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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1n4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秽宴 > 第75章
    可是……

    靠,他为什么要脸红??!!!

    *

    就这么心思各异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儿,高烧带来的困顿再次覆盖上谢希书的神智。

    他打了个哈欠。

    房间里十分安静。

    过了这么久,齐骛始终待在床底下没动。

    谢希书却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剩下的床铺又软又舒服,尽管被褥有些地方已经被齐骛的粘液彻底打湿,但有了之前的经历打底,现在的谢希书对于自己的睡眠环境,压根就没有任何要求,甚至可以说,在嗅到来自于齐骛的气息后,他只会感到一阵诡异的安心。

    “我困了。”

    然后,他对着地上那尊呆若木鸡的“雕塑”打了声招呼。

    为了安全着想,他和齐骛不可能分开呆在不同的房间。

    “……我要睡觉了。”

    谢希书盯着齐骛又看了几眼,现在后者完全就是个正常的人类男生的模样。

    “嗯,”齐骛闷闷地回了他一句,“晚上我会守着这里的,你……你睡吧。”

    两人的对话正常到让谢希书甚至有种不真实感。

    然而,到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警惕地看着床下那道影子,然后在高烧带来的虚弱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5章

    从很早以前,只要发高烧,谢希书就必然会做噩梦。

    这一次也不例外。

    浑浑噩噩中,他又一次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梦境中的环境昏黄暗淡,他睁开眼睛环顾周围,隐约想起来,这正是他还孩童时期,经常住的那间单人病房。

    啊,没错,虽然关于幼年时的记忆已经相当模糊,可他也曾听父母说过,那时候他的体质很弱,经常出入医院,到了后面甚至都在那家医院有了固定的床位。

    谢希书转过头,看到被漆成乳黄色的床头柜上,还贴着几枚斑驳的卡通贴纸。

    贴纸上画的是一些拟人的海底小动物,而现在它们正睁着一颗一颗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谢希书其实已经想不起这这些卡通人物究竟是来自于哪一部动画,但此时陷在梦中他却依稀想起来,当时自己一到晚上就非常害怕,只有贴上贴纸,假装他身边真的有一群勇敢聪明的动画主角保护他,他才能勉强睡着。

    啊,对了,晚上……

    好像就是晚上……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谢希书扭头望向了另一边,病床旁的窗子外是一片漆黑。

    光滑的玻璃倒映出了病床上谢希书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谢希书发现自己看到的是,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小孩:年幼的孩童个看上去仿佛只有四五岁大,正常的孩子这个时候身上还残存着婴儿肥,可倒影中的他,双颊却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窝又深又黑,隔着薄薄的蜡黄皮肤几乎都能看到头骨的形状。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还缠满了各种各样的管线,看上去是那么瘦小,那么单薄,仿佛一尊小小的木乃伊。

    大量复杂沉重,亮着各种指示灯的机器紧紧地簇拥在他的病床前,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彻底吞没。

    等等,自己小时候真的病得那么严重吗?

    谢希书心底闪过一丝迷惑……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他的病房门忽然间被人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个子极高,五官俊秀,看得出来他曾非常英俊,但这种英俊现在却被男人那肉眼可见的憔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小书。”

    男人亲昵地呼唤着谢希书,一步一步靠近,最后直接坐在了谢希书的病床旁。

    他朝着谢希书伸出了手,看上去仿佛是想抚摸他,但在即将触摸到他皮肤的最后一刻,却像是顾忌着什么一样,猛然间收回了手。

    “今天感觉怎么样?“

    但他的表情依旧慈爱温和。

    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充满了对谢希书的关切。

    “我……很好。”

    稚嫩的孩童声音在孤寂病房里响起。

    谢希书恍惚地看着床边的那个男人。

    那是他的父亲……年轻时的父亲。

    隔了这么多年,其实父亲的五官身形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然而,谢希书却觉得梦中的这个男人,看上去陌生到令他紧张。

    在他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像是梦中这样对他充满了怜悯和慈爱。事实上,从有清晰记忆开始,那对夫妻每次看向他的时候,眼底都缀着一抹浓到化不开的失望与厌恶。每次对上父母亲那样的眼神,谢希书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法抹去的污点。他错误且顽固地留在这个家庭中,而他的父母对此完全没办法,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他的存在。

    *

    在这个梦中,父亲看他的眼神,却慈爱到了极点。

    “护士姐姐今天给我抽血了,我今天非常勇敢没有哭……”

    梦中的“谢希书”显然也跟父亲无比亲昵,他满怀欣喜地扬起了头,尽可能地想要跟自己的父亲多聊一会儿。

    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虚弱。

    虚弱到只不过几个句子,他便气喘吁吁,声音更是微弱到宛若梦呓。

    谢希书心头不由微微一沉,但梦中那个男人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已对自己孩子的虚弱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