,一个勇敢无畏,针尖对麦芒的,岂能安稳? 实话实说,人无完人,这两人都有缺点,但是她们服侍起来尽心尽责,且又忠心不二的,瑕不掩瑜,也都是好丫鬟。 然而眼下这两人居然要动手了,这就不得不矫正一番,水溶可不想这两蹄子闹的不可开交的。 一旁的璎珞见水溶神色不定,美眸涟涟的,近前道:“王爷,奴婢错了,以后不会和晴雯吵架了。” 水溶瞧着璎珞一副我错了的可怜样,心中一软,将其拉着坐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道:“璎珞,你在我身边伺候最久,是我最倚重的丫鬟,作为姐姐,你要有所表率,下面的人做错什么该说就说,若是无错,也不能鸡蛋里挑骨头,更不能无事生非。” 在水溶看来,今儿个这事的导火索就是璎珞吩咐晴雯去做粗使丫鬟的活计,事儿做得有些小心眼了。 璎珞听见王爷说她是最倚重的丫鬟,心中顿时一喜,以至于后面的话儿也听不全,忙应道:“奴婢知道了,以后奴婢会有所表率,不会针对晴雯妹妹。” 她可是王爷最为倚重的丫鬟,那小骚达子那什么与她比。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璎珞一眼,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希望如此吧,眼下先警诫一番,若是再犯,可就不会轻易饶恕了。 不光是璎珞,晴雯那儿也要警诫,这主子还在院子里面就敢动手了,若是不在,岂不是如那市井泼妇一般撕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晴雯冷着脸走进里屋,刚想回禀,只是瞧见锦塌上的一幕,顿时俏脸通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水溶安然的躺在锦塌之上,手儿把玩着那系在髻上摇晃的粉红丝带,眸光瞧着怔怔失神的晴雯心中悸动。 本来正欲警诫一番璎珞,也不知怎的就成了眼下这般模样,此时的水溶在回忆第一回的场景,这熟悉的感觉,便是那善于口技的杜月娇也给不了。 璎珞仰着螓首轻咽一声,娇嫩的俏脸涨的通红,抬着美眸不由的嗔了一眼,见王爷目光瞧着前方,便扭过螓首,待瞧见晴雯后,莹润杏眸瞪了其一眼,心中也是恍然。 怪道王爷有所异样,原是来人了。 只是不等开口,璎珞感觉到少年拉着她髻上的丝带,美眸不由的嗔了一眼,上回香菱也是这般,都是苦了她。 晴雯那双桃花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的泛出点点桃花,并拢的绣花鞋儿有些酥软,贝齿咬着粉嫩的红唇,啐道:“好不知羞”。 第一百三十七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中军都督府。 这座衙门在皇城正阳门与承天门之间廊道的一侧,除却中军都督府的官署,太常寺、锦衣卫衙门以及四处都督府官署也都在这块区域,而另一侧则是宗人府、六部及附属官署,两方泾渭分明,犹如文武分治。 衙门前有两个大石狮子,廊檐悬着中军都督府五个大字,其下站着一队金银鱼鳞甲的禁军侍卫捉刀而立。 官厅之中,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郑先坐于正厅内一张红漆木背椅上,其下都督佥事、其属有经历司经历、都事等皆然在列。 都督佥事吴同沉吟一声,开口道:“北静王爷任职左都督,咱们现下应当如何应对?” 天子已然下了谕旨,由北静郡王水溶节制中军都督府,原本都督府是以北静王府为首,按理来说若是水溶节制,他们理应拥护,只是这些人在当初北静王府号召缴纳户部欠银一事时沉默不语,背驰而行。 水溶大婚之时曾召集一部分人进内堂,将他们排斥在外,且不用多想,这已然是被放弃。 眼下北静王府重掌大权,这就不得不让他们心中担忧起来。 当中一人轻叹一声,无奈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缴纳户部欠银。” 此言一出,众人皆然沉默不语,他们当初见水溶并不会沾染朝堂之事,故而耍了些小心机,没想到转眼间形势大变。 郑先头铁,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头铁,眼下这躬身而立的都督佥事吴同显然不头铁。 众人闻言目光闪烁起来,都督是官职名,哪里比得上王爷的尊号,可水溶却要求以官职相称,这是表明在公言公的态度。 眼下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检举揭发,只要他们自己肯坦白一切,那就从宽处理,这也是水溶将将贪墨一事与他们说明的缘由,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永康帝令其彻查贪墨一事,但这事牵扯不少,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查清。 五军都督府各府衙亦是独立的衙门,其内武官有过,也是由断事官纠察,若是犯大事,再交由刑部主审,大理寺掌复核,其中又由都察院监督,也就是所谓的“三司”。 众人闻言轻轻颌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左右也就是因为缴纳户银的事情生了嫌隙,大不了重新上缴一回。 都督同知郑先摆了摆手,道:“无妨,咱们始终是王府的旧部,总归有一份香火情,伏低做小一番,王爷也不会太过于计较。。” 而且这些人本就是北静王府的旧部,眼下连王爷都喊不得,其也代表这他们现在不属于旧部。 见此情形,水溶话锋一转,清声道:“不过念在尔等皆是有功于朝廷,本都督可以网开一面,若有检举揭发之人,本都督不予追究,若是冥顽不灵者,那就好自为之。” 众人闻言又神色各异起来,这不予追究是什么意思? 水溶见状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亦不多言。 水溶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好一个争风吃醋,你们还不知道吧,海宁侯眼下已经从五城兵马司转交锦衣卫衙门了。” 默然片刻,众人皆沉默不语,水溶见状沉声道:“本都督告诉你们,海宁侯这十万两赎身银是贪墨军饷而得,现下陛下已然知晓此事,极为震怒,严令本都督彻查贪墨军饷一事。” 水溶无视众人,行至主案堂而皇之的落座,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清声道:“诸位,本都督现在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往后以官职相称。”
水溶瞥了一眼郑先,这拙劣的激将法,以为水溶会上当? 眼下这锦衣卫插手,无异于是打都督府的脸面。 众人听后更是心中一跳,怪道会让锦衣卫出手,原来陛下是要查贪墨一事,军饷贪墨,整个中军都督府官员基本都参与其中,这要是彻查下来,没一个逃得了责任,现在堂堂的超品侯爷都被拿进锦衣卫,他们也就更不用多谈。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王爷让喊官职名就喊官职名,头有这么铁? 水溶抬眸瞧了郑先一眼,也不在意,别以为他们是中军都督府的高层就了不起,在绝对的地位面前,一切也就显的不重要了,少了他们,不知有多少人顶上来。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一震,默然不语起来,一时之间,厅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完全没想到北静郡王毫无征兆的便来到中军都督府,一时之间,众人皆是起身见礼,王爷之声不绝于耳。 厅下众人闻言皆然错愕,不过是争风吃醋而已,何至于惊动锦衣卫衙门,这锦衣卫是独立的衙门,只需向天子负责,既然锦衣卫掺和进来,那就不是小事了。 郑先蹙了蹙眉,拱手道:“左都督大人,这是中军都督府的事情,若右都督有过,也应由断事官细查,与锦衣卫何干,他们锦衣卫的手也伸的太长了,置都督府何在。” 水溶见此情形心中冷笑,银子从何处来,他们心里都有数,不光是海宁侯,他们也都沾了便宜。 “王爷,右都督在府衙尽忠职守,从无懈怠,此事定然是有人污蔑,还请王爷明察。” 顿了顿,水溶沉声道:“海宁侯的事情诸位也都知晓了吧,他到底是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尔等有何看法。” 正此时,一席蟒袍的水溶走了进来,冯紫英身着甲装紧随其后。 郑先闻言心中一顿,浓眉不由的抖动起来,其余人等神色也都不自然起来。 眼下都督府内算领头的就是都督同知郑先,其沉吟一声,拱手道:“回左都督大人,属下以为右都督不过是争风吃醋而已,小惩大诫一番即可。” 接过小吏端上来的茶盏,水溶悠然的呷了一口,神色淡然的反问道:“海宁侯花十万两替花魁赎身,诸位可知海宁侯这十万两白银从何而来?” 水溶抬眸瞧了其一眼,对其称呼并不在于,冷笑道:“有没有贪污,尔等心里有数,此事本都督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都督同知郑先默然片刻,拱手应道:“见过左都督大人。” 面对这些人,水溶不必客气,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完全没有必要虚与委蛇,今天就是来给他们一记重锤。 至于说担心他们会私下窜通,这就不需担心,人心是复杂的,别指望会是一条心,眼下这群人当中,其所贪军饷数额不,似那些拿小头的人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定然会平衡得失,只要开了一个口子,事情就好办了。 就算这群人意见统一,那海宁侯还在锦衣卫衙门,有什么可担忧的。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检举揭发之人仅限两人,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水溶便不做停留,起身离开,独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第一百三十八章可卿:不想 北静王府,宁安堂,满堂欢声笑语。 北静太妃、元春、探春并可卿聚在一起抹骨牌,湘云则是在一旁观战,左右腾挪的,好不热闹。 元春提着一吊钱递了过去,眉目疏朗,有些怨气道:“我这匣子的钱都快输完了,母亲也不知体谅体谅,让让我。” 北静太妃玉容带着笑意,清声道:“你好歹也是管家的人,过手的银钱不计其数,作甚在乎这些个小钱,小家子气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把钱都赢了去。” 说着,北静太妃眸光瞧着湘云,语调轻缓的问道:“云丫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湘云抿闻言嘴一笑,应声道:“干娘说的是呢,常言道“赌场无父子”,更别说是婆媳了,就得凭本事才行。” 北静太妃闻言一乐,笑骂道:“你这丫头说的对,有干娘年轻的风采。” 探春笑了笑,应声道:“太妃的牌艺高超,我们要是想搬回本钱,怕是难了。” 北静太妃听了之后,那美眸涟涟的,显然是心里得意。 元春闻言含笑颔首,倒也没说什么,诚如北静太妃所言,她现在管着家里的事儿,经手的银钱不知凡几,确实不至于为这些个小钱计较,即便不管家,凭她嫁过来时带来的嫁妆,那也是金山银山的,不至于小家子气。 只是元春玩骨牌主要是讨好婆婆,眼下北静太妃虽有怪罪之意,但言语间亲近不少,这就已经达到了目的,若不如此,元春也不会出声。 倒是陪同的可卿见此情形,心里有些莫名,也不知怎得,总感觉自个算是“外人”一般。 兴致正好,北静太妃见元春似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的蹙了蹙眉,开口道:“元春,你若是乏了就下去歇歇,让云丫头顶上。” 元春闻言心中一动,自家婆婆这是不满起来,正欲回话之时,一旁的湘云掩嘴偷笑起来,清声道:“干娘,我瞧着大姐姐几次三番的朝着堂外望去,这不是乏了,分明就是想姐夫了,在等着姐夫回来呢!”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抿嘴一笑,可卿美眸闪烁,芳心略显黯然,不光是姐姐好,她也想呢! 北静太妃眸光瞧着元春垂首低眉的,精致的玉容带着些许娇羞,当下也明白湘云所言不错,是自个误会了。 思及此处,北静太妃轻声道:“元春,现在溶哥儿有官职在身,这在外忙碌的实属正常,咱们这些妇道人家也不必多想,管好家里的事情就成,左右你是北静王妃,难不成还会冷落于你去。” 水溶接任中军都督府的事情,北静太妃知道后心里也高兴,除却掌握了权柄,最重要的是中军都督府本就是北静王府节制,眼下水溶这是完美的接收了王府的底子,有何不能高兴。 元春闻言轻轻颔首,虽然北静太妃言语间似是在指点,不过相比于以前,态度显然好了许多,于是应道:“儿媳知道了。” 北静太妃见状点了点头,旋即也不多言,继续抹起骨牌。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摸骨牌累了,也许是北静太妃尽兴了,众人也就都散了。 套间暖阁内,身着淡红色衣裙的可卿坐在锦墩之上,秀美妍丽的脸蛋儿略显乏累,晃了晃玉颈,觉着有些酸胀,便起身行至铺着软褥的床榻前趴了下去,招呼道:“霜降,你来帮我按按。”
霜降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移步近前,坐在榻边,伸手帮着可卿揉按起来,随口道:“姑娘,今儿个顽的可开心?” 可卿眯着眼享受着丫鬟的揉按,随口道:“不过是陪着顽顽,顺带着打发些时间,省得无趣,也没有什么开不开心的。” 对于可卿而言,骨牌什么的也就是打发时间,对于骨牌,她并没有瘾,何况她也就是个陪玩而已,于那人也是一样。 霜降虽瞧不见可卿的面色,但是听出了失落的语气,心中也是了然,轻声道:“姑娘莫不是想王爷了?” 可卿闻言玉容微醺,回眸嗔恼的看了一眼霜降,说道:“胡说什么呢,我多咱说想王爷了。” 说着,可卿面色暗淡下来,趴在软褥上,幽怨道:“说起来王爷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你说是不是王爷腻了我啊?” 霜降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劝慰道:“姑娘生的这般好,王爷怎么会腻了,只是要先陪陪王妃,等过了这段时日,就会来看姑娘了。” 眼下王妃虽进府了一段时日,但也没多久,王爷先陪着王妃实属正常。 可卿闻言撅了撅粉唇,心中亦是赞同,她手段多着呢,王爷怎会腻了她. 沉吟片刻,可卿也不在多想,眯着眼安然的享受起霜降的揉按。 不大一会,迷迷糊糊的可卿察觉到霜降的停顿,不由出声道:“霜降,再帮我揉揉腰,还有些酸胀呢!” 话音落下,一双手儿又继续揉按起来,这让可卿眯着眼睛又享受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可卿娇躯一颤,睁开闭合的美眸,眼睫颤动,玉容带着嫣红,背着身子甩开那手,啐道:“你这丫头魔怔了,让你揉腰,没让你摸” 话还没说完,回身的可卿看着眼前面庞带着笑容的少年,娇嫩的脸蛋霎时嫣红,一双妩媚多情的双眸盈盈如水。 瞧着那在身后掩嘴偷笑的霜降,可卿心中大羞,啐骂道:“该死的丫头,王爷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霜降闻言心中委屈,这是她不想说吗?是王爷进来后,她还来不及通知便对自己示意,作为丫鬟她能怎么办。 水溶笑吟吟的坐在榻边,目光看着眼前嗔恼的丽人,从中军都督府回来之后,知晓元春几人摸完骨牌便散了场,左右无事,便来了套间暖阁。 伸手抚了抚丽人的脸蛋儿,温声道:“是我让霜降不吭声的,你别恼她,恼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霜降本就心里委屈,一听王爷的话就更委屈了撅了撅唇,莲步离开,她是多余的。 水溶对此并不在意,瞧着眼前妩媚的丽人,轻声道:“可儿,有没有想我?” 可卿听见少年喊其乳名,其明眸流波,眼睫微微颤动,并拢的绣花鞋儿也不由的松了松,隐隐有润意。 本欲说想,只是想着少年许久没来寻她,心里又有些委屈,偏过螓首,撅着粉唇道:“不想。” 第一百三十九章这也是个瘾大的.... 帷幔四及的鸳鸯帐内,水溶目光柔和的看向扭过螓首的丽人,那水嫩的粉唇都能挂油瓶了,可见丽人的口是心非。 见此情形,水溶伸手将丽人的螓首扶正,瞧着眼前妩媚多情的脸颊,温声道:“我可是想可儿想的紧。” 美人吗,总是要哄的,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蜜语。 可卿闻言明眸盈盈,芳心微喜,王爷想她想的紧,她也是哩。 拢了拢绣花鞋,可卿眸光看向那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轻声哼道:“有姐姐相陪,王爷怎会紧。” 水溶闻言顿了顿,神色带异看向丽人妖冶的玉容,可卿说的是正经的紧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元春在身旁,他确实是没紧过。 眼见丽人在娇嗔,水溶知晓不是说理的时候,伸手捉住玉人绵软细腻的的柔荑,温声道:“元春是元春,可儿是可儿,你们是不一样的,怎可相提并论,我虽陪着元春,可这心里啊,始终想着可儿呢。” 这话水溶没有说假,元春丰润端庄,可卿柔弱妩媚,这两般的人儿自然不一样,有时他也会作比较,也确实是想着可卿。 可卿闻言,精致的玉容浮上几抹嫣红,芳心带着几分欣喜,原来王爷即便是陪着姐姐,心里也是想着她的。 正当水溶感叹之时,忽地又被噙住,顿时令其无言以对。 北静太妃闻言慈眉善目的揉着湘云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丫头,闲着无事才晓得来看我。” 北静太妃倚坐在锦塌之上,精致的玉容上透着些许乏累,这抹骨牌什么的,也是耗费心力的,本打算小憩一会,瞧见湘云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进来,神采复然,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不是去寻三丫头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湘云行至锦塌前,抿着小嘴,颇有些无趣道:“大姐姐和三姐姐要核算府里的账目,不得闲哩,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干娘。” 见湘云撒起娇来,北静太妃脸上的笑意更足,摸了摸湘云的脑袋,轻声道:“你那干哥哥自从娶了媳妇,似乎就和干娘不亲了,好在有你这丫头在。”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此时无声胜有声,只见水溶脱了靴子,移步上榻,双手解着那衣襟上的排扣。 可卿妖冶的玉容上胭脂更甚,妩媚多情的柳眸透着喜意,任由眼前的少年解着。 湘云显然不知此中的弯弯绕绕,略显失望道:“我还说寻姐夫顽呢!” 北静太妃轻笑一声,好端端的寻姐夫顽,能顽些什么,这丫头啊,就是贪玩。 “哦,府里要建浴场,我怎么不知道。” 只见可卿那宛若凝脂的手儿挣脱束缚,拉着那锦带把玩起来,妩媚多情的双眸眨了眨,意有所指道:“王爷是嘴上想的紧还是心里想的紧。”
早先水溶过继而来之时,她们母子是形影不离,眼下儿子大了,又娶了媳妇,母子间的联系倒是少了许多,这让北静太妃心里颇不是滋味的,也正是因此,她心里总是有些排斥元春。 湘云闻言摇了摇头,努嘴道:“嗯,那还是算了,瞧着那些账目我就头疼,还不如陪着干娘哩。” 北静太妃闻言轻笑一声,对于湘云这岔开话题的举动并不在于,小女孩本就贪玩,这是正常之事,若是那等早早懂事的,北静太妃还不喜欢。 不过北静太妃就喜欢湘云的爽利,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不会藏着掖着,沉吟一声,开口道:“你若是觉得闲着慌,不如就与元春她们一起学着管管府里的事儿,这对以后也有益处。” 只是听见湘云的询问,北静太妃神色带异,意有所指的说道:“你姐夫忙着呢,哪有空来我这儿。” 不大一会,水溶中衣已然浸透,心中滋味莫名,这可卿当真是想他想得狠了些,那宝玉所言非虚,女儿家都是水做的。 湘云听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灵动的眼睛四处环顾,略有些诧异道:“干娘,听下面的人说姐夫来宁安堂了,我怎么没看见姐夫。” 水溶闻言心中一跳,可卿是闹哪样,玩火? 不过既然丽人主动起来,水溶岂能势弱,俯身凑近而去,噙住桃红唇瓣。 湘云听后抬着双眸看向怅然的北静太妃,抿了抿唇,岔开话题道:“干娘,先前我听大姐姐说府里要建一座浴场,等浴场建成了,我陪着干娘去泡澡去。” 片刻后,水溶凑在丽人的耳畔,轻声耳语道:“现在可知我有多想可儿。” 可卿闻言芳心窃喜,她就知晓王爷不会腻了她,眼下她已然明白,王爷也是想她想的紧呢! 抿了抿唇,可卿抬着盈盈如水的秋眸嗔了一眼,旋即垂着螓首,纤纤玉手捏着束带,也不说话。 这也是个瘾大的. 宁安堂。 人是来她宁安堂了是不错,可是不在此处,去套间暖阁了,至于去那儿作甚,北静太妃心里都有数儿,谁让乖儿大了,年轻气盛的,气血足。 抿了抿粉唇,可卿心中下了决心,必须紧紧抓住王爷。 北静太妃显的有些茫然,对于建浴场的事情,她可一点都不清楚。 湘云见状解释道:“听说是姐夫吩咐下来的呢。” 北静太妃听后倒也没说什么,本以为是元春奢侈,但既然是水溶所言,那就没必要深究。 就在这是,廊檐下婆子的声音传了进来,道:“王爷,您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湘云:什么味,怪怪的 水溶迈步进入宁安堂,瞧见湘云也在此处,笑着点了点头,转而行礼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北静太妃见水溶前来,精致的玉容上满含笑意,这乖儿子,总算是记得了她,哎,还算是有些良心,没白疼。 这时,一旁的湘云梨涡浅笑,灵动的双眸湛湛有神,起身招呼道:“浓哥哥好。”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这云丫头啊,咬舌子的老毛病了。 近前揉了揉湘云的小脑袋,水溶沉吟一声,轻声道:“云丫头,你以后还是喊我姐夫好了。” “呃为什么?” 湘云听后一愣,歪着螓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水溶,其内满含疑惑,这以往喊浓哥哥都没事儿,今儿个怎么不让喊了? 水溶闻言神色略显异样,怎么说呢,先前可卿说了一样的话儿,这听着湘云喊浓哥哥,心里滋味莫名。 顿了顿,水溶笑着说道:“就是觉着你咬舌子的辛苦,也罢,随你高兴好了。” 实话不能说,这寻借口的解释反而又容易让眼前的小姑娘多想,索性也就不多说了,浓哥哥就浓哥哥吧,左右没差。 对于可卿,水溶了解甚深,其行事周到体贴,怎会是不好亲近之人,眼下她的身份尴尬,故而寡言少语,这是正常之事,外面瞧着冷冽,实际上磨人的很。 安抚好北静太妃,水溶目光复又看向湘云,笑着问道:“云丫头,在府里可还适应,若是有什么缺的,可别藏着,一切由姐夫替你做主。” 水溶听出了北静太妃的担心,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孩儿是堂堂的郡王,下面的人哪里敢怠慢了。” 若是湘云能让后宅里和谐,一些赏赐无关紧要,左右以湘云的性格不会是一些俗物,其大抵也就是顽乐的东西。 对于可卿有些被排斥在外的事儿,水溶大致也晓得,毕竟眼下王府的女人当中,贾府的那些占大头,看上去就显得落单了,这可不符合水溶的预期。 北静太妃瞧着这干兄妹相处和谐的,芳心欣然,只是待水溶一如既往的挨着她坐时,琼鼻不由的微微皱了皱。 湘云见水溶并无他意,心里也就放了下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洋溢着笑意。 水溶轻笑一声,这云丫头,什么相交不相交的,当自个是个女君子呢,好在湘云是个不带把的,要不然就凭这句话,水溶非得给脸色瞧,那可卿是他的心尖儿,容不得旁人惦记。 对于秦姐姐,湘云自然是知晓的,那模样,她瞧了都惊为天人。 默然片刻,水溶忽然道:“云丫头,姐夫交给你一个任务,想想法子,让可卿与你们关系相处融洽一些,就当是帮姐夫的忙。” 湘云闻言嘴角儿扬起,亮晶晶的双眸微眯起来,俏声道:“我可以帮姐夫,只是要向姐夫讨一个赏。” 水溶倒是无所谓,毕竟原著中湘云就是豪爽的性子,想学骑马肆意奔腾也属常事,于是开口道:“母亲,咱们王府是武勋起家,云丫头想学骑马也无妨,孩儿去弄几匹温顺的小马驹来,出不得事。” 北静太妃见水溶发了声,觉得也在理,只是也不好应下,于是对着水溶啐骂了一句,道:“你就宠着云丫头吧。” 湘云闻言眸光瞧向北静太妃,见其笑着轻轻颌首,于是应声道:“好啊,那下回我去寻秦姐姐顽,秦姐姐那天仙般的样貌,我早就想与其相交了。” 北静王府重掌中军都督府,这可是大事,眼下水溶第一天上任,可不得上心,别让那些人觉着自家乖儿性子宽善,便觉着好欺负。 湘云闻言眼神一亮,觉着小胳膊,清声道:“姐夫,我想学骑马?” 王府里面,可卿除却做些针线活儿,其他的就是读读女诫之类,再要不然就是研磨一些杂书,也是闲人一人。
中军都督府原就是北静王府节制,眼下水溶接任,顺理成章,他又不是从外空降的,哪个人敢阳奉阴违的。 当然,水溶也不会瞎来,以湘云的年岁,弄几匹温顺的小马驹让她过过瘾也就罢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北静太妃忍俊不禁起来,笑骂道:“你个精灵的丫头,事儿还没办呢就讨起赏来。” 只是她来的时日不长,对于秦姐姐不甚了解,瞧着她甚少言语的,就觉着不是好亲近之人,故而也就没有去打扰。 湘云闻言面露失落之情,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知道她可以活泼,但是不能无理取闹,恃宠而骄的,她可不会去干。 默然片刻,水溶笑着应道:“好,姐夫旁的本事没有,骑马技术一流。”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那怎么不去寻你秦姐姐。” “对了,今儿个去中军都督府怎么样了?”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湘云此言有理,府里的人都是有事情做,而北静太妃这年岁吗.容易倦怠,倒是湘云显得无所事事的。 这满身的可卿味,也不知道避讳着些。 水溶闻言笑了笑,这湘云啊,还知道顺杆往上爬。 自打住进王府里,一切吃穿用嚼都安排的妥当,干娘、姐夫又都纵着她,大姐姐、三姐姐也是对她好,这让湘云感觉到无比的欢乐,哪里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湘云听见能骑马儿,兴奋之情跃然于脸上,近前拉着水溶的胳膊蹭了起来,撒娇道:“姐夫,你正好,那姐夫就好人做到底,教我骑马可好。” 北静太妃自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听水溶一切顺利,心中也就安然。 现在啊,担心受怕的是他们才对。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低声道:“你秦姐姐是个外冷内热之人,甚好亲近,若是不信,不妨问问母亲。” 对于今日之事,水溶倒也不担心,中军都督府内有不少官吏,总有明白之人,哪边的树荫大,他们也都不瞎,现在水溶只需高坐钓鱼台,等着下面的人检举揭发即可。 素来对湘云宠溺的北静太妃听后,好看的秀眉不由的皱了皱,拉着湘云的手儿,语气平和道:“云丫头,你还小,怎能去学骑马,而且那是爷们的事儿,你可不要去胡闹,万一伤着可就不好了。” 两个闲人凑在一块,这不正是好事,而且湘云素来活泼,亦能带动可卿与元春、探春之间的关系,一举两得。 湘云听后蹙了蹙眉,贝齿轻咬着唇边,神色有些为难道:“姐夫,我瞧着秦姐姐似乎是不好亲近之人,我去扰秦姐姐会不会不好啊!” 只是 湘云素来爽利,心直口快的,面对亲善的北静太妃以及水溶也不会藏着小心思,于是清声道:“就是府里的人少了些,大姐姐和三姐姐要忙于府里的账目,干娘这儿也不好一直打扰,姐夫你要忙外面的事儿,有时候也闲着无趣呢!” 水溶倒是不在意,他心里明白,即便水溶不答应,湘云也会帮忙,于是笑着说道:“说罢,什么赏。” 湘云闻言,小脸蛋儿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俏声道:“府里的人都好,我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虽说水溶不是行伍出身,但是马术还是颇有心得,左右就是一匹马儿,跨上去勒着就成,不听话就拿鞭子抽。 湘云闻言更是高兴,只是拉着水溶的胳膊,只见一片冰凉,不由的开口道:“姐夫,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轻轻捻了捻,似乎有些软腻,不由的,湘云鬼使神差的凑上前嗅了嗅,顿时脸色一变,捂着琼鼻啐道:“什么味,怪怪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朝会 乾清宫。 永康帝传旨进行朝会议事,内阁、六部、詹事科道、通政司、五军都督府大部分皆然在此。 所谓朝会,实际上是大臣和天子进行交流的渠道,像是类似开会的一样。 大乾朝规制,官员们不用每天上早朝,朝会一般是十日一朝,特殊时期的时候五天左右,但是作为天子,每天都要见一些军机大臣,一起商谈国事。 而且若是朝会,会有相关的礼仪规范君臣的行止,这就是常朝仪,朝中一品官站在殿内,二品官站在殿门口外面,三品官在更外面,三品以下的没有资格。 一般而言,若大臣向皇帝奏事,根据需要或一人独自奏对,或多人奏对,不过若是有重大事项要扩大范围商讨时,则会传旨召见,而眼下便是如此。 水溶作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此时也在殿内,其一袭银色白龙蟒袍,腰系玉带,好生一副气派,引得众人侧目,窃窃私语起来。 “北静郡王未及弱冠便掌一府,可见陛下的器重之意,只是可惜了。”一侧,兵部尚书李玮低声说道。 所谓二十及弱冠,以水溶目前的年岁,确实差了些,而且年岁尚轻便掌中军都督府,实属罕见,即便是这些重臣亦是感慨。 头发灰白,颌下蓄着白须的老者,其乃是内阁首辅严自成,他明白兵部尚书的意思,需知自陛下登基以来便冷落武勋一脉,朝堂隐隐有以文制武的态势,按照他们的设想,这中军都督府的权责应当会由兵部兼管,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归于北静王府。 在众人眼中,海宁侯不过就是犯了些生活作风的问题,就算是惩治,也不需要召集这么多朝中大臣,眼下来看,其中似乎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水溶沉吟一声,微笑道:“是为了海宁侯的事情。” 既然同属武勋,水溶觉着也没有必要隐瞒,毕竟等永康帝到来,他们也就知晓了,此时提前告知,一来表达善意,二来就是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听见水溶的言语,一旁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四十出头,是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现任后军都督府右都督陈瑞文,其诧异道:“王爷,那海宁侯不就是争风吃醋而已,何至于兴师动众的。” 水溶环视一圈,这些人都是武勋一脉的中坚,他有又不打算做孤臣,目光微动,意有所指的提醒道:“海宁侯为了赎一个花魁花费十万两,诸位可知这十万两从何而来?” 此时并非朝会,可永康帝召见了这么多大臣,显然是有要事,可具体是何事他们也不知晓,故而想着询问水溶,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南安郡王神色闪烁,刚想询问清楚些,只听殿外传来内侍的喝声,让南安郡王询问的话咽了下去。 不大一会,永康帝一席杏黄明袍,龙行虎步的从侧门而入,径直坐于那金座之上,众人躬身见礼。 武勋们虽然得到水溶的提醒,但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之人,出列禀道:“陛下,据臣所知,海宁侯是为其赎身,并未宿娼,也就是与人争风吃醋罢了,还望陛下明鉴。”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其中有为海宁侯如此壮举的错愕,亦有聪明人猜测到此举背后的意义。
水溶闻言目光看向南安郡王,其言世侄,也就是说在着重表明两府之间世交的关系,至于说什么初掌之类的话语,无非就是觉着他年轻浅薄,难以处理一府之事。 武勋一侧中也不显安静,挨着水溶身旁的一人,其三十出头,五官方正,颌下蓄着短须,同样穿着蟒袍,正是南安郡王,现节制后军都督府。 众人见首辅发话,皆是默然不语,只是自古以外文武对立,好不容易这些桀骜不驯的武勋被打压下去,眼下又有复兴之意,其心中是何想法,那就不得而知。 永康帝端坐于宝座之上,锐利的双眸扫视众臣,淡然道:“诸位爱卿,此番召见你们是为了海宁侯一事,诸位有何看法。” 随着兵部尚书表态,言官们一一响应,那康慨陈词,就是要严惩不贷。 水溶闻言眉头微动,他到是对出声之人略感兴趣,正如其所言,严格意义上来说海宁侯并没有“宿娼”,因为他是给人赎身,简而言之可以说是纳妾,这就是所谓量变引发质变,就如同前世会所与小三,同一性质,花钱少是犯罪,花钱多的就只是作风问题而已,并未触及刑法。 南安郡王面庞和善,看着水溶和声道:“世侄,你初掌中军都督府,若是遇见什么难处尽管言语。” 顿了顿,南安郡王低声问道:“世侄,不知陛下召见吾等有何要事,你可收到些什么消息。” 面对所谓的好意,水溶也不做多想,笑着应道:“那就有劳世叔了。” 文官见永康帝这般阵势只是问责海宁侯,心下皆是错愕,不过既然天子询问,刑部尚书责无旁贷,心中思忖片刻,出列躬身道:“陛下,依大乾律:“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海宁侯知法犯法,闹得满城皆知,理应严惩。” 此时殿内安静下来,众人自觉的按着品阶站好恭候,不再多作言语,水溶与南安郡王虽都是郡王爵位,但水溶身份特殊,故而站在首位。 南安郡王见水溶性格谦和,面容带着笑意,武勋一脉同气连枝,自然在朝堂抱团取暖,而且眼下水溶受天子器重,这对于武勋来说是好事。 水溶目光看向那群情汹汹的一幕,眉头不由的一挑,这文武之间的敌对关系比他想的还要严重,细想一番,又觉得理所应当,大乾朝是高祖带领武将打下的天下,开国之初,武将的地位很高,眼下开国近百年,文臣的地位一步步上升,两者的冲突也就愈发明显了,这打压武勋,那些文官们怎会不乐意。 事已成舟,多言无益,何况这北静王爷身份特殊,即便以不足弱冠之龄而掌一府,也容不得置喙。 沉吟一声,严首辅低声道:“这是陛下之意,尔等切莫多言。” 能明白这点,此人有些能耐。 永康帝面色铁青,冷声道:“好一个争风吃醋,尔等可知海宁侯为其赎身所花十万两皆是贪墨军饷而来。” 武勋闻言脸色一变,他们明白永康帝既然说出此事,手中定然是有证据,此时也知晓为何永康帝会因海宁侯一事大张旗鼓,皆然不语起来。 倒是文官一方,其目光微亮,作为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贪墨,其下定然逃脱不了罪责,或可趁此继续打压。 第一百四十二章势力洗牌 殿内一片肃然,刑部尚书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应当彻查此事。” 一旦彻查,涉及贪污的事情,便需三司介入。 永康帝垂眸看了一眼刑部尚书,淡然道:“李爱卿,此事北静王已然查清,中军都督府内贪污之风盛行,上至右都督,下至经历司皆然有份,去年户部所拨军饷有近三成被其贪墨,这群贪赃枉法之徒,斯是该杀。”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正如永康帝所言,中军都督府的事情他已然查清,上回在都督府内下达最后通牒,其下有不少人看出势头不对,检举揭发。 这一点不出水溶所料,毕竟北静王府虽然三年未曾掌权,但说到底还都是北静王府的旧部,背靠大树好乘凉,上前巴结的自然不在少数,若不是北静王府的名头,也不会从者如云。 其中更有管理账簿之人,上面记载了各人所贪,这就让水溶省了不少功夫,由此可见北静王府的影响力。 众人的目光皆然看向水溶,尤其是南安郡王等人,没想到居然是水溶办的事儿,事先也不打一声招呼。 首辅严自成沉吟一声,躬身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永康帝闻言并未回答,其目光看向水溶,询问道:“北静王,你现在是中军都督府的堂官,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水溶朗声回道:“陛下,臣以为,海宁侯等人枉顾圣恩,理应革职查办,绝不姑息。” 对于海宁侯等人,水溶不会怜悯,这摊上贪污的名声,不光是要革他们的职位,还有牢狱之灾,更甚者难保性命。 而且你当永康帝为什么要询问水溶意见,那是因为永康帝本来就不打算姑息,只是事关武勋,事情还不小,故而需要作为武勋的水溶来表态,这样一来,事情就不会波及永康帝。 果不其然,永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海宁侯枉顾圣恩,拟旨,褫夺海宁侯所袭爵位,交部议处。” 褫夺爵位,这无异于废了海宁侯府,而且还交部议处,其自身难保已,恐怕海宁侯到死都不会想到,仅仅是为花魁赎身,整个海宁府都赔了进去。 南安郡王等人沉默不语,虽同为武勋,但这是中军都督府的事情,眼下水溶都不吭声,众人自然也不好多言,毕竟他们也都知道一些内幕,这站错了队伍,就得受罚。 默然片刻,众人皆然领旨。 永康帝抬眸看了一眼水溶,继续道:“都督同知郑先、都督佥事吴同亦是主犯,交由刑部论罪,至于都督府内其余众人,北静王,此事朕就全权交由你负责,务必严惩不贷。” 水溶闻言沉声应下,都督府内有断事司,本就是主官邢狱,事情交由他处置,那些检举揭发之人自然不会有事,至于其他人,那就那儿凉快就往那儿待,路是他们自个挑的,怪不得旁人。 眼下事情已有定论,永康帝沉吟一声,清声道:“中军都督府内,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皆然下狱,其职位空缺,诸位有何举荐。” 这些官职都是武将高层,在朝会上询问众人意见合情合理。 此时水溶心中一动,近前禀道:“陛下,臣斗胆向陛下举荐,京营都督冯清恪尽职守,可由他任右都督职,镇国公府的牛继宗,理国公府柳芳武艺娴熟,可担任都督同知、都督佥事一职。” 永康帝抬眸瞧了一眼水溶,并未多言,沉声道:“准。” 水溶闻言心中安然,这是陛下允准之事,木已成舟,兵部那边也无话可说,这中军都督府也是被肃清了,往后慢慢梳理即可。
顿了顿,永康帝双眸凛冽的望向武勋一方,尤其是在南安郡王身上停留片刻,厉声道:“北静王,朕不希望再出现贪污之事,如有再犯,朕决不轻饶,” 神京东城,五城兵马司,东城衙门。 朝会罢,水溶便行至此处,此时他端坐于衙门内,目光瞧着下方恭敬侍立的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笑着说道:“裘良,不必拘束,坐下吧。” 这裘良当初缴纳户部欠银便响应号召,海宁侯一事也帮忙出了力,对于他,水溶自然和善。 裘良见王爷和善,心下一喜,应了一声,撅着半边屁股坐在交椅上,静候吩咐。 水溶见状倒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本王初掌中军都督府,眼下事务繁忙,人手欠缺,你若是不嫌弃,那就来都督府内任职。” 这裘良办事也算是尽心,既然如此,水溶也不会亏待了,正好都督府重新洗牌,也就是分果实的时候,这让裘良进都督府办差,顺带展示水溶仁义,让人知晓北静王府不会亏待跟随之人。 毕竟紧靠所谓的旧部,其关系并不牢靠,最牢靠的便是利益同盟了。 裘良闻言神色一喜,他虽是兵马司指挥,但也不过是正六品,相对于其侯府的出身,已然是没落了,眼下王爷邀他进都督府,且不说品级如何,这进了中枢,意义也就不同。 于是裘良起身应道:“属下听从王爷号令。” 水溶闻言笑了笑,也没有多言,且不说裘良等人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但“去枝留干”的让他很好的筛选了一遍,起码眼下是可信的。 现在这兵马司指挥的职位空缺,这也需补上,毕竟兵马司是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其下有兵。 在京城地面上,天子对于兵权甚为看重,而能调兵维护京畿安全的少之又少,兵马司虽是杂兵,但那也是兵,只是其受巡城御史的监督,素日里并无作用,但说不准关键时刻有大用。 秉持着谨慎的水溶也不打算将位置拱手相让,而且兵马司指挥的品级虽不高,但对于那些闲置的武勋来说也是职位,亦可用来安定人心。 不过此事不急,将裘良的事情安排好,水溶开口道:“裘良,那薛蟠可还好。” 水溶此番来五城兵马司并不是为了裘良,若仅仅只是提拔于他,召见便是,犯不着特意来一趟,他来此的目的便是薛蟠,毕竟他答应过宝钗,眼下海宁侯的事情落下帷幕,这薛蟠也该出狱了。 裘良闻言应声道:“王爷,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对于薛公子并未优待,一切按照普通凡人对待,眼下还在大牢。” 对于薛蟠,裘良知其身份,算起来也是与王爷沾亲带故的,本来打算好生款待,只是王爷吩咐下来了,他当然听王爷的。 水溶倒也不在意,这薛蟠就是要吃苦头才能长记性,随即吩咐将人带来。 不多时,薛蟠被带了上来,原先关进顺天府牢狱时还有冯紫英送衣服,眼下薛家母女得了水溶的承诺,心里虽担心,可并未有任何举动,这也就导致薛蟠的窘境。 此时薛蟠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裳,也早已看不出先前的奢华,仿若叫花子一般。 薛蟠瞧见水溶,那黯淡的双眸陡然点起的明亮火光,滑跪而行,抱着水溶的大腿,嚎啕大哭道:“王爷,快救我出去吧,我的天爷啊,实在受不了了,快救我出去吧,我的亲爹哎……” 第一百四十三章宝钗:姐夫不是那般人 荣国公府,梨香院。 厢房之中。 薛姨妈愁容满面的坐在床榻之上,眉眼间透着忧虑,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一旁的宝钗见状,丰润的脸蛋儿上显的无奈,自从哥哥因争风吃醋被拿进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薛姨妈就没有安过神。 抿了抿樱唇,宝钗劝慰道:“妈,王爷那儿不是应了咱们,哥哥那儿不会有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薛姨妈自然也知晓王爷应了下来,只是.叹了叹,薛姨妈忧心道:“可是这都几天了,你兄长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怎能不担心呢……” 宝钗闻言玉容微顿,莹润的杏眸中透着无奈,紧紧抿着樱唇,轻叹一声道:“妈,你也不想想,兄长那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就算是把兄长带回来,也得缓缓,要不然也交待不过去。” 堂而皇之的将一位侯爷打了一顿,与下与上都需有个交待,岂能随心而为,薛姨妈这是关心则乱。 薛姨妈心中却不这般想,皱了皱眉,道:“乖囡,你素来是体谅人难处的,只是王爷若有心,你兄长早就回来了,咱们薛家与王府虽沾亲带故的,可终究是隔着。” 以北静王府的权势,别说事关侯爷,就是国公也不妨事,何至于拖拖拉拉的,在她看来,许是不尽心力罢了。 鸳鸯笑回道:“老太太,还有哪个王爷,自然是咱们的姑爷了。” 正此时,丫鬟同贵喜形于色的走了进来,道:“太太,姑娘,北静王爷带着大爷回来了。” 宝玉瞧了半响,苦着一张银月脸道:“三妹妹和云妹妹都在王府,眼下就咱们几个,还真是有些无趣哩。” 虽与姐夫仅仅见过几回,可从素日里的为人来看,姐夫断不是个轻贱于人的,旁的不说,三丫头那儿便是明证,她心里既然认准了,那就不会出错。 迎春虽少言寡语的,但也不是不出声儿,落了一子后,轻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三丫头和云丫头不在,确实沉闷了些。” 说着,薛姨妈掩面而泣起来。 贾母闻言怔了怔,寻问道:“哪个王爷?” 宝钗闻言,丰泽脸蛋儿上布满愁郁之色,自家兄长虽然诨闹,可妈内心里却是宠溺疼爱到了骨子,于是近前劝慰道:“妈,哥哥那儿不会有事的,等过段时日就回来了,你不要伤心了。” 薛姨妈是想着尽快让薛蟠回来,可心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忧,若真拿自家乖女当粉头取乐,皮凭借着北静王妃是宝丫头表妹的身份,眼下还有补救的机会,若是日后宝丫头有失,那就悔之晚矣。 又是王爷又是姑爷的,不需多想,只能是北静王爷了。 黛玉闻言抿嘴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迎春所言非虚,探春性格开朗,容易打开话匣子,湘云就不必说,话儿最多的便是她,以往还不觉得有什么,眼下缺了她们两人,确实少了热闹,姊妹间的话都少了许多。 贾母坐在罗汉床上,王夫人、凤姐儿以及李纨在旁服侍着,陪老人家解解闷。 不多时,水溶带着薛蟠走了进来,瞧见薛蟠蓬头垢面的模样,薛姨妈大惊失色,忙道:“这是怎么了.” 荣庆堂。 黛玉闻言,侧着秋水般的明眸瞥了一眼宝玉,嘲笑道:“好蠢的东西,人家有自个的事,你去了,说不得别人还不乐意。”
宝钗闻言轻挑着秀眉,玉容正色道:“姐夫不是那般人。” 一听这话,薛姨妈顿时振奋起来,一旁的宝钗目光盈盈,王爷当真把兄长带来了,她就知道姐夫不会拿她当粉头取乐。 宝玉见迎春认同他的话,笑了笑,转而建议道:“说起来,宝姐姐也不知怎的,最近也没怎么来寻咱们顽了,要不然咱们去寻宝姐姐去。” 宝玉闻言蹙了蹙眉,宝姐姐怎会不乐意他去寻呢! 正此时,鸳鸯走进堂内,近前禀道:“老太太,赖总管过来了,说是王爷来府上了。” 屏风之后,黛玉与迎春下棋,宝玉以及惜春则是在旁观看,与往日相比,多了些静谧,少了些热闹。 一席藕荷色、绣梅花对襟罗裙的黛玉抬着莹润如水的柳眸白了宝玉一眼,纤纤玉手捏着云石,轻落一子,没好气的说道:“咱们都是嘴拙的,解不了你的闷,你要是待着无趣,自个顽去。” 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见宝钗犹豫下来,薛姨妈开口道:“女儿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王爷那儿虽说对你有意,可到底有几分重咱们也不晓得,咱们薛家祖上虽是紫薇舍人,可现在是皇商,在别人眼中也就是商贾一类,王爷是皇亲贵胄,贵不可言,以皇室的作派,说不得是拿女儿你做粉头取乐而已。” 女婿来了,作为丈母娘的岂能不好生招待,此时王夫人坐直了身子,追问道:“王爷现在何处?” “妈。”宝钗闻言面色倏变,急唤了一声,王爷帮她们是情分,不帮是本份,怎么还能埋怨起来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大家落个干净。 听见需要过段时日,薛姨妈神情一顿,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只见其双眸微转,开口道:“乖女儿,要不然咱们再去趟王府求求王爷,好让你兄长早些回来。” 宝玉被黛玉挤兑,摸着脑袋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宝钗,黛玉甚是关注,别以为在王府之时,她没注意到姐夫与宝丫头两人间的私语,而且近段时间宝丫头颇有异样,府里一些金啊玉啊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眼下宝丫头似乎是有意避讳宝玉,种种现象统合在一起,女儿家的直觉告诉她,里面绝对有着猫腻。 宝钗闻言愣了愣,才隔了几天就又去麻烦王爷,这不是催着人吗,只是想着自家哥哥的事情,粉嫩的樱唇阖动了一下,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薛姨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讪讪一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那不省事的兄长,你们老子去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蟠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鸳鸯见贾母并无不悦之色,笑着回道:“太太,王爷带着薛家大爷来了,现在梨香院那儿,王爷把薛大爷送回去后,会来拜见政老爷,说是有事相商。” 贾母闻言恍然道:“原来是蟠哥儿的事情,也好,派人通知政儿,让他候着王爷。” 薛蟠与海宁侯争风吃醋的事儿,贾母等人亦是知晓,眼下看来,是王爷念在亲戚的份上把人捞了出来。 王夫人此时倒不在意这些,反而是在意女婿和岳父之间要相商的事情,记得先前就说过提拔老爷的事情,虽是个正五品,但既是女婿举荐,往后定然会有所安排,眼下女婿亲至,莫不是就是为了此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宝钗:这就是定情信物吧 厢房内,宝钗娇躯半酥,檀气微微,玉颊涨的彤红,那莹润的杏眸盈盈蕴着雾气,粉色印花的裙裳已显凌乱。 此时的少女芳心大乱,姐夫亲她也就罢了,怎得还.这是与姐夫有了肌肤之亲。 水溶垂眸看向娇羞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宝钗素来端庄周到,是典型的闺阁女子,其能由着他品尝,显然是深陷其中。 瞧着宝钗素手轻颤的系着粉色印花裙裳的排扣,笨拙的系了几回都系不上,轻笑一声,温声道:“宝妹妹,姐夫来帮你。” 对于宝钗,眼下并不是能将其收入王府的时机,浅尝为止即可,这在梨香院的,人多眼杂,还是要避讳一二,他倒是无所谓了,就怕是宝钗难做。 宝钗闻言,垂着螓首也不说话,这手儿都伸过来了,她又能说什么,只是杏眸瞧着这修长、灵巧的手儿,芳心微颤,刚刚都伸了进来了,不会又 水溶系着排扣,鼻翼微微一动,甜腻的芬芳复又接踵而来,这股不同寻常的异香,应该就是那神药“冷香丸”了。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问道:“妹妹用的是什么香,异香异气的。” 宝钗闻言,丰泽的脸蛋儿略显红润,先前她也注意到了,姐夫很喜欢这股子味儿,都凑上来闻了,那股子温热的气息,脖颈痒痒的。 抿了抿唇,宝钗轻声道:“我不大爱用香,这应是冷香丸的香味。”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果真是冷香丸,且不说药性如何,这股子香味确实好闻,任凭水溶是在花中游龙之人,也寻不出第二个来。 宝钗见水溶沉默不语,以为是对冷香丸感兴趣,于是开口解释道:“姐夫,我自小藏着热毒,这冷香丸一个癞头和尚给了个仙方,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 我自小便是吃着这药丸,所以身上就带着” 说着,宝钗声音愈发低了下来。 水溶闻言了然,这自小便吃着,身上带着这股子味儿也属正常,说起来,这“冷香丸”的味儿也算是宝钗的体香了。 只是听着宝钗说那冷香丸的配料,水溶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这异香确实好闻,只是也太繁琐了一些,似乎有些子“矫情”味儿。 顿了顿,水溶开口道:“妹妹这“冷香丸”十分难得,既是自小便吃着,现在带着的药丸可还充足,如是缺了,我让人再多配一些药来备着。” “冷香丸”的配方过于繁琐,即便薛家富甲,常备下来也破费周折,既然眼下宝钗是他的人,自然是要关心一二。 宝钗闻言,芳心不由的一暖,莹润的杏眸盈盈地看向少年,她认准的情郎,果真没错。 沉吟一声,宝钗轻声道:“我这儿还有,等吃完这些,那边也就送过来了,倒不需麻烦姐夫。” 水溶闻言呵呵一笑,这便宜都沾了,哪有什么麻烦可言,不过水溶也没有多言,说到底宝钗不过是热毒,以他来看,无非就是体内火气过旺,就如水溶的阳气过盛一般,等日后将宝钗接进王府,他在好好为其调理,想必也就通透了。
系好排扣后,水溶将丽人揽在怀中,温声道:“宝妹妹,眼下时机未到,等过段时日,我再来接你进王府。” 这便宜都沾了,自然需得给与承诺,而且宝钗之丰润,其人不可斗量,若是细心引导,定然与元春并肩,这等丰润娴雅的丽人,岂能拒绝。 宝钗闻言,眉眼间带着一些羞喜,抬着莹润如水的杏眸,秋波盈盈地看向少年,柔声道:“妹妹晓得姐夫这是为我好,姐夫能有这心,妹妹已然知足,我不急的。” 水溶轻轻颌首,他刚成亲不久,不宜纳妾,而且宝钗还是元春的姨表妹,这要是接进了王府,传了出去,旁人说起了闲话,倒让元春难做。 宝钗恭顺体谅,能知旁人的难处,倒是省心许多。 瞧着少女乖巧懂事的,水溶伸手摸向怀中,笑着说道:“宝妹妹,我给你带了串香珠,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宝钗闻言心中窃喜,姐夫给她带了礼物,可见是心里有她的,娇艳的玉容愈显妍丽,眸光盈盈地看着少年,柔声道:“姐夫不用费心,我原也不爱带这些。” 水溶心中了然,宝钗虽然出身商人家庭,家资巨富,但是崇尚节俭,并没有穿着华丽的衣裳,戴着满头珠翠。 原著中明言宝钗不爱花儿、粉儿,不喜欢装饰品,不但身无佩饰,其居室也如“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她还在诗中以“淡极始知花更艳”来表明自己以天然质朴为美。 就眼下宝钗的装束,衣着半新不旧,从头至脚都没有那些富丽闲妆,富贵些的也就是衔上了金锁的项圈。 这是一个居家是宜的女儿。 只是这也麻烦,那也不要费心,让水溶有种白嫖的感觉,需知他可不是这等没品之人,于是拿出香珠,温声道:“妹妹清新脱俗,俗物自然是不相和,不过这是红麝香珠,有驱除蚊虫、祛避暑气的效用,知晓妹妹怯热,我特意寻来的。” 宝钗之娇艳,并不需佩饰来装扮,天然质朴的美才更为动人心弦,那些个花儿、粉儿反倒会遮掩住其天然的艳丽,俗套了不少,或许这也是宝钗不怎么爱打扮的缘由。 红麝香珠是水溶偶然在王府库房里面寻得,宝钗配红麝香珠正合适,于是便带来送给宝钗。 宝钗闻言,玉颊上稍稍消褪的红润再度浮了上来,姐夫这是在夸她哩,而且这香珠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姐夫怎知她怯热,记得初见之时,她曾与姐夫说过自个藏着热毒的事儿,莫非那时姐夫就记着? 抿了抿粉嫩的樱唇,宝钗轻声应道:“姐夫有心了。” 水溶笑了笑,温声道:“宝妹妹,我替你戴上。” “嗯。”宝钗轻声应着,抬着雪白的藕臂,方便少年为其配戴香珠。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伸手捉着少女的纤纤玉手,手中捏着红麝香珠,帮其带在雪白的藕臂之上,颜色艳泽的香珠似乎透进肌肤里,更添丰泽,不由地,水溶夸赞道:“妹妹戴着真好看哩。” 宝钗闻言,娇艳的玉容愈显妍丽,眸光盈盈地看着玉腕处的红麝香珠,这就是定情信物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水溶:何至于哄一个寡妇 荣禧堂,正厅。 自梨香院而出,水溶轻车熟路的行至荣禧堂,此时水溶坐于首位,与岳父寒暄起来。 片刻后,贾政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子,介绍道:“王爷,这位是我上回与您举荐的傅试。” 傅试见贾政引荐起来,心中澎湃,忙恭敬道:“见过王爷。” 水溶目光打量着傅试,其面容倒是端正,沉吟一声,清声道:“岳父的眼光本王自是相信,既然你对大乾律颇为精通,那你就做都督府的提控案牍,协助岳父处理邢狱。” 傅试闻言双眸湛亮,提控案牍虽是不入流的官吏,可在他看来,这是腾飞之路,于是忙应承下来。 水溶对此并不多言,目光转而看向抚着颌须的贾政,开口道:“岳父,中军都督府内的事情可有耳闻?” 这个便宜岳父虽是闲官,但中军都督府贪污这么大的事情,即便刚发生不久,以国公府的权势,想必第一时间便知晓了此事,不至于稀里糊涂的吧! 贾政闻言神情一顿,蹙了蹙眉,心中思索一番,清声道:“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海宁侯与人争风吃醋的事情,我倒是有所耳闻。” 好吧,是水溶自作多情了,贾家最后稀里糊涂的被抄家,那还真是不冤。 且不由水溶心中如何吐槽,还是将今日朝会一事告知了贾政,顿时让贾政与傅试神情一顿,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严重至此。 沉吟一声,水溶复又看向傅试,叮嘱道:“傅试,你在岳父身旁好生帮衬,差事办的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水溶轻轻颌首,旋即也不在多言,起身道:“岳父,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劳烦岳父与岳母言及一声,待本王下回再拜见岳母,还请岳母不要怪罪。” 水溶此番来荣国公府,并不是单纯的将薛蟠送回,这一来与宝妹妹亲近一二,二来便是为了正事,眼下都督府内整顿在即,断事官不可或缺,让贾政提马上任,对于他来说也能趁此树立威信,这也是水溶对岳父的照顾了。 眼前之人虽是下属,但同样也是岳父,水溶自然不能用命令的口气。 贾政闻言应了一声,看着水溶的神情是越发的满意,女婿情性谦和,对于他们这岳父岳母的都极有礼仪,让人心中不由畅然。 而且由此来看,他们的女儿在王府也极受王爷重视,若不如此,王爷也不会礼遇。 沉吟一声,水溶笑着说道:“珠嫂子,兰哥儿很是乖巧,勤勉学业,并无不妥之处。” 水溶闻言抬眸看了贾政一眼,心中思忖片刻,轻声道:“正值多事之秋,要劳烦岳父多操劳了。” 念及此处,水溶颔首道:“也好,珠嫂子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兰哥儿?” 水溶抬眸看了一眼透着希冀的玉容,心中微微一顿,倒不是有什么异心,而是这青春守寡的丽人的寄望在儿子身上,而此时他却剥夺而去 不过水溶也没打算让贾兰回贾府念书,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在王府读书的好处,李纨自个也明了,当初也是她自个同意的,要是水溶把贾兰送回贾府,说不得人家还多想了去。 贾政此时也明白过来,心中跃跃欲试,应声道:“下官明白。” 刚出荣禧堂,水溶便瞧见廊道上踱步的倩影,那清雅端庄身形,正是俏寡妇李纨。 见此情形,水溶不由的挑了挑眉,他这是在做好事,弄得反而是他的不是了? 轻叹一声,水溶开口道:“等过段时日我来王府的话就把兰哥儿带来,到时珠嫂子亲自与他说吧。” 水溶倒也没在意,在贾政以及傅试的相送下踏出荣禧堂。
点了点头,水溶清声道:“没错,此番前来,正是请岳父上任,都督府内大部人员涉嫌贪污,岳父上任后要秉公处置,绝不能姑息养奸。” 说着,李纨的声音低吟起来,如泣如诉的。 李纨见水溶举步而来,忙迎了上去,仪态端庄的见礼道:“拜见王爷。” 此时傅试亦是干劲满满,应声道:“王爷放心,在下定然竭心办差。”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岳父不必相送了。” 李纨闻言神情一顿,抿了抿粉唇,抬着晶莹的柳眸看向水溶,轻声道:“倒也没什么,就让兰哥儿多注意些,切莫熬坏了身子。” 贾政也瞧见了李纨,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应了一声,旋即与傅试离开,打算好好商议一番。 对待傅试这等下属,那就是以利诱之,这便宜岳父虽有可取之处,但缺点也是极为明显,空有一腔热血,往往也能坏事,这傅试目前看来是心里有数之人,有他在贾政身旁,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珠嫂子这是有什么事儿?” 水溶见状不再多言,这贾政虽然迂腐,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起码这态度可以。 水溶闻言看了一眼傅试,且不说傅试为人品性如何,起码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比起自家那个迂腐的岳父要好上不少,让其在身旁帮衬,倒也是好事。 水溶目光看着眼前的丽人,仪静体闲,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贾政闻言一脸正色,他可早就想做些正事,眼下既然出任,自然干劲满满,拱手道:“王爷,此乃下官的本份,何谈操劳。” 李纨听见自家儿子一切安好,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了下来,默然片刻,李纨清声道:“王爷,我这儿给兰哥儿准备了些换洗的衣裳,能否劳烦王爷带去给他。” 李纨闻言,双眸闪过亮光,弯弯柳眉微微颤动,娇俏的玉容添了几分红润,惊喜道:“王爷此话当真,莫要哄我。” 傅试闻言,心中不禁欣然,他之所以愿意做这不入流的提控案牍,就是因为贾政是王爷的岳父,王爷定然时刻关注,眼下看来,他果然没有下错注。 果不其然,眼前的花信妇人就是为其儿子而来,贾政显然也是猜到一二,故而才没有多言。 这俏寡妇在廊道上徘徊,显然的等候许久,他又与李纨没个干系,犯不着如此,思来想去的,也就是有关贾兰的事儿了。 贾环与贾兰两人在王府读书,水溶虽甚少关注,不过也不是一问三不知,这贾环没了赵姨娘的撺掇,性子倒是定了一些,而贾兰本就是个乖巧懂事的,自律性很强,不需水溶督促,有时候他还会劝贾兰放松片刻,不至于绷的太紧。 李纨闻言,弯弯柳眉下藏着些许忧愁,轻声道:“王爷,我家兰儿可还好?” 傅试心中一动,这王爷既然主动言及此事,想必是另有安排,计较片刻,小心道:“王爷,可是要政公上任掌断事官一职?” 事情既然办完了,水溶也不想多待,府里的那些娘们也没必要非得去见。 瞧着眼前丽人希冀的玉容,水溶心中略有些异样,他堂堂一个王爷,何至于哄一个寡妇,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这心如“槁木死灰“的未亡人,脸颊上有了颜色,显得青春许多。 李纨此时也注意到自个失态,心中缓了缓,盈盈福礼,旋即便让丫鬟素云把做好的新衣裳捧了上来,轻声道:“劳烦王爷了。” 水溶倒也没说什么,将衣服接了过来,目送款款离去的李纨。 第一百四十七章都知根底了 第147章都知根底了 北静王府,书房内。 香菱、贾环、贾兰三人各自坐在一方书案前,书案上笔墨纸砚俱全。 香菱是个爱读书的,得到水溶的允许,心思便在识字上,贾兰本就是自律之人,安然的静心浅读,至于贾环,其双眸转动,透着些许狡黠,心思不定起来,只是瞧着专心读书的两人,轻叹一声。 他们都不说,我说了岂不是不合群.于是乎又端着书儿默念起来。 有时候,氛围也能感染于人,何况在王府之中,贾环也没个去处,不一块念书也没什么可顽的。 不多时,探春走了进来,瞧见贾环静心读书的模样,心中不禁欣然,这个不省事的胞弟总算有副人样了,让他进王府念书果真不错。 几人瞧见探春,纷纷起身,三姐姐、三姑娘的的招呼起来。 探春玉容含笑,清声道:“瞧着你们读书辛苦,所以准备了一些果品。” 贾环闻言眼神一亮,小脚蹬的跳了下来,小跑至探春身前,伸手就要拿果盘里的果品,仅剩一尺之遥,一只洁白的手儿忽地打将下来,疼的贾环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探春粉嫩的小脸蛋儿浮上鲜艳的胭脂,眼睫轻颤,任由其引着前行。 贾环见没有他的事儿,心里顿时失落下来,不过想着有得顽,倒也不算坏事,便与贾兰一块离开。 探春闻言,粉嫩的玉颊上浮上一抹嫣红,什么咱们家的,怪羞人的,不过倒也没说错。 探春眸光看向香菱,眼前之人虽是个丫鬟,可这是姐夫身边的人,能让其与贾环、贾兰一并读书,可见姐夫的喜爱,瞧着香菱那品相,当真是有可卿姐姐的品格,妩媚多情的,怪道姐夫“爱屋及乌”,她要是个男儿身,说不得比姐夫还要上心哩。 水溶轻轻颌首,瞧着屋子的几人,尤其是那英眸盈盈的探春,这丫头清脆的声音,他在外都听的一清二楚,也不知声嘶力竭之时会是如何。 探春瞧贾环这不正形的模样,这才维持多长时间,又故态萌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是给你吃的,没让你没个规矩,还不给我坐回去读书。” 不多时,水溶举步而入,几人见水溶进得屋来,纷纷见礼。 探春英秀黛眉扬起,哼道:“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 实话实说,这贾环虽然不成器,不过目前看来倒也还好,偶尔顽劣的,也不是熊孩子那般的无法无天。 沉吟一声,水溶颔首道:“不错,环哥儿还是用心的。” 顿了顿,探春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环哥儿又不听话了。” 水溶闻言,目光看向耷拉着脑袋的贾环,笑着说道:“是妹妹对环哥儿太严格了。” 探春闻言努了努嘴,眸光冷厉的看着贾环,清声道:“姐夫,我哪有严格,瞧瞧兰哥儿,年岁比他小几岁,可性子却稳重许多,他还是个叔叔辈的,也不知哪个才是叔叔。” “谁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寡母之托,水溶自然没有忘记。 学业固然重要,然而劳逸结合,不可一味的读书,贾环倒是不担心,那贾兰可是个读书种子,可别到最后闹得个与其父亲一般的下场,那时,孀居的寡妇可不得要他的命。
探春瞧见贾环离开,英眉不由的挑了挑,若是以她的性子,哪里会让环哥儿偷懒,只是这是姐夫说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是哪个不听话的惹得咱们家三丫头生气了。” 听着探春横眉冷指的,水溶心中颇觉好笑,贾兰稳重持成的,怎能相提并论,这股子既视感,有些别人家孩子的意味,倒也是有趣。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好了,你们学习的也辛苦了,出去顽吧!” 然而水溶可没碰见那赵姨娘,就算碰见了,以赵姨娘的性格,怕也是没有准备。 随即水溶目光看向贾兰,开口道:“兰哥儿,今儿个我去了躺荣国公府,你母亲托我给你带几件换洗的衣裳来。” 水溶移步行至贾环桌案前,伸手拿起宣纸,纸上字体端正,并不是那等不堪入目,其实贾环身为公子哥儿,读书岂无长进之理,原著中有一段贾环作诗胜过宝玉,可知其还是有才情的,只是少年顽劣,加上身处的环境,品性长歪了。 水溶对此并不多言,倒是那贾环双眸带着希冀的眼神,这贾环本就是缺爱之人,眼见贾兰有母亲给他带换洗的衣裳,他心里何尝不期盼着。 所谓小树不修不直溜,眼下对于贾环,只需将其品性摆正,旁的也就不必过于强求。 精明的探春自然不会摆谱子,和气道:“香菱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脾性,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 贾环见状顿时心里委屈起来,眼前的少女是他的亲姐姐吗,这不禁让他心中怀疑。 贾兰闻言眼神一动,母亲托王爷给他带换洗的衣服来了,他也有段时日没见过母亲了。 听见屋外传来的一阵戏谑之声,探春芳心微颤,姐夫来了。 探春见贾环还敢顶嘴,当即杏目圆睁起来,正欲展现出姐姐的“威严”之时,香菱移步近前,轻声道:“三姑娘切莫生气,环三爷平日还是好的。” 贾环本欲说两句,只是瞧见探春那不怒自威的模样,顿时萎了下去,耷拉着脑袋嘀咕道:“不是准备给我们吃的,我拿一块都不行。” 水溶见状也不多言,移步近前,伸手挽着探春那藏在衣袖中的小手,温暖柔腻在掌心传递而来,引着其朝着大案而去。 贾环听后,心里顿时舒服了些,还是香菱姐姐好。 贾环见水溶夸赞,小嘴儿顿时咧了起来,小孩子心性的,言语间夸赞两句也就满足了。 不由地,贾环嘟囔道:““姐夫说了,咱们不能一味死读,偶尔也需要放松。” 水溶坐于大案后的黄花木交椅上,引着少女坐于怀中,轻盈的身姿,并未感到不适,反而是一股软香入怀。 瞧着英气使然的探春一副娇羞难耐的模样,水溶笑着打趣道:“三妹妹,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探春闻言愈显娇羞,那抹胭脂一直绵延至耳垂,芳心也不由的“砰砰”跳了起来,什么老夫老妻,她还没倒也不是,都知根底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探春:就这一回 第148章探春:就这一回 水溶揽着丽人,目光瞧着那“不怒自威”的英眉添上羞意,两种气质糅合,别具风味,不由地,水溶伸手轻抚着俊眼秀眉。 探春感受着那温暖的指尖在眉梢间徘徊,芳心羞涩难当,她也晓得,姐夫钟爱于此,要不然也不会迷她眼睛。 只是想起这事儿,探春那英媚微微立了起来,往后断不能再被如此作践 “三妹妹,近儿个在府里忙些什么?” 探春回过神来,凝眸看向眼前温煦的少年,芳心又不由的酥了下来,轻声回道:“东院那边不是要修缮了,大姐姐让我管着修缮的事儿,学学如何管事。” 水溶闻言心中微动,元春让探春管着这一摊子事儿,以探春精明强干的才能足以胜任,只是这管事的事儿,认真起来也是个得罪人的事儿,殊不知贾府凤姐儿管家,私下里落了多少埋怨。 元春此举,其中未免没有隐于幕后的打算,似乎有些子王夫人与凤姐儿的意味,或许这就是母女连心了。 不过水溶倒也没有多想,元春是宫里出来的人儿,有些子手段也是正常,况且元春并没有损害探春之意,眼下让探春管事,既能锻炼于她,亦能增添其在王府里的地位,一举三得。 在府里不管事儿,女儿家的也没什么正事可做,你去问问那凤姐儿,可愿将管事的事儿交出来? 水溶拉着少女的绵软小手,五指交叉起来,临摹着手掌的大小,温声道:“这些事儿你让下面的人盯着即可,也不需劳心劳力的,可别累着了。” 一旁侍立的侍书红着脸儿退了下去,给主子守门去。 家有贤妻,后宅安宁,眼下来看,元春还是极为称职,再加上能干的探春辅助,倒也不必担心府里的龌龊了。 细想一番,水溶又连连否决,眼下不合时宜的不好解释,需知这女儿家的敏感非同常人,说不准会被元春察觉到什么。 探春抬着英气的柳眸嗔了一眼,粉嫩的脸蛋儿滚烫如火,虽说没有人会闯进来,只是这也太胡闹了些吧,有心拒绝,可是瞧着眼前少年那期盼的眼神,芳心又酥了下来。 轻笑一声,水溶捏了捏那挺翘的琼鼻,笑道:“三妹妹精明强干,吾心甚慰,以后家里的事儿,全靠你与元春看顾。” 香菱闻言心中一顿,俏丽的脸蛋儿上红霞似火,怎得还唤起了她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溶提着一方锦帕擦了擦,目光看着那螓首埋在香菱的怀中探春,素来利落的三丫头羞涩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探春听着姐夫的关心之语,心头不由甜蜜起来,微微垂下螓首,轻声道:“下面的人儿做事手脚儿没轻没重,若是不盯着些,指不定偷奸耍滑的,我也是清闲的时候便去瞧瞧,不会累着。” 东院的事情早就定了下来,那儿不光是要修缮,还要给元春、探春各准备了一个院子,而且还有那大浴场,这是重之又重的事儿,算是一个大工程了。
水溶呵呵一笑,轻声道:“好妹妹,没有人会闯进来的,我让侍书去外面守着。” 探春抬眸望向少年,眉梢间的英气褪去,见少年目光戏谑,眸中多了些嗔恼。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这话对他说有什么用,得对元春去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探春横眉冷指的啐人脸儿,那英气勃勃的姿态,确实是与众不同,让人记忆犹新。 不由的,水溶俯身噙向那英气十足的大眼睛。 探春见状小脸蛋儿嫣红似血,眼睫微微颤动,阖上英眸,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水溶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怀中的丽人,瑰姿艳逸,凑在丽人的耳畔轻声耳语两句。 探春听后,疏朗飘逸英眸透着娇羞,嗔道:“姐夫,这.如何使得? 探春娇羞难耐,不过也没说什么,姐夫既然询问于她,这已然是天大的尊重,让人难以拒绝。 姐夫什么都好,就是似乎有些胡闹,她虽心里恼着,可又舍不得拒绝 正莫名着,探春便坐在大案之上,还不等其反应,水溶抬眸看向一旁低眸垂首的香菱,先前贾环与贾兰离去,可作为丫鬟的香菱留下来伺候,这也是她的本份。 虽不至于怕,但也能省不少事儿,还是先顺其自然为好,况且既然是宝钗的院子,还是由她自个的喜好来。 水溶闻言了然,东院的修缮也是个大工程,其中难免会有些猫腻在,像那贾府的下人们,不都是敲骨吸髓的。 “香菱,过来扶着三妹妹。” 感受到姐夫的宠溺,探春心中喜不自禁,英眸闪了闪,俏声道:“都是大姐姐看顾着好,我也就是从旁协助,哪个敢阴奉阳违的,当面啐一脸去。” 只是想到此处,水溶又想起了宝钗,既然她也是内定的人儿,是不是该把北静王府的“蘅芜苑”先建起来,以恭候佳人。 不过水溶也不会傻到直言,眼下另有重事,不可得罪少女。 水溶见状会心一笑,偏眸看向一旁侍立的丫鬟,分度道:“侍书,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了。” 水溶见状无言以对,这事能怪他? 默然片刻,探春螓首轻点,也不说话儿。 伸手将丽人揽于怀中,笑盈盈的看着探春,温声轻语一句, 探春闻言绯红之色复又浮上脸颊,英眉微微立了起来,直勾勾的看向少年,也不言语。 水溶见探春横眉冷眼起来,面上笑意更足,捉着丽人的手儿,轻声道:“好妹妹,夫妻间彼倡此和,可不能厚此薄彼。” 探春闻言,小脸蛋儿滚烫如火,只是她也明白其中道理,抿了抿粉唇,垂首而下 “哎呀,姐夫……” 第一百四十九章整顿 第149章整顿 中军都督府。 官厅之中,水溶坐于正厅内一张红漆木背椅上,书案上文本堆积的如小山丘一般,皆是处置涉嫌贪污之人的卷宗。 其下右都督冯清、都督同知牛继宗、都督佥事柳芳、断事官贾政皆然在列,他们的任职文书都已经允准,现在已然都是都督府的官吏,众人面色红润,显出春风得意之相。 水溶沉吟一声,开口道:“诸位都是都督府的骨干,眼下府衙内人员匮乏,皆需补齐,其下所属经历、都事由各自举荐,交于兵部任免。” 中军都督府的整治告一段落,当初那些无所作为的人员大抵都被清除,即便是某些检举揭发之人,也有部分被剔出都督府。 不过比起那些冥顽不灵者而言,其并没有获罪下狱,也算得了个好下场。 此番涉及人员不少,大抵府邸都被抄家下狱,想来教坊司内又要增添人员。 眼下府衙职位空缺,需要补充任免,水溶并不是揽权之人,他已然将高层换洗一空,其下所属就让他们各自调整,如若不放权,辛苦的始终是自己,还会引起不必要的离心离德。 只是都督府有举荐之权,并未有任免之权,不过永康帝早就已经授权由水溶全权负责,想必兵部那边也不会为难, 几人闻言心中微喜,拱手应承下来,他们虽都是武勋一脉,但各自有各自的圈子,正如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但又泾渭分明。 冯清拱手应道:“王爷放心,属下等定不会怠职。” 水溶轻轻颌首,心中却不以为然,眼下都是刚升职,自然是满身的干劲,等时日长了,那时如何犹未可知。 尤其是冯清与牛继宗,断事司随着补发饷银一同办差,其意无非就是要他们保驾护航。 断事司本就有邢狱之责,这就是很好的人选,而且身为断事官的贾政为人端正,又是水溶的岳父,相较而言,水溶还是比较信任于他。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对于整顿各府驻兵一事,他并不担心,这人啊,只要不是把他逼到绝路上是不会跳墙的,而且外地驻兵也不似京中勋贵多如狗,没那股子骄纵,不是人人都像海宁侯这般头铁。 随即,水溶又吩咐道:“柳芳,都督府所属驻兵的训练事宜,你也要着手安排,本王可不想手下的兵将军纪废弛。” 水溶见状轻轻颌首,作为掌府之人,他不需事事躬亲,许多事情也能分给下面的人做,不过补发饷银事关安抚军心,水溶也没有完全放心这两人,需得多做安排。 对于将士而言,其所求并不高,将饷银补齐,让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失能老人裹腹足矣。 思及此处,冯清几人连声应下,也并未多言,毕竟王爷也不是没有给生路,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事情来。 所谓的“亲亲相隐”,要是没有全知的能力,外人确实难以推心置腹。 倒是冯清几人神色带异,默然不语起来。
不要小看这一点,大明末期的将士若是足额足饷,区区鞑虏怎能入主中原。 几人闻言心中一顿,对于上司而言,下属所提的哪里会是意见,应是建议才是,眼下王爷此言十有八九就是隐晦的敲打他们了。 顿了顿,水溶转而说道:“都督府内贪污军饷,其下所属各部饷银皆被克扣,难免寒了将士之心,眼下饷银已被追回,故而本王决议将其所克扣饷银逐一补齐。” 水溶目光淡然的看着几人,心中也是明了,贾政虽是武勋,但不理大小俗务,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自是不懂其中的干系,但是其他人都是在军营里打滚的人,对于军营之事心里都有一杆秤儿。 而水溶命断事司细查此事,这是整顿完都督府,又朝中军都督府所属的各地驻兵动手了。 思及此处,水溶目光看向贾政,沉声道:“贪污军饷之事不仅仅是在都督府内,各地驻兵恐怕也有不少问题,此番补发军饷,断事司也派人前去细查军中将士克扣军饷一事,若有主动认罪且态度端正之人,可予以适当宽宥,收缴其贪污之银,留职察看,以观后效,若是冥顽不灵者,一经查出,皆以军法从事,此事,断事司要尽心力。” 补发克扣的饷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底下的将领层层克扣,一件收拢人心的事情也变成了坏事,故而需得派人随行方为稳妥。 各府邸既然被抄,收获颇丰,其中有些银子是朝廷下发的饷银,所以水溶呈禀永康帝,将都督府所贪银两数额截了下来,打算补发饷银。 见气氛沉闷,水溶笑着说道:“所谓兼听则明,诸位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本王不会怪罪。” 牛继宗几人也都随声应和,总得来说态度端正。 贾政闻言起身应了一声,姿态端正,完全就是下属的本份,并没有仗着岳父的身份拿大,令人满意。 冯清是从京营调遣过来的将领,牛继宗则是闲散待家,算是空降之人,这补发饷银一事能增添威信,百利而无一害,故而两人拱手应诺,心中颇有干劲。 说罢,水溶目光看向堂下的几人,沉声道:“冯清,你是右都督,此事就由你负责,牛继宗从旁协助。” 此举是水溶这个新上任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安抚军心之策。 尤其是冯清,其本就在京营任职多年,更是明细军营中的事儿,且不说吃空额的事情,这军饷下发,一般都是层层克扣,最终落到士兵手中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柳芳闻言拱手应诺,他是都督佥事为正二品,分管的便是军纪、训练等事务,眼下而言,他的任务是最为轻松的,有什么不可接受的,或许心里还有些庆幸也犹未可知。 将诸事一一吩咐下去,水溶也确定了中军都督府近段时间的行事方针,言简意赅的总结也就是两个字,“整顿”。 商议片刻,众人一一散去。 第一百五十章元春:夫君看上了哪家姑娘? 第150章元春:夫君看上了哪家姑娘? 北静王府,元春院落。 元春坐在一方软塌下,纤细的小手拿着一本账簿拨动着,葱郁柔顺的秀发之下,粉面光彩夺目,显得雍容华贵。 许是滋润得当,丽人眉梢间隐隐有着妩媚,华贵的玉容上,添着几分丰艳的气质,花信年华的青春上并着成熟的气韵。 这或许就是出阁与待字闺中之间女儿的差别。 探春莲步而入,眸光瞧着元春,笑着招呼道:“大姐姐,忙着呢。” 元春抬眸瞧了一眼,展颜一笑,道:“下面的人送来了一些账簿,我清点清点。” 说着,元春又低着螓首,手中提着狼毫点了点砚台在账簿上勾勒起来,轻声道:“倒是三妹妹你不在东院那儿盯着,来我这作甚,可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 一般而言,这个时辰探春应当是忙着东院的事儿,眼下来此,应当是有事儿。 探春与元春本就是姊妹,也无需生份,于是探春点着颔首直言道:“大姐姐,浴池修建的瑜石和琥珀需得从外地运到京城来,这事还得大姐姐点头。” 探春闻言点了点头,应道:“妹妹知道了,那大姐姐先忙,我先去东院了。” 摇了摇头,水溶朝着元春院落而去。 水溶闻言眉头一挑,目光看着眼前的丽人,让可卿帮着操持府里的事儿,水溶也曾想过,只是顾忌元春的想法,故而并未提及,倒是没想到元春主动提了出来。 元春闻言,星眸盈盈如秋水望着少年,柔声道:“倒也没什么,手上有些事儿,也不显得无趣。” 水溶听后倒也没在意,花费是多了些,可是享受生活本就如此,若是想着节省,何谈享受。 探春闻言,俏丽的玉容上浮上淡不可察的嫣红,双眸之中现着嗔怪之色,轻啐道:“姐夫还说,明明都答应了我,还.” 虽说探春心里也想陪着姐夫,只是她一来有事儿,二来也得给大姐姐腾出空间来不是,她可不想招人嫌。 抿了抿水润的唇儿,元春开口道:“夫君,府里里里外外的事儿繁杂,妾身与三妹妹平常也忙不开,可否让可卿妹妹来操持一二。” 作为妻子,元春贤惠体贴,家里的事儿又仅仅有条,所谓“贤妻旺三代”,眼下有这苗头。 元春抬眸瞧了一眼探春,嘴角含笑,“三妹妹看着办就是了。” 水溶点了点头,目送扭着腰肢离开的探春,这丫头啊,带刺的时候真的是让人想撸平了去。 王府的浴池不能落了身份,故而选料上就很讲究,按工匠的建议,其实用瑜石为堤岸,琥珀为瓶勺,价值不菲。 说着,探春声音愈发低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她都说不出口来。 水溶见状轻咳一声,掩饰自个的尴尬,毕竟确如探春所言,他有些言而无信了,只是兴奋劲上来了,确实有些忘乎所以了。 探春见水溶面色带异的,蹙立的修眉平和下来,她倒不是怪罪姐夫,只是.过于羞人了,岔开话题道:“姐夫是要去寻大姐姐吧。” 元春瞧见水溶,芳心欢喜,水润的星眸含情的看向自家夫君,温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雀跃,道:“王爷回来了。” 元春不觉好笑,这丫头急什么,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毕竟探春就是个办事练达之人。 水溶闻言身形一顿,嘴角也不由的抽动起来,这元春,还记着仇呢,眼儿真是小,那探春也是一样,当真是亲姊妹。 不大一会,水溶便从外间举步而入,目光瞧着坐在软塌上的丽人,轻声道:“娘子。” 此事虽是探春负责,可事关大笔的开支,还是要元春点头方为正道。 片刻后,水溶清声道:“往后不许再提了。”
探春听着姐夫的关心之语,俊眼修眉间透着喜意,望向少年柔声道:“我知道了。” 探春倒也没说什么,轻声道:“大姐姐在屋里呢,姐夫去便是了,我还要去东院那儿,就不陪着姐夫了。” 或许说女儿家的都是如此。 水溶瞧着少女那英气十足的修眉,心中莫名一动,不由的伸手轻抚起来,这疏朗飘逸中透着热烈洒脱的气质,总是让人难以自持。 水溶目光看着眼前俏丽的少女,心情也舒畅许多,笑着问道:“三妹妹这是刚从元春那儿出来?” 元春见水溶怔住的模样,不由的轻笑起来,星眸满是戏谑的看着少年,芳心轻哼起来,让你嫌弃我. 见此情形,水溶哪里不知这是元春故意为之,瞧着那戏谑的神情,水溶不再忍让,捏着丽人的下巴,俯身狠狠的教训一番。 探春出了院子,朝着东院而去,不大一会,瞧见举步而来的身影,英眸微亮,移步近前道:“姐夫回来了。” 元春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确实极为高兴,抿了抿粉嫩的樱唇,偏眸看向少年,清声道:“妾身年岁已大,体态又丰盈,期盼着夫君不嫌弃就好,哪有夫君说的这般好。” “三妹妹,浴池的事情也不急,可别累着了。” 自家这三妹妹拿得定、说得出、办得来,是有才干者,元春把事情交给她并不需要担心什么,有探春在旁协助,她管起事儿来也轻松不少,最关键的是探春明事理,不会越俎代庖。 水溶举步而入,径直行至书案前,瞧着案上堆积的账簿,关心道:“让你忙着府里的事儿,倒是操劳了。” 水溶轻轻颌首,回到家里不寻媳妇,难不成去寻继母去? 作为王府的管事,其并不是只管着府里吃嚼用度的小事,另外包括京中各田庄店铺以及元春嫁妆中的田庄店铺,说起来,事情可不少呢! “嗯。”探春轻应一声,旋即把浴池的事情与水溶言说一遍。 探春抬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少年,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修眉也不由的微微轻蹙起来,姐夫不是又想了吧!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了然,温声道:“好妹妹,还生气呢!” 来人正是水溶,他忙完都督府的事儿,在府衙盘桓一会儿便回府了。 一时口不择言的,让丽人“记恨”到现在,真是追妻火葬场啊! 元春星眸嗔了一眼,不过玉容如常,这素日里的亲昵,她也早就习惯了,可不会像懵懂少女一般娇羞。 水溶坐于交椅上,引着元春坐入怀中,鼻翼轻嗅着丽人的清香,温声道:“能娶元春做娘子,这是我的福分里。” 女儿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却针线活什么的,旁的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做些事儿,确实能打发时间,不至于闲的多想了去。 这当真是体贴入微的可人儿 沉吟一声,水溶一边解着盘扣,一边随意道:“你是主母,府里的事儿你决定就是了。” 元春俏红着脸儿,任由少年的动作,轻“嗯”一声,她心里明白王爷对可卿的喜爱,既如此,她便以退为进,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那可卿也不是个闹腾的人,与其如此,何不如大方起来。 “加上可卿,你们三个也不一定忙的过来,要不然娘子寻几个有才干的人儿来打打下手,省得操劳了去。” 元春素手环着少年的肩头,听着少年语焉不详的声音,秀眉不由的轻蹙起来,夫君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正疑惑中,元春娇躯一颤,垂眸嗔了一眼少年,芳心有些无奈,自家这夫君,有时候真是如同稚儿一般. 第一百五十一章魏武之风影响深远 “天上人间。” 闲来无事吃酒听曲,水溶一席白色锦衣,举步在曲折华丽的廊道上,熟稔的朝着落月居而去。 不远处迎面走来一锦衣青年,瞧见水溶的身影,神情略显诧异,有心躲闪,可是眼下都碰见了,焉能失了礼数,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水溶也瞧见来人,其面容俊秀,锦衣着簇,正是荣国公府长房嫡子贾琏。 吃酒听曲的碰见了“大舅哥”,还真是.有趣。 贾琏此时也移步近前,沉吟一声,拱手见礼道:“公子也在此处,倒是巧了去。” “哦” 水溶抬眸看向满面笑意的贾琏,目光微动,本来这在外面顽乐,王爷的称呼不合事宜,本以为要提醒一二,没想到贾琏这般识相,不愧是明面上是荣国府对外的能力担当,是个心思剔透的。 沉吟一声,水溶轻轻颌首,清声道:“琏哥儿是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天上人间”是怡性之所,并无皮肉交易,来此之人大多是邀着好友三五成群的吃酒听曲,极少有那等落单之人。 当然,水溶例外,毕竟这儿还藏着专为其吟唱的翠骊,单独来此也不显无趣。 贾琏闻言悻悻一笑,道:“王爷,我没什么爱好,有酒吃、有曲听也就够了,得了闲儿,便来此处吃酒听曲的,也就没邀人。” 水溶心中不以为意,谁不知道这贾琏好色的性子,偶尔听听曲儿能怡性,大多时候都是婉转莺啼的曲子才能衬他的意。 不过他也并未多言,只是瞧着贾琏悻悻然的神色,心中有所猜测,怕是家里那夜叉管的紧,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时间邀人吧! 好在他的媳妇温婉大方的,并不会如此。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琏哥儿若是不嫌弃,不妨一块坐坐。” 贾琏闻言神色诧异,没想到王爷居然会邀他,这个待遇不应该是那招人希罕的宝玉才能拥有的. 虽同是嫡子,而且他还是荣国公府长房一脉,按理来说应当更为器重,只是贾琏并不招贾母喜爱,府里没有人多在意他,长辈们大抵都把心思放在了宝玉身上,连他的媳妇儿平素都是宝玉前宝玉后的,一门心思讨好贾母和二太太。 这透明当习惯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不过王爷相邀,贾琏怎会拒绝,忙应了下来。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领着贾琏进了“落月居”。 贾琏刚落座下来,心中疑惑顿生,轻声问道:“公子与杜大家相熟?” 对于杜月娇,贾琏也是知晓一些,她已然谢绝会客,像这“落月居”不是没有人想进来,然而却无一人有此殊荣,瞧着外面守院的人都不曾阻拦,便知其中定有内情。 水溶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抬眸看了一眼贾琏,随口道:“我与月娇算的上是管鲍之交。” 虽是随口而言,不过确实没有说错。 贾琏闻言心中了然,早就听说杜大家身后有贵人,故而从没有人敢在“天下人间”闹事,现在想来,这位贵人就是北静郡王了。 不大一会,杜月娇莲步而来,眸光盈盈的看向端坐的少年,清声道:“公子来了。”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这杜月娇是懂事之人,眼下有“外人”在,自然不能称东家,小郎君什么的就更不行了。 顿了顿,水溶便介绍道:“这位是荣国公府的公子,我们过来听听小曲,有劳月娇安排一二。” 杜月娇闻言移步近前,眉飞色舞道:“荣国公府的公子,奴家岂会不知。” 要说这杜月娇语气平和一些,水溶倒不会多想,只是这眉飞色舞的是什么意思,不就因为荣国公府是水溶的岳家,小娘皮子,真是欠收拾。 贾琏此时也起身见礼,作为怡情之人,他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故而客客气气的。 杜月娇轻轻颌首,旋即说道:“两位公子既然来听曲,奴家就献丑一番。” 说着,便安排丫鬟去准备。 不多时,雅间内几案香炉里点着上好的檀香,透过朦胧的帷幔,隐约可以瞧见一道曼妙的身姿落座于隔厅之内焚香煮琴,丝丝弦乐之声传出,婉转动人。 一方案前,桌上摆着一席酒菜,觥筹交盏间,贾琏开口道:“杜大家琴艺非凡,今儿个有幸聆听,还是沾了公子的福气。”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比起所谓的琴艺,这小娘皮的口技才是一绝。 不过这些可不足与外人道,瞧了一眼贾琏,水溶随口问道:“琏哥儿现在还是白身吧?” 贾琏闻言神情一顿,也不做遮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回公子的话,父亲那儿给我捐了个同知,平素里我都是帮着料理家务。”
水溶见状了然,大乾朝有捐官的习俗,一般都是挂个名头,像贾琏所捐的同知就是虚职,根本没有实权,也从来不用点卯,这种的也不叫做官职。 顿了端,水溶笑着说道:“琏哥儿是长房嫡子,荣国公府的爵位早晚也要落在你的身子,是不是白身也不重要。” 荣国公府内,贾赦才是袭爵者,而作为其唯一嫡子的贾琏自然也就是下一任袭爵者,这是无可厚非之事。 贾琏闻言神情莫名,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很少有人提及,而且荣国公府的爵产都让二房得了去,光继承一个爵位有什么用。 只是眼下王爷虽然态度和善,可说到底他也是二房的女婿,他们又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贾琏怎会乱说。 沉吟一声,贾琏和声道:“公子说的有理。” 水溶自然是瞧见了贾琏的异色,心中大致猜想到一些,毕竟荣国公府这畸形的财产分配,只要心不瞎,都能猜想到一二。 思及此处,水溶笑着说道:“琏哥儿要是有出仕的打算,我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对于荣国公府,水溶作为女婿该帮衬的也要帮衬一二,尤其是贾琏这个荣国公府的未来袭爵人,倒不是全顾着什么岳家,而是这京营让水溶整顿一番,荣国公府并未私下使绊子。 所谓礼尚往来,故而才想着提携贾琏,好让荣国公府安心,以后在需要支持之时,他们才会心甘情愿,这叫做投资。 不要以为水溶是胡乱投资,贾琏属于典型的浪荡纨绔子弟,身上的毛病很多,其中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色。 原著中记载在凤姐的生日时和鲍二家的偷情、趁女儿出天花隔房时和多姑娘儿勾搭、贾敬丧期偷娶尤二姐,重重事迹,连贾母骂他“不管香的臭的都弄到屋里来”,是个“下流种子”,可谓独领风骚,首屈一指。 不过贾琏虽然好色成性,偷香窃玉,勾搭有夫之妇,但因此说他是个彻头彻底的“坏人”又言过其实,他虽然好色,但却并不伤天害理,即便是风流快活,也是尽量做到“两情相悦”,不像他老子贾赦一样强取豪夺,威逼利诱,无论是多姑娘,还是鲍二家的,和贾琏都有些“郎情妾意”的感觉,并不是霸王硬上弓的“胡来”。 最有利的证明便是其父贾赦命他去夺石呆子的古扇时,贾琏也只是上门去苦苦求对方出让,见对方执意不肯出让,他也只能作罢,并没有进一步的威逼利诱,更没有贾雨村那丧尽天良、阴险毒辣的设计陷害,更是事后因贾雨村为了几把扇子把石呆子害得坑家败业他表示斥责。 由此来看,贾琏还是做事有底线之人,所缺的无非就是私德。 只是这所谓的私德怎么说呢,魏武之志,影响过于深远 提携归提携,可水溶不会胡乱提携,起码要证明你的价值,眼下这贾琏也算是水溶对于荣国公府的回馈。 贾琏闻言心中愈发诧异,王爷这是要提携于他了. 若是旁人,想必心中定然乐意,只是面对的是贾琏,只见其顿了顿,拱手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喜读书谋官,若是出仕,怕是有负王爷的厚爱,而且府里的事儿也需有人料理,还望公子切莫怪罪。” 水溶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对于贾琏的看法不由的高了一些,旁的不说,起码是有自知之明。 沉吟一声,水溶随口问道:“我倒是好奇,你总不能一辈子操劳府里的事吧?” 贾琏不明水溶的态度,心中有些忐忑,听见水溶的询问,略做思考道:“要说起来,我倒是想做生意赚些银子,只是也没有什么好的门道。” 对于贾琏而言,爵位承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以贾母的态度,爵产就不要多想了,故而他的主要目的是赚银子,如此一来才能让生活有所保障。 然而所谓的生意,小的看不上,大的也就没有门道,而且他尚未袭爵的,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光是他老子那关便过不去,即便有此心也难以成的了。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转而说道:“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求,若是以后有做生意的门道,我便邀你一块。” 既然贾琏想赚银子,水溶也会帮衬其一手,也算是回馈了荣国公府,而且赚银子吗,水溶也不会嫌银子多,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开设会馆。 贾琏闻言,面上不由露出喜意,有王爷当中,他老子也无话可说,而且以北静王府的权势,真要想寻做生意的门道轻而易举,要是搭上了北静王府,那可是财源广进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这人,心思愈发坏了 落月居。 贾琏听了两曲,识相的没有多待,转而起身告退。 此时杜月娇娇躯半躺的倚在水溶的怀中,素手把玩着柔顺的青丝,抬着莹润的杏眸望向抿着酒水的少年,轻声道:“东家,一捻红妹妹想要当面谢谢您,您看是不是.”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上回送她来不是已经谢过了,现在还谢做什么? 沉吟一声,水溶垂眸看着娇艳动人的丽人,伸手捏了捏其娇嫩的桃腮,笑骂道:“你倒是个好姐姐。” 杜月娇美眸嗔了一眼,软声道:“奴家哪有,现在她可是咱们会馆的招牌,自打她来了以后,会馆的生意翻了一倍不止,就连我这个馆长也得敬着她,要不是想着为东家赚银子,奴家早把他赶出去了。” 水溶闻言心中不觉好笑,别看这小娘皮满心为他着想,真要把那一捻红赶出去了,心里指不定的埋怨。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好了,让她过来吧。” 对于身下这个风情的女人,只要不是过份的要求,水溶也不会拒绝,何况这也是在向他征求,并未擅自做主。 杜月娇闻言展颜一笑,起身便招呼起来。 不多时,一道倩影莲步而入,只见其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白色的低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轻纱,腰系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京城花魁,当真是名副其实。 贾琏闻言轻笑一声,开口道:“这回你可猜错了,王爷那儿说了,以后若是有做生意的门道便会邀上我。” 贾琏没好气的白了其一眼,道:“还有哪个王爷,自然是北静郡王。” 水溶闻言点了点头,这一捻红赎身的银子还是水溶垫了一些的,即便她不说,水溶也打算这么干,眼下表了态,倒也省了一番口水。 女人的妒忌之心,以至于凤姐儿失去了平素里的精明,以为这是贾琏的托词,嘁了一声,怪道:“王爷,哪个王爷,你还有这福气。” 沉吟一声,一捻红再度盈盈一礼道:“此番多亏了公子,往后奴家会安心在“天上人间”,尽快还清公子的银子。” 水溶轻笑一声,伸手挑着丽人的下颌,俯身便噙向那桃瓣。 闻得此言,杜月娇贝齿轻轻咬了咬樱唇,那双明眸盈盈如秋水,蕴含着深闺的幽怨,轻启红唇道:“那奴家等东家下回来。” 水溶端着酒盏的手儿不由的一抖,万万没想到一捻红居然是询问薛蟠的情况,莫不是英雄救美,美人芳心暗许的桥段? 凤姐儿闻言玉容略显诧异,不过须臾间便恢复了平静,淡然道:“又不亲咱们,碰见不就碰见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水溶抬眸瞧了一眼,呵呵一笑,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杜月娇眸光望向起身的少年,玉容带着些许错愕,清声道:“东家不是说有事与奴家相商,怎的就要走了。” 一捻红闻言神色如常,清冷的眸光望着水溶,清声道:“公子,奴家是想问问薛公子的状况,也不知薛公子他是否有碍?”
摆了摆手,水溶道:“行了,姑娘且先回去吧,我与月娇还有事相商。” 水溶轻轻颔首,眼前的丽人虽然貌美,不过见过世面的水溶也不至于失态,瞧了其一眼,淡然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直说了吧。” 凤姐儿瞧见贾琏神情愉悦的走了进来,婀娜的娇躯倚在门上,没好气的啐道:“哟,琏二爷满面红光的,这是去哪风流快活去了。” 且不说是否如水溶所猜想的一样,单单就是她询问薛蟠的近况也证明其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毕竟薛蟠可是因为她犯下大罪过了。 水溶虽是荣国公府的女婿,但那是二房的,平素里基本不与长房有联系,便是她经常在王夫人那儿,也就堪堪有过几回交际而已。 若真是如此,薛大脑袋这回没亏啊! 思及此处,水溶目光看着一捻红,语气莫名道:“你倒是有心了。” 一捻红闻言,清丽的玉颊上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胭脂,孤男寡女的在屋子里能有什么事儿相商?犹记得当初她在屋外听见的婉转之音,记忆犹新。 顿了顿,一捻红福了一礼,迈着有些酥软的步伐离去。 闻得此言,一捻红不由的缓和下来,若是薛蟠为此而有什么不测,那她良心岂能安宁,即便是水溶曾言明薛蟠并不会有事,她心中也止不住的担心。 待人离去,杜月娇美眸嗔了水溶一眼,语气有些恼道:“东家也真是的,这不是让奴家被妹妹笑话了去。” 水溶闻言倒也不多言,清声道:“薛蟠已然回家,现在好着呢,你不必担心。” 不多时,水溶轻按着丽人的脑袋,轻声道:“知道你想了,手脚麻利些,时候确实不早了。” 贾琏听见凤姐儿这阴阳怪气的,眉头不由的蹙了蹙,不过他深知自家媳妇的利害,也不过多争辩,接过平儿递上来的汗巾擦了擦手儿,开口道:“今儿个在外面办差事,正巧遇见了王爷。” 碰见了归碰见了,可是在哪里碰见的,贾琏可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 一捻红盈盈一拜道:“奴家见过公子。” 他可不相信这一捻红真是为了当面道谢。 一捻红抿了抿唇,垂眸道:“薛公子毕竟是因奴家而受过。” 水溶行至丽人身前,笑道:“此事也没什么,改日也是一样。 东家许久才来一次,好不容易将人盼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杜月娇闻言玉颊微醺,轻啐了一声,这人,心思愈发坏了. 荣国公府,西北院,凤姐儿院落。 “哦” 凤姐儿双眸微亮,移步近前,询问道:“要是有这好事,王爷不顾着宝玉,会来关照你,你可别哄我。” 贾琏笑道:“我哄你作甚,这是王爷亲口应承的。” 凤姐儿听后凤眸愈发湛亮,要是与北静王府一块做生意,定然不会差了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可卿说的是人话否? 第154章可卿说的是人话否? 天香楼。 帷幔四及的绣榻之上,可卿娇躯趴在锦褥上,婀娜的身姿尽显无疑,双手撑着下颌,凝眸看着铺在其上的册子,浅红色的绣花鞋在榻边轻绕,显得轻松自在。 霜降走了进来,瞧见自家姑娘这没个体态的模样,不由的抿嘴一笑,轻声道:“姑娘,那册本都瞧了多少回了,您还没瞧够呢。” 作为可卿的贴身丫鬟,她哪里不晓得自家姑娘把太妃遣人送来的册本都快翻烂了,她就是偶尔随意一瞥,眼下都记得七七八八的,想必姑娘是倒背如流了,没想到还一直研磨,莫不是这东西上瘾? 呃.仔细想想,似乎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可卿柳眉微动,偏眸嗔了一眼,食指翻阅着册子,没好气的啐道:“死丫头,胡说些什么,这是铺子的账本,姐姐那儿让我多瞧瞧。” 眼下她开始管事,这有了事情做,日子也就不显得无聊,故而可卿近段时日的心情甚为不错。 至于那册本,所谓温故而知新,若是想百尺竿头,岂能弃之如敝履,而且其中许多知识都未曾实践,那就更不能懈怠。 思及此处,可卿娇媚的玉容又略显幽怨起来,王爷都将她欺负个遍,可就是没有.不过她也知晓,王爷这是要给她一个完整的仪式,故而心里也不会埋怨,反倒是甜蜜。 抿了抿粉唇,可卿素手搭上水溶的肩头,阖上柳眸,俯身迎了上来。 水溶瞧见端坐于绣榻上的丽人,笑着轻点颔首,移步落坐在丽人身旁,目光看着身形婀娜的丽人,握住一只纤纤玉手,只觉柔软细滑,温声道:“我来看看可儿。” 水溶会心一笑,眼前的丽人一颦一笑皆是情,令人腿肚子酥软,当真是红楼第一美人儿,幸亏他下手的早,要不然与这样的美人失之交臂,怕是一大遗憾。 伸手轻轻捏着可卿的下颌,水溶柔声道:“来看看可儿,顺便为我家可儿排忧解难。” 屋外的水溶目光看着霜降,笑着说道:“去忙你的吧。” 原本可卿行事周到,向着温婉大方的气质看齐,只是自从太妃遣人给了可卿册本之后,事情就愈发的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瘾头也是不小,这要是不伺候好来,可不是为难丽人。 嗔了水溶一眼,可卿轻声道:“姐姐也需王爷恩宠,王爷先去姐姐那儿,下回我再好好伺候王爷。” 若是以往,可卿自然是对水溶百依百顺,可是相处久了,她也知道王爷是疼惜于她的,故而才会撒娇,这要是换成刚进王府,别说是撒娇赶王爷了,就是被王爷抽了,她还得尽力服侍。 不知过了多久,可卿将堆上去的荷花抹胸推了下来,那张妩媚多情的脸蛋儿泛着晕红,美眸盈盈的望着少年,轻声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去姐姐那儿吧。” 于是可卿轻轻推搡着水溶,撒娇道:“王爷啊,我今儿个有些乏了,您就依了我吧。” 听着这娇媚婉转的声音,水溶身子都酥软起来,轻叹一声,伸手捏了捏丽人的鼻翼,起身笑骂道:“磨人的小妖精,下回再来收拾你。”
王爷哪回寻她不是高山饮水的,岂能真是随意看看,若是只看看,她可不依。 水溶神色怪异的望着眼前的丽人,他衣裳还没去就赶人,可卿这是怎么了,以往可不是这般的,她可不是自私自利之人。 这什么意思,只顾着自个? 只是这话可不好多言,显得.急不可耐了。 可卿撅了撅粉唇,芳心轻轻一叹,本来服侍王爷是应该的事儿,只是今儿个北静太妃说的话儿她也听明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儿是让北静王妃开枝散叶,这才是正经事儿。 水溶闻言心中无语,他对于元春一向是恩宠有加,得到的份量是众人之中最多的,偶尔闲时才来可卿这里,难得来一回,又要被“赶”出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卿见水溶面色为难的,心里也是舍不得,只是为长远计,还是得“狠”下心来,她可不是短视之人,岂能为了一口吃的而坏了大事。 沉吟一声,霜降轻声道:“那姑娘先看着,奴婢去准备些点心来,省得姑娘待会空肚子。” 霜降见状便朝外而去,行至屋门处,迎面便碰见王爷,笑着应道:“王爷来了,姑娘在里面呢!” 霜降闻言抿嘴一笑,眸光不由地朝厢房里面探了探,这让她出去忙自个的事儿,短时间她是回不来了。 可卿闻言玉颊温煦,美眸嗔了其一眼,说什么排忧解难的,哪回不都是互相的事儿,说的倒像是她一人想着似的。 毕竟少年的冲动,她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的,只是每每都被毅力所折服。 而且可卿心里也是有私心的,她与王爷之间都是点到为止,心里也明白王爷这是为她好,只要王妃有孕,那她就能被抬进王府,那时才是真真的服侍,不至于饮梅止渴,以至于太妃送的册本如同鸡肋。 绣榻上的可卿听见王爷来了,芳心一喜,忙起身坐于榻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淡粉色的荷花抹胸,眸光盈盈的望向门外。 可卿美眸微颤,双眸蕴藏着幽怨的看着少年,撅着粉唇道:“王爷就只是来看看?” 水溶见此微微一笑,这可卿的自觉性是愈发的高昂了,甚好,眼下这可卿是愈发惹人喜爱了。 可卿闻言轻轻颌首,这脑力活的,确实容易空肚子。 霜降不知自家姑娘的想法,想着王妃让自家姑娘管事这是好事,尤其对于侍妾而言,管不管事的事关地位,下面的婆子们也不敢怠慢。 不大一会,坐在绣榻上的可卿瞧见温润如玉的身形,凝着如露的明眸望向少年,轻声唤道:“王爷来了。” 哎,没办法,谁叫这是他的心尖儿,可不得哄着来。 可卿闻言知晓少年是应了她,芳心不由的一喜,她就知道王爷会依着她,眸光盈盈地望向离去的少年,清声道:“王爷,现在快些的话还赶的及去姐姐那儿。” 正欲举步而出的水溶闻得此言,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可卿说的是人话否? 第一百五十五章元春:也不知夫君剩了多少 凤仪庭。 掌灯时分,抱琴移步入内,目光瞧着坐于书案前的元春,轻声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去给您准备吃食。” 元春闻言,透过雕窗瞧见朦胧的天色,微微蹙眉,并未回答抱琴,而是询问道:“王爷回来没?” 以往忙于府里的事儿有些顾此失彼,今儿个北静太妃言及之事让元春上了心思,这管事的事儿并无大碍,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夫君勤加施肥,好让种子发芽生根才是。 抱琴闻言眸光微微转动,轻声道:“王爷回来了,听说是去了天香楼那儿。” 王府的事儿都是元春在管理,故而对于府内的情形都能得到一手资料,自王爷回府,就有卖好的下人们向她汇报。 元春听后挑了挑眉,颔首道:“那你去准备吃食吧!” 对于水溶回府便去天香楼,元春也并未多想,毕竟水溶常来她这儿,有了这份重视,元春自然也就不会多想,这吃多了正餐,难道还不允许吃些别的。 正当抱琴要应下来之时,屋外传来金钏儿的声音,道:“王爷来了。” 元春闻言星眸微亮,夫君不是在可卿妹妹那儿,怎么来这儿了,且不论是何原由,既然夫君来了,今儿个定不能让夫君安然离去,得多留下些什么。 不大一会,便瞧见水溶举步而入,元春起身相迎道:“夫君来了。” 水溶轻轻颌首,目光望向眼前端庄贤淑的丽人,应道:“嗯,过来陪陪娘子。” 元春闻言芳心一喜,她大方得体,对于自家夫君雨露均沾也无话可说,但情爱都是自私的,心里又何尝不期盼夫君日日黏着,抿了抿粉唇,轻声道:“夫君可曾用饭,妾身让人去准备。” 所谓“唯饱食则可力作”。 水溶不知其中之意,喉结不由的动了动,他不过是吃了一些水儿,哪里就能吃的饱,眼下腹内空空,笑道:“还是娘子体贴周到。” 元春闻言抿嘴一笑,便让抱琴下去安排,转而轻声道:“夫君忙于国事,眼下想必也乏了,妾身替夫君捏捏肩膀。” 水溶目光温和的望向眼前的丽人,元春体贴周到,着实令人心暖,沉吟一声,拉着丽人软腻的手儿,轻声道:“娘子是堂堂的北静王妃,为夫怎能让你做这些活计。” 元春闻言星眸湛亮,丰润的脸蛋儿浅露梨涡,道:“妾身是王妃不假,可也是王爷的妻子,服侍王爷是妾身的本份。” 水溶听后看着元春的目光愈发温和,此言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不简单,正如其所言,堂堂王妃怎能做丫鬟的活计。 只是水溶话虽如此,但又何尝不享受妻子的服侍,无论身份何等高贵,根本还是夫妻,爷们在外劳作一天,不就是享受家里的温馨。 伸手拉住元春柔腻的小手儿,水溶笑着说道:“那为夫就享受享受北静王妃的手艺。” 元春笑着轻应一声,引着少年落座于锦墩,只是这心里有些莫名,自家夫君这话说的与她北静王妃的称呼有何干系,总感觉夫君的语气怪怪的。 容不得多想,元春素手挽着袖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藕臂,纤纤玉指便抚上少年肩头轻按起来。 “夫君可要沐浴,妾身先让下面的人备着。” 水溶安然的倚在柔软的靠枕上,享受着丽人的揉按,微闭双眸不由的睁开一丝,嘴角微微上扬,若是留下来沐浴,那就代表着今儿个会在凤仪庭安歇。 眼下不光是可卿有自觉性了,便是元春也兴致高昂的,看来他这爷们做的很是到位,令丽人心驰神往,不由的,一股子自豪油然而生,伸手轻拍了拍凝脂般的柔荑,笑道:“等用完膳也不急。”
饭还没吃呢,不着急沐浴,毕竟吃完饭沐浴会导致消化不良,这要是再剧烈运动,岂不是反胃。 元春闻言玉容含笑,星眸泛着点点星光,应道:“嗯,妾身听夫君的。” 随即水溶并不在多言,尽情的享受着元春的揉按。 不多时,膳食被端了上来,两人也就吃了起来,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故而用膳之时安静祥和。 正用膳之际,元春眸光瞧着水溶放下碗筷,于是也将手中碗筷落下,见此情形,水溶笑着说道:“瞧你连小半碗都没吃,饿坏了身子如何是好,你我是夫妻,无需在乎这些个俗礼。” 元春闻言心中甜蜜,她心里也明白夫君不会在乎,轻点颔首,便端着玉碗继续用了起来,毕竟她也才浅尝几口,腹内空虚,急需填补之物。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起身行至软塌前趴了上去,目光看着一旁侍立的丽人,吩咐道:“抱琴,给本王捏捏肩膀。” 先前元春按的轻重适当,觉着挺舒服的,眼下元春还要用膳,正好让抱琴效劳一二,左右是一块长大的主仆,耳濡目染的,想必技艺也差不到哪里去。 抱琴闻言眸光熠熠,芳心微颤,王爷让她服侍,这可是头一遭呢,只是. 元春正用着膳呢,瞧见抱琴的目光望向她,檀口细细咀嚼须臾,好笑道:“死丫头,王爷让你去服侍呢,看着我作甚。” 对于王爷让抱琴服侍,元春并未多想,只要王爷愿意,别说是捏肩膀了,就是捏.那也是无话可说,何况洞房之时,她难撑重担,言及让抱琴服侍之时,王爷不也是拒绝了,若是有心,何至于等到现在。 况且抱琴本就是通房的丫头,服侍王爷那是迟早的事儿,能值当什么。 水溶见此情形哪里不知其中缘由,虽说元春身边的丫鬟也是有服侍他的职责,只是她们到底是元春的丫鬟,若是不得允许便接近主君,碰见那小心眼的主母,日子就不好过了。 殊不知那凤姐儿,但凡有哪个丫鬟与贾琏亲近一些,便想着法子赶人出去,便是最贴心的平儿与贾琏多说两句话儿,依然是要落两句埋怨。 轻笑一声,水溶笑道:“这丫头的心倒是向着你,看来吾家娘子手段高明,调教的人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 元春美眸嗔了眼看戏的少年,复又细嚼慢咽起来,她又不傻,哪里不知道水溶这是笑话她。 此时的抱琴心中不由腹诽,她不过是瞧了自家姑娘一眼,转眼间两人都拿话揶揄她了,眼下这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抱琴也知晓并无大碍,便迈步朝着软塌而去,眸光看向趴在软塌上的王爷,芳心有些异样,盈盈一礼后,便伸出洁白的柔荑轻轻揉捏起来。 感受着丽人的揉捏,水溶感觉不错,有元春七八分手艺,眼下这一边享受的按摩,一边瞧着丽人用膳起来的仪态端庄,倒也是一大享受。 用膳过罢,元春眸光瞧了一眼正安然享受的少年,心中颇为无奈,转身吩咐道:“金钏儿,去准备热汤给王爷沐浴。” 先前揉按之时,一股子可卿妹妹的香味扑鼻而来,还是得先去去味才好,也不知夫君给她剩了多少,莫不要力不从心。 不过瞧着夫君的精气神,想来她是多想了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打破元春心中枷锁第一战 第157章打破元春心中枷锁第一战 厢房内一架屏风之后,当中摆着一方浴桶,水池中依旧布着鲜艳的花瓣儿,不过并未有袅袅升起的热气。 毕竟眼下天气温热,沐浴又岂能用热水,温水才最为适宜。 水溶走了进来,眉宇间透着丝丝的怅然,原本想着与元春缅怀戏水之乐,谁承想元春婉言拒绝,言说浴桶拥挤。 这蹩脚的理由谁会相信。 对于元春的婉拒,他哪里不知其中缘由,不就是因为上回险些失态,心中过于羞涩。 其实水溶也明白元春还是心有顾虑,远不如可卿风情,细较起来,还是因为元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故而敬爱于她,一些事儿并未让她尝试。 旁的不说,起码元春就没有吃过亏。 看来还是得帮元春涨见识才是,解除其内心的枷锁,方可夫妻琴瑟和鸣。 “王爷,奴婢伺候您更衣沐浴。”身后的抱琴玉颊带着些许嫣红,声音微颤的低声道。 元春这个做主子的既然不愿与他戏水,可是沐浴得有人伺候,于是便让抱琴来伺候。 水溶闻言轻点颔首,张开臂膀让抱琴伺候,眼下这人都跟了进来,总不能将人赶出去自个沐浴吧! 抱琴移步近前,服侍着水溶更衣,随着束带的滑落,其水嫩的脸蛋儿愈发涨红,腿也越来越软…… 以往虽然惊鸿一瞥过,只是眼下这近距离观看,雄风迎面而来,实在令人难以自抑。 水溶垂眸望向丽人,绯红的小脸蛋掩饰不住那娇嫩的肌肤,灵动的双眸滴溜溜的,不由的,水溶心中起了一丝异样,这无关其他,正常爷们见此情形,谁又能安然若素。 水溶缓了一口气,旋即转身进了浴桶。 抱琴听见水声,此时才回过神来,俏丽的脸蛋儿愈发的滚烫如火起来,她怎么能失神呢,王爷该不会因此觉得她是 水溶不以为意,见抱琴还傻愣愣的蹲在地上,没好气的笑道:“还不过来服侍本王沐浴。” 这习惯了有人服侍沐浴,水溶也就选择性的“丧失”了自主沐浴的能力,不让人伺候着,还真是不习惯。 抱琴闻言忙起得身来,本已没了气力的双腿陡然加速,走到了木桶边,拿起搭在木桶边的浴巾,替水溶擦起背来。 ……. 过了一会,抱琴俏脸晕红,细长的柳眸满是莹润,心中有些润意,她可是服侍王爷清洗干净,无一处遗漏。 忍着双腿的酥软,抱琴服侍水溶穿上中衣之后,引着水溶来到元春的绣榻之上。 水溶趴在软香的绣榻之上,软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吩咐道:“抱琴,继续帮本王揉揉肩膀。” 泡完澡儿不让人揉揉,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这一套的服务,岂能有所缺失。 抱琴闻言心中一喜,倒不是因为要服侍王爷,而是她快站不住脚了,于是忙应了一声,落座于榻边,素手轻轻帮着王爷揉按。 片刻后,水溶察觉到了动静,睁开微闭的双眸,便瞧见轻步而入的元春,只见其一席中衣,玉容不施粉黛,天然的清丽脱俗,一看便知道是在另一地方沐浴完才回来。 既为夫妻,娘子何必藏私. 先前便遭鱼虾浅戏,眼下自然心中躁动,便招手道:“娘子来了,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元春闻言玉容微醺,星眸熠熠的望向少年,这时候是歇息的时候? 莲步轻移,元春行至榻边,褪去那精致的绣花鞋便上了榻,而抱琴此时也缓和过来,规矩的起身让位,恭敬的侍立在榻边。 这一点,抱琴这个丫鬟做的甚为称职。 水溶拥着丽人丰腴的娇躯,轻声道:“娘子,浴池那儿什么时候能完工。” 等浴池建好了,看元春还能有什么借口,而且浴池宽绰,别说是夫妻二人,就是可卿、探春、璎珞、香菱以及北静.呃等人都能容纳。 元春美眸横了少年一眼,对于夫君的痴迷心中甚是得意,任由其盘扣脱落,轻声道:“还需等瑜石运过来,下月应当就能建好。” 水溶闻言眉头微蹙,还要等下月啊,似乎有些久了,不过他也并未多言,感受着丽人的丰腴,转而道:“我答应岳父过两天去吃顿便饭,到时候你通知一声三丫头她们,咱们一并过去。” 元春腻哼一声,有些担心道:“会不会不太好。”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如拨出去的水,一般而言若无事情,基本都不会回娘家,而且这还是让三丫头她们一并回去,难保北静太妃心里会有些埋怨之语。 水溶闻言支吾道:“无妨,此事我会禀明母亲,你通知便是,对了,别忘了带上兰哥儿与环哥儿。”
上回他可是答应李纨,此番去贾府,还是要带上贾兰,既然带上贾兰,贾环也就不能落下。 元春玉颊嫣红似血,拢了拢腿,颤声道:“妾身知道了,明儿个便通知三妹妹她们。” 水溶语焉不详的轻应一声,旋即也不多言,凑到丽人的耳畔中轻声低语起来。 元春闻言杏眸圆睁,丰泽的脸蛋儿愈发璀璨,为难道:“这…” 按理来说,夫妻间彼此倡和才不失公允,只是她实在有些张不开。 水溶见元春为难之色,伸手抚着丽人轻蹙的柳眉,温声道:“娘子不愿,为夫岂会强求。” 元春感受着夫君的怜爱,芳心不由软了下来,夫君从未嫌弃于她,对她百般疼爱,她怎能辜负。 思及此处,元春下了决心,丰润的脸蛋儿滚烫似火,偏过螓首颤声道:“夫君若是喜欢,那…妾身试试。” 水溶闻言心中微喜,所谓以退为进,元春定然不会拒绝。 只是瞧着元春紧握的秀拳,水溶轻叹一声,伸手抚着丽人娇嫩的脸蛋儿,温声道:“算了,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卿小门小户,加上北静太妃册本的熏陶,故而放得开,探春是庶女出身,加上其敢说敢做的英媚气派,不会过于扭捏,杜月娇更不需多言,至于璎珞等丫鬟,她们只知全心伺候于他,并不会有心里障碍。 反观元春,其本身便是贤孝才德之人,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越是端庄贤淑之人,越是难以逾越心理防线,尤其是元春北静王妃的身份,怎会做出有失体统之事。 也正是因此,故而水溶并未对元春要求过此事,眼下看来确实如此,左右他也不差这一口,不必强求。 元春聪慧,自然知晓夫君的疼爱,越是如此,她就越舍不得让夫君失望,抿了抿粉唇,元春垂首而下。 能入我心者我以诚待之。 水溶面色微顿,感受到那颤抖的素手,心中莫名,天可怜见,他这回真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 只是…怎么说呢,又是一个璎珞。 目光微转,水溶察觉到一抹若有若无的视线,偏眸望去,正是那斜着眼的抱琴。 抱琴也察觉到王爷的目光,忙回正眸光,垂眸不语起来。 水溶瞧着那轻颤的身影,猜出抱琴此时应当快把那丝质绣帕绞烂来,心中另有想法滋生。 沉吟一声,水溶目光望向垂首的丽人,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温声道:“真是为难娘子了。” 元春星眸璀璨,丰润的脸蛋儿嫣红似血,抬着莹润的明眸望向少年,抿了抿水润的粉唇,道:“夫君,妾身是不是做的不好?” 她能察觉到了少年的不满,只是她真的无从下手。 水溶伸手捏了捏丽人粉嫩的脸蛋儿,安慰道:“你不知要领,有这份心为夫已然欣慰。” 再继续下去毫无意义,索性也就不勉强了。 元春闻言,神情略显失落,她真的想伺候好夫君的。 水溶见状眼神微动,复又凑到元春耳边轻语几句,目光时不时地望向侍立在榻边的抱琴,这打破元春心中枷锁第一战正式打响。 元春闻言,绯红之色璀璨耀眼,星眸蕴藏着星光的望向少年,芳心剧颤,夫君这也太 心中计较片刻,元春觉着抱琴自小便跟随于她,即便是进得宫中,其也是于身相伴,正是因为如此,元春早就拿她当姊妹看待,所谓姊妹,自然有分享之谊,心中也盘算着待其有了身子便让抱琴能有个名分。 眼下夫君既有此意,元春也不拒绝,左右算是让这丫头吃颗定心丸,毕竟自家夫君优秀,哪有丫头能视若无睹的,尤其是抱琴这等通房的丫头。 思及此处,元春轻点颔首,亦不多言。 水溶见元春应了下来,便招呼道:“抱琴,过来。” 抱琴此时心中疑惑,虽说她侍立在榻边,只是夫妻间的私语她也没听清,眼下这时喊她作甚? 且不由多想,抱琴回过身来,轻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水溶目光看着抱琴红霞遍布的玉容,莹润的柳眸泛着星光点点,眉目秀丽,也是个讨巧的美人儿,顿了顿,便轻声说了两句。 抱琴闻得此言,芳心剧颤,绯红之色延伸至脖颈处,一双细长的柳眸圆鼓鼓的,王爷这也.姑娘怎会答应。 水溶见状清声道:“你若是不愿,本王也不会强求,这样吧,你去喊金钏儿进来。” 其实金钏儿容貌也不错,天真烂漫的,挺惹人喜爱的。 抱琴:“.” 第一百五十八章抱琴:又成添头了 第158章抱琴:又成添头了 高架上的烛火摇曳,映照着屋内忽明忽暗,浅廊摆放着两双颜色不一的绣花鞋以及一双锦靴,透过那朦胧的帷幔,隐约瞧见三人的身型。 帷幔四及的绣榻之上,元春螓首微垂,星眸望着泛着星光,丰润的脸蛋布满绯红之色,耳畔间传来细细的轻语,似是郎朗读书声,不禁令其芳心“砰砰”的跳动,久久难以平静。 好为人师的水溶目光微转,瞧见元春观望不前,便伸手拉着丽人洁白如玉的手儿,温声道:“娘子聪慧,想必已然是听明白了。” 元春闻言芳心一颤,丰润的俏脸面若桃花,见夫君询问于她,更是心中羞涩,眼睫微颤的横了一眼埋于螓首的抱琴,啐道:“夫君尽会作践人。” 她虽观望不前,但总归耳听为实,倒是有些感悟,先前的浅尝为止确实过于肤浅,只是这话她怎好说出口,眼下询问于她,可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水溶见丽人微微扬起的星眉,心中亦是了然,这是元春以为是作践于她,有些恼羞成怒。 对于这等危险的想法,水溶必须合理的引导,若是不然,他的一些“宏图大业”就难以成就,便轻声道:“娘子,咱们夫妻之间,闺房之乐乃是常理,只要心意相通,何谈作践之意,你可见为夫觉着娘子是作践于我?” 元春闻言神情一顿,粉唇微微阖动,可终究是反驳不了,若说作践,那岂不是她数次作践了王爷?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微喜,他事前做足了准备,先天立于不败之地,眼下敌势以弱,正是乘胜追击之时。 忽地,水溶眉头微皱,伸手轻轻捏着丽人的下颌,轻声的与元春低语起来。 元春闻得此言,芳心羞臊,这让她如何回答,难道据实言明,这话她如何开得了口。 抿了抿粉唇,元春抬着荡漾的星眸轻点颔首,便垂眸不语起来。 水溶见状嘴角微扬,点头那就是满意,于是继续劝解道:“这不就是了,只要娘子高兴,为夫辛苦一些也值得,旁的也就不在意了。” 元春闻言芳心感动,她心里清楚夫君这是诡辩,但是她也知道此话不假,旁的不说,那洞房之夜的温柔铭刻在其内心深处,便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不由地,元春眼神坚定道:“只要夫君高兴,妾身也什么都不在意。” 女人都是感性的,见自家夫君真情流露,一颗芳心便已落在夫君身上,此时水溶的任何要求,元春都不忍拒绝。
水溶自是明白,眼下这等情形已然无需多言,垂眸望向抱琴,伸手捏了捏那丰润的脸蛋儿,温声道:“好了,辛苦你了。” 抱琴闻言,抿了抿水润的红唇,抬着莹润的眸光望向少年,一脸正色道:“服侍王爷是奴婢的本份,不觉得辛苦哩。” 水溶闻言心下满意,这丫头是个会说话的,夸奖道:“真是个乖巧的好丫头。” 抱琴得了夸奖,心里也是欣喜。 水溶并未过多理会,与元春轻声细语起来。 元春闻言星眸圆睁,诧异道:“夫君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妾身怎可主次不分。” 水溶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啊,总是心有顾虑,罢了,为夫也不勉强于你了。” 有时候啊,可卿以及月娇这两人更顺他的心意,倒不是说他不喜元春,只是确实过于放不开,爷们懂的都懂,所谓的爱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做有助于夫妻感情. 元春见夫君不勉强于她,心中欣慰,莹润的星眸望着少年,贝齿轻咬红唇,狠下心来 屋外虫鸣之声不绝于耳,过了许久,才渐显宁和。 水溶见元春捂着,心中顿时了然,不由的轻笑出了声,不过倒也正常,延绵子嗣,这是应尽之事。 元春余光瞧见夫君满面的笑意,芳心便羞恼,贝齿咬着水润的唇,偏过螓首,她这是为谁,还不是为夫君。 水溶见丽人恼了起来,也不好再笑话了,手儿抚着丽人的肩头,安抚道:“娘子莫要恼了。” 元春心里恼着,耸了耸肩,甩落少年的手儿,嗔道:“妾身一心为夫君延绵子嗣,夫君还笑话妾身。” 今儿个她都破天荒的允许夫君胡闹,可夫君什么态度? 水溶闻言将丽人板了回来,四目相对道:“我多咱笑话娘子了,只是这也没啥用。” 元春见夫君不是笑话于她,心中大定,只是察觉少年的异样后,轻啐一声,偏着螓首道:“妾身有些乏了。” 她还有正事呢,可是事关子嗣的大事,不得马虎,而且她确实有些乏了。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不过倒也没说什么,眸光望向一旁的抱琴,见其柳眉下明眸璀璨,伸手捉住丽人的手儿,清声道:“好丫头,可愿为主子效劳?” 抱琴:“.” 我又成添头了 PS:很多时候都被和谐,有时候真没办法,越写越没劲了,大家将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