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带来的震撼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郁姣颇有忧患意识地想到——主系统突然送这么大礼，总不会是白送吧？
她可不相信黑心资本家·谜语人·主系统那么好心。
郁姣觉得前面可能有坑。
“……”
唐彩看得出她的姣姣妹妹是真情实感在苦恼，但嘴巴张了又合，愣是说不出安慰的话。
不是，谁能说出来啊！
虽然你得到了数不清的金钱，但你同时也得到了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嘶……
会议室沉思者，变成了两个。
……
好在有一个夜幕降临，两个沉思者也该各自忙碌起来，总算放过了会议室。
改建的小基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审讯室外还改造了很多小单间。
此时洛杳杳就在其中一间。
并不知道兜兜转转官方还是盯上了她，在有了底气不再时时刻刻想着死遁之后，洛杳杳的要求也多了起来。
干净的房间，真丝被褥，洗澡指定的香氛精油……
咳，虽然最后只得到了干净的房间，普通被褥，普通的清洁用品。
但。
没有被当做犯人对待，洛杳杳的底气又足了许多——
有底线的，总是好对付的。
明天应该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舆论发酵虐粉收割一批好感同时也收割一批气运，光环再一个个攒起来，总会回归顺风局的。
——如果系统不拖后腿的话。
睡前习惯性辱骂系统，只得到系统仍在和对方系统对抗保护她的核心信息的反应，洛杳杳恼怒地闭上了眼。
享受惯了的身体在简单但不够精致的环境里艰难进入睡眠。
这时，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进来，就这么站在单人床前，狗狗祟祟凑近。
如果洛杳杳现在睁眼，可能会被两张凑得极近的、黑暗中雪白的脸吓出尖叫，而这两张脸还会摆出西游记经典表情包——
你醒啦jpg
一条人影安静地盯了会，直起腰：“还真没醒。”
另一条人影也不大高兴地站直了，哼了声：“你相信蠢猫不相信我。”
这两人自然是郁姣和逢岚。
——牵手版。
郁姣晃了晃手：“……毕竟你搞个屏蔽带人还要肢体接触。”
778可是以一己之力偷家无数。
“……”
逢岚别开视线，转移话题：“时间不早，早点干完早点收工。”
确认洛杳杳的系统没发现他们俩，一人一神就开始鬼鬼祟祟布置现场，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却无人发现。
“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洛杳杳紧闭的眼皮感受到一片白茫茫，像是谁突然打开了灯。
正是深眠的时候被亮度惊醒，多好脾气的人也不会高兴。
更何况洛杳杳本身的脾气并算不得好，她皱紧眉头挣扎着在一片白茫茫中睁眼，张嘴就骂：“有病——啊！！”
骂声突兀的变了个调，洛杳杳惊恐道：“——什么东西啊啊啊！”
她瞪大眼睛抬起手抬起脚查看，又发现自己居然是轻飘飘的！
洛杳杳开始颤抖了，她哆哆嗦嗦看向床上躺着的、面色死白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无法自已地发出错乱的尖叫。
洛杳杳对死亡没有恐惧，因为死亡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游戏的结束。
所以她也没想过，直面自己的死亡、自己的尸体，自己居然是会受到惊吓的——也当然会受到惊吓，她都死了，废物系统在做什么？！还不快带着她脱离这个世界？！
“想问为什么死了却没有脱离这个身体吗？”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沉静女声响起，还在崩溃中的洛杳杳猛地抬眼望去，就看到郁姣正悠闲自在地靠在门上，就这么好奇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只犯病了的小狗。
洛杳杳眼里浮起红血丝，本能后退了两步。
“……是你、你怎么做到的？！你不就是有个黑户系统吗？！”
“啊，你的系统是这么对你说的吗？”
洛杳杳看见郁姣露出浮夸的诧异，装模作样地说：“可我的系统说，你的系统才是黑户系统啊……不然，怎么会轻易被我的系统破译掉呢？”
说着，还拍了拍手，“你的破烂系统不要你咯。”
洛杳杳：“……”
啊！！！
烦人的炮灰！废物的系统！
洛杳杳尖叫着秒速破防了，当然不是因为郁姣的阴阳怪气，而是——
“这是什么东西？！啊不要啄我！！滚开！！”
“郁姣！！我要杀了你！”
郁姣换了个姿势靠在门板上，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闲闲地看鬼车鸟盘旋在洛杳杳头顶，一个接一个头地伸过去在洛杳杳的魂魄上啄食什么。
郁姣蹭了蹭颈边的小龙，任由暖融融的丝线把她的五官挤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你都死了，还要怎么杀我？”
“别说带着气运脱离我的世界，你连投胎转世都去不了。”
“就留在这里当鬼车鸟的磨牙棒吧，以现在的效率和你这一身罪孽……”郁姣歪头思考了一下，“也不久，吃个百八十年就可以洗白了。”
“？！”
百八十年？！
洛杳杳百八十秒都受不住，可魂魄却晕过去都做不到，她甚至开始羡慕自己的尸体了！
她甚至疼得都出现了幻觉，看到曾经被她拔掉指甲的室友看着她捧腹大笑，听到她们疯狂追问她：“你知道我有多痛了吗？你知道了吧？你不是说不疼吗？跪下来求我，求我放过你啊——”
“——！”
痛苦尖叫的洛杳杳像是见到了鬼，猛地抱头蹲下，嘴里呜哩哇啦喃喃着什么，还夹杂着被鬼车鸟叨了的痛呼。
“……”
旁观的郁姣和逢岚，同款震惊脸。
不知这是这个世界的洛杳杳犯的事儿，还是洛杳杳的原生世界犯的啊？
……虽然无论是哪个世界，都很过分。
郁姣开完会之后看时间不早，火速和逢岚778开始商议搁置了会的议题，那就是要怎么让洛杳杳相信她死遁逃不出她们的世界。
说起防止就想起防护罩说起防护罩就想起用什么包起来，于是第一个尝试的方法是逢岚用自己拿手的神力编织把郁姣包起来。
结果778依旧能感应到郁姣的状态。
于是又提起在西京古墓时郁姣和778是隔绝状态，但把人带到冰雪走道好像也不现实……？
“把洛杳杳丢进神墓会怎么样呢？”
“……以那几个‘男配女配’的情况推算，她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没电了。”
山神衡量再三，还是选择了承认自己的不足。
他只是个小山神啦。
于是这条也否了，三小只头碰头冥思苦想，眼看就又要陷入僵局，郁姣猛地一拍脑袋：“梦啊！”
被拍到脑袋的逢岚揉了揉自己的漂亮脸蛋，面无表情：“什么梦？”
“……咳，抱歉，太激动了。”
郁姣讪讪伸手帮他揉揉，“就是你第一次邀请我去山上吃鱼，把我塞进狼王夫妻的崽崽身体里，那时候也感觉不到778呢。”
那时候的山神还是个半文不白的小土包子——
好吧，是高冷的帅土包子。
虽然拎狼崽子脖子摇晃、还唬她要吃生肉、高贵冷艳地要她给祂买手机……
但！
浑身上下写满封建迷信的山神，就这么懒懒散散地伸出爪子试探新时代。
郁姣现在回想都觉得好可爱啊！
“？”
逢岚不那么觉得。
过去的他是他现在的他也是他，他认为自己只是正常把信徒提溜上去一块吃鱼而已，很友好的！
所以闻言只是道：“哦，那先去找几只猫猫狗狗试试，要漂亮的。”
“为什么还要漂亮的？”
“你想当一回癞皮狗？”
“……”
癞皮狗只是生病了！
郁姣不满地反驳，但到底还是不想体验a
于是又实验再三，778举手通过。
确认可行，郁姣和逢岚便一秒钟都没耽误直接莽上来了——778负责吸引对方系统的全部注意力，cpu超燃战斗中。
没想到啊，这一套梦境魂魄鬼车鸟的三连a上去，居然打出了暴击。
另一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郁姣迫不及待地扒拉挂在耳朵上的逢岚小龙，“现在问吗？还是再等一会？”
苍青小龙探头看了看，沉吟：“现在问吧。”
看这个魂魄状态有点像在灰飞烟灭的道路上狂奔了呢……外面世界来的魂魄那么脆弱的吗？
鬼车才吃了个一分饱。
“好嘞！”
郁姣掏吧掏吧，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下午新换的审讯专家离开前留下的。
她清了清嗓子：“洛杳杳，你也看到了，你死了也没办法离开我们的世界，还要遵守我们世界的法则——”
“对，我们这就是连死了都得守法，地方特色，别这个眼神看着我。”
郁姣扁扁嘴，“你和你的系统入侵我们世界之前，难道没搞清楚我们这是有因果轮回、神明庇佑的吗？”虽然神明庇佑是阶段性有啦
“……”
洛杳杳哪里知道这些？
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系统是个废物，忍受着鬼车的折磨，视线不敢看半空中越来越多的、冷漠看着她的幻影，她怕从她们身上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怕这是……报应。
她决定忍辱负重：“想问什么直接问，别废话！”
废话的时候她还在挨叨呢！！！
“……姓名，真实的那种。”郁姣眨眨眼，答应了这个小小的请求，一点废话没有。
“洛杳杳。”
洛杳杳翻了个白眼，显然她觉得这是废话。
郁姣嘀咕：“所以为什么要跟我换身份，叫了十八年郁瑶瑶都叫习惯了吧？”
“不知道！”
郁姣只是嘀咕，但洛杳杳以为这也是问题，她烦躁道：“你是系统选定的炮灰，不和你换和谁换？至于为什么挑中你——”
挑中你这个硬茬！
洛杳杳咬牙切齿：“因为它废物！”
郁姣：“……”
行吧，咋感觉洛杳杳也一知半解啊。
……
你问我答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洛杳杳有恢复理智的预兆——毕竟生气也是消耗精力的。
这会儿郁姣可顾不得道德不道德的，疯狂暗示鬼车：
鸟，你可以吃磨牙棒！
以免洛杳杳感到疲倦怀疑起自己没死，郁姣还偷偷摸摸给洛杳杳的身体塞了半截太子参须。
等终于把想问的问完，郁姣才放过洛杳杳。
逢岚一挥爪，鬼车停下进食后精疲力尽的魂魄便回到了身体里，洛杳杳却眼皮都没睁一下，直接沉沉昏睡过去。
鬼鬼祟祟的两个入侵者就带着新鲜热乎的审讯记录溜出门，然后……
然后在门口被01逮到。
紧急逃生灯下，01的脸和语气一样幽怨，“郁顾问，请问你这是……？”
郁姣：“…………”
糟糕！拿下编制第一天就好像做了在违法边缘试探的事——
好在她急中生智，高高举起小本本：“我我我我有情报要上报！”事急从权事急从权啊01哥！
事急从权的小姑娘催着尽职尽责来和07轮换夜班值守的01去找人开会。
压低的交谈声渐行渐远。
幽幽的灯光在人影退去后也恢复了毫无波澜的平静。
单间内。
洛杳杳兀自呼呼大睡，猝不及防被针扎一样抱住头滚落床下，条件反射以为是鬼车鸟啃食，却回忆起这熟悉的疼痛。
“……系统你个、你个废物！有病——等等！”
洛杳杳摊开手看着那属于活人的温度和气色，震惊失语，“我没死？！”
【嘀，由于宿主的失误操作，系统能量急剧降低，建议脱离。】
机械音依旧四平八稳。
洛杳杳第一次为人工智障不受情绪控制而庆幸。
她已经怕了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她想要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系统的建议正中下怀！
“脱离！立刻脱离！”洛杳杳四处看，好在她没了死遁的想法后，行动没有再受束缚，想要寻死也很简单，“我直接一头撞死吧。”
刚好郁姣来过，她来了她就死了，够她吃一壶的！
洛杳杳快意地想着，就听系统道：【建议回收培养基梁凌川，再行脱离，有助于宿主下个世界积累初始光环。】
洛杳杳恼怒：“我现在怎么找梁凌川？”刚被问出了那么多情报，二十四小时她肯定是出不去了。
系统又是个废物……
就听废物系统道：【嘀，是否预支回收培养基梁凌川50积分，使用系统托管功能？】
……
基地中心会议室，郁姣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拔腿就跑：“啊啊忘了把洛杳杳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