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将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拍，直直的瞪着他，沈汉文身子立刻哆嗦了下。
组长这是发火了，可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组长这么生气。
“组长，您怎么了？”
见楚凌云没有说话，沈汉文小心问道，脑中快速思考，自己这段时间哪里做的不对。
思前想后，他还是没想出自己究竟是在哪出了问题。
“金陵大学那个外语培训学校，调查的怎么样了？”
楚凌云淡淡问道，沈汉文愣了下，急忙回道：“还在查，两名外出发传单的员工一直被监视着，目前没有异常。”
“那所学校的老板呢？”
“老板？”沈汉文怔了怔，急忙回道：“我们查过，老板没有问题。”
到现在沈汉文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既然他调查过老板，要么是老板的伪装确实好，要么就是沈汉文失职。
“老板叫什么？”楚凌云又问。
“叫什么？我忘了。”沈汉文低下头。
他对培训学校的所有人都做过调查，没查出什么问题，便没再重视他们。
老板的名字当时手下有过汇报，但过去了那么久，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楚凌云气笑了，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慢慢说道：“那我告诉你，那家外语学校的老板叫司马林，真实名字为野泽大朗，特高课大尉特工。”
“什么，他是日谍？”
沈汉文惊道，金陵学校外培训学校的那个老板，竟然是日谍。
组长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连真实姓名，级别都知道了。
“把金陵大学的案子材料准备好，等会交接给泥鳅。”
楚凌云懒的理他，给了他机会却不中用，怪不得别人。
他之前所立功的案子，不是楚凌云带着他，就是别人查出线索之后交给的他，他自己还没办出过一件像样的案子。
楚凌云很清楚，这和他的出身有关。
沈汉文之前在军队的时候是侦察兵，论行动能力确实很强，但脑子不如泥鳅灵活，性子不如楚原沉稳，这样的人适合冲锋陷阵，单独调查案子，能力稍显不足。
“组长，这个案子我们已经查了很久，能不能继续让我查下去，我保证，一定将司马林查的清清楚楚。”
沈汉文急急说道，已经确定了日谍身份，这个时候把案子交给别人，那岂不是太冤了。
他还以为是组长对他的工作不满意，对他的惩罚。
“晚了，你要之前查出他有问题，哪怕没有查出他的身份，案子都可以继续给你，但现在有人招供出了司马林的身份，而招供的人是泥鳅查出来的，你回去准备吧，一会泥鳅便会去接手。”
楚凌云摇摇头，是他自己没把握住机会，中村理沙属于泥鳅负责，如今在中村理沙这查出了日谍，只能让泥鳅继续查下去。
就像他说的那样，你之前要是查出点东西，哪怕只是怀疑到司马林，这个案子也有理由留给他们。
可你什么都不知道，泥鳅这边连具体身份都查清楚了，还给你，那就是对泥鳅的不公平了。
两人是楚凌云从武汉带过来的老人，他不会偏袒谁。
“我知道了，我马上准备。”
沈汉文失神落魄的离开楚凌云办公室，回去将这段时间的调查资料整理好，准备移交给泥鳅。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沈汉文看了一遍，突然甩了自己一巴掌。
调查资料中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全是那两名在外发传单的员工行踪，在哪吃了饭，吃了什么，和什么人交谈过。
这些有什么用，他怎么就没想过，去仔细调查一下老板呢？
“沈队长。”
没一会泥鳅便来到沈汉文这，看着泥鳅，沈汉文勉强挤出点笑容：“恭喜你啊，这次又立功了，接下来加油，抓到更多的日谍。”
“谢谢，不过是运气罢了，组长交代的事认真去做，总会有收获。”
泥鳅嘿嘿的笑了声，他表达的意思是能立功，纯粹是组长的栽培，这是在感谢楚凌云。
沈汉文眼睛突然瞪大，泥鳅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满脑子还是泥鳅刚才所说的话。
话很简单，但其中两个字，却真正印在了他的心上。
那就是认真二字。
泥鳅的能力很强吗？不见得，在组长没到武汉站之前，无论是他还是泥鳅，每天无所事事，别说立功，毛都没见过。
至于楚原那更不用说了，年轻的小伙子，在军队里就是个娃娃兵。
不管是他，还是泥鳅或者楚原，之前所有立下的功劳，里面全部有组长的身影，是组长敏锐的查到线索，然后带着他们一起立功。
若是没有组长，他们和武汉站其他小队的人没什么区别，现在还是个普通队员，不可能晋升到中尉。
而他以前，缺乏的就是认真二字。
他总按照军队时候的做法，快打快冲，发现日谍就想着去抓，查不到线索便会失望，没有了调查的兴趣。
泥鳅和楚原与他不同，不管有没有线索，他们都会认真仔细的调查，将组长安排的任务执行的彻彻底底，才有了后面的巨大收获。
上次的日谍小组，若不是组长亲自带着他，严厉叮嘱他，恐怕他一开始便会犯错，更别提立功晋升了。
这一次他终于想明白，或者说，终于开窍了。
“组长。”
想通之后，沈汉文立刻来到楚凌云办公室，泥鳅正在一旁，泥鳅也是刚到，不明白沈汉文怎么又突然跑来了。
“什么事？”
楚凌云眉头一皱，难不成沈汉文还是不愿意放弃案子，还想来争取？
“我想去上海，您说的没错，日谍不会无缘无故盯闫奎安那么久，肯定有着别的目的，我想亲自去上海侦查。”
沈汉文快速说道，金陵大学的案子是没了，但他手中还有一个案子。
那就是闫奎安案，这个案子的时间比金陵大学时间更长。
之前他没在意过这个案子，上次去杭州的时候若不是组长问起，他甚至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彻底开窍之后，他马上想起了这个案子。
组长对案子的敏锐度无人能比，既然组长没有放弃，而且还让他增加人手，那这个案子里面肯定有更多的东西可挖。
金陵大学的案子错过了，这个案子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楚凌云直直的看着沈汉文，突然笑了：“可以，不过记住，要有耐心，上海不是我们的辖区，在那更要注意，需要的时候找上海站协助，不要贪那点功劳。”
“是，组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一定不会再出错。”
沈汉文立正敬礼，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楚凌云没想到沈汉文竟然主动要去上海查案，不过这是好事，上海的闫奎安能被日谍盯这么久，肯定有问题，让沈汉文先过去仔细查查，说不定真能让他查出原因。
沈汉文走后，泥鳅立刻说道：“组长，这是千力四郎招供出的那条线索吧，没想到中村理沙竟然帮我们找到了人。”
千力四郎，日本特高课特殊观察员，化名黄野潜伏在家具厂。
后来王胜通过画像找到了他，组长用个钓鱼大赛成功将其引出，最后活捉了他。
千力四郎也是证实刘大壮为内奸的关键人证，为此原督查科科长韩向辉，被处座直接罚到了杭州坐冷板凳，现在还在杭州闭门不出。
千力四郎就是泥鳅小队抓到的，他对这个案子并不陌生。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绝对大鱼
“没错，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了。”
楚凌云微笑点头，司马林是日谍，那两名员工还不能确定，但他们每天在金陵大学门口转悠本就可疑。
日本人不会在金陵大学门口安排多名间谍，那样纯粹是浪费资源。
这些日本特工可宝贵着呢，都是优中选优挑选出的精英，能潜伏在南京的日本特工，必须要能熟练的说中国话。
仅这一点，便筛掉了很多的日本人。
泥鳅起身：“我马上安排人去盯司马林，同时对司马林的过去展开详细的调查。”
“去吧。”楚凌云挥挥手。
泥鳅行动能力是不行，让他冲在最前面属于强人所难，但在查案子方面，他比沈汉文确实要强不少。
对泥鳅不用叮嘱，等着他的调查结果就行。
上海，日租界。
江腾空带着剩下的队员，狼狈回到了特高课，他本想着再次潜入南京城，然后分批乘坐火车返回上海，但遭到两伙队员的全部拒绝。
他们一致认定，这个时候回南京实在太危险。
他们不是江腾空的手下，江腾空无法强制命令他们，又不能自己坐火车回来，最终只能和他们一起，跋山涉水，直到苏州才租了马车，一路赶到了上海。
这些天，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原本九个人，回到上海之后只剩下了八个，一名受伤的队员伤口感染，最终没能挺过去死在了路上。
“课长在吗？”
江腾空回来之后便去找北川鸣，这次行动失败，他是回来级别最高的人，理应他去汇报情况。
“在，我带你过去。”
北川鸣的秘书看了眼换过衣服，但脸上黝黑，还带着伤痕的江腾空。
“课长，我们任务失败了，请您责罚。”
来到办公室，江腾空跪坐在那，向北川鸣请罪。
北川鸣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次回国他撒出去大量的金钱，又找了有关系的人来疏通，最终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
但上面给了他最后警告，若是他们的工作没有进展，或者再有巨大的损失，到时候绝对会将他撤职查办。
“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