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药商李老板划地的工作,林玉俏正式启动了。
这块地早已经拆迁了的,位置也比较好,就在工业园区的外围,靠近宽敞的新大街东方红路。
用现代的电子工具丈量土地,卫星有定位,只需要绕着地的边线走上一圈,多少亩,数值只大不小。
但是,林玉俏希望它的数值变小,而且,不只是要小一点点。
林玉俏自己骑车,带着仪器绕地转了一圈,面积折算下来,有326亩多点。
当然,她骑车,是走的路面上,测得的数值,比实划面积是要大一点点,大10亩左右吧。
也就是说,实际面积有315亩的样子,但是,林玉俏想把它变为235亩。
这个是要递交卫星红线图来备份相关资料的,而面积的具体数值,也是随图自动生成的,要怎么操作呢?
林玉俏不慌不忙,亲自操刀。
只见她基本上还是按照刚才的样子,骑着车子,带着仪器,开始绕大圈。
但是,到了一个小土丘前面,她差不多原路返回,走刚才的线内,然后,从这块地的中间插过去,边行边不断的察看仪器显示屏。
又到了那个小土丘了,她再折返,走那块地另一侧边线,回到起点。
实测面积,就向里凹进去了一大片,而在那个小土丘那里,似乎还是闭环了,当然…实际不是。
林玉俏控制得相当的好,仪器显示数据,是236亩,按235亩计算。
大功告成,林玉俏和李老板一同回到办公室,用打印记将刚才的图纸及数据打印了出来,然后,她用消字灵将凹入的那一段内线去掉,再用细水性笔,将刚才那个小土丘处的缺口,连接好了。
这样子,一个完整的测量边线图,就完整了,数值还是刚刚附带的那个数值。
最后关键一步,将这一页,用这种新型智能复印机复印好了,就如同打印的效果一模一样。而将原件,销毁掉了。
简简单单的操作,80亩到手,按当时当地工业用地折算,最惠价15万元/亩,也值1200万元。
这一块地,并非那药商李得田一个人需要,而是有三个人,反而是这个李老板,用于建个药厂厂房和小综合楼,他只需要15亩左右。
那么,另外两人又是谁呢?
其中一个,就是林玉俏的亲叔叔,这个人,才是中成药的主要生产商,他大概需要两百余亩的地。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林玉俏那刚刚退休的婆婆,这个老大妈,想种房子,自己又不便于出面征地搞房产开发,只会想出这种主意来。
地征好了,三人又私下里先大致的规划了一下。
至于征地费,那个李老板出10亩的钱,实得15亩;林玉俏的叔叔,在这三个人之中,他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出了180亩的钱,实得200亩;林玉俏的婆婆,也出了45亩的钱,实得100亩。
至于具体分划,三个人还有待做细致的工作。
林玉俏似乎已经完全做妥善了。
但是…未必!
因为,这里还有一个“钉子户”,当年拆迁时,这个人一直没有拆,但是,当时林玉俏还没有过来,她不完全知道,后来,虽然也偶然听人提及过,但她早就不记得了。
该“钉子户”,是一个单身汉,三十七八岁,姓罗,人称罗铁匠。
罗铁匠,顾名思义,就是打铁的。他家祖上许多代,都是打铁营生。
传到了他这一代,问题多起来了。
罗铁匠的父亲,老罗铁匠,以其精湛的传统工艺,打制出来的各种刀具、锄、钯、犁铧…在这一带享有盛誉,穿心五十里外,都是争着使用他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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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铁匠有个哥哥,比他大五岁,作为长子,被选为祖传手艺传承人,读完初中,就在父亲的授艺下辛勤学习。
老罗铁匠,为儿子考虑,又将传统作坊的规模,稍扩大了些,挂出了“铁铺”两个大字的招牌。
新经济秩序冲击着每一个中国传统行业,老罗铁匠也不例外,已经有很多次,各种相关不相关的部门,都找上门来,一顿胡搅蛮缠,不过,又一次次在拿烟拿红包的情况下,离开了。
罗铁匠的哥哥学了两三年,对自己的发展前途,感觉越来越渺茫,就跑去珠海打工,帮老板装游戏机了,还在那边娶妻生子买房,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罗铁匠从小就在铁铺里混,喜欢鼓捣各种东西,初中毕业后,很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祖传手艺的唯一继承人,到他二十岁时,已经学会了全套工艺,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是,城市不断扩容,城边已经渐渐的逼近了小镇,平坦的优质农田,成片成片的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水泥固化体。
锄、钯、犁铧,很少有人买了,连砍柴的弯刀,都没什么人买了,生意日渐冷落。
两父子一起干,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一年,罗铁匠二十一岁,原来的小镇,已经没人心里愿意去当兵了,征兵的来找他做思想工作,又给予了加倍的奖励金,并向罗铁匠描述了当兵的美好前景。
已经二十一岁的罗铁匠,就这样跑去当了大概五年兵,回来的时候,老罗铁匠已经不在人世了。
有说老罗铁匠是被活活打死的,也有说他是在挨了打之后,给气死的。
就这样,八岁丧母的罗铁匠,二十六岁还成了孤儿。
家里的老房子,因为无人居住,被远近的毛贼,偷了一个精光,最后连门窗都被人拆走了,罗铁匠复员回来,见到的只是一片废墟瓦砾。
有邻居做好做歹的对他说:“你要是还不回,这地方就快要被人建了征收房了。”
罗铁匠刚退伍回来,手里有几块钱,他请人在原宅基地上搭上了钢构棚,先是搭了两间小棚,置备了铁匠行头,又让祖上的手艺重新开了张。
才“叮叮当当”的敲了两天,相关不相关的部门,就找上了门,强行贴上了大封条。
罗铁匠不管它们,等人走了后,他撕了封条继续干。
结果,当晚就把罗铁匠抓了起来。
在外面当了五年兵回来,罗铁匠仍不善言辞,他只重复着讲这两句话:要我不干了也可以,那你们就赔我的爹,赔我的房子。
那些人咬不烂罗铁匠这两句话,躲都来不及,只好将他放了,任由他去打铁。
罗铁匠只打刀,主要是菜刀,别看超市里那些看上去十分漂亮的菜刀,随便一把就是百把块钱,但在罗铁匠眼里,还不如一块废铁。
当然,使用过了的人,也知道,那种三有产品的东西,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用不了几天,就是废铁一块。
他们还是很怀念罗记菜刀,见罗家铁铺又开张了,又争相来购买他家的三无产品。
那些杀猪的屠夫,卖肉的摊主,之前的罗记刀具,这几年用得差不多了,纷纷来订制。
罗铁匠挣了点钱,就把原宅基地,用水泥砖重新建了起来,不过,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只是建的大棚,盖了大石棉瓦。
所以,后来,在拆迁的时候,就得不到官方的承认,官方只愿意付给罗铁匠一个人的人头补偿金,三十万,四百八十多平米的老宅基地,一分也不能算。